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林僧寶傳
宋 惠洪撰30卷CBETA X1560大于一万字 18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禪林僧寶傳卷第二十二
宋明白庵居沙門 惠洪 撰
黃龍南禪師
禪師章氏。諱惠南。其先信州玉山人也。童齠深沉。有大人相。不茹葷。不嬉戲。年十一棄家。師事懷玉定水院智鑾。甞隨鑾出。道上見祠庿。輙杖擊火毀之而去。十九落髮。受具足戒。遠游至廬山歸宗。老宿自寶集眾坐。而公却倚實。時時眴之。公自是坐必跏跗。行必直視。至棲賢依諟禪師。諟蒞眾進止有律度。公規摸之三秊。辭渡淮。依三角澄禪師。澄有時名。一見器許之。及澄移居泐潭。公又與俱。澄使分座接納矣。而南昌文悅見之。每歸臥歎曰。南有道之器也。惜未受本色鉗鎚耳。會同游西山。夜語及雲門法道。悅曰。澄公雖雲門之後。然法道異耳。
禅师章氏,名讳惠南,他的祖先是信州玉山人。他自幼沉稳,具有佛陀之相,不吃荤腥,不嬉戏玩耍。十一岁时离家,拜怀玉定水院的智鑾为师。曾随智鑾外出,路上见到祠庙,总是用杖击打并焚烧后离去。十九岁剃发出家,受具足戒。远游至庐山归宗寺,老宿自寶集众而坐,而惠南却倚靠实物,时时眨眼。从此,惠南坐必结跏趺坐,行必直视前方。至栖贤寺依止諟禅师,諟禅师管理大众进退有序。惠南模仿其规矩三年,辞别渡淮河,依止三角寺的澄禅师。澄禅师有时名,一见之下,非常器重惠南。等到澄禅师移居泐潭寺,惠南也随他同去。澄禅师让惠南分座接引信徒。而南昌的文悅见到惠南后,每次回房休息时都感叹说,惠南是南方有道的法器。可惜还没有受到本色的鉗鎚磨练。一次同游西山,夜谈提及云门法道,文悅说,澄公虽然是云门的后人,但法道有所不同。
公問所以異。悅曰。雲門如九轉丹砂。點銕作金。澄公藥汞銀。徒可玩。入鍛即流 去。公怒以枕投之。明日悅謝過。又曰。雲門氣宇如王。甘死語下乎。澄公有法。受人死語也。死語其能活人哉。即背去。公挽之曰。即如是。誰可汝意者。悅曰。石霜楚圓手段。出諸方。子欲見之。不宜後也。公默計之曰。此行脚大事也。悅師翠嵓。而使我見石霜。見之有得。於悅何有哉。即日辨裝。
公问为何不同。悦说:云门如九转丹砂,点铁成金;澄公如药汞银,只能玩赏,一经锤炼便流失。公怒,用枕头投掷他。第二天悦来道歉,又说:云门气宇如王,甘心死于他人之下吗?澄公有法,能受人死语。死语岂能活人?随即离去。公拉住他说:如果这样,谁能合你意?悦说:石霜楚圆手段超群,你若想见他,不宜迟疑。公默默考虑说:这是行脚大事。悦师翠岩,让我见石霜,若有所获,对悦又有何妨?当天便准备行装。
中塗聞慈明不事事。慢侮少叢林。乃悔欲無行。留萍鄉累日。結伴自收縣登衡岳。寓止福嚴。老宿號賢叉手者。大陽明安之嗣。命公掌書記。泐潭法侶。聞公不入石霜。遣使來訊。俄賢卒。郡以慈明領福嚴。公心喜之。且欲觀其人。以驗悅之言。慈明既至。公望見之。心容俱肅。聞其論。多貶剝諸方。而件件數。以為邪解者。皆泐潭密付旨決。氣索而歸。念悅平日之語。翻然改曰。大丈夫。心膂之間。其可自為疑礙乎。趨詣慈明之室曰。惠南以闇短。望道未見。比聞夜參。如迷行得指南之車。然唯大慈。更施法施。使盡餘疑。慈明笑曰。書記已領徒游方。
