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曜經
姚秦 竺佛念譯30卷CBETA T0212大于一万字 43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出曜經序
《出曜經》者,婆須密舅法救菩薩之所撰也,集比一千章,立為三十三品,名曰法句,錄其本起,繫而為釋,名曰出曜。出曜之言,舊名譬喻,即十二部經第六部也。有罽賓沙門僧伽跋 澄,以前秦建元十九年,陟葱嶺、涉流沙,不遠萬里來至長安。其所闇識富博絕倫,先師器之。既重其人,吐誠亦深,數四年中,上聞異要,奇雜盈耳。俄而三秦覆墜,避地東周。
《出曜经》是婆须密舅法救菩萨所著,汇集成一千章,分为三十三品,称为法句,记录其起源,加以解释,称为出曜。出曜这个名称,旧称譬喻,即佛教十二部经的第六部。有罽宾国的沙门僧伽跋澄,在前秦建元十九年,翻越葱岭、穿越流沙,不远万里来到长安。他深奥的知识丰富绝伦,先师非常器重他。既重视他的人,也深刻地吐露真诚,几年间,上闻了许多奇异的要点,奇闻异事充满耳际。不久三秦覆灭,他避难东周。
後秦皇初四年,還轅伊洛,將返舊鄉,佇駕京師,望路致慨,恨《法句》之不全、《出曜》之未具,緬邈長懷,蘊情盈抱。太尉姚旻,篤誠深樂,聞不俟駕,五年秋請令出之,六年春訖。澄執梵本,佛念宣譯,道嶷筆受,和碧二師師法括而正之。時不有怙,從本而已。舊有四卷,所益已多,得此具解,覽之畫然矣。予自武當,軒衿華領,諮詢觀化,預參檢校,聊復序之。弘始元年八月十二日僧叡造首。
后秦皇初四年,他驾车返回伊洛,准备回到故乡,在京城停下车驾,望着道路感慨,遗憾《法句》不完整、《出曜》未完备,心中充满怀念,情感满溢。太尉姚旻,真诚而乐于助人,听到消息不等车驾,五年秋季请求让他出山,六年春季完成。僧伽跋澄手持梵文原本,佛念宣读翻译,道嶷记录,和碧两位法师依法校正。当时没有依赖,只从原本出发。旧本有四卷,所增加的已经很多,得到这个完整的解释,看起来清晰明了。我从武当山来,衣襟华美,咨询观察教化,参与校对,姑且再次作序。弘始元年八月十二日僧叡作序。
出曜經卷第一
姚秦涼州沙門竺佛念譯
無常品第一之一
昔佛在波羅[木*奈] 國。佛告諸比丘:「當來之世,眾生之類壽八萬四千歲。爾時壽八萬四千歲眾生輩,於此閻浮利內,眾生共居一處,穀米豐熟人民熾盛,鷄狗鳴喚共相聞聲。」佛告比丘:「汝等當知,爾時人民,女年五百歲,便外適娶。爾時有王,名曰蠰佉,七寶導從,以法治化無有阿曲。
过去佛陀在波罗奈国。佛陀告诉众比丘:‘将来的世界,众生的寿命将达到八万四千岁。那时寿命八万四千岁的众生们,将在这个人间世界中,共同居住在一处,谷物丰收,人民兴旺,鸡狗的鸣叫声相互可闻。’佛陀告诉比丘们:‘你们应当知道,那时的人民,女子到了五百岁,才会出嫁。那时有一位国王,名叫蠰佉,拥有七宝随从,以法治国,公正无私。
有自然羽寶之車,高千肘廣十六肘,竪立修治眾寶瓔珞,在大眾中,分檀布施無悋悔心,造立功德為眾導首,與諸沙門婆羅門諸得道者,遠行住止經過居宿皆悉給施,有所求索無所悋惜。爾時眾生壽八萬四千歲,有如來出世,名曰彌勒,至真、等正覺、明行成為、善逝、世間解、無上士、道法御、天人師,號佛、世尊;如我今日,成無上正真等正覺,十號具足。常當將護無數百千諸比丘僧;如我今日,將護無數百千諸比丘僧。與諸大眾,廣說深法上中下善,義味微妙,具足清淨修於梵行;如我今日,與諸大眾廣說深法上中下善,義味微妙,具足清淨修於梵行。廣說如彌勒下生。如佛所說,有經名曰六更樂道,若有眾生生其中者,若眼見色,盡見善色不見惡色,見愛不見非愛,見可敬不見非可敬,見可念不見非可念,見美色不見非美色。諸有眾生耳聞聲者,鼻嗅香、舌知味、身知細滑、意知法,乃至天帝亦復如是。
