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鏡錄

宋 延壽集100卷CBETA T2016大于一万字 157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宗鏡錄卷第七
慧日永明寺主智覺禪師延壽集
夫水喻真心者。以水有十義。同真性故。一水體澄清。喻自性清淨心。二得泥成濁。喻淨心不染而染。三雖濁不失淨性。喻淨心染而不染。四若泥澄淨現。喻真心惑盡性現。五遇冷成氷。而有硬用。喻如來藏與無明合。成本識用。六雖成硬用。而不失濡性。喻即事恒真。七煖融成濡。喻本識還淨。八隨風波動。不改靜性。喻如來藏隨無明風。波浪起滅而不變自不生滅性。九隨地高下排引流注。而不動自性。喻真心隨緣流注。而性常湛然。十隨器方圓。而不失自性。喻真性普遍諸有為法。而不失自性。又書云。上德若水。方圓任器。曲直隨形故。如小乘俱舍論。
水被用作真心的比喻,因为它具有十种特性,与真性相符合。第一,水的本质是清澈的,象征着自性清净的心。第二,水遇到泥土会变浑浊,比喻即使纯净的心也可能被污染。第三,即使水变浑浊,它的本性仍然是纯净的,说明即使心被污染,其纯净的本质并未改变。第四,当泥土沉淀,水的纯净本质再次显现,比喻当迷惑消除后,本性自然显现。第五,水在寒冷时会结冰,获得坚硬的特性,比喻如来藏与无明结合,形成本识的作用。第六,即使水结冰变硬,它仍然保持湿润的本性,说明即使在世俗事务中,真理仍然是恒常的。第七,当冰融化成水,再次变得柔软,比喻本识恢复纯净。第八,水随风波动,但不会改变其静态的本性,比喻如来藏随无明之风波动,但其不生不灭的本性并未改变。第九,水根据地形高低流动,但不会改变自己的本性,比喻真心随着因缘流动,但其本性始终保持清澈。第十,水根据容器的形状变化,但不会失去自己的本性,比喻真性普遍存在于所有有为法中,但不会失去自己的本性。另外,书中说,高尚的德行如水,可以根据容器的形状变化,根据物体的形状弯曲或伸直。就像小乘的《俱舍论》所讨论的。
亦說諸有為法。有剎那盡。何以知有。後有盡故。既後有盡。知前有滅。故論云。若此處生。即此處滅。無容從此轉至餘方。若此生此滅。不至餘方。同不遷義。而有法體是生是滅。故非大乘。大乘之法。緣生無性。生即不生。滅即不滅。故遷即不遷。則其理懸隔。又中論疏云。常無常門者。常即人天位定。故無往來。無常即六趣各盡一形。亦無往來。又常即凝然不動。無常念念變異。令誰往來。則常無常法。俱不相到。皆無往來。肇論云。夫人之所謂動者。以昔物不至今。故曰動而非靜。我之所謂靜者。亦以昔物不至今。故曰靜而非動。動而非靜。以其不來。
也提到所有有为法,它们在瞬间就会消失。我们如何知道它们存在呢?因为它们在之后会消失。既然它们最终会消失,我们可以知道它们之前是存在的。因此,论中说,如果在这里产生,就在这里消失,不可能从这里转移到其他地方。如果它们在这里产生并消失,没有转移到其他地方,这与不迁移的意义相同。然而,有为法的本体既产生又消失,所以它不属于大乘。大乘的法则是因缘生起而无自性,产生即是不产生,消失即是不消失。因此,迁移即是不迁移,这与普通理解是截然不同的。另外,《中论疏》中提到常无常门,常指的是人天的定位是固定的,所以没有往来。无常指的是六趣各自在一形中结束,也没有往来。常即是凝然不动,无常则是念念变异,那么谁会往来呢?因此,常无常的法则,都不相互到达,都没有往来。《肇论》中说,人们所说的动,是因为过去的事物没有延续到今天,所以说是动而不是静。我们所说的静,也是因为过去的事物没有延续到今天,所以说是静而不是动。动而不是静,是因为它们没有延续。
靜而非動。以其不去。然則所造未甞異。所見未甞同。逆之所謂塞。順之所謂通。苟得其道。復何滯哉。傷夫。人情之惑久矣。目對真而莫覺。既知往物之不來。而謂今物而可往。往物既不來。今物何可往。何則。求向物於向。於向未甞無。責向物於今。於今未甞有。於今未甞有。以明物不來。於向未甞無。故知物不去。覆而求今。今亦不往。是謂昔物自在昔。不從今以至昔。今物自在今。不從昔以至今。故仲尼曰。回也見新。交臂非故。如此則物不相往來明矣。既無往返之微朕。又何物而可動乎。釋曰。回也見新。交臂非故者。孔子謂顏回曰。吾與汝。
