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鏡錄

宗鏡錄的核心宗旨，仅在于探讨其道。通过详细阐述文义，广泛地覆盖各种根机，为所有修行者提供指导。其最终目的并无其他，重要的是不要只依赖文字而失去其真正的宗旨。如果能够领悟其道，便可以继承法脉，可以传承法衣。就像有人问南泉和尚，黄梅门下有五百弟子，为什么只有盧行者得到了法衣和钵盂？大师回答说，因为其他四百九十九人都理解了佛法，只有盧行者一人不理解佛法，他只领悟了道，因此得到了法衣和钵盂。

问：如何才能真正领悟道？

答：正如本师释迦牟尼佛所说，如来在道场所证得的法，既非有法，也非无法。我对于这个法，智慧无法实践，眼睛无法看见，没有可行之处，智慧无法通达，光明无法明了，对于提问也无法回答。古人也说，这件事似乎空无，又似乎非空；似乎存在，又似乎非存在。它隐约可见，但寻找它的所在却不可得。因此，如果认为它是空，就会陷入断见；如果认为它实有，就会陷入常见。如果认为它有固定所在，就会形成境界。所以，这件事不是心所能测度的，不是智慧所能知晓的。正如香嚴和尚的颂歌所说，无论你如何思考前后、安置中边，都无法得到一法，就像沉溺于深泉之中。在这种情况下，我我现前，十方的学者如何参禅？如果道就是这样，怎么可能领悟呢？所以古人说，只有直接妙悟才能得到，这是不会之会，妙契其中。因此，先圣悟道的颂歌说，有无不来去的心永远止息，内外中间都无，想要见到如来真佛的地方。

只需默默注视石羊自然生出的小羊。在这样深刻理解之后，连道的概念都不存在了，更不用说去讨论知识和理解。那些会与不会的虚妄想法又怎能存在呢？正如古代高僧所写的偈语所说：劝你学道不要贪求，万事无心才能与道相合。只有达到无心的境界，才能真正体会到无心之道，体会到了也就该放下了。先洞山和尚的偈语说：这个还不是，更何况是张三李四。真空与非空，将来不会相似。清晰明了如同眼前，不容一丝一毫的揣测。就像说这个，还不是，更何况其他疯狂的错误解释。因此经文说：心不系于道，也不结业。道尚且不系，由此可见。进入宗镜之中，自然就会默默相合。

问：觉悟的本质不改变，只是名字有所不同。既然凡夫和圣者本质上是相同的，为什么众生不自知觉悟呢？如果说他们不迷惑，那么教义中为什么说有迷惑和觉悟呢？

回答说，只是因为众生固有的觉性真心，才会产生未能真实觉悟的状态。因为这种不觉悟，才形成了开始觉悟的过程。就像因为地面而跌倒，因为方向而迷失，又因为地面而站起，因为方向而觉悟。即使在觉悟的时候有所悟，但觉悟的地方始终是空的。不觉悟的状态看似迷惑，但迷惑的时候其实本性是寂静的。因此，迷惑与觉悟是同一事物的两个方面，情感和想法都是自己产生的。因为有了虚假不实的心，所以需要用虚假不实的方法来治疗。经文说，佛说三乘十二分教，就像用空拳欺骗小孩一样，人们不知道这件事，称之为无明。祖师的偈语说，如来的一切法，除去我的一切心，我没有一切心，为什么需要一切法呢？所以，如果自己的眼睛打开了，真实的明慧自然就会显现。所治疗的迷惑和觉悟的见解疾病消失了，能够治疗的权宜和实际的法药自然也就废弃了。领悟这个法的人，不是借助他人的智慧或特殊的技巧。或者直接见到的人，就像打开宝藏取出珍宝，剖开蚌壳得到珍珠，光明从内心发出，影子包含了法界。如经文颂歌所说，就像人得到宝藏，永远离开贫穷和苦难，菩萨得到佛法。

当心灵远离烦恼，达到纯净无染的状态时，那些未能开悟的人，会自己产生障碍。因此，《通心论》中说，真正的永恒不变是不容易受到生灭变化的影响的，是自己在移动。至高无上的道理是圆满通达的，而固执于某种方法和规则会导致隔阂。这些都是因为迷失了自性，只是追随外在的通达。应该需要自己的眼睛明亮，不随他人而转变。如融大师的颂歌所说，瞎眼的狗对着草丛吠叫，盲人高喊贼来了，老虎来了。他们因为声音而迷失，这正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到真相。如果心灵开启，照亮了真理，所有的邪见都会消失。看不到佛法是对的，也看不到世间法是错的。因为在自性中，言语和思考的道路都被切断了。就像说，没有什么是对的，这就是菩提。不应该将佛的菩提安置在某个特定的对立面。现在只需要不加以安置，体会自己的虚无和玄妙。就像琉璃宝器，无论放在哪里都不会失去它的本质。如果理解了这一点，也会像这样。即使是所有凡夫和圣者，胜者和劣者的形象，都会在其中显现，但其本质是不变的。不知道这一点的人，就会随着前面的形象变化，分别好坏，产生喜悦和悲伤。所以祖师说。