拥有自然宝羽装饰的车辆,高达千肘、宽十六肘,装饰着众多宝物和瓔珞,在大众中,慷慨布施,毫无吝啬和悔心,建立功德,成为众生的领袖,与沙门、婆罗门等得道者,无论远行或停留,都慷慨供给,对任何请求都不吝啬。那时众生寿命八万四千岁,有如来出现于世,名叫弥勒,是至真、等正觉、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称佛、世尊;如同我今天,成就无上正真等正觉,具备十号。他将经常护佑无数百千比丘僧众;如同我今天,护佑无数百千比丘僧众。他将与大众广泛讲述深奥的法门,上中下善,义味微妙,具足清净,修习梵行;如同我今天,与大众广泛讲述深奥的法门,上中下善,义味微妙,具足清净,修习梵行。广泛讲述如同弥勒下生。如佛所说,有一部经名为六更乐道,如果有众生生于其中,如果眼睛看到色彩,将只见善色不见恶色,只见可爱的不见不可爱的,只见可敬的不见不可敬的,只见可念的不见不可念的,只见美色不见非美色。所有众生耳朵听到声音,鼻子嗅到香气、舌头尝到味道、身体感受到细滑、意识了知法,乃至天帝也是如此。
爾時世尊遊毘舍離獼猴池水大講堂上,爾時眾多毘舍離諸童子等,各生此念:「我等宜可共相率合至世尊所問訊禮覲。」其中童子,或有乘載青馬青蓋被服皆青,或有乘載青黃赤白,被服皆白,搥鐘鳴鼓作倡伎樂,前後導從至世尊所。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汝等當知,若有不見諸天遊觀至後園浴池者,今當觀此諸童子等,所著法服乘載輿輦,與彼諸天亦無差別。所以然者,諸天被服與此無異。」
那时,世尊在毘舍離国的獼猴池边的水大講堂上遊走。当时,许多毘舍離的童子们各自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我们应当一起前往世尊那里问候并礼拜。”其中有些童子,有的乘坐着青色马匹,青色车盖,穿着青色衣服;有的乘坐着青黄赤白四色马匹,穿着白色衣服,敲击鐘鼓,演奏音乐,前呼后拥地来到世尊所在之处。那时,世尊告诉诸位比丘:“你们应当知道,如果有人没有见过诸天神在后园浴池中游玩,现在应当观看这些童子们,他们所穿的法衣,乘坐的车辇,与那些天神们没有差别。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天神们的衣服与这些童子们所穿的没有不同。”
爾時座上數百千眾生之類,各作是念:「我等宜可發真誠誓,使我等後生生天上人中,恒著此法服永已不離,使當來世有佛興出,聞甚深法,永離苦惱入泥洹界。」如來以知眾生心念,求生三有不離苦惱,便與大眾而說此偈:
那时,在座上的成百上千的众生,各自产生了这样的念头:“我们应当发起真诚的誓言,使我们在未来的生生世世中,无论是生在天上还是人间,都能永远穿着这法服,永远不离开,使得在未来世有佛出现时,能听闻到深奥的法门,永远脱离苦恼,进入涅槃的境界。”如来知晓众生心中的念想,他们追求三有而不离开苦恼,于是对着大众说出了这个偈语:
「所行非常, 為磨滅法, 不可恃怙,
一切行为都是无常的,属于会消散的法则,不可依赖。
變易不住。」
变化无常,无法停留。
爾時眾生聞此一句偈,不可稱計百千眾生,於現法中漏盡意解,皆得道果。
那时众生听到这一句偈颂,无数的众生在现世中断尽烦恼,心灵得到解脱,都证得了道果。
