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愚經

元魏 慧覺等譯13卷CBETA T0202大于一万字 27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賢愚經卷第九
元魏涼州沙門慧覺等在高昌郡譯
(四一)淨居天請佛洗品第三十六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首陀會天下閻浮提,至世尊所,請佛及僧洗浴供養。世尊默然,已為許可。即設飲食,并辦洗具,溫室煖水調和適體,蘇油浣草皆悉備有。施設已辦,白世尊曰:「食具已訖,唯聖知時。」於是世尊及諸比丘納受其供,盡共洗浴,并享飲食,其食甘美,世所希有。食竟澡漱,各還本坐。
是時阿難長跪合掌,白世尊曰:「此天往昔作何功德,形體妙好,威相奇特,光明顯赫,如大寶山?唯願世尊敷演其事!」
佛告阿難:「諦聽!善持!吾當解說。乃往過去毘婆尸佛時,此天彼世為貧家子,恒行傭作,以供身口。聞毘婆尸佛說浴僧之德,情中欣然,思設供養,便勤作務,得少錢穀,用施洗具,并及飲食請佛眾僧,而已盡奉。由此福行,壽終之後,生首陀會天,有此光相。」
佛告阿難:「而此天者,非但今日請佛及僧,尸棄佛時亦來世間供養世尊及於眾僧,乃至迦葉佛時,亦復如是。」
佛告阿難:「此天非但承供七佛,於當來世賢劫之中興千佛出,亦當一一洗佛及僧,猶如今日,無有差別。」爾時世尊因受天記:「於未來世滿阿僧祇百劫之中,當得作佛,號曰淨身,十號具足,所化眾生,不可限量。」
爾時阿難及諸四眾聞佛所說,歡喜無量,咸作是言:「如來出世,所利益大,如是少施,獲報彌多。」
佛告阿難:「善哉!善哉!如汝所言。」因為眾會廣說妙法,其聞法者,有得道迹、往來、不還、逮應真者,發大道意,各各歡喜,頂受奉行。
(四二)善事太子入海品第三十七(丹本此品却在九卷為四十二)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羅閱祇耆闍崛山中,與大比丘僧圍繞說法。爾時賢者阿難見提婆達多於如來所常懷嫉妬,驅飲醉象,推山鎮佛,種種方便,欲得危害,然佛慈心,常有矜愍,於羅睺羅及提婆達多視之一等,無有差別。賢者阿難覩其如是,常懷怨恨,思惟在意,從座而起,偏袒右肩,長跪合掌,歎說是事。佛告阿難:「提婆達多不但今日興惡於我,宿世之時亦傷害我,然我於彼常慈念之。」
賢者阿難即白佛言:「不審宿世提婆達多亦為傷害,爾時慈愍其事云何?願具說示!」
佛告阿難:「過去久遠無數無量不可思議阿僧祇劫,此閻浮提有一國王,名曰勒那跋彌(晉言寶鎧),領五百小國王,有五百夫人、婇女,皆無有子。王便禱祠諸天、日月、山海樹神,經年歷紀,不獲子息。
「王大愁憂,而自念言:『我今無子,旦夕崩亡,國無紹繼,天下必亂。所以者何?五百諸臣不相賓伏,便當力諍,強弱相[夌*欠],抂殺無辜,亡國喪民莫不由此。』念是事已,益增憒惱。
「時有天神知王至意,於王夢中而語王言:『城外林中有二仙士,其第一仙,身有金色,福德聰辯,不可逮及。汝苟須子,可往求請,必當迴意,來生王家。』王尋驚悟,差有喜色,即勅駕乘,單將數人遍至推覓,便得見之,即向求哀,種種自說,國無繼嗣,憂深慮重。『貪屈大仙來生我家,紹繼國嗣,去我憂患。若不見恥,唯垂見顧!』爾時仙人見王殷勤,不忍拒逆,即便可之。第二仙人復語王言:『我亦當往生於王家。』王大歡喜,便辭還宮。
