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高僧傳

释正觉是隰州李家的儿子。他的父亲名叫宗道，母亲姓赵。正觉出生的那天晚上，屋子里出现了光芒，人们都觉得这是不寻常的征兆。他七岁时，每天能背诵数千言的书籍。十三岁时，他已经通晓五经和七史。有一天，他请求学习佛教的无生法，于是在本郡的净明寺由本宗和尚为他剃度。他在晋州慈云寺的智琼和尚那里受具足戒。十八岁时，他开始游历四方，并且自己发誓说，如果不能够明白佛法中的大事，就决不回家。于是他渡过黄河，首先拜访了汝州的枯木成公。过了很久，他仍然没有领悟。当时，丹霞淳禅师的名声正盛，正觉便戴着斗笠去拜访他。一进门，丹霞就问，空劫之前自己是什么。正觉回答说，井底的蛤蟆吞下了月亮，三更时分不借夜明帘。丹霞说，这还不够，再说。正觉正要思考，丹霞用拂子打了一下说，又说不借。正觉忽然大悟，向丹霞行礼。丹霞说，何不再说一句话。正觉说，我今天丢了钱，遭受了惩罚。丹霞说，没空打你，你先去吧。

正值霞公退居唐州大乘寺时，师父也随他一同前往。宣和二年，霞公迁至大洪寺，并让师父担任记室。三年后，师父升为首座。当时，金粟寺的智公、雪窦山的宗辈都来参拜他。真歇了公住在长芦寺，邀请师父担任首座。不久，师父又被派往泗州普照寺主持。高宗建炎年间，师父住在舒州的太平寺，后来又迁至江州的圆通寺和能仁寺，接着又补任长芦寺。当时，寇酋李在掠夺边境，闯入寺中，众人惊恐逃散，只有师父独自坐在堂中，用善语劝解。李在恭敬地向师父行礼，并赠金给僧众。因此，当地依赖师父而得到安宁，寇乱也得以平息。又过了两年，师父渡过浙江到达钱塘，来到明州礼拜补陀山的大士。天童寺的住持位置空缺，郡守急令请师父担任住持。不久，胡虏侵犯边境，兵至登岭，遥望岭上似乎有神灵守护，于是收兵撤退。次年，师父被任命主持灵隐寺。临行前，四众弟子大声哭喊，百鸟哀鸣。师父在天童寺居住了三十年，寺中的房屋、殿堂、走廊都焕然一新。绍兴二十七年九月初一，师父告别了郡帅和施主，七天后回到山中，像平常一样招待客人。第二天早晨，师父要求沐浴更衣，端坐书写遗书，完毕后写下偈语：“如梦如幻，空花一现，六十七年。白鸟消逝，秋水连天。”随即掷笔而逝。皇帝赐谥号为宏智禅师，塔名为妙光。

释教亨，字虚明，是济州任城王家的儿子。之前在汴京慈济寺有一位僧人福安，他在任城居住多年，精进修行善业，受到僧俗两众的敬重。一天，他去芒山村赴斋，依靠着一棵树就圆寂了。那天晚上，他给妹妹冯自彭村托梦，看见他骑着白马下来，说：“我将出生在西陈村王光道家。”冯醒来后告诉了母亲，她和三个儿子做的梦都一样。第二天早晨，他们去王光道家询问，王光道的妻子刘氏前一晚也做了同样的梦，梦见安公来求寄宿。就在那天，亨出生了，他的右手拇指握拳似乎伸不直，只是眨眼而没有笑。第二天，有同修僧人福广和福坚听说后来访，一见到亨就喊道：“安兄，你没事吧？”亨仔细看了看，举起手，伸出拇指笑了。他的母亲曾经让他躺在室内，好像听到有人诵读《摩诃般若波罗蜜多经》的声音。有人用佛经和酒杯试探他，他最终选择了经卷，从来不吃荤腥。见到僧人就喜欢跟随他们游玩，人们都称他为安山主。

因此，芒山村的人们将师父的事迹刻在石碑上，以此纪念他的非凡。他七岁时出家，依止于州中的崇觉寺，由圆和尚为他剃度。十三岁时，他接受了大戒。遇到苦瓜先生时，先生观察他后说：“这个孩子将来在道场中，必定能领导上万的僧众。”十五岁时，他开始游历四方，听闻郑州普照寺宝和尚的法席非常盛大，于是他便带着锡杖从汴京出发。宝公在一天晚上梦见金色的庆云如莲花般缤纷坠落，于是对众人说：“我十年没有做梦了，现在做了这样的梦，这是什么吉祥的预兆呢？”第二天，亨到达了。宝公对他特别看重。师父早晚都去请教，宝公也严格地教导他。一天，他前往睢阳，忽然在马上想起了击竹的因缘，集中精神不再分散，仿佛进入了禅定。快要到达河津时，他完全失去了知觉。同行的德满呼唤道：“这是河津啊。”亨吃惊地下了马，悲喜交加。等他回去后，他流着泪向宝公讲述了这件事。宝公说：“这只是个僵硬的人罢了，必须重新苏醒和活动才行。你看过日面佛的公案吗？”他回答说：“小时候就已经读过了。”宝公笑着说。

