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曜經

姚秦 竺佛念譯30卷CBETA T0212大于一万字 43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出曜經卷第十三
姚秦涼州沙門竺佛念譯
沙門品第十二
截流而渡, 無欲如梵, 知行已盡,
横渡河流,无欲如梵,知行已尽。
逮無量德。
获得无量的德行。
截流而渡者,流者結使之本,漏出色聲香味細滑意法,猶如江河諸流盡趣于海。凡夫結使亦復如是,漏出塵勞色聲香味細滑意法。彼修行人執智慧劍斷而使住,不復漏出結使纏縛,是故說,截流而渡也。無欲如梵者,思惟斷欲,猶如梵志晝夜精勤,勞形苦體曝露屍骸,日夜翹足仰事日月,願生梵天,受彼天福為梵豪尊,便於此間專精一意,思惟斷欲修清淨行。是故說,無欲如梵也。知行已盡者,無欲之人內外清淨,練精其心無復塵垢,是故說,知行已盡也。逮無量德者,如此之人受供無量,施一切凡夫人,不如施一須陀洹。所以然者,畢當盡一切生死,更不處三有故。斯陀含、阿那含,眾行具足功德無量;施百須陀洹不如施一斯陀含,施百斯陀含不如施一阿那含。是故說,逮無量德。
能够截断生死之流而达到解脱的人,生死之流是煩惱的根源,它泄露出对色、声、香、味、触和法的贪欲,就像众多江河最终汇入大海一样。普通人的煩惱也是如此,泄露出对世俗的贪欲。而修行者则拿起智慧之剑,斩断这些煩惱的束缚,不再让它们泄露出来,因此说,截断生死之流而达到解脱。无欲如同梵天一样,通过深思熟虑来断除贪欲,就像那些梵志一样,日以继夜地勤奋修行,忍受身体的痛苦和劳累,甚至暴露自己的尸体,日夜翘首仰望日月,希望生于梵天,享受天界的福报,成为梵天中的尊贵者。于是在此世间,他们专心一意,深思熟虑,断除贪欲,修行清净之道。因此说,无欲如同梵天。了解行为已经穷尽的人,无欲的人内心和外在都清净,净化了自己的心灵,不再有煩惱的污染,因此说,了解行为已经穷尽。获得无量功德的人,这样的人接受供养是无量的,布施给所有普通人,不如布施给一位须陀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须陀洹终将穷尽一切生死,不再处于三有之中。斯陀含和阿那含,他们的修行和功德都是无量的;布施给百位须陀洹不如布施给一位斯陀含,布施给百位斯陀含不如布施给一位阿那含。因此说,获得无量功德。
智者立行, 精勤果獲, 行人執緩,
智者通过修行,精进努力,最终获得成果,而那些行动迟缓的人则执着于错误的观念。
轉更增塵。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烦恼和业力不断增加。
智者立行,或時誦習精微,入定坐禪誦經佐助眾事,執意勇健不懷怯弱,晝夜孜孜不懷懈惓,是故說,智者立行,精勤果獲也。行人執緩者,夫人出家要猶精勤,晝則經行夜則禪定,不能順從佛教佐助眾事禮拜塔廟,方更懈怠不勤三業,遂墮凡夫不至究竟,是故說,行人執緩也。轉更增塵者,凡夫人行不牢固,婬怒癡增。以出家學受他信施,不能思惟道德,方更虛論萬端,行不真正不誦習受,是故說,轉更增塵也。
