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傳燈錄
明 居頂輯36卷CBETA T2077大于一万字 63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續傳燈錄卷第十二目錄
大鑑下第十三世
法雲秀禪師法嗣五十九人
法雲惟白禪師
保寧子英禪師
僊巖景純禪師
廣教守訥禪師
慈濟聰禪師
白兆珪禪師
淨名法因禪師
福嚴守初禪師
德山仁繪禪師
廣慧寶琳禪師
霍丘歸才禪師
安國自方禪師
香積用旻禪師
瑞相子來禪師
真空從一禪師
乾明廣禪師
開先智珣禪師
甘露德顒禪師
蔣山良策禪師
吉祥訥禪師
廣慧冲雲禪師
承天月禪師
安福子勝禪師
正覺道清禪師
澄慧義端禪師
北天王益禪師
棲賢智柔菴主
天禧慧嚴永禪師
已上二十八人見錄
明水法遜禪師
德山妙湛禪師
大愚如照禪師
石霜居晦禪師
興化當禪師
興化淨甄禪師
欽山繼明禪師
三角清禪師
時雍清禪師
大別道常禪師
巴焦宗諒禪師
安豐法信禪師
雲峯又月禪師
永慶惟簡禪師
覺林遂禪師
寶池慧月禪師
天王義安禪師
崇德仙禪師
興教濟禪師
薦福永堅禪師
羅浮齊德禪師
護國淳禪師
普照有朋禪師
靈鷲慧明禪師
開和法顒禪師
天峯佛印禪師
元豐宗燈禪師
神光道芳禪師
禪慧法欽禪師
兜率景常禪師
頴叔蔣之奇居士
已上三十一人無錄
佛日才禪師法嗣九人
夾山自齡禪師
見錄
千頃允良禪師
廣教有全禪師
寶巖靈禪師
慧日道祥禪師
千頃省孜禪師
龜峯重仁禪師
善權珊禪師
龍興如邃禪師
已上八人無錄
長蘆應夫禪師法嗣二十五人
洪濟宗
賾
禪師
琅邪宗初禪師
龍蟠道成禪師
普滿明禪師
褒禪普禪師
寶林道輝禪師
雲巖志愿禪師
等覺法思禪師
壽春法岸禪師
定山文彥禪師
護國紹通禪師
法寶德一禪師
乾明寶慧禪師
開聖覺禪師
雪竇道榮禪師
慧日智覺禪師
已上一十六人見錄
建隆智因禪師
普光獻昭禪師
寶林智臯禪師
雍熙叔則禪師
壽聖重洪禪師
普滿法海禪師
五峯普良禪師
大愚喜禪師
滁州寶林和尚
已上九人無錄
棲賢遷禪師法嗣五人
王屋燈禪師
法雨惟鎮禪師
東明慧遷禪師
已上三人見錄
漳江寶泉禪師
彰法文素和尚
已上二人無錄
開元智譚禪師法嗣二人
開元宗祐禪師
見錄
南禪道誠禪師
無錄
善果演菴主法嗣一人
玉池冲儼禪師
見錄
天寧楷禪師法嗣二十六人
香山法成禪師
大智齊璉禪師
丹霞淳禪師
淨因覺禪師
資聖南禪師
白水修已禪師
石門元易禪師
洞山道微禪師
韶州誧禪師
鹿門法燈禪師
寶峯惟照禪師
普賢善秀禪師
太傅高世則居士
已上十三人見錄
龍門南禪師
招提寶禪師
大洪恭禪師
大智 禪師
靈巖應禪師
合州鑑禪師
少林江禪師
景山居禪師
慧日南禪師
朝請崔公居士
齊州善應禪師
西京尼道深
提刑楊居士
已上十三人無錄
大洪山報恩禪師法嗣五人
大洪山守遂禪師
見錄
大洪山智禪師
善光璡禪師
大陽旦禪師
西禪遠禪師
已上四人無錄
歸宗通禪師法嗣五人
資福素月禪師
同安慶通禪師
子陵辨禪師
羅漢法醫禪師
開聖道彰和尚
已上三人無錄
福昌信禪師法嗣三人
法興期禪師
見錄
善慶楚昇禪師
均慶清皡禪師
已上二人無錄
慈雲慶璫禪師法嗣二人
廣慈道傳禪師
虔州慈雲和尚
已上二人無錄
慧日堯禪師法嗣一人
大隨道開禪師
無錄
佛慧泉禪師法嗣五人
清獻趙抃居士
一人見錄
幽谷祐禪師
興國法雲禪師
九峯殊甫禪師
薦福忠實禪師
已上四人無錄
續傳燈錄卷第十二目錄(終)
續傳燈錄卷第十二
大鑑下第十三世
法雲秀禪師法嗣
東京法雲惟白佛國禪師靖江人。上堂。離婁有意白浪徒以滔天。罔象無心明珠忽然在掌。以手打一圓相召大眾曰。還見麼。良久曰。看即有分。上堂。拈拄杖示眾曰。山僧住持七十餘日。未曾拈動這箇而今不免現些少神通供養諸人。遂卓拄杖下座。上堂。過去已過去。未來且莫算。正當現在事。今朝正月半。明月正團圓。打鼓普請看。大眾看即不無。畢竟喚甚麼作月。休於天上覓。莫向水中尋。師有續燈錄三十卷入藏。後住明州天童云。
建康府保寧子英禪師錢塘人也。上堂拈拄杖曰。日月不能並明。河海不能競深。須彌不能同高。乾坤不能同固。聖凡智慧不及。且道這箇有甚麼長處。良久曰。節目分明生來條直。氷雪敲開片片分。白雲點破承伊力。擊禪床下座。
溫州僊巖景純禪師。僧問。德山棒臨濟喝。和尚如何作用。師曰。老僧今日困。僧便喝。師曰。却是爾惺惺。
寧國府廣教守訥禪師(圓照上足時稱訥叔) 僧問。如何是古今常存底句。師曰。鐵牛橫海岸。曰如何是衲僧正眼。師曰。針剳不入。
興元府慈濟聰禪師。僧問。如何是道。師曰。此去長安三十七程。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撞頭磕額。問不是風動不是幡動。未審是甚麼動。師曰。低聲低聲。問如何是隨色摩尼珠。師曰。青青翠竹欝欝黃花。曰如何是正色。師曰。退後退後。問釋迦已滅彌勒未生。未審誰為導首。師曰。鐵牛也須汗出。曰莫便是為人處也無。師曰。細看前話。問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談。師曰。陝府鐵牛。上堂。三乘教典不是真詮。直指本心未為極則。若是通心上士脫洒高流出來相見。乃顧視大眾曰休。上堂。終日孜孜相為。恰是牽牛上壁。大眾何故如此。貪生逐日區區去。喚不回頭爭奈何。上堂。一即一二即二。把定要津何處出氣。拈拄杖曰。彼自無瘡勿傷之也。卓一下下座。
