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鏡錄

宋 延壽集100卷CBETA T2016大于一万字 157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宗鏡錄卷第四十一
慧日永明寺主智覺禪師延壽集
夫此宗如何投湊。即得相應。
这个宗派如何接近,才能达到相应的境界?
答。向之即背。近之即離。取而復失。急而復遲。千聖拱手而無計校。一門深入而忘覺知。此是心中自證法門。非待問答而得。如法華經偈云。我意難可測。亦無能問者。無問而自說。稱歎所行道。所以先德云。諸祖共傳諸佛清淨自覺聖智真如妙心。不同世間文字所得。若有悟斯真實法性。此人則能了知三世諸佛。及一切眾生同一法界。本來平等。常恒不變。先曹山和尚偈云。從緣薦得相應疾。就體消機道却遲。瞥起本來無處所。吾師暫說不思議。故知千聖皆目此一念心起時了不可得。是真不思議。離此決定別無殊勝。如是了者。豈非疾乎。何待消融。方能見道。若不直見其事。欲以意解情求。如將兔角之弓。駕龜毛之箭。以無手之者。擬射碎須彌之山。似傾壓沙之油。點無煙之火。貯漏巵之內。欲照破鐵圍之闇。徒役狂心。無有是處。
回答是,面对它就是背离,接近它就是远离。抓住它反而失去,急于求成反而迟缓。即使是众多圣者也束手无策,一门深入却忘记了认知。这是心中自我证悟的法门,不是通过问答就能得到的。正如《法华经》中的偈语所说:“我的意志难以揣测,也没有人能问。没有提问却自我阐述,赞叹自己所行之道。”因此,先贤们说,历代祖师共同传承的佛陀清净的自觉圣智和真如妙心,不是世间文字所能获得的。如果有人能悟到这真实的法性,他就能了知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佛陀,以及所有众生都处于同一法界,本质上平等,永恒不变。正如曹山和尚的偈语所说:“从因缘中推荐得相应迅速,就体消机道却迟缓。瞬间升起的本来无处可寻,我的师父暂时讲述不可思议。”因此,我们知道,即使是众多圣者也注视着这一念心的升起,当它升起时,它是不可得的,这是真正的不可思议。离开这一点,没有其他的殊胜。如果这样理解,难道不是迅速吗?何必等待消融,才能见道。如果不直接看到事物的本质,而是试图用意识去理解,去追求,就像用不存在的兔角弓,驾着不存在的龟毛箭,用没有手的人试图射碎须弥山,就像倾泻压沙的油,点燃无烟的火,储存在漏巵之内,想要照亮铁围的黑暗,只是徒劳地驱使狂乱的心,这是不可能的。
故思益經云。問。以何法修道。
因此,《思益经》中问道:用什么方法来修行正道?
答言。不以見聞覺知法。不以得。不以證。於一切法無相無示。名為修道。華嚴疏云。頓教者。總不說法相。唯辯真性。無有八識差別之相者。釋云。八識心王尚無差別。況心所變。豈當有耶。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種種法滅。故起信論云。一切諸法。唯依妄念而有差別。若離心念。則無一切境界之相。是故一切法從本已來。離言說相。離名字相。離心緣相。畢竟平等。無有變異。唯是一心。故名真如。以一切言說。假名無實。但隨妄念。不可得故。所以疏云。一切所有。唯是妄想。一切法界。唯是絕言。故起信論云。言真如者。亦無有相。謂言說之極。
回答说,不通过见闻觉知的法则,不通过获得,不通过证明,在所有法则中没有形象没有展示,这被称为修行之道。《华严疏》中说,顿教不谈论法相,只讨论真性,没有八识差别之相。解释说,八识心王尚且没有差别,何况心所变化的,怎能存在呢?心若生起,则种种法随之生起;心若灭,则种种法随之灭。因此,《起信论》说,所有法则都依赖妄念而有差别,如果离开心念,则没有所有境界的形象。所以,所有法则从本质上讲,离开言语的形象,离开名字的形象,离开心缘的形象,最终是平等的,没有变化,只是一心,因此称为真如。因为所有言语,假名没有实质,只是随着妄念,无法获得。所以《疏》说,所有存在,只是妄想。所有法界,只是绝言。因此,《起信论》说,说到真如,也没有形象,这是言语表达的极限。
因言遣言。此真如體。無有可遣。以一切法悉皆真故。亦無可立。以一切法皆同如故。當知一切法。不可說不可念。故名真如。以一切法性皆離言故。亦通四種法界。皆不可說。名無得物之功。物無當名之實。理本無言故。事理交徹。不可作事理說。事事相即。不可作一多說。如楞伽。雖明五法。名。相。妄想。正智。如如。五皆空寂。何者。謂迷如以成名相。妄想是生。悟名相之本如。妄便稱智。則無名相妄想。唯如智矣。智因如立。智體亦空。如假智明。本來常寂。故並空矣。況八識約事。皆緣生性空。因有我法。說二無我。我尚叵得。無我寧存。
因为言语而遣除言语,这真如本体,没有可以遣除的,因为一切法都是真实的。也没有可以建立的,因为一切法都与真如相同。应当知道,一切法不可说不可念,因此称为真如。因为一切法的本性都超越了言语。这也适用于四种法界,都是不可说的,称为没有得到事物的功绩。事物没有符合名称的实质,因为真理本质上是无言的。事与理相互透彻,不能将它们作为事与理来讨论。每一件事都相互包含,不能将它们作为单一或多样来讨论。就像《楞伽经》中,虽然明确了五法:名、相、妄想、正智、如如,但这五法都是空寂的。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迷惑于真如就产生了名相,妄想由此产生。认识到名相本质上是真如,妄想就被称为智慧。那么,没有名相和妄想,只剩下如如的智慧。智慧因真如而建立,智慧的本体也是空的。如果用智慧来阐明真如,真如本来就是恒常寂静的,所以它们都是空的。更何况,八识从事物的角度来看,都是因缘所生,本质上是空的。因为有我法的存在,才谈到了人无我和法无我。我尚且不可得,无我又怎能存在呢?