「經歷數時,金色仙人即取命終,王大夫人名曰蘇摩,即覺有娠——聰明女人能得此智,知所懷妊,分別男女——便自說言:『我所懷妊必當是男。』王及宮內聞此語已,欣悅無量。王勅宮內夫人、婇女盡共承給,稱悅其意,床褥飲食,極令細軟,將護進止,不臨危險。十月已滿,其大夫人便生男兒,端正絕異,身紫金色,其髮紺青,人相具足。王及內外觀之無厭,因召相師令占相之。相師尋詣,上下觀相,歡喜踊躍,而白王言:『此兒相好,人中難有,聰明福德,不可逮及。』王聞遂喜,復告相師可為立字,相師問王:『今此太子受胎已來有何變異?』王即答言:『此太子母索來妬惡,樂人之過,妄舉姦非;見他人善,心不為喜。懷妊已來,志性改異,為人慈仁,矜愚愛智,好修施惠,等意護養。』相師聞此,讚言:『善哉!此是兒志寄情於母。』便為立字,字迦良那伽梨(晉言善事)。
「其第二夫人名曰弗巴,第二仙人亦復命終,生於第二夫人腹中。日月足滿,便生男兒,形體狀貌無他殊異。復召相師而瞻相之,相師披觀而語之言:『此太子者,是常人耳,福德智能為足自任。』王復勅之為其立字,相師復言:『有何異事?』王語相師:『此太子母索性忠良,為人慈順,樂宣人善;懷妊已來,返更樂惡,嫉妬賢能,見善不喜。』相師復言:『此亦兒志寄之於母,故使然耳。』因即立字為波婆伽梨(晉言惡事)。
「其王爾時注心愛念迦良那伽梨,不失其意,即勅為起三時之殿——冬時居溫殿,春秋居中殿,夏時居涼殿——安置伎樂,而娛樂之。
「太子漸大,聰辯殊異,學諸世典,十八部經誦持通利,善其義理。後辭出遊,王即聽之,勅治道陌,除去不淨。乘大白象,金銀校餝,千乘萬騎導從前後,街道陌中一切人民挾道兩邊,諸樓閣上觀者無數,皆言太子熟似梵天,威相姿貌人中希有。
「爾時太子見諸乞兒身體羸瘦,衣被弊壞,左捉破器,右持折杖,卑言求哀,從人乞匂。太子問曰:『何以乃爾?』群臣答言:『如此人輩,或無父母,孤窮單獨,無所依仰,癃疾狂病,不能作役,無一錢儲,身口所切,是使爾耳。』太子慈愍,心深增悼。
「轉復前行,見諸屠兒殺害畜生,稍割稱賣。太子問言:『何以作此?』尋各答言:『我不必樂。祖父已來,以此為業,若捨此事,無以自濟。』太子聞此,長歎而去。
「轉前到田,見諸耕者,墾地蟲出,蝦蟇拾吞;復見有蛇,吞食蝦蟇;孔雀飛來,啄食其蛇。太子問人:『此作何等?』耕者答言:『此是我業,於中下種,後當得穀,以自供食,并輸王家。』太子歎曰:『人由飲食,殺害眾生,役身役力,辛苦乃爾。』
「轉復前行,見諸獵師趣向群鳥,挽弓欲射,復見安網,張施在地,見諸禽獸墮在其中,驚張鳴吼,不能得脫。太子問言:『皆作何等?』咸皆答言:『捕諸禽獸,以自供濟。』太子聞此,深歎捨去。
「到河池邊,見捕魚師張網捕魚,狼藉在地,跳踉申縮,死者無數。太子復問,皆各答言:『我仰此魚用供衣食。』太子長歎,愍哀群生,『為衣食故,乃當如是。殺害眾生,供俟身口,殃罪日滋,後報如何?』便迴還宮,憂念不樂,往白父王:『願賜一願。』王答之曰:『恣汝所欲,不相違逆。』太子白王:『出行遊觀,覩彼群品為衣食故欺誑、殺害,積罪日增,意甚悼愍,欲得供濟。願王聽我,用於王藏,自恣布施,充民所乏!』王於太子倍加愛念,聞其所語,不能違意,即便可之。
「於是太子即時宣下,告諸人民:『迦良那伽梨太子布施窮困乏短之者,一切施給,皆悉來取;若有欲須金銀、寶物、衣服、飲食及諸所須,當施與之。』即開王藏,出諸寶物,著諸城門,及置市中,隨人所須,一切悉給。爾時諸國沙門、婆羅門、貧窮孤老、癃殘疾病,強弱相扶,次第而至。須衣與衣,須食與食,金銀寶物恣意而與。爾時人民展轉相語,遍閻浮提皆悉來集,用王寶藏三分向二。
「時典藏臣入白王言:『大王典領五百小國,諸國使命當有往返,事須寶物,還相報遺。太子布施用王內藏,三分之物向用其二,王可思之,勿令後悔。』王聞是語而告臣言:『我此太子意好布施,其心猛盛,不可迴轉,若當禁遮,儻違其意,令其憂惱,當云何耶?分恣其意,莫得違失。』
「如是數時,太子布施所殘藏物三分用二。臣復白王:『前所殘物,日日布施,三分之中已更用二,餘殘少許當俟信遺,不可盡用。願王熟思,後莫見咎。』王便思惟,而告臣曰:『吾愛此子,特復倍餘,不忍顯露違逆其意。若來索寶,小避行來;若其急索,且復與之。乍得乍不得,可延日月。』爾時藏臣得王教已,太子後日來索寶時,其臣託緣,餘處行來。或時索得,或時不得,不能一一稱其所須。