途中听说慈明不问世事,轻慢少林。于是后悔想放弃行程,在萍乡停留数日,结伴从收县登衡山,住在福严寺。寺中有一位老宿,号贤叉手,是大阳明安的法嗣,命公掌书记。泐潭法侣听说公不入石霜,派人来询问。不久贤去世,郡里让慈明主持福严。公心中暗喜,想见见他,以验证悦的话。慈明到后,公一见他,心中肃然起敬。听他谈论,多是批评各方,一一列举,认为是邪解的,都是泐潭密付的旨意。公气馁而归,想起悦平日的话,恍然大悟说:大丈夫,心中怎能自设障碍?于是前往慈明的住处说:惠南因愚昧短视,未见道。最近听说夜参,如迷途得指南车。但唯有大慈,再施法施,以解我余疑。慈明笑着说:书记已领徒游方。
名聞叢林。借有疑。不以衰陋鄙棄。坐而商略。顧不可哉。呼侍者進榻。且使坐。公固辭。哀懇愈切。慈明曰。書記學雲門禪。必善其旨。如曰放洞山三頓棒。洞山于時應打。不應打。公曰。應打。慈明色莊而言。聞三頓棒聲。便是喫棒。則汝自旦及暮。聞鵶鳴鵲噪。鐘魚皷板之聲。亦應喫棒。喫棒何時當已哉。公瞠而却。慈明云。吾始疑不堪汝師。今可矣。即使拜。公拜起。慈明理前語曰。脫如汝會雲門意旨。則趙州甞言。臺山婆子。被我勘破。試指其可勘處。公面熱汗下。不知答。趨出。明日詣之。又遭詬罵。公慙見左右即曰。政以未解。求决耳。
慈明禅师的名声在大寺院中广为流传。有人对他提出疑问,不因他的外表简陋而轻视他,而是坐下来仔细商讨。难道不可以吗?他叫侍者搬来坐榻,让他坐下。慈明坚决推辞,但对方恳求更加急切。慈明说:“书记学习雲门禅法,必定精通其要旨。比如提到放洞山三顿棒,洞山当时应该打,还是不应该打?”对方回答:“应该打。”慈明严肃地说:“听到三顿棒声,就是挨打,那么你从早到晚,听到乌鸦和喜鹊的叫声,钟声、鱼声、鼓声、板声,也应该挨打。挨打何时才能停止呢?”对方惊愕而退。慈明说:“我起初怀疑你不足以做我的老师,现在可以了。”即使对方拜谢,慈明整理前言说:“如果你真的理解雲门的意旨,那么趙州曾说,臺山的老婆子,被我勘破。试着指出可以勘破的地方。”对方面红耳赤,汗流浃背,不知如何回答,急忙退出。第二天去拜访,又遭到责骂。对方惭愧地对左右说:“正是因为没有理解,才来求决断。”
罵豈慈悲法施之式。慈明笑曰。是罵耶。公於是默悟其旨。失聲曰。泐潭果是死語。獻偈曰。傑出叢林是趙州。老婆勘破沒來由。而今四海清如鏡。行人莫以路為讎。慈明以手點沒字顧公。公即易之。而心服其妙密。留月餘辭去。時季三十五。游方廣後洞。識泉大道。又同夏。泉凡聖不測。而機辯逸羣。拊公背曰。汝脫類汾州。厚自愛。明秊游荊州。乃與悅會于金鑾。相視一咲曰。我不得友兄及谷泉。安識慈明。是秋北還。獨入泐潭。澄公舊好盡矣。自雲居游同安。老宿號神立者。察公倦行役。謂曰。吾住山久。無補宗教。敢以院事累子。而郡將雅知公名。
