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

唐 義淨譯50卷CBETA T1442大于一万字 77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卷第十三
三藏法師義淨奉 制譯
無根謗學處第八
爾時薄伽梵在王舍城羯蘭鐸迦池竹林園中。時波波國中有一壯士大臣名曰勝軍,大富多財受用豐足,所有資產如毘沙門王,雖非王族時諸壯士作灌頂法扶以為王,於勝族女納以為妃歡樂而住。雖淹歲月竟無男女,為求子故祈禱神祇,遍諸天廟及同生天,希望後嗣不遂所願。然世有云:「由乞求故便獲子者此誠虛妄,斯若是實,人皆千子如轉輪王。」然由三事方有子息。云何為三?一者父母交會事;二者其母身淨應合有娠;三者食香現前。彼王業緣合會,時有一天從勝妙天下託蘊王妃,是最後生樂修勝行,有解脫性趣向涅槃,厭背生死於諸有中皆不欣樂。
那时,佛陀居住在王舍城的羯蘭鐸迦池边的竹林园中。当时在波波国有一位名叫勝軍的壮士大臣,他非常富有,拥有大量的财富和丰富的享受,他的资产之多堪比毘沙門王。虽然他并非王族,但当地的壮士们依照灌顶仪式将他立为国王。勝軍娶了一位出身高贵的女子为妃,两人生活在一起,享受着快乐。尽管时间流逝,但他们一直没有孩子。为了求得子嗣,勝軍向神明祈祷,他拜访了所有的天神庙宇以及同生天,希望能够得到后代,但愿望并未实现。然而,世间有这样一种说法:“通过乞求就能得到孩子,这实在是虚假的。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每个人都会有像转轮王那样多的孩子。”然而,只有通过三件事,人们才能有后代。哪三件事呢?第一,父母之间的交合;第二,母亲身体洁净,适合怀孕;第三,食物和香气的呈现。那位国王的业缘成熟,恰好有一天,一位天神从胜妙天降临,寄托在王妃的胎中。这位天神是最后生,乐于修行胜行,具有解脱的性质,志向涅槃,对生死轮回和所有存在形式都不感兴趣。
若聰慧女人有五別智,廣說如上,乃至娠在右脇,喜白王曰:「大王當知!我所懷孕必是光顯宗族,現居右脇是男不疑。」時王聞已即大歡慶作如是語:「我從久來常思繼嗣紹我洪業,我既長養終懷反報,廣為惠施福利宗親,我歿世後稱揚我名而為呪願:『願我父母所生之處以福莊嚴。』」是時彼王置妃高樓隨意而住,適其時節供給所須,常令女醫為調飲食,冷熱合度諸味具足,奇妙珠瓔以為嚴飾,如天婇女遊歡喜園,常處床座足不履地,目不觀惡色,耳不聽惡聲。
如果一个聪明的女人拥有五种不同的智慧,就像上面详细描述的那样,甚至当她怀孕时,胎儿位于她的右侧,她怀着喜悦的心情告诉国王说:“大王,您应该知道,我怀的孩子一定会为我们的家族带来荣耀,他现在位于我的右侧,毫无疑问是个男孩。”国王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高兴,他这样说:“我长期以来一直在考虑继承我的事业,我一直在培养和增长善根与功德,以回报我的生命,广泛地进行惠施福,以利益我的宗亲。我去世后,人们会称赞我的名字,并为我祈祷祝福:‘愿我父母所生的地方,因福而庄严。’”在那个时候,国王安排他的妃子住在高楼上,随她的意愿居住,按照适当的时节提供她所需要的一切,总是让女医生为她调整饮食,确保冷热适宜,各种味道都齐全,用奇妙的珍珠和宝石来装饰她,就像天界的侍女在欢喜园中游玩一样,她总是坐在床榻上,脚不沾地,眼睛不看不良的颜色,耳朵不听不好的声音。
經九月已便誕一息,顏貌奇特人所愛樂,額廣眉長、鼻高修直、頂圓若蓋、色美如金、垂手過膝,眾所稱歎。過三七日聚會宗親,其父以兒示諸親曰:「此兒今者當立何字?」其兒生已自然淨潔,未離床褥不為便利,諸人議曰:「中國之法若天然淨潔者名之為實,然此童兒稟識清淨,未離床褥便利不為,淨潔過人便成實物,復是壯力大王之子,應與立字名實力子。」其實力子誕生之日,五百壯士各並生男,隨其家族而立名字。
