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鏡錄

宋 延壽集100卷CBETA T2016大于一万字 157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宗鏡錄卷第四十四
慧日永明寺主智覺禪師延壽集
夫若談心佛。唯唱性宗者。則舉一攝諸。不論餘義。今何背已。述教迷宗。
谈论心佛,只强调性宗的人,会以一点涵盖所有,不涉及其他意义。现在为何背离自己,描述教义而迷失宗旨。
答。夫論至教。皆為未了之人。從上稟承。無不指示。如忠國師臨終之時。學人乞師一言。師云。教有明文。依而行之。即無累矣。吾何言哉。如斯殷勤真實付屬。豈局已見。生上慢心。終不妄斥如來無上甘露。不可思議大悲所熏。金口所宣難思聖教。如云依而行之者。且依何旨趣。不可是依文字語句而行。不可是依義路道理而行。直須親悟其宗。不可輒生孟浪。若決定信入者。了了自知。何須他說。聞甚深法。如清風屆耳。今只為昧性徇文之者。假以言詮方便開示。直指出六根現用常住無生滅性。與佛無異。親證現知。分明無惑。免隨言語之所轉。
回答:讨论至高无上的教义,都是为了那些尚未明了的人。从古至今,传承下来的教诲,无一不是用来指导的。就像忠国师临终时,学人请求国师留下一句话。国师说:教义中有明确的教导,依照这些教导去实践,就不会有负担。我还能说什么呢?像这样勤勉而真诚的托付,怎能局限于个人的见解,产生傲慢的心态,最终不会随意批评如来无上的甘露,不可思议的大悲所熏陶,金口所宣扬的难以想象的圣教。所谓依照而行,是依据什么宗旨呢?不能只是依据文字和语句去实践,也不能只是依据理论的道路和道理去实践。必须亲自领悟其宗旨,不可轻率行事。如果坚定地信仰并投入,就会清楚地认识到,无需他人多言。听到深奥的法门,就像清风拂过耳边。现在只是为了那些迷失在文字中的人,用言语的方便来开示,直接指出六根的当前作用是恒常不变的,没有生灭,与佛无异。亲自证实,清晰无疑,避免被言语所左右。
不逐境界之所流。今於六根之中。且指見聞二性。最為顯現。可驗初心。疾入圓通。同歸宗鏡。且見性者。當見之時。即是自性。以性遍一切處故。不可以性更見於性。分明顯露。絲毫不隱。古教云。摩尼殿有四角。一角常露。祖師云。眼門放光。照破山河大地。又歌云。應眼時。若千日。萬像不能逃影質。凡夫只是未曾觀。何得自輕而退屈。是知顏貌雖童耄。見性未曾虧。明暗自去來。靈光終不昧。則是現今生滅中。指出不生滅性。方知窮子衣中寶。乃輪王髻裏珠。貧女室中金。是如來藏中物。何假高推極聖。自鄙下凡。一向外求不能內省。抂功多劫。
不要追逐境界的流转。现在在六根之中,暂且指出见闻的二性,最为明显,可以检验初心,快速进入圆通,一同回归宗镜。所谓见性,当见到的时候,就是自性。因为自性遍及一切地方,所以不能用自性再去见自性。这清晰地显露出来,没有丝毫隐藏。古教说,摩尼殿有四角,一角常露。祖师说,眼门放光,照破山河大地。还有歌说,应眼时,若千日,万象不能逃影质。凡夫只是未曾观,怎能自轻而退屈。因此,即使外貌从童颜到老态,见性从未减少。明暗自然来去,灵光始终不灭。这就是在当前的生灭中,指出不生灭的自性。才知道穷子衣中的宝,是轮王髻里的珠,贫女室中的金,都是如来藏中的东西。何必要高推极圣,自鄙下凡。一味向外求,不能内省,枉费多劫的功夫。
違背己靈。空滯行門。失本真性。所以首楞嚴經云。佛告阿難。若汝見時。是汝非我。見性周遍。非汝而誰。云何自疑汝之真性。性汝不真。取我求實。故知明暗差別。是可還之法。真如妙性。乃不遷之門。若隨物觀。局大小之所在。若約性見。絕器量之方圓。見性即成如來。於一毛端。建十方之寶剎。徇物即為凡庶。向真空裏。現六趣之狴牢。變易在人。一性無異。迷悟由己萬法不遷。如經云。波斯匿王起立白佛。我昔未承諸佛誨勅。見迦旃延毘羅胝子。咸言。此身死後斷滅。名為涅槃。我雖值佛。今猶狐疑。云何發揮。證知此心不生滅地。今此大眾。
违背自己的灵性,空有修行的外表,却失去了本来的真性。因此,《首楞严经》中说,佛告诉阿难,当你看到的时候,那是你的本性,不是我的。见性是无所不在的,不是你的又是谁的呢?为什么要怀疑自己的真性呢?如果你的本性不真实,那么追求我的真实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要知道,明暗的差别是可以改变的法则,而真如的妙性是永恒不变的。如果随着外在的事物去观察,就会被大小所局限;如果从本性去看待,就能超越才能和度量的限制。见性就能成为如来,在极微小的地方建立十方的佛土。如果追随物质,就会成为凡夫,向着真空,就会显现出六趣的牢笼。变化在于个人,本性没有差异,迷惑和觉悟都由自己决定,万法不会改变。正如经文所说,波斯匿王站起来对佛说,我以前没有接受佛陀的教诲,看到迦旃延和毘羅胝子,都说这个身体死后就会消失,这就是涅槃。虽然我现在遇到了佛,但仍然感到疑惑。如何才能证明这个心是不生不灭的呢?现在在座的大众。