智者在修行时,有时会背诵并深入学习精深的教义,通过入定、坐禅和诵经来辅助各种事务,他们意志坚定、勇敢,不怀有懦弱之心,日以继夜地勤奋不懈,因此说,智者的修行,精进勤奋终将获得成果。而那些懈怠的修行者,即使出家,也应保持精进,白天经行,夜晚禅定,若不能遵循佛教的教导,辅助众生,礼拜塔庙,反而更加懈怠,不勤于身口意三业,最终沦为凡夫,不能达到究竟的境界,因此说,修行者应避免懈怠。那些使烦恼增加的人,凡夫的行为不坚定,贪欲、愤怒和愚痴不断增长。他们虽然出家修行,接受信徒的布施,却不能思考道德,反而沉溺于无益的空谈,行为不真诚,不背诵学习,因此说,他们的烦恼不断增加。
夫行舒緩, 善之與惡, 梵行不淨,
行为缓慢,善与恶,修行不纯净。
不獲大果。
无法获得大的成果。
夫行舒緩者,人欲建行要當究竟,所願畢果終不中退。然彼行人,心意舒遲不能究竟,亦復不能誦習有所成辦,不坐禪誦經佐助眾事,是故說,夫行舒緩也。善之與惡者,人欲習行為善為惡,要當建志必果所願,意欲趣善必成其善,意欲趣惡必成其惡,習垢多者結使隨之,習善多者結使尋滅。或復苦行具諸威儀,勞形苦體曝露屍骸,仰事日月五火自炙,臥寢荊棘斷穀服氣,或食果蓏欲成所願。是故說,善之與惡也。不淨梵行者,或復持戒摸貿天福求生梵天,或求帝釋六天魔王,復以戒福求作聖王典主四域,是故說,不淨梵行也。
行动迟缓的人,如果想要建立修行,应当追求达到极致,所发的誓愿和目标最终不会半途而废。然而那些行动迟缓的人,心意也迟缓,无法达到极致,也无法通过背诵和学习来完成任何事务,不坐禅诵经,也不帮助他人,因此被称为行动迟缓的人。善与恶,人们想要行善或作恶,必须坚定意志,确保实现自己的愿望,如果心意向往善行,就一定能成就善行;如果心意向往恶行,就一定能成就恶行,积累了许多不良习惯的人,烦恼会随之而来,而积累了许多善行的人,烦恼会逐渐消失。有些人通过苦行来保持各种威仪,使身体受苦,暴露在日晒雨淋中,向日月和五火顶礼膜拜,躺在荆棘上,断食,练习呼吸,或食用瓜果,以实现自己的愿望。因此,被称为善与恶。不纯净的梵行,有些人持戒以求天界的福报,希望生于梵天,或追求帝释和六天的魔王,又以戒德的福报希望成为统治四方的圣王,因此被称为不纯净的梵行。
不獲大果者,果中上者解脫果也,最上最尊無與等者,但受報果不受證果,是故說,不獲大果也。譬如執[卄/((女/女)*干)]草,執緩則傷手。沙門不禁制,獄錄乃自賊,猶如學術戰鬪相勢、乘馬御車、飛輪擲索、撥橋馬蹈,比當了知。復當次學在家田業,收拾藏舉望風燒野,收刈苗穀知草剛軟,剛者牢執緩則傷手,軟者緩持無所傷損。
是故說,譬如執[卄/((女/女)*干)]草,執緩則傷手也。沙門習行亦復如是,習戒不牢違失禁法,或修或捨。若有學人先不學戒,入定徑路分別慧明,或全失戒本,或漏脫半,皆由不隨善知識、習近惡知識,便生地獄中。是故說,沙門不禁制,獄錄乃自賊也。
譬如拔[卄/((女/女)*干)]草, 執牢不傷手,
比如拔除杂草,紧握而不伤手。