经过九个月的孕期,便生下了一个孩子,他的容貌非常独特,受到人们的喜爱。他的额头宽阔,眉毛修长,鼻子高挺且直,头顶圆润像盖子一样,肤色美丽如金,手臂下垂过膝,受到众人的称赞。过了二十一天,家族聚会时,父亲把孩子展示给亲戚们看,并问:「这个孩子应该取什么名字?」这个孩子自出生以来就自然洁净,即使没有离开床褥,也没有大小便,人们讨论说:「按照中国的传统,如果一个孩子天生洁净,就称他为“实”。这个孩子天性清白,没有离开床褥,也没有大小便,洁净程度超出常人,而且他是大王的儿子,应该给他取名为“实力子”。」实力子出生的那天,五百名壮士也各自生下了男孩,他们根据各自家族的传统给孩子取了名字。
時勝軍王即以太子授八養母:二供乳哺、二作褓持、二為澡浴、二共歡戲,給以乳酪醍醐石蜜,速使長大如蓮出池。時有相師於母懷中覩見孩子,即便生念:「此孩子者是二足福田,若人於此少興供養,彼人當獲勝功德利。」作是念已告乳母曰:「幸見慈悲授我孩子,我欲隨情少時供養。」乳母報曰:「我於孩子實無自在,汝欲得者可白王知。」是時相師詣大王所,而白王言:「王之聖子是勝福田,若人於此少興供養,彼人當獲勝功德利。幸見授我微伸供養。」時王報曰:「可隨汝意。」時彼相師便抱歸舍,先沐浴已次塗妙香,以上價衣而覆身上,以酥蜜乳粥盛寶器中持以奉上,既供養已送歸王所。
那时,胜军王将太子交给了八位乳母:两位负责哺乳,两位负责抱持,两位负责洗澡,两位负责玩耍,提供乳酪、醍醐和石蜜,使他快速成长,就像莲花从池塘中绽放一样。当时有一位相师在乳母怀中看到了孩子,立刻产生了这样的念头:「这个孩子是福田,如果有人在这里稍微供养,那个人将会获得巨大的功德。」有了这个想法后,他告诉乳母说:「请慈悲地把孩子交给我,我想根据自己的意愿稍微供养一下。」乳母回答说:「我对孩子没有自主权,如果你想要,可以向大王说明。」于是相师去见大王,并告诉他:「大王的圣子是胜福田,如果有人在这里稍微供养,那个人将会获得巨大的功德。请允许我稍微供养一下。」当时大王回答说:「随你的意愿。」于是那位相师就把孩子抱回家,先给他洗澡,然后涂上妙香,用高价的衣服覆盖他的身体,用酥油、蜂蜜和乳粥装在宝器中供奉给他,供养完毕后,又将孩子送回王宫。
是時童子年漸長大,備教書算手印技術悉皆明了。又剎帝利王種族之法,所有業藝咸令習學,所謂乘騎象馬控御兵車,刀器干戈鉤索之類,手足奇巧斫射之儀,無不通解。時同日生五百童子,如前技藝亦皆明達,其父爾時於春夏冬為造三殿并三苑園,三種婇女謂上中下。後於一時其實力子昇處高樓,將諸伎女共為娛樂。每日三時五百童子常來集見,曾於他日其五百人出外畋獵,竟日馳騁一無所獲。遂住林野明日出遊,多有所得至暮方還,便相議曰:「日既將暮無緣赴集,待至明朝方見太子。
那时,随着年岁的增长,童子们已经掌握了各种教育、书籍、算术、手印技术,并且对所有技艺都了如指掌。他们还学习了剎帝利王族的法律,包括骑乘大象和马匹、驾驭战车、使用刀剑、长矛、钩索等武器,以及各种手工艺和射箭的技巧,无一不精通。同一天出生的五百名童子,也像他们一样,技艺高超。他们的父亲在春夏冬季为他们建造了三座宫殿和三个花园,配备了上中下三等的侍女。后来,在一个特定时刻,太子登上高楼,与众伎女一同娱乐。每天的三个时段,五百名童子都会聚集来见太子。有一次,这五百人外出打猎,整天奔波却一无所获。于是他们在林中过夜,第二天继续游玩,收获颇丰,直到傍晚才返回。他们相互商议说:“天色已晚,我们无法按时集合,只能等到明天早上再见到太子。”
」至第三日眾人方見,于時太子告眾人曰:「仁等與我同生常共遊戲,何意三日方來?」白言:「我等出畋。」曰:「何謂為畋?」答:「廣殺諸鹿。」太子曰:「彼何飲食?」答曰:「飲水食草。」「若如是者無損於人,何緣傷殺?」答曰:「若見殺時,心生喜悅。」太子曰:「仁等不應見他受苦心生歡樂。」諸人議曰:「由此太子不自出畋,於我諸人便生譏賤,我當令彼亦共畋遊。」時彼諸人至大王所,白言:「大王!王之太子生處深宮,若敵國來必生怖懼,何意不令太子遊獵?若數出畋心便勇健,與敵國戰情無退怯。