諸有漏者。咸皆願聞。佛告大王。汝身現存今復問汝。汝此肉身。為同金剛常住不朽。為復變壞。世尊。我今此身。終從變滅。佛言。大王。汝未曾滅。云何知滅。世尊。我此無常變壞之身。雖未曾滅。我觀現前。念念遷謝。新新不住。如火成灰漸漸消殞殞亡不息。決知此身。當從滅盡。佛言。如是大王。汝今生齡。已從衰老。顏貌何如童子之時。世尊。我昔孩孺。膚腠潤澤。年至長成。血氣充滿。而今頹齡。迫於衰耄。形色枯悴。精神昏昧。髮白面皺。逮將不久。如何見比充盛之時。佛言。大王。汝之形容。應不頓朽。王言世尊。變化密移。我誠不覺。
所有带有烦恼的人,都渴望听到佛法。佛陀告诉大王说,你的身体现在还存在,现在我要问你,你的这个肉身,是像金刚石那样永恒不变,还是会变化和衰败呢?世尊,我现在的这个身体,终将会消失。佛陀说,大王,你还没有消失,怎么知道会消失呢?世尊,我这个无常且易变的身体,虽然现在还没有消失,但我观察到现在,每一个念头都在不断变化,新的不断代替旧的,就像火焰最终变成灰烬,逐渐消失,永不停息。我确信这个身体终将会完全消失。佛陀说,正是这样,大王。你现在的年龄已经从年轻变得衰老,你的容貌和小时候相比如何?世尊,我小时候,皮肤光滑润泽,长大后,精力充沛,而现在年纪大了,接近老年,身体和精神都变得憔悴,头发变白,脸上布满皱纹,生命即将结束,怎么能和精力充沛的时候相比呢?佛陀说,大王,你的外貌应该不会突然衰老。大王说,世尊,变化是微妙而难以察觉的,我确实没有意识到。
寒暑遷流。漸至於此。何以故。我年二十。雖號年少。顏貌已老初十年時。三十之年。又衰二十。于今六十又過于二。觀五十時。宛然強壯。世尊。我見密移。雖此殂落。其間流易。且限十年。若復令我微細思惟。其變寧唯一紀二紀。實為年變。豈唯年變。亦兼月化。何直月化。兼又日遷。沈思諦觀。剎那剎那。念念之間。不得停住。故知我身。終從變滅。佛言。大王。汝見變化。遷改不停。悟知汝滅。亦於滅時。知汝身中有不滅耶。波斯匿王合掌白佛。我實不知。佛言。我今示汝不生滅性。大王。汝年幾時見恒河水。王言。我生三歲。慈母携我謁耆婆天。
寒来暑往,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二十岁时,虽然被称为年轻,但容貌已经比十岁时老去。到了三十岁,又比二十岁时更加衰老。现在我已经六十多岁,回想起五十岁时,那时还显得强壮。世尊,我观察到生命的密密麻麻的变迁,虽然身体终将逝去,但在这过程中,变化是连续不断的。如果让我仔细思考,这变化岂止是十年一次,实际上是每年都在变,甚至每个月都在变化。何止是月月变化,日日也在变迁。深思熟虑后,我发现连一刹那、一念之间,都无法停止。因此,我了解到我的身体终将消失。佛说,大王,你看到的变化和不断的改变,让你认识到终将消逝。但在消逝的时候,你是否知道你的身体中有不灭的东西呢?波斯匿王合掌对佛说,我确实不知道。佛说,我现在就向你展示不生不灭的本性。大王,你几岁时第一次看到恒河的水?王回答说,我三岁时,慈母带我拜谒耆婆天。
經過此流。爾時即知是恒河水。佛言。大王。如汝所說。二十之時。衰於十歲。乃至六十。日月歲時。念念遷變。則汝三歲。見此河時。至年十三其水云何。王言。如三歲時。宛然無異。乃至于今年六十二。亦無有異。佛言。汝今自傷髮白面。皺其面必定皺於童年。則汝今時觀此恒河。與昔童時。觀河之見。有童耄不。王言。不也。世尊。佛言。大王。汝面雖皺。而此見精性未曾皺。皺者為變。不皺非變。變者受滅。彼不變者。元無生滅。云何於中受汝生死。而猶引彼末伽梨等。都言此身死後全滅。王聞是言。信知身後。捨生趣生。與諸大眾。踊躍歡喜。
经过这条河流。那时,你便知道这是恒河的水。佛说,大王,正如你所说,二十岁时,比十岁时衰老,直到六十岁,日月和岁月,每时每刻都在变化,那么当你三岁时,看到这条河,到了十三岁,这河水又如何呢?大王说,就像三岁时一样,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到了今年六十二岁,也没有什么不同。佛说,你现在自己感到头发变白,面庞起皱,这皱纹肯定比童年时多,那么现在你看到的恒河,和童年时看到的,有没有变化呢?大王说,没有,世尊。佛说,大王,你的面容虽然起了皱纹,但你的观河之见,其精性从未起皱纹。起皱纹的是变化,不起皱纹的不是变化。变化的会消失,那不变的,原本就没有生灭。怎么能说它会受你的生死影响呢?你还引用末伽梨等人的话,说这身体死后就完全消失。大王听到这些话,确信死后会舍弃此生,进入来生,与所有大众一起,欢欣鼓舞。
