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朝釋氏資鑑
元 熙仲集12卷CBETA X1517大于一万字 33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歷朝釋氏資鑑卷第二
閩扆峯沙門 熈仲 集
始自三皇。天唯一主。終乎兩漢。地無二臣。爰洎魏晉。逮于大隋。其間京邑將若蝟毛。鵄蹲鶴 立之都。二十有二國。其吳三秦凉魏齊陳等。此八國雖曰各保名器。並皆宣譯佛經。能使三寶住持。是則四生蒙賴。所以務善者流慶。故致世錄相沿焉。而紀目無聞。乘時覇王者。十有四國。既不闡揚聖教。於事莫知祖修。今各依彼詩書。粗略標其年世。庶知強弱始末發興○魏文帝曹丕。操之子。
黃初元年庚子。受漢禪。都洛陽○蜀先主劉備。辛丑。都益。二主四十三年。還入魏○吳孫權。壬寅。都建康。四主五十九年。歸晉。魏五主四十五年。而受禪于○晉武帝咸寧五年己亥。宇宙之內。文軌復同。二十三年。到○晉惠帝永寧元年辛酉。州土幅岸競 建國都。大安元年壬戌。張軌起凉州。是為前凉。七主六十二年。入前秦符堅。永興元年甲子。劉淵起平陽。是為前趙。四主二十六年。
入後趙石勒。同永興元年李雄起蜀。是為後蜀。四主四十四年。為晉穆所滅○東晉元帝大興三年庚辰。石勒起襄國。後徙都鄴。是為後趙。四主通染閔。三十五年。入前燕○東晉穆帝永和十一年乙卯。慕容皝創黃龍。後徙都鄴。是為前燕。二主九年。入前秦。晉孝武太元十一年丙戌。慕容垂起於中山。還襲燕號。是為後燕。徙都黃龍。五主二十六年。入北燕馮跋 。至十二年丁亥。呂光起凉。
是為後凉。四主一十六年。入後秦姚興○晉安帝隆安元年丁酉。禿髮烏孤起於西平。是曰南凉。三主一十八年。入西秦乞伏叱槃。至二年戊戌。慕容德起廣固是曰南燕。二主一十三年。為晉所滅。至四年庚子。李果起於燉煌。是為西凉。三主二十二年入北魏太武至六年庚戌。馮跋起滅後燕。都於昌黎。是為北燕二主二十八年。亦入北魏太武至宋文帝元嘉十六年己卯。是北魏大延五年太武西征。遂滅北凉。自是諸國。相吞略盡。唯北魏存至○齊明帝隆昌元年甲戌。是北魏太和十一年。孝文南迁。都于洛邑○梁武帝大通六年甲寅。是南魏永熈三年。武帝元修西迁長安。
依周太祖宇文黑秦。齊太祖高觀。別立清河王子元善見為王。北都乎鄴。緣是後分為東西魏。梁孝元帝繹承聖四年乙亥。都在江陵。為西魏滅。自是南朔歷數北旋。其年即魏之後二年。蕭衍孫詧魏賜立紹梁基。是曰後梁。既為附庸。是影國。周受魏禪。因而跱之。仍都江陵。五主三十三年。遜于隋。
隋之馭世。揚堅弘農華陰人。父忠事周文帝。為太傅。封隋國公。堅襲封事武帝。至靜帝。為相國。封王。尋受禪。都長安。以周宣椒房之戚。久秉重權。秉性嚴重。綽有威容。而能推赤心。以待舊臣。各展其用。故取江南三百年之國易於反掌。使天下為一統。開皇仁壽間。王道清奏。車書契來。化被有功。民無德稱。豈期煬帝負其富強之資。思逞無厭之欲。俄而群盜蝟毛而起。遂有江都之變。唐李淵兵克長安。遂立恭帝。雖欲不禪。庸可得乎。
隋有國。傳三主。凡三十九年。自魏庚子。至隋戊寅。四十七主。紀歷三百九十八年。七代五都世錄云耳。
三國
魏(高祖文帝) 曹丕。操之子。受漢禪。都洛陽。庚子即位(改元黃初。五主。四十五年) 。
蜀 先主劉備。中山靖王之後。都益(成都) 辛丑即位(改元章武。二主。四十三年) 。
吳 孫權。武之子。先武昌。後建鄴。壬寅即位(改元黃武。四主。五十九年) 。
丁未 列祖明帝大和元年。代京閹官。自愧刑餘。奏乞入山修道。勑許之。乃賷華嚴經。晝夜讀誦禮懺不息。一夏未滿六月。髦鬢 生。得丈夫相。以狀聞奏。帝覧大驚。重之。於是尊敬華嚴。深信佛法(感通錄) 。
戊申 吳黃武五年。陳思王曹植。字子建。精通書藝。不好黃老。唯讀佛經。必留連嗟玩。以為至道之宗。甞著辨道論。以見意(弘明集) 。
辛酉 赤烏四年。康居國沙門僧會。初至金陵。營立茅茨。設像行道。國人初見沙門。驚異之。有司以聞。吳主召至問之。會廣陳如來之化因。迁跡已逾千載。靈骨舍利。神應無方。阿育王起塔八萬四千。此寺塔之興表化也。權曰。若得舍利。當為造塔。如其無驗。國有常刑。會請期七日。乃謂其徒曰。大法廢興。在此一舉。當加意懇求。共結淨室。以銅缾加几燒香。至期無驗。展伸三七日。至五皷。忽聞缾中鎗然有聲。視之果獲舍利。五色錯發。黎明進之。王臣大悅。驚曰。希有之瑞也。會又曰。舍利威神無能壞者。吳主使力士槌之。砧槌共碎。而光明自若。於是建塔佛佗里。又立寺。賜額建初寺。即保寧識其始及此方也。塔即天禧。是晉帝渡江。更修飾以金碧。此中國建塔之由也(翻譯名義) 。
闞澤仕吳。官太子(太傅。) 吳主問澤曰。佛何年入(中國。) 何緣未及此方。澤曰。永平年。佛法初至。計今赤烏四年。七百餘載矣。永平十四年。道士褚善信等。乞與西僧角法。善信負妄而死。凡中國既不出家。無人流布。加之罹亂。故歲深方至本國。吳主曰。孔老之教。與佛比對若何。
澤曰。孔老二教。法天制用。不敢違天。佛之說教。天法奉行。不敢違佛。以此言之。優劣可見矣(宗炳明佛論) 甲戌 吳五鳳元年。支謙至是。譯經八十八部。博覧經籍。時號智囊。吳主高其才。拜為博士。固辭。輔導東宮。甚有裨益(釋教錄) 。
乙亥 天竺三藏曇無德(此云法藏) 賷四分律至洛。安息沙門曇諦至。亦善律學。同出戒經一卷○西域曇摩迦羅(此云法時) 嘉平初到許洛。見魏境比丘。特剪髮。而未有律儀。遂與曇諦。譯四分羯磨。及僧祇戒心圖。嘉平請曇無德等。立羯磨戒法。用十僧代行佛事。即中國大僧受戒之始也。
乙酉 吳甘露元年。孫皓遍毀神祠。波及梵宇。遣使詰僧會。會挫其辭。皓乃召會。問佛之善惡報應。會曰。明主以仁德治天下。則赤烏翔。嘉禾茁。善既有應。惡亦如之。易稱積善餘慶。詩美求福不回。皓曰。周孔既明。何用佛教。會曰。周孔不欲深言。略亦其跡。佛不止淺言。故示其要。皆為善也。聖人唯恐善之不多。陛下以為嫌何也。皓無以酬之。遂罷○異日宿衛治園。得一金像。
皓使[(訊-言)/且] 溷所。以為笑樂。俄得腫病。陰處尤痛。卜曰坐犯大神。皓禱諸廟不効。宮人有事佛者。乃曰。不請福于佛懺悔耶。皓云佛神若是怪乎。曰佛之威靈。諸天衛護。皓方悟曰。吾以慢像致此耳。乃迎像。以香湯沐之。內庭供事。仍請會。說法懺悔。會為開示玄要。乃受五戒。少須疾愈。由是奉會為師。