故中論偈云。諸佛或說我。或說於無我。諸法實相中。無我無非我。故雙遣也。疏云。訶教勸離。毀相泯心者。訶教者。謂以心傳心。不在文字故。勸離者。令離法。法雖無量。不出色心。離心心如。離色色如。故令皆離。則契心體離念矣。毀相約境。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故。泯心約智。了境相空。假稱為智。相既不有。智豈有真。心境兩亡。則皆泯絕。心無心相。即是安心。故說生心即妄。不生即佛。言生心者。非但生於餘心。縱生菩提涅槃。觀心見性。亦曰生心。並為妄想。念相都寂。方曰不生。寂照現前。豈不名佛。故達磨碑云。心有也。曠劫而滯凡夫。心無也。剎那而登正覺。言心無者。非了心空。不生於了耳。
因此,《中论》的偈语说:佛陀有时讲说‘我’,有时讲说‘无我’。在所有法的真实相中,既没有‘我’也没有‘非我’,因此两者都被排除。疏解中说:‘訶’是教导人们远离,消除对相的执着,泯灭心的执着。所谓‘訶’的教导,是指以心传心,不依赖文字。‘勸離’是让人们离开对法的执着,法虽然无量,但不外乎色和心。离开心的执着,心的本性就会显现;离开色的执着,色的本性就会显现。因此,让人们都离开执着,就能契合心的本体,离开妄念。‘毀相’是针对境界而言,所有的现象都是虚妄的。‘泯心’是针对智慧而言,认识到境界的空性,假称为智慧。既然相并不存在,智慧又怎会有真实?当心境两者都消失,就都泯灭了。心没有心的相,就是安心。所以说,生起心就是妄念,不生起就是佛。这里所说的生起心,不仅仅是指生起其他心,即使是生起菩提涅槃的心,观察心性,也称为生起心,都是妄想。当所有的念想都寂静下来,才叫做不生。当寂静和智慧同时显现,难道不是佛吗?因此,达磨的碑文说:心若有所执着,即使经历极长的时间也仍然停留在凡夫的境界;心若无所执着,即使在极短的瞬间也能达到正觉。这里所说的心无所执着,并不是指认识到心的空性,不生起对‘了’的认识。
故韋侍御問仰山和尚了心之旨。
因此,韦侍御问仰山和尚关于明了心性的宗旨。
答云。若欲了心。無心可了。無了之了。是為真了。華嚴經頌云。一切法不生。一切法不滅。若能如是解。諸佛常現前。言如是解者。如不生。解而無解相。非謂空解於不生耳。疏云。無佛無不佛無生無不生者。重拂前迹。為迷眾生言即心即佛。既無眾生。何曾有佛。故經偈云。平等真法界。無佛無眾生。執佛言無佛。非謂是無佛。故云無不佛矣。則遣之又遣之。若少有所得。皆是妄想。故佛藏經云。於法少有所得。則與佛諍者。與佛諍者。皆入邪道。非我弟子。又只詺無佛以為真佛。故言無不佛耳。故經頌云。性空即是佛。不可得思量。若有生心。生心是妄。
回答说,如果想要明了心性,实际上没有心可以去明了,没有明了的明了,才是真正的明了。《华严经》中的颂歌说,一切法不生,一切法不灭。如果能够这样理解,那么诸佛就常在面前。所谓这样理解,就像不生一样,理解而没有理解的相,并不是说对不生的空性理解。疏解中说,没有佛也没有非佛,没有生也没有非生,这是为了迷误的众生而说即心即佛。既然没有众生,又何曾有佛呢?因此经中的偈语说,平等的真法界中,没有佛也没有众生。执着于佛的说法而说没有佛,并不是说真的没有佛,所以说没有非佛。这样一再地遣除,如果稍微有所获得,都是妄想。因此《佛藏经》说,对法稍微有所获得,就是与佛争论的人,与佛争论的人,都走入了邪道,不是我的弟子。又说没有佛才是真正的佛,所以说没有非佛。因此经中的颂歌说,性空就是佛,无法用思量来获得。如果产生了生心,那么生心就是虚妄。
故說不生。佛尚不有。何有無生。作無生解。還被無生之所纏縛。故云無不生矣。又一切法不生。則般若生。故云無不生矣。則生與不生。反覆相違。亦反覆相成。唯亡言者可與道合。虛懷者可與理通矣。若亡言則止止不須說。豈強起言端乎。若虛懷則我法妙難思。寧妄生知解乎。又夫入宗鏡。法爾亡言。非智所知。唯信所及。如讚般若偈云。若人見般若。論義心皆絕。猶如日出時。朝露一時失。故祖師云。論即不義。義即不論。若欲論義。終非義論。昔梁武帝。於華林園重雲殿。集四部眾。自講三慧般若經。時傅大士在會。太子遣問。大士何不論義。答曰。
