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鏡錄

所有佛陀的法身都普遍存在于众生心中。既然心是一致的，为什么有的显现有的不显现呢？

回答是，法身总是显现，没有不显现的时候。有时在一粒微尘中瞬间显现，无所不包；有时在所有微尘中普遍显现，无所不至。在一处瞬间显现的例子，如佛陀的眼睫毛，文殊的宝冠，弥勒的阁楼中，普贤的毛孔，净名的室内，摩耶的腹中，芥子穿过针尖，近处的微尘和远处的佛土，都各自瞬间显现。正如《文殊般泥洹经》所说，文殊的身体如同紫金山一般，他的宝冠由毘楞伽宝装饰，有五百种颜色，每一种颜色中都有日月星辰、天龙龙宫、世间众生所罕见的事物，都在其中显现。《维摩经》中说，长者维摩诘展现神通力，即刻那位佛陀派遣三万二千个狮子宝座，高大庄严清净，进入维摩诘的室内。诸位菩萨和大弟子、帝释天和四天王等，都未曾见过。他的房间宽广，足以容纳三万二千个狮子宝座，没有任何阻碍。在毘耶离城和阎浮提的四大洲中也是如此。

也不会感到狭窄。一切景象都如常显现。在《华严经》的《入法界品》中，摩耶夫人对善财说：善男子，当时菩萨从兜率天即将降生时，有十佛国土极微尘数的众多菩萨，甚至带着他们的眷属，从天宫下来，进入我的身体。这些菩萨在我腹中展现大神通，自由行走。他们有时将三千大千世界视为一步之遥，有时甚至将无法言说、无法言说的佛国土极微尘数的世界视为一步。在每一个念头中，十方无数佛国土极微尘数的世界中，所有如来所在的地方，菩萨们的集会，以及四天王、三十三天、须摩天、兜率陀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甚至色界中的各位梵天王，都来想要见到菩萨在胎中的样子，展现广大的神变，恭敬地供养，聆听正法。他们都进入我的身体。尽管我腹中能容纳这样的众多集会，但我的身体并没有变大。

也不会感到局促。那些菩萨们，各自看到自己所在的道场，清净而庄严。善男子，就像这样，在四天下的閻浮提中，菩萨受生，我作为他们的母亲。在三千大千世界中，百亿个四天下的閻浮提里，也都是这样。然而，我的这个身体，本质上既不是两个也不是一个，不在一处停留，也不在多处停留。为什么呢？因为修行了菩萨的大愿智幻庄严解脱门。就像先贤所说，广大如法界，究竟如虚空，这就是胎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所有众生都处于摩耶胎中，不仅仅是釋迦。为什么呢？因为众生的心就是法界。再者，如果了悟心空，就没有胎分。如《菩萨处胎经》中说，佛告诉彌勒，行空菩萨，如何游历十方剎土，教化众生。彌勒对佛说，行空菩萨，不见剎土，也没有佛。佛自己没有佛，怎么会有佛呢？

地、水、火、风、识界，以及自我、他人、寿命，都是空寂的。因此，没有胎分。各种尘土普遍显现，横贯一切处所，竖穿一切时间。深入层层，普遍融合，圆满遍及。古德说，一切不可思议的事，都能在一切处所普遍显现，这不过是毘盧舍那清净法身的应用。这个法身，就是心。所以说，如果能真实地观察心的不二性，才能见到毘盧舍那清净的法身。一个恶念生起，法身也随之显现。一个善念生起，法身也随之显现。这叫做处处互相显现。甚至在色处显现，在空处显现，自在无碍。不必远推至诸佛，只需自己一个空心的念头。又如海印，普遍映照一切。《华严经》出现品说，佛子，菩萨摩诃萨应该知道如来成就正觉，在一切意义上无所观察，在法上平等，无所疑惑，无二无相，无行无止，无量无际。

超越了两个极端，安住在中道之中。超越了所有的文字和言语。了解所有众生的心思、行为、欲望和快乐，以及烦恼和染污的习惯。简而言之，在一瞬间，完全知晓过去、现在、未来所有事物的法则。佛子，就像大海，能够普遍地反映和显现四大洲中所有众生的色身和形象。因此，人们共同称它为大海。所以经文中有海印三昧的记载。疏解释说，海印三昧有十种意义。根器是所显现的，菩萨的定心是能显现的。没有心的空性，因此称为三昧。一是无心能显现，经文说，没有功用，没有分别。二是显现没有所显现的，经文说，像光影一样。三是能显现的和所显现的不是一体。四不是不同，经文说，大海能显现，能和所是不同的，所以不是一体。在水之外寻找形象是找不到的，所以不是不同。这表明这种定心和所显现的法则，就是本性的相，能和所清晰可见，就是相的本性，所以主观和客观没有区别。五是没有来去。