安州白兆山通慧珪禪師上堂。幸逢嘉會須采異聞。既遇寶山莫令空手。不可他時後日門扇後壁角頭自說大話也。窮天地亘古今。則是當人一箇自性。於是中間更無他物。諸人每日行時行著臥時臥著坐時坐著。秖對語言時滿口道著。以至揚眉瞬目嗔喜愛憎寂默遊戲未始間斷。因甚麼不肯承當自家歇去。良由無量劫來愛欲情重生死路長。背覺合塵自生疑惑。譬如空中飛鳥。不知空是家鄉。水裏游魚。忘却水為性命。何得自抑却問傍人。大似捧飯稱飢臨河叫渴。諸人要得休去麼。各請立地定著精神。一念回光豁然自照。何異空中紅日獨運無私。盤裏明珠不撥自轉。然雖如是。秖為初機向上機關未曾踏著。且道。作麼生是向上機。良久曰。仰面看天不見天。
廬州長安淨名法因禪師上堂。天上月圓人間月半。七八是數事却難算。隱顯不辨即且置。黑白未分一句作麼生道。良久曰。相逢秋色裏共話月明中。上堂。祖師妙訣別無可說。直饒釘嘴鐵舌。未免弄巧成拙。淨名已把天機泄。
浮槎山福嚴守初禪師。僧問。如何是受用三昧。師曰。拈匙放筯。問如何是正直一路。師曰。踏不著。曰踏著後如何。師曰。四方八面。乃曰。若論此事。放行則曹溪路上月白風清。把定則少室峯前雲收霧卷。如斯語論已涉多途。但由一念相應方信不從人得。大眾且道。從甚麼處得。良久曰。水流元在海月落不離天。上堂。即性之相一亘晴空。即相之性千波競起。若徹來源清流無阻。所以舉一念而塵沙法門頓顯。拈一毫而無邊剎境齊彰。且道文殊普賢在甚麼處。下坡不走快便難逢。便下座。
鼎州德山仁繪禪師。僧問。如何是不動尊。師曰。來千去萬。曰恁麼則脚跟不點地也。師曰。却是汝會。上堂。至道無難唯嫌揀擇但莫憎愛洞然明白。山僧即不然。至道最難須是揀擇。若無憎愛爭見明白。
潭州道林廣慧寶琳禪師蘇州人。少習經論妙通精義。叩圜通禪師發明祖意。丞相王荊公深加器重。出世廣德興教。次移池陽景德廬山萬杉潭州道林。學者歸仰。僧問。德山棒臨濟喝。未審和尚如何為人。師曰。這聾漢。僧無語。師曰。非但患聾亦乃患啞。問淺聞深悟深聞不悟雲門道了。和尚作麼生。師曰。頭戴天脚踏地。云學人未曉。師曰。有口不可閑却。云若然者饑來喫飯困來眠。師曰。不妨會得好。乃曰。揚眉瞬目未當宗乘。舉古提今殘羹餿飯。一棒一喝未稱衲僧。踞坐思量傍觀者醜。且道作麼生是衲僧本分事。常憶江南三月裏。鷓鴣啼處百花香。又曰。
雲收嶽面日上扶桑。颯颯寒風紛紛敗葉。瀟湘江內白浪滔天。廣慧門前地平如掌。若也知有底衲僧穩坐太平。其或未然不免撈天摸地。又上堂曰。近日稍春寒。寥寥宇宙寬。山河無隔礙。世界掌中觀。無口盧行者。饒舌見豐干。一日不相見。莫問舊時言。拈拄杖曰。會麼。棒頭有眼明如日。要識真金火裏看。又曰。今朝五月五。百草靈苗誰不覩。善財採藥與文殊。殺活臨機互為主。禪家流莫莽鹵。眨上眉毛好看取。信手拈來知不知。甜者甜兮苦者苦。
壽州霍丘歸才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密密意。師曰。佛眼覷不見。云為什麼覷不見。師曰。密密意。又問。一言相契時如何。師曰。丹霄顯露。僧云。不假一言時如何。師曰。帶水拕泥。問撥塵見佛時如何。師曰。眉長三尺。示眾曰。若於這裏悟去。逈脫根塵不拘文字。便乃坐斷報化佛頭。高步毘盧頂上。頓超三界物類無拘。妙用也變化。金毛師子向須彌山頂哮吼一聲。群魔膽裂。驀拈拄杖曰。休向清涼山裏埵根。且在霍丘城下拈出。還見麼。若也以見見之為常見。無見見之為斷見。前來葛藤一時劃斷見即不見。還見麼。良久曰。前村深雪裏。昨夜一枝開。
饒州安國自方禪師。上堂顧視大眾曰。還會麼。一切見成不用絲毫心力。但盡凡心別無聖解。所以道。觀身實相觀佛亦然。前際不來後際不去今則無住。無住之本流出萬端。萬象森羅一時驗取。
澧州聖壽香積用旻禪師上堂。木馬衝開千騎路。鐵牛透過萬重關。木馬鐵牛即今在甚麼處。良久曰。驚起暮天沙上雁。海門斜去兩三行。
瑞州瑞相子來禪師。上堂顧視眾曰。夫為宗匠隨處提綱。應機問答殺活臨時。心眼精明那容妖怪。若也棒頭取證喝下承當。埋沒宗風恥他先作。轉身一路不在遲疑。一息不來還同死漢。大眾。直饒到這田地。猶是句語埋藏。未有透脫一路。敢問諸人。作麼生是透脫一路。還有人道得麼。若無山僧不免與諸人說破。良久曰。玉離荊岫寒光動。劍出豐城紫氣橫。
廬州真空從一禪師上堂。心鏡明鑑無礙。遂拈起拄杖曰。喚這箇作拄杖即是礙。不喚作拄杖亦是礙。離此之外畢竟如何。要會麼。礙不礙誰為對。大地山河廓然紛碎。
襄州鳳皇山乾明廣禪師上堂。日頭東畔出。月向西邊沒。來去急如梭。催人成白骨。山僧有一法堪為保命術。生死不相干。打破精魂窟。咄咄咄是何物。不是眾生不是佛。參。
廬山開先心印智珣禪師饒州人。試經得度志慕宗風。參圓通禪師發悟心要。眾推上首。遂住合淝之延昌。次遷開先。佛國禪師回奏紫方袍。都尉張公奏以心印師號。僧問。和尚出世將何為人。師曰。山形拄杖子。僧云。刁刀相似魚魯參差。師曰。朝三千暮八百。問趙州三等接人。未審和尚幾等接人。師曰。隨家豐儉。僧云。向上之機雖已曉。中下之根事若何。師曰。領取鉤頭意。莫認定盤星。問須菩提唱無說而顯道。和尚以何而顯道。師曰。山僧秖似鐵。乃曰。極目青天無片雲。萬象森羅全體露。若也擬議更商量。終是翻成箇露布。久立歸堂喫茶去。又曰。