因此说不生。佛尚且不存在,哪里会有无生呢?如果对无生有所解释,还会被无生所束缚。所以说,没有什么是不生的。另外,所有法都不生,那么般若就生,所以说,没有什么是不生的。那么生与不生,既相互矛盾,又相互成就。只有超越言语的人,才能与道相合;只有心胸开阔的人,才能与理相通。如果超越言语,那么就应该停止,不必多说,何必强行发言呢?如果心胸开阔,那么我法的妙处难以思议,怎能妄自产生知解呢?再者,进入宗镜,法尔超越言语,不是智慧所能知晓的,只有信仰才能达到。如赞般若偈所说:如果有人见到般若,讨论和思考的心都停止了,就像日出时,朝露一时消失。所以祖师说,讨论就不是义,义就不需要讨论。如果想讨论义,终究不是真正的义。过去梁武帝在华林园重云殿,聚集四部众,自己讲解三慧般若经。当时傅大士在会中,太子派人问,大士为什么不讨论义。回答说。
皇帝菩薩所說。非長非短。非廣非狹。非有邊。非無邊。如如正理。復有何言。劉中丞又問。大士何不往復。眾所願聞。答曰。日月停景。四時和適。又中天竺有出家外道馬鳴。世智辯才。善通言論。唱言。若諸比丘。能與我論義者。可打揵搥。如其不能。不足公鳴揵搥受人供養。時長老脇到彼國言。但鳴揵搥設彼來者。吾自對之。即鳴揵搥。外道即問。今日何故打此木耶。答言。北方有長老沙門。來鳴揵搥。外道問言。欲論義耶。答言。然。於是廣備論場。大眾雲集乃至。長老脇言。吾既年邁。故從遠來。又先在此坐。理應先語。外道言亦可爾耳。現汝所說。
皇帝菩萨所说的,不是长也不是短,不是宽也不是窄,不是有边也不是无边,如如正理,还有什么可说的。刘中丞又问,大士为何不往返,这是大家所希望听到的。回答说,日月停止了运行,四季和谐适宜。在中天竺有位出家外道马鸣,他拥有世俗的智慧和辩才,善于讨论各种言论。他宣称,如果比丘们能与我辩论,可以敲响揵搥;如果他们不能,就不值得公然敲响揵搥接受人们的供养。当时,长老胁尊者到了那个国家,说只要敲响揵搥,如果有人来,我自己会应对。随即敲响了揵搥。外道问,今天为何敲这木揵搥。回答说,北方有位年长的沙门来敲揵搥。外道问,是想辩论吗。回答说,是的。于是广泛准备辩论场所,大众如云般聚集。长老胁说,我既然年事已高,又是从远方来的,又先坐在这里,按理应先发言。外道说,也可以,现在你说吧。
吾盡當破。長老脇即言。當今天下泰平。大王長壽。國土豐樂。無諸災患。外道默然。不知所言。論法。無對。即墮負處。伏為弟子。剃除鬚髮。度為沙彌。受具足戒。又有學人請忠國師和尚立義。師云。立了也。學人罔措。被師喝出。非公境界。故知若入宗鏡。玄鑒豁然。如臨鏡中。自見面像。見即便見。更俟發言耶。所以月上女經云。時舍利弗復問女言。眾生界者。復有幾許。其女報言。如彼過去未來現在諸佛境界。舍利弗言。若如此者。汝說何事。是何解釋。其女報言。依尊者問。我還依答。時舍利弗復問女言。我問何義。其女答言。問文字也。舍利弗言。
我将彻底反驳。长老脇随即说:现在天下太平,大王长寿,国土富饶快乐,没有各种灾难。外道沉默不语,不知如何回应。在辩论法义时,无人能敌,随即落入败方,降服成为弟子,剃去胡须头发,出家成为沙弥,受持具足戒。又有学人请忠国师和尚阐述法义,师说:已经立论了。学人感到困惑,被师喝斥出去。这不是你的境界。因此,如果进入宗镜,玄鉴豁然开朗,就像面对镜子,自然看见自己的面容。看见了就是看见了,还需要再说什么吗?所以《月上女经》中说,当时舍利弗又问女子:众生界有多少?女子回答:就像过去、未来、现在所有佛陀的境界一样。舍利弗说:如果是这样,你所说的是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女子回答:根据尊者的提问,我依照回答。当时舍利弗又问女子:我问的是什么意义?女子回答:问的是文字。舍利弗说:
彼文字滅。無有足跡。其女答言。尊者舍利弗。如是滅相。一切法中。如有問者。如有答者。二俱滅相。不可得也。華手經云。佛告跋陀婆羅。善哉善哉。如汝所說。如來道場所得法者。是法非法。亦非非法。我於此。智不能行。目不能見。無有行處。慧所不通。明不能了。問無有答。於此法中。無受無取。無垢無淨。若我說是自所得法。若以行相行是法者。則皆迷悶。佛藏經云。佛言。舍利弗。於聖法中計得寂滅。皆墮邪見。何況言說。何況說者。如是空法。以何可說。舍利弗。佛何以故。說諸語言皆名為邪。不能通達一切法者。是則皆為言說所覆。
