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林僧寶傳

禅师名叫慶諸，是廬陵新淦陈家的儿子。他生来就具有超凡的神采和从容的气质。十三岁那年，他独自游历南昌，对西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以至于流连忘返。沙门紹鑾与他交谈后，认为他与众不同，对人说，这个孩子如此自励，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于是接纳了他，让他跟随自己学习。十年如一日，慶諸终于剃发出家，前往嵩山受具足戒。当时洛阳的毗尼学派非常兴盛，慶諸只是远远地观望了讲席，然后离开了。有人劝他留下，但他没有回应。听说湘中地区有南宗的法道，他便前往大溈山。当时祐禅师座下有众多弟子，慶諸请求在那里登记名字，从事劳役，长时间在臼间勤劳工作。祐禅师见到他在簸处说，施主的东西不可随意丢弃。慶諸回答不敢。祐禅师俯身拾起一粒米说，这不是被丢弃的吗？慶諸想要回答，祐禅师说，不要轻视这一粒米，千百粒米都是从这一粒生长出来的。慶諸说，正是这样。这一粒米又是从哪里生长出来的呢？祐禅师听后大笑。第二天，祐禅师上座说，大众，米中有虫。

然而所有的疑惑始终没有解决。他来到道吾智禅师那里依止修行，问道：“和尚百年之后，如果有人问起极致的事，我该如何回答他们？”智禅师叫来沙弥，沙弥到了，智禅师说：“给净瓶添些水。”然后又问众人：“你刚才问了什么？”众人重复了之前的问题。智禅师随即起身离去。众人于是领悟了其中的深意。那时他才刚刚度过两个夏季的修行期，便隐居在浏阳的陶家坊，没有人知道他。有位僧人从洞山来，众人问他：“价公最近有什么言教吗？”僧人说：“洞山说：‘初秋夏末，你应当去那万里无寸草的地方。’”然而对此回答的人，大多不契合。众人说：“为什么不说：‘一出家门就是草。’”洞山后来听到这话，惊讶地说：“浏阳竟然有古佛吗？”从此，许多僧人纷纷前来依止他，他便在那里开示法席，号称霜华山。此山离道吾很近。智公即将圆寂时，将众人视为正传，放弃了他的追随者而跟随众人。众人迎接智公居住在正寝，智公行走时必定搀扶，坐下时必定侍奉。智公去世时。

众人聚集得像云一样密集。他对众人说：佛陀一生所传授的教法，规范了当时人的举止行为，凡事都有其原因，都体现在当今时代。直到法身非身，才称为至极。而我们这些出家人，完全没有认同的道路。如果分别就错了，不分别就陷入泥水之中。只是由于心意，妄自谈论见闻。有僧人问：什么是西来意？他回答说：空中一片石。僧人礼拜。他问：领会了吗？僧人说：没有领会。他说：幸亏你没领会，如果你领会了我就打破你的头。众人坐在室内，有僧人在窗外问：近在咫尺，为什么见不到师父的面容？他回答：我说的法遍布世界，从未隐藏。僧人到了雪峯，向存禅师提起这件事说：石霜的意旨如何？存公说：什么地方不是石霜？后来这话传到他那里，他笑着说：老汉有什么急事？他不出霜华二十年。学者们刻意追求，师父仰慕至堂中。有不卧的，像枯木一样站立的人，天下人称他们为枯木众。唐僖宗听说他的名声，派使者带着紫伽梨来赐给他，他不接受。光启四年戊申二月二十日己亥，他安然坐着离世。享年八十二岁，在位五十九年。全身葬在寺的西北角，谥号普会，塔名为无相。有两位得法的上首弟子，龙湖闻禅师和九峰乾禅师。

