宗鏡錄

说到一种顿悟能带来所有觉悟，为什么在教义中却有多种分类。

回答：觉悟的本质是统一的，但根据不同的用途和应用，它被分为多种。这些用途有深有浅，但觉悟本身并无先后之分。就像《瓔珞經》中所说，妙覺被称为寂静与照明的统一，等覺则是照明与寂静的统一。觉悟有三层含义：第一是觉察，就像从睡梦中醒来，或者像人发现贼一样，贼无法做什么，妄念就是那个贼。第二是照明，即照亮事物的真相，就像莲花开放，照亮了自心的一真法界，无数的性德，按照其胜义，觉悟了所有法。第三是妙覺，即超越了前两种觉悟，因此被称为妙。并不是说有另外一种觉悟。所以经文说，没有佛的涅槃，远离了觉悟的对象。另外，觉悟的本性没有觉悟，这就是根本智；觉悟的现象清晰分明，这就是后得智。

问：既然说真如是一心，从古至今都不变，那为什么会有众生的连续存在？

答：在平等的真法界中，既没有佛也没有众生。随着染净的因缘，形成了十法界。真心随着因缘而变化，不固守自己的本性，只是为了众生，而众生自己却不知道自己没有固定本性。只是随着染污的因缘成为凡夫，随着清净的因缘成为圣人。就像空谷中的回声，随着因缘而产生。又像天空中忽然出现的云，或者明镜上忽然落下的灰尘。想要寻找最初念头的起源，是完全找不到的。因此称之为无始无明。《首楞严经》中，佛告诉阿难，什么叫做众生的颠倒。阿难，由于本性是明亮的心，本性明亮圆满，因此因明亮而产生本性，本性妄见而生。从完全不存在，变成究竟存在。这种存在，不是因任何原因而存在，没有固定的住所。从根本上说，没有固定的住所，建立世界和所有众生。迷失了本来的圆满明亮，就产生了虚妄。虚妄的性质没有实体，不是有，没有所依。如果想要恢复真实，想要真实已经不是真实。真正的真如本性，不是通过追求真实来恢复的。这样就成为了非相，非生非住，非心非法。

连续不断地发生。生力。通过发展和熏习形成业力。相同的业力相互感应。因为有了感应的业力，相互消灭和生成。因此众生颠倒。古释说。因为明理而产生本性，本性妄见而生。依托本性而明理，变化的影子而起。依托影子而生。从虚无中执着于有，所以说。从完全不存在，变成究竟存在。这就是业相。这存在所有，不是因所因。转变相。业相是能有所作为，转变相是所有。能和所一旦分开，二相就存在了。所以说有所有相。就是这个转变相能够行动，显现形态而建立。因为前面而起，引导后面而生。连续不断地相互成为原因，称为非因所因。就是这个显现相能够引导六尘境界。显现相是能停留，六尘是所停留。所以说停留的相。本来没有停留，却建立了世界。显现相从妄念中建立，本来没有依靠。这个显现相成为世界的基础。所以说本来没有停留，却建立了世界。从没有停留的根本。

确立一切法，无住即是无明。无明没有原因，因此无住。这三种相都是无始的。一个妄念的心，统称为无明。迷失了本来的圆满光明，从而产生了虚妄。虚妄的性质没有实体，不依赖任何事物。想要恢复真实，想要真实已经不对了。真正的真实就像本性，不是通过追求真实来恢复的。这就成了非相。不是生，不是住，不是心，不是法。最初是业相，就是妄觉的心。这个体就是虚妄。这个妄念最初产生，没有原因。称之为不依赖任何事物。想要恢复真实，想要真实已经不对了。解释转相，就是真实上的影像。相似于真实但不是真实。妄觉执着这个为真实，这就是最初的念动。动一定有静，静又似乎真实。动和静相互依存，不是真实不动。所以说想要真实已经不对了。真正的真实就像本性，本来不会因为动而建立在静上。所以说不是真实追求恢复。解释现相，从这个现相，变化出一切境界。非相现相，不是生现生。