昔有婆羅門四人皆得神通,身能飛行神足無礙。此四梵志自相謂言:「其有人民以餚饌食,施瞿曇沙門者,便得生天不離福堂,有聞法者入解脫門,我等今日意貪天福,不願解脫不須聞法。」是時,四人各執四枚甘美石蜜,一人先至如來所,奉上世尊。如來受已,告彼梵志而說此偈,所行非常;梵志聞已以手掩耳。次第二人至如來所,貢上石蜜。如來復說此偈,謂興衰法;梵志聞已以手掩耳。次第三人至如來所,貢上石蜜。如來受已,復說此偈,夫生輒死;梵志聞已以手掩耳。次第四人至如來所,貢上石蜜;如來受已,復說此偈,此滅為樂;梵志聞已以手掩耳,各捨之去。
过去有四位婆罗门都获得了神通,能够自在飞行,神足无碍。这四位梵志相互说道:“如果有人用美食供养瞿曇沙门,就能生天,不离福堂;有听闻法的人能进入解脱之门。我们今天贪图天福,不愿解脱,不需要听闻法。”于是,四人各自拿着四块美味的冰糖,第一个人先到佛前,献给世尊。佛接受了,告诉那位梵志这个偈颂:所行非常;梵志听到后用手掩耳。第二个人来到佛前,献上冰糖。佛又说这个偈颂,关于兴衰法;梵志听到后用手掩耳。第三个人来到佛前,献上冰糖。佛接受了,又说这个偈颂,关于生即死;梵志听到后用手掩耳。第四个人来到佛前,献上冰糖;佛接受了,又说这个偈颂,关于此灭为乐;梵志听到后用手掩耳,然后各自离去。
如來觀彼心意念,知應得度,便以權便隱形不現,四人各聚一處自相謂言:「我等雖施瞿曇沙門,意不決了,瞿曇沙門有何言教?」先問前者:「奉上石蜜得何言教?亦不聞法乎?」對曰:「我從如來聞一句義,所行非常;聞此義已即以手掩耳亦不承受。」次問第二人:「至如來所得何言教?」其人復自陳說:「吾至如來所貢上石蜜,如來與我而說此偈,謂興衰法;吾聞此已以手掩耳亦不承受。」次問第三人:「汝至如來所得何言教?」其人復自陳說:「至如來所貢上石蜜,如來與我而說此偈,夫生輒死;吾聞此已以手掩耳亦不承受。」次問第四人:「汝至如來所得何言教?」其人對曰:「至如來所貢上石蜜,如來與我而說此偈,此滅為樂。」四人說此偈已心開意解,得阿那含道。
佛陀观察他们的心意,知道他们应该得度,于是运用方便隐去身形不显现。四人各自聚集一处,相互讨论说:“我们虽然供养了瞿曇沙门,但心意未决,瞿曇沙门有什么言教吗?”先问第一个人:“你供养石蜜得到了什么言教?有没有听到法?”他回答说:“我从如来那里听到一句义理,所行非常;听到这个义理后,我用手掩耳,不愿接受。”接着问第二个人:“你到如来那里得到了什么言教?”那人也陈述说:“我到如来那里供养石蜜,如来对我说了这个偈语,关于兴衰的法;我听到这个后,用手掩耳,不愿接受。”再问第三个人:“你到如来那里得到了什么言教?”那人也陈述说:“我到如来那里供养石蜜,如来对我说了这个偈语,生即死;我听到这个后,用手掩耳,不愿接受。”最后问第四个人:“你到如来那里得到了什么言教?”那人回答说:“我到如来那里供养石蜜,如来对我说了这个偈语,此灭为乐。”四人说完这些偈语后,心开意解,得到了阿那含道。
爾時四人自知各得道證,還自懇責,至如來所,頭面禮足在一面立,須臾退坐白世尊曰:「唯願如來!聽在道次得為沙門。」世尊告曰:「善來比丘!快修梵行。」爾時四人頭髮自墮,身所衣服變為袈裟,尋於佛前得羅漢道。
佛臨欲般泥洹時,告大迦葉及阿那律:「汝等比丘當承受我教、敬事佛語,汝等二人莫取滅度,先集契經、戒律、阿毘曇及寶雜藏,然後當取滅度,廣說乃至供養舍利。」盡耶旬竟,便共普會集此諸經,五百羅漢皆得此解脫,捷疾利根眾德備具普集一處,便與阿難敷師子高座,勸請阿難使昇高座。已昇高座便問阿難:「如來最初何處說法?」時阿難便說:「聞如是一時。」說此語已,時五百羅漢皆從繩床上起,在地長跪:「我等躬自見如來說法,今日乃稱聞如是一時。」普皆舉聲相對悲泣。時,大迦葉即告阿難曰:「從今日始出法深藏,皆稱聞如是,勿言見也。