那些文字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女子回答说,尊者舍利弗,这样的消逝状态,在所有法中,无论是提问的人还是回答的人,两者都处于消逝状态,无法被捕捉。《华手经》中说,佛陀告诉跋陀婆羅,你说得对,你说得对。如来在道场中所得到的法,这个法既不是法,也不是非法。我对于这个法,智慧无法达到,眼睛无法看见,没有行为的路径,智慧无法穿透,光明无法照亮。对于这个法,没有接受,没有获取,没有污垢也没有纯净。如果我说是我自己得到的法,或者以某种行为来实践这个法,那么都是迷惑。《佛藏经》中说,佛陀说,舍利弗,在圣法中认为得到了寂灭,都是落入了邪见。更何况是言语表达,更何况是说话的人。这样的空法,有什么可以说的呢?舍利弗,佛陀为什么说所有言语都被称为邪,因为它们不能通达所有法,因此都被言语所覆盖。
是故如來知諸語言皆為是邪。乃至少有言語不得其實。舍利弗。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皆無想無念。何以故。如來於法。不得體性。亦不得念。大法炬陀羅尼經云。佛告毘舍佉。應當先為說彼六波羅蜜。次第修已。然後為說空解脫門。若為眾生說此空法。或有得聞。或有思惟。或能證者。是亦不應。但有言說。何以故。如是空法。不可惟以心想知故。若彼空法。但以心想能證知者。一切眾生未修道時。亦應即是阿羅漢也。毘舍佉。彼空法者。亦不可說相貌形體。若可說者。則是作相。若有作相。則有願求。若有願求則是三世。何以故。毘舍佉。無相法中。
因此,如来知道所有的语言都是不正的。甚至在很少的言语中也得不到真实。舍利弗,所有佛陀的无上正等正觉,都是无想无念的。为什么呢?因为如来对于法,既没有得到本体,也没有得到念头。《大法炬陀羅尼經》中说,佛告诉毘舍佉,应该先为众生讲解六波罗蜜,依次修行之后,再为他们讲解空解脱门。如果为众生讲解这空法,或许有人能听到,或许有人能思考,或许有人能证悟,但这也不应该。因为这只是言语的表达。为什么呢?这样的空法,不能仅仅通过心想来认知。如果那空法可以通过心想来证知,那么所有众生在未修行时,也应该已经是阿罗汉了。毘舍佉,那空法,也不能用相貌或形态来描述。如果可以描述,那就是有为的相。如果有为的相,就会有追求。如果有追求,那就是三世。为什么呢?毘舍佉,无相法中,
一切三世皆不可得。所以者何。過去未來現在等事。皆寂滅故。云何起願。復次應觀是色。作無相想。云何觀色作無相想。當知此色。生滅輪轉。念念不停。毘舍佉。如是色相。不可眼見。當知彼是心識境界。唯意所知。是故不可以眼得見。毘舍佉。一切眾生。所有心意。不可言說。唯佛智知。雖可慮知。而不可見。念念不住。猶如幻化。云何可取而可得見。如是毘舍佉。不可以彼眾生心識。取心真相。既不可取。云何可說。何以故。以愛憎事違平等故。毘舍佉。若欲滅除愛憎想者。當勤精進。觀一切法悉皆空寂。無有取著。
問。豈無今時學路。何乃頓斷方便之門。
答。中下之機。不無學路。童蒙之訓。豈斷今時。故楞伽經云。宗通為菩薩。說通為童蒙。助觀之門。深有利益。若一向背己徇文。執學而辦。則對木人而待語。期石女以生兒。空歷塵沙。終無得理。設爾外學得成。皆非真實。如云。寫月非真月。圖龍失本龍。如今若要真成。但能淨意內觀。則了然寂現。猶臨明鏡。自見其形。若以見聞妄求。如撈水月。豈有得時。所以真覺歌云。淨五眼。得五力。唯證乃知難可測。鏡裏看形見不難。水中捉月爭拈得。盤山和尚云。向上一路。千聖不傳。學者勞形。如猿捉月。龐居士偈云。行學非真道。徒勞神與軀。千生尋水月。終是抂功夫。
問。如何即是。
答。是則第二頭。非則第三手。心智路絕。限量情消。所以文殊般若經云。不可解者即般若。般若非可解。非不可解。肇論云。玄道在於絕域。故不得以得之。妙智存乎物外。故不知以知之。大象隱於無形。故不見以見之。大音匿於希聲。故不聞以聞之。唯信入之時。自然洞鑒。若洞徹圓明了達之際。尚不因於心念。何況就他人而求自法。取彼眼而作圓通。數寶終不濟貧。說食焉能得飽。但自親到。頓入絕學之門。唯在發明。方達無為之旨。若能如是如是入理思惟。則能如是如是了然顯現。自然二際冥合。物我無差。契萬境以虛玄。同一心之憺怕。皆依空而立。