这难道是慈悲和法施的方式吗?慈明禅师笑着说:“这是在骂吗?”公于是沉默地领悟了其中的意义,失声说道:“泐潭果然是死板的教条。”并献上偈语说:“杰出于大寺院的是趙州,亲切叮咛勘破了无来由。如今四海清净如明镜,行者不要将道路视为敌人。”慈明用手点了一下“没”字,看着公,公随即更改了它,内心佩服其深奥精妙。停留一个多月后告辞离去。当时季三十五岁,游历四方后洞,结识了泉大道。又一同度过夏季,泉的凡聖难以预测,而机辩超群。拍着公的背说:“你超脱了汾州,要厚爱自己。”明年游历荊州,与悅在金鑾相会,相视一笑说:“我若不得与兄长及谷泉为友,怎会认识慈明。”这年秋天北归,独自进入泐潭。澄公的旧好都已逝去。从云居游历到同安,资深修行者号神立的,察觉公厌倦了行旅,对他说:“我住山已久,对宗教没有帮助,敢将院务托付给你。”而郡守深知公的名声。
從立之請。不得已受之。泐潭遣僧來。審提唱之語。有曰。智海無性。因覺妄以成凡。覺妄元虗。即凡心而見佛。便爾休去。謂同安無折合。隨汝顛倒所欲。南斗七北斗八。僧歸舉似澄。澄為不懌。俄聞嗣石霜。泐潭法侶多棄去。住歸宗。火一夕而燼。坐抵獄。為吏者。百端求其隙。公怡然引咎。不以累人。唯不食而已。久而後釋。吏之橫逆。公沒齒未甞言。住黃檗結菴於溪上。名曰積翠。既而退居曰。吾將老焉。方是時江湖閩粵之人。聞其風而有在於是者。相與交武。
应立之请求,不得已接受了。泐潭派僧人来,审查提唱之语。有说:智海无性,因觉妄而成凡,觉妄原本虚无,即凡心而见佛。就此停止,认为同安没有折合,随你颠倒所欲。南斗七北斗八,僧人回去后向澄报告,澄不悦。不久听说继承了石霜,泐潭的法侣大多离去,住进归宗。一场火一夜之间烧毁了一切。坐牢时,官吏千方百计寻找他的破绽。他坦然承担责任,不连累他人,只是不吃饭而已。很久之后才被释放。对于官吏的蛮横不讲理,他终生未曾提及。住在黃檗,在溪上建了一个小庵,名为积翠。不久后退居,说:我将在此老去。当时,江湖闽粤的人听说他的名声,有在此地的,互相交流切磋。
竭蹶 于道。唯恐其后。雖優游厭飫。固以為有餘者。至則憮然自失。就弟子之列。南州高士潘興嗣延之。甞問其故。公曰。父嚴則子孝。今來之訓。後日之範也。譬諸地爾。隆者下之。窪者平之。彼將登于千仞之上。吾亦與之俱。困而極于九困之下。吾亦與之俱。伎之窮。則妄盡而自釋也。又曰。姁之嫗之。春夏之所以生育也。霜之雪之。秋冬之所以成熟也。吾欲無言。得乎。
在道路上艰难跋涉,只怕落后。即使在悠闲自得、满足厌足之时,也始终认为还有未尽之处。到达之后,却感到怅然若失,加入了弟子的行列。南州的高士潘兴嗣邀请他,曾经询问其中的原因。他回答说,父亲严格,儿子就会孝顺。现在所受的教诲,将成为日后的典范。比如大地,高的地方要降低,低的地方要填平。他若要攀登至千仞之高,我也会与他同行。困顿至极,处于九困之下,我也会与他同行。当技艺穷尽时,虚妄的念头就会自然消散。他又说,温和地对待,春夏是万物生长的原因;霜冻和雪降,秋冬是万物成熟的原因。我想要无言,能做到吗?