崇飾塔寺(法苑珠林) 三國鼎立四十四年。獨吳主僅六十載。時會法師渡江。吳主召問。會廣陳如來化跡。遂禱舍利。現于銅瓶。吳主見而驚悅曰。希奇之事。朕深敬焉。乃為建塔造寺度僧。由是佛法盛於江南矣。
西晉
司馬炎文帝昭之子。受魏禪。自丙戌盡丁丑。四主。共五十三年。都洛陽。
世祖武帝。乙酉十二月即位。改元泰始。帝龍顏奇偉。盛明革運。大崇佛事。廣造伽藍方誌。
二年竺摩羅柰(此云法護) 燉煌人。初游西域。大賷梵經。遠歸東夏。是年至長安。釋經教流此土者。法護深有殊功。乃為此土沙門求經之始也。
庚戌 惠帝改元永熈。明年改元康○六年。天竺耆域。初來交廣。並有靈異。東遊至洛陽。見樓殿曰。忉利天宮。髣髴似此。匠此宮者。從忉利天來。成便還天上。有千五百作具。應在屋脊瓦下。本是天匠。以道力成之。而以生死力作。不亦勤苦乎。後至大安元年壬戌。耆域知洛陽將亂辭歸。有僧乞一言為誠。域令會眾集定。乃昇座曰。守口攝身意。慎莫犯眾惡。修行一切善。如是得度世。言訖即默。於是數百人。各請中食。域皆許往。明日五百家。皆有一域。及相酬問。方知分身赴焉。既別。是夕賈客會于流沙。大安二年。沙門李孝龍。有機辨。講放光般若。
人皆崇仰。阮瞻庾凱尤敬之。有嘲其胡服者。龍曰。以道觀之。誠不見有容服之異。彼謂我辱。我棄彼榮。則無心之貴愈(〔貴。無心之安愈安矣〕) 晉僧史。
愍帝建興間。李恒者。本寒門之子。遇一僧曰。君福將至。然禍後來。守貧不任者。殃減休至。若帶金紫。極於三郡即止者善矣。恒曰。且富貴。何預後患。乃晉僧宿。夜視滿一床。恒驚呼家人看之。又化為鳥[立*寺] 梁上。天明復形而去。恒送出。忽不見。因此信佛。亦不用其言。為西暢江夏廬江三郡大守。大興中。錢鳳之乱被誅(感應錄) 。
甲戌 建興二年。日隕于地。後有三日。西出而東行○佛圖澄。竺國人帛氏子。少學道。妙通玄術。永嘉四年至洛陽。自云百有餘歲。常服氣自養。能積日不食。善誦神呪。能役鬼神。腹傍有孔。用絮塞之。夜則拔絮。孔中出光。照于一室。常至流側。從孔中引出五藏六腑洗之。還內腹中。以油雜臙脂。塗掌中。千里外事皆見于掌。如對面焉。或听鈴音。知其凶吉。事無不驗。欲創梵宇。值劉曜宼斥帝京。志遂不果。乃潛澤草野。以觀世變。是年石勒屯兵葛陂。專事殺戮。澄欲化之。勒有將軍郭黑略。素佛法。澄即見之。乃請五戒。崇弟子禮。略隨勒戰。
澄皆預記勝負。勒以略有異。見問之曰。有師也。勒曰天賜也。乃召見。勒曰佛法何靈。澄知勒不達深理。乃請燒香。以鉢盛水呪之。須臾生青蓮花。光色曜目。勒由此神敬之○(四年丙子十二月。劉曜陷長安。帝出降。曜據中原) 。
東晉
司馬睿。宣帝曾孫。自丁丑至己未。十一主。共一百三十三年。都建康。
丁丑 元帝即位。改元建武。造龍興瓦官二寺。集千僧會(晉書) 。
丙戌 成帝即位。改元咸和○二年。蘇峻作亂。帝奔石頭。宮城悉為煨燼。獨大寧殿。有明帝手畫佛像于壁。屹然不壞。當時嗟美。以為神異。
戊子 三年。前趙光初十一年。相國劉曜引兵。即位于赤壁○後趙石勒。欲往高堠攻曜。猶豫未決。因訪佛圖澄。澄曰。相輪鈴音云。秀支替戾岡僕谷劬禿當。此羯語也。秀支軍也。替戾岡出也。僕谷劉曜胡位也。言軍出捉得曜也。澄謂勒曰。大將軍若出。必摛劉曜。勒大悅。乃留子石弘。共澄以鎮襄國。自率軍騎。直詣洛城。有諫者斬。至靈昌津。兩陣纔交。曜軍大潰。馬沒水中。石堪生摛之送勒。時澄以油脂塗掌。舉示童子。童子曰。馬軍中一人白晢。以朱絲縛肘。因以告弘。此即劉曜也。時斬首五萬餘級。拋尸于金谷園。晉書云為後趙所滅。
庚寅 咸和五年。勒乃僭稱趙天王。行皇帝事。改元建平。勒登位已後。事澄彌篤。舉事必咨而後行。號大和尚。澄因而諫曰。夫王德化洽於宇內。則四靈表瑞。政弊道消。彗孛呈妖。常蒙著見。休咎隨行。斯乃古今之常徵。天人之明誡。勒甚悅之。凡應被誅餘殘蒙益者。十有八九。於是中外皆奉佛焉○勒後因忿。欲害諸沙門。澄乃避至黑略舍。語弟子曰。若將軍信至問吾。報云不知所之。人至覔澄不得。使還報勒。勒曰。吾有惡意向聖人。聖人捨我去矣。通夜不寐。思欲見澄澄。知勒意悔。明旦造。勒曰。昨夜何行。澄曰。公有怒心。昨故避之。公今改意。是以敢來。勒大笑。
襄國城塹水源。在城西五里。忽暴竭。勒請澄致水。澄至源上。久已龜拆。澄燒香呪之三日。水已微流。有小龍隨出。有傾水大至。隍塹皆滿。鮮卑段波攻勒。其眾甚盛。懼問澄。澄曰。昨寺塔鈴鳴云。明旦食時。當摛段波。澄城望波軍。不見前後失色。軍行地傾。波豈可獲。更遣憂安問澄。澄曰已獲波矣。城北伏兵。出遇波執之。澄勸勒宥波。遣還本國。從之。卒獲其用○中山王劉岳。將兵攻勒。勒遣虎卒步兵拒之。大戰洛西。岳保石梁塢。虎竪柵守之。澄與弟子。自官寺至中寺。入門嘆曰。劉岳可憫。法祚問其故。澄曰。昨夜亥時。岳已被執。果如其言(以上僧史及晉書) 。
石葱將叛。其年澄戒勒曰。今年葱中有虫。食之必害人。可令百姓無食葱也。班告境內。慎無食葱。到八月石葱果走。勒益尊重也。
石虎有子名斌。勒愛之。忽暴亡。已涉二日。勒曰。朕聞虢太子死。扁鵲能生。大和尚國中之神人。可急往告。必能致福。澄取楊枝呪之。須臾能起。有頃平復。由是勒諸子。多在佛寺養之。每至四月八日。勒躬詣寺。為兒發願。至建平四年四月。天靜無風。而塔一鈴獨鳴。澄謂眾曰。鈴音云。國有大喪。不出今年矣。是歲七月勒死。子弘襲位。少時虎廢弘。為海陽王。自立。迁都于鄴。稱元建武。傾心事澄。有重于勒。迺下書曰。和尚國之大寶。榮爵不加。高祿不受。榮祿非輕。何以旌德。從此已往。宜衣以綾錦。乘以彫輦。朝會之日。和尚升殿。常侍以下。悉助舉輿。太子諸公。扶翼而上。主者唱大和尚。眾皆起以彰其德。又勑司空李農。旦夕親問。太子諸公。五日一朝。表朕敬焉。於是國人共語。莫起惡心。和尚知汝。澄之所在。無敢向其方面。涕唾便利者矣。
石邃 荒酒。將圖為逆。謂內竪曰。和尚神通。倘發吾謀。明日來者。當先除之。澄月望將入覲虎。謂僧慧曰。昨夜天神呼我曰。明日若入。還勿過人。我倘有所過。汝當止我。澄常入必過邃 。
