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鏡錄

问：既然凡夫与佛地位相等，为何不具备佛的神通和作用？

答：并非不具备，只是众生自己不知晓。因此华严宗说，佛证实了众生的本体，运用众生的作用。所以志公和尚在歌中唱道：日昳未，心地何曾安了义。他家文字有亲疏，莫起功夫求的意。任纵横绝忌讳，长在人间不居世。运用原本声色中。凡夫不了争为计。如有学人问大安和尚，什么是佛的神通？师说：你从哪里来？回答说：从江西来。师说：莫不是妄语吧？回答说：绝不妄言。学人再问：什么是神通？师说：果然妄语。这些都是可以验证的，都是日常使用中不自知的。佛将众生心中的真如体相用三大之因，作为法报化三身之果，怎能再讨论是否具备呢？如果现在还未真正体悟，那不是生因所生的，只在了因所了的。

《大涅槃经》中提到，生因就像泥土塑造成瓶子，了因则如同灯光照亮物体。当智慧之光刚刚照亮时，凡夫与圣人在本质上是一致的。如果从意识的角度去理解，真理与世俗似乎有所区别。然而，世间的许多人执着于具体的事物，迷失了对真理的认识。因此，《法华经》说，对于执着于表象的凡夫，要因应其根性而说法。《金刚经》也说，凡夫之人贪恋于具体的事物。所以，所有的经论都是为了破除众生对身心事物的执着，如《宝藏论》的“离微品”中所说，经论无一不是针对凡夫的情感，破除其根深蒂固的量度，采用种种方便，不拘泥于具体的事物。如果不执着于具体的事物，就不需要任何言语和离微的教法。因此，经文说，根据众生的根性和条件来随机应变地说法，其深意难以理解。虽然讲述了各种方便的教法，但这些都是暂时的接引和助道之法。这并不是最终的解脱和涅槃。就像有人在虚空中画出各种颜色和声音，但虚空本身并没有不同的相貌，不会因接受和变化而动摇。因此，我们知道，所有佛陀的化身，也是如此。

讲解佛法时，情况也是如此。在至高无上的真实中，没有丝毫的差异。因此，天地的聚合与分离，虚空与微尘的结合，万物的运动，变化和无为的境界，都是如此。在神的领域中存在着智慧，智慧中蕴含着通达，通达分为五种，智慧则有三种。什么是五种通达？一是道通，二是神通，三是依通，四是报通，五是妖通。妖通指的是狐狸等动物经过长时间的修炼变化，或是木石等非生物经过精化，依附于人的精神，表现出异常的聪明和奇特，这就是妖通。什么是报通？鬼神能够预知未来，天界众生能够变化形态，中阴身能够了解来世，神龙能够隐秘变化，这些都是报通。什么是依通？依据特定的法则来获得知识，利用身体来实践，借助符咒来自由往来，通过药物来引发神奇的变化，这就是依通。什么是神通？通过内心的平静来洞察万物，保持对宿命的记忆，对各种事物进行细致的分辨，这些都随着定力的增强而实现，这就是神通。什么是道通？心无杂念地应对万物，随缘而化，如镜中花、水中月，没有固定的主人，这就是道通。什么是三种智慧？

第一种是真智。第二种是内智。第三种是外智。什么是外智？指的是对六根门头的分别，识别和了解六尘境界，广泛涉猎古今知识，这些都是世俗之事，这称为外智。什么是内智？指的是自我觉悟无明，断除烦恼，心灵达到寂静，彻底灭除一切，这称为内智。什么是真智？指的是洞悉万物本无，本来清净，通达无际，纯净与污秽不二，因此称为真智。真智的道通无法用名目来限定，其他所有的都是邪伪。伪则不真，邪则不正。它们会迷惑人心，迷失本性。因此，深刻理解法性的本体与功能，达到对所有存在的通达，自性本来真实，超越一切类别。智慧有邪有正，通达有真有伪。如果不是法眼的精明，很难辨别清楚。因此，世间多信邪伪，少信正真。大教隐退，小乘流行。所以知道深奥的道理难以显现。百丈广语说：应物随形，变现各种境界，离开自我和我所，仍然属于小用。