平旦寅。扶桑日出照何人。箇中未了奔南北。孰知大地一微塵。雖然如是。會得甚奇特。不會亦最親。又曰。擊鼓上來大家覷見。法法現前不勞鍛鍊。諸禪德為什麼如此。彼彼大丈夫為君通一線。又曰動靜不禪去來常定。萬派同源海雲自異。可謂心境一如有何不可。然雖如是且道。衲僧分上還得也無。良久曰。天台楖[木*栗] 木。南嶽萬歲藤。又曰。握須彌於掌內。鑑十方於目前。
且道是什麼人分上事。所以雲門大師云。三藏聖教在汝舌頭上。微塵諸佛在汝脚跟下。不如悟去好。忽若築著磕著東西不辨南北不分底又作麼生。良久曰。存得五湖明月在。不愁無處下金鉤。又曰。一法不通。萬緣方透。山河無隔礙。靈光觸處明。且道眼為什麼不見眉毛。秖為住處太近未免衲僧取笑。既不恁麼又作麼生。鉢盂無底尋常事。面無鼻孔笑殺人。
舒州甘露德顒禪師。僧問。知師已得圜通旨。未審如何指示人。師曰。晝見日。僧云。學人不會。師曰。夜見星。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歌須搖頭哭須皺眉。問如何是最初一句。師曰。梁王不識。云未審意旨如何。師曰。獨自悽悽。示眾曰。旃檀林中更非他木。並是根生土長出現世間。花菓枝條悉皆茂盛。優鉢羅華時一現耳。直得聖凡聚首遠近同觀則不無。且道承誰覆蔭。良久曰。南山起雲北山下雨。上堂。早朝擊鼓勞動諸人。古佛叢林事不獲已。直饒德山一棒似倚天長劍。臨濟一句如旱地爆雷。盡是倚勢欺人無風起浪。山僧今日過犯彌天。留與諸方點檢。
江寧府蔣山慧炬良策禪師福州人。試經得度遊方參叩首。見六合孜禪師稍有發明。詣圓通禪師席下頓釋凝滯。出世華藏次遷鍾山。僧問。諸佛出世普為群生。和尚出世又且如何。師曰。拄杖未曾拈著。云與麼則人天獲利。師曰。好領前話。云喏喏。師曰。這箇衲僧猶較些子。乃曰。秋風索寞秋景蕭條。雁過長空燕離大廈。遊方禪客卜處安居。腰東輕囊手携短錫。水邊松際去住無拘。雖然如是。忽有人問作麼生是行脚底事。明眼人前如何秖對。若是所得之者萬一無疑。後學初心亦須仔細。還會麼。要知江上路。須問渡頭人。又曰。雪將殘分外寒。向火容易涉道艱難。好是和衣打睡。任他日上欄干。祖師沒要斷臂。吾徒莫作等閑。光陰荏苒人事多端。這邊綠水那邊青山。難難百年三萬六千日。看看便見鬢毛斑。山僧與麼說話拕泥帶水。然雖如是。養子方知父慈。
太平州蕪湖縣吉祥訥禪師。僧問。昔日鳳凰臺畔已得圓通之機。今朝坐斷要津願唱西來之曲。師曰。日出卯用處不須生善巧。云今日學人得聞於未聞也。師曰。心不負人面無慚色。云可謂清音通碧漢。古曲盡咸聞。師曰。逢人但恁麼流通。乃曰。諸佛不出世。亦無有涅槃。祖師不西來。亦無所傳授。若一向恁麼去。釋迦老子飲氣吞聲。放一線道過這邊來。便見有佛有祖有師有承。山僧到這裏。進前不得退後無門。不免露箇消息。也要大家知委。還相委悉麼。良久曰。霹靂一聲驚宇宙。幾人猶在夢魂中。師到隱靜上堂曰。
五峯影裏雙澗 聲中。草木青葱煙雲澹佇。風光溢目觸處可觀。然雖如是。秖如撞著道傍一句作麼生道。還知落處麼良久曰。玲瓏八面自迴合。峭峻一方誰敢窺。復曰。嘯月吟春水石問。忘機嬴得此心閑。無端打破空狼籍。羞對白雲歸舊山。
廬州廣慧冲雲禪師。僧問。如何是廣慧境。師曰。古柏含煙翠。喬松帶雪寒。云如何是境中人。師曰。一瓶淨水一籠燭。童子念經僧坐禪。乃曰。法界性海非三界可觀。解脫法門絕一塵可視。蓋由性靈不等根器差殊故。諸佛出興隨緣設教。或茶坊酒肆徇器投機。或柳巷花街優游自在。種種施為盡入薩婆若海。恁麼說話恥他先聖。不見古人道。赤肉團上壁立千仞。百尺竿頭如何進步。良久曰。撒手到家人不識。更無一物獻尊堂。珍重。
廬州承天資福月禪師。僧問。如何是廬州境。師曰。千里風威肅。重城角韻清。云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歌廉雖起袴襦詠。借寇難留柱石材。乃曰。信知此事西竺首傳迦葉。域中祖令剛行東土後付盧公。教外真風不墜。分燈列派徇器投機。自古及今聖賢間出。豈可以小根小智而能紹續祖宗。發顯真猷稱揚斯事。然雖如是事無一向。豈不見先德道。最初說法者不知有末後句。末後說法者不知有最初句。最初句即且置。作麼生是末後句。還有道得麼。良久曰。珍重。
南京寧陵安福子勝禪師。僧問。若立一塵家國興盛。不立一塵時如何。師曰。有眼無耳朵。六月火邊坐。僧便歸眾。師曰。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隨後便打。乃曰。問處風馳電卷。答處海納眾流。何也且大道虛曠孰以言宣。法無去來本非出沒。自今及古何曾有異。靈光不昧體露真常。心本空寂境自不生。境既不生性本常住。可謂一切諸法皆悉圓成。是故先覺有言。法本法無法。無法法亦法。今付無法時。法法何曾法。諸仁者。他無恁麼告報諸人。何不直下承當。若也承當得去。能於般若光中遊華藏世界。縱橫自在妙用無邊。擬識思量翻成露布。毫釐情念事相不忘。
往復輪迴何有休息。殊不知凡之與聖皆是虛名。異相劣形本來幻色。若能自信曠劫塵勞氷消瓦解。如是則十方世界一口吞盡。何處更有一絲毫為隔為礙。雖然如是。敢問諸人。秖如達磨西來九年冷坐。箇什麼。良久曰。不要疑著。又上堂曰。萬木蕭疎群峯錯落。嚴松古柏四季長青。林下相逢更說什麼。若也揚眉瞬目。又是鬼弄精魂。更或拈拂敲床。大似隔靴抓痒。築著磕著頭脹面赤。到這裏如何得恰好。良久曰。借君一片閑田地。獨對高峯為舉揚。參。
金陵正覺道清禪師。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陳倉米飯淡黃虀。問如何是急切處。師曰。庫宇半成方丈基足。
