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積經

我听到这样的教诲：

有一次，世尊在劫比羅城的多根樹園，与众多比丘和无数的信众在一起。那时，世尊有一个弟弟名叫難陀，他的身体像黄金一样，具备三十种美好的特征，只是比佛陀矮了四指。他的妻子名叫孫陀羅，容貌端庄，世间少有，她的光彩超越了常人，人们都乐于见到她。難陀对她深深迷恋，无法短暂地离开，他的爱情深沉，以生命为期限。世尊观察到難陀可以接受教化的时候到了，于是在清晨穿上法衣，拿着钵，带着侍者阿難陀，进入城中乞食。他们依次来到難陀的家门口，世尊以大悲的力量放出金色的光芒，那光芒普照難陀的家中，使一切都变成了金色。这时，難陀心想：“这突如其来的光明，一定是如来。”他派人出去查看，发现是佛陀到了，便立刻返回告诉難陀说：“世尊在门外。”听到这话，難陀就想马上出去迎接世尊。这时，孫陀羅心想：“如果我放他出去，世尊一定会带他出家。”

于是他抓住衣服不让他出去。難陀说：“现在可以暂时放开。我向世尊行礼后就会回来。”孫陀羅说：“我们约定一个时间，你才可以随意离开。”她用胭脂湿润了额头并告诉他：“这点胭脂未干之前，你应该回来，如果迟了，就要罚你五百金钱。”難陀说：“好的。”他立刻走到门口，向佛的脚顶礼，然后取了如来的钵回家，装满美食后拿着钵走到门口，世尊已经离开了。他把钵交给了阿難陀，世尊的威严让他不敢叫住他，于是又把钵交给了阿難陀。阿難陀问道：“你从哪里拿到这个钵的？”他回答说：“从佛那里拿来的。”阿難陀说：“应该把钵还给佛。”他回答说：“我现在不敢轻易触碰大师。”于是默默地跟着走了。

世尊到达寺庙后，洗净手和脚，便坐下。難陀呈上饭钵。世尊用餐后，问難陀：“難陀，你吃我剩下的吗？”難陀回答：“我吃。”于是佛便将剩余的食物给了他。難陀吃完后，世尊说：“你能出家吗？”他回答：“出家。但佛世尊过去在修行菩萨道时，对父母、师长和其他尊者的所有教导都未曾违逆，因此现在说话也无人违抗。”随即告诉阿難陀：“你给難陀剃去胡须和头发。”阿難陀回答：“遵从世尊的教导。”于是找来剃发人为他剃发。難陀看到后对那人说：“你知道吗？我不久将成为转轮王。如果你敢剃我的头发，我会砍断你的手腕。”那人非常害怕，收拾刀具就想离开。这时阿難陀便去告诉佛。佛亲自去到難陀那里，问道：“難陀，你不出家吗？”他回答：“出家。”于是世尊亲自拿着瓶水浇在他的头顶上，淨人随即为他剃发。他心里想：“我现在尊敬世尊，早上出家，晚上就回家。”到了晚上，他寻找回家的路，那时世尊在路上化作一个大坑。他看到后便想念孫陀羅，觉得已经很远了，没有机会回去，我现在想念她可能会因此丧命，如果命还在，就等到天亮再走。他因想念孫陀羅而整夜愁苦。

那时，世尊了解到他的想法后，告诉阿难陀说：“你现在应该去告诉难陀，让他担任知事人。”阿难陀立刻去传达：“世尊让你担任知事人。”难陀问道：“什么叫做知事人？需要做什么事？”回答说：“你可以在寺中检查各项事务。”难陀又问：“具体应该怎么做？”回答说：“具壽！作为知事人，当比丘们外出乞食时，你应该打扫寺中的田地，用新鲜的牛粪依次清洁涂抹，并且要留意守护，防止丢失。如果有需要公开讨论的事务，应当向僧团报告；如果有香花，应该分发给大众。晚上要关好门窗，直到天亮再打开。大小便处要经常清洗，如果寺中有损坏的地方，应立即进行修补。”听到这些教导后，难陀回答说：“大德！我将按照佛陀所说的去做。”

那时，比丘们在正食时间拿着衣钵，进入迦毘羅城去乞食。那时，難陀看到寺院无人，便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我打扫完地就可以回家了。”于是开始扫地。世尊通过神通力，让已经打扫干净的地方再次布满了污秽。難陀又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我清除了这些污秽才能说回家。”放下扫帚，收拾污秽，却发现污秽无穷无尽。他又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我关上门就走。”世尊立即让他关上一个房间后，其他的门就自动打开了。他感到忧虑和烦恼，又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即使有贼损害寺院，这又有什么伤害呢？我将成为国王，建造更多更好的寺院，远超这个。我应该回家。”