以佛手驢脚生緣三語。問學者。莫能契其旨。天下叢林。目為三關。脫有詶者。公無可否。斂目危坐。人莫涯其意。延之又問其故。公曰。已過關者。掉臂徑去。安知有關吏。從吏問可否。此未透關者也。住黃龍法席之盛。追媲 泐潭。馬祖。百丈大智。熈寧二年三月十七日。饌四祖惠日兩專使。會罷越。跏趺寢室前。大眾環擁。良久而化。前一日說偈。又七日闍維。得五色舍利。塔于山之前嶂。
用佛手驴脚生缘三语,询问学者,没有人能理解其深意。天下的丛林,将其视为三关。如果有能回答的人,公不置可否,闭目端坐,人们无法揣测他的意图。延之又问其原因,公说,已经过关的人,会掉臂径直离去,怎会知道有关吏。向关吏询问可否,这是未透关的人。住在黄龙法席的盛况,可与泐潭、马祖、百丈大智相媲美。熙宁二年三月十七日,供四祖惠日两位专使,会罢越,结跏趺坐于寝室前,大众环绕。良久后圆寂。前一天说偈,又过了七天火化,得到五色舍利,建塔于山前。
閱世六十有八。坐五十夏(或云。閱世六十有六。坐三十有七夏) 。大觀四年春。勑諡普覺。贊曰。山谷論臨濟宗旨曰。如漢高之收韓信。附耳語而封王。即臥內而奪印。偽游雲夢。而縛以力士。紿賀陳[狂-王+(ㄆ/巾)] 。而斬之鐘室。蓋漢高無殺人劍。韓信心亦不死。宗師接人。病多如此。臨濟宗旨。止要直下分明。鉗鎚付在嫡子親孫。予觀黃龍。以三關語。鍛盡聖凡。葢所謂嫡子親孫。本色鉗鎚者也。
他活了六十八岁,安居修行了五十个夏季(有的说,活了六十六岁,安居修行了三十七个夏季)。大观四年春天,皇帝赐予他普觉的谥号。赞词说:山谷评论臨濟宗旨时说,就像汉高祖收纳韩信,私下里对他耳语并封他为王,然后在卧室里夺走他的印信。假装在云梦泽游玩,却用力士将他捆绑,欺骗韩信在钟室被斩首。因为汉高祖没有杀人的剑,韩信的心也不会死去。宗师接引人时,常常用这样的方法。臨濟宗旨,只要求直接明了。鉗鎚的传承要交给嫡传子孙。我看黄龙用三关语,锻炼了圣凡,这就是所谓的嫡传子孙,真正的鉗鎚传承者。
雲峰悅禪師
禪師生徐氏。名文悅。南昌人也。七歲剃髮於龍興寺。短小粹美。有精識。年十九杖策 徧游江淮。常默坐下板。念耆宿之語。疑之曰。吾聞臨濟。在黃檗三年。黃檗不識也。陳尊宿者教之。令問佛法大意。三問而三被打。未聞諄諄授之也。至大愚而悟。則為江西宗。耆宿教我。意非徒然。我所欲聞者異耳。斯時荊州金鑾有善。筠州大愚有芝。悅默欲先往造芝。或不契則詣荊州。
禅师出生在徐家,名叫文悦,是南昌人。七岁时在龙兴寺剃发出家,他身材矮小但相貌清秀,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十九岁那年,他拄着手杖游历了江淮地区。他常常静坐默想,回忆起前辈们的话,心中产生了疑问:我听说临济在黄檗那里待了三年,黄檗并不认识他。是陈尊宿教导他,让他去询问佛法的大意。他问了三次,被打了三次,从未听到过耐心的教导。直到他来到大愚那里,才有所领悟,于是成为了江西宗的传人。前辈们教导我,并非没有原因,只是我想听到的与他们所说的不同。那时,荆州金銮有善,筠州大愚有芝,文悦想要先去拜访芝,如果不契合,就转往荆州。
至大愚見屋老僧殘。荒涼如傳舍。芝自提笠。日走市井。暮歸閇關高枕。悅無留意。欲裝包發去。將發而雨。雨止而芝陞座。曰。大家相聚喫莖韲。若喚作一莖韲。入地獄如箭射。下座無他語。悅大駭。夜造丈室。芝曰。來何所求。曰求佛心法。芝曰。法輪未轉。食輪先轉。后生趁有色力。何不為眾乞飯去。我忍飢不暇。暇為汝說法乎。悅不敢違。即請行。及還自馮川。芝移住西山翠嵓。悅又往從之。夜詣丈室。芝曰。又欲求佛心法乎。汝不念乍住。屋壁疎漏。又寒雪。我日夜望汝。來為眾營炭。我忍寒不能。能為汝說法乎。悅又不敢違。入城營炭。還時維那缺。