虎問澄。佛法不殺。朕為天下之主。非殺無以肅清海內。況違戒殺生。詎獲福耶。澄曰。帝王事佛。常在體恭心順。以顯三寶。不為暴虐。不害無辜。至於凶愚無賴。非化所迁。有罪不得不殺。不得不刑。但當殺可殺。刑可刑耳。若暴虐殺害非罪。雖復傾財事法。無解殃禍。願陛下興慈。廣及一切。則佛教永隆。福祚方遠。虎雖不能盡從。而為益不少(以前並本傳) 。
時久旱。自正月至六月。虎遣太子。詣臨漳西釜口祈雨。久而不降。請澄自行。即有白龍二頭。降於祠所。是日大雨。方數千里。其年豐稔。戎貊之徒。先不識法。聞澄神驗。皆遙敬禮。不言而化焉。虎於臨漳。修治舊塔。少承露盤。澄曰。臨淄城內。有古阿育王塔。地中有承露盤及佛像。可掘取之。依言果得。
澄與虎坐中堂。虎每欲伐燕。澄曰。燕國運未終。卒難可尅。屢行敗績。方信澄誡○時民多奉佛。皆造營寺塔。真偽混修。多生愆 過。虎下書。問中書曰。佛號世尊。國家所奉。里閭小人。無爵秩者。為應得事佛不。又沙門。皆應高潔精進。然後可為。今沙門甚眾。或有姦仇避役。多非其人。可料簡詳議真偽。中書著作郎王度奏曰。夫王者郊祀天地。祭奉百神。載在祀典。祀有甞饗。佛出西域。
外國之神。功不施民。非天子諸華所應事奉。往漢明帝感夢。初傳其道。唯听西域人。得立寺都邑。以奉其神。漢人皆不得出家。魏承漢制。亦修前軌。今大趙受命。率以舊章。華戎制異。人神流別。外不同內。饗祭殊禮。荒夏服祀。不宜雜錯。國家可斷趙人。悉不聽諸寺燒香禮拜。以尊典祀。其百辟卿士。下逮眾隸。例皆禁之。有犯者。與淫祀同罪。其趙人為沙門者。還從四民之服。偽中書令主波。同度所奏○虎下書曰。度議云。佛是外國之神。非天子諸華所可宜奉朕生自邊壤。忝當期運。君臨諸夏。至於饗祀。應兼從本俗。佛是戎神。正所應奉。夫制由上行。永世作則。苟事冗無戲。何拘前代。其夷趙百蠻。有捨於淫祀。樂事佛者。悉聽為之。於是慢戒之徒。因之以厲。
魏縣有一人。莫識氏族。恒著麻襦。在市乞丐。人呼為麻襦。語言卓越。得米谷。散置大路云。飴天馬。趙興太守籍拔。收送詣虎。先是澄謂虎曰。國東二百里。某月日。送一非常人。至勿殺之。如期果至。虎共語。了無異言。唯道陛下當一柱殿下。虎不解。令送詣澄。謂昔在光和中會。奄至今日云云。講語終日。人莫能解。如論數百年事。遣驛送還本縣。其行步若飛也(普晉書及本傳) 。
建武 十二年。太史奏。有仙人星現。當有高士入境。十一月秦州刺史。表送單道開至。初止城西法林祠。後徙臨漳胎德寺。虎資給甚厚。佛圖澄云。此道人觀國興衰。若去當有大災至。石虎大寧元年。開與弟子。南渡許昌。虎子姪自亂矣。道開燉煌人。少入道。絕粒餌松栢。後吞小石數枚。不畏寒暑。後入羅浮山。百餘歲卒。澄有弟子道進。學通內外。為虎所重。言及隱士事。虎謂進曰。有揚軻者。朕之民也。徵之十餘年。不恭王命。故省視傲然而臥。朕雖不德。
君臨萬邦 。乘輿所問。天沸地涌。雖不能令木石屈膝。何匹夫而長慠耶。昔太公之齊。先誅華王。太公賢哲。豈其謬乎。進退曰。昔舜優蒲衣。禹造伯成。魏飾干木。漢□周黨。管寧不應曹氏。皇甫不屈晉世。二聖四君。共加其節。將欲激勵貪競。以峻清風。願陛下遵舜禹之德。勿斆太公之刑君舉必書。豈可令趙史無隱遁之傳乎。虎悅其言。即遣軻還其所止。差十家供給之。進還白澄。澄笑曰。汝言善也。但軻命有所懸矣。後秦州兵亂。弟子以牛負軻西奔。軍擒害之○澄與虎升中堂。忽曰變變。幽州火灾。取酒洒之。久而笑曰。救已得矣。
建武 十四年七月。石宣石韜。將圖相害。宣時到寺。與澄同坐。浮圖一鈴獨鳴。澄謂宣曰。解鈴音乎。鈴云胡子洛度。宣變色曰。是何言歟。澄謬曰。老胡為道。不能山居無言。重茵美服。豈非洛度乎。
石韜後至。澄熟視良久。韜懼而問。澄曰。怪公血臰。故相視耳。至八月。澄使弟子十人。齋于別室。澄暫入東閤。虎與后杜氏問訊澄。澄曰。脇下有賊。不出十日。自佛圖以西。此殿以東。當有血流。慎勿東行。杜后曰。和尚耄耶。何處有賊。澄易語云。六情所受。皆悉是賊。老自應耄。但使少者不惛。遂便寓言不復彰的。後二日。宣果遣人害韜於佛寺中。欲因虎臨喪仍行大逆。虎以澄先誡獲免。及宣事發被收。澄諫帝曰。既是陛下之子。何為重禍耶。陛下若含怒加慈者。尚有六十餘歲。如必誅之。宣當為彗星。下掃鄴宮也。虎不從。以鉄鎻穿宣頷。
牽上薪積而焚之。收其官屬三萬餘人。皆轅裂肢解。投之漳河○澄乃勑弟子。罷別室齋。後月餘日。有一妖馬。髦尾皆燒狀。入中陽門。出顯陽門。東首東宮。皆不得入。走向東北。俄爾不見。澄聞而歎曰。災其及矣。至十一月。虎大饗群臣於大武前殿。澄吟曰。殿乎棘子成林將壞人衣。虎令發殿石下視之。有棘生焉○澄還寺悵恨。不得莊嚴。獨語曰。得三年乎。自答不得不得。又曰得二年。一年。百日。一月乎。亦云不得。仍無復言。還房。謂弟子法祚曰。戊申歲禍亂漸萌。己酉石氏當滅。吾及其未亂。先從化矣。即遣人與虎辭曰。物理必遷。身命非保。
貧道炎幻之軀。化期已及。既荷恩殊重。故以仰聞。虎愴然曰。不聞和尚有疾。乃忽告終。即自出宮寺。而慰喻焉。澄謂虎曰。出生入死。道之常也。脩短分定。非所能延。夫道重行全。德貴無怠。苟業操無戲。雖亡若存。違而獲延。非其所願。今意盡者。以國家心存佛理。奉法無悋。興起寺庿。崇顯莊麗。稱期德也。宜亨休祉。而布政猛烈。淫刑酷濫。顯違聖典。幽背法誡。不自懲革。終無福祐。若降心易慮。惠此下民。則國祚延長。道俗慶賴。畢命就盡。後無遺恨。虎悲慟。知其必逝。即為營墳於鄴西紫陌。至十二月八日。卒於葉宮寺。
士庶哀號赴國送而窆焉。春秋一百一十七矣。即戊申晉穆帝永和四年也○後有沙門從雍州來。稱見澄西入關。季龍開壙。唯見一石而無尸。季龍惡之曰。石者朕也。葬我而去。吾將死矣。因而遇疾。俄而梁犢作亂。明年季龍死。養孫冉閔。篡戮大亂。閔小字棘。澄先謂棘子成林是也○後慕容儁都鄴。處石虎宮中。每夢見。虎囓其臂。意謂石虎為祟。乃覔虎尸於東明舘得之。尸殭不毀。儁蹹罵曰。死胡敢怖生天子。汝作宮殿成。為兒所圖。況復我耶。投之漳河。尸倚柱不移。秦將王猛。收塟之。麻襦一柱殿之讖也。後符堅征鄴。儁子暐。為堅大將。郭神虎所執。
實先夢虎之驗也○田融趙記云。澄未亡。自營冢。澄既知冢必開。尸不在中。何容預作恐融之戮矣○支遁道林。在京師。聞佛圖與諸石游。乃曰。澄公其以季龍。為海鷗鳥也○澄身長八尺。風姿詳雅。講解深妙。神驗非一。自說生緣。去鄴九萬里。棄家入道。一萬九年。過中不食。非戒不履。無求無欲。受業常有數百。前後門徒。幾且一百。所歷州郡。興立佛寺。八百九十三所。弘法之盛。莫與先矣。加復慈洽蒼生。拯捄危苦。當二石凶強害害非道。若不與澄同日。孰可言哉。但百姓蒙益。日用而不知耳○後趙石氏。有國六主。共三十三年。