廬州澄慧義端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坭揑金裝。云如何是法。師曰。海口難宣。云如何是僧。師曰。剃頭洗鉢。云向上更有事也無。師曰。不妨惺惺。乃曰。春山青春水碧。隨波逐浪成虛擲。若能返究本來源。萬派分流聲歷歷。問爾諸人識不識。忽若識免効當年空面壁。
廬州北天王崇勝益禪師上堂曰。靈源澄寂動靜一如。萬法本空隨緣而照。方圓任器應用無私。亘古亘今了然自在。所以在天旋之不動。在江注之不流。寂而不凝動而不亂。運用千般隱無滯礙。然雖如是。爭奈祖宗門下總用不著。敢問諸人。且道衲僧有什麼奇特處。乃拈拄杖橫按膝上曰。會麼。七星光燦爛。舉動耀乾坤。卓一下又曰。宗門祖令徒自緘言坐斷妙峯一口吞盡黃河倒瀉。崑崙鐵牛橫行宇宙。到這裏却須有出身一路。良久曰。玉馬嘶時金斗轉。金雞啼處日光生。參。
廬山棲賢智柔菴主。參圓通有省。乃獻投機頌曰。二十年來行脚。走盡東京西洛。如今却到棲賢。一步不曾移著。
金陵天禧慧嚴宗永禪師。僧問。九年面壁圖箇什麼。師曰。天蓋地載。云昔日達磨今日天禧。師曰。多年曆日。問正當恁麼時佛法在什麼處。師曰。爾鼻孔裏。云恁麼則氣急殺人。師曰。也有些子。
杭州佛日山智才禪師法嗣
澧州夾山自齡禪師。姓周氏。宜興人。受業於本州福聖寺。十八具戒。游叢林。造佛日才禪師法席悟明心要。給侍左右多歷年紀。才遷化復歷諸方。與石霜琳同行。因至黃龍南禪師會中。琳不曉黃龍宗旨投誠入室。師怒毆之絕交而去。至大溈真如喆禪師會下為首座。遂開法興化。僧問。混沌未分時如何。師曰。春風拂拂。曰分後如何。師曰。春日遲遲。曰向上更有事也無。師曰。一年三百六十日。上堂良久。顧大眾曰。月裏走金烏。誰云一物無。趙州東壁上。挂箇大葫蘆參。上堂良久。打一圓相曰。大眾。五千餘卷詮不盡。三世諸佛讚不及。令人却憶賣油翁。狼忙走下繩床立參。上堂。便乃忘機守默。已被金粟占先。擬欲展演詞鋒。落在瞿曇之後。離此二途作麼生。是納僧透脫一路。良久曰。好笑南泉提起處。刈茅鎌子曲彎彎。參。
長蘆廣照應夫禪師法嗣
真定府洪濟宗賾禪師姓孫氏沼州人。少習儒業超卓出群。元豐清滿禪師見之勉令奉佛。遂投圜通禪師出家落髮受具。參廣照禪師屢扣宗猷未有開發。一日足方躡階忽然省悟。述投機頌曰。舉足上甎階。分明這箇法。黃楊木畔笑呵呵。萬里青天一輪月。遂陳其所悟。廣照可之。待制楊公畏請師出世說法。僧問。台星臨寶座。祖意願宣揚。師曰。萬里不挂片雲。僧云。恩深轉無語。師曰。唯有好風來席上。更無閑語落人間。僧云。千古淳風特地清。師曰。真師子兒善師子吼。問四眾臨筵請師說法。師曰。須彌山大海水。僧云。我聞一唱三疑息。青蓮啟目視頭陀。師曰。
畢鉢巖中如何話會。僧云。杲日當空清風滿座。師曰。秖道得一半。問達磨面壁此理如何。師良久。僧禮拜。師曰。今日被這僧一問直得口啞。乃曰冬去寒食一百單五。活人路上死人無數。頭鑽荊棘林。將謂眾生苦。拜掃事如何。骨堆上添土。唯有出家人。不踏無生路。大眾且道。向什麼路去。還會麼。南天台北五臺參。又曰。鎮州蘿蔔頭。聲名播天下。雖則諸方老宿盡力提撕。然而多口衲僧齩嚼不破。先住禪師放下又分付山僧。如今劈析將來普通供養。良久曰。莫嫌冷淡無滋味。聊表禪家一片心。又曰。金風澹蕩物景蕭條。葉落庭臯雲飛嶺上。不逃暑而暑自退。無意涼而涼自來。正當恁麼時。若謂唯心境界。正是頭上安頭。若言一切平常。大似斬頭覓活。又曰。新羅別無妙訣。當言不避截舌。但能心口相應。一生受用不徹。且道如何是心口相應底句。良久曰。焦甎打著連底凍。
滁州琅邪山宗初禪師。僧問。朝宰請師陛寶座。如何方便示西來。師曰。多少分明。云恁麼則法雨高霑了了堂。師曰。貧無達士將金濟。病有閑人說藥方。云雲散始知江月白。坐間方見老盧機。師曰。別處人事。問如何是琅邪境。師曰。紅日照成金色界。秋煙染出碧瑠璃。云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擡頭山萬朵。伴手一枝笻。乃曰。若據祖師門下。舉目則千山萬水。低頭乃十萬八千。更若展露言鋒尋言究妙。譬若敲氷求火緣木取魚。徒費精神遠之遠矣。如斯語話猶涉化門。且問諸人。不落化門一句作麼生道。良久曰。一句無私應之萬里。
滁州龍蟠山道成禪師。僧問。如何是龍蟠境。師曰。雲散千山翠。煙深隔雨鐘。云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楖[木*栗] 一條衲衣三件。云向上更有事也無。師曰。瞌睡漢。問聞師已得黃梅旨。一法如何指示人。師曰。花開一朵秀。風動一江寒。云瘦竹有高節。閑雲無定蹤。師曰。一曲楚歌悲殺人。問陽春已發覺木初榮。寶座既登請師說法。師曰。岸柳迎風舞。云學人未曉。師曰。溪花向日開。
乃曰。信手拈來無非妙用。靈知自性歷劫常如。動靜隨緣猶谷答響。分身百億曲狥群生。灑甘露沃蕉芽。布慈雲談實相。咸歸至道今古湛然。更須打辦精神分明看取。諸仁者還見麼。良久曰。秋水一泓長見底。澗 松千尺不生枝。
歙州普滿明禪師。僧問。一佛出世各坐一花。師今出世為什麼却陞此座。師曰。一片紅雲起。千山地布金。僧拈起坐具云。且道這箇是什麼。師曰。不用皂絲麻線。問覿面相逢即不問腦後神光略借看。師曰。不借。云為什麼不借。師曰。賊是小人。問遠涉江山即不問。西來祖意事如何。師曰懡。[怡-台+羅] 西歸辭震旦。至今猶自笑兒孫。
