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本行集經

隋 闍那崛多譯60卷CBETA T0190大于一万字 74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佛本行集經卷第二十五
隋天竺三藏闍那崛多譯
精進苦行品下
「爾時,淨飯大王盛春時至,遊戲觀看,見諸園林新出枝葉,種種雜卉眾花開敷,清淨莊嚴,遍滿其內。水中鵝鴈鴻鵠鴛鴦,充溢諸池。樹上復有鸜鵒鸚鵡,及拘翅羅,或諸孔雀,迦羅頻伽命命鳥等,自相娛樂,或復命喚作微妙聲。時,淨飯王聞是聲已,長歔歎息,捫淚而言:『嗚呼我兒悉達太子,忽然捨我,奄經六年。
当时,净饭大王在春天来临时外出游玩,看到各种园林里新长出的枝叶,各式各样的花卉竞相开放,景色清新而庄严,到处都是花的海洋。池塘里的鹅、雁、鸿、鸳鸯等水鸟充满了整个池塘。树上还有鹊、鹦鹉、孔雀、迦罗频伽和命命鸟等,它们自娱自乐,不时发出悦耳的叫声。这时,净饭王听到这些声音,深深叹息,流下眼泪说:“哎呀,我的儿子悉达太子,突然离开我,已经六年了。
既其出家,令我不見,咄哉我今獨用此活,知復何為?我今不見子悉達故,在於此處,諸婇女中,左右圍繞,雖復晝夜作諸音聲,箜篌琵琶琴瑟鼓吹種種音樂,我今受此上妙五欲,我子云何獨自在彼山林曠野無人眾內,為於種種野獸圍繞,虎狼師子及白象等一切諸獸,或復諸獸各以爪牙,自相殘害,齩噉而食。汝在彼處,誰復得知?或死或生,寂無消息。』其淨飯王心地如是,憶念愁憂,苦惱不樂。
自从他出家后,使我不能见到他,我现在独自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因为我见不到我的儿子悉达,我虽然身处这些女人中间,被她们围绕,尽管日夜有各种音乐声,如箜篌、琵琶、琴瑟、鼓和吹奏,我现在享受着最美好的五种欲望,但我的儿子却独自一人在那山林、荒野、无人的地方,被各种野兽如虎、狼、狮子和白象等围绕,这些野兽还会用爪子和牙齿互相残杀,相互撕咬。他在那里,谁能知道他是死是活,一点消息也没有。”净饭王的心情就是这样,充满了思念和忧愁,痛苦而不快乐。
「爾時,菩薩在彼優婁頻螺聚落,行苦行時,羸瘦困弊,欲起行動,力不勝身,立便倒地。爾時,彼處地居諸天,見此事已謂言:『菩薩身命將終。』心內憂愁,傳相告語:『悉達太子,今忽命終。』時彼地居諸天眾中,有一天子,速疾往詣淨飯王所,既到彼已,白淨飯王,作如是言:『大王!當知,大王太子悉達仁者,捨四天下并及七寶,出家入山,苦行之時,今已命終。』其天眾中,復更別有一地居天,速往王所,而白王言:『大王!當知,王子悉達雖未命終,但其餘命不過七日。』
「爾時,淨飯大王既聞諸天如此語已,為念子故,憂愁苦惱,逼切於心,而大唱言:『嗚呼我子!何故獨於空林而死?雖得人身不受五欲,復不證於無上法味。』作是語已,身心迷亂悶絕躃地。時淨飯王諸釋種族,悉聞此聲,聞已悉各奔集往詣淨飯王宮,到已安慰淨飯王心,作如是言:『大王莫作如是苦惱。又復大王現今身體極甚羸瘦,莫因此事而取命終。』淨飯王言:『今日此處迦毘羅城,是我親族眷屬品類,凡有幾數,居住此城?』