己丑 晉成帝咸和四年七月。丹陽尹高悝。獲金像于張侯橋浦中。次年三月。臨海人張系。於海獲金銅蓮花趺。以安高悝像之足。儼然符合。是夕有光屬天。梵奏冷然。再夕而止。晉宋齊梁陳隋唐七朝(〔入內放光瑞現〕統紀) 。
庚子 咸康六年。成帝幼冲。中書庾冰輔政。奏沙門盡敬王者。為帝出詔。令沙門致敬。尚書令何充等議奏。充等言。世祖武帝。盛明革命。肅祖明帝。聦聖玄覽。豈于時沙門不易屈膝。願以不變其修善之法。以通天下之志也。愚謂宜遵先帝於義為天下。禮官愽士等。議承冰旨為駮。充等為此奏○初詔。夫萬方殊俗。神道難辨。有自來矣。達觀傍通。誠當無懼(云云) 。況此等類。皆晉民也。論其材智。又常人也。而當因所說之難辨。假服飾以凌度。
抗殊俗之傲禮。直形骸於萬乘。又是吾所弗取也。諸君並國器也。語言則當測幽微。論治則當重國典。苟其不然。吾將何述焉(尚書令再奏) 充等誠雖暗蔽。不通遠旨。自漢魏逮晉。不聞異議。尊卑憲章。無或蹔虧。今沙門慎戒專然。一令其拜。遂壞其法。令修善之俗。必致愁懼。臣心竊所未安。每見燒香祝願。必先國家。欲福祐之降。情無極已。奉上崇順。出於自然。何敢以形骸。而慢禮敬哉。禮儀之簡。蓋是專一守法。是以先聖御世。因而弗革也。
天網恢 恢 踈而不失。臣等屢以為不令致拜。於法無虧。因其所利而惠之。使賢莫敢不用情。則上有天覆地載之施。下有修善守一之人。謹陳患淺。
願蒙省察○于時庾冰議寢 。竟不施行(弘明集) 。
丙午 穆帝永和二年。尚書令何充字次道。盧江人。好釋典。崇修佛寺。供給沙門。以百眾麋費巨萬而不靳。時阮裕戲之曰。卿志大宇宙。勇邁終古。充問其故。裕 曰。我圖數千戶郡。尚未得卿圖作佛。不亦大乎。世世子孫。闡明佛法。後贈司空(晉書) 。
六年。符堅據長安。是年二月。有金像見于荊州。司馬桓溫迎之不動。時江陵膝畯。捨宅為寺。命曇翼主之翼率眾往迎。飄然輕舉歸安奉。靈異非一。
釋支遁字道林。壯歲出家。業精般若。時名賢王羲之。謝安。殷浩。郄超。何充。許詢等。為方外友。入京講法。朝野悅服。時郄超書與親舊曰。遁公神理所通。玄拔獨悟。數百年來。紹興大法。真不絕一人而已。大和元年。表辭還山。有詔資給敦。遣公卿祖餞。收跡剡山。於沃州立寺。晚移石城山。立栖光寺。木食間飲。浪志無生。後出山陰。講維摩經。許詢為都講。難義數反。聽者欽服(杜詩云。空忝許詢輩。難訓支遁詞。亦有旨哉) 。
壬申 孝武帝康寧元年。桓溫字元子。加侍中大司馬都督中外諸軍事。假黃鉞。雄武。專窺覦希望之意。末年事佛甚勤。時有尼。自遠方來造之。溫敬而不倦。每浴別室必移晷 。溫訝而竊窺之。尼倮身以刀自破腹。次斷兩足。浴竟出。溫問凶吉。尼知溫窺之。答曰。公若作天子。亦當如我。時溫方謀問鼎。聞此悵然乃止。尼遂辭去。莫測所之。
溫後不加九錫而薨(普書及感通錄) 釋道安。衛氏子。常山扶柳人。早失覆蔭。外兄孔氏所養。七歲讀書。再覧能誦。鄉鄰嗟異。十二出家。形貌甚陋。師乃役之田舍三年。勤勞無怨色。後啟師求經。朝授暮還以經。更求餘經。師執經覆之。大驚異而敬之。為授具戒。恣其游學。至鄴遇佛圖澄。見而嗟嘆。與語終日。眾見形貌不稱。輕恠。澄曰此人遠識。非爾儔也。因事澄為師。安講次疑難鋒起。安挫銳解紛。行有餘力。時人語曰。漆道人驚四隣。
久歷講肆。飛辨注射。毋敢仰視者。時武邑大守盧歆。聞其風。使沙門要之開講。道俗欣慕。徒眾萬數。常宣法化。彭城王嗣立。遣使請入華園。廣修供養。後與弟子慧遠等四百餘人渡河。征西將軍桓朗子鎮江陵。要往朱序西鎮。復請還襄陽。苻堅送金像繡佛幢幡珠佩。布置講筵。見者莫不肅焉○習鑿齒。襄陽奇逸人。詣安。既坐稱言。四海習鑿齒。安曰。彌天釋道安。時人以為名答。鑿齒與謝安書曰。來此見釋道安。故是遠勝非常。師徒數百。齊講不倦。無變化伎術。可以惑常人之耳。自無重威大勢。可以整郡小之參差。而師徒肅肅。自相尊敬。洋洋濟濟。
乃是吾由來所未見。其人理壞簡衷。多所愽涉。內外群書略皆遍覧。陰陽筭數亦皆能通。佛經妙理故所游刃。作義乃似法簡法道。恨足下不同日而見其亦每言思得一敘○苻堅謂僕射權翼曰。朕以十萬之師。取襄陽。唯得一人半。翼曰誰耶。堅曰。安公一人。鑿齒半人也。勅學士。內外有疑。皆師於安○初魏晉沙門。依師為姓。安以尊釋迦。乃以釋命氏。後增一阿含經。果稱四河入海。無復河名。四姓為沙門。皆稱釋種。遂為定式○秦王苻堅。以晉太元七年。欲取江東。寢不能日。待臣切諫。終不能回。眾以安為堅信敬。乃請曰。主上將有事於東南。
公何能不為蒼生致一言耶。會堅出東苑。命安升輦同載。僕射權翼諫曰。臣聞。天子法駕。侍中陪乘。道安毀形。寧可參廁。堅勃然曰。安公道德可尊。朕以天下不易。輿輦之榮。未稱其德。即勑僕射。扶安上輦。[(厂@?)*頁] 謂安曰。朕將與公南游吳越。整六師而巡狩。涉會稽以觀滄海。不亦樂乎。安對曰。陛下應天御世。有八州之富。居中土而制四海。宜栖神與堯舜比隆。
今欲以百萬之師。求厥田下下之土。且東南地卑氣厲。昔舜禹游而不返。秦王適而不歸。何足上勞大駕也。堅曰。天生烝民。樹之以君。使司牧之。朕豈憚勞。使彼一方獨不被澤乎。必如公言。是古帝王皆無征伐也。安曰。若鑾駕必動。可先幸洛陽。枕威蓄銳。傳檄江南。將總六師於後。彼必稽首入臣。不必親涉也。不聽(通鑑) 。
晉孝武帝。承風欽德。遣使通問。詔曰。安法師氣識倫通。風韻標朗。居道訓俗。徽績兼著。豈直規濟當今。方可淘津來世。俸給一同王公。物出所在○秦建元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七日。有異僧。寄宿講堂。維那夜見之。從窻隙出入。白安請問來生之處。彼以手機天之西北。即見雲開備都兜率妙勝之報。眾皆同見。其年二月八日。告眾曰。吾當去矣。齋畢而逝。當晉大元十年乙酉歲也(公左臂有肉。中狩可上下。時謂之手印菩薩 本傳) 。
辛未 簡文帝咸安元年。彗星現。詔竺法曠禳之。奏陛下當勤修德政。以塞天譴。貧道固當盡情。上乃日與弟子齋懺。須臾災滅○許詢字元度。澡心學佛。公卿仰慕。帝高其風。亦召對留宿。不覺前席曰。元度清言妙理。固未易也。次年七月帝崩(本傳) 。