他想：“如果走大路，恐怕会见到世尊。”经过深思熟虑后，他选择了小路。佛陀知道他的想法，从小路走来。難陀远远地看见佛陀，不想与佛陀相遇，路边有一棵树，树枝低垂，他便在那树下隐身。佛陀让那棵树举起树枝，使他的身体显露出来，佛陀问難陀：“你从哪里来？可以跟我走。”他感到羞愧，跟着佛陀走。佛陀这样想：“他对他的妻子深深眷恋，应该让他放弃。”为了引导和接引他，离开迦毘羅城前往室羅伐，到达那里后，住在毘舍佉鹿子母的园林中。

佛陀考虑到難陀的愚昧和迷惑，他仍然无法放下对妻子的爱恋，于是决定用方便的方法来平息他的心。佛陀对難陀说：“你以前见过香醉山吗？”難陀回答说：“没有。”佛陀接着说：“如果是这样，那就抓住我的衣角。”難陀就抓住了佛陀的衣角。这时，世尊像鵝王一样，升上天空，带難陀到了香醉山。佛陀引导難陀四处观看，在一棵果树下，難陀见到了一只独眼的母獼猴，他立刻抬头直视佛陀。佛陀问難陀：“你看到这只瞎眼的獼猴了吗？”難陀回答说：“看到了。”佛陀说：“你认为，这只瞎眼的獼猴和你的妻子孫陀羅相比，谁更美丽？”難陀回答说：“我的妻子孫陀羅出身于釋迦族，就像天女一样，她的美貌是世间无双的。与她相比，这只獼猴连千万分之一都比不上。”佛陀接着问：“你见过天宫吗？”難陀回答说：“没有。”佛陀说：“那你再抓住我的衣角。”難陀就又抓住了佛陀的衣角。

还如同鹅王升上虚空界到达三十三天，告诉难陀说：“你可以观望天宫的胜景。”难陀随即前往欢喜园、婇女园、粗身园、交合园、圆生树、善法堂，像这样等处的诸天园林花果浴池游戏之地，都观察了其特别的乐趣。接着进入善见城中，又见到种种鼓乐丝竹的微妙音声，廊宇通透床帷映设，处处都有天妙侍女相互娱乐。难陀遍观见一处，只有天女而无天子，便问天女说：“为什么其他地方男女杂居享受各种快乐，你们这里为什么只有女人不见男子？”天女回答说：“世尊有个弟弟名叫难陀，投靠佛陀出家专心修行，命终之后会生到这里。我们在这里相待。”难陀听后跳跃欢喜迅速回到佛陀那里。

世尊问道：“你见到了天界的奇妙景象吗？”回答说：“已经见到了。”佛说：“你见到了什么？”他便将自己所见详细地告诉了世尊。佛对难陀说：“你见到天女了吗？”回答说：“见到了。”“这些天女与孙陀罗相比，谁更美妙？”他回答说：“世尊！将孙陀罗与这些天女相比，就如同将香醉山中的瞎獼猴与孙陀罗相比，相差百千万倍，远不及天女。”佛告诉难陀：“修行清净行的人能获得这样的胜妙果报。你现在应当坚定地修习梵行，将来能生天界享受这样的快乐。”听后，他内心充满欢喜，静静地安住。

那时，世尊带着难陀从天界消失，回到了逝多林。难陀因为怀念天宫而修习梵行，佛知道他的心意，告诉阿难陀说：“你现在去告诉所有的比丘，不得与难陀同坐一处，不得在同一个地方经行，不得共用一竿挂衣，不得在同一个地方安置钵和水瓶，不得在同一个地方诵读经典。”阿难陀传达了佛的言教给所有的比丘，比丘们遵照执行，如同遵循圣旨。那时，难陀见到众人不再与他共处，感到极度羞愧。后来有一次，阿难陀和其他比丘在供侍堂中缝补衣服，难陀见到后便想：“这些比丘都抛弃了我，不与我同在一处。阿难陀既是我的弟弟，怎么可以嫌弃我呢？”于是他走过去同坐。这时阿难陀立刻起身避开。难陀说：“阿难陀！其他的比丘或许可以抛弃我，你是我的弟弟，为什么也嫌弃我？”阿难陀说：“确实有这个道理。但是你追求的是不同的道路，我遵循的是不同的修行方式，因此我避开你。”难陀问：“我的道是什么？你的路又是什么？”阿难陀回答：“你追求的是生天的快乐而修梵行，我追求的是涅槃的寂静，消除欲念的污染。”听到这些话后，难陀更加忧虑。

那时，世尊知晓了他的心念，对难陀说：“你曾见过捺洛迦吗？”难陀回答说：“没有见过。”佛说：“你可以抓住我的衣角。”难陀随即抓住，佛便带他前往地狱。那时，世尊站在一旁，对难陀说：“你现在可以去看看各个地狱。”难陀便前往，首先见到了灰河，接着到了剑树、粪坑、火河，进入其中进行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