「爾時,彼等一切釋種即白王言:『大王!當知,今釋總數,一切凡有九萬九千。』時,淨飯王復作是言:『汝等眷屬!若欲令我命全活者,速疾示我悉達太子所居停處。』是時一切諸釋種等,咸共報言:『大王!當知,大王乃可捉此大地及諸山林鐵圍山等、大海須彌,以一手擎,擲於他方,斯有是理。欲令悉達煩惱未盡,若當一切天上世間人物聚集,欲將太子來向家者,終無是處。』爾時,釋氏國師之子,名優陀夷,白淨飯王,作如是言:『大王!當知,我今能往悉達太子出家之處,慰喻其意,將迴向宮。』其淨飯王聞是語已,即便報彼國師子言:『善優陀夷!汝能詣向太子邊者,或復太子取於汝語,歸來向家,汝共一處,速疾還來。若其太子不肯來時,汝永一形,莫見我面。所以者何?汝發此言,雖解我意,若子不來,我見汝面,以承望故,更倍增長我之憂愁。』
「爾時,國師子優陀夷嚴駕,即從迦毘羅出,徑往向彼優婁頻螺聚落之所尼連河邊。既到彼已,其優陀夷,初先遙見憍陳如等五人在彼,見已即問憍陳如言:『仁憍陳如!悉達太子今在何處?』時憍陳如即便報彼優陀夷言:『悉達太子今已入林,修行苦行。』時,優陀夷復重問言:『其親侍者名字是誰?』時憍陳如即報之言:『汝優陀夷!若欲知者,其人名為阿奢踰時(隋言調馬)。』
当时,国师优陀夷严驾,从迦毘罗城出发,直接前往优婁频螺聚落的尼连河边。到达那里后,优陀夷首先远远地看到憍陈如和其他四人在那里,看到后便问憍陈如:“仁憍陈如!悉达太子现在在哪里?”憍陈如回答说:“悉达太子现在已经进入森林,修行苦行。”优陀夷又进一步询问:“他的亲侍者叫什么名字?”憍陈如回答说:“优陀夷,如果你想知道,那人名叫阿奢踰时(隋语叫调马)。”
「時,優陀夷即便進語阿奢踰時,作如是言:『阿奢踰時,汝今往詣於太子所,如我所語,為我通道:「仁父有使來到於此,欲得相見。」』時調馬報優陀夷言:『我實不敢向太子邊通達此語。所以者何?太子苦行已過六年,自出家來,不曾將面向於生地,對迦毘羅城邑而坐。何以故?厭生患故。汝優陀夷!自可入林面見太子,對論父王所使言語。』
优陀夷随即对阿奢踰时说:“阿奢踰时,你现在去太子那里,按照我说的话转告他:‘仁父有使者来到这里,希望见到你。’”调马回答优陀夷说:“我实在不敢向太子传达这些话。为什么呢?因为太子已经苦行六年,自从出家以来,从未将面对迦毘罗城邑而坐,为的是厌恶世间的烦恼。优陀夷,你自己可以进入森林,亲自见太子,向他转达国王的话。”
「時優陀夷自入林中,見於菩薩臥於地上,從頭至足皆被塵坌,無有威光與地同色,身體瘦削,無復肌膚,唯有骨皮裹身而已。眼深却陷,如井底星,遍體屈折,節節離解。其優陀夷見於菩薩如是身形,即舉兩手,而大唱叫,稱喚號哭:『嗚呼嗚呼!我釋種子,今日忽至如是厄難,本時如是端正可憙如是妙色,今成此身,與土無異,既復不得解脫安樂,徒勞損害如是妙身。』
「爾時,菩薩聞優陀夷號叫聲已,即便問言:『此為是誰?內心乃爾憂愁懊惱,如火所燒啼哭而語。』時優婆夷報菩薩言:『大聖太子!我是太子本國國師之子,名為優陀夷者,即我身是。太子之父淨飯大王,使我來此參迎太子。』菩薩報言:『汝優陀夷!我今不用此煩惱使,我唯欲得涅槃之使,不欲父王此生死使。』
「時,優陀夷復更諮請於菩薩言:『大聖太子!仁今建立何等誓願乃爾牢固?』菩薩即報優陀夷言:『唯願我身在於此地破碎,猶如烏麻白粉及以微塵,若我不得自利利人,其精進心終不放捨而生懈怠。我今身心誓願如是。』時優陀夷白菩薩言:『大聖太子!我從太子父王之前,受是誓言,令我決定共於太子相隨入城。今日太子,若有如是殷重誓願,儻或未得自利利人,而取命盡,我當云何敢捨太子,違本誓願,將面空入迦毘羅城?』