癸酉 晉孝武帝即位。改寧康 秦建元十二年。
高僧涉公蜀人。豫言事多驗。不食五穀。日行五百里。能呪龍降雨。是年至長安。秦每遇旱。召師祈雨。師誦呪致龍于鉢。堅命與群臣觀之。乃遣升空而雨。王臣士庶悉敬。秦自是無炎旱之憂。歲庚辰十二月。無疾而化。後七日。堅以其異。開棺視之。唯被存焉。明年大旱。堅曰。涉公若在。豈使朕焦心於雲漢也哉○清水趙正字文業。十八歲為秦著作郎。至黃門武威太守。堅末年。寵惑鮮卑。惰於治政。正因歌諫曰。昔聞孟津河。千里作一曲。此水本自清。是誰攪令濁。堅動容曰。是朕也。又歌曰。北園有一棗。布葉垂重蔭。外雖饒棘刺。內實有赤心。堅笑曰。
將非趙文葉耶。其調笑機捷。皆類此也。後因關中佛法之難。乃願出家。堅惜其材。未許。堅死後。方遂其志。更名道整。頌曰。佛生何以晚。泥洹一何早。歸命釋迦文。今來投大道。後遁啇浴山。專精經律○曇摩難提(此云法喜兜佉勤人) 遠涉流沙。懷寶東入。苻堅禮接。傳四含大部等經。由文業之力也。
晉雍州刺史郗恢 。欽其風尚。逼同游。然於洛陽。春秋六十餘矣(前秦六主。共四十四年 僧傳及北史) 。
丙戌 晉孝武太元十一年 後秦姚萇建初元年 北魏道武帝登國元年。
鳩摩羅什。此云童壽。天竺人。家世國相。父鳩摩羅炎。辭相位出家。東度葱嶺。龜茲王聞其棄榮。出郊請為國師。王有妹年始二十。才悟明敏。體有赤黶。法生智子。諸國聘之。並不行。及見炎。心欲當之。乃逼以妻焉。既而懷什。在胎。其母慧解倍常。及什生後。母樂出家。夫未許。後產一男。名弗沙提婆。後出游觀。見枯骨縱橫。誓不食。除髮方食。受戒業禪。學得初果。什年七歲。俱出家。從師受經。其義自通。九歲隨母至罽賓。外道論師相難。什乘隙挫之。愧服。王益敬奉之上供。所住寺差大僧五人。沙彌十人給侍。至二十。母擕還龜茲。又往月氏。
北山有羅漢。見異之。謂其母曰。此沙彌年三十五。不破戒。大興佛法。度無數人。與優婆毱多無異○龜茲王。造金師子座。鋪以大秦錦褥。升而說法。西域諸國。咸服神儁。每至講說。王皆長跪座側。令什踐而登焉○時苻堅僭號關中。有外國前部王及龜茲王弟來朝。堅引見。二王說堅云。西域多產珍奇。請兵定以求內附。至堅建元十三年歲丁丑正月。太史奏云。有星現外國分野。當有大德智人。入輔中國。堅曰。朕聞。西域有鳩摩羅什。襄陽有沙門道安。將非此耶。至十八年九月。堅遣驍騎將軍呂光。江陵將軍姜飛等。率兵七萬。西伐諸國。臨發。
堅餞光於建章宮。謂光曰。夫帝王應天而治。以子愛蒼生為本。豈貪其地而伐之。正以懷道之人故也。朕聞。西國有鳩摩羅什。深解法相。善閑陰陽。為後學之宗。朕甚思之。賢哲者國之大寶。若剋龜茲。則馳驛送什○光軍未到。什謂龜茲王純白曰。國運衰矣。當有勍敵。日下人從東方來。宜恭承之。勿抗其鋒。純不從而戰。光遂破其國。立純弟震為主。光既獲什。見其尚少。強妻以龜茲女。什距不受。乃飲以醇酒。同閉密室。什被逼。遂戲其節。光還。中路置軍山下。什曰不可在此。必見狼狽。宜徙軍隴上。光不納。至夜大雨。水深數丈。死者數千。光始異之。
什□□凶亡之地。不宜淹留。東歸必有福地可居。光從之。至涼。聞苻堅為姚萇所害。光三軍縞素。大臨城南。於是竊號。稱年大安○中書監張資。文翰溫雅。光甚器之。資病。有外國羅叉云。能療資病。光喜。給賜甚厚。什告資。叉不能為。可以事試也。乃以五色絲作繩結之。燒為灰 末。投水中。
呂光父子既不弘法。故薀其深解。無所宣化。苻堅深向。竟不得見。惜乎已矣(普書及本傳) 後秦姚萇。僭有關中。挹其風。虗心要請。諸呂以什智謀多解。恐為姚謀。不許東入。及萇卒子興襲位。後遣敦請。秦弘始三年三月。有樹連理枝。生于廟庭。逍遙園葱變為茝。以為美瑞。謂智人應入。至五月。興遣隴西公碩德。西代呂隆。表降迎什入關。十二月二十至長安。興待以國師之禮。言談忘勌。自大法東被。經論漸多。而支竺所出。滯文格義。
興少崇三寶。銳志講集。請入西明及逍遙園。譯出眾經○興使沙門僧[(丰*力)/石] 。僧遷。法欽。道流。道恒。道標。僧睿。僧肇等八百餘人。[言*恣] 受什旨。更令出大品。什持梵本。興執舊經。以相讎校。
義皆圓通。眾心愜伏。莫不欣讚。興以佛道沖邃。其行為善。信為出苦之良津。御世之洪則。乃著通三世論。以勗示因果。王公以下。並讚厥風。請於長安大寺。講說新經。續出諸品禪要戒本律論。凡三百餘卷。并暢顯神源。發揮幽致。聲震四方。義士必集。盛業久大。于今式仰。龍光釋道生。慧解入微。玄搆文外。每恐言舛。入關請決。廬山慧遠。學貫群經。疑義莫訣。乃封以咨什。慧叡才識高明。常隨什傳寫。亦為叡論。西方辭體。商略同異。天竺國俗重文。製其宮商體韻。以入絃為善。凡覲國王。必有讚德。見佛之儀。以歌嘆為貴。經中偈頌。皆其式也。
但改梵為秦。失其藻蔚。什雅好大乘。志存敷廣。常嘆曰。吾若著筆。作大乘阿毗曇。非迦旃延子比也。今在秦地。深識者寡。折翮於此。將何所論。唯為姚興。著實相論二卷。并維摩經。興奉之若神。常講經於草堂寺。興及朝臣大德沙門千有餘人。肅容觀瞻。什忽下高座曰。有二小兒。登吾肩。乃慾障也。興謂什曰。大師聦明超悟。天下無二。何可使種少嗣。乃召宮女十人。逼令受之。一交而生二男焉。爾後不住僧房。別立廨舍。供給豐盈。每至講說。常先自說。譬如臭泥中生蓮花。但採蓮花勿取泥也。諸僧多欲効之。什乃聚針盈鉢。謂之曰。若能見効食此者。
乃可畜室耳。因舉匕進針。與常食不別。諸僧愧服。乃止○什作頌。贈法和云。心山育明德。流薰萬由延。哀鸞孤桐上。清音徹九天○什少覺四大不愈。乃口出三番神呪。令外國弟子誦之。轉覺危殆。與眾告別曰。因法相遇。殊未盡其初心。方復後世。惻愴尚期可言。自以暗昧。謬充傳譯。凡所出經論。願宣流後世。咸共弘通。今於眾前。發誠實誓。若所傳無謬者。當使焚身之後。舌根不壞。以偽秦弘始十一年八月二十日。坐脫于長安。是歲己酉。晉安帝義熈五年也。即於逍遙園。依外國茶毗。唯舌根無損。法師一名鳩摩羅耆婆。外國制名。多以父母為本。
母字耆婆。故兼取焉○法師其為人。神情鑒澈。慠岸出群。應機領會。鮮有其倫。篤性仁厚。汎愛為心。虗己善誘。終日無倦。所歷諸國。尊崇盡禮。翻譯文藻。聲播華夷。龜鑑萬古。一人而已(北史本傳) 。