云恁麼則諸聖入廛 殊無利濟。師曰。面壁九年空費力。得皮得髓太無端。乃曰。吾祖家風豈涉途。失宗隨照用心麁。一言為報知音者。近日南能不姓盧。上堂。顧視大眾曰。牙爪一把骨。耳朵兩片皮。從始至于今。禪人猶未知。諸仁者。秖恁麼會得。便是出塵羅漢英靈丈夫。若也未然。江北江南問王老。一狐疑了一狐疑又上堂。顧視大眾曰。一佛手二驢脚。生緣各各自斟酌。日出東方夜落西。甎頭太厚瓦子薄。錯錯前三三與後三三。莫道文殊對無著。
和州褒禪溥禪師。僧問。幸遇今朝登祖位。師將何法示迷情。師曰。獨耀無私對揚有準。云曇華纔綻遍界馨香。師曰。爾分上作麼生。云巨靈擡手無多子。分破華山千萬重。師曰。且緩緩。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牡丹須是三春拆。云學人未曉。師曰。黃菊還他九日開。云恁麼即便是和尚為人處也。師曰錯。乃曰。洪機纔割大施門開。輝慧日於鋒前。啟驪珠於句後。全開寶藏特決群疑。徑截千途心隨萬化。現自在力闡大威光。使一燈分照於十方。片月流光於萬水。為凡聖之根本。作迷悟之源由。演唱一音頓除疑網。包含萬有密付群機。心眼既開圓明自顯。
智窮幽鑑應用千差。舒卷現前無非妙用。諸仁者。向這裏薦得。吼師子之音奮象王之勢。祛差別之異見。了縛脫之殊途。為苦海之津梁。掌法王之寶印。權衡在手明鏡當臺。可以摧邪輔正。可以去偽存真。現一道而清虛。闢群邪而體妙。圓光匪外。顯出一靈。豁開萬化之源。直示真空之理。諸仁者。還會麼。良久曰。皎然天地無私照。一道光明處處通。珍重。
滁州寶林輝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大梅道底。云為什麼燈燈相續。師曰。遞相鈍置。問水出高原如何解會。師曰。古今流不竭。云學人未曉。師曰。界破青山。云海底紅塵生。山頭白浪起。師曰。淹殺爾。問淺聞深悟尋常事。達磨迷逢意若何。師曰。頭戴天脚蹋地。云忽遇三家村裏人如何秖對。師曰。憂則共慼樂則同歡。云若不上來焉知如是。師曰。不得草草。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湯瓶。云見後如何。曰水罐。云學人未會。師曰。世情看冷煖。人事逐高低。問和尚未見長蘆時如何。師曰。雲生古嶠。云見後如何。師曰。水出高原。
云見與未見相去多少。師曰。水流終到海。雲起必為霖。問刀山劍樹上成等正覺時如何。師曰。劈腹剜心。云和尚何得如此。師曰。心不負人。乃曰。步步登高衲僧意氣。心心放下達士忘懷。意氣不居祖佛之位。忘懷常遊悲智之門。有念盡成功。無知方大利。良久曰。瑞草生嘉運。林梅放早春參。又曰。智水瑩精心珠獨耀。萬象煥然十方朗照。眼見無影樹子。耳聽沒絃琴調。若是本分衲僧。不覺低頭冷笑。且道笑箇什麼。無孔鐵槌。
真州靈巖志愿禪師。僧問。山間林下頗稱道人家風。淥水亭邊還他了事衲子。此猶是無風起浪。不涉波瀾。請師答話。師曰。雲橫遠岫雨滴懸崖。云數聲清磬是非外。一箇閑人天地間。師曰。石人拊掌木女呵呵。云高臥虛堂無一事。任他今日與明朝。師曰。四海晏清王道泰。何須更用苦忉忉。問六六三十六。春風動修竹。新斵沒絃琴。請師彈一曲。師曰。不落宮商角徵羽。云一聲鳴歷歷。十指起清風。師曰。不是中郎鑒。還同野舍薪。云恁麼則不聞聞底事大眾皆聞。師曰。知音者少。乃曰。看看雲山疊疊同萬卉以青蒼。煙渚依依共孤舟而閴寂。樓臺聳峻殿塔交光。
法法無私古今冥貫。正當恁麼時還相委悉麼。良久曰。不在低頭思量難得。又曰。山家活計無多事。直下分明不用猜。敷坐豈容知與見。任他鳥兔去還來。諸人還委悉麼。若委悉得去心猿罷跳性海無波。白雲青嶂任運蕭然。紫陌紅塵隨緣豁暢。其或未曉根源。切忌尋玄討妙。直饒討得倜儻分明。敢保斯人未徹。良久曰。任教滄海變。應不對君通。又曰。露卷雲收日上月落。林間幽鳥語呢喃。嶺上樵夫歌間錯。東南西北本來人。喝一喝云。莫向外邊生卜度。
潭州等覺法思禪師。僧問。梵王請佛蓋為群生安撫。請師當為何事。師曰。月映千江白。雲開萬谷明。云恁麼則一句無私。師曰。古今無異路。達者共同途。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燈籠挂露柱。云學人未會。師曰。佛殿對三門。云向上更有事也無。師曰。大海若知足。百川應倒流。師良久曰。若也於斯薦得。上無攀仰下絕己躬。靈光現前耀騰今古。遇知音而隨緣佛事。在山野而別搆清規。亦可竿木隨身逢場作戲。然雖如是。且道最初一句作麼生道。顧大眾曰。切忌當頭。
壽州壽春廣慧法岸禪師。僧問。為國開堂於此日。師將何法報君恩。師曰。香煙靄靄瑞氣飄飄。云恁麼則達磨舊時花葉而今信手拈來。師曰。寒山拊掌拾得呵呵。云學人今日小出大遇。師曰。乞兒見小利。乃曰。若論法體本絕言詮。應用無虧威光烜赫。英靈上士相共證明。後學初機徒勞佇思。雖然如是事無一向。山僧今日不惜眉毛與諸人說破。良久曰。人從陳州來。不得許州信。
真州定山真如文彥禪師上堂曰。堤邊柳綠默演真空。嶺上猿吟明談法要。若向這裏薦得。頭頭圓覺步步道場。其或未然。且待別時分明說破。珍重。
荊南府護國紹通禪師。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一瓶一鉢。云向上更有事也無。師曰有。云如何則是。師曰。拄杖子。云若不上來爭知如是。師便打。僧云錯。師曰。猶自口喃喃。