「爾時菩薩復更重語優陀夷言:『汝優陀夷!我今在此苦行之處,儻我未得成就自利,於其中道而命終者,汝優陀夷!取我屍靈,從本出門,扶舁將入迦毘羅城。汝復為我,語彼一切迦毘羅城內外人民,作如是言:「此即是彼精進之人,無異語者,立於誓願,正意正心,骸骨之體。」汝優陀夷!更復為我答我父王所問訊語,汝諮我父,作如是言:「大王!當知,王子已發勤精進故,今已捨命,非因懈怠,如實語者,今既捨命,非是虛誑。」汝優陀夷!我今雖然,但我在此林中,夜夢如是無量諸天,隱身來於我邊,頂禮我足,而白我言:「悉達太子汝今應當生大歡喜,從今已去,至七日內,汝必尅成最大利益。」汝優陀夷!我得此夢,終不空也。汝優陀夷!今可還家,我不用汝與我作友。』
「爾時,優陀夷既聞菩薩如是誓已,於菩薩所,無復望心,即從菩薩坐處林中,獨自而出。出已還至迦毘羅城,見淨飯王,到已即白淨飯王言:『大王!當知,王子悉達,平安勇猛,存活不死。』淨飯王言:『若我太子,安隱不死,我更何愁?』聞此語已,心大歡喜。
「爾時,欲界魔王波旬,欲為菩薩生擾亂故,於彼六年苦行之內,恒常密近菩薩左右,伺求其便,微毫過失而不能得。即說偈言:
「『阿蘭若處既精好, 樹木叢林甚可觀,
優婁頻螺聚落東, 尼連禪河岸隣側,
彼處選擇得地已, 誓願牢固結加趺,
發大精進勇猛心, 我今決定得解脫。
魔王波旬來詣彼, 詐以美語而白言:
「唯願仁者壽命長, 命長乃能得行法,
命長方得於自利, 自利已後無悔心。
仁今身體甚尫羸, 定取命盡當不久,
真實仁今千分死, 福德悕或一分存,
但多布施承事天, 於諸火神修祭祀,
如此或得大功德, 用學禪定作何為?
求勝出家道甚難, 調伏自心亦不易。」
魔王如是向菩薩, 種種諸語而稱揚,
菩薩時以微妙言, 音聲巧密報於彼:
「波旬不善汝放逸, 求自利故行世間,
汝之於此福德心, 終無微塵等求覓。
若欲求於福德者, 豈可發吐如是言?
我觀死苦猶若生, 實無一念怖於盡,
若諸眾生皆滅沒, 我心終不暫時迴,
今架慾海建大橋, 精勤勇猛修梵行。
所以風災起天下, 尚能乾竭一切流,
況此身內津血間, 其汁寧得不枯涸,
脂髓潤澤於先竭, 然後皮肉方乃乾,
肉消皮立氣力微, 心意乃可得寂定,
增長一切精進者, 唯有入於三昧門。
我今欲行是行時, 望得至彼勝覺處,
所以不惜此身命, 汝須知我內淨心。
我心今有此至誠, 智慧莊嚴甚牢固,
世間未見有人輩, 堪能斷我此精進。
我寧為死奪命休, 不用長年在家活,
丈夫寧當鬪戰死, 終不命在為他降。
健兒既能降伏他, 降已更復何所畏,
唯健能破諸怨敵, 我當不久降汝魔。
汝軍第一是慾貪, 第二名為不歡喜,
第三飢渴寒熱等, 愛著是名第四軍,
第五即彼睡及眠, 驚怖恐畏是第六,
第七是於狐疑惑, 瞋恚忿怒第八軍,
競利及爭名第九, 愚癡無知是第十,
自譽矜高第十一, 十二恒常毀他人。
波旬汝等眷屬然, 軍馬悉皆行黑暗,
其有墮此惡行者, 是彼沙門婆羅門,
汝軍恒常行世間, 迷惑一切天人類。
我今見汝彼軍馬, 以妙智慧嚴勝兵,
悉能降伏使無餘, 盡破於汝大軍眾,
猶如水破坏瓶器, 消散汝軍亦復然。
我心正念安如山, 智慧方便皆成就,
無放逸心而行行, 汝何能得我瑕疵。」』
「爾時,菩薩復作如是思惟念言:『若有沙門及婆羅門,過去世時,求自利故,受於大苦,或心不喜,或復身心悉皆不喜,如是所受,彼諸沙門及婆羅門,不過此苦。如我今求自利益故,今受於此身意及心不喜等苦,若復來世有諸沙門及婆羅門,為自利故,所受身心一切苦時,不過於此。如我今求自利益故身心受苦,唯未證得上人之法,未得知見,未證增益,更復何道而取菩提?』菩薩更復如是思惟:『我念昔在父王宮內,觀作田時,值一涼冷閻浮樹蔭,我見彼已,坐彼蔭下,捨離一切諸欲染心,厭薄一切不善之法,起分別心,樂於寂定而生喜樂,證得初禪。我今可還念彼禪定,此路應向菩提之道。』菩薩如是思惟念已,如法正觀,一心而入彼之寂定,望因此道至於菩提。