沙門禁制戒, 漸近泥洹路。
譬如執[卄/((女/女)*干)]草者,凡學之法當盡師術,才伎六藝盡當備具,猶如戰鬪當有戰具,安脚定心手執弓矢,隨意所趣必果其心,及獲家業收拾藏舉,[卄/((女/女)*干)]草苗穀亦復如是。是故說,執牢不傷手,沙門禁制戒,漸近泥洹路也。沙門持戒難動如山不可移轉,不為外邪所見沮壞,已離惡知識,與牢固善知識從事,知泥洹所趣,斯亦復是沙門禁戒滅盡泥洹也。
難曉難了, 沙門少智, 多諸擾亂,
愚者致苦。
難曉難了者,學道求佛難,出家遇師難,實為難曉。上法妙業賢聖所學,是故說,難曉難了。沙門少智者,少智人者,不得為沙門,或處在居家,染著非要不能捨離,或同釜竈漏壞不完不能捨離,或同床褥穢漏不淨不能捨離。設有一婦盲跛憔悴不能捨離,是故佛說,蠅困於蜘蛛網、鳥困於羅、象困剛鏁繫、惡馬困於策。學人觀此已,能永捨居業,捐棄妻息,除去五欲,永離八法,便得為道不著世累。少智之者猶蠅投網、鳥入羅裏求出甚難,是故說,沙門少智也。
多諸擾亂者,或以道心無數百千方便,勸語前人使出家學,不肯信用,心如藕葉水不著污;不但勸出家,亦復勸持八關齋,亦不信用;不但勸八關齋,彈指之頃使念其善,亦不信用,況能捨家學道,此事不然。猶如國主赦囚出獄牢繫罪人,厭患獄者聞輒尋出如避火災,愚人樂獄戀慕不出。如來出現於世放大慈赦,又遍三千大千世界,解俗縛著牢固之結,漸當離彼生死。其中智人有目之士,聞大慈赦音者,即捨家業出家為道;愚癡少福心不開寤,染著世累不肯出家,雖聞赦音不入其心。是故說,多諸擾亂,愚者致苦。
沙門為何行, 如意不自禁,
步步數著粘, 但隨思想走。
沙門為何行者,修沙門法息意不起,愚人起惑,謂為沙門當趣何行?於中息心不樂出家,是故說,沙門為何行也。如意不自禁者,當禁制不令色聲香味細滑法得入,猶如收苗家恒遮畜生不令侵暴,如鉤調象,人心亦復如是,恒當將御,不令色聲香味細滑法得其便,是故說,如意不自禁也。步步數著粘者,其中行人執意不牢,猶如輕衣隨風東西,亦如輕羽得風則移,興念眾想流馳萬端,為三想所牽。云何為三?一者欲想,二者恚想,三者慳嫉想,是謂三想。難御難制,去無蹤跡來亦無形,想為心使求定難獲。是故說,步步數著粘,但隨思想走也。
學難捨罪難, 居在家亦難,
會止同利難, 艱難不過有。
比丘出家心恒著俗,追念家業不修福事,中間自念有變悔心,何為出家修沙門法?懷抱憂慮如人遭喪,鹿驚奔走執意多誤,心如猨猴。彼心不定亦復如是,但念色聲香味細滑法,違失戒律,進無道心退念家累,遂自積罪不至永寂。是故說,學難捨罪難,居在家亦難。會止同利難者,如契經所說:「佛告比丘:『僑寄他鄉難,素貧乞求難,會止同利難。汝今比丘!若造家乞者,恒自下意莫隨彼嬈,設得好醜勿生是非。』」是故說,會止同利難也。艱難不過有者,經歷地獄有、畜生有、餓鬼有。佛告比丘:「汝等所以出家者,欲斷三有、不生三有,捐棄家業永捨妻息,皆欲滅有不願生有。汝等比丘積有以來,經無數世涉苦無量。」是故說,艱難不過有。
袈裟被肩, 為惡不捐, 惡惡行者,
斯墮惡道。