「太子覺之,而自念言:『今此藏臣有何力能敢違失我,不相承用?將是王意故使爾耳。又人子禮,不應竭用父母庫藏,令其盡也。今此藏中所殘無幾,我當云何得於財寶,給施一切令,無有乏?』作是念已,即問諸人:『今此世間作何事業可得多財,稱意用之?』有一人言:『不避劇難,遠出販賣,可得多財。』有一人言:『墾治田畝,不避寒暑,廣種五穀,可得多財。』有一人言:『多養六畜,隨時將護,時節蕃息,可得多財。』有一人言:『唯不顧命,能入大海,至龍王宮求如意珠,斯事成辦,最得多財。』
「於時太子聞眾人語,而自念言:『行估、種田、畜養六畜,且非我宜,得利無幾。唯入大海,詣龍王宮,此入我意,當勤求是事。』作是念已,往白父王:『我欲入海求索珍寶,給施眾生,用之無盡,唯願父母當見聽許!』王及夫人聞太子言,甚懷憂灼,問太子曰:『汝有何意而欲入海?苟欲布施,成汝本志,我家所有藏內餘殘盡當與汝,以用布施。何為自棄,云欲入海?又聞海中多諸劇難,黑風、羅剎、水浪迴波、摩竭大魚、水色之山,如斯眾難,安全者少,百伴共往,時有一還。汝今何急沒身危險?我及汝母無不極憂,諸王臣民皆懷灼惕之懼。念捨此意,勿更紛紜。』
「於是太子聞王此語,心在大計,志存拔濟,王雖留遮,意不傾動,規盡身命,成辦其事,布身于地,腹拍王前,因白王言:『唯願垂哀遂子本心!若必拒逆,不見聽許,伏身此地,終不起也。』王及夫人、內外一切見太子意不可迴轉,自誓畢死,伏身于地,皆共解喻,曉謝令起。其言如初,執志不變,從一日至二日,乃至六日。王及夫人自共議言:『太子不食已經六日,到明七日,命必不全。此兒前後意欲所作,要必成辦,不可迴轉。若令入海,猶有還理;今違其意,交斷人望。就當聽之,放憂在後。』王與夫人相可已訖,俱共來前,各捉一手,涕淚交流,因語之言:『聽汝入海,可起還食。』
「於時太子聞王語已,歡喜而起,曉喻父母:『我雖入海,不久當還,唯願莫大憂念於我!』為辦種種餚饍,飲食已訖,出外廣行宣令:『迦良那伽梨今欲入海,誰欲往者,當共俱進。』爾時國中有五百賈客咸皆來集,悉言欲去。
「是時國中有盲導師,自前已曾數返入海,太子聞之,即往到邊,向其殷勤,嘉言求曉:『汝當與我共入大海,示我行來利害去就。』導師答言:『我既年老,又盲無見,雖欲自去,私情甚難。王愛太子隆倍異常,須臾離目,有懷悒遲,今聞與我共入大海,儻復見拒,咎我不少。』於時太子聞是語已,即便還宮,自白父王:『今此國中有盲導師,前已數返,曾到大海,願王勅曉,令共我去。』王聞是語,自往其所,語導師言:『我此太子志存入海,種種諫語,意堅不迴,事不得已,今聽就去。念其年少,未厭辛苦,聞汝前行,知海去就,望汝迴意,忍勞共往。』爾時導師聞王是語,即白王言:『恨我年耆,盲無所見,大王所勅,豈敢有違。』王得是語,即自還宮。
「于時太子即共導師論定發日,還到王所。王問左右:『誰敬愛我,可與太子共往採寶。』波婆伽梨即白王言:『願與兄俱,共涉大海。』王聞此語而自念言:『今弟共往險厄之中,儻能濟要,勝於他人。』作是念已,即可聽去。
「爾時太子出三千兩金——以千兩辦糧,千兩辦船,復以千兩辦諸所須。嚴辦已訖,於是欲發。王及夫人、諸王臣民啼哭送之,別於路次。於是太子與諸同伴進道而去。到於海邊,牢治其船,令有七重,候風時節,推著水中;以七大索繫於海邊,搖鈴唱令,語眾人言:『汝等皆聽!海中眾難——水浪迴波、惡龍、羅剎、黑風迴覆、海色之山、摩竭大魚,如是餘難,其數猶多,前後入海,吉還者少。若狐疑者,於此可還,誰能堅意,分捨身命,不顧父母,不戀妻子,當共入海,至於寶所,若得珍寶,安隱還歸,子孫七世用不可盡。』作是令已,便斷一索,日日如是;至於七日,唱令已訖,斷第七索,望風舉帆,船疾如箭,徑與諸人到彼寶渚。
