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林僧寶傳

禅师名叫师备，是福州闽县谢家的儿子。年少时在南台江上捕鱼。成年后忽然放弃船只，跟随芙蓉山灵训禅师剃度出家。前往南昌开元道玄律师那里，受了具足戒。穿着草鞋和粗布袈裟，饮食仅够维持生命。整天静坐，众人对此感到惊奇。他的兄长拜见雪峰，而师备继承了他的教法。雪峰称他为头陀，每次见到他都说，你是再来人。为什么不去遍访各地学习呢？师备回答说，达磨不来东土，二祖不往西天。雪峰同意他的观点。师备在玄沙结庐而居，众人相继前来，于是形成了大寺院。他讲法与契经深意相契合，各地有未明了的重要义理，都来向他请教。师备说，佛道宽广，没有固定的路径。没有门是解脱之门，没有见识是道人之见识。不在三际之中，哪有什么升降沉浮。建立违背真实，不属于造作。动就涉及尘世烦恼的境界，静则沉入昏沉醉梦之乡。动静双亡，就落入空无。动静双收，才能达到圆满。

即使广泛地展现佛性，也必须面对世俗的境界。就像枯木和寒灰一样，但在关键时刻应用时，不失其适宜。如同镜子映照影像，不扰乱光辉。如同鸟儿飞翔在空中，不混杂空色。因此十方没有影像，三界没有行踪。不陷入往来的机缘，不停留在中间的状态。钟里没有鼓的声音，鼓里没有钟的响声。钟和鼓不相互掺杂，每一句话没有前后之分。如同壮士伸展手臂，不借助他力。如同狮子行走，怎会寻求伴侣。九霄之上没有翳障，何必要穿透。一段光明，从未昏暗。到了这里，体会寂静，常常明亮。

赤赫的火焰，无边无际。在圆满觉性的空中，不动不摇。吞吐乾坤，清晰地照耀出世之人，原本没有出入。因为名相没有实体，道本来就是如如不动。法尔天真，不因修行而证得。只要虚闲，不迷失作用，不沾染尘泥。如果还有丝毫未尽，就会落入魔界。而且句前句后，是学人难以处理的地方。所以说，一句契合时机，八万四千法门，生死之路断绝。直接就像秋天潭水中的月影，静夜中的钟声。随着敲击而无损，触及波澜而不散。仍然是生死的岸边之事。道人行走的地方，如同火消融冰。箭一旦离弦，没有回头之势。因此不愿停留在牢笼之中。

呼唤时不回头。古代圣人不安排。至今没有地方。步步登入玄妙。不属于邪正。认识不能认识。智慧不能知晓。一动就失去宗旨。觉悟就迷失方向。二乘心惊胆战。十地魂飞魄散。言语之路断绝。心行之处消失。直接让释迦在摩竭掩室。净名在毗耶杜口。须菩提唱无说而显道。释梵绝视听而雨花。这样。现行无疑。此外还有什么可怀疑的。不要停留。离开过去、未来、现在。限制约定不得。思路断绝。不因庄严。本来清净。动用言语笑。随处明了。更无欠缺。时人不悟。妄自涉尘。处处染着。头头羁绊。即使悟了也是尘境纷纷。名相不实。更想凝心敛念。攝事归空。随有念起。旋旋破除。细想才生。即便遏止。这样的见解。就是落入空亡的外道。魂不散的死人。

昏暗寂静，没有觉察和觉悟。塞住耳朵偷铃铛，不过是自欺欺人。我这里不是这样。不依赖门户之见，每一句话都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不需要讨论，不涉及文字。暂时称之为出家人，最终没有踪迹可寻。真如与凡圣，地狱与天堂，都是治疗狂乱之人的方法，实际上并不存在。虚空尚且没有变化，大道怎会有升沉呢？觉悟之后，无论纵横都离不开本际。到了这里，凡圣都没有立足之地。如果在句子中刻意寻找意义，就会陷入困境。修行的人如果向外寻求，就属于魔王的眷属。如如不动，无法安排，就像火焰炉不藏蚊子。本来就是平坦的。

何必要铲除变动和转变呢？真正的解脱在于行动和施为。丝毫不受影响，一旦刻意去想就错了。即使千百个圣人出现，也安排不了他们，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又说，仁者如今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教我如何降低多少威光，苦口婆心地相劝，用千百种方便道，这样或那样，共同听闻，都成了颠倒的知见。用这些言语，只会成为野狐精的业障，欺骗你我，你还愿意吗？只有现在有过错或没有过错，只有我自己知道，你又怎能领会呢？如果是这样的人出现，甘心接受呵责。作为人师，是非常不容易的，必须是善知识才行。我现在这样说，是方便地帮助你，还不能找到，那么整个宗乘，你向何处下手？还会吗？四十九年都是方便，就像在灵山会上，有千百人，只有迦叶一个人亲耳听闻，其他人都没有听闻。你说，听闻的事是怎样的？

