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林僧寶傳

禅师名叫道膺，是幽州玉田人，出生于王家。他从小就表现出沉稳的气质，言语不多但富含哲理。十岁时，他在范阳延寿寺出家，又过了十五年，成为了大僧。他的师父让他学习毗尼，但他对此不感兴趣，于是放弃了学习，开始四处游历。他到达翠微寺时，遇到一位从豫章来的僧人，夜里谈起洞上法席，于是他带着一只钵南下，来到新丰，拜见悟本价禅师。价禅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他回答说：“道膺。”价禅师说：“为何不向上更进一步？”他回答说：“向上就不再叫道膺了。”价禅师很高兴，认为他的回答类似于初见云岩时的对答，因此允许他入室。道膺深入修行，留在云峰之后，建了一座庵居住。他每月去拜见价禅师一次，价禅师责备他未能忘情，认为这样会影响他的修行。于是他烧毁了自己的庵，离开海昏，登上欧阜山，在庐山西北的绝佳之地，以树为屋居住，被称为云居。许多禅宗僧人也追随他，聚集在他周围，或散居于山间树下。

长久以来，人们在简陋的棚架下讲法，说佛法何必如此多事，只要实践就是。只要明白心即是佛，就不必担心佛不理解言语。想要达到这样的境界，还需要这样的人。如果是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可愁的呢？如果说这样的事很难，自古以来的先贤们，他们纯朴自然，原本就没有巧妙的安排。有人问，什么是道，有时回答说是砖瓦木头，这是什么意思？都是强调他们的根本，脚踏实地，真正有力量，就是不可思议的人。能够把土变成金。如果没有这样的事，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如同簇花簇锦，我也只说我放光动地，世间再无过之。都已经说完了，合杀了头。

人们总是不愿意接受和相信。原来自己脚下无力。你们就像猎狗，只寻找有痕迹的。如果遇到羚羊挂角的时候，不仅看不见痕迹，连气息也不认识。僧人就问，羚羊挂角时怎么样？回答说，六六三十六。问，懂了吗？僧人说，不懂。说，你没听说过无痕迹吗？又问，世尊有秘密的话，迦叶不隐藏，什么是世尊的秘密话？膺呼唤问者的名字说，懂了吗？说，不懂。说，你如果不懂，世尊就有秘密的话；你如果懂，迦叶就不隐藏。于是说，僧人说话吐气，必须有来由，不要当作等闲。这里是什么地方，怎能轻易承受。凡是问一件事，也必须知道好坏。如果不知道尊卑贵贱，不知道触犯，信口开河，也没有好处。

他四处云游，到处寻找相似的教诲。因此，我常常对兄弟们说，不要怪罪那些不相似的话。担心许多同修会因此离去。最重要的是，不要带来不相似的言论，即使要带来，也必须仔细观察。就像前面提到的八十岁老人，走出屋子，这不是小孩子的游戏，也不是可以拖延的事情。一句话的差错，就可能导致千里之遥。因为学习的地方很容易，不用力，深入骨髓，必须有原因。言语要像钳子和夹子一样，像钩子和锁一样，必须让它们连续不断，才能得到。每个方面都要具备，每件事物都要明了，难道不是得到奇妙的事情吗？一种学习，必须仔细研究，直到完全正确，没有差错，才能到达这里。

有什么可以跳跃的地方，有什么可以讨论的地方。对于那些即将离去的人，必须始终保持警惕和谨慎，才能做到。如果是一个知道的人，自然会懂得珍惜和保护，绝不会草率行事。十次发言，九次放弃，为什么呢？担心没有利益。真正理解的人，心就像捕猎月亮的扇子，口中直接就能长出霉菌。这不是勉强的，而是自然而然的。想要得到这样的事情，必须是这样的人。既然是这样的人，就不用担心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很难得。又说，你们如果只是学习佛陀的事情，已经是用错了心。没有看到古人，讲得天花乱坠，石头点头。

尚且不关乎自己的事，其他的又是什么闲事。现在打算用有限的身心，投入到无限之中，有什么联系？就像把方形的木头放入圆形的孔中，多少会有些不协调。如果没有这样的事情，即使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无济于事。还没有摆脱情感和认知的束缚。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在这里彻底解决，才能没有过错，才能超脱。如果还有一丝一毫的残留，就会被尘世所累，更何况更多。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不见古人说，学处不玄妙，都是些世俗的东西。舍不得放下，都会成为渗漏。必须在这里，彻底放下，彻底解脱。