「『此法既非是離慾, 亦復非正趣菩提,
又非解脫之勝因, 但是身心之苦本。
若我於今欲修學, 應當如昔觀作田,
坐彼閻浮樹下蔭, 離染獲證四禪定。』
「爾時,菩薩復作如是思惟念言:『彼之樂者,唯遠諸慾及不善法,我今豈可不知彼樂,我今乃可證彼樂故,為欲成就一切知見。』
菩薩更復如是思惟:『我欲成就知見樂者,應得生樂,但我羸瘦無有氣力,豈可以身瘦無力故,能得彼樂?我今可為身求力故,而食麤食,或復煑豆,或[麩-夫+少],或油或酥而塗此身,然後求於暖水澡浴。』
「爾時菩薩語彼侍者婆羅門言:『提婆仁者!我從今更不用如前飲食活命,我意欲求勝於此食,食以活命。或飲食[麩-夫+少]煮豆等,或酥油脂欲塗此身,及暖水浴。汝能為我辦此事不?』
是時提婆白菩薩言:『我今無有如是諸事,又我家貧,不能堪辦此等諸物,兼復我今若即與仁,亦未卒得,仁但立誓,我當為仁方便求覓。』菩薩問言:『汝今令我作於何誓?』是時提婆白菩薩言:『若仁苦行訖了之時,得心願滿,仁於彼時,仁分法分,復至我家,當受我食。』菩薩報言:『如汝所願。』
「爾時提婆婆羅門,聞菩薩如是印可其已,即便奉辭菩薩而去,還詣向彼斯那耶那婆羅門家,到已語彼婆羅門言:『仁者庶幾復樂法行,今此聚落相去不遠,有一沙門行大苦行,彼不食來年月淹久,今欲求食,或飯[麩-夫+少]酥脂蜜等,或復煑豆及塗身油,并須澡浴,仁者今可與彼辦之。』
「爾時,軍將斯那耶那婆羅門家,有於二女,一名難陀(隋言喜),二名婆羅(隋言力)。然彼二女,極大端正,可喜無比,世間少雙。
彼之二女,往昔曾聞,去此北方雪山之下,有一釋種聚落處所,名曰迦毘羅婆蘇都,彼城之內,有一釋王,名為淨飯,彼王第一最大夫人,名為摩耶,而彼夫人,生一太子,極甚端正,可憙絕殊,容貌非常,身黃金色,頭頂上圓,猶如傘蓋,鼻如鸚鵡,臂長至膝,一切身體,悉皆正等。諸根充備,猶如金象,具足三十二大人相,莊嚴其身,周匝而滿八十種好。
時彼太子,既誕生已,將向相師婆羅門所占看,其記云:『此太子若在家者,必當得作轉輪聖王,治四天下作大地主,是時具得七寶,正法治化世間;若捨出家,必成多陀阿伽度、阿羅呵、三藐三佛陀,名稱遠聞。』彼二女聞如此語已,早曾諮父,作如是言:『今者既聞,如是釋種,其子端正,可憙無雙,彼太子可作我夫主。』
「爾時,軍將斯那耶那,從彼提婆婆羅門邊,傳聞菩薩此消息已,語二女言:『汝姊妹等,心願應成。所以者何?汝等今速往詣於彼最大沙門苦行之處。何以故?汝至彼已,請彼沙門布施及食,尊重供養,奉油并酥以用塗身,然後別供暖水澡浴。如是因緣,後應得成汝等心願。』
「爾時,軍將二女聞父如是勅已,將於家常所有之食及油酥等,至於菩薩苦行之處。到已頂禮於菩薩足,將所齎食,奉上菩薩,作如是言:『大善尊者!願食於我此所奉食。』
「爾時菩薩從彼二女受於食已,隨意而食,取酥及油,塗摩其身,然後暖水以用澡浴。是時菩薩,以彼油酥,用塗摩身,各隨毛孔,悉入其體。譬如土聚,或復踈沙瀉酥及油,悉皆浸入,並不復現。如是如是,菩薩身體,所塗酥油,皆悉入盡,並不復現。菩薩是時猶未得復本形身相。
「爾時菩薩飯食已訖,告彼二女,作如是言:『汝姊妹等!藉此功德,欲求何願?』時彼二女白菩薩言:『大善尊者!我等昔聞有一釋種,生一太子,可憙端正,世所無雙,我願彼人作於我夫。』菩薩報言:『汝姊妹等!我即是彼釋種太子,我從今去,願不更受五慾之樂,我於當來,欲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願欲轉於無上法輪。』
