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統紀

神龙元年，皇帝下诏让韶州的慧能禅师进京，但他没有接受。皇帝又下令全国通过试经来选拔僧人。山阴灵隐寺的僧童大义，年仅十二岁，背诵《法华经》并通过考试，成绩名列第一。大义在左溪学习义学和止观。临终时，他坐着去世，天乐迎接他。皇帝命令使者迎接韶州慧能禅师进京行道，但慧能禅师以疾病为由辞谢，皇帝因此赐给他袈裟和瓶钵，以此表达对慧能禅师的敬仰。皇帝下诏让义净三藏法师在内道场翻译《孔雀咒王经》，皇帝亲自撰写《圣教序》放在经文的开头。皇帝过去在房部时，曾祈求药师如来的庇佑，因此得到了福祉，于是命令法师翻译《药师七佛经》，皇帝亲自记录。法师共翻译了五十六部经文。中书门下平章事房融被贬至高州，途中在南海遇到印度僧人般剌密谛，于是在制止寺停留，翻译《大佛顶首楞严经》，房融负责记录。九月，皇帝在明堂祭祀并实行大赦，下诏说：“听说道观都画有化胡成佛的像，各寺也画有老君的形象。”

两大宗教的尊贵形象相互间不应有诋毁和侮辱。这种行为是非常错误的。从今以后，必须彻底消除这种行为。关于化胡经，历代朝廷都已明令禁止。今后如果还有人保留这部伪经，以及各种记录��提到化胡的，都必须删除。违者将按照法令受到惩罚。弘道观的桓彦道上表请求保留化胡经，皇帝下诏说：我志在恢复纯朴，心存去伪。最近在处理繁忙政务之余，我研究了三教的教义，道德经的两篇论述，空有二谛的讨论，无一不深刻阐释了佛法的玄妙和精妙的义理。何必借助化胡这样的伪经，来增强老子的教派呢？这样做在义理上是相违背的，必须予以删除。

永嘉的谢守灏撰写了《老君实录》，引用了多部书籍的说法，提到老子多次下生人间。在商朝高宗时期，他出生于亳州，乘着鹿升天（这是第一次）；在商纣王时期，他降临岐山，到了周武王时期担任柱史。周昭王二十二年时，他西出函谷关，授予尹喜《道德经》，然后西游未归（这是第二次）。周昭王二十五年，老子再次降临蜀地的李家。二十七年时，他与尹喜在成都青羊肆会面，随后前往西域教化胡人。

在于闐国升天（这是第三件事。以上内容都引用自实录。守灏是孝宗时期的人，林灵素的旧徒弟）史记记载定王三年出生于楚国苦县。担任柱下史。孔子到周朝询问礼节。敬王元年进入关中。向尹令讲述道德五千言给尹子。向西去流沙（这是第四件事）在这之前后降生事迹不可言无。昭定两个时期都讲述向尹令讲述道德经。

如果以孔子同时代为准，则暂且以后文为正式讨论。驳斥化胡的伪经有九种说法。史记老子传中记载，著书五千言后离去，无人知晓其最终去向。本传注释引用列仙传说，尹喜和老子都去了流沙，无人知晓其最终去向。现在刊行列仙传，在流沙下增加化胡二字，这是一个错误。尹子作老子西升经说，听闻竺乾国有古皇先生，他是我师父。现在实录不想以佛为师，于是改为我自身。这是第二个错误。化胡经说，老子到罽宾教化胡人剃发，当时是昭王二十七年，那时佛才两岁，世间还未听闻有佛，不应在罽宾有剃发之事。这是第三个错误。伪经又说，老君命令尹子化为丈六金身，名为佛陀，为胡王传授五戒。原本是教化胡人，现在却变成教化尹子成佛。这是第四个错误。伪经说，浮图寂灭后永为阴灵。

神仙升天，追求的是长生不老。原本的说法是教化胡人成佛，不应该赞颂仙道而贬低佛教。这是第五个谬误。伪经中说，老子命令梵天煩陀王，在二莊时期降生为佛。释迦牟尼原本是从兜率天降生的，应当是在昭王甲寅年。既没有煩陀的称号，也不是从梵天降生。这是第六个谬误。伪经中说，尹子教化了舍利弗、賓頭盧、善女天等九十五类人。这些人本来就是释迦牟尼的弟子，不应当说是尹子所教化的。伪造经文的人，也不知道舍利弗是什么意思。这是第七个谬误。实录错误地认为，守护佛墓的弟子被称为喪门，罗什将其改为桑门沙门。老子派遣北斗降伏恶魔，因此称为秽迹金剛。又说，仙道是教外别传。这些都是假借佛经，妄自建立议论。这是第八个谬误。实录不了解佛的寿命长远，看到光明经中佛的寿命短暂，只有八十年，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就以此为依据讥讽佛涅槃得太快。这是第九个谬误。