只有彻底完成所有事务，才能达到无过的状态。就像每个人在各自的位置上，每件事物在其适当的位置上，我们只称他们为做事的人，而不会称他们为尊贵。由此可知，尊贵是一条独特的道路，它属于世间最重、最珍贵的东西，不能简单地拿来与尊贵相提并论。要知道，尊贵是不可思议的，不应以平常心对待。因此，古人说，就像两面镜子，光光相对，光明相照，没有亏损和盈余，难道不是一样的吗？还被称作影像边的事。比如日出时，阳光照亮世间，明朗是一半，那另一半，称作什么呢？现在的人未能认出，光影门户底下的粗浅之事，却当作屋内之事，又怎能争得过呢？又说，得到的人不会轻视，明智的人不会滥用，认识的人不会叹息，理解的人没有厌恶。从天而降，即是贫穷；从地涌出，即是富贵。从门里出身容易，从身里出门难。动则埋身千尺，不动则当场生根。

一句话彻底超脱，独自超越当时的语言，不需要多说。多说无益。有僧人问，如何是从天而降，即贫穷？回答说不以得到为贵。又问，如何是从地涌出，即富贵？回答说无中生有。又说，了悟无所有，得到无所图，言无所是，行无所依，心无所托，直至彻底了悟，才能无过。在众人中如同无众人，无众人如同在众人中。在身体中如同无身体，处世如同无世。难道不是不搅扰其德，超越万类，解脱一切束缚，千人万人得，尚且说不适合自己的道路。如果现在能得，与起初一样。古人说，体会到那边的事。

回到这边来收拾行李。那边有什么事。这边又怎样收拾行李。所以说，有也不要带来，没有也不要带走。现在的事，是谁家的事。又说，想要体会这件事，就像一个呼吸停止的人，才能与那个人相应。如果能理解那个人的意图，才有一点点说话的资格，才有一点点收拾行李的资格。暂时不在，就像死人一样。何况现在，论年论月，不在。如果人一直存在，愁什么家事没办。想要知道久远的事，只在现在。现在如果得到，久远也得到。就像人千里迢迢回家，走到就是。是就是一切，不是就是一切不是。

即使头顶上生出光芒，也不是。能为一切，一切不为道。整天贪图眼前事，却失去了背后的事。如果看到背后的事，又失去了眼前事。就像人不向前，后面有什么事。僧人问，有人穿着锦绣进来，见到和尚后，为何一丝不挂。回答说，即使在琉璃殿上行走跌倒，也必须粉碎。于是说，如果还有一丝一毫，去除不尽，就会被尘累所困。何况更多。不见平常说，升天的事，必须对众放下。十成的事，必须对众去除。扔到地上发出金石之声，不需要回头顾看。其他的还有什么用处。

没有见到二祖当时的情形。他对诗书广泛阅读，对三藏圣教了如指掌。因为什么，还向达磨寻求安心之法。要知道这个法门中的事，不是寻常之事。所以说，智者不会只在言语中寻找，得道之人也不会只在言说中探求。这并不是与常人不同，而是要平息一切纷扰，暂时不在路途中，便有来由。不仅是恶眷属，善眷属也找不到。去哪里？全身心地去，回家去，省亲去，开始脱离一切存在的形式。脱离束缚，脱离险难，与常人不同。又说，如掌中观物般决定，决定后才能随缘。如果这样，千百万人也是如此。千百万人中，难以有一两个。一两个也难以得到。不见道，显照他人的人容易得到，显照自己的人难以得到。不是说完全没有，而是稀有。如果未得到这样，不要勉强去做。勉强去做就会产生烦恼。产生烦恼就会退失道心。退失道心，罪过就会降临。

你既然已经见不到那些世俗的欲望，又何必说那些夸大的话。你既然已经出家，就像囚犯逃离了牢狱一样，应该减少欲望，知道满足。不要贪恋世俗的荣华，忍受饥饿和口渴，心中追求无为的境界。即使在佛法中经历了多次生死，也不要放弃。生与死之间，不要违背佛法，要坚定如铁，不要辜负佛陀的教诲。事情不多，各自去理解。有事情就上前，无事不要停留。膺担任住持三十年，道法遍布天下，信徒多达一千五百人。南昌的钟王非常尊敬他，希望他能成为世世代代的导师。唐天复元年秋天，他稍微生病。十二月二十八日，他为大众开启了最后的方便之门，讲述了出世的初衷和终结。大家都感到悲伤。到了第二年的正月三日，他问侍者今天是几号，侍者回答初三。师父说，三十年后，只要说“这只是这样”，然后他端正地宣告自己进入了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