到了第三天,众人才见到太子。这时太子对众人说:“你们和我一同长大,常常一起玩耍,为什么三天后才来见我?”众人回答说:“我们去打猎了。”太子问:“打猎是什么?”他们回答说:“大量捕杀鹿群。”太子说:“它们吃什么?”回答说:“它们喝水吃草。”太子说:“如果是这样,它们对人没有伤害,为什么要伤害它们呢?”众人回答说:“当我们看到杀戮时,心中会感到快乐。”太子说:“你们不应该因为看到他人受苦而感到快乐。”众人议论说:“因为太子自己不出去打猎,对我们产生了轻视,我们应该让他也参与打猎。”于是他们去见大王,说:“大王,您的太子一直生活在深宫中,如果敌国来犯,他一定会感到恐惧,为什么不让太子去打猎呢?如果太子经常出去打猎,他的心就会变得勇敢,与敌国作战时就不会退缩。”
」時勝軍王聞此議已,告實力子曰:「汝今可出試學畋遊。」答言:「不願。」王曰:「汝是剎帝利種應習兵戈。」于時太子不敢違命隨眾而出,諸人議曰:「今此太子父若歿後當必為王,我等今時盡心承事,能令於後祿位增長。」白太子曰:「可於斯住,我擁群鹿令至於此,即便安在合圍之處。」時彼諸人多擁群鹿,太子遙見群鹿驚走,身被箭中張口而至,便作是念:「假使有人心無慈愍不懼後世,尚不於此起毒惡心,況加殺戮。」去此不遠有守圍人,太子為護彼情,便放三箭遙射群鹿,或入髀間或穿角際,箭便墮地曾無傷損。
勝軍王听到这些不可思议的议论后,告诉实力子说:“你现在可以出去尝试学习狩猎。”实力子回答说:“我不愿意。”王说:“你是王族出身,应该学习使用武器。”于是太子不敢违抗命令,跟随众人一起出去。众人议论说:“现在这位太子,如果他的父亲去世后,他一定会成为国王,我们现在全心全意地侍奉他,可以使他将来的地位和财富增长。”他们对太子说:“你可以在这里停留,我们将驱赶一群鹿到这里,然后安全地将它们围起来。”当时,那些人驱赶了一大群鹿,太子远远地看到鹿群惊慌逃走,身上中了箭,张着嘴跑来,便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如果有人心中没有慈悲,不畏惧来世,他甚至不会在这里产生恶意,更不用说杀戮了。”不远处有守护者,太子为了保护他们的感情,便射出三支箭,远远地射向鹿群,有的箭射入了鹿的大腿骨之间,有的穿过了鹿角,但箭落地时并没有造成伤害。
諸有麋鹿至圍合所,悉皆放出隨意逃竄。時諸群從皆作是念:「太子久來善習弓矢,今日定應多殺麋鹿。」及至詳觀曾不獲一,皆作是念:「或容太子已令車乘先載歸還。」時彼諸人問太子曰:「所獲麋鹿今在何處?」太子報曰:「猛獸驚奔,幾將殺我!」彼守圍人報諸人曰:「君等何因遣不害人令其守當,若此欲殺一不得遺,直爾逕看任其走出。」諸人聞已皆共瞋嫌:「我極艱辛身體傷損擁聚群鹿,斯皆放散,我宜共害。」又更議曰:「若害此者,波波國主定當殺我,宜棄而歸。」是時太子便生是念:「此等與我撫塵共戲,為不獲鹿棄我荒林,我若為王於此諸人為不饒益。」作是念已徐歸本城,既至宮中以手支頰愁思而住。
许多麋鹿被赶到了围猎场,它们全都被释放,随意逃窜。那时,随行的众人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太子长久以来擅长射箭,今天肯定能猎杀很多麋鹿。”但当他们仔细观察时,发现太子并没有捕获任何一只,于是他们又想:“或许太子已经命令车辆先载着猎物回去了。”那些围猎的人问太子:“您捕获的麋鹿现在在哪里?”太子回答说:“凶猛的野兽惊慌奔逃,几乎要伤害到我!”围猎的人向其他人报告说:“你们为什么派一个不伤害生命的人来守猎场?如果这样,想要杀死一只麋鹿而不留痕迹,直接就放任它们逃走。”听到这些话,众人都感到愤怒和不满:“我们非常辛苦,身体受伤,聚集了这些鹿群,现在却都被放走了,我们应该一起伤害他。”他们又讨论说:“如果我们伤害了他,波波国的国王肯定会杀了我们,我们应该放弃并回去。”