「太子聰明,通達世典,識寶色相,悉知其價,示諸眾人諸寶好醜,勅語眾賈令隨意取,重告眾賈,令多少得中——多取,船重有沈沒之憂;少取,行勞不補其苦。勅誡已訖,獨與導師別乘小船,與眾賈別,轉復前進。
「導師問言:『此前應有白色之山,汝為見不?』太子言:『見。』導師語曰:『此是銀山。』轉復前行,導師復問:『當有紺色之山,汝見未耶?』太子答言:『我已見之。』導師語言:『是紺琉璃山。』轉更前進,復問太子:『此中應有黃色之山,汝為見未?』太子言:『見。』導師語之:『此是金山。』到金山下,坐金沙上,導師言曰:『我今羸劣,命必不濟,示方面已。進止道路,汝從是去,前當有城,其城極妙,七寶雜廁。汝到城門,城門若閉,其城門邊有金剛杵,汝便取杵,以撞其門。
城中當有五百天女各齎寶珠來用奉汝,更有一女最特尊勝,所持寶珠而有紺色,名旃陀摩尼。此如意珠得便堅持,勿令失脫;其餘與者,亦可取之。攝錄諸根,勿復與語。我今轉極,餘命少少,若命終後,念識我恩,對我發哀,埋此沙中。』導師語竟,氣絕命終。對之悲慟,為之葬埋,隨其所教,前進而去。
「到七寶城,城門堅閉,見金剛杵在其門邊,如語取杵,以撞其門,城門便開。五百天女各持寶珠來奉太子,最前一女手所持珠如語紺色。隨次第攝取,裹在衣角,便旋還來。
「前太子別後,波婆伽梨復語眾人:『行來不易,但當多取。』眾人貪寶,取之過度。太子還到,其船已滿,放船還來,船便沈沒。諸賈人輩乍沈乍浮,太子已有如意珠,故身不沒溺。波婆伽梨遙喚太子:『當見救濟,勿便捐棄。』太子聞語,即牽共浮,力勵相挽,便得出海。出海之後,弟語兄言:『我曹兄弟辭父母來,入於大海,望不空歸。際遇不諧,喪失財寶,單身空到,甚可恥也。』迦良那伽梨天性忠直,即語弟言:『我故得寶。』弟語兄言:『當用見示。』即解衣裏,以珠示之。弟得見珠,因而懷情,念:『我父王恩慈不普,偏愛我兄,我不在意。今我二人俱來入海,兄得異寶,我獨空歸,從是已後,當賤遇我,我當云何?因其臥寐,陰殺其兄,取其珠寶,歸語父王,言其兄沒海,於是乃當異愛念我。』作是念已,密自懷計,語其兄言:『人村漸近,我曹兄弟不應俱眠,宜更坐守,護持寶珠。』兄即然之,常共更守。
「波婆伽梨次應休眠,臥地經時,極過常度,然後乃起。兄復次臥,由坐久故,睡寐極著。波婆伽梨起入林中,林中有樹,其刺極利,即取兩枚,各長尺五,持來兄邊,兄眠甚重,一手捉刺,當其眼宕,刺令沒刺,收寶而去。太子苦痛,高聲急喚:『波婆伽梨!波婆伽梨!此中有賊。』喚經數返,無有應者。
「爾時樹神語太子言:『波婆伽梨是汝之賊,刺汝眼竟,持汝珠去。』於是太子宛轉辛苦,匍匐而行,漸小前進,到梨師陀國。至於澤宕,值五百頭牛來到其邊,有一牛王見於太子,憐敬兼懷,出舌舐之,餘牛悉集,愕住共視。時牧牛人來前試看,乃覩太子臥在于地,見其眼中有是長刺,觀其形相,又知非凡,即為拔刺,將至住處,常以酥乳著其瘡中,飲食供給,隨其瞻養。
復經數時,眼瘡漸差,主人承事未曾懈廢。爾時太子問牧牛人:『汝居此中,有何基業?』牧牛人答:『我在此中,無有基業,唯仰乳酪,賣用自濟。』太子自念:『我遭困厄,勞煩主人恒供養我,今者瘡差,小能行來,當更方宜求易處所。』念是事已,因語主人:『爾所時節共相勞煩,感念主人,恩難酬報。我欲前行到於城中,展轉行乞,以自供活。』時牧牛舍主聞太子言,懼其舍內妻子、奴婢有餘厭辭聞太子耳,『若其不爾,何緣乃辭?』作是念已,先問舍內:『汝曹有何不稱之事,而令貴客辭欲索去?』舍內皆言:『我曹於此如兄如弟,不知何緣欲相捨去。』於時舍主語太子言:『我相承侍,未有不稱,不可捨我,轉行餘乞。』於時太子聞舍主語,見其慇懃,恒護其意,且小停住。
「復經數時,便語主人:『汝供待我隨時無乏,家內一切接我隆厚,但我意中自欲轉行到前城中,望遣一人,將我共往。』時牧牛人見其慇懃,恐違其意,令其心愁,躬自將護,共至城中。已到彼城,共別當還,太子語言:『汝哀我者,買索一琴,與我自娛。』時牧牛人尋買索與,共相辭謝,於時別去。
