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林僧寶傳
宋 惠洪撰30卷CBETA X1560大于一万字 18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禪林僧寶傳卷第十四
宋明白庵居沙門 惠洪 撰
神鼎諲禪師
禪師洪諲者。襄水人也。傳失其氏(或云生於扈氏) 。隱于衡嶽之三生藏。有湘陰男子。邦 稱右族。來游福嚴。即諲室。見諲氣貌閑靖。一鉢掛壁。莫能親疎之。傾愛之忘去。謂曰。師寧甘長客于人。亦欲住山乎。我家神鼎之下。鄰寺吾世植福之地。久無住持者。可俱往。諲笑曰諾。
禅僧洪諲,是襄水人。他的姓氏已失传(有人说他出生于扈氏家族)。他隐居在衡山的三生藏。有一位来自湘阴的男子,出身于当地显赫的家族,来到福严寺游玩,顺便拜访了洪諲的房间。见到洪諲气度闲适宁静,一只钵挂在墙上,人们无法亲近或疏远他。这位男子对洪諲产生了深厚的喜爱,以至于忘记了离开。他对洪諲说:“师父您愿意长期做客于人吗?还是想要住持一座寺院?我家在神鼎寺下,邻近寺院是我家族长期积累福德的地方。那里很久没有住持了,我们可以一同前往。”洪諲微笑着答应了。
乃以己馬馱 諲還。諲至。設魚鼓粥飯。如諸方。一年而成叢席。十年而有眾三十輩。僧契嵩少時游焉。諲坐堂上。受其展。指庭下兩小甕。咤曰。汝來乃其時寺。今年始有醬食矣。明日將粥。一力挾筐。取物投僧鉢中。嵩睨上下。有即咀嚼者。有置之自若者。嵩袖之下堂出。以觀皆碎餅餌。問諸耆老。曰此寺自來不煑粥。脫有檀越請應供。諲次第撥僧赴之。
于是他用自己骑的马驮着諲返回。諲到达后,按照各地的习俗,设置了鱼鼓和稀饭。一年之内就形成了僧团,十年后僧众增加到三十人。僧人契嵩年轻时曾游历于此。諲坐在方丈的位置上,接受他的拜见。指着庭院下的两个小缸,惊讶地说:“你来的正是时候,今年寺里开始有酱料吃了。明天将有稀饭供应,一个劳力带着筐,取物投入僧人的钵中。”契嵩环顾四周,有的人立刻咀嚼起来,有的人则置之不理。契嵩袖手离开方丈,出去观察,发现都是些碎饼干。他询问寺中的长者,得知这座寺历来不煮稀饭,偶尔有施主请僧人应供,諲就依次派遣僧人去。
祝令攜 乾殘者。歸納庫下。碎焙之。均而分俵。以當麵 也。堂頭言。汝來適丁其時。良然。嵩大驚。有木牀一。夜則諲坐其上。三十輩者環之。聽其誨語。諲曰。洞山頌曰。貪瞋癡。太無知。果賴今朝捉得伊。行即打。
祝令带着干粮残余的人,将其归入仓库。将碎屑烘焙后,均匀分配,作为面食。堂头说:“你来的正是时候。”契嵩非常惊讶。有一张木床,夜里諲坐在上面,三十人环绕着他,聆听他的教诲。諲说:“洞山的颂词说:‘贪瞋痴,太无知,今日终于捉到了它。若要行动,就打。’”
坐即槌。分付心王子細推。無量劫來不解脫。問汝三人知不知。古人與麼道。神鼎即不然。貪瞋痴。實無知。十二時中任從伊。行即往。坐即隨。分付心王無可為。無量劫來元解脫。何須更問知不知。又甞曰。無量劫來賃屋住。至今不識主人公。借問諸人還識主人公也未。良久云。若有人問神鼎。向伊道作麼作麼。又云。不得作主人公話會參。智度寺沙門本延。謁諲夜語。還謂郡將曰。諲公所謂。本色老宿。惜陸沈山中。郡以禮請開法。諲辭免不得已曰。山僧年十八游方。亦無正意參禪。只欲往東京。聽一兩本經論。以答平生。何期行到汝州。忽值風發吹上首山。