「是時彼女姊妹二人聞此語已,白菩薩言:『大聖仁者!此事若然,仁者必定得成於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成已當至我等之家,願見我等,我等當為尊者作於聲聞弟子。』
「菩薩復報彼二女言:『如是如是,如汝姊妹二人所願。』從此已去,彼之二女日別送食以與菩薩,并將酥油,先以塗摩菩薩之身,然後別將暖水洗浴菩薩身體,乃至漸漸,令菩薩復本身飾相。
「爾時菩薩告彼二女,作如是言:『汝姊妹等!從今已去,莫作別意,將息身法,但送我食。何以故?我從今後,我若當共女人身根兩相觸者,無有是處。我意不樂,我意不然。』
「是時有一牧羊之子見於菩薩,以苦行故,身大瘦損,彼羊子見菩薩如是大精勤苦,向於菩薩心生歡喜,即便長跪白菩薩言:『大聖尊者!我今意欲承事尊者供養尊重,未審尊者納受已不?』菩薩報言:『若知時者,汝欲所作,如是早辦。』時彼羊子,即為菩薩,塗摩身體,將羊乳汁,奉上菩薩,以用為食。又為菩薩折尼拘陀大樹之枝,插於地上,作於蔭涼。時,彼所折尼拘陀枝,因以菩薩威神力故,即從地生,更著枝柯葉花子等,皆悉具足。時人見之,喚彼樹為羊子所種尼拘陀樹。
「爾時菩薩食麤食時,彼五仙人共相謂言:『悉達太子,今已失禪,復其本性,何況不失於持戒也?此今成是懈怠之人,不得寂定,心生憒亂。』彼等如是平量訖已,於菩薩邊生疲倦心、誹謗之心,捨離菩薩而別他行。漸至向於波羅[木*奈]國,入鹿野園,而修禪定。而有偈說:
「『彼等苦行五仙人, 見於菩薩噉麤食,
謂言無有禪定行, 放逸自養五大身。』
佛本行集經向菩提樹品第三十上
「爾時,菩薩欲求於彼麤食之時,止欲令身少得氣力。當於是時,而彼善生村主之女,從初始見菩薩已來,起於彼日,為菩薩作布施熟食并及器皿,若布施他。或復於前,未至日中,若見沙門若婆羅門乞食來者,所乞熟食并及食器,而悉布施,復心口念如是之願:『藉此施食所有功德,迴施於彼釋種大子所苦行者,願令成就早得諸通,願速成就菩提妙果,願令苦行如心所願,悉具足滿。』如是布施行食并器經過六年。
「爾時,菩薩六年既滿,至春二月十六日時,內心自作如是思惟:『我今不應將如是食食已,而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我今更從阿誰邊求美好之食?誰能與我如彼美食,令我食已,即便證取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菩薩心作於如是思惟之時,有一天子知菩薩心如是思惟,速往詣於善生村主二女之邊,至彼處已,即告之言:『汝善生女!汝若知時,菩薩今欲求好美食,菩薩今須最上美食,食美食已,然後欲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汝等今可為彼備辦足十六分妙好乳糜。』
「是時善生村主二女,聞於彼天如是告已,歡喜踊躍,遍滿其體不能自勝。
速疾集聚一千牸牛,而[(殼-一)/牛]乳取,轉更將飲五百牸牛,更別日[(殼-一)/牛]此五百牛,轉持乳將飲於二百五十牸牛,後日[(殼-一)/牛]此二百五十牸牛之乳,還更飲百二十五牛,後日[(殼-一)/牛]此一百二十五牸牛乳,飲六十牛,後日[(殼-一)/牛]此六十牛乳,飲三十牛,後日[(殼-一)/牛]此三十牛乳,飲十五牛,後日[(殼-一)/牛]此十五牛乳,著於一分淨好粳米,為於菩薩煮上乳糜。