袈裟被肩者,或有人學道,外被袈裟內行不純。昔有眾多比丘,居在山藪無人之處,村落郡縣追餉無量。其中比丘貪著鮮潔,所被衣裳極細微妙,晝夜談論心不離欲。時,彼樹神山神,觀諸比丘心意所趣,皆興欲想欲制止之,即現人身,而說頌曰:
「畏死而懷懼, 假名為沙門,
身被僧袈裟, 如老牛長尾。」
爾時眾多比丘聞天說偈,瞋恚隆盛,尋報天曰:「我等是汝老牛耶?」時彼天神報道人以此偈:
「吾不稱姓字, 亦不選擇人,
其中穢行者, 吾故說此人。」
是故說,袈裟被肩也。為惡不捐者,彼修行人成就惡法,貪欲無忌,不守護身口意諸根不具,縱恣自由不自收攝,是故說,為惡不捐。惡惡行者,晝夜為惡勤而不怠,如佛說瞿曇契經。佛告阿難:「吾善逝後,當來之世,有名種姓比丘,不修立戒習諸惡法,身被袈裟不自禁制。」是故說,惡惡行者。斯墮惡道者,以惡自纏不能離惡,死後便入三惡道,是故說,斯墮惡道也。
至竟犯戒人, 葛藤纏樹枯,
斯作自為身, 為恚火所燒。
至竟犯戒人者,無毫釐戒存在心懷,亦無清白之法,如彼契經所說。佛告阿難:「吾不見調達有毫釐清白法存在心者,設當有毫釐善法存在心者,吾不記調達入地獄。猶如有人溺墮深廁不能動轉,復有慈哀人欲濟其命,觀彼人身頗有淨處屎尿不污,吾欲捉而挽出。遍觀其人無處不污,無毫釐淨處。」至竟犯戒人罪與彼同,是故說,至竟犯戒人也。葛藤纏樹枯者,猶如薩盧好樹枝葉繁茂,為葛藤所纏凋落枯死,是故說,葛藤纏樹枯也。斯作自為身者,自招其禍以自剋伐,為眾所嫉不歎其德,是故說,斯作自為身也。為恚火所燒者,北方雪山有草名伊羅叉,天分含毒,隨風所吹草木悉死。海水有魚其名自害,在水岸側臥深草中,風吹草動觸彼魚身,恚毒熾盛身體浮腫,再三觸身身壞自終。是故說,為恚火所燒也。
所謂長老, 不以耆年, 形熟髮白,
憃愚而已。
所謂長老者,不以耆年,形骸老朽以離少壯,不知法禁,亦復不知善惡之法好醜進趣,亦復不知戒與不戒、犯與不犯,不知輕重,不知二百五十戒威儀進趣,形熟面皺肌皮舒緩,猶如老牛老象,雖為年至,憃愚而已,可謂食年非智慧年,不誦契經律阿毘曇,不觀三義徒自受苦。是故說,所謂長老,不以年耆也。形熟髮白,憃愚而已者,形骸已熟命在旦夕,當往至彼閻羅王所,為王所詰無言可對;存在世時,愚心自纏不作善果,徒壽於世不觀三業。是故說,形熟髮白,憃愚而已。
謂捨罪福, 淨修梵行, 明遠清潔,
是謂長老。
謂能捨罪福者,生天人中是謂為福,入地獄畜生是謂為罪,其人已斷更不復生,盡其根原不種當來有,是故說,能捨罪福也。淨修梵行者,賢聖八道亦是梵行,依此梵行得至善處盡苦原底,是故說,淨修梵行。明遠清潔者,彼長老者成就老法,昔波斯匿王治化無外遠近敬附,六師相率至王波斯匿所,切教王曰:「沙門瞿曇誇世自稱,謂為第一獨步無侶,王可造沙門所語彼沙門:『汝今瞿曇審成無上等正覺道耶?』
若彼報言成等正覺者,王當以此言報之:『不蘭迦葉等少出家學年在耆艾,形熟神疲猶不得佛道;汝今學以來日淺,二十九出家,自云六年苦行,云何能成等正覺乎?』」時波斯匿王受六師教誡,往至世尊所,共相問訊,在一面坐,須臾退坐前白佛言:「瞿曇沙門審成等正覺道耶?」佛報王曰:「如王所言,成等正覺。」「不蘭六師等,少出家學道,於今積年形神俱乏,不能得成無上道,況瞿曇少在王宮,五欲自恣不更寒苦,年二十九出家求道,誇世自稱成無上道耶?」佛告王曰:「世有四事最不可輕。