」「佛在波羅[木*奈] 仙人鹿野苑中,爾時世尊告五比丘:『此苦原本,本所未聞、本所未見,廣說如經本。』」是時,眾人已集契經。是時,尊者迦葉復問阿難:「如來最初何處說戒律?」時阿難報大迦葉:「吾從佛聞如是。一時佛在羅閱城迦蘭陀竹園,時迦蘭陀子名曰須陳那,出家學道在比丘境,最初犯律,至不度法,廣說如戒律。
阿難曰:「吾從佛聞如是。一時佛在毘舍離獼猴池側普集講堂所。爾時世尊見拔耆子因緣本末,告諸比丘:『諸無五畏恚恨之心者,便不墮惡趣,亦復不生入地獄中,廣說如阿毘曇。』」初夜集阿毘曇竟,後夜便說出曜,而說此偈:「睡眠覺寤,何以故說,睡眠覺寤?如世尊等,正覺所說:『夫睡眠者,損命愚惑,有所傷壞,不成果證,沒命無救,不至明處。所以然者,如人覺寤,便能修德,造立善本,躭著睡眠,便失此法,故謂愚惑。』」
時座中復有說者:「如佛所言:『若有眾生,覺寤之中,所念眾事,於睡眠中,澹然無想。』世尊告諸比丘:『寧睡不覺,此云何通?』是故佛說除去睡眠常念覺寤,如佛說偈,睡眠覺寤,宜歡喜思,言歡者內心踊躍,喜怡歡樂善心生焉,是故稱說宜歡喜思。聽我所說者,專意一心無有亂想,意定無誤堪任承受,是以故說聽我所說撰記出曜。言出曜者,過去恒沙諸佛世尊,皆共讚歎出曜法義,如來世尊亦名最勝。云何為最勝?勝諸結使不善之法,勝婬怒癡,勝一切生死結縛,勝外道異學尼乾子等九十六種術,於中特出,故曰最勝。
演說暢達無有留滯,布現演吐為諸天人,義味成就,是故說撰記出曜。如世尊所說,演說暢達無有留滯,如世尊說一切通達,仙人慈哀一身無餘,如世尊所說者,暢達演說言無留滯,故曰世尊說也。一切通達者,一切智達、一切示現、一切通了、分別一切義。遊六神通成無上道,如來六通亦非羅漢所能及逮,佛為諸度最勝最上,於諸法相悉能分別,故曰一切通達也。仙人慈哀者,一切充滿生死悕望如父母之想,擁護心慈哀之意,諸佛世尊亦言仙人,修神足道亦名仙人,眾德具足亦名仙人,長夜修善亦名仙人,是以故說仙人慈哀也。一身無餘者,所謂身者,依四大根本更無復有,亦無邊際,亦無出生,如佛存在躬自演說。阿難!當知末後境界,末後無胎末後所受形分如我。阿難!更不復見天地方域,更受此身,此是苦邊,故曰一身無餘也。
所行非常, 謂興衰法, 夫生輒死,
此滅為樂。
昔諸梵志各誦師法,分為二部,一部所見萬物皆有,一部自稱萬物皆無。諸言有者,如來分別除去猶豫斷其悕望,便與演說所行非常。諸言有者,自有讚誦:
「以利輪劍, 殺害眾生, 恒知惠施,
無有善惡: 亡形不變, 身體中間,
利劍來往, 不傷其命: 地大恒在,
風界無著, 火受苦樂, 命根亦爾:
正使利劍, 通達來往, 亦不見有,
善惡之報: 設害父母, 無善惡報,
況當餘者, 而有其果?」
猶如以瓶盛雀,有人打瓶,雀便飛逝;傷害眾生,命自遠逝,無所傷損。如來世尊,欲去彼邪見眾生,故曰所行非常不可恃怙,遷轉不住為磨滅法,命如朝露暫有便滅,故曰所行非常。
一部自稱萬物無者,共相慶賀成我等義。如來觀彼心中所念而告之曰:「謂興衰法,夫興衰者,夫盛有衰,合會有離,無身則已,受身有何可避?」梵志復作是念:「設衰耗法更不生者,則成我義。」是故世尊重與說義:「夫生輒死,輪轉不住,諸受陰持共相受入,慧眼觀察乃能分別,猶如日光塵數流馳難可稱計。」此五盛陰身,眾行所逼流轉生死,無有懈息,故曰夫生輒死。此滅為樂者,所謂永盡無餘,無欲著意,常息安寧最第一樂,無生滅想成第一義,無欲樂、無為樂、無漏樂、盡樂、滅樂,故曰此滅為樂。
何憙何笑, 念常熾然, 深蔽幽冥,
而不求錠?