抱一而生。是以雲融曳而緩清霄。山幽隱而閑綠野。喬松倚巖而自長。脩竹拂徑而長新。內則襟懷憺然。外則道性常爾。故心要牋云。若一念不生。則前後際斷。照體獨立。物我皆如。直造心原。無知無得。不取不捨。無對無修。然迷悟更依。真妄相待。若求真去妄。似棄影勞形。若體妄即真。似處陰滅影。故無心於忘照。則萬累都捐。若任運以寂知。則眾行爰起。放曠任其去住。靜鑒覺其源流。語默不失玄微。動靜未離法界。靈叟吟云。我欲學菩提。輸他釋迦先。我欲學闡提。落他調達後。不涉二家風。未免中途走。設使總不是。憑何而開口。開口不開口。
切忌犯靈叟。若會箇中意。望南觀北斗。傅大士頌云。人道行路難。我道行路易。入山數載餘。長伸兩脚睡。行路易。路易莫思量。剎那心不異。何處不天堂。如上雖廣引先達誠言。纔入宗鏡之中。法爾言思道斷。識智齊泯。勝負俱亡。四辯莫窮。群賢罔測。故淨名私記云。淨名默然。從前已來。至此究竟。實智滿足。亦如善財值彌勒入樓觀。方得究竟。今默無言。即樓觀體。大集經云。光明寂靜無諍。三句法竟。釋迦默然而住。與今無異。又如西天韻陀山中。有一羅漢名富樓那。馬鳴往見。端坐林中。志氣眇然。若不可測。神色謙退。似而可屈。遂與言曰。沙門說之。敢有所明。要必屈汝。我若不勝。便刎頸相謝。沙門默然。容無負色。亦無勝顏。扣之數四。曾無應情。馬鳴退自思惟。我負矣。彼勝矣。彼安無言。故無可屈。吾以言之。雖知言者可屈。自吾未免於言。真可愧矣。遂投出家。
問。若如上說。道體自然。則祖佛何煩出世。
答。古教云。不得一法。疾與授記。祖師云。不得一法。號曰傳心。了煩惱性空。即佛出世。故經云。貪瞋癡出。即是佛出。但令眾生絕凡聖之清無出沒之相。閑居靜住。無所施為。達斯法門。是真佛出。說如斯事。是真實慈。
問。既無心念。木石何殊。又絕見聞。如何覺悟。
答。只謂強覺妄知而能障道。唯當脫粘。內伏。發自靈知。根塵既消。光明頓發。釋摩訶衍論云。以一切法本來唯心。實無於念者。即是自宗正理。所謂法性。從無始來。唯是一心。無一法而非心故。而有妄心不覺起念。見諸境界。故說無明。若一心之性寂滅無起。即是本覺慧明。如論云。心性無起。即是大智慧光明義。又妄心起見。一向唯轉虛妄境中。不能通達真實境界。所以者何。真偽相違。不契當故。如論云。若心起見。則有不見之相。真實知見。離能所之邊見。如論云。心體若離見。即是遍照法界義。又若心有動轉相。即是無明熏習氣故。心性寂靜。
無有喧動。正直無有顛倒之解。即是實智之照。如論云。若心有動。非真識知。若一心有動轉相。更有前境可緣者。能見之心。所見之境。二差別故。本覺功德。則不圓滿。而本性德。雖過恒沙。唯一心量。終無二體。所以者何。如是諸德。悉皆各各。不分其體。於一法界。其量等故。首楞嚴經云。佛告阿難。如是六根。由彼覺明。有明明覺。失彼精了粘妄發光。是以汝今。離暗離明。無有見體。離動離靜。元無聽質。無通無塞。嗅性不生。非變非恬。嘗無所出。不離不合。覺觸本無。無滅無生。了知安寄。汝但不循動靜合離恬變通塞生滅暗明。
如是十二諸有為相。隨拔一根。脫粘內伏。伏歸元真。發本明耀。耀性發明。諸餘五粘應拔圓脫。不由前塵所起知見。明不循根。寄根明發。由是六根。互相為用。阿難。汝豈不知。今此會中。阿那律陀。無目而見。跋難陀龍。無耳而聽。殑伽神女。非鼻聞香。驕梵鉢提。異舌知味。舜若多神。無身有觸。如來光中。映令暫現。既為風質。其體元無。諸滅盡定。得寂聲聞。如此會中。摩訶迦葉。久滅意根。圓明了知。不因心念。阿難。今汝諸根。若圓拔已。內瑩發光。如是浮塵。及器世間。諸變化相。如湯消氷。應念化成無上知覺。阿難。如彼世人。聚見於眼。若令急合。暗相現前。六根黤然。頭足相類。彼人以手。循體外繞。彼雖不見。頭足一辯。知覺是同。緣見因明。暗成無見。不明自發。則諸暗相永不能昏。根塵既消。云何覺明。不成圓妙。
問。如上所說。並約大根。如初日照高山駛馬見鞭影。若中機下品。不可孤然。未入之人。以何方便。
答。亦須自省。開發信心。若未發時。直須靜慮。以時研究。永斷攀緣。身心一如。以悟為限。或因聞入。或從境明。豁爾意消。真心自現。