得未曾有。又如眾生八識之中。前眼耳鼻舌身等五根。及第八識。俱緣現量。得諸法之自性。不帶一切名言。又無二種。計度分別。隨念分別。即現前不生滅。若六七二識。落在比非二量。及具計度隨念分別。即念念常生滅。亦是於生滅中有不生滅性。已上經文。此是因闍王示疑。寄破外道斷見。有此方便。分別生滅不生滅二性。若不執斷常見性之人。則八識心王。同一真性。皆是實相。無有生滅。如大智度論云。當知色生時。但是空生。色滅時。但是空滅。中觀論偈云。無物從緣起。無物從緣滅。起唯諸緣起。滅唯諸緣滅。故知萬法既不從緣生。亦不非緣生。
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在众生的八种识中,前五识(眼、耳、鼻、舌、身)和第八识(阿赖耶识),都直接关联到现量,能够领悟到诸法的自性,不带有一切名言的附加。同时,它们不涉及两种分别:计度分别和随念分别,因此它们在当前的状态下不生不灭。而第六和第七识,则落入了非现量和比量的范畴,并且具备计度和随念的分别,因此它们在每一个念头中都经历生灭。即便如此,在生灭之中,它们也具有不生不灭的本性。以上经文,是因为阿闍世王提出疑问,用来反驳外道的断见,通过这种方便的方法,来区分生灭与不生灭的两种性质。如果一个人不执着于断见或常见,那么八识心王将体现为同一真性,都是实相,没有生灭。正如《大智度论》所说,当色(物质形态)生起时,它只是空性的显现;当色消失时,它只是空性的消失。《中观论》的偈语也说,没有事物是从因缘中生起的,也没有事物是从因缘中消失的。生起仅仅是因缘的聚合,消失仅仅是因缘的离散。因此,我们知道万法既不是从因缘中生起的,也不是非因缘生起的。
又不空亦不生。空亦不生。何者。若一切法是不空者。即無有生。以無自性空故。方能隨緣成諸幻有。若一切法是空者。亦無有生。以無自體故。無有生相。既無有生。亦無有滅。如論偈云。果不空不生。果不空不滅。以果不空故。不生亦不滅。果空故不生。果空故不滅。以果是空故。不生亦不滅。但隨心現。畢竟無生。如首楞嚴經云。佛言。善男子。我常說言。色心諸緣。及心所使。諸所緣法。唯心所現。汝身汝心。皆是妙明真精妙心中所現物。云何汝等。遺失本妙圓妙明心。寶明妙性。認悟中迷。晦昧為空。空晦昧中。結暗為色。色雜妄想。想相為身。
既不空也不生。空也不生。为什么这样呢?如果一切法不是空的,那么就不存在生,因为它们没有自性,是空的,所以能够随着因缘条件形成各种幻象的存在。如果一切法是空的,也不存在生,因为它们没有实体,没有生的现象。既然没有生,也就没有灭。正如论偈所说:果不空不生,果不空不灭。因为果不空,所以不生也不灭。果是空的,所以不生也不灭。因为果是空的,所以不生也不灭。只是随着心的显现,终究没有生。正如《首楞严经》所说:佛说,善男子,我常说,色心和各种因缘,以及心所使,所有所缘的法,都是心所显现的。你的身体和心,都是从妙明真精妙心中显现出来的。为什么你们会失去本来的妙明圆满妙心,宝贵的明妙本性,而在悟中迷失,将空晦昧视为空,空晦昧中结暗为色,色与妄想相杂,想相成为身体。
聚緣內搖。趣外奔逸。昏擾擾相。以為心性。一迷為心。決定惑為色身之內。不知色身。外洎山河虛空大地。咸是妙明真心中物。譬如澄清百千大海棄之。唯認一浮漚體。目為全潮。窮盡瀛渤。汝等即是迷中倍人。如我垂手。等無差別。如來說為可憐愍者。如上所說。見性周遍湛然。似鏡常明。如空不動。萬像自分出沒。一性未曾往還。但隨生滅之緣。遺此妙明之性。是以一切祖教。皆指見性識心。不從生因之所生。唯從了因之所了。相麁易辯。性密難明。隨轉處而莫知。在照時而方了。如今不見者。皆被三惑心牽。六塵境換。不知境元是我。翻成主被客迷。
由于内在因素的动摇,人们倾向于向外追求和逃避。在混乱和纷扰中,人们错误地将这种状态视为自己的本性。一旦迷失,就将这种迷惑视为内在的,而没有意识到外在的山河、虚空和大地,实际上都是从我们那明亮而真实的本心中显现出来的。这就像抛弃了清澈的大海,却只认一个小小的泡沫为全部的海洋。你们这些人,深陷迷惑之中,就像我垂下双手,没有区别。佛陀说,这样的人是值得同情的。正如前面所说,本性是普遍而清晰的,就像镜子总是明亮的,像虚空一样静止不动。万物自然地出现和消失,而本性从未改变。只是因为随着生灭的因缘,人们忘记了这种明亮的本性。因此,所有的祖师教导都指向了认识本性,了解心灵。这种认识不是从生因中产生的,而是从了因中明了的。外在的表象容易理解,但内在的本性却难以明了。它随着变化而难以捉摸,在洞察的时候才能被理解。现在那些看不见这一点的人,都是被三种迷惑的心所牵引,被六尘的境界所改变,不知道这些境界原本就是自己,反而变成了主人被客人迷惑。
但能隨流得性之時。自然無惑。復有云。般若唯以心神契會。以心傳心。方成密付。不可以言迹事相而求者。此是為未入人。顯宗破執。恐取相背心。情求意解。故有是說。若融會而論。則隨緣體妙。即相恒真。且如正見相時。是誰見相。以六塵鈍故。名不自立。相不自施。以六根利故。強自建立。而為緣對。若能了境本寂。識自無生。則入平等真空。方稱究竟見性耳。故云見性周遍。非汝而誰。聞性者。即今聞性。具三真實。文殊簡出。現證可知。觀音入門。圓通立驗。非從行得。不墮有為。豈假功成。本來如是。首楞嚴經偈云。譬如人靜居。十方俱擊鼓。