何謂為四?一者毒蛇瞋恚興盛,口吐毒火焚燒山野,有形之類皆被其毒,是謂一不可輕。二者火雖小亦不可輕,焚燒萬物,是謂二不可輕。三者比丘年雖盛壯亦不可輕,神足自在變化無常,權慧化人亦無窮極,是謂三不可輕。四者王子雖小亦不可輕,所以然者,斬斷自由隨意出教無不從命,是謂大王!四不可輕。」時波斯匿王聞佛教誡歡喜踊躍,即從坐起頭面禮足便退而去。是故說,明遠清潔,是謂長老也。
所謂沙門, 非必除髮, 妄語貪取,
有欲如凡。
所謂沙門,非必除髮者,昔佛在羅閱祇城竹園迦蘭陀所,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摩竭國界快得善利,遭遇如來賢聖弟子圍繞。」於此國界羅閱祇城,夏坐九十日,爾時名聲徹十六大國,聞如來歎說賢聖弟子及比丘僧,國界人民倍懷歡喜,興敬供養衣被飲食床褥臥具病瘦醫藥。有無量眾生在家窮乏,晝夜救命不能自存,見諸比丘受自然供,既自營已復無官私,思惟權宜各自相率出家為道。既為沙門,不能纂修法教誦契經律阿毘曇,亦復不坐禪誦經佐助眾事,受人信施論不要事。
「世稱卿沙門, 汝亦言沙門,
形雖似沙門, 如鶴伺於魚。」
佛告比丘:「剃除鬚髮著三法衣,受他信施謂法應爾,報應一至億佛不救。」其中利根捷疾智者,即自改往修來承如來教,諸有鈍根不能改更,遂自招禍。是故說,所謂沙門,非必除髮也。妄語貪取,有欲如凡者,「汝等比丘與惡智相應,永離善法實非沙門,自稱為沙門,外視法服似如沙門。」如來復說此偈:
「如離實不離, 袈裟除不除,
持鉢實不持, 非俗非沙門。
重雲而無雨, 苗茂不獲果,
比丘離比丘, 如晝燈無光。」
是故說,妄語貪取,有欲如凡。
所謂沙門, 恢廓弘道, 息心滅意,
麤結不興。
所謂沙門者,昔有愚人志性遊蕩,不別是非好惡,見數十人舁死者出城,復值眾人以香華散於死屍。時彼愚人還家寢臥,先有欝金華裹懸於屋棟,繩解華散墮於愚人上,愚人舉聲喚家室告曰:「吾今已死,何不舁我捐棄?」家人問曰:「汝云何為死?」報曰:「汝不見華散我身上乎?」家室答曰:「不以華散身上謂以為死,所謂死者無出入息,身如枯木,風去火棄神識斷去,身體剛強無所復任,如斯比者乃謂為死。汝雖言死,像死而不死。」此比丘眾亦復如是,汝今比丘像比丘非比丘也。
真實比丘者,威儀具足,見小隙畏懼,況於大者?眾行不闕志趣三道,佛、辟支佛、阿羅漢道。具足威儀戒律如此之比,乃謂沙門。汝等剃除鬚髮外被袈裟,內懷姦宄;所謂沙門,恢廓弘道也。息心滅意,麤結不興者,諸弊惡法已盡已滅更不復興,麤者謂結中根本,根本已除則無枝葉。是故說,息心滅意,麤結不興也。
謂能捨惡, 是謂沙門, 梵志除惡,
沙門執行, 自除己垢, 可謂為道。
謂能捨惡,是謂沙門者,已息諸惡,如契經所說。佛告比丘:「如人稱卿,皆云沙門沙門。」諸比丘對曰:「如是世尊!愚人皆云沙門沙門。」佛告比丘:「若應爾者,當執沙門行,若為梵志當持梵志行。是故比丘!行如沙門亦如梵志。所以然者?沙門梵志其行清淨,意欲所願必如所念。云何為沙門梵志法?所謂沙門梵志法,身行清淨。或復作是念:『我所作已辦已成,口意亦復如是,便得養壽。』是謂沙門梵志法。