「爾時,太子素多伎能,歌頌文辭極善巧妙,即於陌宕激聲歌頌,彈琴以和,音甚清雅。城中人民聞其音者,皆樂聽觀,無有厭足,各持飲食,競來與之。時城中有五百乞兒皆來依附,賴其飽食。
「梨師王有一園監,為王監守果[木*奈]之園。
[木*奈]有熟者,鸚鵡來食,手力不周,不能驚遮。
於時園監檐[木*奈]與王,其中好[木*奈]鸚鵡啄壞,王見瞋恚,欲加刑罰。園監惶怖,向王自陳:『家乏人力故使爾耳,唯見寬恕,原匂刑罰,當索守人,更不令爾。』王便恕置,不問其罪。
園監得脫,行求索人,見迦良那伽梨匂於道邊,觀其形相,似是忠人,即語之曰:『汝能為我看守園不?汝若能者,當供所乏。』太子答言:『我眼無見,云何看守?』園監語言:『汝苟欲看,雖復無眼,當作方便,多作細繩,繫諸樹端,以諸鈴物連繫相著,展轉相牽,汝捉一頭,若聞有聲,汝便頓繩,鸚鵡驚怖,無緣得住。』太子聞語,而答之言:『若有此事,我能為之。』共相可竟,即往為守。
「時波婆伽梨到父王國,王怪獨來,即問消息。波婆伽梨而語王言:『我曹不遇,船重沈沒,迦良那伽梨并諸賈人合諸珍寶,盡沒大海,我力勵浮,趣得全濟。』王及夫人聞是語已,悶絕良久,無所覺識,以水灑面,困乃還穌。宮閤內外、諸王臣民聞此事者,莫不悲悼。王及夫人語波婆伽梨:『迦梨太子沒海,汝何以來?何不并就死大海中?』合土人民無不痛惜,朝夕哭戀,如喪父母。太子在宮,常愛一鴈,王告其鴈:『太子養汝,今入大海,奄沒不還,何不往看,知其所在?』因作書音,以繫鴈項。
「鴈即高翔,廣行求覓,遊彼園上,識其歌聲,即下試看,得見太子,鳴聲悲喜,不能自勝。太子聞識,即解取書,眼無所見,不能看讀,因求紙筆,作書與王,說波婆伽梨刺眼委曲,所更歷處辛酸諸事。繫於鴈項,鴈便飛去。
「梨師王時有一女,端政殊妙,世間希有,王甚愛重,不違其意。時女辭王,出遊園觀,王便聽去。女至園中,見於太子迦良那伽梨頭亂面垢,目無所見,著弊壞衣,坐林樹間。其女觀察,覩其色狀,心情屬向,不離其側,便坐其邊,與共談語。食時已到,王遣人喚,女還遣人白於王曰:『願送食來,欲就此食。』即送食來,女語太子:『我欲共汝一處坐食。』太子答言:『我是乞匂之人,汝是王女,云何共食?王若聞者,罪我不少。』其女慇懃,語太子言:『若汝不肯,我便不食。』如是數返,逼迫不已,而便共食。言遂欵篤,意漸附近,目無去離。
「日轉欲暮,王遣人喚女,女還遣人往白王曰:『我願為此守園人婦,不用其餘國王太子。今我專心慇懃如是,唯願父王勿違我意!』使到王所具噵其事,王聞是已,不能違情,因自言曰:『此事災異,是女不肖,乃至若是。寶鎧大王為第一太子迦良那伽梨來求索之,今此太子入海未還,乃欲為是乞兒作婦,辱人名字,甚為不少。我當覆頭藏著何處?』作是語已,復遣人喚,女言如初,執志不移。時王愛念,不能違意,就并將來,著於宮中,便令交會,成為夫婦。
「復經數日,婦恒晝去,冥乃來還,夫怪問之:『汝言與我共為夫婦,晨去暮還,心不在此,將為他志故使爾耶?』婦因自誓:『我今一心共相尊奉,無有他意大如毛髮。若當實爾至誠不虛,令汝一目平完如故。』言誓已訖,一目尋復如故。復問太子:『汝之父母,為在何國?』太子語婦:『汝聞大王勒那跋彌名字不耶?』答言:『聞之。』『是我父也。彼王太子迦良那伽梨,汝復聞不?』答言:『聞之。』『我身是也。』婦即驚問:『汝復何為辛苦如是?』太子因為說其本末。婦聞是語,深懷歎息,語太子言:『波婆伽梨懷害於汝,自古至今未有此處。汝若得彼,當云何治?』答言:『波婆伽梨雖害於我,我於其邊永無瞋恨。』婦復語言:『此事難信,相困如是,奈何不瞋?』迦良那伽梨因自誓言:『若我於彼波婆伽梨無有微恨大如毛髮,我言至誠不虛欺者,當令一目復得平復。』自誓已訖,眼悉明淨。