昔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食後日晡,有眾比丘及天帝臣民四輩弟子,欲聽如來說甘露法。有異方道士異學婆羅門七人,頭鬚晧白拄杖呻吟來至佛所,稽首作禮叉手白佛言:「吾等遠人伏承聖化,久應歸命道術有簡,今乃得來覲覩聖顏,願為弟子得滅眾苦。」佛即聽受,悉為沙門,勅七比丘共止一房。然此七人覩見世尊,尋得為道,不計無常變易之法,共坐房中思惟世事,小語大笑不念成敗,命日促盡不與人期,但共戲笑恣意放逸不念無常。爾時世尊起至房中,而告之曰:「卿等為道,當求度世無為之道,何為大笑?一切眾生自憑五事。何謂為五?一者恃怙年少,二者恃怙端正,三者恃怙力勢,四者恃怙才器,五者恃怙貴族。
「何喜何笑, 念常熾然, 深蔽幽冥,
而不求錠?」
何喜何笑者?爾時世尊告七人曰:「汝等七人未在道境,亦復不在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復告比丘:「我先有教,未能盡漏不可有所恃怙,汝等受形未脫結縛,蛇蚖共居成五盛陰,云何於中小語大笑?當念此苦永劫不除,方興戲笑以成塵垢,苦哉難悟,卿等是也。」故曰,何喜何笑,是世尊教勅之言。念常熾然者,云何為熾然?以無常火而為熾然,亦以苦火而為熾然,愁憂苦惱而為熾然。又以何等而見熾然?愛欲瞋恚愚癡憍慢,嫉妬恚疑所見熾然,故曰念常熾然。深蔽幽冥者,猶人夜行不覩顏色,生盲無目不見玄黃,如此幽冥蓋不足言。
所謂大幽冥者,無明纏絡遍人形體無空缺處,是謂大冥覆蔽眾生,不別善惡趣要之本,不別白黑縛解之要道俗之法,亦復不知善趣惡趣出要滅盡,故曰深蔽幽冥。而不求錠者,云何為錠?所謂智慧之錠,以智慧錠為照何等?答曰:知結所興以道滅之,分別善趣惡趣出要之本,能別白黑縛解之要道俗之法,善能分別善趣惡趣出要滅盡,普曜諸法無不明照,而更捨之乃趣冥道故,曰而不求錠。
諸有形器, 散在諸方, 骨色如鴿,
斯有何樂?
昔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異比丘,日至城外曠野塜間,路由他田乃得達過,其主見已便興瞋恚:「此何道士日此往來不修道德?」即問道人:「汝何乞士,在吾田中縱橫往來,乃成人蹤?」道人對曰:「吾有鬪訟來求證人。
」時彼田主宿緣鈎連應蒙得度,便逐道人私匿從行,見曠塜間屍骸狼籍膖脹臭爛,鳥狩食噉散落異處,或有食噉盡不盡者,有似炙鴿蛆蟲咂 [口*束] 臭穢難近,烏鵲狐狗老鷲鵄鵂噉死人屍。
比丘舉手語彼人曰:「此諸鳥獸是我證人。」其人問曰:「此諸鳥獸可為證人,汝今比丘與誰共諍?」比丘報曰:「心之為病多諸漏患,我觀此骸分別惡露,便還房室還自觀身,從頭至足與彼無異,然此心意流馳萬端,追逐幻偽色聲香味細滑之法。我今欲誡心之原本,汝心當知,興起是念,無令將吾入地獄餓鬼之中。我今凡夫未脫諸縛,然此心賊不見從命,以是之故日住曠野,為說惡露不淨之想,復與心說,心為卒暴亂錯不定,心今當改無造惡緣。」時彼田主聞道人教,以手揮淚哽咽歎言。然彼田主於迦葉佛十千歲中,修不淨想,尋時分別三十六物惡露不淨。爾時比丘及彼田主,即往曠野大畏塜間,得須陀洹道。
爾時世尊天眼清淨無瑕穢,觀見二人成其果證,因宿本緣,亦欲示現後學之徒,使將來世現其大明,正法久存無能中滅,便自稱慶而說此偈。諸有形器者,或有手脚臂肘腰臗髀膊、膝踝足跟髑髏支節,各在異處,是故說曰諸有形器。散在諸方者,猶木無識,本所愛樂不去心懷,莊嚴文飾香花脂粉芬熏其身,今皆散落,各在異處。骨色如鴿者,本所眾生億百千數,而見愛念觀無厭足,如今億百千眾所見薄賤,覩皆怖懅身毛為竪,是故說曰骨色如鴿。斯謂何樂者,世言有樂則是凡夫愚惑之人,智者所棄,愚人所樂,智者懷愧但有醜陋,愚者翫習甘樂不捨,藏匿懷抱。