只要能够顺应本性,自然就不会迷惑。还有说法称,般若智慧只能通过心神的契合和心与心的传递来实现,这是一种秘密的传授,不能通过言语和外在事物来寻求。这是为了那些尚未入门的人,明显地阐述宗教,破除执着,担心他们对事物本质的错误执着和妄想,追求心理上的理解,因此有这样的说法。如果从融合的角度来讨论,那么顺应因缘体会其奥妙,事物的表象始终是真实的。比如,当我们正确地看待事物的表象时,是谁在看待这些表象?因为六尘(色、声、香、味、触、法)的迟钝,它们不能自我建立,也不能自我施加。由于六根(眼、耳、鼻、舌、身、意)的敏锐,它们强行自我建立,并成为因缘的对应物。如果能够理解事物的本性是寂静的,意识本身是不生的,那么就进入了平等的真空状态,这才是真正的见性。所以说,见性是全面的,除了你还能是谁?所谓的闻性,就是你现在所听到的,它具备三种真实境界,文殊菩萨已经明确指出,这是可以立即证实的。观音菩萨的入门,圆通的立即验证,不是通过行为获得的,不落入有为的范畴,也不是通过努力就能成就的,它本来就是这样。《首楞严经》中的偈语说,就像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四面八方都在敲鼓。
十處一時聞。此則圓真實。目非觀障外。口鼻亦復然。身以合方知。心念紛無緒。隔垣聽音響。遐邇俱可聞。五根所不齊。是則通真實。音聲性動靜。聞中為有無。無聲號無聞。非實聞無性。聲無既無滅。聲有亦非生。生滅二圓離。是則常真實。釋曰。此是直說如今一切眾生。日用現行聞性三真實之理。一圓真實。二通真實。三常真實。一圓真實者。以聞性遍一切處。十方聲塵。應時無有前後。以同時周遍。一一皆不出自性。如水起波。波不離水。以聲處全聞。聞外無法。即是本聞。自具圓通之性。非待證聖方有斯事。故法華經偈云。父母所生耳。清淨無瑕穢。
十处同时听闻,这就是圆满的真实。眼睛不是观障之外,口鼻也是如此。身体通过接触才能感知,心念纷乱无序。隔着墙壁听声音,远近都能听到。五根的功能不齐,这就是通达的真实。声音的本质是动静,听闻中有有无。无声称为无闻,不是真实听闻的本性。声音无时既无灭,有声时也非生。生灭两者都远离,这就是恒常的真实。解释说,这是直接说明现在所有众生,日常行为中听闻的三种真实之理。一是圆满的真实,二是通达的真实,三是恒常的真实。圆满的真实,是因为听闻的本性遍及一切处,十方的声音,应时没有前后,同时周遍,一一都不出自性。就像水起波,波不离水。因为声音所在之处全都是听闻,听闻之外无法,这就是本来的听闻,自具圆满通达的本性,不是等到证悟圣道才有这样的事。所以《法华经》中的偈语说,父母所生的耳朵,清净无瑕秽。
以此常耳聞。三千世界聲。又云。持是法華者。雖未得天耳。但用所生耳。功德已如是。二通真實者。且眼根見性。雖即洞然。能觀前而不觀後。鼻舌身等三根。皆以合中知。因能所而生起。若意知根。所緣不定。念念遷移故。五根所不齊。唯耳根圓通無礙。聽響之際。任隔礙而遠近俱聞。妙應之時。無揀擇而大小咸備。故高城和尚歌云。應耳時。若幽谷。大小音聲無不足。十方鐘鼓一時鳴。靈光運運常相續。則處凡身而不減。居聖體而非增。常現常通。塵勞不能匿其神彩。非間非斷。天魔不能挫其威光。不壞緣生之耳根。圓具一靈之妙性。三常真實者。
凭借这恒常的耳朵,能听到三千世界的声音。又说到,持诵《法華经》的人,即使没有得到天耳,仅用他与生俱来的耳朵,其功德已经如此巨大。第二种神通是真实之见,比如眼根的见性,虽然能清晰地看到前方,却不能看到后方。鼻、舌、身等三根,都是通过接触才能感知,因为能感知和所感知的对象而产生。至于意识的知根,所攀缘的对象并不确定,心念时刻在变化,因此五根的功能并不相同。只有耳根能够无障碍地通达,即使有障碍,也能远近都听到。在奇妙的响应时刻,不挑选而大小声音都能听到。所以高城和尚在歌中唱道:当响应耳朵的时候,就像幽深的山谷,无论大小的声音都听得到。十方的钟鼓同时响起,灵光持续不断地照耀。即使身处凡夫之身,也不会减少;即使居住在圣体之中,也不会增加。总是显现,总是通达,烦恼不能隐藏其神采。不间断,天魔不能削弱其威光。不破坏因缘生起的耳根,完全具备一种灵性的妙性。三种真实状态。
音聲性動靜者。動靜是音聲之體。性於聞中似有似無。若無聲時號無聞。非實聞無性。以聞性常在。若聞性隨聲塵滅。則前聲滅時。後聲不合更聞。故知聲塵自無。聞性非滅。聲塵自有。聞性非生。又非唯聞性無生。返觀聲塵亦無生滅。以從緣而起。自體全無。如華嚴論云。一切諸法。猶如谷響。楞嚴疏鈔云。如谷中無聲。無聲即無響。法界中皆無聲。一切聲皆是妄心。妄心不動時。皆無妄想。以有差別心執受。即有聲。四大。如枯木。即本無聲。皆緣執故。諸大菩薩。不以音聲聽法。是知聲塵本無。皆因執有。情消執喪。萬法本虛。有無既虛。生滅何有。