問。境識俱無自體者。境從識生。識從何起。
答。識從真性起。
問。真性從何而起。
答。真性則無所起。
問。若無所起。云何顯現。
答。無起即起。起即無起。非起不起。是不思議起。
問。如何是不思議起。
答。紅埃飛碧海。白浪涌青岑。
問。修習此宗。聞解信人。得何法利。獲何勝報。
答。此是第一之說。無等之詮。學而不得。福猶勝於人天。聞而不信。尚結菩提之種。十方金口。同共稱揚。諸大乘經。無不具載。法華經云。一念隨喜。皆記無上菩提。一句受持。悉同如來供養。古釋華嚴出現品云。此品文旨宏奧能頓能圓。究眾生之本原。罄諸佛之淵海。根本法輪之內。更處其心。生在金輪種中。復為嫡子。妙中之妙。玄中之玄。並居凡類之心。小功而能速證。安得自欺不受。今聞解能欣。尤須自慶。故知慕斯法者。起信樂心。纔舉念時。已作如來真子。始迴向際。便成無上菩提。興少學而齊上賢。施微功而獲大果。促三祇於一念。
圓萬德於小成。猶長者得摩尼之珠。盡未來施而不盡。似小國獲輪王之寶。遍法界用而無窮。妙德藥王。獻香華而侍立。釋迦多寶。同歡喜而證明。隨所至方。接足。而如逢善逝。說一偈處。起塔。而堪作寶坊。法利何窮。功德無盡。華嚴論云。修信解力者。常信自他凡聖。一體同如。無所依住。無我無我所。心境平等。無二相故。一切凡聖。本唯法界。無造作性。依真而住。住無所住。與一切諸佛眾生。同。一心智。住性真法界。所有分別。是一切諸佛本不動智。凡聖一真。共同此智。全信自心。是佛種智。及一切智。不於心外別有信佛之心。
亦不於自心之內見自心。有佛相。故信如斯法。自力未充。以此是人。獲得人中。一切勝報。衣服飲食。隨念而至。又不唯正報。依報具足。乃至有情無情。悉皆歸順。以得法界根本。更有何事而不從乎。如華嚴經云。時大光王告言。善男子。我淨修菩薩大慈幢行。我滿足菩薩大慈幢行。乃至善男子。此妙光城。所住眾生。皆是菩薩。發大乘意。隨心所見不同。或見此城。其量狹小。或見此城。其量廣大。或見土沙以為其地。或見眾寶而以莊嚴。或見聚土以為垣牆。或見寶牆周匝圍繞。或見其地。多諸瓦石。高下不平。或見無量大摩尼寶。間錯莊嚴。平坦如掌。
或見屋宅土木所成。或見殿堂。及諸樓閣。階墀窓闥。軒檻戶牖。如是一切。無非妙寶。善男子。若有眾生。其心清淨。曾種善根。供養諸佛。發心趣向一切智道。以一切智為究竟處。及我昔時修菩薩行。曾所攝受。則見此城。眾寶嚴淨。餘皆見穢。善男子。此國土中一切眾生。五濁世時。樂作諸惡。我心哀愍。而欲救護。入於菩薩大慈為首。隨順。世間三昧之門。入此三昧時。彼諸眾生。所有怖畏心。惱害心。怨敵心。諍論心。如是諸心。悉自消滅。何以故。入於菩薩大慈為首順世三昧。法如是故。善男子。且待須臾。自當現見。時大光王。即入此定。
其城內外。六種震動。諸寶地寶牆。寶堂寶殿。臺觀樓閣。階砌戶牖。如是一切。咸出妙音。悉向於王。曲躬敬禮。妙光城內。所有居人。靡不同時。歡喜踊躍。俱向王所。舉身投地。村營城邑。一切人眾。咸來見王。歡喜敬禮。近王所住。鳥獸之屬。互相瞻視。起慈悲心。咸向王前。恭敬禮拜。一切山原。及諸草樹。莫不迴轉。向王敬禮。陂池泉井。及以河海。悉皆騰溢。流注王前。釋摩訶衍論云。自所作之功德。迴向三處。一者真如。二者一心法。三者本覺佛性。是名為三。以何義故迴向三處。謂為欲自所作功德令平等故。迴向真如。
或為欲自所作功德令廣大故。迴向一心。或為欲自所作功德令明了故。迴向本覺。應如是知。應如是觀。如是迴向。有何利益。謂眾多故。此義云何。譬如用一微塵置大地中。所置微塵與彼大地。等無差別。迴向法門。亦如是故。又譬如用一注水置大海中。所置注水與彼大海。等無差別。迴向法門。亦如是故。又譬如破一小有。即便與大虛空。等無差別。迴向法門。亦如是故。已說展舒功德令廣門。次說施於眾生普利門。言普利一切眾生界者。即是施於眾生普利門。謂舉廣大圓滿功德。周遍利益眾生界故。頌云。歡喜大士志心勸。無量佛子眾海中。