佛陀耶舍至姑臧。乃少在西域。與什同學。聞在秦弘法傳什受秦宮女。歎曰。什如好錦。其可使人棘棘乎。什聞耶舍來。勸秦主仰之。既至。別創精舍處之。供設如王者。耶舍一無所受。時至分衛。一食而已。善毗婆沙論。而髭赤。時號赤髭毗婆沙○卑摩羅叉(此云無垢眼) 至秦。盛闡毗尼於關左。講什所譯戒本。律藏大弘。叉之力也。其所制內禁輕重十一卷。行於世。眼青。時號青眼律師(僧傳) 。
宣律師問韋陀天曰。羅什法師一化所翻之經。至今若斯受持轉盛何耶。天云。其人聦明。善解大乘。以下諸人。皆後必一代之寶也。絕後空前。仰之所不及。故其所譯。以悟達為先。得佛遺寄之意也。又問俗中常論以淪陷戒檢為言。天云。此不須相評。非悠悠者所議。羅什法師令位階三賢之所通化。然其譯經。刪補繁闕。隨而作。故大論一部。十分略九。自餘經論。例此可知。自出經後。至誠讀誦。無有替廢。冥符感降。歷代彌新。以此詮量。深會聖旨。又文殊旨授。令其刪定。特異恒倫。豈以別室見譏。頓忘玄教。殊不足沙言耳(三寶感通錄) 。
秦弘始十一年。主上。自什入闕。崇信三寶。盛弘大化。建會設齋。捨俗者。十室其半。遠近僧尼。會集既多。或有愆漏。興曰。凡夫學僧。未階苦忍。安得無過。過而不拯。過遂多矣。宜立僧主。以清大望。因下書曰。今大法東遷。於今為盛。僧尼既多。應須綱領。宣授遠規。以濟頹緒。僧[(丰*力)/石] 法師。學優早年。德芳暮齒。可為國內僧主。僧遷法師。禪慧兼修。即為悅眾。
法敘慧斌。共掌僧錄。給車輿吏力。[(丰*力)/石] 資侍中秩傳詔年車。遷等各人並厚給。供事純儉。允愜時宜。五眾肅清。六時無怠。僧正之興。
秦主以恒標二法師神氣俊朗。有經國之量。乃勅尚書令姚顯令敦。遣道恒道標罷道。助振王業。又下書曰。卿等皎然之操。實在可嘉。但若臨四海。治急須才。令勑尚書令顯令。奪卿等法服。助異贊時世。苟心存道味。寧繫黑白。望體此壞。不以守節為辭也。恒標等答曰。秦去月二十八日。詔令奪恒標等法服。承命悲懷。五情失守。恒等才質闇短。染法未深。緇服之下。誓畢身命。並習佛法。不閑世事。徒廢非常之業。終無殊異之功。昔光武尚能縱嚴陵之心。魏文容管寧之操。折至尊之高心。遂匹夫之微志。況陛下以道御物。兼弘三寶。願覧元元之情。
垂曠通物之理也。又致書於什[(丰*力)/石] 二法師曰。別以數旬。每有傾想。漸暖比體泰耳。小虜遠舉。更無處分。正有憒然耳。頃萬事之殷。須才以理之。近詔恒標二人。令釋羅漢之服。尋大士之縱。然道無不在。願法師等。助以喻之。
什[(丰*力)/石] 等答曰。蓋聞太上以道養民。而物自是。其須有德而治天下。是以古之明主。審違性之難御。悟任物之多因。故堯放許由於箕山。陵讓放杖於魏國。高祖縱四皓於終南。叔度辭蒲輪於漢岳。蓋以適賢之性。為得賢也。今恒標等。德非圓達。分在守節。少習玄化。伏膺佛道。至於敷折妙典。研究幽微。足以啟悟童穉。助化功德。願陛下。放既往之恩。縱其後志也。闔境捄之。
殆而得免。恒乃歎曰。古人有言。益我貨者損我神。生我名者殺我身。於是竄影岩壑。晉義熈十三年卒。春秋七十二。恒藍田人。九歲戲於路。張忠見之曰。此兒在俗。必有輔政之功。處道光顯佛法(僧傳及北史) 。
秦姚興既託意佛乘。公卿以下莫不欽附。沙門自遠而至者。五千餘人。起浮屠於永貴里。立般若臺于宮中。禪講者。常有千數。州郡事佛者。十室而九矣(三主至弘共三十三年) 。
晉孝武帝。精心奉法。志念冥符。師子國王。欽其懷道。遣沙門曇摩最。送玉像高四尺二寸。以表丹情。
寧康中。檀溪寺建浮圖鑄銅像。像起自行。燭天傾□□□□□□□山谷(感通錄) 。
大元十四年。帝崇尚浮圖。窮奪極費。所親[目*匿] 者。皆姏娒(上甘下茂) 僧尼左右近習。爭權弄柄。交通請託。賄賂公行。官賞濫雜。刑獄謬亂。尚書令陸納。望宮闕嘆曰。好家居纖。兒欲撞壤之耶○左衛領營將軍許榮上疏曰。臣聞。佛者遠方玄虗之神。以五戒為教。絕酒不婬。
而今奉者。我慢阿尼。酒色是躭。又曰。僧尼成群。依傍法服。五戒麤法尚不能遵。況精妙乎。而凡流之徒。競爭敬事之。又侵漁百姓。取財為惠。亦未合布施之道也。疏奏不省(晉書及通鑑) 。
釋慧遠賈氏。雁門樓煩人。十三隨舅令狐氏。游學許洛。愽綜六經。尤善莊老。二十一。聞沙門道安。立寺於太行恒山。往見盡敬。以為真我師也。安講般若。聽而開悟。乃嘆曰。儒道九流。皆糠粃耳。便與弟慧持。收簪落髮。受業入道。常欲總攝綱維。以大法為己任。安公常嘆曰。使法流東國。其在遠乎。後師南游。偽秦建元九年。秦將苻堅。平宼斥襄陽。安為朱序所拘。遠與弟子數十人。南逗欲往羅浮。屆潯陽。見廬山青秀。足以息心。遂結茆居焉。而去水尚遠。遠乃以錫扣地曰。此中可栖。使朽壤抽泉。言畢清流湧出。後成溪矣。潯陽亢旱。遠詣池側。
誦龍王經。忽有巨蛇升空。須臾大雨。合境皆悅。因號為龍寺。時慧永居西林。與遠同門。遠同止。徒屬既多。刺史桓伊。於山東創立精舍。經論之際。信宿風雷夜作。黎明則有良材羅積。桓伊覩其事。駭其神異。奏立寺。以東林為額。晉大元十一年寺成。洞盡山美。別置禪林。清泉森樹。凡瞻禮者。皆神清而氣肅焉。殷仲堪謁遠。共臨北澗 。誦易體。移景不勌。嘆曰。識信深明。實難為度。
司徒王諡書曰。年始四十而衰同耳順。師答云。古人不愛尺璧。而重寸陰。檀越既履順而游性。乘佛理以御心。因此而推。復何羨於遐齡。抑想斯理。久已得之。盧循初據江州。入山訪遠。遠少與循父嘏。同為書生。因朝夕音介。僧有諫曰。循為國宼。與之交厚。得不疑乎。遠曰。我佛法中。情無取捨。豈不為識者所察。此不足懼。及宋武追討盧循。設帳桑尾。左右曰。遠公素王廬山。與循交厚。宋武曰。遠公世表之人。必無彼此。乃遣使賷書致敬。并遺錢米。於是遠近。服其明見○桓玄征殷仲堪。軍經廬山。要遠出虎溪。遠稱疾。玄自入山。左右謂玄曰。
普仲堪禮遠。願將軍勿敬之。答云何有此理。仲堪本死人耳。及見遠。不覺致敬。玄問遠。不敢毀傷。何以剪削。遠云。立身行道。玄稱善。玄後以震生之威。致書勸令登仕。遠辭堅志。踰丹石。玄欲沙汰僧尼。教僚屬曰。沙門有能伸述經誥。暢說義理。或禁行脩整。足以宜寄大化。其有違此者。悉皆罷遣。唯廬山道德所居。不在搜 搜簡之例。遠與玄書云。佛教陵遲。穢雜日久。每一尋至理。
慨憤盈懷。常恐運出非意。淪湑將及。竊見清澄諸道人教。實應本心。夫涇以謂分。則清濁殊勢。枉以直止。則不仁自遠。此命既行。必二理斯得。然後令飾偽者絕假通之路。懷真者無負俗之嫌。道世交興。三寶復隆矣。因廣玄條制。玄從之(僧傳及北史) 。