不是停留在当前的状态，而是显现出当前的状态。不是心本身，而是显现出心的状态。不是法本身，而是显现出法的状态。解释顺序如下：首先，从明暗两种状态的相互对比中，产生了颜色，这就是将暗结成色，使颜色显现出来。因为有了颜色，就有了根尘的阻碍，称之为“住”。因为有根尘，就有了能够分别识别的能力，称之为“心”。观察这些尘像，作为识别的境界，称之为“法”。这些状态相互依存，相互产生。反过来看，真如没有明暗之分，没有形象之分，所以不是形象。没有生起和消失，所以不是生。没有阻碍，所以不是住。没有思考，所以不是心。离开了尘像，所以不是法。另一种解释是，或者前面提到的三种状态，相互依存，相互产生，以列出顺序。后面的三种状态合并解释，都说这三种状态是虚妄的，其实质是无明，没有其他原因。所以说不是有所依赖。这三种状态，像影子一样从真如中产生，看似真实但并非真实。执着于影子作为真实，所以说想要恢复真实。影子既然不真实，所以说想要真实已经不是真实。就像变成了非形象。下面针对虚妄来说真实。

通过设立名号，我们依靠虚妄来显现真实，从而确立名号。因此，确立地位和身份，都是从此开始的。如果不通过虚妄来阐述真实，也就没有地位和名号可以谈论。由此可知，三界中的一切事物，都是由妄想捏造而成的，它们原本没有根源。从无始的虚妄习惯开始，这种习惯不断传递，直至今日，形成了一种固定的模式。就像最初一个人捏造了一件事，后来的人相信并继续传播，一个人传播的是虚假，但万人传播就变成了真实。从迷惑中积累更多的迷惑，经历了无数的劫难。如果认识到最初那一念的不真实，就能立刻觉悟到之前的错误，大道就会变得清晰明了，不再有其他的事情。就像人们常说的，只要知道今天是对的，就不必担心过去的错误。因此，无论是有情还是无情，追溯到最初，都离不开一心的本际。就像《法性论》中所说的。

问，本际可以被听闻吗？

答，真理的奥妙难以观察，因此有人说它不可知。它的旨意微妙且罕见，因此引发了幢英的提问。有一个天神名叫幢英，他问文殊师利，所说的本际是什么意思。文殊回答说，众生的起源被称为本际。又问，众生的起源是什么意思。回答说，生死的根本是众生的起源。又问，那么什么是生死的根本。回答说，虚空的根本是生死的起源。幢英于是抱着玄妙的音声停止了提问，开始领悟到不住的本际。如果是这样，那么因缘的开始，可以被听闻但不能被明确理解，可以被记住但不能被讨论。问，虚空有根本吗？回答说没有。问，如果没有根本，为什么说虚空的根本是生死的起源。回答说，这就像本际的根本，虽然虚空没有根本，但它是所有根本的源头，是变化的表象，是所有变化的归宿。另外，凡人也是心，圣人也是心。由于所处的环境不同，不能自我提升，就会沉溺于尘世的烦恼。

如果将心依附于事物，那么心就会变得狭隘和低劣。如果让事物随心而动，那么心就会变得宽广和博大。大多数世人都重视外在的事物，而不了解内在的心。因此，他们的行为都不是最终的真理，因为他们依附的地方太低微。就像牛身上的小虫，虽然能飞百步，但如果依附在凤凰的尾巴上，就能一飞万里。这并非因为它的翅膀特别有力，而是因为它依附的对象迅速。就像墙头的草，角里的回声，都能达到高远，这是因为它们依附的对象优越。如果进入宗镜，将一切都依附于自己的心，那么即使是微小的毛发也能包含巨大的海洋，尘埃也能包含十方世界，这难道不是深远和宽广吗？

问：内在和外在都是唯识，心境都是空的，为什么教义中还要设立外在的相？

答：只有理解了相的空性，才能谈论唯识。如果执着于有相，唯识的意义就无法成立。如果执着于无相，真空的真理就无法显现。因为无相就是相，才能达到真空。相就是无相，才能明确唯识。因此，《摄大乘论》说，唯识的道理需要明确三相：一是通达唯量，因为外在的尘土实际上什么都没有；二是通达唯二，相和见都是唯识；三是通达种种色生，只有种种相貌，而没有实体。所以《摄大乘论》说，所有的相有两种，一种是现在住的，一种是所立的。散乱的心所攀缘的六尘，叫做现在住。定心所攀缘的骨锁等，叫做所立。再次，相似的尘土显现叫做相，是所攀缘的境界。相似的识显现叫做见，是能攀缘的识。这两者，一个是因，一个是果。另一个是所依，另一个是能依。因此，因为内在的起念，想象和思考，外在就显现出相貌。如果念不起，相就不显现。因为因内在生外在，所以归根结底，整个境界都是心。如果心不起，境界本来就是空的。所有的境界，都是心的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