坐下就敲击。仔细地交付给心王。无量劫以来未能解脱,问你们三人知不知道。古人这样说。神鼎却不这样认为。贪瞋痴,实在是无知。一天十二个时辰里任由它去。行走就前往,坐下就跟随。交付给心王,没有什么可做的。无量劫以来原本就解脱,何必再问知不知道。又曾说。无量劫以来租房居住,至今不认识主人公。请问各位还认识主人公吗?沉默良久说。如果有人问神鼎,对他说作么作么。又说。不要做主人公的话会参。智度寺的沙门本延,拜访諲夜语。回来对郡守说。諲公所说的,是本色老宿。可惜陆沉山中。郡守以礼请他开法。諲推辞,不得已说。山僧十八岁时游方,也没有正意参禅。只想去东京,听一两部经论,以报答平生。没想到走到汝州,忽然遇到风吹上首山。
見箇老和尚。劈頭槌一槌。當時浹背汗流。禮却三拜。如今思量。悔不當初。束縛送去首山後。却歸鄉井。古寺閑房。任運過時。豈不快哉。雖然如是。官不容鍼。私通車馬。今日有一炷香。也要對眾燒却。供養此老。只是汝州土宜。乃升座問答罷。又曰。齋會已具。僧俗已集。問答已畢。佛法成辦。只將此善。上祝 今上皇帝聖壽無疆。便下座。道俗懽呼。以為未始見也。於是諲聲名普聞。僧問。鳥窠侍者。欲往諸方。學習佛法去。鳥窠但吹布毛。便悟去。如何。諲曰。此事即知。此人久積淨業。曠劫修行。方能了解。乃拈布毛舉似。復吹之曰。會麼。
见到一位老和尚。突然敲了一下木槌。当时全身汗水直流。行了三个礼。现在想来,后悔当初。被束缚送到首山之后。又回到了故乡。在古寺的闲房中。随遇而安地度过时光。岂不是太好了。尽管如此。官府不容许小事。私下里车马往来。今天有一支香。也要当众烧掉。供养这位老人。只是汝州的风俗。于是升座问答完毕。又说。斋会已经准备好。僧俗已经聚集。问答已经结束。佛法已经完成。只将这份善行。向上祝愿当今皇帝万寿无疆。然后离开座位。僧俗欢呼。认为从未见过。于是諲的名声广为流传。僧人问。鸟窠侍者。想要去各地。学习佛法。鸟窠只是吹了吹布毛。就悟道离开了。怎么回事。諲说。这件事我明白。这个人长久积累了清净的业力。经过无数劫的修行。才能理解。于是拿起布毛示范。又吹了它一下说。懂了吗。
不得辜負老僧。良久曰。我在首山。與汾陽師兄。曾如此說。汾陽作偈曰。侍者初心慕勝緣。辭師擬去學參禪。鳥窠知是根機熟。吹毛當下得心安。看他吐露。終是作家。又曾同作拄杖子偈。昭曰。一條拄杖刺蝎。勁直螺紋爆 節。尋常肩上橫擔。大地乾坤挑斡。
不要辜负我这位老僧。沉默了许久后说。我在首山时,与汾阳师兄曾经这样讨论过。汾阳作了一首偈语说:侍者带着初心追求更胜的因缘,辞别师父打算去学习参禅。鸟巢知道这是根机成熟的时候,吹毛剑当下使心得以安宁。看他的表达,终究是出自一位大师之手。我们还一起作了关于拄杖的偈语。昭说:一根拄杖刺中了蝎子,笔直且螺纹爆裂的节。平常横担在肩上,挑起大地乾坤。
翟支打破了愚昧和顽固的无知,消除了狡猾和诡诈。现在问题摆在面前,各方如何去处理?我不会这样回答。僧人说,希望听到和尚的偈语。偈语说:领悟的地方不在高峰,也不在浅溪深谷。现在幸运地得到支持,老病成为依靠。僧人问:有人问首山,什么是佛法的大意?回答说:我不会用小意对阿闍梨。諲说:如果有人问神鼎,只向他说,这一问难道是小意?明白吗?首山很像挑水河边卖,神鼎只会在窝里打。沉默良久说:相见不扬眉,你向东我也向西。有时向众人讲解说。
雨下階頭濕。晴乾又沒泥。姨姨娘姊妹。嫂嫂阿哥妻。若與麼會得。猶是長連牀上粥飯僧。作麼生道得一句。作箇出格道人。有麼。良久云。適來有一人。為蛇畫 足。踣跳上梵天。[祝/土] 著帝釋鼻孔。帝釋惡發。