静而不动,因为它不离去。既然所造之物从未改变,所见之物也从未相同。逆向思考被称为堵塞,顺向思考被称为通畅。如果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又有什么可以阻碍的呢?遗憾的是,人们长久以来的迷惑,面对真实却无法觉察。既然知道过去的事物不会回来,却认为现在的事物可以前往。过去的事物既然不会回来,现在的事物又怎么可能前往呢?为什么?在寻求过去的事物时,过去从未缺少;在责怪现在的事物时,现在从未拥有。现在从未拥有,说明事物不会来;过去从未缺少,所以知道事物不会离去。反过来寻求现在,现在也不会前往。这就是说,过去的事物自然存在于过去,不从现在到过去;现在的事物自然存在于现在,不从过去到现在。因此孔子说,颜回,你看到新事物,交臂之间已非旧物。这样,事物不相互往来就很明显了。既然没有往返的微小迹象,又有什么事物可以移动呢?释迦摩尼说,颜回,你看到新事物,交臂之间已非旧物,指的是我和你的对话。
終身交一臂已謝。豈待白首然後變乎。意明物物常自新。念念不相到。交臂之頃。尚不相待。已失前人。豈容至老而後變耶。又前念已故。後念恒新。終日相見。恒是新人。故云見新。如此新人。見之只如交臂之頃。早是後念新人。非前念時也。故云非故耳。若前念已古。後念已新。新不至古。古不待新。前後不相至。故不遷也。又雖兩人初相見。只如舉手交臂之頃。早已往矣。此取速疾也。故云。昔物自在昔。今物自在今。如紅顏自在童子之身。白首自處老年之體。所以云。人則謂少壯同體。百齡一質。徒知年往。不覺形隨。是以梵志出家。白首而歸。
人生短暂,如同交臂一瞬,生命便已逝去,哪里需要等到白发苍苍才发生变化呢?事物本身总是在不断更新,每一念都不相同,交臂的瞬间,彼此都不相互等待,已经失去了前人,又怎能等到老年才发生变化呢?再者,前念已经过去,后念总是新的,即使整天相见,也总是新的面孔。因此说,见到的是新的。这样的新人,相见的时间就像交臂的瞬间,已经是后念的新人,不再是前念的时候了。所以说,不是旧的。如果前念已经成为过去,后念已经是新的,新不会到达旧,旧不会等待新,前后不会相互到达,所以不会改变。即使是两个人初次相见,就像举手交臂的瞬间,时间已经过去了。这是取其迅速。所以说,过去的事物存在于过去,现在的事物存在于现在。就像红润的容颜自然存在于童子的身体,白发自然存在于老年人的身体。所以说,人们认为少壮和老年是同体,百年的生命是同一本质。只知道岁月流逝,却没有意识到身体也随之变化。因此,梵志出家,白发时归来。
隣人見之曰。昔人尚存乎。梵志曰。吾猶昔人。非昔人也。隣人皆愕然非其言。所謂有力者負之而趨。昧者不覺。其斯之謂歟。吾猶昔人者。猶者。似也。吾雖此身似於昔人。然童顏自在於昔。今衰老之相。自在於今。則非昔人也。故云。徒知年往。不覺形隨。世人雖知歲月在於往古。豈覺當時之貌。亦隨年在於昔時。則童子不至老年。老年不至童子。剎那不相知。念念不相待。豈得少壯同體。百齡一質耶。又年往形亦往。此是遷義。即此遷中有不遷也。往年在往時。往形在往日。是謂不遷。而人乃謂往日之人。遷至今日。是謂惑矣。又昔自在昔。何須遷至今。
邻居见到他便问:'过去的人还存在吗?'梵志回答说:'我仍然是过去的那个人,但又不是过去的那个人。'邻居们听后都感到惊讶,不理解他的话。所谓有力量的人会背负着它而前进,而那些无知的人则不会察觉。这正是他所说的意思。'我仍然是过去的那个人'中的'仍然',指的是相似。虽然我的身体看起来和过去相似,但我的童颜自在是过去的,而现在的衰老之相是现在的,所以我不再是过去的那个人。因此说,人们只知道岁月流逝,却没有意识到身体也随之改变。世人虽然知道时间在流逝,但是否意识到当时的容貌也随着岁月而改变,那么童子就不会变成老人,老人也不会回到童子时代。在极短的瞬间,一念之间,连续不断的意念并不相互了解,也不相互等待。怎么能说年轻力壮和百岁老人是同一个身体,具有相同的性质呢?另外,岁月流逝,身体也随之改变,这是变迁的意义。过去的岁月在那个时候,过去的形状在那些日子里,这就是不变迁。但人们却认为过去的人已经变迁到了今天,这是迷惑。再者,过去就是过去,何必要变迁到现在呢?