則知我性與如來性無異。一切世間法即是佛法故。經云。是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如憍陳那。因聲悟道。妙音密圓。古釋云。若有能所。未得名密。悟四諦理。推能聞及所聞。皆是自心。心即是本覺。光明。圓照法界。始覺智心。亦圓照法界。即是因聲得悟。一切眾生。依此觀亦得解脫。若聞聲可意不可意生憎愛。便被聲縛。但觀心海中是聲出處。以心海元無有相。心雖含聲。聲亦無相。無相。即於一切聲中而得解脫。故知無法不心。無心不法。如是明達。則於一切諸法。不合不散。無縛無脫矣。故佛告阿難。汝學多聞。未盡諸漏。心中徒知顛倒所因。
真倒現前。實未能識。恐汝誠心由未信伏。吾今試將塵俗諸事。當除汝疑。即時如來勅羅睺羅擊鐘一聲。問阿難言。汝今聞不。阿難大眾。俱言我聞。鐘歇無聲。佛又問言。汝今聞不。阿難大眾。俱言不聞。時羅睺羅又擊一聲。佛又問言。汝今聞不。阿難大眾。又言俱聞。佛問阿難。汝云何聞。云何不聞。阿難大眾。俱白佛言。鐘聲若擊。則我得聞。擊久聲消。音響雙絕。則名無聞。如來又勅羅睺羅擊鐘。問阿難言。爾今聲不。阿難言。聲少選聲消。佛又問言。汝今聲不。阿難大眾。答言無聲。又頃。羅睺羅更來撞鐘。佛又問言。爾今聲不。阿難大眾。俱言有聲。
佛問阿難。汝云何聲。云何無聲。阿難大眾。俱白佛言。鐘聲若擊。則名有聲。擊久聲消。音響雙絕。則名無聲。佛語阿難。及諸大眾。汝今云何自語矯亂。大眾阿難。俱時問佛。我今云何名為矯亂。佛言。我問汝聞。汝則言聞。又問汝聲。汝則言聲。唯聞與聲。報答無定。如是云何。不名矯亂。阿難。聲消無響。汝說無聞。若實無聞。聞性已滅。同于枯木。鐘聲更擊。汝云何知。知有知無。自是聲塵。或無或有。豈彼聞性。為汝有無。聞實云無。誰知無者。是故阿難。聲於聞中。自有生滅。非為汝聞。聲生聲滅。令汝聞性。為有為無。汝尚顛倒或聲為聞。
何怪昏迷。以常為斷。終不應言。離諸動靜閉塞開通說聞無性。如重睡人。眠熟床枕。其家有人。於彼睡時擣練舂米。其人夢中聞舂擣聲。別作他物。或為擊鼓。或復撞鐘。即於夢時。自怪其鐘為石木響。於時忽寤。遄知杵音。自告家人。我正夢時。惑此舂音。將為鼓響。阿難。是人夢中。豈憶靜搖開閉通塞。其形雖寐。聞性不昏。縱汝形消。命光遷謝。此性云何為汝消滅。楞嚴疏云。擊鐘以辯真妄者。即聞性而可真。舉聲塵而辯妄。若因聲有聞。此聞不離聲。若離聲有聞。此是真聞。汝今但執隨聲之聞。此聞不離於聲。只合是聲。不合是聲。若真聞性。如水。
不滅聲塵。如風。鼓水成波。故有聞相。聲塵不起。聞相即無。而聞性不滅。以性不滅。聲塵若來。還有聞相。如水不滅。若風動時。即有波相。如色真性。遍十方界。隨心感現。則有色相。此之聞性。亦復如是。故知不認自體恒常之聞性。却徇聲塵生滅之聞相。遂乃聞讚而生喜。聞毀而起瞋。以迷本聞故。隨聲流轉故。文殊云。眾生迷本聞。循聲故流轉。阿難。縱強記。不免落邪思。豈非隨所淪。旋流獲無妄。又云。旋汝倒聞機。返聞聞自性。性成無上道。圓通實如是。如今以聲為聞。背心循境。豈不是倒聞之機。若能旋聲塵之有流。復本聞之無妄。
則是返聞自性。得本歸原。內滅翳根。外消塵境。能所既脫。本覺道成。寂照圓通。真實如是。所以佛告阿難。以諸眾生。從無始來。循諸色聲。逐念流轉。曾不開悟性淨妙常。不循所常。逐諸生滅。由是生生。雜染流轉。若棄生滅。守於真常。常光現前。根塵識心。應時消落。想相為塵。識情為垢。二俱遠離。則汝法眼。應時清明。云何不成無上知覺。是以若了聞性。即成正覺。於是心境雙融。動靜。俱泯。如觀音言。彼佛教我。從聞思修入三摩地。初於聞中。入流亡所。所入既寂。動靜二相。了然不生。如是漸增。聞所聞盡。盡聞不住。覺所覺空。空覺極圓。
空所空滅。生滅既滅。寂滅現前。忽然超越。世出世間。十方圓明。獲二殊勝。一者。上合十方諸佛本妙覺心。與佛如來。同一慈力。二者。下合十方一切六道眾生。與諸眾生。同一悲仰。是以初從聞性入時。先亡動靜聲塵之境。次亡能聞所聞之心。既心境俱亡。又不住無心境。及能覺所覺之智。則覺智俱空。此空亦空。方成圓覺。故云空覺極圓。空所空滅。始盡生滅之原。到寂滅本妙覺心之地。如起信論云。一切諸法。皆由妄念而有差別。若離妄念。則無境界差別之相。故知妄念空而根境謝。識想消而塵垢沈。則法眼應時清明。常光了然頓現。見聞本性既爾。
諸根所現亦然。故經云。六自在王。常清淨故。又首楞嚴經偈云。一根既返原。六根成解脫。見聞如幻翳。三界若空華。聞復翳根除。塵消覺圓淨。淨極光通達。寂照含虛空。却來觀世間。猶如夢中事。但以未覺悟。前於染淨中。有一毫見聞取捨之處。皆在三界無明長夜生死夢中。纔得見性。便同覺後。自覺覺他。故名為佛。又此自心之性。遍一切處。隨處得入。非獨見聞。或意消香界而入圓通。或心開塵境而證法忍。或入水觀而達性。或審風力而悟宗。或刺是疼痛而純覺遺身。或了心無際而入佛知見。或觀煖觸而成火光三昧。或演法音而降伏魔怨。