「婦見其夫兩目完淨,端正威相,未曾所覩,喜不自勝,往白其父:『寶鎧太子迦良那伽梨,父王識不?』王答言:『識。』女即言曰:『今欲見不?』王言:『今在何處?』女言:『我夫則是其人。』王笑之曰:『此女癡狂,志亂失性,迦良那伽梨入海未還,見盲乞兒,名之為是。』女復白言:『願王往看。』王尋往視,審是太子,衣毛悚然,愧懼交懷,腹拍其前,向懺悔言:『實不相知,願恕其過。』密將太子還著界上,便唱露言:『大王!大子迦良那伽梨從大海還。』施設辦具,嚴駕象馬,躬與群臣自往迎之。還來到國,廣作賓眾,莊校其女,方云始欲以女用配。
「爾時鴈還,擔書到國,大王見鴈,披解看讀,始得消息,知大子存在,具知其所更辛酸諸事。王及夫人乍悲乍喜,宮閤內外靡不悲悼、懊惱、瞋憤,取波婆伽梨,枷鎻其身,幽閉在獄。勅令告下梨師跋王:『太子辛苦在於爾國,云何默住,不來表示?書到其時,象馬侍送,事若有違,吾當自往。』使便齎書,徑到其國。
「梨師王奉受披讀,於是太子語梨師王:『牧牛之人於我有恩,我今思念,欲得見之,可遣使往,為我喚之。』王尋召來。太子語王:『我眼被刺,正仰此人供給將養如我父母,王若見念,當為我報。』王大歡喜,即時賜遺名衣上服、象馬車乘、園田舍宅、金銀寶物、奴婢僕使,并所典牛,盡持與之。其人歡喜,非其所望,便得安樂終身富貴。
「即還報使,因表事情:『太子在此,實所不知辛酸諸事,伏想委曲。太子今者已還得眼,即娉鄙女為太子妻,莊嚴辦具,臣自衛送。』尋勅嚴具五百白象,金銀校飾,極令殊妙,選五百人奉侍太子,復令擇取五百侍女,極取端正、才能巧妙,種種寶物而莊飾之,五百乘車寶物莊校,亦令極妙,以送其女。梨師跋王自與群臣數百千乘亦共侍送,伎樂歌頌,圍繞前後,稱慶無量,進道還國。
「爾時其使到大王所,披讀書表,甚增喜踊,告下諸王:『悉皆來集。』即嚴象馬,群臣百官、夫人婇女導從前後,躬迎太子,到於界宕。
「爾時太子遙見父王,下車步進,頭面禮拜,問訊父母;父母亦下,便共抱持,別久念想,與子相見,一悲一喜。諸王臣民見其如是,欣感之情不可具說。談論粗訖,即還駕乘,搥鍾鳴鼓,作眾伎樂,歡喜稱善,導從趣城。到城門外,太子白王:『波婆伽梨今何所在?』王答之言:『如斯惡人,天下不覆,吾不忍見,先來幽閉,在於獄中。』太子白王:『今當還放。』王答之言:『其罪深重,未及撿挍,云何當出?』太子復言:『若不放出波婆伽梨,終不入城。』王即勅放,語令來出。既得脫出,來見太子。太子抱持,慰撫其意,然後爾乃入城至宮。
「爾時父母、諸王臣民、男女大小見於太子——視於怨家如視赤子,波婆伽梨雖刺其眼,無有微恨大如毛髮——敬愛慈惻,倍加於前。一切大眾皆共歎美:『甚為奇特!天上人中實無有比。』
「太子到宮,與波婆伽梨親欵之情,慈愛如舊,徐問:『其珠今在何處?』波婆伽梨答太子言:『來時藏著道邊土中。』勅還往取,求覓不得。太子共往,到便見之,收取珠寶,還共歸宮。以五百寶珠遺與諸王,各令取一,殘如意珠而自留之。手捉其珠,便從求願:『若實當是如意珠者,令我父母所坐之處有七寶座,頂上當有七寶大蓋。』其言已訖,如語而成。復捉其珠而從求願:『令我父母宮內諸藏,及諸王臣所有諸藏,前所用施,悉令還滿。』即時捉珠,四向歷訖,一切諸藏而皆還滿。復勅諸臣告下諸國:『迦良那伽梨太子却後七日,當雨七寶。』即時告下,悉皆聞知。
「於時太子香湯洗浴,竪立大幢,以珠著頭,著新淨衣,手執香爐,向四方禮,口自說言:『若其實是如意珠者,便當普雨一切所須。』求願已訖,四方雲霧,即有風來吹除糞穢,及餘不淨悉自除去,次復雨水,用掩塵土,次復雨於百味飲食種種美味,次雨五穀,次雨衣服,次雨七寶,積滿天下。爾時人民稱慶無量,視諸珍寶猶如瓦石。於時太子廣布宣令:『汝等已得一切所須供身之事,無所乏少,若能感識如是之恩,當攝身口意,修十善道。』爾時一切閻浮提內感念太子無極之施,人聞其令,尅勵其心,奉行十善,不犯眾惡,命終之後,皆得生天。」