今自在今。何須遷至昔。故論云。是以言往不必往。古今常存。以其不動。稱去不必去。謂不從今至古。以其不來。經中言遷。未必即遷。以古在古。以今在今故也。所以言無常者。防人之常執。言常住者。防人之斷執。言雖乖而理不異。語雖反而真不遷。不可隨方便有無之言。迷一心不遷之性。又解云。如梵志白首而歸。隣人謂少壯同體。故云昔人尚存乎。所謂有力者。則三藏等事。無常冥運。力負夜趨。交臂恒新。念念捨故。而常見昧之。謂是固矣。隣人不覺。此之謂歟。又有力者。即無常之大力也。世間未有一法。不被無常吞。故云。然則莊生之所以藏山。
现在我们拥有自由,何必要回到过去呢?因此,论文中说,谈论过去并不一定意味着要回到过去,因为古今都一直存在,因为它们是不动的。称赞离去并不一定意味着要离开,因为它们不是从现在到古代,因为它们不会来。经文中所说的变迁,并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变迁,因为古代仍然在古代,现在仍然在现在。所以说无常,是为了预防人们对于永恒的执着。说常住,是为了预防人们对于断灭的执着。虽然言辞可能相悖,但真理并没有改变。我们不能因为方便的有无之言而迷失了一心不迁的本性。另外,解释说,就像梵志白头归家,邻居认为他仍然是少壮之年,所以说过去的人仍然存在。所谓有力的人,就是指三藏等事。无常在冥冥中运作,力量在夜间前行,交臂之间总是新的。每一念都舍弃旧的,而常常被常见所迷惑,认为这是固定的。邻居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就是所说的。另外,所谓有力的人,就是无常的巨大力量。在世间,没有一种法不被无常所吞噬,所以说,那么庄子之所以藏山。
仲尼之所以臨川。斯皆感往者之難留。豈曰排今而可往。莊子本意。說不住之法。念念恒新。物物各住。各住相因而不相到。即不遷也。於惑者。則為無常不住。新新生滅。而謂之遷。若智者。則了性空無知。念念無生。謂之不遷。莊子有三藏。謂藏山於澤。藏舟於壑。藏天下於天下。謂之固者。不然也。然無常夜半負之而趨。昧者不覺也。三藏者。藏人於屋。藏物於器。此小藏也。藏舟於壑。藏山於澤。此大藏也。藏天下於天下。此無所藏。然大小雖異。藏皆得宜。猶念念遷流。新新移改。是知變化之道。無處可逃也。夫藏天下於天下者。豈藏之哉。
孔子之所以面对河流,是因为感慨时光流逝难以挽留。庄子的本意,讲述的是不停留的法则。每一个念头都是新的,每一件事物都各自存在,各自存在而互不干扰,这就是不变迁。对于迷惑的人来说,他们看到的是无常和不停留,新事物不断生灭,称之为变迁。而智者则理解到一切事物的本性是空无自性,每一个念头都不生不灭,称之为不变迁。庄子提到三种藏法:将山藏于泽中,将船藏于山谷,将天下藏于天下之中,称之为固定不变,但这并非如此。无常如同夜半时分的背负者,悄然前行,而愚昧的人却毫无察觉。三种藏法中,将人藏于屋中,将物藏于器中,这是小藏;将船藏于山谷,将山藏于泽中,这是大藏;将天下藏于天下之中,这是无所藏。虽然大小不同,但藏法都适宜。就像每一个念头都在不断变迁,新事物不断改变,这表明变化的法则无处不在,无法逃避。将天下藏于天下之中,这难道真的是藏匿吗?