南京法寶德一禪師。僧問。大眾雲臻請師說法。師曰。諦聽諦聽。僧云。一回聞得一回新。師曰。爾作麼生會。僧云。諦聽諦聽。師曰。也是殘羹餿飯。問如何是睢陽境。師曰。車馬門前有。塵埃堂上無。云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時延三島客。長接五湖僧。珍重。
池州乾明禪院寶慧禪師上堂。拈起袈裟角。示眾曰。此乃佛佛授手祖祖相傳今日更不覆藏普示諸人。還會麼。良久曰。若也未然。且待別時。重新說破。
和州開聖覺禪師。久參長蘆有所得。遍遊叢林至五祖演禪師會下。演問。釋迦彌勒猶是他奴。他是阿誰。師曰。胡張三黑李四。演深喜之以語悟首座。悟云。恐未實。更須搜看。演後復問師。釋迦彌勒猶是他奴。他是阿誰。師曰。胡張三黑李四。演云。不是不是。師曰。昨日是今日因甚不是。演云。昨日是今日不是。師始大悟。後出世開聖開堂。法嗣夫禪師。於燒香之際。忽如有物搗其胸。因成瘡未幾而化。
明州雪竇道榮覺印禪師郡之陳氏子。僧問。寒山逢拾得時如何。師曰。揚眉飛閃電。曰更有何事。師曰。開口放毫光。曰如何是向上一路。師曰。七六八。
平江府慧日智覺廣燈禪師本郡梅氏子。上堂良久曰。休休休徒悠悠。釣竿長在手。魚冷不吞鉤。喝一喝下座。
棲賢遷禪師法嗣
舒州王屋山崇福燈禪師上堂。天不能蓋地不能載。一室無私何處不在。大眾直饒恁麼會去。也是鬼弄精魂。怎生說箇常在底道理。良久曰。金風昨夜起。遍地是黃花。
杭州南山法雨惟鎮禪師。僧問。如何是法雨境。師曰。竹寺門相並。湖山路接連。云如何是境中人。師曰。芳草和花種。脩篁帶雨移。遂顧視大眾曰。還知麼。南山嶺頭白雲冉冉。西湖岸上綠柳依依。一時驗取不用針錐。喝一喝下座。
潭州東明慧遷禪師初住南源。僧問。如何是南源境。師曰。五嶺侵霄漢。三株鎖碧煙。云如何是境中人。師曰。焚香開卷雲生砌。捲箔冥心月在池。乃曰。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識識。大眾且道。識箇什麼。良久曰。露柱是木頭作稱。
開元智譚禪師法嗣
汀州開元宗祐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扁舟衝雲浪。云未審意旨如何。師曰。一葦渡金陵。乃曰。祖師門下水泄不通。佛事門中風行草偃。於斯見得暢快平生。擬議思量千山萬水。
善果懷演菴主法嗣
潭州玉池光教寺冲儼禪師。僧問。以心傳心無說可說即不問。如何是可說。師曰。石筍逢時長。僧云。未審意旨如何。師曰葵花向日開。問如何是祖師的的意。師曰。泥牛不喫欄邊草。僧云。和尚何處安身立命。師曰。直向孤峯頂上眠。
天寧道楷禪師法嗣
汝州香山法成禪師示眾曰。知有佛祖向上人方有說話分。諸禪德且道。那箇是佛祖向上事。有箇人家兒子。六根不具七識不全。是大闡提無佛種性。逢佛殺佛逢祖殺祖。天堂收不得。地獄攝無門。大眾還識此人麼。良久曰。對面不僊陀睡多饒寐語。又曰。只這箇負累殺人。認作空劫時自己。分明頭上安頭。更言落在今時。何異霜加雪上。直得純清絕點。猶有流注真常。縱然轉位回機。大似日中逃影。所以道。二由一有。一亦莫守。一心不生。萬法無咎。喝一喝曰。是甚熱盌鳴聲。豈不見道。文殊起佛見法見。貶向二鐵圍山。衲僧起佛見法見。列在三條椽下。
乃舉起拂子曰。拂子夜來起佛見法見。且道今朝如何批判。擊繩床曰。分付德山臨濟。又曰。靈機獨耀智鑑洞然。瞬目揚眉已彰痕跡。拈槌竪拂豈免階梯。悟之者心超數量語默皆如。左放右收都無依賴。迷之者頭頭作解取捨有心。縱饒盡得那邊。未免這邊礙著。所以道。衲僧家語箇解粘去縛拔榍抽釘。已是犯鋒傷手。更言體之與用正之與偏。恰似三家村裏教書郎。未念得一本太公家教。便道文章賽過李白杜甫。諸禪德。伊家自有同風。不要展他書卷。師問僧。甚處人。云西川。師曰。幾時離鄉。云前年二月。師曰。未離本國一句作麼生道。云通身是口難為秖對。
師曰。猶是離家失業句。僧無語。師打一拂曰。枉踏草鞋。初師與照闡提同嗣芙蓉而不相識。因有鵬上人者。舉照讚芙蓉像云。雨洗淡紅桃蕚嫩。風搖淺碧柳絲輕。白雲影裏怪石露。綠水光中枯木清。咦爾是何人。師曰。今日方知他親見先師。鵬遂請益。師曰。豈不見法眼拈夾山話。云我三十年只作境話會。鵬遂有省。師後被詔住東京淨因寺。
成都大智齊璉禪師。潼川中江人。姓牟氏。少有蟬蛻塵濁之志。年十三落髮從護聖受具。踰歲遊成都。依法華百法講席。又通唯識。至此則無漏界不思議善常安樂解脫身大牟尼名法。瞥若有省。其師已不能屈居頃之慨然太息曰。吾棄家為大事。茲紙上語爾。譬如畫日月。豈有光明耶。棄之南遊訪清谿斷臂道者。斷臂深器之。復謁五祖演真如哲百丈肅晦堂心。日夕參扣然未有省發。在晦堂日有自大陽來者。舉芙蓉示眾語。師心悅服遂往從之。初見如舊相識。一日凌晨聞板聲豁然大悟。急以告芙蓉。芙蓉可之。命掌經藏。分座說法囊錐頴脫。叢林歸重名聲籍然。
未幾歸省親。聞芙蓉臨淨因。復往依止遂首眾座。下淨因既在輦轂下。而芙蓉以龍象居焉。問法者萬指。而師戶外之屨亦如之。芙蓉每語人曰。璉首坐牛行虎視機鋒橫出。異日弘吾道決矣。時天下大興崇寧寺。精擇傳法者。永興經略使王公序。都轉運使薛公紹彭以師為宜禮致之。師乃諾其請。居五年名聲普聞遠邇傾慕。遷襄陽普寧。政和初西歸故里。築菴妙峯將老焉。既而天彭請蒞能仁。又改大隨。廣漢之無為。成都之超悟。最後居大智。師在大隨日。其徒有妄訴于州者。師怡然就逮有司考竟其事將加捶楚。即時天大晦瞑群烏飛噪集杖端。有自投於地者。