这是佛事门的收摄。大用，指的是大身隐于无形之中，大音藏于稀声之内。庞居士的偈语说：世人大多重视金钱，而我偏爱那短暂的宁静。金钱多了会扰乱人心，而宁静则能显现真如本性。心若通达，法自然也通达。十八种断行的踪迹，只要自己心中无碍，何必担心神通不显。这样的理解，才能进入宗镜之中。所有的施为，都符合律行，自然而然成就一切佛事。正如净名私记所说，能够进入律行的人，就像优波离章所描述的，这叫做遵守律法，这叫做善于理解。端坐而无需经营，不需准备供养之物，却能常常进行佛事。在心行中寻求，以上都是从本性用心通的角度，而不是从具体事物来解释。或许各家也有从具体事物来讲解的，有的说众生的理具，佛事圆满；有的说众生在因地，佛已证果；有的说众生被客尘所遮蔽，佛的种子已完全显现；有的说众生被妄见所隔，佛的五眼圆通。另外，台教多从本迹的角度来讲解。

阐明凡夫与圣者本质上并无二致，讨论众生与佛之间的因果关系。因此，肇法师说，虽然根本与表象不同，但不可思议的真理是统一的。湛然尊者通过三觀、四教、十如、十乘等概念，以及一念三千等，探讨了这些表象背后的十种妙理。如果理解了表象的妙处，那么根本的真理也就容易理解了。因此，他简要地概述了色心不二等十个方面，阐明了权教与实教的主旨，讨论了能化与所化的关系。所以说，为了实现真实而采取权宜之计，虽然看似二元对立，实则不二；而当权宜之计被揭开，显现出真实时，虽然看似二元，实则不二。这就是始终如一的不二法门。这十个方面包括：色心不二，从十如镜到无諦，每一个都包含总体与个别的两层含义。总体上，一念之中包含了色与心的分别，那么，色与心的分别是什么呢？在最初的十如中，相只在色中，性只在心中，体、力、作、緣的意义则同时涉及色与心。因果只在心中，报应则只关联色。十二因缘中，苦与业两者都涉及色与心，而迷惑则只在心中。四諦中，除了滅諦只在心中，其他三諦都涉及色与心。二諦与三諦在俗諦中都包含色与心。

真正的中道唯心所现。一实谛和无实谛，根据这一点可以明白。既然已经理解了这些分别，将这些分别归纳为总体。所有一切法，无一不是心性所现。一性无性，三千世界依然存在。应当知道，心的色心，即心的变化，变化称为造。造即是体用，因此既非色也非心，而又是色又是心。唯色唯心，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只要认识到一个念头，就能普遍看到自己和他人的生佛。他人的生佛，尚且与心相同，何况是自己心中的生佛，怎能违背这一个念头。因此，各种境界和法，虽然有差别但实际上并无差别。所谓内外不二之门，是指所有观察的境界，不超出内外。外是指依托于外在的依正色心，即空假中，即空假中妙，因此色心的本体是绝对的，是唯一的实性。没有空假中，色心依然存在。完全等同于真净，不再有众生的七种方便的差异。看不到国土的净秽差别，而帝网的依正，始终明亮清晰。所说的内，是先要认识到外在的色心在一念中无念。

只有内在的三千世界才是空、假、中的真实体现。这样，外在的法则完全成为心性的一部分。心性没有外在，它无所不包，无所不至。十方的佛陀、法界和有情众生，其本性是一致的，一切都普遍存在。谁还会说内外、色心、自己和他人是不同的呢？这就是通过色心不二门来实现的。三种修行与本性不二的法门是：本性所固有的美德就是一念中的法界。这内在的法界，三法都完备。虽然本性本来就是这样，但需要通过智慧来修行。通过修行来洞察本性，通过本性来启发修行。在本性中，修行完全转化为本性；在修行中，本性完全转化为修行。本性没有改变，修行始终如一。修行有两种，顺修和逆修。顺修是指了解本性并将其付诸行动，逆修则是背离本性而陷入迷惑。迷惑和了解是两种心态，虽然心本身不是二元的，但迷惑和了解的本性是不同的。事情本身不会改变心，但可以使迷惑的修行转变为了解。因此，需要在一生中了解迷惑，通过洞察本性来修行，通过修行来了解心性。两种心态都消失了。同时，了解顺修与本性的关系，有分离和合一。分离是指修行和本性各自有三个，合一是指修行和本性合二为一。