不能说。如来没有说。迦葉没有听到。这样能得到吗？这不是你修行成就佛道的因素，福德与智慧的结合，装饰圣洁形象的事。知道吗？暂且说说我拥有正法眼藏，传授给大迦葉。我说的就像谈论月亮。曹溪竖起拂尘，也如同指月。所以说，在大唐国内，各宗派所弘扬的宗旨与教典，还没有人能提出和唱和。假如有人提出和唱和，所有人都会失去性命。像没有孔的铁锤一样，一时失去锋芒，结舌而去。你们这些人依赖我不惜身命，与你们颠倒的知识和见解。随你们的狂意，才有提出问题的地方。如果我不与你们这样知道和听到，你们在什么地方能见到我。明白吗。很难，很难。准备迅速提出大法很难。难得遇到具有敏锐根性的人。学习的人依据语言产生理解，随着照见失去宗旨。于是展示宗旨的三个句子。说第一句。暂且自己承担。自然已有且不需人为造作。遍及十方世界。没有其他原因。只是仁者。还要教谁看见谁听到。

一切现象都是你心王的作用。完全形成了不动的智慧，只是缺少自我认同。散布开来，开启方便之门，让你相信有一份真常流注，从古至今，没有不正确的，也没有不恰当的。然而这句话，只是成就了平等法。为什么？只是用言语来遣除言语，用理性来追逐理性，平常的性相，接触事物利益众生。暂且对于宗旨，还是明了当前，不明了未来。被称为一味平实，分证法身的量度，没有超越常规的句子。死在句下，没有自由的部分。如果知道超越常规的量度，不被心魔所驱使，进入手中，便能转换落实。言语通达大道，不落入平常的见解。这就是所谓的第一句纲宗。第二句，从因转向果，不执着于平常一如的理，方便称为转位投機。生杀自在，纵夺随宜，出生入死，广利一切，彻底脱离色欲，爱见的境界。

以方便之法，称之为迅速超越三界的佛性。这被称为二理双明，二义齐照，不被二边所动摇，妙用直接呈现在眼前，这就是所说的第二句纲宗。第三句，认识到具有大智慧，性相的根本，通达超越常规的见识，明晰阴与阳，遍及沙界，一真体性，大用直接呈现在眼前，应化无固定方法，全用或全不用，全生或全不生。以方便之法，称之为慈定之门，这就是所说的第三句纲宗。因为见到已故的僧人，对众人说：已故僧人面前，正是触目菩提，万里神光顶后相。学者们多对其言语感到迷茫。梁开平二年戊辰十二月二十七日，示现疾病而圆寂，享年七十四岁，安坐四十四个夏季。身材短小，然而精神可掬。与闽帅王审知，成为内外护法。审知尽礼，延请至安国禅院，众人超过七百。石头宗至此得以中兴。有得法上首罗汉琛禅师。

禅师名叫桂琛，出生于李家，是常山人。他自幼就表现出超凡脱俗的特质，远离酒肉。当他见到万寿寺的无相律师时，便上前敬礼。无相轻抚他的头说，如果跟随我，桂琛便欣然跟随他学习，他的父母也没有反对。二十多岁时，他剃度出家成为大僧。无相让他学习毗尼。一天，无相为大众升堂，宣讲戒律和布薩后说，持戒和犯戒只是约束身体，不是真正的解脱。依照文字解释，怎能启发圣性呢？众人都感到惊讶。桂琛笑着向无相行礼后辞别，无相没有强留他。最初，桂琛拜访了雪峯存公，但没有得到很大的启发。后来他侍奉玄沙，终于领悟了深奥的法门。他与慧球齐名，被称为二大士。桂琛能够保守重大的法门，深自韬光养晦。然而在丛林中，人们都认为他是雪峯法道的传承者。漳州的王公请他住持城西的石山寺，住了十多年后，他迁至罗汉寺。那里墙壁破败，床榻陈旧，人们无法忍受这样的忧虑，如果不是忘我为法的人，是不会来的。

僧人问，什么是罗汉的一句教义。禅师回答说，如果我告诉你，就变成两句了。僧人又问，如果不用文字表达，那八字也不是，那是什么字。琛说，你不认识这个字吗？僧人说不认识。琛说，看看下面的注释。琛曾经低头，颓然地坐在折断的木床上。见到僧人来，就举起拂子说，明白了吗？对方回答说，感谢和尚的指导。琛说，看到我举起拂子，就说是指导你，那你每天看到山看到水，难道没有指导你吗？又见到一个僧人来，琛举起拂子，那僧人礼拜称赞。琛说，看到我举起拂子，就礼拜称赞，那扫地的时候，举起扫帚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