當此大悟之時。終不見有一境可生。一言可執。今只為迷性徇文。背心求道者。假以言說。指歸自心。從此一向內觀。捨詮究理。斯則豈不是因言悟道。藉教明宗。為此之人。不無利益。遂使初心學者。信有所歸。便能息外馳求。迴光反照。頓見自己。了了明心。如正飲醍醐親開寶藏。方悟隨言之失。深慚背己之愆。故阿難等。因世尊開示自性之後。發自慶言。消我億劫顛倒想。不歷僧祇獲法身。故能不動塵勞。現身成佛。祖佛言教。有如是不可思議之力。為是廣大無邊法利故。所以具引全文佛語為證。云何反有背己之言。論文之誚乎。若不觀心內證。
法律禪師等。各有十種過患。如像法決疑經云。三師破壞佛法。略各有十過。一法師十過者。一但外求文解。而不內觀修心。釋論云。有論而無慧。所說不應受。二不融經息諍趣道。但執己非他。我慢自高。不識見心苦集。三不遵遺囑。不依念處修道。不依木叉住。非佛弟子。四經云。非禪不慧。偏慧不禪。一翅一輪。豈能遠運。五法本無說。說破貪求名利弘宣寧會聖旨。六貴耳入口出。何利於己。經云。如人數他寶。自無半錢分。無行而宣。何利於他。八又多加水乳。無道之教。教誤後生。九四眾失真法利。轉就澆漓。十非但不能光顯佛法。亦乃破於佛法也。
禪師十過者。一經云。假名阿練若。納衣在空閑。自謂行真道。好說我等過。二者。恃行陵他。不識戒取苦集煩惱。三無慧修定。盲禪無目。寧出生死也。四不遵遺囑。不依念處修道。不依木叉而住。非佛弟子。五無慧之禪。多發鬼定。生破壞佛法。死墮鬼道。六名利坐禪。如扇提羅。死墮地獄。七設證得禪。即墮長壽天難。八如水乳。禪教授學徒。紹三塗種子。九四眾不霑真法之潤。轉就澆漓。十非止不能光顯三寶。亦乃破佛法也。律師十過者。一但執外律。不識內戒。故被淨名訶。二執律名相。諍計是非。不識見心苦集。三然戒定慧相資。方能進道。
但律不慧不禪。何能進道。四弘在名譽。志不存道。果在三塗。五不遵遺囑。不依念處修道。不依木叉而住。六執律方便小教以為正理。而障大道。七師師執律不同。弘。則多加水乳。八不依聖教傳授。誤累後生。九四眾不霑真法。轉就澆漓。十非止不能光顯三寶。亦乃破佛法也。是知若不觀心。具如上之大失。如大智度論云。菩薩摩訶薩。若欲不空食國中之施者。當學般若波羅蜜。又寶梁經云。若學大乘佛法者。受施主摶食。如須彌山。受施主衣。可敷大地。如不學者。若未墮僧數。十方無唾地處。維摩經亦云。敬學如師。纔起學心。便有為人天之分。
或聞宗鏡一句。定成佛無疑。故法華經云。若有聞是法。無一不成佛。唯除未聞者。盲冥不信人。若已聞者。皆是曩因。既受衣珠。曾親佛會。不可放逸。須志披尋。忽遇緣差。空無所得。所以瑜伽論云。不緩加行中。又能如是勇猛精進。謂我今定當趣證。所應證得。不應慢緩。何以故。我有多種橫死因緣。所謂身中。或風或熱。或痰發動。或所飲食。不正消化。住在身中。或宿食病。或為於外。蛇蠍蚰蜒百足等類。
諸惡毒蟲之所[虫*旦]螫。或復為人非人類等之所驚恐。因斯夭沒。於如是等諸橫死處。恒常思惟。修無常想。住不放逸。由住如是不放逸故。恒自思惟。我之壽命。儻得更經七日六日五日四日三日二日一日一時半時須臾。或經食頃。或從入息至於出息。或從出息至於入想。乃至存活經爾所時。於佛聖教。精勤作意。修習瑜伽。劑爾所時。於佛聖教。我當決定多有所作。如是名為不緩加行。
問。義學多樂聽讀。禪宗唯精內觀。然教觀二門。闕一不可。若但觀心而不尋教。墮闇證上慢之愚。若但尋教而不觀心。受執指數寶之誚。有不達者。遞相是非。今宗鏡廣搜。祖教意足。請為微細開拆以決深疑。
答。教觀難明。須分四句。如云。一教門非理門。教是能通。理是所通。能所異故。二理門非教門。吾聞解脫之中。無有言說故。三教門即理門。文字即解脫故。四理門即教門。解脫即文字故。又以門對教。四句分別。一得教不得門。文字法師是。二得門不得教。觀慧禪師是。三得門復得教。聞慧法師是。四門教俱不得。假名阿練若是。又或隨方便之詮。則執權害實。若達圓頓之教。則了實開權。執權則教觀兩分。了實則人法一旨。人法一旨。則境智俱冥。教觀兩分。則信法雙現。信法雙現。則有觀有聞。境智俱冥。則無內無外。斯乃隨根利鈍。有此開遮。
若能就旨圓融。自無取捨。則塵塵合道。信行同法行之機。念念歸宗。教門等觀門之旨。如是則無一心可照。誰執觀門。無一法可聞。孰論教道。方入宗鏡。與此相應。未達斯門終成隔礙。且教中具述。有二種修行人。一是信行。二是法行。薩婆多。明。此二人。位在見道。因聞入者。是為信行。因思入者。是為法行。曇無德云。位在方便。自見法少。憑聞力多。後時要須聞法得悟。名為信行。憑聞力少。自見法多。後時要須思惟得悟。名為法行。止觀云。若論利鈍者。法行利。內自觀法故。信行鈍。藉他聞故。又信行利。一聞即悟故。法行鈍。歷法觀察故。