禅师名为普闻，是唐僖宗的太子。他出生时就带有吉祥的征兆，眉目间透露着风骨，清秀得如同画中人一般，不食荤腥。僖宗对他极为钟爱，然而因为他没有治理国家的意愿，尽管用尽各种方法培养他，他始终没有改变。听闻霜华的风声，他日夜梦想着见到。中和元年，天下大乱，僖宗逃往蜀地，亲王宗室都逃亡，无法相互保护。普闻剃发隐逸，无人知晓。他来到石霜，与他交谈的人都赞叹他的不同凡响，说："你是乘着愿力而来，生在帝王之家，却能脱身随我，如同火中的莲花。"普闻在夜晚进入室内，恳切地说："祖师别传的事，您愿意传授给我吗？"石霜说："不要诽谤祖师。"普闻说："天下的宗旨盛大。"

难道是随意做的吗？众人说这是真实的事情。有人问师父怎么看。众人说等案山点头，就会向你说明。听闻后低头沉思说，太奇妙了，汗流浃背再次鞠躬。当天就告辞离去。到了邵武城外，看到山色郁郁葱葱非常秀美。询问当地的老人，那里有人居住吗？老人说有一位苦行僧隐居其中。听闻后拨开草丛，朝着烟升起的地方独自前进。苦行僧见到他，高兴地让出自己的茅屋说，上人应当在此兴盛，然后长揖告别离去，不知去向。听闻他以木实为食，饮谷水，居住了十余年。一天，有位老人来拜访。听闻问他，大丈夫家在哪里，到这里寻求什么。老人说，我家就在这山中，有事相求于师父。

然而我不是人，是龙。因为懈怠导致行雨失职，上天要惩罚我，我将死去。依靠道力或许可以逃脱。听闻说，你得罪了上帝，我能做什么呢？虽然如此，你应该变换形态来。突然老人不见了。看向座位旁边，有一条小蛇约一尺长，蜿蜒爬进袖子里蜷缩起来。夜晚风雷交加，电闪雷鸣，山岳为之震动，而听闻危坐不动。直到天亮晴朗，他垂下袖子，蛇落到地上离去。不久，有老人来到，流着泪说，若非大士的力量，这山将被血腥玷污。思考如何报答深厚的恩德，就在岩下挖了一个泉眼说，将来众人缺水，如何形成大寺院。这个泉眼是为了延请师父。这个泉现在已成为湖泊，在半山腰，称为龙湖。

乡里人听说了这件事。富有的人施舍财物，贫穷的人出力帮忙，大家齐心协力建成了楼阁。游方的僧人来到这里就像回到了家一样。湖边有位神灵，非常灵验，能带来祸福，当地的民众既畏惧又敬重它，一年四季都用牲畜来祭祀。

听说他拄着拐杖来到庙宇，与神灵约定说，如果能吃素持守不杀生戒，才能成为邻居。否则，道不同不相为谋，哪座山不能居住呢？那天晚上，乡里的长老梦见神灵告诉他们说，听说禅师为我受戒，我不再吃血食，祭祀我时应当像比丘一样用饭食就足够了。从此神灵显现出奇异的事迹，保护这座山。听说他即将教化世人。

他命令敲响钟声集合众人，结跏趺坐，说偈语：我逃离世间的灾难来出家，宗师指示我一个安歇的地方。在山中聚集众人三十年，对人我不想轻易传授。今天明确地告诉你们。当我闭上眼睛时，你们要仔细听。于是他闭上眼睛安静地坐着，寂然无声了很久。摇动他时，已经圆寂了。他的塔建在本山，谥号为圆觉禅师。史书上没有记载他的名字，只记载了僖宗的两个儿子，建王宸和益王陞，但也遗漏了他们母亲的姓氏和地位，以及去世的年月。传记中也没有记载。听说他受业受具的地方，读偈语说：我逃离世间的灾难来出家，怀疑石霜也是他剃度的师父吧。

禅师名叫道虔，姓刘，是福州侯官人。他容貌开朗，气质超群，威望足以压倒大寺院。到了霜华时期，众禅师见到他，对人说，这位道人是宗门的得力助手。在诸位禅师去世时，道虔担任侍者，大家请他在堂中担任首位，继承众位住持，正在商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