这时,太子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这些人和我玩耍,因为我没有捕获鹿而把我留在了荒林中,如果我成为国王,对这些人我不会给予利益。”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太子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城市,到达宫殿后,他用手支撑着脸颊,陷入了沉思。
時彼內人來至其所,于時太子不以目觀,內人見已入白王曰:「大王當知!太子見我目不正視,以手支頰愁悴而住。」王親顧問:「汝今何意,懷憂不樂?」白言:「父王令我作屠獵事,豈得不憂。」王曰:「畋獵之事爾不愛耶?」白言:「實非所愛。」王曰:「從今已去更勿出畋。」時實力子便生是念:「俗徒多難眾苦逼迫,常被煩惱之所羈絆,出家閑寂乃至盡形純一無雜圓滿梵行,我今宜應以正信心,從家趣非家而離塵俗。
那时,宫中的内侍来到太子所在之处,太子并没有正眼看他。内侍见到后,便去向国王报告说:“大王应当知道,太子见到我时,目光不正,手托着脸颊,显得忧愁憔悴。”国王亲自询问太子:“你现在有什么心事,为何心怀忧虑而不快乐?”太子回答说:“父王让我去做打猎的事,我怎能不忧虑。”国王说:“打猎这件事你不喜欢吗?”太子回答:“确实不是我所喜欢的。”国王说:“从今以后,你不要再去打猎了。”这时,实力子便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世俗之人多有困难,被众多苦难所逼迫,常常被烦恼所束缚,出家修行,享受宁静,直至生命的尽头,追求纯净无杂、圆满的梵行,我现在应该以坚定的信心,从家庭走向非家庭,远离尘世的纷扰。
」爾時波波國有外道六師不遠而住,所謂晡剌拏迦攝波子、末塞羯利瞿舍梨子、珊逝移毘剌知子、阿市多雞舍甘跋羅子、脚俱陀迦多演那子、尼健陀慎若低子等,非一切智懷一切智慢,令諸人眾渴仰歸誠。爾時實力子,便往詣彼六師之所,白晡剌拏迦攝波曰:「何者是仁所宗法理?於諸弟子以何教授?勤修梵行當獲何果?」彼師告曰:「太子!我之所宗,作如是見、作如是說,無施無受亦無祠祀,無善惡行無業因緣無異熟果,無今世無後世,無父無母,亦無化生有情。
那时,波波国住着六位外道导师,他们住得并不远,分别是晡剌拏迦攝波子、末塞羯利瞿舍梨子、珊逝移毘剌知子、阿市多雞舍甘跋羅子、脚俱陀迦多演那子、尼健陀慎若低子等,他们并非全知之人却怀着全知的傲慢,使众人渴望归依他们。那时,实力子便前往这六位导师所在之处,向晡剌拏迦攝波问道:“什么是您所尊崇的法理?您如何教导弟子们?勤修梵行将会获得什么果报?”那位导师回答说:“太子!我的教义是这样的观点和说法,没有布施和接受,也没有祭祀,没有善恶行为,没有业力和因果,没有异熟果,没有现在世和未来世,没有父母,也没有无因化生的有情众生。”
於此世間,無阿羅漢正趣正行,此世他世於現法中得自覺悟,正證圓滿皆悉了知,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後有,此事皆無。於此有命,名之為生。此身謝已五大分離更無生理,名之為死。地歸於地、水歸於水、火歸於火、風歸於風,諸根歸空,四人輿至焚燒之處,以火燒訖,但有殘骨更無所知,愚智同此。與者名施,取者名受,諸說有者皆是虛妄。」時實力子聞是語已便作此念:「此之大師背正路行邪道,猶如險途是可怖畏,智者所棄不應修習。