」梵志除惡沙門執行,梵志修行恒以貢高為首,自恃技術自相謂曰:「吾等婆羅門從梵口生,剎利種者從梵天齊生,毘奢種者從梵天脇生,輸陀羅種者從梵天脚生,以梵為父,貢高誇說自謂第一。」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梵志法者其實不然,修梵行人至竟清淨除不善法,今諸梵志為身招禍,畜妻養子男女列堂,己行不純,反更稱說吾從梵天口生。」是故說,梵志除惡,沙門執行也。自除己垢,可謂為道者,修行比丘自除己垢,諸惡不善法永盡無餘,遊戲於賢聖八品道,是故說,自除己垢,可謂為道。
垢有三品上中下垢,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如此纏結染污人心,盡當捨離修清淨行。或有梵志興邪見意,謂為內無塵垢病由外來,或入江水或入三華池,或入人非人泉,沐浴澡洗除去外垢,不能除心縛著。世尊說曰:「夫人習行至竟清淨除塵垢者,當執無上等智能去其垢。何以故?身外塵垢為人所疾,以第一義除心垢者,諸天世人所見尊敬。人間塵垢令人墮地獄畜生餓鬼,人間塵垢雖以香華薰之猶故復生,已捨諸結使戒香所薰,終以香香莫不聞者。」是故說曰,自除己垢,可謂為道。
出曜經道品第十三
八直最正道, 四諦為法迹,
是道名無為, 以錠滅愛冥。
八直最正道者,云何名為正直?四諦。為義處為四?為緣果為四?以聚故為四?若義故為四者,是謂三也。記苦則無習、記習則無苦,是謂一盡二道三苦。緣果為四者,是謂五。由苦有緣、亦緣有果,道亦如是,盡諦為五。若以聚為四者,是謂八。先從欲界斷苦,後色界、無色界為二,乃至道亦如是。立此義已復有說者,從緣果義名為五。苦者亦由緣亦由果,盡名苦迹有迹貪迹慳迹也。有難者道亦有緣有果,盡名苦迹,亦名有迹亦名慳迹。何以故此中不立二諦?答曰:「制彼論故亦有因緣也,於彼苦習興二論,亦無苦亦無習,欲制此二論,故有苦有習。
道者有緣有果,則生一論言無道也,欲制此一論故有道,是故說有四諦非五諦。」更有說者,以聚故立此論言有八。答曰:「以聚義一相,欲界苦、色無色界苦盡集聚已,欲界行緣、色無色行緣盡集已,興出生相;欲界行盡,色無色行盡,盡集已,名休息相;欲界行對、色無色行對盡集已,名出要相。」是故說,名為四諦。如慧所觀者,知有累無累念知出要,是故說,四諦為法迹。是道名無為者,安隱泥洹滅盡無為盡捨諸苦,是故說,是道名無為。以錠滅愛冥者,愛有亦有三,欲有、色有、無色有,彼牢固愛縛著愛,主生亂想多諸苦惱,由何而斷?答曰:「賢聖八道永斷不生。」是故說,以錠滅愛冥。
慧離諸淵, 如風却雲, 已滅思想,
是為慧見。
慧離諸淵者,非圖一類淵有若干,或言風塵或言深水,塵者污人身體老少不別,令人目視不明衣裳垢坋,上弊日月使無精光,妨人遠視真偽不別。時,龍王慈愍愍世愚惑,欲使離此諸難,便降涼風細雨,掩塵滅霧曤然大明。是故說,慧離諸淵,如風却雲也。彼執行人專精一意滅內塵想。想者有三:欲想、恚想、癡想。此三想者亦不為塵主生亂念,敗壞智慧不至究竟,遮智慧目不覩四諦,垢染法身使不清明;能制此意不興諸想,是故說,已滅思想,是為慧見。