显现万法于自心之中，它们并不从他处来。如同罗网般遍布法界，从未暂时离去。六种广大，经文说，普遍包容，无所拒绝。明了三昧心，遍布法界，那么众生的色心，都是定心之中的事物。运用遍及法界，也不离此心。七种普遍显现，经文说，一切皆能显现。又说，菩萨普遍印证各种心行。这与广大不同，这是关于所显现的不区分大小，而广大是关于能显现的，其量普遍周遍。八种顿现，经文说，一念显现，意味着没有前后，如同印章顿成。九种常现，不像明镜，有显现不显现的时候。十种非现现，如同明镜面对时，才显现四天之像，不面对而显现，所以说非现现。因为不等待面对，所以是常现，包括三际。这些是海印显现的意义，随着理事、能所分为十门。但实质上是一颗真心，寂静照耀，普遍显现的意义。如果有不显现的，那就是客尘自我遮蔽，见网自我隔离。

并非法身的过错。《摩诃衍论》中说，所有佛陀的法身是平等的，自然地遍及一切地方，没有有意识的意图。法身只是根据众生的心而显现。众生的心，就像镜子一样。如果镜子上有污垢，影像就不会显现。同样，如果众生的心有污垢，法身就不会显现。这就像日月在天空中照耀，但盲人看不见；雷霆震动大地，但聋人听不到。真理的契合是邻近的，不在于身体的距离。有福的人出现，美好的事物就会显现。福分浅薄的人出现，困难和障碍就会出现。这些都是由自己的心造成的，有的显现，有的不显现。如果一个人直接理解了心性，那么一切都会平等地显现。就像洛浦和尚的神剑歌中所说，君子得到它就会忘记彼此，小人得到它就会轻视生命。别人不需要我的剑，世界上的高低迟早会平等。因此，众生不能清楚地显现，都是因为停留在对真实的迷惑中。停留在真实中的迷惑，停留在迷惑中的本性，形成了三种因缘的集合，因此形成了障碍。正如《天台净名疏》中所说，众生的气类。

无量无边，这是其真正的要点。不外乎三种因缘聚合的气类。第一种是有为因缘聚合的类别，即三界内的染净国土，全部迷失真理，执着于有，从而产生业力，经历分段生死，这些都是有为因缘聚合的众生。第二种是无为因缘聚合的类别，即三界之外的有余国土，以及果报土，甚至下品、中品、常寂光土，这三类国土的众生，迷失中道佛性，执着于真空无为，因无为而产生业力，承受变易生死，这是无为因缘聚合的众生。第三种是自体法界因缘聚合的，即菩萨迷失于自体而起，如禅宗所说，已经见到的不会忘记，现在室外降伏三界内有为因缘聚合的众生，其次是弟子一品，降伏无为因缘聚合的众生，最后菩萨一品，即是降伏自体法界因缘聚合的众生。

问：无为缘集与自体缘集，是相同还是不同？

答：虽然名称不同，但迷惑的本质是相同的。二乘因迷惑于自体，产生了无为的见解，执着于无为，因此被称为无为缘集。菩萨也迷惑于自体，产生了无为缘集，但菩萨通过观察，破除了对无为的执着，无为缘集尚未完全消除。这种迷惑依附于自体，另外被称为自体缘集。就像凡夫因迷惑于真理，产生了有为缘集，修行者见到真理，断除了见惑和思惑，但思惟未尽，仍然对真理有所贪恋和嗔恚，因此被称为无色之名。

问：修行者有为缘集未尽，见到真理，仍然有迷惑，不归属于真理，因此被称为自体缘集。菩萨无为缘集未尽，见到真理，为何另外被称为自体缘集？

回答：二乘之人见到真实，只是理解了空性的道理，空性的道理并非法身，因此不能称之为自身本性的名字。菩萨见到真实，实际上是法身，法身永恒存在，因此可以另外建立自身本性的缘集之名。菩萨或许还有未知的部分，因为未知，所以需要克服。因此，三种缘集不会消失，所以法身不显现。远大师说，缘集的意义是统一的，或者分为两种，根据真实与虚妄来区分，一是虚妄缘集，三界的虚妄，都是一心所造，如同梦中所见，只是妄心的解释。二是真实缘集，所有法都是真心所起，如同梦中所见，都是报应心所造。或者根据心识来说三种，一是从事缘集，从事物的识别中产生所有法。二是虚妄缘集，从虚妄的因缘中产生所有法。三是真实缘集，在真识的本体中，具备了所有恒河沙数的性德，相互集成，因此称为缘集。又从真识中产生所有法，所以经文说，如果没有如来藏识，七识就无法安住，无法厌弃苦难，追求涅槃。由于如来藏，所以产生了所有法。再根据有为和无为来说三种，即一是有为缘集，二是无为缘集，三是同时具备两种缘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