在这个世间,没有阿罗汉能够正确地走向正行,无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其他世界,在当前的生命状态中,他们都无法自我觉悟,正确地证实圆满,完全理解一切。他们的生命已经结束,修行已经确立,所有行为都已完成,不再有后续的存在,这些说法都是不存在的。这里的生命,被称为生。当这个身体消逝,五大元素分离,不再有生命,被称为死。地归于地、水归于水、火归于火、风归于风,所有感官归于虚空,四人抬至火葬之处,用火焚烧完毕,只剩下残骨,不再有其他认知,无论愚者还是智者都是这样。给予者被称为施,接受者被称为受,所有说有的都是虚假的。”当时,实力子听到这些话后,便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这位大师背离了正确的道路,走上了邪道,就像危险的路途一样,是可怕的,智者所放弃的,不应该修习。”
「惡慧說惡法, 實愚稱大師;
那些固执己见的人宣扬不道德的行为,实际上缺乏智慧却自称为大师;
此法將為是, 何者名非法?」
如是知已,如擊空器但有虛聲,棄之而去。時實力子復更往詣末塞羯利瞿舍利子所,而白之曰:「何者是仁所宗法理?於諸弟子以何教授?勤修梵行當獲何果?」彼師告曰:「太子!我之所宗,作如是見、作如是說,一切有情無因無緣而有煩惱,一切有情無因無緣為煩惱所逼,一切有情無因無緣而有清淨,一切有情無因無緣而得清淨,一切有情無因無緣而有無知,一切有情無因無緣了無知事,一切有情無力無勤無勇無進無自無他,一切有情諸有命者無有威勢,於六生中常受苦樂,過此便無。」時實力子聞是語已便作是念:「此之大師背正路行邪道,猶如險途是可怖畏,智者所棄不應修習。
「惡慧說惡法, 實愚稱大師;
此法將為是, 何者名非法?」
如是知已,如擊空器但有虛聲,棄之而去。時實力子復更往詣珊逝移毘剌知子所,而白之曰:「何者是仁所宗法理?於諸弟子以何教授?勤修梵行當獲何果?」彼師告曰:「太子!我之所宗,作如是見、作如是說,若自殺教他殺,自斫教他斫,自煮教他煮,自盜邪行妄語飲酒,及以教人為殺等故,穿牆開鎖守捉險途,持諸劍輪殺害群品,於大地上所有有情悉皆斬斫,令其命斷為大肉聚,弶伽河已南作斯惡業,弶伽河已北設大福會,不由此故有罪福因招罪福報。又復不由布施持戒少欲知足而獲當果。」時實力子聞是語已便作是念:「此之大師背正路行邪道,猶如險途多有怖畏,智者所棄不應修習。
「惡慧說惡法, 實愚稱大師;
此法將為是, 何者名非法?」
如是知已,如擊空器但有虛聲,棄之而去。時實力子復更往詣阿市多雞舍甘跋羅所,而白之曰:「大師!何者是仁所宗法理?於諸弟子以何教誨?勤修梵行當獲何果?」彼師答曰:「太子!我之所宗,作如是見、作如是說,此七事身無能作無所作,無能變化無所變化,不可損害其體恒存。何謂為七?所謂地身、水身、火身、風身、苦身、樂身、命身,聚在一處猶如蘆束,運動轉變互不相惱,罪福苦樂亦不相忓,假使有人斬截他首彼無苦痛,於其身中孔隙之內刀劍隨過不損其命,於此實無能殺所殺、能問所問、能憶所憶。
於其四方有一萬四千緣生產門,復有六萬六千乃至五三二一半業差別,又有六十二行、六十二中劫、二千地獄、三千諸根、三十六精氣,四萬九千龍族,四萬九千妙翅鳥族,四萬九千以人頂骨食外道種族,四萬九千露形外道種族,四萬九千邪命外道種族,有七種想、七種阿蘇羅、七種畢舍遮、七種天、七種人,有七百七池,有七百七夢,有七百七岸,有七百七峯七種勝生,十種增長八大人地。如是經於八萬四千大劫,所有愚智皆盡苦邊。譬如有人以細絲縈擲虛空中還墮于地,如是愚智經八萬四千大劫輪迴往復盡苦邊際,於此世間實無沙門婆羅門能作是說:『我制戒禁令諸弟子常勤苦節堅修梵行,未熟之業能令成熟。業既熟已能捨眾惡至苦邊際,必定能斷諸有苦樂。』說劫增減此事皆無,然而必須流轉生死。
爾時實力子聞是語已,便作是念:「此之大師便背正路行於邪道,猶如險途多有怖畏,智者所棄不應修習。」說伽他曰:
「惡慧說惡法, 實愚稱大師;
此法將為是, 何者名非法?」
