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林僧寶傳

禅师名叫智晖，是咸秦人，出生于高氏家族。他年幼时，每次到寺院，都会像回家一样停留。圭峰温禅师见到他后，觉得他与众不同，于是为他剃度出家。智晖二十岁时，受了具足戒，拜高安白水本仁禅师为师。十年后，他返回洛阳，因喜爱中滩的山水美景，便在那里建屋居住，取名温室院。他每天施水给药，行善积德，人们无法揣测他的深浅。梁开平五年，智晖忽然想要返回圭峰，他独自深入山中，坐在岩石间，如同平常休息的地方。环顾四周，他发现了磨衲、数珠、铜瓶和棕笠，这些都藏在石壁间，一触即坏。他闭上眼睛沉思良久，说：“这是我前世的法器。”于是，他就在那个地方建寺，以了却宿愿。正当他开始割草时，有祥云从群峰间升起，于是他将寺庙命名为重云寺。虎豹被引走，有一个龙湫，险恶不可侵犯。智晖监督劳役，填平了它，开辟出一条道路。龙也迁移到其他地方，只见云雷随它而去。后唐明宗听说后，非常赞赏他。

皇帝赐予的匾额名为“长兴”。住持在此寺中长达四十年。节度使王彦超在微贱之时，曾与暉交往，想要成为出家人。暉仔细端详后说：“你与世俗的缘分深厚，应当成为我家的屏障。”后来王彦超果然镇守永兴，以弟子之礼对待暉。周显德三年夏季，暉前往永兴与王彦超告别，嘱咐他要维护佛法。王彦超哭泣道：“您难道忍心抛弃弟子吗？”暉笑着说：“即使再借一千年，也不过是一次别离罢了。”七月二十四日，暉写下一首偈语：“我拥有一间房舍，由父母建造。居住了八十年，近来感觉它已损坏。早有打算搬迁到别处，但事情涉及到爱憎。等到它被摧毁时，彼此之间便无妨碍。”随后，暉结跏趺坐而圆寂。他享年八十四岁，出家修行六十四个夏季。当初暉居住在中滩时，有一位患病的比丘被众人厌恶而遗弃。比丘哀求道：“我因宿业而患白癞，师父能否为我洗涤摩挲？”暉为他洗涤，毫无难色。不久，有神光和异香出现，正在惊讶之际，比丘忽然消失不见。回去查看他的疮痂，也都散发着异香。

禅师名叫幼璋，是唐朝宰相夏侯孜的侄子。大中年间初，他的伯父司空出任广陵镇守，当时幼璋七岁，在慧照寺游玩时听到有人诵读《妙法莲华经》，于是跪在伯父面前请求出家。伯父起初不同意，幼璋便绝食抗议，最终伯父无奈答应了他。他依从慧远禅师剃度出家，又过了十年，接受了具足戒。二十五岁时，他开始游历各地，到达高安，见到了白水，又拜访了署山，两位高僧都对他十分器重。咸通十三年，他遇见了騰騰和尚，在江陵，騰騰嘱咐他说：“你去天台山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居住，遇到安适的地方就停下来。”之后他又遇到了憨憨和尚，憨憨拍着他的背说：“你四十年后，将会在巾子山下遇到菩萨，那时我的教法将在江南兴盛。”于是他离开了。幼璋到达天台山，在静安乡建立了福唐院，这正应验了騰騰的话。他又住进了隐龙院。中和四年，浙东地区发生了饥荒和瘟疫，幼璋在温州、台州、明州三郡进行救济。

收集并埋葬了数千遗骸。当时被称为悲增大师。在乾宁年间，雪峰禅师曾经见过他，并将棕榈拂子交给璋后离去。天祐三年，钱尚父派遣使者童建，带着衣物和香料，进山邀请他到府上，任命为志德大师，并安排在功臣院居住。日夜问道，想要返回山中，但尚父不同意。于是在城中建立了瑞龙寺来延请他。禅者们纷纷聚集而来。又契合了憨憨之语。曾经对门下的弟子说：老僧近年来，游历江外、岭南荆湖，只要有知识聚集的大寺院，无不去参问。都是为了今天与各位聚集一堂，各自要知道一个去处。然而各地终究没有不同的说法，只是教导大家放下狂乱的心，不要追随他人。只需随处任真，也没有真可以任凭。随时受用，也没有时可以受用。即使慈悲苦口，也不能将白天称为夜晚。更加巧妙地，终究不能指东为西。如果有人能做到这样，那自然是神通作怪。