若如初夜, 識降母胎, 日涉遷變,
逝而不還。
如佛世尊敷演言教有三有為,有為之相興衰變易。問曰:「故當萬物恒有常者,死屍骸骨不久存乎?百二十時謂之一日一夜,若當形骸久存世者,一人形體遍滿世界。」答曰:「以其眾生與根共生、與根共滅,以是之故骸不久存。設當眾生與根共滅與根共生者,骸骨便當久存於世。復次與識共生與識共滅,是時形骸不久在世,若當眾生與識共滅與識共生,爾時形骸久存於世。」問曰:「若當老耄久存世者,人初出胎頭髮恒不白乎?」答曰:「所謂頭髮晧然白者非衰老義。
」「此義云何乎?」答曰:「依彼受形分時,便有衰色之變,有白髮生猶酒酥麻油必有濁滓,受形分時亦復如是,便有衰色白髮生焉。」是故說曰若如初夜。識降母胎者,猶如男識女識降在母胎,據在一時之內,或生或滅,經百千變起滅不息猶如輪轉,不可稱計,唯有天眼乃得見耳。時識過去及還來者,亦非神呪技術能制,去自永逝來亦無跡,識處母胎生滅不停亦復如是,猶河東流終不西顧,胎識去過終不還反,唯有天眼,見胎識還見胎識去。
晨所覩見, 夜則不現, 昨所瞻者,
今夕則無。 我今少壯, 無所恃怙,
少者亦死, 男女無數。
昔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尊者阿難,到時著衣持鉢入舍衛城分衛,遙見門外有眾男子作倡伎樂而自娛樂。尊者阿難入城乞食訖欲還出城,見此伎人忽已命終,眾人舁舉號哭相向。時尊者阿難便生此念:「奇哉變怪無常對至,何其速乎?我向晨朝入城乞食,見此男子五樂自娛,像如天子,如今受對取無常耶?」時尊者阿難出舍衛城祇洹精舍,收攝衣服淨洗手足,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立。
爾時尊者阿難長跪叉手前白佛言:「唯然世尊!我向晨朝著衣持鉢入城乞食,見有男子作倡伎樂五欲自娛,便入城乞,還出在外,見此男子忽已命終,眾人舁舉號哭相向。時我,世尊!便生此念:『奇哉變怪無常對至,何期速乎?我向晨朝入城乞食,見此男子五樂自娛,像如天子,如今受對,取無常耶?』我今所見甚為奇特,未曾所覩。」世尊告曰:「汝今,阿難!有何奇特?我曾所覩乃為奇特,出過汝今所見者上。我曾昔日到時著衣持鉢,入舍衛城分衛乞食。時我,阿難!見有男子在祇洹門外作倡伎樂五欲自娛,時我入城乞食訖還出城外,見此男子作倡伎樂如本不誤。我見奇特出汝者上。
「晨所覩見, 夜則不現, 昨所瞻者,
今夕則無。 我今少壯, 無所恃怙,
少者亦死, 男女無數。」
前所覩者夜則不見者,晨朝所見眾生之類數千百眾,暮則不見,諸有眾生思惟校計善根具足,意不錯亂,則自覺知命如琢石閃現已滅,誰當興意貪著此乎?唯有無聞凡夫愚人,乃興此心生貪著意。昨所瞻者今夕則無,如昨所見進止行來,設彼有念思惟善本殖眾功德,心便勇猛能自改悔,內自興發不可樂想,是故說曰,晨所覩見夜則不現,昨所瞻者今夕則無也。我今少壯無所恃怙,如有愚人無所聞知,自怙強壯氣力熾盛,苟得自縱隨其所如不顧後慮。
自稱端正顏貌殊特,餘者卑賤非我等友,色力財富出眾人表,既自盛壯獨步無侶,所願者得無能拒逆,所欲自恣不避豪強,亦復不思無常對至,不覩生死苦惱之患,是故說曰,我今少壯無所恃怙。少壯亦死男女無數,正使無數眾生之類,男女大小受形分者,氣力殊特財富無數,所欲自恣年皆盛壯,於人世間壯者命終多於老者皆為無常,所見蹈藉,然彼終者先在世時不修功德,諸善之本無所恃怙,從今世至後世流馳五趣無有懈息,是故說曰,少者亦死男女無數。在胎自敗初出亦殤,既生子壞孩抱而喪,諸老少壯及中間人,漸漸以次如果待熟。