蓋無所藏也。孔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逝者往也。浩浩迅流。未曾暫住。晝夜常然。亦歎世人之不覺。故云。斯皆感往者之難留。豈曰排今而可往。此莊孔俱歎逝往難留。皆說無常去也。豈可推今日物到昔日乎。若今日不到昔。即今日自在今。昔日自在昔。則今昔顯然。俱不遷也。故云。何者。人則求古於今。謂其不住。吾則求今於古。知其不去。今若至古。古應有今。古若至今。今應有古。今而無古。以知不來。古而無今。以知不去。若古不至今。今不至古。事各性住。有何物而可去來。大涅槃經云。人命不停。過於山水。夫無常有二。
烦恼无所藏匿。孔子站在河边说:'逝去的就像这样,不舍昼夜。'逝去的意味着离去,浩浩荡荡,迅速流动,从未短暂停留。昼夜总是这样,也感叹世人未能觉醒,所以说:'这些都是对逝去之物难以挽留的感慨,怎能说排斥现在就能前往过去呢?'庄子和孔子都感叹逝去之物难以挽留,都在讲述无常的离去。怎能推论今天的事物能回到昨天呢?如果今天不能回到昨天,那么今天自然存在于现在,昨天自然存在于过去。那么今天和昨天明显区分,都不迁移。所以说:'为什么人们在今天寻求古代,认为它不会停留?而我在古代寻求今天,知道它不会离去。如果今天能到达古代,古代应该包含今天。如果古代能到达今天,今天应该包含古代。今天没有古代,因此知道它不会来。古代没有今天,因此知道它不会去。如果古代不到达今天,今天不到达古代,事物各自保持其本性,有什么事物可以来去呢?《大涅槃经》说:'人命不停,快过山水。'无常有两种。
一者敗壞無常。二者念念無常。人只知壞滅無常。而不覺念念無常。論云。若動而靜。似去而留。經說無常速疾。猶似流動。據理雖則無常。前後不相往來。故如靜也。雖則念念謝往。古今各性而住。當處自寂。故如留也。又。雖說古今各性而住。當處自寂。而宛然念念不住。前後相續也。則非常非斷。非動非靜。見物性之原也。
第一种是事物的衰败和无常。第二种是每一瞬间的无常。人们只知道事物的终结是无常的,却没有意识到每一瞬间都在变化。经文说,如果事物在运动中静止,看似离去却仍然存在,那么无常的速度非常快,就像流动的水一样。从道理上讲,虽然事物是无常的,但前后并不相互影响,所以看起来是静止的。虽然每一瞬间都在消逝,但古今的事物各自保持其本性而存在,各自在原地静止,所以看起来是留下的。另外,虽然古今的事物各自保持其本性而存在,各自在原地静止,但每一瞬间都在不断变化,前后连续不断,这就是非常非断,非动非静,这是看到事物本质的原貌。
古德問云。各性而住。似如小乘。執諸法各有自性。又何異納衣梵志言。一切眾生其性各異。
古时候的高僧问道:各自保持其本性而存在,这似乎与小乘佛教的观点相似,他们坚持认为所有事物都有其固有的本性。这与那些穿着破旧衣服的修行者所说的所有众生的本性各不相同,又有什么不同呢?