如是知已,如擊空器但有虛聲,棄之而去。時實力子復更往詣脚俱陀迦多衍那子所,而白之曰:「大師!何者是仁所宗法理?於諸弟子以何教誨?勤修梵行獲得何果?」彼師答曰:「太子!我之所宗,作如是見、作如是說,若有人來至於我所,作如是問:『有後世耶?』我報言:『有。』『無耶?』我報言:『無。』『亦有亦無耶?』我報言:『亦有亦無。』『非有非無耶?』我亦報言:『非有非無。』若有問我:『為是耶?』我報言:『是。』『為非耶?』我報言:『非。』『為是非耶?』我報言:『是非。』『非是非耶?』我報言:『非是非。』若問後世一異,亦如是答。」時實力子聞是語已便作是念:「此之大師背正路行邪道,猶如險途多有怖畏,智者所棄不應修習。
「惡慧說惡法, 實愚稱大師;
此法將為是, 何者名非法?」
如是知已,如擊空器但有虛聲,棄之而去。時實力子復更往詣尼揵陀慎若低子所,而白之曰:「大師!何者是仁所宗法理?於諸弟子以何教誨?勤修梵行獲得何果?」彼師答曰:「太子!我之所宗,作如是見、作如是說,若諸人等見有所受苦樂之事,皆由先世所造業因,以苦行力能除宿業不造新業,決生死堤證無漏法諸業便盡,諸業盡故諸苦亦盡。」時實力子聞是語已便作是念:「此之大師背正路行邪道,猶如險途多有怖畏智者,所棄不應修習。」說伽他曰:
「惡慧說惡法, 實愚稱大師;
此法將為是, 何者名非法?」
如是知已,如擊空器但有虛聲,棄之而去。還歸本宅昇高樓上,以手支頰作如是念:「於此世間人天魔梵沙門婆羅門,頗有一人能持一、二、三四句神驗呪術明藥方法,於生死中無明牢獄不用多功令我出離?」
諸佛常法觀察世間,無不見聞無不知者,恒起大悲饒益一切為大護者,雄猛第一無有二言,依定慧住,顯發三明,善修三學,善調三業,渡四瀑流,安四神足,於長夜中修四攝行捨除五蓋,遠離五支超越五道,六根具足六度圓滿,七財普施開七覺花,離世八法示八正路,永斷九結明閑九定,充滿十力名聞十方,千自在中最為殊勝,得四無畏震大音聲作師子吼,晝夜六時常以佛眼觀諸世界,誰增、誰損?誰遭重苦厄難之事?誰趣惡道?我今以勝方便於三惡道拔濟令出,安人天趣使住涅槃,陷欲泥者常思拯救,無聖財者令得聖財。佛出世間誰當獲益?誰有無明瞖覆其眼?以大智藥令目開明,無善根者令種善根,種善根者令其成熟,其成熟者令得解脫。
「假使大海潮, 或失於期限;
佛於所化者, 濟度不過時。
如母有一兒, 常護其身命;
佛於所化者, 愍念過於彼。
佛於諸有情, 慈念不捨離;
思濟其苦難, 如母牛隨犢。」
爾時世尊便作是念:「此實力子,曾於佛所種諸善根,猶如熟癰唯待鈹決,今正是時堪任教化。」復觀此人為受佛化、為弟子化、為神力化、為威儀化?觀知乃由弟子威儀方能濟度。時馬勝苾芻於人天中威儀最勝,世尊即告馬勝苾芻曰:「汝可知時,當觀波波國中實力太子。」時馬勝苾芻默然受教,既至明日日初分時執持衣鉢,入王舍城次第乞食,食事既訖於食後時舉床席已,執持衣鉢漸次遊行,至波波國於水蛭林住。還以日初分時執持衣鉢,入波波城次第乞食,舉足下足觀視屈伸,擎持衣鉢威儀進趣悉皆詳審。
時實力子於高樓上而遙見之,行步安詳曾所未有,威儀進止無有虧失,既遙見已作如是念:「於此國內諸出家人,此之威儀實所不見。然出家者於聚落內整肅威容,在蘭若中則不如是。今我宜應令人伺察居林野處能如是不?」作是念已,即令使者:「隨此苾芻所至之處,若居蘭若簡絕人徒,彼此容儀有別異不?」使者奉教隨馬勝後私觀察之。時馬勝苾芻城中得食,詣水蛭林衣鉢水羅置一面已,振去衣塵以羅濾水澡手濯足,取黃落葉布之於地却坐而食。飯食已收棄殘葉舉置衣鉢,更洗手足結跏而坐,譬如盤龍威儀寂靜正身而住。
時彼使人既觀察已,還白太子曰:「城內見彼苾芻威儀庠序,既至林野百倍勝前。」時實力子告御者曰:「汝今宜應速可嚴駕,欲詣林所觀彼苾芻。」御者銜命嚴整駕駟,太子乘車導從而往,既至林所徒步而行,便詣馬勝住處,遙觀尊者馬勝跏趺入定,作如是念:「我今不應令彼苾芻亂殊勝定,待彼出定我當就禮。」作是念已隨處而住,時尊者馬勝至晡後時方始出定,時實力子即漸前行,頂禮雙足在一面住,白言:「大德!為是大師?為是弟子?」馬勝報言:「我是弟子,非大師也。」復問之曰:「師與弟子優劣如何?」馬勝報曰:「極有優劣。太子當知,妙高山王比乎芥子,以大海水同於牛跡,亦猶白日等彼螢光。
「妙高比芥子, 大海同牛跡:
空方藕絲穴, 白日擬螢光。
世間所有物, 不可為譬喻;
弟子望於師, 其事亦如是。」
時實力子聞是說已便作是念:「如苾芻說功德差別,豈非更有妙覺世尊及殊勝法。」如是知已問馬勝曰:「大德!我今頗得於此善說法律出家圓具成苾芻性,於大德所修梵行不?」馬勝報曰:「太子!汝之父母見聽許不?」實力子曰:「大德!未曾聽許。」馬勝報曰:「若如來及如來弟子與他出家,父母不聽無宜輒度。」實力子曰:「大德!我以方便必令見許。」馬勝報曰:「斯極善哉!」時實力子聞是語已,恭敬歡喜奉辭而去,便歸本宮白父母曰:「二親當知我已正信今願出家。
」父母報曰:「汝今知不?我唯一子,常所愛念觀視無厭,假令命盡尚不欲離,況復形存而當見別!」太子白曰:「見聽者善,若不許者我從今日更不飲食。」雖聞此語亦未見聽。時實力子一日斷食,如是二三乃至六日不飲不食。時彼父母詣其子所,而告之曰:「汝自幼童常受安樂,於諸苦事曾所未經,梵行難修獨身難住,隨宜臥具蘭若難居,至盡形壽猛獸同處,至盡形壽從他乞食,至盡形壽斷諸欲樂,至盡形壽永絕嬉戲。太子!汝應住此受諸欲樂,隨情布施修諸福業。」太子雖聞是語默無所對。
時彼父母令諸親屬勸實力子,時諸親屬同來勸喻,如父母所言悉皆向說,然實力子默然無答。時彼父母令實力子親友知識亦同勸喻,如前父母所告之言悉皆向說,然實力子同前默然,第二、第三亦無言答。時彼知識見其堅固,第二、第三一無言答,時諸親友知實力子志意堅固,詣王及妃具陳情理:「某等慇懃誘喻執志不移,觀此容色必無退轉。恐損太子,願垂聽許出家離俗明智共稱。若許捨家全其壽命,後不欣樂還歸本宮;若離生緣更何所趣?」父母報曰:「必如是者,宜聽出家,滿其志願。」親友承旨報太子曰:「父母垂慈許令入道。
」實力聞已慶喜彌增,稍加飲食漸益康健,辭違父母詣彼林中,禮謁馬勝苾芻在一面坐,白言:「大德!我之尊親已見聽許,幸願慈悲與出家法,進受圓具教以威儀,於大德所善修梵行。」時具壽馬勝報言:「如是即與出家并受圓具。」尋告之曰:「汝今知不?苾芻作業有其二種:謂讀誦、修定。汝為讀誦?為修定耶?」便報師曰:「鄔波馱耶!二種俱作。」便於晝日專心讀誦,若在靜夜繫念禪思,如是不久善閑三藏,精勤策勵無捨須臾,煩惱斷除證阿羅漢果。
時馬勝苾芻所有弟子門人,隨其意樂所學差別悉令受已,詣餘村坊城邑聚落而作安居。至八月十五日前安居滿,作衣已竟執持衣鉢,往波波城水蛭林所,安置衣鉢濯足澡手,詣其師處禮雙足已在一面坐。時彼諸人各隨所證具白其師,復更問餘三藏要義,而白師曰:「我等既見鄔波馱耶親承諮決,我等欲往奉見世尊。」報言:「具壽!隨汝意去。」時實力子白馬勝苾芻曰:「鄔波馱耶!我已得見如來法身,未覩色身。我今欲往觀佛色身。」答言:「隨意。汝今當知如來、應、正等覺,是大珍寶出現世間,實難逢遇,如烏曇跋羅花時乃一現。」
時實力子既蒙許去,至明日已於日初分執持衣鉢,入波波城次行乞食。還至本處飯食訖,執持衣鉢詣王舍城,如前威儀洗手足已往詣佛所。爾時世尊於無量百千苾芻眾中而為說法,世尊遙見實力子來,告言:「善來!今正是時,隨汝意坐。
」時實力子禮佛足已於一面坐,時王舍城中諸苾芻眾,不依同類分僧臥具,所謂經師與律師、經師與論師、經師與法師、經師與禪師、律師與論師、律師與法師、律師與禪師、律師與經師、論師與法師、論師與禪師、論師與經師、論師與律師、法師與禪師、法師與經師、法師與律師、法師與論師、禪師與經師、禪師與律師、禪師與論師、禪師與法師,於經師、律師、論師、法師、禪師,不以同類令聚一處,如是不依同類分與房舍臥具之時。時諸苾芻共相將護失所受業,各令善品不得增長,如蓮花無水日見衰損。爾時世尊便作是念:「此實力子於先佛所宿有正願。
」作如是念:「我當云何得為僧伽作分臥具者?」爾時世尊告諸苾芻曰:「汝諸苾芻!應差實力子與僧伽作分僧臥具人。若更有餘如是流類具五法者,應差作分臥具人;若無五法即不應差,設差應捨。云何為五?有愛、有瞋、有癡、有怖、不知分與不分。若具五法應差,已差不應捨。云何為五?謂無愛、無瞋、無癡、無怖、知分不分,如是應差。如常鳴揵稚敷座具,先言白已、次總集僧,對眾應問,當勸喻云:『汝某甲能與僧伽作分臥具人不?』彼答言:『能。』此苾芻作白羯磨(廣如百一羯磨中)