或俱利。或俱鈍。信行人聞慧利。修慧鈍。法行人修慧利。聞慧鈍。已上且約三師所說。自然不可偏執。觀心與教道。定據聽學與坐禪。今若得一心。萬邪滅矣。則何心而非教。若一聞千悟。獲大總持。則何教而非心。何教而非心。則心外無法。何心而非教。則法外無心。更約智者大師對法行二人。以止觀安心。隨四悉檀意。以逗機宜。俱令入道。師即問言。汝於定慧。為志何等。其人若言。我聞佛說。善知識者。如月形光。漸漸圓著。又如梯隥漸漸增高。巧說轉令心。得道大因緣。志欣渴飲。如犢逐母。當知是則信行人也。若言。我聞佛說。明鏡若不動。
色像自分明。淨水無波。魚石自現。欣捨惡覺。如棄重擔。當知是則法行人也。既知根性。於一人所。八番安心。咄。善男子。無量劫來。飲狂散毒。馳逐五塵。昇沈三界。猶如猛風。吹兜羅毦。大熱沸鑊。煮豆昇沈。從苦至惱。從惱至苦。何不息心達本。以一其意。意若一者。何事不辦。苦集得一則不輪迴。無明得一不至於行。乃至不至老死。摧折大樹。畢故不造新。八弊得一則度彼岸。唯此為快。善巧方便。種種因緣。種種譬喻。廣讚於止。發悅其情。是名隨樂欲以止安心也。又善男子。如天亢旱。河池悉乾。萬卉燋枯。百穀零落。娑伽羅王。七日構雲。
四方霔雨。大地霑洽。一切種子皆萌芽。一切根株皆開發。一切枝葉皆欝茂。一切華果皆敷榮。人亦如是。以散逸故。應生。善不復生。已生善。還退失。禪定河乾。道品樹滅。萬善燋枯。百福殘悴。因華道果。不復成熟。若能閑林一意。內不出。外不入。靜雲興也。發諸禪定。即是降雨也。功德叢林煖頂方便。眼智明覺。信忍順忍無生寂滅忍。乃至無上菩提。悉皆剋獲。善巧方便。種種緣喻。廣讚於止。生其善根。是名隨便宜以止安心也。又善男子。夫散心者。惡中之惡。如無鉤醉象。蹋壞華池。穴鼻駱駝。翻倒負馱。疾於掣電。毒逾蛇舌。重沓五翳。
埃藹曜靈。睫近霄遠。俱皆不見。若能修定。如密室中燈。能破巨闇。金鎞抉膜。空色朗然。一指二指三指皆了。大雨能淹囂塵。大定能靜狂逸。止能破散。虛妄滅矣。善巧方便。種種緣喻。廣讚於止。破其睡散。是名對治以止安心也。又善男子。心若在定。能知世間生滅法相。亦知出世不生不滅法相。如來成道。猶尚樂定。況諸凡夫。有禪定者。如夜見電光。即得見道。破無數億洞然之惡。乃至得成一切種智。善巧方便種種緣喻。廣讚於止。即會真如。是名隨第一義以止安心也。其人若言。我聞寂滅。都不入懷。若聞分別聽受無厭。即應為說。三惡燒然。
駝驢重楚。餓鬼飢渴。不名為苦。癡闇無聞。不識方隅。乃是大苦。多聞分別樂。見法法喜樂。以善攻惡樂。無著阿羅漢。是名為最樂。從多聞人。聞甘露樂。如教觀察知道。遠離坑埳直去不迴。善巧方便。種種緣喻。廣讚於觀。發悅其情。是名隨樂欲以觀安心。又善男子。月開蓮華。日興作務。商應隨主。彩畫須膠。坏不遇火。無須臾用。盲不得導。一步不前。行無觀智。亦復如是。一切種智。以觀為根。本。無量功德之所莊嚴。善巧方便。種種緣喻。廣讚於觀。生其功德。是名隨便宜以觀安心。又善男子。智者識怨。怨不能害。武將有謀。能破強敵。
非風何以卷雲。非雲何以遮熱。非水何以滅火。非火何以除闇。析薪之斧。解縛之刀。豈過智慧。善巧方便。種種緣喻。廣讚於觀。使其破惡。是名對治以觀安心。又善男子。井中七寶。闇室瓶盆。要待日明。日既出已。皆得明了。須智慧眼。觀知諸法實。一切諸法中。皆以等觀。入般若波羅蜜。最為照明。善巧方便。種種緣喻。廣讚於觀。令得悟解。是名第一義。以觀安心。如是八番。為信行人說安心也。其人若云。我樂息心。默以復默。損之又損之。遂至於無為。不樂分別。坐馳無益。此則法行根性。當為說止。汝勿外尋。但內守一。攀覺流動。皆從妄生。
如旋火輪。輟手則息。洪波鼓怒。風靜則澄。淨名經云。何謂攀緣。謂有三界。何謂息攀緣。謂心無所得。瑞應經云。其得一心者。則萬邪滅矣。龍樹云。實法不顛倒。念想觀已除。言語法皆滅。無量眾罪除。清淨心常一。如是尊妙人。則能見般若。夫山中幽寂。神仙所讚。況涅槃澄靜。賢聖尊崇。佛話經云。比丘在聚。身口精勤。諸佛咸憂。比丘在山。息事安臥。諸佛皆喜。況復結跏束手。緘脣結舌。思惟寂相。心原一止。法界洞寂。豈非要道。唯此為貴。餘不能及。善巧方便。種種因緣。種種譬喻。廣讚於止。發悅其心。是名隨樂欲以止安心。其人若云。
我觀法相。只增紛動。善法不明。當為說止。止是法界平正良田。何法不備。止捨攀緣。即是檀。止體非惡。即是戒。止體不動。即是忍。止無間雜。即是精進。止則決定。即是禪。止法亦無。止者亦無。即是慧。因止會非止非不止。即是方便。一止一切止。即是願。止止愛止止見。即是力。此止如佛止無二無別。即是智。止具一切法。即是祕藏。但安於止。何用別修諸法。善巧方便。種種緣喻。令生善根。即是隨便宜以止安心也。若言我觀法相。散睡不除者。當為說止。大有功能。止是壁定。八風惡覺不能入。止是淨水。蕩於貪婬。八倒。猶如朝露。見陽則晞。