昔成帝幼冲。庾冰輔政。令沙門致敬。何充奏不應敬。下禮官。承冰旨為駮同異。竟莫能定。及玄鎮姑熟。欲令盡敬。與遠書曰。沙門不敬王者。況是所情未了。於理又是所未喻。一代大事。不可令其體不允 近八座書。今以呈君。君可述所不敬意也。此便當行之事。一二令詳盡想。必有以釋其所疑耳。遠答書曰。夫沙門者何耶。
謂能發朦 俗之幽昏。啟化表之玄路。方將以兼忘之道。與天下同往。使希高者挹其遺風。嗽流者味其餘津。若然雖大業就。觀其超步之迹。所悟固已弘矣。又袈裟非朝宗之服。鉢盂非廊廟之器。沙門塵外之人。不應致敬王者。玄雖苟執先志。恥即外從。而覩遠辭旨。趦趄未決。及玄篡位。即下書曰。佛法宏大。所不能測。推奉主之情。故興其敬。今事既在己。宜體謙光。諸沙門勿復致禮也。
遠乃著沙門不敬王者論五篇。一曰在家奉法。二曰出家。三曰求宗不順。四曰體極不兼應。五曰形盡神不滅。其序云。昔咸康中。庾將軍。疑諸沙門抗禮萬乘。至元興中。桓大尉亦同此議。于時朝士名賢。答者甚眾。雖言未悟時。並互有其美。徒咸盡所壞。而理蘊于情。遂令無上道服。毀於塵俗。亮致之心屈乎人事。悲夫。斯乃交喪之所由。千載之否運。深懼大法之將淪。感前事之所忘。故著五篇。究敘其意。豈淵壑之待晨露。盖是伸其罔極。亦庶後之君子崇教或詳而覧焉(五篇文多不錄) 。
桓玄西奔。晉安帝。自江陵旋于京師。輔國何無忌。勸遠候迎。遠稱疾。帝遣使勞問。遠脩書曰。釋慧遠。陽月和暖。御膳順宜。貧道先嬰重疾。年衰益甚。猥蒙慈詔。曲垂光慰。感懼之深。實百千壞。幸遇慶會。而形不自運。此情此慨。良無以喻。詔答。陽中感懷。知所患未佳。甚情耿。去月發江陵。在道多諸惡。情遲兼常。本冀經遇相見。法師既養素山林。又所患未痊。邈無復因。增上嘆恨(本傳及晉史) 。
秦王姚興。欽其德風。嘆其才思。致書信餉。令姚嵩献以珠像。及龜茲國細縷雜變像。以伸[款-士+止] 心○晉名賢一十八人。從師受道。師謂劉程之宗炳雷次宗等曰。諸君棄世遺榮。倘有心淨土之游。當於無量壽佛。建齋立誓。同心發願。期生淨土。眾令劉遺民著文曰。維歲在攝提。秋七月二十八日。法師慧遠。貞感幽奧。霜懷特發。乃延命同志。息心貞信之士。百有二十三人。
集于廬山之陰。般若臺精舍。阿彌陀像前。率以香華。敬薦而誓焉。惟斯一會之眾○夫緣化之理既明。則三世之傳顯矣。迁感之數既符。則善惡之報必矣。推交臂之潛淪。悟無常之期切。審三報之相催。知嶮處之難拔 。此其同志諸人。所以夕惕霄勤。仰思悠濟者也。盖神者可以感涉。而不可以迹求。必感之有物。則幽路咫尺。苟求之無主。則渺茫河津。今幸以不謀。而僉心西境。
叩篇則信亮情天發。乃機象通於寢夢。欣歡百於子來。於是雲圖表暉。影牟神造。功由理詣。事非人運。茲實天啟其誠。冥運來萃者矣。可不剋心重情疊思以凝其慮哉。然其景績參差。功德不一。雖晨祈之同。夕歸彼隔。即我師友之眷良可非矣。是以慨焉胥命。整襟法堂。等施一心。亭懷幽極。誓茲同人。俱游絕域。其有驚出絕倫。首登神界。則無獨善雲嶠。忘兼全於幽谷。先進之與後升。勉思彚征之道。然復妙觀天儀。啟心貞照。識以悟新。形由化革。籍芙蓉於中流。蔭瓊柯以永言。飄雲衣於八極。汎香風以窮年。體忘安而彌穆。以超樂以自怡。臨三塗而緬謝。
傲天宮而長辭。詔眾靈以繼軌。指大息以為期。究斯也豈不弘哉○謝靈運恃其才高。骯髒傲物。見師肅然心伏。求入社。師以心雜止之。今東西二池。乃謝公所鑿。紅白蓮花。以白蓮名社也○陶潛居柴桑。與廬山相近。謂許飲即來入社。師許之。入山。久之攢眉而去。師每送客。以虎溪為戒。一日淵明陸脩靜入山。相送與語。不覺過溪。相[(厂@?)*頁] 大笑。
迨今人畫 為廬山三笑圖云。遠有弟子慧要。解經律。尤長巧思。時群賢畢萃。山中無漏刻。乃於泉水中。立十二葉芙蓉因流波轉。以定十二時。晷 影無差。故發願文。有籍芙蓉於中流云○又作木鳶。
飛數百步○師以晉義熈十二年八月六日。集眾付屬。告別長往。春秋八十三。道俗展七日。潯陽阮保。於山之西建塔。謝靈運為碑 文。銘其遺德。南陽宗炳。
仍立碑 于寺門(高僧傳) 。
師容儀端整。風鑑朗拔。性度弘偉。德行冰霜。宿儒英達。王公大人。莫不望風屈膝。仰其深致。卜居廬岳三十年。影不出山。跡不入俗。善屬文章。辭氣清雅。席上吐談。義精簡要。所著論序銘讚詩書。十卷五十餘篇。見重於世焉。
安帝元興十三年。赫連勃勃。據夏稱大夏。宼長安。掠二秦之地。行五刑之虗。言佛者已是人中之佛。堪受僧禮。乃畫 佛像。被於背上。令沙門禮像。即為拜我。後為天雷震死。葬後復震出屍。題曰無道之字。尋為北代所吞。可為天下笑焉○勃勃尊高己德。昧乎聖人之道。自言勃者佛也。吾為人中之佛。堪受僧禮。胡為陳聖像於座後。令沙門朝集致拜。凌懼之心。畏愛兼抱。乙丑之歲。天雷震死。葬後復震出屍。題曰無道之君。尋為北代所吞。可為天下笑。書云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罰。誠有旨哉(北史) 。
釋曇霍。步行如風。言人生死。貴賤甚驗。持一錫杖。令人跪曰。此是般若眼。奉之可得道。或藏其杖。乃大哭數聲。閉目須臾起而取之。神異莫側(景書) 。
丙申 魏太祖皇始元年。下詔曰。佛法之興。其來遠矣。濟益之功。冥及在沒。神蹤遺法。信可依憑。敕有司。於京城送飾容範。修整寺舍。令信向之徒。有所依止○詔徵趙郡沙門法果。為僧統(魏書) 。
釋道生。姓魏。鉅鹿人。值竺法汰。改依俗而受業。遊長安。從什公譯經。晉恭思皇后褚氏。造青園寺。請主之。夏月雷震青園佛殿。龍升于天。光影西壁。因改號為龍光。時人嘆曰。龍既已去。生必行矣。俄而投跡廬山。初遊吳之虎丘山。列石為徒。講涅槃經。至闡提品有佛性處曰。如我所說。義契佛心否。於是頑石為之點頭。旬日之中。
學徒數百(先說阿闡提人。皆得成佛。眾未之信。後涅槃大本至京。果稱闡提悉有佛性。與前說符契矣) 。宋太祖文帝。深加敬重。設會之日。帝親同眾御筵下食。眾疑日晚。帝曰始可中耳。生曰。白日麗天。天言始中。何得非中。取筯便食。一眾從之。莫不嘆服。樞機得衷。宋元嘉十一年十一月。於廬山講席將畢。麈尾忽墜。端坐正容隱几。如入禪定。道俗嗟駭焉(本傳) 。