智為世長, 惔樂無為, 智受正教,
生老死盡。
智為世長者,為最為上為微為妙,亦名三義。云何為三?一為事義,二為見義,三為緣義。亦名眼義、首義、道義、覺義、賢聖出要義。以此普照諸法,猶如外物有所照明。外物者,日月星宿衣服宮殿,名入一界、入一入、入一陰、入一道。入一界,色界也;入一入,色入也;入一陰者,色陰也;入一道者,現在道也。以此智慧光明,照十八界十二入五陰,當來過去現在世以智慧普有所照,多所饒益多所成就。是故說,智為世長也。惔樂無為者,乘此智慧遠離生死,善能分別不懷猶豫,亦復分別四諦不懷狐疑,是故說,惔樂無為也。知受正教,生老死盡者,所以受苦者由其有生,若無生者何有苦哉?猶如培的眾箭競射,是身如是眾苦染著,是故說,智受正教,生老死盡也。
道為八直妙, 聖諦四句上,
無欲法之最, 明眼二足尊。
道為八直妙者,外道異學意欲習道,斷穀絕糧以為淨行,或臥灰糞不著文飾,或露形倮跣形體不覆,或臥棘刺枕石漱流,或編髮為衣,或觀樹葉習算呪術,或事水火日月星辰,或投高山或入深水,謂為成道。世尊說曰:「此非真道非至要處,非善知識所習;此道非妙,非賢聖所習。如此眾道,賢聖八品道為最為上。」是故說,道為八直妙也。聖諦四句上者,猶眾多外道異學皆修妄諦,在閑靜處日夜苦行,或事山鳥禿梟鵄鵂,或事獐鹿鷄狗蛇蚖,謂為真實得至滅度無為無作,得至泥洹至解脫門永離憂惱。
世尊說曰:「此非真道非至要處,真實諦者四諦是也,得至無為滅盡之處。」是故說,聖諦四句上也。無欲法之最者,如契經所說,三事最第一也,一為佛二為法三為眾。所謂法者,有為法無為法,愛盡無欲滅盡泥洹,真實法者最尊最上無能過者,是故說,無欲法之最也。明眼二足尊者,諸有眾生,無足二足四足及眾多足,有色無色有想無想,乃至非想非無想,如來於中最尊最上無能過者,是故說,明眼二足尊也。
一切行無常, 如慧所觀見,
若能覺此苦, 行道淨其迹。
一切行無常者,變易不停不可恃怙,猶電過目琢石見火焰現已滅,是故說,一切行無常也。如慧所觀見者,知之穢漏非真非實,為磨滅法皆歸滅盡,是故說,如慧所觀見者。若能覺此苦者,厭患此苦意不願樂,念求解脫永欲捨離,是故說,若能覺此苦也。行道淨其迹者,常念修持無上正道,見諦所斷能淨其迹,是故說,行道淨其迹也。
一切眾行苦, 如慧之所見,
若能覺此苦, 行道淨其迹。
一切眾行苦者,從欲界上至有頂,斯是苦際,若在欲界求離苦難,若在色界數變易苦,若在無色界受行為苦。是故世尊說:「生死熾然一切為苦,流轉五趣不免其苦,誰當樂此眾苦之中?」是故說,一切眾行苦也。如慧之所見者,夫博學之士探古知今,三世通達如掌觀珠皆悉分明,是故說,如慧之所見。若能覺此苦者,以知此苦欲得遠離,意常厭患不與同處,是故說,若能覺此苦也。行道淨其迹者,唯有賢聖道能淨苦迹,是故說,行道淨其迹也。
一切眾行空, 如慧之所見,
若能覺此苦, 行道淨其迹。