雨落在台阶上,湿漉漉的。晴天时,地面又干燥得没有泥泞。姨母、姐妹、嫂子、妻子,如果这样理解,仍然是躺在长连床上无所事事的粥饭僧。如何说出一句超凡脱俗的话,成为一个出类拔萃的修行者。有吗?沉默了许久后说,刚才有一个人,给蛇画上了脚,结果跳上了梵天,却撞入了帝释的鼻孔,帝释因此感到厌恶。
雨似盆傾。諸人還覺袈裟濕麼。有僧自汾州來(傳是舉道者) 。諲倚拄杖曰。一朵峯巒上。獨樹不成林時如何。僧曰。水分江樹淺。遠澗 碧泉深。又問。作麼生是回互之機。僧曰。盲人無眼。又問曰。我在眾時。不會汾陽一偈。上座久在法席。必然明了。僧曰。請和尚舉看。諲曰。
雨下得如同倾盆而下。诸位还感觉到袈裟湿了吗?有位僧人从汾州来(传说是举道者)。諲倚着拄杖说,当一座山峰上,独树不能成林时,该如何?僧人说,江水将树木分割得浅显,而远处的溪流中泉水深邃。又问,如何是事物相互交织的机缘?僧人说,盲人没有眼睛。又问,我在众人之中时,未能理解汾阳的一首偈语。上座长时间在法座上,必然已经明了。僧人说,请和尚提出来看。諲说。
鵝王飛鳥去。馬頭嶺上住。天高葢不得。大家總上路作麼。僧舉起坐具曰。萬年松在祝融峯。諲曰。不要上座答話。試說看。僧曰。忽憶少年曾覽照。十分光彩臉邊紅。即拂衣去。諲曰。弄巧成拙。僧請益首山答佛話。諲作偈曰。新婦騎驢阿家牽。誰後復誰先。張三與李四。拱手賀堯年。從上諸聖。總皆然。起坐忪[怡-台+諸] 沒兩般。有問又須向伊道。新婦騎驢阿家牽。乃又曰。雖然如此。
鵝王飞鸟离去。马头岭上居住。天高覆盖不了。大家一齐上路做什么。僧人举起坐具说。万年松在祝融峰。諲说。不要上座回答。试着说说看。僧人说。忽然想起少年时曾经照镜。十分光彩映红了脸庞。随即拂衣离去。諲说。弄巧成拙。僧人请求首山关于佛的话。諲作偈说。新妇骑驴阿家牵。谁后复谁先。张三与李四。拱手贺尧年。从上诸圣。皆如此。起坐忪怔没两般。有问又须向伊道。新妇骑驴阿家牵。于是又说。虽然如此。
猶未盡首山大意。進曰。如何盡首山大意。諲曰。天長地久。日月齊明。又作偈曰。長安甚樂到人稀(千聖同源) 。到者方知不是歸(方可較些子) 。直道逈超凡聖外(有人不肯在) 。
还未完全领悟首山的要义。进一步说。如何完全领悟首山的要义。諲说。天长地久。日月同辉。又作偈说。长安极乐到达的人少(千圣同源)。到达的人才知不是归宿(方可比较些微)。直道超越凡圣之外(有人不愿在此)。
猶是曹谿第二機(青霄有路) 。郴州道俗。即山迎請。住王莽山。不赴。僧問。佛不違眾生之願。為甚有請不赴。諲曰。莫錯怪老僧好。有偈曰。一月普現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攝。若人解了如斯意。大地眾生無不徹。諲德臘俱高。叢林尊仰之。如古趙州。同曰神鼎。閑書壁作偈曰。壽報七十六。千足與萬足。若問西來意。彼此莫相觸。何付囑。報你張三李四叔。山又青水又綠。歿時年八十餘。諲少年時。與耆宿數人。游湘中。一僧舉論宗乘。頗博敏。
仍然是曹溪的第二机(青霄有路)。郴州的道俗,即山迎请他住持王莽山,但他没有前往。僧人问,佛不违背众生的愿望,为什么有请而不去呢?諲回答说,不要错怪老僧,我有一首偈语:一月普照一切水,一切水中月一月收。若人理解这样的意,大地众生无不透彻。諲的德行和戒腊都很高,丛林中的人都尊敬仰慕他,就像古时的趙州一样,同称神鼎。他闲时在壁上书写偈语说:寿命七十六,千足与万足。若问西来意,彼此莫相触。有什么付嘱?告诉你张三李四叔。山又青水又绿。去世时年过八十。諲年轻时,与几位老宿一同游历湘中,一位僧人提出讨论宗乘,颇为博学机敏。