我只教导你参悟各方的禅法，放下杂念。只要继续参悟，自然会有所领悟。一天，亨在云堂静坐时，忽然听到打板的声音，顿时证悟。于是他呈上偈语说：日面月面，流星闪电。如果还有迟疑，面门就会中箭。咄，宝公说，我无法欺骗你。后来，师父出世，成为五个道场的住持，包括嵩山的戒坛、韶山的云门、郑州的普照、林溪的大觉、嵩山的法王。后来因为金国丞相夹谷清臣的邀请，主持中都潭柘寺，又迁至濟州普照寺。不久，忽然在方丈后的树丛中，有一株高丈余的树，群鸦依次来此筑巢，形状如同佛塔，上下共有十二层。众人祝贺说，和尚的佛法更加兴盛了。不到十天，皇帝下诏让他住持庆寿寺，常住的僧众达万人。三年后，又主持少林寺，法席极为兴盛。不久，师父离开，徘徊在嵩山和少室山之间，时而放歌，时而长啸，如此过了几年。一天，忽然觉得身体四大不调，闭门静坐，谢绝访客。到了金兴定已卯年七月十日，告诫弟子们说，你们各自要勤奋修行。然后沐浴，说出偈语，端坐而逝。享年七十岁，坐夏五十八年。火化时，火焰如同莲花开合，牙齿、眼睛不坏，舍利子无数。师父从小就有圆珠在额头涌现，到这时突然飞去。弟子们分取舍利子建塔纪念。

释宗杲，号大慧，因居住在妙喜庵，也被称为妙喜。他出生于宣州奚氏家族，是云峰悦的转世。他天生具有慧根，从小就表现出智慧。十二岁时，他就投奔无云齐公。十七岁时，他剃度出家。最初，他游学于洞宗之门。洞宗的长老因为宗杲言辞犀利，于是点燃臂香，传授他心印。宗杲并不自满，离开后投靠湛堂准。过了很久，他仍然没有领悟。湛堂因病卧床，让宗杲去见圆悟。圆悟住在蜀地的昭觉寺。宗杲犹豫不前。一天，他听说圆悟被任命为汴京天宁寺的住持，高兴地说：“这是上天赐给我的老人。”于是他提前一天到达天宁寺，迎接圆悟，并计划说：“我将在那里度过九个夏天。如果其他人像我一样认为我是对的，我将离开，不再谈论禅宗。”正值圆悟开堂讲法，有僧人问云门：“什么是诸佛的出处？”云门回答：“东山水上行。”圆悟说：“天宁则不是这样，我只对他说，南风从殿阁吹来，带来微微的凉意。”宗杲听到这话，忽然感到前后的界限消失了。圆悟说：“这并不容易。”

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但可惜死去不能复生。对言句的怀疑是大问题。难道没有听说过吗？在悬崖边放手，自己愿意承担。绝后再苏醒，欺骗君主是不行的。必须相信有这些道理。于是让他住在木堂，作为不釐务侍者。每天和仕夫不时地进入房间。一天，悟和客人在吃饭时，师父不自觉地举起筷子，饭都吃不下。悟笑着说，这个人参黄杨木禅到了缩的地步了。师父说，就像狗舔热油锅。后来听到悟在房间里问僧人有句无句如藤倚树的话。师父于是问道，听说和尚当时在五祖那里，曾经问过这个问题，不知道五祖怎么说。悟笑而不答。师父说，和尚当时既然当众问，现在说说也无妨。悟不得已地说，我问五祖，有句无句如藤倚树，意义如何。祖说，描也。描不成画也画不就。又问，树倒藤枯时怎么办。祖说，相随而来也。

师父立刻彻底开悟，说：“我明白了。”悟历举出几段因缘来诘问他，他都能流畅地回答，没有任何迟疑。悟感到高兴，对他说：“现在才知道我没有欺骗你。”于是把《临济正宗记》交给他，让他掌管记室。不久，圆悟返回蜀地，师父因此隐居起来。后来在虎丘度过夏天，读《华严经》读到第七地菩萨获得无生法忍的地方时，忽然完全明白了湛堂所指示的殃崛摩罗持钵救产妇的因缘。宋绍兴七年，皇帝下诏让他住持双径山。一天，圆悟的讣告传来，师父自己撰写了祭文。当晚小参时，举了一个例子：有僧人问长沙，南泉迁化后去了哪里。沙说：“东村做驴，西村做马。”僧人说：“这是什么意思？”沙说：“想骑就骑，想下就下。如果是径山就不同了。如果有人问圆悟先师迁化后去了哪里，我会告诉他堕入大阿鼻地狱。”僧人问：“这是什么意思？”师父说：“饿了就吃洋铜，渴了就喝铁汁。还有人能救他吗？”

他说无人能救。有人问为何救不得。他回答说这是此老的平常茶饭。十一年五月，秦桧因师与张九成结党，毁其衣牒，流放衡州。三十六年十月，皇帝下诏移居梅阳。不久恢复其形服，放还。十一月，皇帝下诏住持阿育王寺二十八年。降旨令师再住徑山，大力弘扬圆悟宗旨。辛巳年春，退居明月堂。一天晚上，众人见一颗星陨落在寺西，流光灿烂。不久，师示现微疾。八月九日，对众人说，我明天将行。那晚五更，亲手书写遗表并嘱咐后事。有僧了贤请求偈语，师便大书道：生也只这样，死也只这样。有偈无偈是什么热。安然逝去。世寿七十五岁，坐禅五十八夏。谥号普觉，塔名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