止是大慈。怨親俱愍。能破恚怒。止是大明呪。癡疑皆遣。止即是佛。破除障道。如阿伽陀藥。遍治一切。如妙良醫。呪枯起死。善巧方便。種種緣喻。令其破惡。是名對治以止安心。其人若言。我觀察時。不得開悟。當為說止。止即體真。照而常寂。止即隨緣。寂而常照。止即不止。止雙遮雙照。止即佛母。止即佛父。亦即父即母。止即佛師。佛身。佛眼。佛之相好。佛藏。佛住處。何所不具。何所不除。善巧方便。種種緣喻。廣讚於止。是為第一義以止安心。彼人言。止狀沈寂。非我悅樂。當為說觀。推尋道理。七覺中有擇覺支。八正中有正見。
六度中有般若。於法門中為主為導。乃至成佛。正覺。大覺。遍覺。皆是觀慧異名。當知觀慧最為尊妙。如是廣讚。是為隨樂欲以觀安心。若勤修觀。能生信。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知病識藥。化道大行。眾善普會。莫復過觀。是為隨便宜以觀安心。觀能破闇。能照道。能除怨。能得寶。傾邪山。竭愛海。皆觀之力。是為隨對治以觀安心。若觀法時。不得能所。心慮虛豁。朦朧欲開。但當勤觀。開示悟入。是為用第一義以觀安心。是為八番為法行人說安心也。復次人根不定。或時迴轉。薩婆多。明轉鈍為利。成論。明數習則利。此乃始終論利鈍。不得一時辯也。
今明。眾生心行不定。或須臾而鈍。須臾而利。任運自爾。非關根轉。亦不數習。或作觀不徹。因聽即悟。或久聽不解。暫思即決。是故更論。轉根安心。若法行轉為信行。逐其根轉。用八番悉檀而授安心。若信行轉成法行。亦逐根轉。用八番悉檀而授安心。得此意。廣略自在說之。轉不轉。合有三十二安心也。自行安心者。當察此心。欲何所樂。若欲息妄。令念相寂然。是樂法行。若樂聽聞。徹無明底。是樂信行。樂寂者。知妄從心出。息心則眾妄皆靜。若欲照知。須知心原。心原不二。則一切諸法皆同虛空。是為隨樂欲自行安心。其心雖廣分別心及諸法。
而信念精進毫善不生。即當凝停莫動。諸善。功德因靜而生。若凝停時。彌見沈寂。都無進忍。當計校籌量策之令起。若念念不住。如汗馬奔逸。即當以止。對治馳蕩。若靜默然無記。與睡相應。即當修觀。破諸昏塞。修止既久。不能開發。即應修觀。觀一切法。無礙無異。怗怗明利。漸覺如空。修觀若久。闇障不除。宜更修止。止諸緣念。無能無所。所我皆寂。空慧將生。是為自修法行。八番善巧布歷。令得心安。信行安心者。或欲聞寂。定如須彌。不畏八動。即應聽止。欲聞利觀。破諸煩惱。如日除闇。即應聽觀。聽觀多。如日燋芽。即應聽止。潤以定水。
或聽定淹久。如芽爛不生。即應聽觀。令風日發動。使善法現前。或時馳覺。一念叵住。即應聽止。以治散心。或沈昏濛濛坐霧。即當聽觀。破此睡熟。或聽止豁豁。即專聽止。或聞觀朗朗。即專聽觀。是為自修信行。八番巧安心也。若法行心轉為信行。信行心轉為法行。皆隨其所宜。巧鑽研之。自行有三十二。化他亦三十二。合為六十四安心也。復次信法不孤立。須聞思相資。如法行者。隨聞一句。體寂湛然。夢妄皆遣。還坐思惟。心生歡喜。又聞止已。還更思惟。即生禪定。又聞於止。還即思惟。妄念皆破。又聞止已。還更思惟。朗然欲悟。又聞觀已。
還更思惟。心大歡喜。又聞觀已。還更思惟。生善破惡欲悟等。准前可知。此乃聽少思多。名為法行。非都不聽法也。信行端坐。思惟寂滅。欣踊未生。起已聞止。歡喜甘樂。端坐念善。善不能發。起已聞止。信戒精進。倍更增多。端坐治惡。惡不能遣。起已聞止。散動破滅。端坐即真。真道不啟。起已聞止。豁如悟寂。是為信行。坐少聞多。非都不思惟。前作一向根性。今作相資根性。就相資中。復論轉不轉。亦有三十二安心。化他相資。亦有三十二安心。合六十四。合前為一百二十八安心也。夫心地難安。違苦順樂。今隨其所願。逐而安之。譬如養生。
或飲或食。適身立命。養法身亦爾。以止為飲。以觀為食。藥法亦兩。或丸或散。以除冷熱。治無明病。以止為丸。以觀為散。如陰陽法。陽則風日。陰則雲雨。雨多則爛。日多則燋。陰如定。陽如慧。定慧偏者。皆不見佛性。八番調和。貴在得意。一種禪師。不許作觀。唯專用止。引偈云。思思徒自思。思思徒自苦。息思即是道。有思終不覩。又一師不許作止。專在於觀。引偈云。止止徒自止。昏闇無所以。止止即是道。觀觀得會理。兩師各從一門入。以己益。教他。學者。不見意。一向服乳。漿猶難得。況復醍醐。若一向作解者。佛何故種種說耶。天不常晴。
醫不專散。食不恒飯。世間尚爾。況出世耶。今隨根隨病。迴轉。自行化他。有六十四。若就三番止觀。即三百八十四。又一心止觀。復有六十四。合五百一十二。三悉檀。是世間安心。世醫所治差已。復生。一悉檀。是出世安心。如來所治。畢竟不發。世出世法。互相成顯。若離三諦。無安心處。若離止觀。無安心法。若心安於諦。一句即足。如其不安。巧用方便。令心得安。一目之羅。不能得鳥。得鳥者。羅之一目耳。眾生心行。各各不同。或多人同一心行。或一人多種心行。如為一人。眾多亦然。如為多人。一人亦然。須廣施法網之目。捕心行之鳥耳。如是委細。種種安心。利鈍齊收。自他兼利。若有聞者。頂戴修行。
宗鏡錄卷第四十四
丁未歲分司大藏都監開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