答。為破去來。明無去來。所以據體言之。故云各性而住。非決定義。則以無性而為性。不同外道二乘。執有決定自性。從此向彼。若不執有定性去來。亦不說各性而住。故論云。言往不必往。閑人之常想。稱住不必住。釋人之所住耳。又劉湛注云。莊子藏山。仲尼臨川者。莊子意明前山非後山。夫子意明前水非後水。半夜有力負之而趨者。即生住異滅四時。念念遷流不停也。是以若心外取法。妄夢所見。情謂去來。則念念輪迴。心隨境轉。尚不覺無常麁相。焉能悟不遷之密旨乎。若能見法是心。隨緣了性。無一法從外而入。無一法從內而生。無一法和合而有。
回答是:为了破除对来去的执着,阐明没有来去,所以从本质上来说,所以说各自保持其本性而存在。这不是最终的结论。而是以没有固定本性作为本性,这与那些坚持有固定本性的外道和二乘佛教不同。他们从这里到那里,如果不执着于有固定的本性来去,也不说各自保持其本性而存在。所以经文说,说来并不一定来,这是普通人常有的想法。说住并不一定住,这是解释人们所停留的地方。另外,刘湛注释说,庄子藏山,孔子临川,庄子的意思是前面的山不是后面的山,孔子的意思是前面的水不是后面的水。半夜有人用力背着它们而走,这就是生住异灭四时,每一瞬间都在不断变化。所以如果心外取法,是妄梦中所见,情感上认为有来去,那么每一瞬间都在轮回,心随着环境变化。还不能意识到无常的粗略相,怎么能领悟到不变迁的深奥意义呢?如果能认识到法就是心,随着因缘了解本性,没有一法从外面进来,没有一法从里面生出,没有一法是和合而有的。
無一法自然而成。如是。則尚不見一微毫住相。寧觀萬法去來。斯乃徹底明宗。透峯見性。心心常合道。念念不違宗。去住同時。古今一貫。故法華經云。我觀久遠。猶若今日。維摩經云。法無去來。常不住故。若了此無所住之真心。不變異之妙性。方究竟明不遷矣。已上論中。所引內外之經典。借世相之古今。寄明不遷。同入真實。是以時因法立。法自本無。所依之法體猶空。能依之古今奚有。若假方隅而辯法。因指見月而無妨。或徇方便而迷真。執解違宗而反誤。故信心銘云。信心不二。不二信心。言語道斷。非去來今。第二。依火焰起滅喻中之義。同前。
没有任何法是自然形成的。正是这样,连最微小的停留相也看不见,更不必说观察万法的来去。这才是真正的彻底明了宗旨,透过峰顶见到本性。心心相印,常与道相合,念念不违背宗旨。去与住同时发生,古今一脉相承。因此,《法华经》说:我观察久远的过去,就像今天一样。《维摩经》说:法没有来去,因为法常住不变。如果理解了这个无所住的真心,不变异的妙性,才能达到究竟明了不变迁的境界。以上论述中引用的内外经典,借助世间事物的古今变化,来阐明不变迁的道理,共同进入真实之境。因此,时间因法而立,法从本无中来。所依赖的法体如同虚空,古今能依赖的又有什么?如果借助方位来辩论法,因为指向月亮而没有妨碍。或者追求方便而迷失了真实,执着于解释而违背了宗旨,反而造成了误解。因此,《信心铭》说:信心不二,不二的信心。言语道断,不是过去、未来和现在。第二,依据火焰的起灭比喻中的意义,与前面相同。
初唯焰者。謂焰起滅。有其二義。一前焰謝滅。引起後焰。後焰無體而能知前。前焰已滅。復無所知。是故各各皆不相知。二前焰若未滅。亦依前引。無體。故無能知。後焰未至。故無所知。是故彼亦各不相知。妄法亦爾。剎那生滅。不能自立。謂已滅未生。無物可知。生已則滅。無體可知。是故皆無所有也。斯則流金礫石而不熱也。二依所依者。謂彼火焰。即由於此無體無用不相知故。而有起滅虛妄之相。是則攬非有而為有也。妄法亦爾。依此無所依之真理。方是妄法。是亦非有為有也。三唯所依者。推起滅之焰。體用俱無。無焰之理。挺然顯現。