老子在下界成为法师，在上界成为天主。所有的天神无不敬奉佛陀。如今道教虽然想要尊崇道和天，但立论失去理性，反而成为诽谤佛教的罪过，这难道不令人畏惧吗？过去王符伪造这部经文，死后堕入地狱。阎王斥责说，世间的伪经全部毁灭，你的罪过才能解脱。现在撰写实录的人，却大量引用伪文，甘心与王符一同承担罪责，这难道不令人悲哀吗？（关于伪经的各种说法，简略见于所引用的内容，不再另外记录）北朝时期的魏孝明帝、唐代的高宗和中宗，多次下令销毁这些明显是伪说的经典。只有武则天时期，八位学士讨论后无法区分真伪，还需要细致评价。因此，世间想要保留老子化胡的说法，应当有两种说法，一是审察其时代背景。

第二，根据其文本来审察其时代背景。必须知道佛陀出生在昭王时期，老子出生在定王时期。到了景王时期，孔子访问周朝向老子询问礼节，这时在佛陀之后三百年，可以说有佛陀，也可以说有化胡。什么是根据其文本来审察？《列仙传》说，老子和尹子都去了流沙（古本没有“化胡”二字）。汉襄楷传中说，老子进入夷狄传播佛教。晋代的《高士传》、《魏典略》、《西戎传》都说老子教化戎俗成为佛教徒。《隋史》、《西域传》、《魏宋云西行记》、《唐太子实录》都说于阗有毘摩寺，是老子化胡的地方。唐代武则天时期，僧人慧澄请求销毁《化胡经》，皇帝命令刘如睿等八位学士各自写出意见书，都说汉隋时期的书籍所记载的。

教化胡人是真实的事情，不应该被削减。现在详细查看各种经书，提到老子进入西域，停留在于闐葱岭的东边，这正是胡人的地区，毫无疑问。如果想要证实这件事，就应该这样说：老子原本是��叶尊者，释迦牟尼佛派遣他去东方教化，先讲述世间的道德五千言，以培养机缘（这个意义见于大藏经中的冢墓因缘经和辅行）。后来返回西域，用佛道劝导胡人，使他们走向成佛的道路。这样说才合理。过去王符根据各种书籍编造经文，如果只引用于闐胡地的国家，还可以取信。至于广泛讲述罽宾维卫，却不认识这是梵种，胡人和梵人相距二万里，怎能混淆至此。伪说败露不少。前面列举了九个谬误，如果有人能提出质疑，我愿割舌以谢罪。

第二年，皇帝下令赐予万回禅师“法云公”和“圆通大士”的称号。北宗的神秀国师在东都天宫寺示寂，被追赠谥号“大通禅师”。神秀国师从五祖那里得到法，自武后朝被召入内道场，至皇帝时期被礼遇为国师。宰相张说向他请教佛法，执弟子之礼。二月，皇帝下令建造圣善寺，沙门慧范补任正议大夫，封为上庸郡公。法藏、慧珍等九人被封为朝大夫，封为县公，官府给予俸禄，与正员相同。皇帝命令菩提流志在佛光殿翻译佛经，皇帝亲自临席笔受，百官侍坐，妃后一同瞻仰。五月，皇帝赐予嵩岳慧安国师紫摩纳衣，度化弟子十四人，三年后去世，享年一百二十八岁。皇帝下诏在七朝忌辰于内殿设斋行香。圣善寺建成后，皇帝命令上庸公慧范担任寺主，沙门万岁加封朝散大夫，封为县公，担任都维那。沙门广清，担任殿中监，充任功德使。

三年，皇帝命令高安县令崔思亮前往泗州迎接僧伽大师。大师是西域何国人，在高宗时期来到洛阳，实践教化至泗州。当地城民贺跋捐献住宅作为寺庙。大师命人挖掘地基，发现一块碑文，上面写着：北齐李龙捐献住宅建立香积寺。又发现一尊金佛，大师说，这是普照王佛。因此寺庙被命名为普照王寺。皇帝因避讳天后的名字，改名为普光王寺。大师到达后，被尊为国师，居住在荐福寺。皇帝和百官都自称弟子，度化弟子慧儼、慧岸、木叉。皇帝御书寺额，命令文綱律师进入大内安居行道，命令菩提流志在西崇福寺翻译宝积经。修文馆学士武平一担任翻译经文的使者，卢藏用等人润色文稿。皇帝下诏让律师道岸进入宫中，为妃子们传授归戒。皇帝到各处，众师都离席，只有岸长揖不拜。皇帝赞赏他的节操，命令在林光宫绘制他的画像，并亲自为他作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