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選語錄

佛陀的正法眼藏，是教外别传的，确实存在透三关的道理。这是真实的话语，是实在的话语，是不妄语，是不欺诈。有志于修行的人，必须勤于参悟，深入研究。从一至三，每一步都有明确的落脚点，不可含糊不清，自欺欺人。我既然深刻理解这件事，不惜说出可能导致自身陷入错误的话，逐一指明。修行者初入解脱之门，刚刚释放业力的束缚，觉悟到山河大地、十方虚空都已消失，不再被古时的言语所欺骗。认识到现在的七尺之躯不过是地水火风的组合，自然而然彻底清净，不沾染一丝尘埃。这就是所谓的初步破参。前后际断之后，才知道山是山，河是河，大地是大地，十方虚空是十方虚空，地水火风是地水火风，乃至无明是无明，烦恼是烦恼，色声香味触法是色声香味触法。

全部都是本分之事。一切都是菩提。没有任何事物不是我的身体，也没有任何一个事物属于我自己。境界与智慧相互融合，色与空没有障碍。获得大自在，常住不动，这就是所谓的透重关，也就是大死大活的人。透重关之后，家舍就在旅途中，旅途也不离家舍。明处也合适，暗处也合适。寂静即是照耀，照耀即是寂静。行走于此，居住于此，体现于此，运用于此。空即是有，有即是空。古即是今，今即是古。无生所以长生，无灭所以不灭。这样清醒地行走，无明和执着自然消失。这样才能踏过最后的一关。虽然说透三关，但实际上没有透者，不过是如来如此，我也如此。从此开始修无修，证无证，妙觉普明，圆照法界。一即是无量，无量即是一。在大中显现小，在小中显现大。坐在微尘里转动大法轮，在一毫端显现宝王刹。救度众生，利用无尽。

历代的佛陀都是为了教化众生、使他们开悟这一大事因缘而出现于世。达摩祖师从西方来到东方，历代祖师传承佛法，古时的高僧们如同传递灯火一般，佛法的智慧光芒无尽，如同大圆镜般明亮。日月更替，直至今日。虽然佛法广大无边，圣者与凡夫都依托于它，华严经中描述的香海，无论是微细还是宏大，都归于一处。真正领悟到佛法精髓的人固然很多，但像麻和粟一样多的普通人更是数不胜数。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离圣者越来越远，外界的魔障也越来越多。如果不能理解佛心，而盲目地参与祖师的法席，就如同金山被泥封，慧日被云遮蔽。总结这些错误，主要有三个方面。其中最严重的是，他们一看到六根与六尘相互作用，法界相互生成，意识纷飞，就认为这些都是幻象和妄念，突然生出欢喜心，认为这就是真常。他们停止修行，以空为终点，却不知道性海无边无际，化城无住。如果真的能见性，那么当下就是无心。如果心只见到空，那么还没有真正见性。于是他们变得像枯木一样。

心如死灰一般寂静。万物呈现于前，一切空性无法抵挡。即使能够立刻坐脱立亡，仍然是受业力影响的凡夫之识，精魂未脱。更何况固执地坚持断见，必将转变为狂乱的幻象，认为因果都是空的，放纵猖狂而不回头，难道不是心中的一片迷妄？如同恒河沙数的生灭，怎能不造作生死的业力，断绝菩提的根。更有甚者，见到一点昭昭灵灵，就以为是无位真人。在面门出入，扬眉瞬目，竖指擎拳，把识神的活动当作真实，将孤灯当作宝珠，把鱼目当作明珠，从粪土中寻找檀香，含着铁丸却称之为玉液。到了岁终，机缘除去时，才知依旧茫然无据。

更有甚者，从佛教经教和语录中断章取义，拾人牙慧，引发狂乱的知见，蒙蔽自己的心。将幻化中的色彩和声音当作实法，在真如的境界上鼓动心机，在无法解脱的境地中自我束缚。魔的形象难以隐藏，逃入圆相之中，解路不通，躲在藤条之下，情尘积滞，识浪奔腾，自欺欺人，欺心欺佛，全都是为了名利。却来说妙法说元法，盲人牵盲人，绕着磨盘转圈，痴梦证明痴梦，把漆桶当作瓣香。这样沿着觉路扑向火轮，怎能不因善因而招恶果。这样的三种人实在众多，宗旨不明，沉沦于浩劫之中。朕承担着元后父母的责任，并非开堂秉拂的人。期望民物的安宁，只遵循周公孔子的轨迹。因此即位以来，十年未谈禅宗，只念及人天的慧命。

佛祖通过特别的传授方式，以双眉拖地的姿态来启发众生，留下无上的教法来唤醒那些心灵枯朽的人。怎能让那些邪魔蒙蔽了正道的慧眼，散布毒素，毁灭那纯净的心灵。我实在有不得不说的话，不忍不说。在闲暇之时，我品鉴了淄水和澠水的味道，随心所欲地阅读了从上古时期锥语录中，挑选出那些直接指向真正宗旨、提升向上的教诲，并摘录了其中至理名言。这些教诲来自僧肇、永嘉、寒山、拾得、溈山、仰山、趙州、永明、雲門、雪竇、圓悟、玉林等十二位禅师。这些教诲是藏经之外的书籍。

紫阳真人在短短几个月内就编辑完成了这个集子。其他的由于阅读不全面，所以采集得不够完整，并不是说除此之外就没有值得采纳的。这些大善知识都是深入微妙、洞察本质、探究宗旨、通达宗派的人。他们深刻理解了不二法门和曹溪一味的宗旨，能够使未见者获得无见的妙见，未闻者进入无闻的妙闻，未知者彻底理解无知的正知，未解者成就无解的大解。这是人天的慧眼，无上的宗乘。至于净土法门，虽然看似与禅宗无关，但念佛并不妨碍参禅。如果那些深刻理解性海的禅人，正可以同时修行净业。在这里，随喜真如，圆满证得妙果。雲棲蓮池大师，梵行清净，曾经参悟有所得。阅读他的《雲棲法彙》一书，虽然议论未及几位善知识那样透彻，但并非不具备正知正见，不像那些执着于表象和实有的人。我也摘录了他的要点，另编为一卷，附在后面。同时，也包含了净土这一门，使未了证者建立菩提道场，已了证者成为妙觉果海的途路之助。因此，我写了这个总序，放在篇首，刊印出来，展示给后来���人，希望他们能够因指见月，得鱼忘筌，破除外道的昏蒙，夺取小乘的狭隘。我对此寄予厚望。

雍正年间癸丑年的四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