一切眾行空者,眾行轉變,不可恃怙亦不常住,生生即滅流逝不停,苦空無我,空性自爾亦非不爾,是故說,一切眾行空也。如慧之所見者,猶如大士觀彼淨水,自見其形皆悉分明。彼修行人亦復如是,觀諸眾行,起者滅者無所罣礙,是故說,如慧之所見也。若能覺此苦者,從初積行乃至成道,其間涉苦不自覺知,為苦所惑不至究竟。如吾今日成得人身,遭遇佛世賢聖相值,長夜染著五盛陰身,今乃自覺知為非真,如我今日觀此五盛陰眾苦集湊,是故說,若能覺此苦也。行道淨其迹者,以苦未知智而滅其跡,至竟清淨而無瑕穢,盡苦原本令得清淨,是故說,行道淨其迹也。
一切行無我, 如慧之所見,
若能覺此苦, 行道淨其迹。
一切行無我者,無欲無作故一切法無我,以不堅固故一切法無我,不自由故一切法無我,是故說,一切行無我。如慧之所見者,慧之所鑒照察,三十七道品之法,猶如有人照於明鏡,悉自見形無所罣礙。此亦如是,以慧觀察皆悉分明,是故說,如慧之所見也。若能覺此苦者,彼修行人長夜之中,為此五盛陰身所見侵欺,計是我有、我是彼所;以實觀之,便生厭患能離解脫。是故說,若能覺此苦也。行道淨其迹者,住十五心以見諦道斷無常苦空無我永盡無餘,以其四行由苦而生,苦諦所錄,苦未知智斷,是故說,行道淨其迹。
吾已說道, 愛箭為射, 宜以自勗,
受如來言。
吾已說道者,或有眾生懈怠慢惰,自相謂言:「若使如來神力自在者,何能不使我等早成道果?又復不能躬自執道內我形中。」猶如契經所說,有異梵志來至世尊所,而問斯義說偈曰:
「我觀天世人, 梵志行清淨,
今我重自歸, 解我狐疑滯。」
此為何義?說曰,彼梵志者受性頑鈍懈怠慢惰,欲使瞿曇沙門與我說道早成其果,使我體中結使速得滅盡。世尊說偈報曰:
「吾不解脫卿, 淨行世梵志,
欲求極妙道, 如是得度流。」
此為何義?報曰,梵志已欲求道不假他得,若假他得者,我坐樹王下,則能滅一切眾生心意結使,亦以大慈加被眾生。梵志當知,不究病根錯投其藥,欲蒙祐者其義不然也。此亦如是,己不修道,望彼果報除己結使,此義不然。猶如梵志,良師達鑑審病根原,隨病所生而投其藥,便得瘳愈終無錯謬。此亦如是,以賢聖道觀病根原而投其藥,身中結使永得除盡。
或有比丘內自思惟:「如來出現於世,大慈大悲廣被眾生,何須勞苦躬自行道,為結使所逼不能得度?若使如來普慈一切,自當為我演說道教,何故不獨與我除去結使?」爾時世尊知彼心中所念,是故說,吾已說道也。愛箭為射者,我先覺知,後與人說。猶如醫師,先學方略審病根原,毫釐不失然後投藥。此亦如是,先成道果,知己結使永盡無餘,然後與人說結使病一一分別,乃投道藥永無塵曀,以無上利箭射彼結使。是故說,愛箭為射也。宜以自勗者,演道之人為人說道,直趣一向不隨邪曲者,成道則易得受果證。
如來世尊亦復如是,與人說道,道者無形無為無作安隱滅盡泥洹。出言如教亦無虛妄,猶如父愛子,隨時瞻養推燥去濕,復以甘饌飲食食彼諸子;諸子放逸不從父教,貪著五欲不從正教。如來世尊亦復如是,廣與眾生演甘露法,復以善權方便重說微妙法;眾生不肯承受。是故說,宜以自勗,受如來言也。
出曜經卷第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