佛告阿難:「欲知爾時迦良那伽梨太子者,今我身是;爾時我父勒那跋彌,今現我父淨飯王是;爾時母者,今現我母摩訶摩耶是;時梨師跋王,摩訶迦葉是;爾時妻者,今瞿夷是;爾時波婆伽梨者,今提婆達多是;閻浮提人蒙我恩者,我初得道,八萬諸天及我弟子得授記者如此等是。阿難!我於爾時為彼所害,辛苦極理,猶以慈心而矜愛之;況我今日得成佛道,煩惱都除,慈悲廣布,被彼少害,豈不慈愍?」
佛說是已,時諸會者聞佛所說,感念世尊為於群生經涉劇苦,而不退廢,歎未曾有,悲喜交懷,剋心勵志,思惟妙法,有得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者,種辟支佛善根者,有發無上正真道意者,咸共敬戴,歡喜奉行。
賢愚經卷第九
(四三)摩訶令奴緣品第四十八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迦維羅衛國尼拘盧陀僧伽藍。佛初還國,於時諸釋觀佛威儀,相好殊異,身體金色,三十二相,視之無厭,各共群聚街陌市里,異口同音歎說如來:「於此眾中無有儔類,實可敬哉!」時諸比丘聞是論已,並共白佛,說其諸人歎詠之詞。於時世尊告諸比丘:「汝等當知吾乃往昔於此眾中最尊最妙,不但今日。」
時諸比丘各共白佛:「不審世尊過去世時,於此眾中最尊最妙,其事云何?」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諦聽!諦聽!善著心中。吾當為汝具足解釋過去世事。」
對曰:「唯然,願樂欲聞。」
佛便為說:「過去無量不可思議阿僧祇劫,此閻浮提有大國王,名曰令奴,其王統領八萬四千諸小國王、一萬大臣、五百太子,夫人、婇女合有二萬。最大夫人,字提婆跋提,最後懷妊,生一太子,其兒端正,身紫金色,其髮紺青,兩手掌中千輻輪相,其左足底有馬形相,其右足底有白象相。其兒福德,人中奇尊,即依父母,而為立字提婆令奴。乳哺長大,令奴大王卒遇時病,其命將終,諸小國王、群臣、太子咸來問病。因問大王:『假其終沒,諸王太子誰應紹嗣?』時王報曰:『若我諸子有能具足十功德者,乃立為王。
何等十德?一者、身紫金色,其髮紺青;二者、兩手掌中有金輪相,具足不缺;三者、其右足底有白象相;四者、其左足下有馬形相;五者、著王衣服與身相可,不大不小;六者、坐王御座,威德巍巍,其坐安隱;七者、諸王群臣歡喜敬禮,稱善無量,入於後宮,夫人、婇女踊躍歡喜,作禮恭敬;八者、若將至於天祠,泥天木像悉為作禮;九者、福德威力能雨七寶,稱給一切;十者、其母是誰——提婆跋提夫人所生。若有具足是十功德,斯乃立之,用作大王。』教勅已竟,無常對至,遂便命終。
「諸王臣民,五百子中從其大者,次以十事觀相其身——此諸太子身無金色,髮無紺青,手掌無輪,足底無有象馬之相;著王者服不相應當;坐于御座,其木師子驚張起立,欲搏嚙之;諸王臣民悉不敬禮;將至宮內,夫人、婇女悉不歡喜,無禮敬者;設入天祠,自禮天像,諸餘泥木天像悉不作禮;語使雨寶,亦復不能;又復不是提婆跋提夫人所生。乃至五百諸大太子,於十事中乃無一事。
「最下小子,身紫金色,其髮紺青;看其兩手,輪相具足;覩其脚底,象形馬相,昞然如畫;著王法服,與身相可;坐於御座,福德巍巍;諸王臣民無不敬禮;入於後宮,夫人、婇女敬奉作禮;將至天祠,泥木天像悉皆為禮;教使雨寶,始語即雨;問是誰生——提婆跋提夫人所生。十事具足,諸王臣民即拜為王。
「至十五日,日初出時,有金輪寶從東方來,輪有千輻,縱廣一由旬。王即下座,右膝著地,跪而言曰:『若我福德應為王者,輪當稱我。』即如其言,來在殿前,住虛空中。白象寶者,從香山來,毛尾貫珠;若王乘上,象皆能飛,從朝至午,徧四天下;若以足行,足所觸地,即成金沙。紺馬寶者,身紺青色,其馬毛尾皆悉珠色,皆雨七寶;若王乘上,一食之頃,遊四天下,不疲不勞。神珠寶者,自然而至,其珠光明,晝夜恒照百二十里,內復能雨於七寶,稱給一切。玉女寶者,自然而至,端正殊妙,稱適王意。典藏臣者,王須七寶,隨意給足,終無乏盡。其典兵臣,王若欲須四種兵時,顧視之頃,諸兵悉集,行陣嚴整,威力非凡。