會野飯山店供辦。而僧論說不已。諲曰。上人言三界惟心萬法惟識。惟識惟心。眼聲耳色。何人之語。僧曰。法眼大師偈也。諲曰。其義如何。對曰。惟心故根境不相到。惟識故聲色摐然。諲曰。舌味是根境否。對曰是。諲以箸挾菜置口中。含胡而言。曰何謂相入耶。坐者相顧大驚。莫能加答。諲曰。路塗之樂。終未到家。見解入微。不名見道。參須實參。悟須實悟。閻羅大王。不怕多語。
贊曰。不欲爭虗氣於形迹之間。唯務収實効於言意之表者。憃叟論也。予觀神鼎。殆庶幾。無媿此言。得道時未壯。隱于南嶽二十年。乃領住持事。又二十年。方開堂說法。然皆緣起於他。寔非己意。譬如夜月行空。任運而去至。於甘枯淡。以遂夙志。依林樾以終天年。可以追媲 其師也。
谷山崇禪師
禪師名行崇。不知何許人也。初住福州報恩寺。後住潭州谷山寺。嗣保福展禪師。雪峯之的孫也。崇謂門弟子曰。吾雖不在。未甞不為諸兄弟。若委悉報恩甞為人處。許汝出意想知解。五陰身田。若委不得。猶待報恩。開兩片皮。方是為人。保汝未出得意想知解。所以古人喚作鬼家活計。蝦蟆衣下客。欲得速疾相應。即如今立地。便證。驗取識取。有什麼罪過。不然。根思遲回。且以日及夜。究尋將去。忽然一日覰見。更莫以少為足。更能研窮究竟。乃至婬坊酒肆。若觸若淨。若好若惡。以汝所見事覰教。盡是此境界。入如入律。若更見一法。如絲髮許。
不見此箇事。我說為無明翳障。直須不見有法。是別底法。方得圓備。到遮裏。更能翻擲自由。開合不成痕縫。如水入水。如火入火。如風入風。如空入空。若能如是。直下提一口劒。刺斷天下人疑網。一如不作相似。所以古人道。繁興大用。舉必全真。若有箇漢。到與麼境界。誰敢向前說是說非。何以故。此人是箇漢。超諸限量。透出因果。一切處管束此人不得。兄弟若能如是。即可。若未得如此。且直須好與。莫取次發言吐氣。沉墜却汝無量劫。莫到與麼時。便道報恩不道。
贊曰。洞山清稟禪師。作澄心堂錄。錄崇語句。細味之。骨氣不減巖頭。恨不能多見。崇寧之初。衝虎至谷山。塔塚莫辨。事迹零落。不可考究。坐而太息。作偈曰。行盡湘西十里松。到門却立數諸峯。崇公事迹無尋處。庭下春泥見虎蹤。
慧林圓照本禪師
圓照禪師。諱宗本。出於管氏。常州無錫人也。性質直。少緣飾。貌豐碩。言無枝葉。年十九。師事蘇州承天永安道昇。方道價重。叢林歸之者如雲。本弊衣垢面。操井臼。典炊爨 。以供給之。夜則入室參道。昇曰。頭陀荷眾良苦。亦疲勞乎。對曰。若捨一法。不名滿足菩提。實欲此生身證。其敢言勞。昇陰奇之。又十年。剃髮受具。服勤三年。乃辭昇。游方徧參。初至池州景德。謁義懷禪師。
言下契悟。眾未有知者。甞為侍者。而喜寢。鼻息齁齁。聞者厭之。言於懷。懷笑曰。此子吾家精進幢也。汝輩他日。當依賴之。無多談。眾乃驚。及懷公徙住越之天衣。常之薦福。本皆從之。治平初。懷公退居吳江之聖壽院。部使者李公復圭。過懷公。夜語曰。瑞光法席虗。願得有道衲子主之。懷指本曰。無踰此道人者耳。既至瑞光。集眾擊鼓。鼓輙墮。圓轉震響。眾驚却。有僧出呼曰。此和尚法雷。震地之祥也。俄失僧所在。自是法席日盛。眾至五百人。杭州太守陳公襄。以承天興教。二剎堅請。欲往而蘇人留之益甚。又以淨慈懇請之曰。借師三年。
為此邦 植福。不敢久占。本嘖嘖曰。誰不欲作福。蘇人識其意。聽赴之。學者又倍於瑞光。既而蘇人。以萬壽龍華二剎。請擇居之。迎者千餘人。曰。始借吾師三年。今九載矣。義當見還。欲奪以歸。杭州守使。縣尉持卒徒護之。乃不敢奪。元豐五年。以道場付其門人善本。而居於瑞峯庵。蘇人聞之謀奪之。懼力不勝。欲發而未敢也。時會待制曾公孝序。適在蘇。葢甞問道於本。而得其至要。