首先,所谓的‘焰’指的是涅槃的火焰,它包含两种含义。第一种含义是,前一个火焰熄灭后,能够引起后一个火焰的产生。后一个火焰本身没有实质,却能感知前一个火焰的存在。然而,前一个火焰已经熄灭,因此无法被感知。因此,它们彼此之间互不相知。第二种含义是,如果前一个火焰尚未熄灭,它也会依赖前一个火焰而存在,但同样没有实质,因此无法感知。后一个火焰尚未到来,因此也没有可以感知的对象。因此,它们同样互不相知。虚妄的法则也是如此,它们在瞬间生起和灭去,无法独立存在。它们在已经灭去和尚未生起的状态下,没有可以被认知的事物。即使生起后也会立即灭去,没有实质可以被认知。因此,它们实际上一无所有。这就像流动的金石不会感到热一样。第二种情况是依赖所依赖的对象。火焰之所以能够生起和灭去,产生虚妄的表象,是因为它们没有实质和功能,彼此之间互不相知。这就像是把不存在的事物当作存在的。虚妄的法则也是如此,它们依赖于没有实质的真理,这也是一种把不存在的事物当作存在的。第三种情况是只有所依赖的对象。当我们探究生起和灭去的火焰时,发现它们既没有本体也没有功能,没有火焰的真理清晰地显现出来。
是則無妄法之有。有妄法之無。湛然顯現。遂令緣起之相。相無不盡。無性之理。理無不現。又火依薪有。薪是可燃。火即是燃。以燃因可燃。則燃無體。可燃因燃。則可燃無體。又前焰已滅。後焰未生。中間無住。如一念之上。即有三時。已滅為已生。未生為未生。生已即減是生時。故淨名經云。若過去生。過去生已滅。若未來生。未來生未至。若現在生。現在生無住。經云。比丘。汝今即時。亦生亦老亦滅。故三時無體。無可相知也。第三依風有動作。喻妄用依真起。三義同前。一唯動者。離所動之物。風之動相了不可得。無可相知。妄法亦爾。
離所依真體不可得故。無可相知。斯則旋嵐偃嶽而常靜也。二依所依者。謂風不能自動。要依物現動。動無自體可以知物。物不自動。隨風無體。不能知。風法中能依妄法。要依真立。無體知真。真隨妄隱。無相知妄。三唯所依者。謂風鼓於物。動唯物動。風相皆盡。無可相知。妄法作用。自本性空。唯所依真。挺然顯現。是故妄法全盡而不滅。真性全隱而恒露。能所熏等。法本自爾。思之可見。第四依地有任持者。喻妄為真所持。三義同前。初地界因依。有二種義。一約自類。二約異類。前中。從金剛際。上至地面。皆上依下。下持上。展轉因依而得安住。
然上能依。皆離所無體而能知下。然下能持。皆亦離所無體可令知上。又上上能依。徹至於下。無下可相知。下下能持。徹至於上。無上可相知。是故若依若持。相無不盡。所現妄法。當知亦爾。必麁依細。謂苦報依於業。業依無明造。無明依所造。展轉無體。無物可相知。斯則厚載萬物而不仁也。肇公亦曰。乾坤倒覆。無謂不靜也。老子云。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經云。譬如大地。荷四重任。而無疲厭也。不仁者。不恃仁德也。猶如草狗。豈有吠守之能。故云唯道無心。萬物圓備矣。二約異類者。如經云。地輪依水輪。水輪依風輪。風輪依虛空。
虛空無所依。准此妄境依妄心。妄心依本識。本識依如來藏。如來藏。無所依。是故若離如來藏。餘諸妄法。各互相依。無體能相知。是則妄法無不皆盡。二依所依者。地界正由各無自性。而得存立。向若有體。則不相依。不相依故。不得有法。是故攬此無性。以成彼法。法合可知。三唯所依者。謂攬無性成彼法者。是則彼法無不皆盡。而未曾不滅。唯無性理而獨現前。又既不相知。何緣種種。答。此有四因。一由妄分別。二諸識熏習。三由無性不相知。四真如隨緣。然此四因。但是一致。謂由妄分別為緣。令真如不守自性。隨緣成有。諸識熏習。展轉無窮。
若達妄原。成淨緣起。前所疑云。為是種種。為是一性。今答云。常種種。常一性。又難云。一性隨於種種。則失真諦。種種隨於一性。則壞俗諦。今答云。此二互相成立。豈當相乖。性非事外。曾何乖於種種。種種性空。曾何乖於一性。由無性故有。一性能成種種。緣生故空。種種能成一性。是以緣起之法。總有四義。一緣生故有。即妄心分別有。及諸識熏習是也。二緣生故空。即諸法無作用。亦無有體性是也。三無性故有。以有空義故。一切法得成也。四無性故空。即一切空無性也。復次性有二義。一有。二空。又二義。一不變。二隨緣。以有義。