我已超毛頭三角。過於生華之四根。第一無數粗滿訖。第二僧祇始入無。如宜汝等諸佛子。以於左右之兩手。捧於本識之明鏡。臨七識散慮之面。見六塵境界之垢。洗法執人我之咎。汝等佛子若如是。法身應化之三身。如舒伊字圓現前。常樂我淨之四德。如入達池具出生。我從四王自在處。下入大海龍宮殿。隨分窺諸契經海。總有一百洛叉數。如是諸經真實法。無量無邊差別義。摩訶衍論立義中。該攝安立具足說。有善男子善女人。若自手捧斯經卷。名捧百洛叉經者。若口自誦經本分。名誦百洛叉經者。此人所得之功德。十方世界微塵數。諸佛及大菩薩眾。
各出微塵數舌相。如是微塵劫數中。不息稱說不能盡。何況觀察其義理。思惟文下之所詮。是以若人於此宗鏡之中。或介爾起心。或瞥然舉意。或偶得手觸。或暫以目觀。皆成入道之緣。盡結一乘之種。以是祖佛正訣。經論本宗。高布涅槃之天。深窮般若之海。又此中。文包義富。宗贍理圓。搜之而句句盡徹根原。編之而一一遍含旨趣。何況信解悟入。正念修行。書寫受持。開演傳布。格量功果。唯佛乃知。非算數之可量。豈讚揚之所及。
問。唯心之體。前已略明。唯識之相。如何指示。性相雙辯。方顯正宗。理事俱通。始祛邪執。
答。欲顯正宗。先除邪執者。故須因事明理。會妄歸真。真是依妄之真。因情說會。事是從理之事。破執言明。無執而理事俱虛。離情而真妄雙絕。瞖消而空華自謝。念息而幻境俄沈。今依諸聖。於眾生界中。抱教迷宗。蓋非一二。撮其樞要。無先二空。以迷人空故。起我見之愚。受妄生死。以迷法空故。違現量之境。障淨菩提。所以我法俱空。唯從識變。今立第一心法。能變識有三。一第八異熟識變。二第七思量識變。三第六了別境識變。既唯識變。我法皆虛。因此二空。故契會玄。旨以我空故。煩惱障斷。以法空故。所知障消。煩惱障斷故。證真解脫。所知障斷故。獲大菩提。然後行滿因門。心冥果海。則境識俱寂。唯一真空。
問。從上宗乘。唯令絕學。單刀直入。教外別傳。何假智慧多聞。廣論性相。言繁理隱。水動珠昏。
答。顯宗破執。權拂學路討論。達旨。融通。非離文字解脫。法華經云。若有利根。智慧明了。多聞強識。乃可為說。大凡參玄之士。須具二眼。一己眼明宗。二智眼辯惑。所以禪宗云。單明自己。不了目前。如此之人。只具一眼。理孤事寡。終不圓通。隻翼單輪。豈能飛運。若執只要單刀直入。不用廣參者。則善財初見妙德發明之後。不合遍參法界。故知初後心等。理行同時。所以善財至彌勒佛果圓後。却指再見初友文殊。如先德云。文殊之妙智。宛是初心。普賢之玄門曾無別體。是則理事冥齊於一旨。本末匪越於剎那。曷乃守一疑諸。頓迷法界。捨此取。
彼宰割虛空。又若以智慧為非。則大智文殊。不應稱法王之子。若以多聞是過。則無聞比丘。不合作地獄之人。應須以智慧合其多聞。終不執詮而認指。以多聞而廣其智慧。免成孤陋而面牆。所以云。有智無行。國之師。有行無智。國之用。有智有行。國之寶。無智無行。國之賊。是以智應須學。行應須修。闕智則為道之讎。無行乃國之賊。當知名相關鎖。非智鑰而難開。情想句牽。匪慧刀而莫斷。應須責躬省已。策發進修。是以復圓通之人。豈墮絕言之見。發菩提之者。不生斷滅之心。若能直了自心。即是單刀直入。最為省要。以一解千從。攝法無餘故。
亦是教外別傳。離此別無奇特。又此宗鏡大意。以妙悟見諦為期。不取依通齊文作解。法既真實。行須契同。唯在心知。不俟言說。為未了者。亦不絕言。究竟相應。終須親省。此是十方諸佛同證同說。古今不易。一際法門。如經云。我不見有一佛國土。其中如來不說此法。是以佛佛道同。心心理合。故知離宗鏡外。無法可說。以凡有言教。俱不出平等性故。終無有二。所以經云。如大師子。殺香象時。皆盡其力。殺兔亦爾。不生輕想。諸佛如來。亦復如是。為諸菩薩。及一闡提。演說法時。功用無二。仰唯聖旨。鑒誡昭然。豈可於平等至教之中起差別解耶。
於一真眾生界中生勝劣見耶。若入宗鏡之中。自免斯咎。今所錄者。一一皆是古佛聖教。於無量億劫。捨無數身命。普為一切眾生。求此難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付囑諸大菩薩。為末代求無上菩提之人。千途異說。共顯一心。云何負恩。不生信受。如智度論云。諸摩訶衍經。皆名為法。此中求法者。書寫讀誦。正憶念。如是等。治眾生心病故。集諸法藥。不惜身命。如釋迦文佛。本為菩薩時。名曰樂法。時世無佛。不聞善語。四方求法。精勤不懈。了不能得。爾時魔變作婆羅門。而語之言。我有佛所說一偈。汝能以皮為紙。以骨為筆。以血為墨。書寫此偈。