其彼二女煮乳糜時,現種種相。或復出於滿花瓶相,或現功德河水淵相,或時現於萬字之相,或現功德千輻輪相,或復現於斛領牛相,或現象王龍王之相,或現魚相,或時復現大丈夫相,或復現於帝釋形相,或時有現梵王形相。或復現出乳糜向上涌沸,上至半多羅樹,須臾還下;或現乳糜向上,高至一多羅樹,訖已還下;或現出高一丈夫狀,還入彼器,無有一渧離於彼器而落餘處。煮乳糜時,別有一善解海算數占相師,來至彼之處,見其乳糜出現如是諸種相貌,善占觀已,作如是語:『希有希有!是誰得此乳糜而食?彼人食已,不久而證甘露妙藥。』
「爾時菩薩至於二月二十三日,於晨朝時,齊整著衣,欲向優婁頻蠡聚落而行乞食,漸漸至於難提迦村。至彼村已,在村主家大門之外默然而立,欲求食故。是時善生村主之女,見於菩薩在其門邊默然求食,見已即便取一金鉢,盛貯安置和蜜乳糜,滿其鉢中,自手執持,向菩薩前,到已即住白菩薩言:『唯願尊者!受我此鉢和蜜乳糜,憐愍我故。』
「爾時菩薩見彼乳糜調和於蜜,內心如是思惟念言:『我今得好封瘡之藥,是故我今應須強發精進之行,欲證甘露及正法故。又我久來失此法體及是法行,今日應須生道路故,我今發是誓願之相,我辦是意,如我今日此所和蜜功德乳糜,依時奉持摶食之食,依法食已,我應須度死命鬼界,伏彼死命鬼軍之眾,度於彼岸。』
「菩薩如是思惟念已,受彼乳糜,而問善生村主女言:『姊善仁者!我若食此乳糜訖後,將此鉢器,付囑與誰?』善生女言:『付與仁者!』菩薩復言:『我如是器,無有用處。』善生女言:『仁者隨意思念所作,又我從來布施他食,恒常備辦并器布施。』
「爾時,菩薩受彼食已,從於優婁頻蠡聚落正念而出,安庠漸至尼連河岸。到已即便持所得食,安置一邊清淨之地,脫衣入彼河中澡浴,除身熱氣。菩薩澡浴身體之時,虛空諸天,以天種種微妙香末和彼水雨,種種雜下雨於水上。
「爾時彼處尼連禪河,以諸末香種種眾花彌滿水上,合雜而流。是時菩薩,於彼水中既澡浴已,取其袈裟,於水中濯出捩曬乾,著於體上,欲渡彼水,波流湍疾,身體尫羸,不能得越,兼復六年精勤苦行,身力劣弱,不能得濟彼河之岸。
「爾時,彼河有一大樹名頞誰那(隋言今者),彼樹之神,名柯俱婆(隋言小峯),住依彼樹。時彼樹神,以諸瓔珞莊嚴之臂,引向菩薩。是時菩薩,執樹神手,得渡彼河。菩薩所浴河內香水,一切諸天各各分取,將還宮殿,以此功德吉祥水故,將灑自宮。
「爾時,彼河尼連禪主有一龍女,名尼連茶耶(隋言不寡),從地踴出,手執莊嚴天妙筌提,奉獻菩薩。菩薩受已,即坐其上。坐其上已,取彼善生村主之女所獻乳糜,如意飽食,悉皆淨盡。菩薩既食彼乳糜已,緣過去世行檀福報業力熏故,身體相好,平復如舊,端正可喜,圓滿具足,無有缺減。
「爾時菩薩食彼糜訖,以金鉢器,棄擲河中。時海龍王,生大希有奇特之心,復為菩薩難現世故,執彼金器,擬欲供養,將向自宮。是時天主釋提桓因,即化其身作金翅鳥,金剛寶[口*(隹/乃)],從海龍邊奪取金鉢,向忉利宮三十三天,恒自供養。於今彼處三十三天立節,名為供養菩薩金鉢器節,從彼已來,至今不斷。
「爾時菩薩食糜已訖,從坐而起,安庠漸漸向菩提樹,彼之筌提其龍王女,還自收攝,將歸自宮,為供養故。而有偈說:
「『菩薩如法食乳糜, 是彼善生女所獻,
食訖歡喜向道樹, 決定欲證取菩提。』
佛本行集經卷第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