故說二空所顯。即法性本無生也。以空義。故說依他無性。即是圓成。即各不相知。以有義。故說不變。以空義。故說隨緣。此二不二。隨緣即是不變。不變故能隨緣。若唯不變性。何預於法。若但隨緣。豈稱真性。又若性離於法。則成斷滅。法離於性。則本無今有。又法若即性。性常應常。性若即法。法滅應滅。此二相成。非常非斷。此二相奪。非有非空。為中道義。經頌云。眼耳鼻舌身。心意諸情根。以此常流轉。而無能轉者。以眼等八識。為能所熏。展轉為因而常流轉。無別我人。故云而無能轉者。是以舉體性空。方成流轉。即此八識各無體性。
故無實我法而為其主。向若有性。不可熏變。安得流轉。故知趣生同異。受報妍媸。皆由識種。悉依於心。如流依水。似火依薪。續續無知。新新不住。善趣惡趣。即是總報。由業熏心。受所受報。如水漂流不斷。雖然流轉。而無轉者。故云以此常流轉。而無能轉者。釋論云。如瀑流水。非斷非常。相續長時。有所漂溺。此識亦爾。從無始來。剎那剎那。果生因滅。果生故非斷。因滅故非常。漂溺有情。令不出離。華嚴經云。一切眾生。為大瀑水。波浪所沒。楞伽經云。藏識海常住。境界風所動。唯識論云。恒轉如瀑流。起信論云。如大海水。因風波動等。
又以虛妄中有其二義。一虛轉。二無轉。故常種種。常一性也。虛轉故。俗不異真而俗相立。無轉故。真不異俗而真體存。故互不相違也。法性本無生者。法性者。法謂差別依正等法。性謂彼法所依體性。即法之性。故名為法性。又性以不變為義。即此可軌。亦名為法。此則性即法。故名為法性。此二義。並約不變釋也。又即一切法各無性。故名為法性。即隨緣之性。法即性也。本無生者。本有二義。一約不變。本謂原本。本來不生。隨緣故生。二約隨緣。有此法來。本自不生。非待滅無。即示現生時本不生。故云是中無能現。亦無所現物。則妄心分別。
情計謂有。然有即不有。故云一切空無性。常有常空。是即萬物之自虛。豈待宰割以求通哉。又約相待相奪。釋不相知。言相待者。業無識種。不親辦體。識無業種。不招苦樂。既互相待。則各無自性。言相奪者。以業奪因。唯由業招。故因如虛空。以因奪緣。則唯心為體。故業如虛空。互奪獨立。亦不能相知。互奪兩亡。無可相知。又以無生。故不相知。以緣奪因。故不自生。以因奪緣。故不他生。因緣合辯。相待無性。故不共生。互奪雙亡。無因豈生。以此不生。類於不知。居然易了。即以因為。自以緣為他。合此為共。離此為無因。互有尚不相知。
互無豈能相知耳。故知諸法相待。皆無自性。如中論相待門說。不空既破。空法亦亡。偈云。若有不真法。即應有真法。實無不真法。何得有真法。亦如因垢說淨。垢性本無。淨相何有。此相待一門。盡破諸法。以諸法皆是相待而有。未曾有一法。而能獨立者。故因緣無性論云。阿難調達。並為世尊之弟。羅睺善星。同是如來之胤。而阿難常親給侍。調達每興害逆。羅睺則護珠莫犯。善星則破器難收。以此而觀。諒可知矣。若云各有自性。不可遷貿者。此殊不然。至如鷹化為鳩。本心頓盡。橘變成枳。前味永消。故知有情無情。各無定性。但隨心變。唯逐業生。
遂有從凡入聖之門。轉惡為善之事。大般若經云。謂證諸法無性為性。究竟圓滿。方名為佛。故知建立三寶。成佛事門。皆從無性因緣。而得興顯。所以首楞嚴三昧經云。爾時長老摩訶迦葉白佛言。世尊。我謂文殊師利法王子。曾於先世。已作佛事。現坐道場。轉於法輪。示諸眾生。入大滅度。佛言。如是如是。乃至迦葉。汝今且觀首楞嚴三昧勢力。諸大菩薩以是力故。示現入胎。初生出家。詣菩提樹。坐於道場。轉妙法輪。入般涅槃。分布舍利。而亦不捨菩薩之法。於般涅槃不畢竟滅。爾時長老摩訶迦葉。語文殊師利言。仁者。乃能施作如此希有難事。
示現眾生。文殊師利言。迦葉。於意云何。是耆闍崛山。誰之所造。是世界者。亦從何出。迦葉答言。文殊師利。一切世界。水沫所成。亦從眾生不可思議業因緣出。文殊師利言。一切諸法。亦從不可思議業因緣有。我於是事。無有功力。所以者何。一切諸法。皆屬因緣。無有主故。隨意所成。若能解此。所為不難。釋曰。若了一切法。悉屬因緣。皆無自性。但是心生。則凡有施為。何假功力。以無性之理。法爾之門。隨緣卷舒。自在無礙。華嚴經頌云。如其心性而觀察。畢竟推求不可得。一切諸法無有餘。悉入於如無體性。又頌云。譬如真如本自性。