因謁之庵中。具舟江津。既辭去。本送之登舟。語笑中載而歸。以慰蘇人之思。於是歸本於穹窿山福臻院。時年六十三矣。未幾 神宗皇帝。闢相國寺六十有四院為八。禪二律六。以中貴人梁從政。董其事。驛召本主慧林。既至。遣使問勞三日 詔演法於寺之門。萬眾拜瞻。法會殊勝。以為彌勒從天而降人間也。翌日召對 延和殿。有司使習儀而後引。既對山呼罷。登殿賜坐。即就坐盤足跏趺。侍衛驚相顧。本自若也。賜茶至。舉盞長吸。又蕩撼之 上問受業何寺。對曰承天永安 上喜其真喻。以方興禪宗。宜善開導之旨。既退 上目送之。謂左右曰。
真福慧僧也。及上元日 車駕幸相國寺。止禪眾無出迎。師奉承 睿獎。闡揚佛事。都邑四方。人以大信 神宗登遐。召本入福寧殿說法。左右以本甞為 先帝所禮敬。見之嗚咽。不自勝 哲宗加號禪師。皇叔荊王親齎勑授之。元祐元年。以老求歸 朝廷從其請 勑任便雲游。所至不得抑令住持。因欣然升座。辭眾曰。本是無家客。那堪任便遊。順風加櫓櫂。船子下楊州。既出都城。王公貴人。送者車騎相屬。本誨之曰。歲月不可把玩。老病不與人期。唯勤修勿怠。是真相為。聞者莫不流涕。其真慈善導。感人如此。非特然也。其住瑞光。民有屠牛者。牛逸赴本。
跪若自訴。遂買而畜之。其住淨慈。歲大旱。湖井皆竭。寺之西隅。有甘泉自湧。得金鰻魚。因浚為井。投魚其間。寺眾千餘人。汲以不竭。民張氏有女子死。夢其母曰。我以罪為蛇。既覺得蛇於棺下。持以詣本。乃為說法。復置故處。俄有黑蟬。翔棺上。而蛇失所在。母祝曰。若我女。當入籠中。當持汝再詣淨慈。如其祝。本復為說法。是夕夢女曰。二報已解脫矣。其顯化異類。又如此。本平居恂恂。未甞以辯博為事。至其說法。則雖盛名隆勢。無所少假。高麗僧統義天。以王子奉國命。使於我朝。聞本名。請以弟子禮。見問其所得。以華嚴經對。師曰。
華嚴經三身佛。報身說耶。化身說耶。法身說耶。義天曰。法身說。本曰法身徧周沙界。當時聽眾。何處蹲立。義天茫然自失。欽服益加。太子少保李公端愿。世以佛學自名。本問曰。十方同聚會。箇箇學無為。既曰無為。作麼生學。李公不能答。雪竇道法。至本大盛。老居靈巖。閉門頹然。而四方從者相望。於道不釋也。元符二年十二月甲子。將入滅沐浴而臥。門弟子環擁請曰。和尚道徧天下(或一本云。名滿天下) 。今日不可無偈。幸強起安座。本熟視曰。癡子。我尋常尚懶作偈。今日特地圖箇什麼。尋常要臥便臥。不可今日特地坐也。素筆大書五字曰。後事付守榮。擲筆憨臥。若熟睡。然撼之已去矣。門弟子塔師全身於靈巖山。閱世八十。坐五十二夏。
贊曰。富鄭公居洛中。見顒華嚴。誦本之語。作偈寄之曰(或一本云。富鄭公弼。得心要於顒華嚴。有偈寄本曰) 。因見顒師悟入深。寅緣傳得老師心。東南謾說江山遠。目對靈光與妙音。王顯謨漢之。初見本登座。以目四顧。乃證本心。余聞馬鳴云。如來在世。眾生色心殊勝。圓音一演。隨類得解。今去佛之世二千餘年。而能使王公貴人。聞風而悟。瞻顏而證。
則常隨而親炙之者。可知矣。故江西八十餘人。而本則倍之。近代授法之盛。無能加者。非願宏法道。行契佛心。何以臻此哉(一本云。自瞻顏而證之下。但云。則其大願真慈之力。無愧紹隆之職者也) 。
禪林僧寶傳卷第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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