六十千生六十百生,於生藏壞斯由害人,所謂人者國王一億則害導師商人父母,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興心起意害此輩人,或入阿鼻地獄,或熱、大熱、啼哭、大啼哭、等活、黑繩、等會地獄。畢此罪已,生六畜中,經歷劫數往來周旋,乃復人身,於其中間在生藏中不卒其命,是故說曰,在胎自敗也。初出胎亦壞者,或有眾生始出胎門而命終者,或有眾生,始欲造福功業未果,便於胎門中夭命者,斯由前身興心傷害彼造福人,是故說曰,初出亦殤。
既生子壞者,或有眾生施功立德,在諸塔寺施設園菓浴池橋梁圊廁,功業未就為人所害,斯由先世害福德人,死入地獄畜生餓鬼,經歷久遠乃還復人,既生離胎於中逝殤,是故說曰,既生子壞也。孩抱而喪者,或有眾生於塔寺中施功立德,施設園菓浴池橋梁圊廁,功業已就餘功未幾,便為人所害,斯由前身興心殤害彼造福人,身壞命終入地獄中,於中畢罪生畜生中,雖得為人未別白黑,便於孩抱夭其命也。
諸老少壯, 及中間人, 漸漸以次,
如菓待熟。
昔日尊者馬聲說偈曰:
「或有在胎喪, 已生在外終 ,
盛壯不免死, 老耄甘心受。
猶樹生狂花, 結實時希有,
志故必欲捨, 伺命召不忍。」
猶彼菓樹隨時繁茂,狂華生長遇風凋落結實者尠,或已結實遇雹墮落,或有未花而凋落者,或有已華而凋落者,其中成實待熟落者,少少耳。此眾生類亦復如是,於百千生其中身,若一若二處胎出胎少壯老疾,悉歸斯道無免此患,於百千生老壽命終若一若二,少壯死者不可稱計,是故說曰,諸老少壯及中間人,漸漸以次如菓待熟。
命如菓待熟, 常恐會零落,
已生皆有苦, 孰能致不死?
昔惡生明王嚴駕翼從詣後園遊觀,眾菓樹木行列相當,彼國常禮,菓熟乃食終不噉生。時王有教勅守園者,若有菓蓏墮落地者不應獻上,有犯此制當梟其首。時守園人內自思惟:「此惡生明王暴虐無道,殺害生類無慈愍心,若當我今犯制者,死在旦夕不免其困。然今此園樹菓眾多,在樹既少墮落者眾,設責我菓更無於出。且自逃走求出家學。」即踰牆出至世尊所,五體投地願為沙門。
佛即然可,得在道次,靜寂無為,不興巧便坐禪誦經,亦復不習戒律阿毘曇,謂為行道齊是而已,亦復不惟空閑曠野經行諷誦十二難得懃勞之要,自憑三事不慮後緣,內自喜慶:「我今已脫形急之患,今且自安焉知餘者。」爾時世尊觀其人心,欲使免苦濟眾戹難,欲使安處善法妙堂,欲拔根本離生死原,將入解脫無退轉道。
「命如菓待熟, 常恐會零落,
已生皆有苦, 孰能致不死?」
爾時比丘聞佛所說,內自怨責,懷慚愧心,在閑靜處思惟惡露止觀之道,即於彼處成阿羅漢。
譬如陶家, 埏埴作器, 一切要壞,
人命亦然。
昔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有一陶師造作瓦器,觸物不却隨其形狀亦無疑難。時拘薩羅國波斯匿王,勅諸瓦師使造器皿,彼人事猥竟不成辦。時波斯匿王內懷恚怒,勅語傍臣:「至瓦師家毀壞其器。」時彼瓦師懼失命根,竊自逃走至迦尸國界,復於彼土造作瓦器。波斯匿王聞彼造器,復遣臣佐至彼國界,悉使壞破所造瓦器。時彼瓦師復自逃走至拘薩羅國,復於彼土造立瓦器。波斯匿王聞彼造器,復遣臣佐使壞其器。時彼瓦師財產竭盡無復生理,食不充口衣不蓋形,恒懼波斯匿王當取殺之,便復逃走入深山中,往至世尊所求為道人。時佛默然聽在道次。