随着生死的流转，能够认识到自性。没有喜悦也没有忧虑。《起信论》中说，心生滅门，是指依靠如来藏，有生灭的心转变，不生灭，与生灭和合，既不是一体也不是不同，称为阿赖耶识。它有两种意义：一是能够包含一切法，二是能够产生一切法。还有两种意义，一是觉义，二是不觉义。所谓觉义，是指心的第一义性，远离一切妄念的相，因为远离一切妄念的相，所以像虚空界一样，无所不遍，法界一相，即是所有如来的平等法身。依靠这个法身，说所有如来是本觉。以待始觉立为本觉。然而在始觉的时候，就是本觉，没有别的觉悟产生。立始觉，是指依靠本觉有不觉，依靠不觉，所以说有始觉。又因为觉悟心的原故，称为究竟觉。不觉悟心的原故，不是究竟觉。甚至为了有妄想心的缘故，能够知道名义，为说真觉。

如果没有不觉之心，那么就无法谈论真正的觉悟自相。疏释说，如果随着染污和流转成为不觉，那么就包含了世间法。如果不改变的本觉和回归流转的始觉，那么就包含了出世间法。钞解释说，在本觉和始觉中讨论包含的法则，如果本觉所包含的，就是大智慧光明的意义，普遍照耀法界的意义，真实识别和了解的意义等。如果始觉所包含的，就是三明八解脱，五眼六神通，十力四无畏，十八不共法等。然而这根据实际情况是相同的，但意义上是不同的。所以疏说，在生灭门中，随着流转不觉，回归流转开始觉悟，在意义和用途上，包含的法则是不同的。如果在真如门中，那么就是融合和包含，染污和清净没有区别。也就是说，用一个真如的理来融合它，使得染污即非染污，清净即非清净，染污即是清净，深入地成为统一的味道，所以没有区别。如论说，所有法从本质上来说，是超越言语和名称的。

离开心的緣相，达到究竟的平等，没有变化和变异，不可破坏，唯有一心，因此称之为真如。由此可知，随着觉与不觉的緣，似乎产生了染淨，但緣生本身无自性，染淨都是虚妄的。又如说，离开言说相，怎能用言语来讨论？离开心的緣相，怎能用心来揣度？实际上，心和言说的道路已经断绝，只有通过实证才能相应。但凡言说，都是从觉观中产生，是共相和合而起的；分别，是因为意识而生，是计度比量而起的。总而言之，都是因为不觉，教观随之产生。如果没有不觉的心，一切法都没有自相可说。除了方便法门之外，都是为了开示究竟的无言之道。所以论中说，如果离开不觉的心，就没有真觉的自相可说。以觉对不觉来说，是共相而转的。如果没有不觉，觉就没有自相，就像独掌不鸣一样。思考一下就可以明白。甚至染淨的诸法，也都是这样，都是相待而有的，完全没有自体可说。就像离开长就没有短，离开高就没有低。如果进入宗镜之中，自然就会超越一切对待。

另外，在钞文中提问，生灭与真如各自包含所有法，不清楚它们包含的意义是不同还是相同。

回答说，是不同的。为什么这样说呢？在生灭门中，称之为广泛包含，而在真如门中，称之为融合包含。因为广泛包含，所以染污与清净同时存在；因为融合包含，所以染污与清净同时消失。同时消失，所以没有分别，成为一味；同时存在，所以明显有差别。《大乘起信论》说，这两种觉悟有两门，一是简略讲述本觉的建立门，二是简略讲述始觉的建立门。在本觉门中，又有两门，一是清净本觉门，二是染净本觉门。在始觉门中，也有两门，一是清净始觉门，二是染净始觉门。什么是清净本觉？本有的法身，从无始以来，就具备了超越恒河沙数的德性，永远明亮清净。什么是染净本觉？自性清净的心，受到无明的熏染，流转在生死中，没有断绝。什么是清净始觉？无漏的本性智慧，超脱了所有无量的无明，不接受任何无明的熏染。

什么是所谓的染淨始覺？般若智慧受到无明的熏染，因此无法脱离。这样的觉悟，都是智慧的眷属。它们将证明什么道理作为其本质呢？即本性真如和虚空之理。这两种道理，各自有两种形态。什么是两种真如？一是清淨真如，二是染淨真如。虚空之理也是如此。什么是清淨真如？是两种淨覺所证悟的真如，因为它脱离了熏習。什么是染淨真如？是两种染淨覺所证悟的真如，因为它不脱离熏習。虚空之理也是如此。为什么要强调本覺这个概念？字事的差别是什么？其相又是怎样的？頌中说：本覺各有十，虽然本质相同，但字事各有差别。比如根明等义。论中说：本覺各有十，什么是十本？一是根字事本，本有法身，能够善于保持所有功德，就像树根能够善于保持所有的枝叶和花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