當以與汝。樂法即時自念。我世世喪身無數。不得是利。即自剝皮。曝之令乾。欲書其偈。魔便滅身。是時佛知其志心。即從下方踊出。為說深法。即得無生法忍。又如薩陀波崙。苦行求法。如釋迦文菩薩。五百釘釘身。為求法故。又如金堅王。割身。五百處為燈炷。投巖入火。如是等種種難行苦行。為眾生求法。故知善知識者。難得遭逢。譬如梵天投一芥子。安下界針鋒之上猶易。值明師道友得聞正法甚難。如西天九十六種外道。皆求出離。因遇邪師。反沈生死。是以涅槃經云。具四因緣。能證涅槃之道。一者親近善友。二者聽聞正法。三者如理思惟。
四者如說修行。若不遇善友。不得聞王法。何者。因聞正法。則能思惟信入。正念修行。有如是法利。應須殷重。生難遭想。摧我慢心。乃至遇經卷得聞。或因人舉示。如有悟入之處。皆是我師。況此宗鏡。唯錄要文。可謂端拱坐參。不出門而知天下。易辦成現。弗動足而到龍宮。是以華嚴經云。善男子。善知識者。如慈母。出生佛種故。如慈父。廣大利益故。如乳母。守護不令作惡故。如教師。示其菩薩所學故。如善導。能示波羅蜜道故。如良醫。能治煩惱諸病故。如雪山。增長一切智藥故。如勇將。殄除一切怖畏故。如濟客。令出生死瀑流故。如船師。
令到智慧寶洲故。善男子。常當如是正念思惟諸善知識。復次善男子。汝承事一切善知識。應發如大地心。荷負重任無疲倦故。應發如金剛心。志願堅固不可壞故。應發如鐵圍山心。一切諸苦無能動故。應發如給侍心。所有教令皆隨順故。應發如弟子心。所有訓誨無違逆故。應發如僮僕心。不厭一切諸作務故。應發如養母心。受諸勤苦不告勞故。應發如傭作心。隨所受教無違逆故。應發如除糞人心。離憍慢故。應發如已熟稼心。能低下故。應發如良馬心。離惡性故。應發如大車心。能運重故。應發如調順象心。恒伏從故。應發如須彌山心。不傾動故。
應發如良犬心。不害主故。應發如栴陀羅心。離憍慢故。應發如牸牛心。無威怒故。應發如舟船心。往來不倦故。應發如橋梁心。濟渡忘疲故。應發如孝子心。承順顏色故。應發如王子心。遵行教命故。是以因人聞法。因法悟道。因道修行。因行成佛。豈可憍慢而不順旨乎。故世尊言。我今得成佛。最初皆因遇善友因緣。且如外道須跋陀。最後若不遇釋迦。何由捨邪歸正。故大涅槃經云。佛言。須跋陀。仁者。若受苦行便得道者。一切畜生悉應得道。是故先當調伏其心。不調伏身。以是因緣。我經中說。斫伐此林。莫斫伐樹。何以故。從林生怖。不從樹生。
欲調伏身。先當調心。心喻於林。身喻於樹。須跋陀言。世尊。我已先調伏心。佛言。善男子。汝今云何能先調心。須跋陀言。世尊。我先思惟。欲是無常。無樂無淨。觀色即是常樂清淨。作是觀已。欲界結斷。獲得色處。是故名為先調伏心。復次觀色。色是無常。如癰如瘡。如毒如箭。見無色常。清淨寂靜。如是觀已。色界結盡。得無色處。是故名為先調伏心。次復觀想。即是無常。癰瘡毒箭。如是觀已。獲得非想。非非想處。是非想非非想。即一切智。寂靜清淨。無有墜墮常恒不變。是故我能調伏其心。佛言。善男子。汝云何能調伏心也。
汝今所得非想非非想定。猶名為想。涅槃無想。汝云何言。獲得涅槃。善男子。汝已先能訶責麁想。今者云何愛著細想。不知訶責。如是非想。非非想處。故名為想。如癰如瘡。如毒如箭。善男子。汝師欝頭藍弗。利根聰明。尚不能斷。如是非想非非想處。受於惡身。況其餘者。世尊。云何能斷一切諸有。佛言。善男子。若觀實想。是人能斷一切諸有。須跋陀言。世尊。云何名為實想。善男子。無想之想。名為實想。世尊。云何名為無想之想。善男子。一切法無自相他相。及自他相。無無因相。無作相。無受相。無作者相。無受者相。無法非法相。無男女相。
無士夫相。無微塵相。無時節相。無為自相。無為他相。無為自他相。無有相。無無相。無生相。無生者相。無因相。無因因相。無果相。無果果相。無晝夜相。無明暗相。無見相。無見者相。無聞相。無聞者相。無覺知相。無覺知者相。無菩提相。無得菩提者相。無業相。無業主相。無煩惱相。無煩惱主相。善男子。如是等相。隨所滅處。名真實想。善男子。一切諸法。皆是虛假。隨其滅處。是名為實想。是名法界。名畢竟智。名第一義諦。名第一義空。
宗鏡錄卷第四十一
丁未歲分司大藏都監開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