然彼人內不思惟,謂為永離困厄之難,不復懼彼為王所害,在閑靜處不思道德,亦不習契經戒律阿毘曇,亦復不分別義理,諸度世道亦復不習,坐禪誦經佐助眾事,永離三事不懃採習,謂為行道齊是而已,不增翹勇進求上人法,然未得證不懃求證,然未得果不懃求果。如來世尊以三達智觀察其心,以漸化彼無疑網意,便告彼人以免瓦器之功,更不懼喪身之惱,唯有五盛陰為瓦之形,此為大畏無免其患。瓦器雖壞,不懼當墮地獄餓鬼畜生之道,五盛陰為形瓦器,先不造諸功德福業修諸善本,無所恃怙亦無歸趣,恒畏地獄餓鬼畜生。
「猶如陶家, 埏埴作器, 一切要壞,
人命亦然。」
諸有生熟之器要當歸壞,漸成糞聚無可貪者,諸有生類受五盛陰為坏之器,及剎利、婆羅門、栴陀羅種受形分者,短壽長壽、饒財貧匱、端正醜陋、豪族卑賤、有顏無顏、智慧愚闇,盡歸於死,無常變易皆當捐棄在曠塜間。時彼比丘聞如來所說教訓之道,知無常之要,達罪福之源,解興衰之變,遵滅度之行,即於佛前得阿羅漢道。
猶如張綜, 以杼投織, 漸盡其縷,
人命如是。
昔日有人善能織罽 ,兼有一息意常惰嬾,數勸語公:「作應舒遲何必速疾?此功適訖後更無作。」父告其子:「此功雖訖更有餘務。」如是語公往來數十,兒神識錯,尋於父前肝裂命終。時父見子命根已斷,即捨居業出家學道,雖為沙門念子在心不能捨離,亦復不思惟道德專定坐禪求增上法,亦復不思惟契經戒律阿毘曇,亦復不坐禪誦經佐助眾事,唯心存在念彼亡子。
「猶如張綜, 以杼投織, 漸盡其縷,
人命如是。」
一切萬物皆當歸死,無常變易皆當捐棄在於曠野塜間。時彼比丘聞如來所說教訓之道,知無常之要,達罪福之原,解興衰之變,遵滅度之行,即於佛前得阿羅漢道。
猶如死囚, 將詣都市, 動向死道,
人命如是。
昔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拘薩羅國波斯匿王勅典獄者,諸有盜賊罪應入律詣市殺之,時有一賊在大眾中逃竊得脫,外假法服私為沙門。然彼人內不思惟,謂為永離困厄之難,不復懼彼為王所害,在閑靜處不思道德,亦不習契經戒律阿毘曇,亦復不分別義理諸度世道,亦復不習坐禪誦經佐助眾事,永離三事不懃採習,謂為行道齊是而已,不增翹勇進求上人法,然未得證不懃求證,然未得果不懃求果。如來世尊以三達智觀察其心,以漸化彼無疑網意,便告彼人以免生死賊寇之難故有餘怨,五盛陰身輪轉五趣無有解已,為諸結使所見殘害,便當墮於餓鬼畜生之道。
「猶如死囚, 將詣都市, 動向死地,
人命亦然。」
時彼比丘在閑靜處,思惟挍計內自懇責,解知萬物皆悉無常,生不久存盡歸於滅,興衰之變斯來久矣,非適今也,即於佛前悔責自改,成阿羅漢道。
如河駛流, 往而不反, 人命如是,
逝者不還。
昔有眾人在江水側坐,而觀看瞻水成敗傷害人民無復齊限,或有父母妻子男女墮水死者亦無有量,其中得解脫者萬中有一。於深水得解脫者,往至佛所求為沙門。佛便然可,聽在道末。內不思惟,謂為永離困厄之難,不復懼彼為水所溺,在閑靜處不思道德,亦不習契經戒律阿毘曇,亦復不分別義理諸度世要,亦復不習坐禪誦經佐助眾事,永離三事不懃採習,謂為行道齊是而已,不增翹勇進求上人法,然未得證不懃求證,然未得果不懃求果。如來世尊以三達智觀察其心,以漸化彼無疑網意,便告彼人以免生死賊寇之難,故有餘怨五盛陰身,輪轉五趣無有解已,為諸結使所見殘害,便當墮於餓鬼畜生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