「七寶既具,坐自思惟:『吾享斯位,皆由前身宿種福業乃致之耳,今當紹繼,使不斷絕。』即以香湯洗浴其身,著新淨衣,手執香爐,向于東方跪而言曰:『東方快士!來受我請。』即時便有二萬辟支佛來至王宮;南、西、北方,悉皆請之,時有六萬辟支佛來受王請。王與諸臣四事供養,其八萬四千諸小國王離家來久,即啟大王欲辭還國,王即聽之。因啟王曰:『此中快士其數甚眾,願王垂愍,減省少許,與臣供養,願使將來共享斯福。』於時大王即以四方辟支佛與諸小王隨時供養。經八萬四千歲,諸王臣民命終之後,皆得生天。」
佛告諸比丘:「欲知爾時令奴王者,今現我父白淨王是;爾時提婆跋提夫人者,今現我母摩訶摩耶是;爾時提婆令奴王者,今我身是;爾時五百太子者,今此五百釋是。我乃爾時於諸人中最為尊妙;吾今成佛,眾相具足,於此眾中,最為奇妙。」
時諸大會聞佛所說,有得須陀洹者、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者,有種辟支佛因緣者,有發菩薩心成不退者,眾坐歡喜,頂戴奉行。
(四四)善求惡求緣品第四十九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提婆達多雖復出家,利養蔽心,作三逆罪——推山壓佛,傷佛脚指,復縱放黑象,欲令害佛;別僧兩部;殺漏盡比丘尼。以故殺生,疑畏受後報。時有六師,即往問之,六師便為說諸邪見,言:「為惡無罪,為善無福,信敬心生,喪斷善根。」
是時阿難析體愛重,惋恨情深,悲哽懊惱,白世尊言:「調達愚癡,造不善業,壞破善根,辱釋種子。」
爾時世尊告阿難言:「提婆達多非但今世為利養故斷破善根,過去世時亦貪利養,喪身失命。」
阿難白佛言:「世尊!提婆達多過去世時貪利喪身,其事云何?願樂欲聞!」
佛告阿難:「善聽!當說。往昔無量不可思議阿僧祇劫,此閻浮提有國名波羅奈。時有薩薄名摩訶夜移,其婦懷妊,自然仁善,意性柔和。月滿生男,形體端正,父母愛念,施設美饍,延請親戚并諸相師,共相娛樂,抱兒示眾,為其立字。相師問言:『此兒受胎已來,有何瑞應?』其父答言:『受胎已來,其婦自然慈心和善。』相師即為立字,名為善求。乳哺長大,好積諸德,慈愍眾生。
「次後懷妊,自然弊惡,期滿生男,形體醜陋。即請相師為其立字,相師問言:『此兒懷妊,有何感應?』答言:『懷兒已來,受性弊惡。』於時相師即為立字,名曰惡求。乳哺長大,好為惡事,恒生貪心,懷嫉妬意。
「年各長大,欲行共賈,入海求索寶物,各有五百侍從前後而發。途路懸遠,中道乏糧,經於七日,去死不遠。是時善求及諸賈人咸共誠心禱諸神祇,欲濟飢儉,於空澤中,遙見一樹枝葉欝茂,便即趣之,有一泉水。善求及眾悉共誠心求哀救護,誠感神應,現身語之:『斫去一枝,所須當出。』諸人歡喜,便斫一枝,美飲流出;斫第二枝,種種食出,百味具足,咸共承接,各得飽滿;斫第三枝,出諸妙衣,種種備具;斫第四枝,種種寶物悉皆具足,莊嚴悉備,所須盡辦。
「惡求後到,眾人如前盡得充足,便自念言:『今此樹枝能出如是種種好物,況復其根。今當伐之,足得極妙佳好之物。』思惟心定,令人伐之。是時善求聞如是語,懷憤懊惱,語惡求言:『我等飢乏,命在旦夕,蒙此樹恩,得濟餘命。云何懷此弊惡之心,而欲伐之?』爾時惡求不用其言,即掘其根。善求感佩,不忍見之,領眾歸家。伐樹已竟,有五百羅剎取此惡求及眾賈人,悉皆噉之,財物伴侶,一切喪失。」
佛告阿難:「爾時善求者,今我身是;爾時父者,今現我父淨飯王是;爾時母者,今現我母摩訶摩耶是也;時惡求者,今提婆達多是。阿難!提婆達多非但今日作不善事,貪利養故,世世常造。我於往昔常與相值,恒教善法,而不用之,反更以我為怨。」
爾時阿難及四部眾聞佛所說,悲喜交集,咸自勸勵,頂戴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