時實力子被眾差為分臥具人已,所有眾僧房舍臥具,皆依同類而處置之。經師經師共同、律師律師共同、論師論師共同、法師法師共同、禪師禪師共同。彼得隨意同住言議無違,所修善品日夜增長,如蓮處池其水充盈見日開發。
時有諸苾芻半更方至,時實力子以神通力,於一指放光而分臥具。復有餘諸苾芻眾,情欲樂見實力子勝上人法神通希有者,故至一更而來投宿,時實力子二指放光為分臥具;有一更半至,三指放光;二更至者,四指放光;半夜至者五指放光與分臥具。時諸苾芻既見殊勝神通事已,各作是念:「我等不應令大聲聞具威德者為分臥具,而更以脇著床縱意睡眠,是不應作。」彼各初夜後夜減省睡眠端思而住,由勤策故未證者皆證,已證者不退。爾時世尊告諸苾芻曰:「諸苾芻!我弟子中分僧臥具,此實力子最為第一。」
世尊聖教既弘廣已,時婆羅門居士為苾芻眾設諸飲食,時六眾苾芻知有美好上妙飲食,即便往彼而噉食之。時諸信心婆羅門等作如是語:「聖者!大德耆宿何意不來?」六眾報曰:「如此麁飡彼豈來食。」施主報曰:「世尊記我於供養中最為第一,彼諸耆舊寧容不食?聖者仁於善說法律之中捨俗出家,不慎口言出無慚語,宜當速去更勿復來。」時諸苾芻聞是事已便往白佛,佛言:「應差實力子為分食人,若更有如是流類,亦應差遣作分食人。不具五法者即不應差,若差應捨。云何為五?謂有愛、瞋、癡、怖、不知分與不分;翻此應差。准前作法如是應差,令一苾芻作白羯磨(廣如百一羯磨中)
時實力子被眾差為分食人已,彼為僧伽分三種食:謂上、中、下。時有客苾芻初日與上食,第二日與中食,第三日與下食,至第四日令行乞食。時實力子為諸苾芻,若客若主分授房舍及以臥具飲食所須,隨現住者從老至少次第而與曾無虧失。時實力子與二苾芻:一名善友、二名大地,於生生中常為怨惡,從南國來至王舍城。時二苾芻問餘苾芻曰:「誰是僧伽知食?」次者報言:「是具壽實力子。」時彼二人詣實力子處,而報之曰:「我等二人隨次與食。」時實力子於初來日,便與二人上妙食次。時彼施主問曰:「明日誰當至我家食?」答言:「是友、是地。
」施主聞已作如是念:「彼二苾芻聞是惡行,若來就食當設隨宜。」至第二日與中食次,施主有事復無好食,至第三日與麁食次。時彼二人作如是語:「我今極苦。云何實力子三日之中故心與我麁惡飲食,共相惱亂令受大苦?我當與彼作無益事。」彼二有妹苾芻尼名曰友女,住王園寺。于時友女往二兄處,至已各禮其足在一面坐。時彼二人雖見妹來,不相瞻視亦不共語。是時友女問二兄曰:「何意二聖見我來至,不相瞻視不共言語?」彼二答曰:「妹!我被實力子乃至三朝與我食次,極是麁惡令我食噉。
汝今云何不助於我自安而住?」友女報曰:「聖者!我今欲何所作?」報言:「妹!汝今宜往詣世尊所作如是白:『大德!彼聖者實力子,作不軌事共我行不淨行,犯波羅市迦。』我亦當往作如是語:『如妹所言其事實爾,我等先知。』」友女報曰:「我今云何知彼實是清淨苾芻曾無愆犯,云何輒以無根他勝之法而毀謗之?」彼二報曰:「乃至汝若不為我等作如是語,我等終不瞻視於汝共為言說。」是時友女聞是語已,俛仰須臾告二兄曰:「我當為作。」兄言:「妹!汝且住此,我等先可至世尊所,汝隨後來。」時二苾芻往世尊所,禮佛足已在一面坐。時彼友女斟酌兄至,便詣佛所禮已而立,白世尊曰:「大德!彼聖者實力子,作不軌事共我行不淨行,犯波羅市迦。」時友地苾芻即便白佛:「實爾。薄伽梵!實爾。蘇揭多!如妹所說我等先知。」時實力子亦復在此大眾中住。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卷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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