这与我无关。如果是那些只学表面言语的人，他们不反省自己的错误，只是徒劳地在虚空中寻找花朵，在波纹中捞取月亮，这样能得到什么成果呢？你们今天各自回去深思，如果突然愿意放弃，��会明白，瑞龙老汉，事情不得已，已经绕了太远。还愿意吗？天成二年丁亥四月，璋从尚父那里请求墓地。尚父笑着说：“师傅就这样吗？”派陆仁璋在西关选址建塔。塔建成后，璋去向尚父辞行，并嘱咐他保护佛法和怜悯百姓。然后安然坐下，随即圆寂。享年八十七岁，安坐修行七十个夏天。皇帝下令将天台隐龙改名为隐迹。

禅师名叫志端，是福州俞家的儿子。他在南涧寺学习，二十四岁那年，去拜见了安国弘瑫禅师。有僧人问，在万物之中，如何能独自显露自身。弘瑫举起一根手指，那僧人困惑地退下了。志端忽然有所领悟。到了晚上，志端对弘瑫说，今天我看见您举起一根手指，才明白您的用意。弘瑫问，你明白了什么道理。志端也举起一根手指。弘瑫笑着让他离开。不久，志端住持了林阳寺。有人问，什么是祖师从西方来传法的深意。他回答说，木制的马跑起来像烟一样，石头人也追不上。又问，佛法的要义是什么。他回答说，竹筷子一文钱买一双。有僧人夜晚来到方丈室，志端用僧衣蒙着头。僧人忽然掀开僧衣，问是谁。

僧人说我是某乙。志端说泉州的沙糖，船上的槟榔。僧人不明白。志端瞪大眼睛说，明白了吗。僧人说不明白。志端说，如果你明白了，就能清除五蕴，吞没十方世界。又对门下的弟子说，佛法没有那么多种类。但凡夫和圣者之间还存在着见解的隔阂。如果见解存在，那就是凡夫。如果情感遗忘，那就是佛。教义中称之为称性缘起。那么一举一动，一进一退，无论是弯曲还是伸展，无论是谦虚还是恭敬，没有一法可以转变。没有生住异灭的相。何况在我们祖师门下，应该讨论什么理论。开宝元年八月，他作了一首偈语：来年二月二，我将暂时离开你们。把骨灰撒在长江里，不要占用施主的土地。出家人和在家人都抄写并记住了它。

第二年的正月二十八日，郡里的人们纷纷进山。二月一日，太守也到了。随行的官员和随从们细心观察，连续两夜热闹得如同市集。二日饭后，端升座详细叙述了自己的行脚经历和最终的归宿，并向众人告别。有一位名叫应圆的长老，从人群中站出来问道：“云愁雾惨，大众哀泣，尚未到告别的时候，愿赐教一言。”端垂下一只脚，进一步说：“法镜不照此地，宝月又照向何方？”端回答说：“这不是你的境界。”应圆说：“如果是这样，那么水泡生灭，还归于水，师去师来，是本来常态。”端发出嘘声，又与几位僧人酬答完毕，回到方丈室。到了亥时，问众人：“世尊涅槃的日期是哪天？”众人回答说：“二月十五日子时。”端说：“我今日子时前。”于是平静地圆寂。享年七十八岁，安坐六十个夏季。

禅师名叫竟钦，是益州人，出生于郑家。年轻时就成为了大僧，在峨眉山溪的黑水寺出家。后来他离开蜀地，南下到达韶石和云门，领悟了心法。于是在双峰山下创建了精舍居住，命名为兴福。开堂讲法的那天，匡真禅师亲自前来证明。有僧人问，賓頭盧应供四天下，是否遍及？钦回答说，就像月亮映入水中。又问，如何是使用而不混杂？钦说，明亮的月亮在堂前洒下玉露，水精殿里撒下真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