州將駭異遂得釋脫焉。超悟在大慈寺之廡。列肆如賈區。常闔戶堅坐。動遵戒律人皆敬之。然道價素重。緇素求識面者項背相望。時臘益高矣。頗厭苦遂棄去。眾力挽之度不可留。則謂大智居西郊。林樾岑蔚可以佚老。乃列言于府。時制置使席公每加賓禮。師欣然聽之。凡歷八載禪侶影從遂成寶社。然自是應接簡矣。俄示疾。有問者輒稱吾無苦。忽語主事僧。為我置一藍輿。吾將有所適。遲明起趺坐。涉筆書偈泊然而寂。時紹興十五年十一月四日甲子也。後六日火浴得舍利百餘粒皆具五色。閱世七十三。坐六十夏。
鄧州丹霞子淳禪師。劍州賈氏子。弱冠為僧徹證於芙蓉之室。上堂。乾坤之內宇宙之間。中有一寶祕在形山。肇法師恁麼道。秖解指蹤話跡。且不能拈示於人。丹霞今日擘開宇宙打破形山。為諸人拈出。具眼者辨取。以拄杖卓一下曰。還見麼。鷺鸞立雪非同色。明月蘆花不似他。上堂。舉德山示眾曰。我宗無語句實無一法與人。德山恁麼說話。可謂是秖知入草求人。不覺通身泥水。仔細觀來秖具一隻眼。若是丹霞則不然。我宗有語句。金刀剪不開。深深玄妙旨。玉女夜懷胎。上堂。亭亭日午猶虧半。寂寂三更尚未圓。六戶不曾知暖意。往來常在月明前。上堂。
寶月流輝澄潭布影。水無蘸月之意。月無分照之心。水月兩忘方可稱斷。所以道。昇天底事直須颺却。十成底事直須去却。擲地金聲不須回顧。若能如是始解向異類中行。諸人到這裏還相委悉麼。良久曰。常行不舉人間步。披毛戴角混塵泥。僧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金菊乍開蜂競採。曰見後如何。師曰。苗枯花謝了無依。宣和己亥春示寂。塔全身於洪山之南。
東京淨因自覺禪師。青州王氏子。幼以儒業見知於司馬溫公。然事高尚而無意功名。一旦落髮從芙蓉游。履踐精密契悟超絕。出世住大乘。崇寧間詔居淨因。上堂。祖師西來特唱此事。自是諸人不肯委悉向外馳求。投赤水以尋珠。詣荊山而覓玉。殊不知從門入者不是家珍。認影迷頭豈非大錯。直得宗門提唱體寂無依。念異不生古今無間。森羅萬象觸目家風。鳥道遁空不妨舉步。金雞報曉丹鳳翱翔。玉樹花開枯枝結子。秖有太陽門下日日三秋。明月堂前時時九夏。要會麼。無影樹垂寒澗 月。海潮東注斗移西。
建昌軍資聖南禪師。聖節上堂顧視左右曰。諸人還知麼。夜明簾外之主萬化不渝。瑠璃殿上之尊四臣不昧。端拱而治不令而行。壽逾百億須彌。化洽大千沙界。且道正恁麼時如何行履。野老不知黃屋貴。六街慵聽靜鞭聲。
潼川府梅山已禪師。僧問。如何是法身邊事。師曰。枯木糝花不犯春。曰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曰。石女不粧眉。
襄州石門元易禪師。潼川稅氏子。上堂。十方同聚會。箇箇學無為。此是選佛場。心空及第歸。大眾只如聞見覺知未嘗有間。作麼生說箇心空底道理。莫是見而不見聞而不聞為之心空耶錯。莫是忘機息慮萬法俱捐。銷能所以入玄宗。泯性相而歸法界。為之心空耶錯。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恁麼不恁麼總不得。未審畢竟作麼生。還會麼。良久曰。若實無為無不為。天堂地獄長相隨。三尺杖子攪黃河。八臂那吒冷眼窺。無限魚龍盡奔走。捉得循河三脚龜。脫取殼鐵錐錐。吉凶之兆便分輝。借問東村白頭老。吉凶未兆若何為。休休休。古往今來春復秋。
白日騰騰隨分過。更嫌何處不風流咄。上堂。皓月當空澄潭無影。紫微轉處夕陽輝。彩鳳歸時天欲曉。碧霄雲外石筍橫空。綠水波中泥牛駕浪。懷胎玉兔曉過西岑。抱子金雞夜棲東嶺。於斯明得始知。夜明簾外別是家風。空王殿中聖凡絕跡。且道作麼生是夜明簾外事。還委悉麼。正值秋風來入戶。一聲砧杵落誰家。僧問。古鏡未磨時如何。師曰。精靈皺眉。曰磨後如何。師曰。波斯彈指。曰為什麼如此。師曰。好事不出門。紹興丁丑七月二十五日坐寂。火後收舍利塔于學射山。
瑞州洞山微禪師上堂。日暖風和柳眼青。氷消魚躍浪花生。當鋒妙得空王印。半夜崑崙戴雪行。僧問。如何是默默相應底事。師曰。瘂子喫苦瓜。
西京天寧禧誧禪師。蔡州宋氏子。初住韶山次過天寧丹霞。上堂。韶山近日沒巴鼻。眼裏聞聲鼻嘗味。有時一覺到天明。不在床上不落地。大眾且道在甚麼處。諸人於斯下得一轉語。非唯救得韶山。亦乃不孤行脚。其或未然。三級浪高魚化龍。癡人猶戽夜塘水。問如何是君。師曰。宇宙無雙日乾坤只一人。曰如何是臣。師曰。德分明主化道契物情機。曰如何是臣向君。師曰。赤心歸舜日盡節報堯天。曰如何是君視臣。師曰。玄眸凝不瞬妙體鑒旁來。曰如何是君臣道合。師曰。帳符尊賤隔潛信往來通。政和五年九月四日忽召主事。令以楮囊分而為四眾僧童行常住津送各一。既而復曰。丹霞有箇公案。從來推到扶起今朝普示諸人。且道是箇甚底。顧視左右曰。會麼。曰不會。師曰。偉哉大丈夫不會末後句。遂就寢右脇而化。
襄州鹿門法燈禪師。成都劉氏子。依大慈寶範為僧。俾聽華嚴得其要。棄謁芙蓉。蓉問曰。如何是空劫已前自己。師於言下心跡泯然。從容進曰。靈然一句超群象逈出三乘不假修。蓉撫而印之。開法鹿門。僧問。虛玄不犯寶鑑光寒時如何。師曰。掘地深埋。問如何是逍遙物外底人。師曰。遍身紅爛不可扶持。