釋道融。汲郡林慮人。十二出家。五年聞什公在關。故往咨稟。什見之。謂姚興曰。昨融公。復是奇人聰明。釋于興引見嘆重。勑入逍遙園。參正詳譯。什命融。講新法華。自聽。乃嘆曰。佛法之興。融其人也。我而師子國婆羅門。聰辨多學。為彼國外道之宗。聞什在關大行佛法。謂其徒曰。寧□使釋氏之風。獨傳震旦。而吾等正化。不洽東國。遂乘駝負書。來入長安。姚興見其口眼便僻。頗亦惑之。婆羅門乃啟興曰。至道無方。各遵其事。今請與秦僧捔其辨力。隨有優者。即傳其化。興即許焉。眾僧相視。莫敢當者。什謂融曰。此外道殊人。捔言必勝。
使無上大道在吾徒而屈。良可悲矣。若使外道得志。則法輪摧軸。豈可然乎。如吾所覩。在君一人。融自[(厂@?)*頁] 才力不減。而外道經書。未盡披讀。乃密令人寫外道所讀經目。一披即誦。後剋日輪義。興與公卿皆會。僧眾四遠畢集。融與婆羅門。擬相酬抗。鋒辨飛玄。彼所不及。外道自知辭理已屈。以廣讀為夸。融乃到其讀書并秦地經史卷部三倍多之。什因嘲之。君不聞大秦廣學。那忽輕爾遠來。婆羅門心愧悔伏。頂禮融足。旬日而去。像運再興。融之力也。門徒千餘人。壽七十四。諸經義疏。行於世(僧傳) 。
釋僧叡。魏郡長樂人。十八投僧賢為弟子。後依什公。精練五門。善入六靜。偽司徒公姚嵩。深相禮貴。興問嵩。叡公何如。答實鄴衛之松栢。召見之。觀其才器風韻窪隆。量含彬蔚。興大賞悅。即勑給俸卹 吏力人輿。興後謂嵩曰。乃四海之標領。何獨鄴衛之松栢。於是美聲遐布。近遠歸德。並參正翻譯。辭辨天縱。後跏趺合掌。向西而逝。春秋六十(同前) 。
釋僧肇京兆人。少出家。學善方等。並通三藏。什公至姑臧。自遠從之。什入逍遙。乃參詳。什公神迁。乃著涅槃無名論。論成。表上姚興曰。肇聞。天得一清以。地得一以寧。君王得一以治天下。伏惟陛下叡哲欽明。道與神會。妙契寰中。理無不統。故能游刃萬機。弘通終日。威被蒼生。垂文作範。所以域中有四大。王居一焉。涅槃之道。盖是三乘之□所。方等之淵府。渺茫希夷。絕視聽之域。幽致虗玄。非情之所測。肇以人微。猥蒙國恩。得閑居學肆。在什公門下。十有餘年。雖眾經殊趣。勝致非。然涅槃一義。常以聽習為先。但肇才識闇短。屢蒙誨諭。
猶懷漠漠。為竭愚不已。亦如似有解。然未經高勝先唱。不敢自決。不幸什公去世。諮參無所。以為永恨。而陛下聖德不孤。獨與什公神契。目擊道存。快其方寸。故能振彼玄風。以啟末俗。一日遇蒙答安成侯嵩問。無為安極。頗涉涅槃之義。今輙作涅槃無名論。有十演九折。愽採眾經。託證成諭。以仰述陛下無名之致。豈曰關詣神心。窮究遠當。聊以擬議玄門。班諭學徒耳。若少參聖旨。願勑有記。如其有差。伏承旨授。興答旨慇懃。備如讚述。即令繕寫。班示諸姪。其為所重如此。晉義熈十年卒於長安。春秋三十一(僧傳) 。
羅什法師之弟子。生肇融叡。謂什門四聖。加以曇影。慧嚴。慧觀。僧[(丰*力)/石] 。道恒。道標。謂之十哲。其餘三千餘人。皆當名匠俊銳也學範。由羅什至關。而奇才逸士畢集。於是大法勃興。
觀其總領庶務有迁[(丰*力)/石] 。精義入神。有僧肇道生。以智禦侮有道融。以辭飾經有僧叡。至機辨驚群如曇影。抗志不回如道標道恒。尚多有焉。曷能備舉哉。
東西晉合一十五主。共一百五十六年。禪于宋 元熈二年歲庚申六月。劉裕即位。
後漢蒼梧太守牟子。銳志佛道。著理惑三十七篇○其文有問曰。佛道至尊至大。堯舜周孔。曷不修之。六經不見其辭。子既悅詩書禮樂。奚為復好佛道。彼豈能踰經傳。美聖業哉。牟子曰。書不必孔子之言。藥不必扁鵲之方。合義者從。愈病者良君。子愽取眾善。以輔其身。子貢曰。夫子何常之有乎。堯事君疇。舜事務成。昭旦學呂望。丘學老聃。亦俱不見於六經也。四師雖聖。比之於佛。猶鳥獸之於麟鳳也。而堯舜周孔且猶與之。況佛之智見。窮諸法原奧。焉捨而不學乎。六經事義。或有所闕。佛不見記。何足怪疑哉。又問曰。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
今沙門剃頭。異俗。豈合聖人孝子之道也。子曰。昔齊人。乘舡渡江。其父墮水。其子攘臂捽頭顛倒。使水從口出。而父得甦。夫捽頭顛倒。不孝莫大。然以全父之身。若拱手修孝子之常。父命絕於水矣。孔子曰。可與適道。未可與權。所謂時宜施也。而泰伯斷髮文身。孔子稱之至德。未甞毀之也。由是而觀。苟有大德。不拘於小。沙門捐家財。棄妻子。不聽音視色。可謂讓之至矣。何違聖語。不合孝乎。豫讓吞炭漆身。聶政皮面自刑。伯姬蹈火高行截容。君子為勇而死義。不聞譏其自毀沒也。沙門除髮進德。比之四人。不已遠乎。又問曰。不孝莫大無後。
沙門棄妻子。捐財貨。何違孝之行也。子曰。長左者必短右。大前者必狹後。妻子財物。世之餘也。清躬無為。道之妙也。老子曰。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又曰誦詩書。修禮節。鄉人傳業。名譽洋溢。此中士所施行。恬淡者所不恤。故巢由栖澗 水。夷齊餓首陽。孔子稱其賢曰。求仁而得仁也。不聞譏其無後無貨也。沙門修道德。以易游世之樂。反淑賢。以貸妻子之歡。是不為奇。
孰與為奇哉。又問曰。孟子曰。吾聞用夏變夷。未聞用夷變夏。吾子學周孔之道。捨而學夷狄之術。不已惑乎。曰子但見禮制之華。而暗道德之實。窺炬之明。而未視天庭之日也。孟軻之所疾。專一耳。昔孔子欲居九夷。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禹出西羗而聖哲。由余產狄而覇秦。況傳曰。北辰之星。在天之中。在人之北。以此觀之。漢地未必為天下中也。佛經以十方界統。皆屬佛之化。而其法乃萬法之源。是以吾復尊而學之。何為當捨周孔之道。金玉不相傷。隋壁不相妨。謂人為惑。特自惑乎。問曰。佛道無為淡泊。世人多譏毀之。其說廓落難用。
虗無難信何也。曰未味不合於眾口。大音不比於眾耳。作咸池嚴簫韶。莫之和也。張鄭衛之絃歌時之音。必期而撫手也。韓非以管窺之見。而謗堯舜。接輿以毛釐 之分。而刺仲尼。皆躭小而忽大者也。夫聞清商而謂之角。非彈絃之過也。聽者不聦矣。見和璧而名之石。非璧之賤也。視者之不明矣。大道無為。非俗所見。不為譽者貴。不為毀者賤也(餘文見弘明集) 。
歷朝釋氏資鑑卷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