到了大愚那里,见到屋舍破旧,荒凉如同传舍。芝自己提着斗笠,每天奔走在市井之间,傍晚归来便关门高枕无忧。文悦没有留下的意思,打算收拾行装离开。正要出发时,天下起了雨,雨停之后芝升座说法:大家相聚一堂吃菜茎,如果称之为一根菜茎,那么下地狱就如同被箭射中一样。说完便下座,没有其他的话。文悦大为震惊,夜里前往丈室。芝问他:你来求什么?文悦回答:我求佛的心法。芝说:法轮还未转动,食轮先转。你年轻力壮,为何不为众人乞食呢?我忍饥挨饿尚且来不及,哪有闲暇为你说法?文悦不敢违背,立刻请求出发。等他从冯川回来,芝已经移居到西山翠岩。文悦又去跟随他。夜里再次前往丈室,芝说:你又来求佛心法吗?你不想想我刚到这里,屋壁破漏,又逢寒雪,我日夜盼望你来,为众人筹备炭火。我忍受寒冷尚且不能,怎能为你说法呢?文悦再次不敢违背,进城去筹备炭火。回来时,維那的位置空缺了。
悅夜造丈室。芝曰。佛法不怕爛却。堂司一軄。今以煩汝。悅不得語而出。明日鳴揵椎堅請。悅有難色。拜起欲棄去。業已勤勞。久因中止。然恨芝不去心。地坐後架。架下束破桶盆。自架而墮。忽開悟。頓見芝從前用處。走搭伽梨。上寢 堂。芝迎咲曰。維那且喜大事了畢。悅再拜汗下。不及吐一詞而去。服勤八秊。而芝沒。東游三吳。所至叢林改觀。雪竇顯禪師尤敬畏之。每集眾茶。
橫設特榻。示禮異之。聞南禪師住同安。自三衢入鄱陽。來歸謁古塔主。遂首眾僧於芝山。南禪師遣使迎之。又首眾僧於同安。久之南昌移文。請住翠嵓。方至首座出迓問曰。德山宗乘即不問。如何是臨濟大用。悅厲語曰。汝甚處去來。首座擬對。悅掌之。又擬申語。悅喝曰。領眾歸去。於是一眾畏仰。示眾曰。昔秊曾到。今日復來。非惟人事重榮。抑亦林泉增炁。且道如何是不傷物義一句。良久曰。天高東南。地傾西北。問僧曰。汾州言。識得拄杖子。行脚事畢。舉杖曰。此是拄杖子。阿那箇是行脚事。僧無對。悅荷之曰。直入千峯萬峰去。又問僧。盤山言。
似地擎山。不知山之孤峻。如石含玉。不知玉之無瑕。如何。僧無對。悅曰。似地擎山。如石含玉。從何得此消息耶。住山儉約。躬自力田。田夫夜穴塍竊水。悅遣兩力。邏得之。田夫窘推甲墮水。視之已死。乙走白縣。吏來驗則甲葢詐也。抵獄坐。使之當著縫掖。龍興一老僧。以醫出入府中。夜聞往。懇白府坐曰。如悅者佛法龍象也。豈宜使出叢林耶。府坐曰。法如是。奈何以度牒付之。悅得以夜馳。依吉州禾山。山中有忌之者。將不利于悅。悅又造南嶽。依承天勤禪師。十秊不出戶。道遂大顯著。學者歸心焉。乃出住法輪。給舂監刈。皆自董之。
見挾幞負包而至者。則容喜之。見荷擔者。顰頞曰。未也。更三十年跨馬行脚也。悅與潭州興化銑禪師友善。銑住持久。老於迎送。悅屢勸其。棄之歸林下。銑不果。一日送客。墮馬損臂。以書訴於悅。悅以偈答之曰。大悲菩薩有千手。大丈夫兒誰不有。興化和尚折一枝。只得九百九十九。銑咲曰。負負無可言。俄遷住雲峰。嘉祐七年七月八日。陞座辭眾。說偈曰。住世六十六年。為僧五十九夏。禪流若問旨皈。鼻孔大頭向下。遂泊然而化。闍維得五色舍利。塔于禹溪之北。
贊曰。黃檗大用如塗毒鼓。甞撾之而死臨濟。置之二百年。矣芝公又一撾之而死雲峰。余讀其語句。如青山白雲。開遮自在。碧潭明月。撈漉方知。至其發積翠以見慈明。發晦堂以見積翠。至公法道。則有大愚陳睦州之韻。嗚呼叢林方嘆。其不肯低手。故嗣之者無間。是何足以知悅哉。
禪林僧寶傳卷第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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