洪州寶峯闡提惟照禪師。簡州李氏子。幼超邁而惡俗。一日授書。至性相近也習相遠也。遽曰。凡聖本一體。以習故差別。我知之矣。即趨成都師鹿苑清泰。年十九剃染登具。泰令聽起信於大慈。師輒歸臥。泰詰之。師曰。既稱正信大乘。豈言說所能了。乃虛心遊方謁芙蓉於大洪。嘗夜坐閣道。適風雪震薄聞警盜者傳呼過之。隨有所得辭去。大觀中芙蓉嬰難。師自三吳欲趍沂水。僕夫迷道師舉杖擊之。忽大悟嘆曰。是地非鼇山也邪。北至沂芙蓉望而喜曰。紹隆吾宗必子數輩矣。因留躬畔湖上累年。智證成就出領招提。遷甘露三祖。宣和壬寅詔補圓通。
棄去復居泐潭。上堂。古佛道。我初成正覺親見大地眾生悉皆成正覺。後來又道。深固幽遠無人能到。[囗@力] 沒見識漢好龍頭蛇尾。便下座。上堂。過去諸佛已入涅槃了也。汝等諸人不應追念。未來諸佛未出於世。汝等諸人不要妄想。正當今日爾是何人參。上堂。伯夷隘柳下惠不恭。君子不由也。二邊不立中道不安時作麼生。拈拄杖曰鴛鴦繡出從君看。不把金針度與人。上堂。
太陽門下妙唱彌高。明月堂前知音蓋寡。不免舟橫江渚棹舉清波。唱慶堯年和清平樂。如斯告報普請承當。擬議之間白雲萬里。上堂。本自不生今亦無滅。是死不得底樣子。當處出生隨處滅盡。是含生受底規模。大丈夫漢直須處生死流臥荊棘林俯仰屈伸隨機施設。能如是也無量方便莊嚴三昧大解脫門蕩然頓開。其或未然無量煩惱一切塵勞嶽立面前塞却古路。上堂。古人道。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智同於大道。正當恁麼時且道。是甚麼人刪詩書定禮樂。還委悉麼。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問承師有言。雲黯黯處獨秀峯挺出。月朦朦裏泐潭水光生。
豈不是寶峯境。師曰。若是寶峯境憑君仔細看。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看取令行時。曰秖如承言須會宗勿自立規矩。如何是和尚宗。師曰。須知雲外千峯上。別有靈松帶露寒。雪下僧問。祖師西來即不問。時節因緣事若何。師曰。一片兩片三四片落在眼中猶不薦。建炎二年正月七日示寂。闍維得設利如珠琲。舌齒不壞。塔于寺之西峯。
福州普賢善秀禪師。僧問。如何是正中偏。師曰。龍吟初夜後虎嘯五更前。曰如何是偏中正。師曰。輕煙籠皓月薄霧銷寒巖。曰如何是正中來師曰。松瘁何曾老花開滿未萌。曰如何是兼中至。師曰。猿啼音莫辯鶴唳響難明。曰如何是兼中到。師曰。撥開雲外路脫去月明前。
太傅高世則居士。字仲貽號無功。初參芙蓉求指心要。蓉令去其所重扣已而參。一日忽造微密。呈偈曰。懸崖撒手任縱橫。大地虛空自坦平。照壑輝巖不借月。菴頭別有一簾明。
大洪恩禪師法嗣
隨州大洪守遂禪師遂寧章氏子。上堂召大眾曰。一拳拳倒黃鶴樓。一踏踏翻鸚鵡洲。慣向高樓驟玉馬。曾於急水打金毬。然雖恁麼爭奈有。五色絲絛擊手脚。三鑐金鎖鎖咽喉。直饒鎚碎金鎖割斷絲絛。須知更有一重礙汝在。且道如何是那一重。還會麼。善吉維摩談不到。目連鶖子看如盲。上堂舉。李刺史問藥山。何姓。山曰。正是時。李罔測。乃問院主。某甲適來問長老何姓。答道正是時。的當是姓甚麼。主曰。秖是姓。韓山聞曰。若六月對他便道姓熱也。又巖頭問講僧。見說大德會教是否。曰不敢。巖頭舉拳曰。是甚麼。教曰。是權教。頭曰。苦哉我若展脚問爾。不可道脚教也。師曰。奇怪二老宿。有殺人刀有活人劍。一轉語似石上栽花。一轉語似空中挂劍。當時若無後語。達磨一宗掃地而盡。諸人要見二老宿麼。寧可截舌不犯國諱。
廬山歸宗通禪師法嗣
襄州資福廣照素月禪師。僧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不著中間去却兩頭。僧云。如何是和尚的的為人處。師曰。張公喫酒李公醉。問如何是佛。師曰。頂後無圓相。僧云。未審意旨如何。師曰。和風發嫩萼。問如何是真常道。師曰。著衣喫飯。僧云。學人不會。師曰。真常道。僧云。莫謾學人。師曰。想君不見朝官體。秖識皮鞋不識靴。
廬山同安慶通禪師。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燕子不離舊窠。問世尊未成佛時如何。師曰佛。僧云。成佛後如何。師曰佛。僧云。畢竟如何。師曰佛。
江陵福昌知信禪師法嗣
安州法興期禪師。僧問。學人無問請師不答。師曰。鯨意吞舟騰巨浪。人無消息過滄溟。僧云。恁麼則落二落三。師曰。饒君解致千般問空自言多道轉賒。
蔣山泉禪師法嗣
清獻公趙抃居士字悅道。年四十餘擯去聲色繫心宗教。會佛慧來居衢之南禪。公日親之。慧未甞容措一詞。後典青州。政事之餘多宴坐。忽大雷震驚。即契悟作偈曰。默坐公堂虛隱几。心源不動湛如水。一聲霹靂頂門開。喚起從前自家底慧聞笑曰。趙悅道撞彩耳。富鄭公初於宗門未有所趣。公勉之書曰。伏惟執事。富貴如是之極。道德如是之盛。福壽康寧如是之備。退休閑逸如是之高。其所未甚留意者。如來一大事因緣而已。能專誠求所證悟。則他日為門下賀也。公年七十有二。以太子少保致仕而歸。親舊里民遇之如故作高齋以自適。題偈是意曰。腰佩黃金已退藏。箇中消息也尋常。世人欲識高齋老。秖是柯村趙四郎。復曰。切忌錯認。臨薨遺佛慧書曰。非師平昔警誨。至此必不得力矣。慧悼以偈曰。仕也邦為瑞。歸歟世作程。人間金粟去。天上玉樓成。慧劍無纖缺。氷壺徹底清。春風瀫水路。孤月照雲明。
續傳燈錄卷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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