其中未曾有一法。不得自性是真性。以如是業而迴向。華嚴論云。一切眾生迷根本智。而有世間苦樂法者。為智無性故。隨緣不覺。苦樂業生。為智無性故。為苦所纏。方能自覺根本無性。眾緣無性。萬法自寂。若不覺苦時。以無性故。總不自知有性無性。如人因地而倒。因地而起。一切眾生。因自心根本智而倒。亦因而起。又為智體無性。但隨緣現。如空中響。應物成音。無性之智。但應緣分別。以分別故。癡愛隨起。又中觀論。破應無如來偈云。邪見深厚者。則說無如來。如來寂滅相。分別有亦非。如是性空中。思惟亦不可。如來滅度後。分別於有無。
次總拂偈云。如來過戲論。而人生戲論。戲論破慧眼。是皆不見佛。論釋云。戲論名憶念。分別此彼等。此如來品。初中後思惟如來定性不可得。乃至五求四句皆非是。故偈云。如來無有性。即是世間性。如來無有性。世間亦無性。以如來一性空義。知一切世間法。悉皆無性。同如來義。華嚴演義中。引法華經偈云。未來世諸佛。雖說百千億。無數諸法門。其實為一乘。諸佛兩足尊。知法常無性。佛種從緣起。是故說一乘。是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於道場知已。導師方便說。今但引兩句。顯諸法無性。成一性義耳。然上三偈。諸釋不同。今直解經文。初一偈。
明當佛開權。終歸一實。故云其實為一乘。次偈釋說一乘所以。以唯一性故。謂若有二性。容有兩乘。既唯一性。故說一乘耳。知法常無性者。知即證知。法謂所證知法。即色心等一切法也。常無性者。所證理也。即如無性理。覺諸法故。云何無性。謂色心等從本已來。性相空寂。非自非他。非共非離。湛然常寂。故曰無性。而言常者。謂本來即無。非推之使無。故曰常無性耳。佛種從緣起者。然有二義。一約因種。因種即正因佛性。故涅槃經云。佛性者。即是無上菩提中道種子。此種即前常無性理。故涅槃經云。佛性者。即是第一義空。無性。即空義也。
緣即六度萬行。是緣因佛性。起彼正因。令得成佛。是故說一乘者。唯以佛性起於佛性。更無餘性。故說一乘。稱理說也。體同曰性。相似名種。故關中云。如稻自生稻。不生餘穀。此屬性也。萌[卄/稈]華粒。其類無差。此屬種也。二果種性。關中云。佛報唯佛。其理不差。即性義也。說法度人。類皆相似。此種義也。果之種性。緣真理生。故云從緣。故釋此偈云。佛緣理生。理既無二。
是故說一乘耳。意云。證理成佛。稱理說一。此中知法常無性偈。全同華嚴出現品經云。如來成正覺時。於其身中。普見一切眾生成正覺。乃至普見一切眾生入涅槃。皆同一性。所謂無性。乃至知一切法。皆無性故。得一切智。大悲相續。救度眾生。謂知無性。佛性同故。准經文云。以知無性。尚得一成一切皆成。況不說一乘而度脫之。後偈云。是法住法位等者。重釋前偈。言是法者。即前所知之法。所以常無性者。由住真如正位故。由緣無性。緣起即真。由即真。故云無性。言法位者。即真如正位。故智論。說。法性。法界。法住。法位。皆真如異名。
世法即如。故皆常住。謂因乖常理。成三界無常。若解無常之實。即無常而成常矣。則常與無常。二理不偏。故涅槃經況之二鳥。飛止同居。今於道場。證知一切世間無常。即真常理。猶懸鏡高堂。萬像斯鑒。二而不二。不可言宣。以方便力。假以言說。一乘尚是假說。況有二三。則一乘之理。至理無過。無性之宗。諸宗莫及。可謂宗鏡之綱骨。祖教之指南也。所以深密經云。一切諸法。皆無自性。無生無滅。本來寂靜。自性涅槃。商主天子所問經云。若法是無。即不自在。若不自在。是則無欲。若無欲者。則是真性。若是真性。即名無性。
宗鏡錄卷第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