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積經

那时，佛陀告诉富楼那：“大菩萨发心追求大乘佛法，应当经常修习并亲近四种法门，这样就能完全掌握所有善法，也能完全具备所有善根。是哪四种法门呢？富楼那！善男子善女人发起大乘心，修习并亲近忍辱法门。当他们这样修习忍辱法门时，因为心如虚空般平等，就能获得平等的波罗蜜，也能获得所有众生平等的波罗蜜，这样的菩萨成就了心平等的波罗蜜、智慧平等的波罗蜜。无论行走、站立、坐卧、觉醒或睡眠，如果有人来，无论是拿着装满粪便的瓶子、毒药瓶子、沸腾的热水瓶子、各种污秽物、火炭、粪便尿液、热灰，击打他的头部或身体，菩萨在这时不应生起愤怒、心神散乱或怨恨，不应自问自己有何罪过，也不应以恶意看待对方，而应一心一意寻求自我利益的法门，对于所修行的事专注不懈。”

应当这样调伏自己的心：「这个人因为什么因缘，拿着这些污秽的瓶子、有毒的瓶子、装满灰烬和火的瓶子来伤害我？我的身体不会因为这些东西而感到痛苦和烦恼。」菩萨在这个时候应该这样观察各种因缘法，是谁给了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属于谁？用什么方式给的？这个人如果这样真实地思考，就会发现没有谁是给予者、谁是接受者、什么是法。当这样正确地思考和观察时，因为找不到彼此，所以一切法都是不可得的、都是看不见的。这位菩萨因为找不到、看不见一切法，所以不会生起愤怒和怨恨。富楼那！如果菩萨这样思考后仍然有愤怒和怨恨的心，还应该这样正确地思考：「是什么接触的因缘让我的身体感到疼痛？这些接触发生在什么地方？是在身体上还是在心上？如果是在身体上，身体就像草木、瓦石、影像一样，没有感觉、没有知觉，不是我也不是别人。」

如果我们谈论心，心是没有形状和颜色的，它每时每刻都在生灭变化，不会停留。它既不属于我，也不属于别人。我们只是用虚妄的思考和分别来描述它是苦、是乐、或是不苦不乐。我现在不应该产生这些虚妄的思考和分别，我应该去观察事物的平等实相，我应该去修习贤圣的行为，而不是追随凡夫俗子的行为。什么是贤圣的行为呢？那就是远离一切法的束缚。我学习是为了远离，而不是为了追求和合。这些虚妄的思考和分别都是和合的产物。它们是和合于谁呢？它们是和合于贪欲、愤怒和愚痴。什么叫做贪欲、愤怒和愚痴的和合呢？因为对身体的执着、对身体的错误见解、对贪恋身体的见解，当身体遭受痛苦时，就对他人产生愤怒，这就是愤怒的和合。有的人因为对身体的错误见解、对贪恋身体的见解，因为不能随心所欲，就对他人产生愤怒，这就是愚痴的和合。

如果一个人被贪、瞋、痴三毒所束缚，或者因为这样的罪业因缘，连诸佛都无法救度，更何况其他人。我应该好好观察因缘法、观察空法。”菩萨这样顺应正观因缘法，不见有法谁给谁受、用什么给。那时菩萨应当这样想：“一切诸法从众多因缘生起，自性本空，定不可得。我怎能在无所得的虚妄法中，得到法作业而生瞋恚、起行因缘？我现在应该生起无瞋恨心，修行无作无起无生之法，应当观空法不随我的心。我现在应该观不作不起无生之法，不应依止起作之法。我应该如实思惟诸法，我现在不应在这虚妄无所有中而强作法，虚妄强作即是瞋恨。为什么呢？依止法体则有瞋恨，诸法实相毕竟空中无法本体可依止。”菩萨这样思惟诸法，其心寂然瞋恨不起。

菩萨无论是行走还是站立，无论是坐着还是躺着，无论是清醒还是睡眠，如果有人前来，用上好的香末、香水涂抹他的身体，或者用美丽的花朵撒在他身上，或者用珍贵的香花璎珞、瞻蔔花、花鬘、婆梨师花、花环璎珞覆盖他的身体，或者用柔软细腻的衣物，如加尸衣、拘攝衣、拘珍婆衣、憍施耶衣、芻摩衣、劫貝衣、细欽婆羅、细繒衣等覆盖他的身体。如果用上好的繒蓋、幢幡张设在其上方，或者用诸天的名香、妙衣、珍宝璎珞覆盖他的身体，或者用天上的甘美饮食供奉他。菩萨对于这些种种供养，不应产生贪爱之心，不应因此而贪恋他人。应顺应他人的意愿进行问候，不应因偏心而产生贪恋。

菩萨应当以平等的心态，深刻理解所有事物的平等性，并且这样思考：“我不应该对众生产生愤怒或爱恋。为什么呢？因为憎恨和爱恋都是烦恼。我现在不应该产生爱恋，而应该正确理解事物的真相。为什么呢？在所有烦恼中，由爱欲引起的烦恼是最严重的。这种烦恼深入骨髓，即在能产生结使的法中，爱心的染着。为什么呢？如果贪着的事物不随心意，就会产生愤怒。人们都想要贪爱自己，如果有人侵犯，就会产生愤怒。因此，应当知道，愤怒是染爱的结果，贪着是愚痴的结果。我现在应该远离染爱和恶心，在所有法中无所贪着。我们不是为了贪欲而学习，不是为了愤怒而学习，不是为了愚痴而学习，我应该广泛学习诸法的真实性，如实地观察诸法的相，按照所说的去实践。只应该依赖业报的因缘，在所有的供养和苦恼中，应该知道这些都是宿业的因缘，因此，在所有随顺法中不产生爱恋，在违逆法中不产生愤怒，只应该清净自己的心，无所愤怒，不让随爱随瞋随痴的恶法在心中产生。”富楼那！菩萨如果能够成就这最初的法门，就能具备所有的功德。

那时，世尊为了阐明这个意义而说出了偈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