修行分为九个阶段，但实质上只是三个阶段。这三个阶段是为了对应佛性而设立的，因此将修行合并为两个阶段。这两个阶段与佛性本身并无二致，就像水与波的关系一样，没有波就没有水，没有水也就没有波。应当知道，佛性指向的是三种障碍，因此具备了三个阶段。修行从佛性中产生，自然而然地成就了这三个阶段。达到无修的佛性，就只有一种妙乘，没有分别。法界洞彻明朗，这是通过内外不二门实现的。第四个阶段是因果不二门。众生的心是因，既然具备了三轨，这个因成就的果就是三种涅槃。因果没有区别，始终是统一的道理。如果因的德行已经具备，为什么不停留在因的阶段呢？只是因为迷惑，各自认为它是真实的。如果理解了迷惑的本质，实际上只停留在因的阶段。深入研究这个因，因的显现就是果。只因为因果的道理是统一的，用这个统一的道理作为因，道理显现出来就不再有果的名称。怎么还能保留因的名称呢？因果既然消失，理性自然遗忘。只是因为忘记智慧的亲疏，导致迷惑变得或深或浅。迷惑的深浅不同，因此强行分为三种迷惑。意义上开启了六即。

智慧的深浅不同，因此如同梦境般勤奋努力。在虚空中迷惑断绝，幻象的因缘一旦圆满，镜中影像的果报也就圆满。虽然空与影像在意义上是一致的，但虚空是虚幻的，影像却是实在的。因为影像实在，所以称之为理的本有。虚空之所以迷惑，是因为它转变为了本性。这就是不二而二，虽然立下了因果的差异，但二而不二，始终是一体的。如果说因与果不同，那么因也就不是真正的因。了解果从因生，因才能成就果。因此，在理上，三千世界都被称为无明。当三千世界的果报成就时，都被称为永恒的喜悦。三千世界没有改变，无明即是明，三千世界都是恒常的，它们既有本体也有作用。这是通过修性不二门来实现的。五、染净不二门。如果认识到无始即是法性，那么无明就可以被了解。现在的无明就是法性，法性与无明共同创造了所有法，这被称为染。无明与法性共同响应众多因缘，这被称为净。浊水和清水，波的湿润没有区别。虽然清与浊是一体的，但由于因缘，浊成为了本有。虽然浊是本有的，但它的全体都是清的。

通过两种基本法则的贯通，整个实体都是其应用的结果。三千世界的因果关系，都被称为因缘生起。无论是迷惑还是觉悟，都是因缘生起，不离开瞬间。瞬间的本性是恒常的。因缘生起的理是统一的，理之内又分为纯净与不纯净。分别来看，有六种不纯净和四种纯净。从整体来看，十种通达的纯净与不纯净。因此，我们知道瞬间，即使是被污染的实体也是纯净的。三千世界尚未显现，验证实体仍然处于迷惑之中。因此，在相似的位置上，六根能够遍照。照耀分为十界，每个都具有鲜明的特征。怎能说六根纯净的人，认为十种定境和十种。分别真实地垂示迹象，十界也是如此。甚至在成果实现时，等同于那百界。因此，必须保持最初的心，同时遮蔽和照耀。因为照耀，三千世界恒常具备。因为遮蔽，法尔在空中自然消失。整天都在双重消失中，整天都在双重照耀中。不动这个念头，普遍响应无方。随着感觉而施舍，纯净与不纯净就消失了。消失纯净与不纯净的原因，以空为中心。仍然通过空中，将污染转变为纯净。由于理解了纯净与不纯净，空中自然消失。这是通过因果不二门来实现的。六依正不二门，已经证明了遮那，一体不二。

正是因为从无始以来，一念之间就包含了三千世界。在这三千世界中，有二千世界属于生陰，即众生的五蕴，而一千世界属于国土，即众生所依存的环境。依报和正报都存在于一心之中，而一心又怎能区分主体和客体呢？虽然不区分主体和客体，但依报和正报依然清晰存在。因此，理性、名字、观行，已经具有了不二的依正之相。这使得自己和他人，因果之间相互包含。虽然众生在理上，果报尚未实现，但一切无不是遮那的妙境。然而，还应该明白，诸佛的法体，不是普遍却无所不在；众生的理性，不是局限却处处受限。始终不变，大小无碍，因果的理相同，依正有何区别。因此，无论是清净还是污秽的国土，无论是优越还是低劣的身体，微尘之身与法身的量相同，微尘之国与寂光无异。这样，每一个微尘的世界都包含着所有的世界，每一个微尘的身体都包含着所有的身体。宽广与狭窄，优越与低劣，都难以思议。清净与污秽的方所无穷无尽。如果不是三千世界中的空、假、中，怎能成就这样的自在之用。只有这样，才能知道众生与佛是平等的，彼此的事理相互包含。这是通过染净不二门来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