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壹阿含經

東晉 瞿曇僧伽提婆譯51卷CBETA T0125大于一万字 76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增壹阿含經卷第四十六
東晉罽賓三藏瞿曇僧伽提婆譯
放牛品第四十九第四分別誦
(一)
聞如是:
我听到这样的事情: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
有一次,佛陀在舍卫国的祇树给孤独园里。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若放牛兒成就十一法,牛群終不長益,亦復不能將護其牛。
当时,佛陀对众比丘说:如果放牛的孩子掌握了这十一种方法,牛群最终不会得到增益,也无法保护他的牛。
云何為十一?於是,放牛人亦不別其色,不解其相,應摩刷而不摩刷,不覆護瘡痍,不隨時放烟,不知良田茂草處,不知安隱之處,亦復不知渡牛處所,不知時宜,若[聲-耳+牛]牛時不留遺餘盡取[聲-耳+牛]之,是時諸大牛可任用者不隨時將護。是謂,比丘!若牧牛人成就此十一法,終不能長養其牛,將護其身。
这十一种方法是什么呢?放牛人不分辨牛的颜色,不理解牛的特征,应该给牛梳洗却不去梳洗,不为牛的伤口和病痛提供保护,不按时熏烟驱虫,不知道哪里是肥沃的草地,不知道安全隐蔽的地方,也不知道哪里可以让牛过河,不懂得把握时机,当牛叫时不留下食物余粮而是全部取走,当大牛可以被利用时不去照顾它们。这就是说,比丘们!如果牧牛人掌握了这十一种方法,最终无法养育他的牛,也无法保护自己。
「今此眾中比丘亦復如是,終不能有所長益。云何為十一?於是,比丘不別其色,不曉其相,應摩刷而不摩刷,不覆護瘡痍,不隨時放煙,不知良田茂草處,不知渡處,亦復不知安隱之處,不知時宜,食不知留遺餘,諸長老比丘亦不敬待。
在这众多比丘中也是如此,最终无法获得任何增益。这十一种方法是什么呢?比丘们不分辨事物的本质,不理解事物的特征,应该进行修行而不去修行,不为自己的过失和缺点提供保护,不按时进行心灵的净化,不知道哪里是修行的良好环境,不知道哪里是心灵的安静之所,也不知道如何渡过难关,不懂得把握修行的时机,吃饭时不知道留下余粮,对长老比丘也不表示尊敬。
「云何比丘不知色?於是,比丘有四大及四大所造色,皆悉不知。如是比丘不別其色。
什么情况下比丘对于色相是无知的呢?在这种情况下,比丘对于四大元素以及由四大元素所构成的色相,全部都不了解。这样的比丘就无法分辨色相。
「云何比丘不別其相?於是,比丘不知行愚,亦不知行智,如實而不知。如是比丘不別其相。
“什么是比丘不分别其相呢?就是,比丘不知道什么是愚昧的行为,也不知道什么是智慧的行为,对事物的真实面貌一无所知。这样的比丘就是不分别其相。
「云何比丘應摩刷而不摩刷?於是,比丘若眼見色便起色想,有諸亂念,又且不守護眼根,以不善攝念,造眾殃舋,不守護眼根;如是,比丘若耳聞聲,鼻嗅香,舌知味,身知細滑,意知法,起諸亂想,亦不守護意根,不改其行。如是比丘應摩刷而不摩刷。
“什么是僧人应该警惕但却没有警惕的情况呢?就是,如果僧人看到色相就产生对色相的欲望,心中产生各种杂念,而且不去保护自己的眼根,不用善良的意念去控制,这样就会造成各种灾祸,没有保护好自己的眼根。同样的,如果僧人听到声音,闻到香味,尝到味道,感觉到身体的触感,或者意识到某种法则,都会产生各种杂念,也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意识,没有改变自己的行为。这样的僧人就是应该警惕但却没有警惕的。”
「云何比丘不覆護瘡?於是,比丘起欲想而不捨離,亦不除去其念;若起瞋想、殺害想,起諸惡不善想,終不捨之。如是比丘不覆護瘡。
"什么样的比丘不会照顾好自己的伤口呢?这样的比丘,他会产生欲望的念头而不去舍弃,也不去消除这种念头;如果他产生了愤怒的念头、杀戮的念头,或者产生了各种恶劣的不良念头,他也不会去舍弃。这样的比丘就是不会照顾好自己的伤口的。"
「云何比丘不隨時起煙?於是,比丘所諷誦法,不隨時向人說。如是比丘不隨時放煙。
“怎样的比丘不会随时引起争议呢?那就是,比丘在背诵佛法时,不会随便向人传播。这样的比丘就不会随时引起争议。
「云何比丘不知良田茂草?於是,比丘不知四意止,如實而不知。如是比丘不知良田茂草處。
“什么情况下,比丘就是不知道良田丰草呢?就是这样,如果比丘不了解四意止,不真实地理解,那么这个比丘就是不知道良田丰草的地方。”
「云何比丘不知渡處?於是,比丘不別賢聖八品道,如是比丘不知渡處。
「云何比丘不知所愛?於是,比丘於十二部,契經、祇夜、授決、偈、因緣、本末、方等、譬喻、生經、說、廣普、未曾有法。如是比丘不知所愛。
「云何比丘不知時宜?於是,比丘便往輕賤家、博戲家。如是比丘不知時宜。
「云何比丘不留遺餘?於是,比丘有信梵志、優婆塞往而請之,然諸比丘貪著飲食不知止足。如是比丘不留遺餘。
「云何比丘不敬長老諸高德比丘?於是,比丘不起恭敬之心向諸有德人,如是比丘多有所犯。是謂比丘不敬長老。若有比丘成就十一法,終不能於此法中多所饒益。
「若復牧牛人成就十一法者,能擁護其牛,終不失時,有所饒益。云何為十一?於是,牧牛人知其色,別其相,應摩刷而摩刷,覆護瘡痍,隨時而起煙,知良田茂草處,知渡要處,愛其牛,分別時宜,亦知性行,若[聲-耳+牛]牛時知留遺餘,亦復知隨時將護可任用者。如是牧牛人將護牛。如是,比丘!若牧牛人成就此十一法,不失時節者,終不可沮壞。
「如是,比丘若成就十一法者,於此現法中多所饒益。云何十一法?於是,比丘知色,知相,知摩刷,知覆護瘡,知起煙,知良田茂草處,知所愛,知擇道行,知渡處,知食止足,知敬奉長老比丘,隨時禮拜。
「云何比丘而知色?於是,比丘知四大色,亦知四大所造色。是謂比丘知色。
「云何比丘知相?於是,比丘知愚相,知智相,如實而知之。如是比丘知相。
「云何比丘知摩刷?於是,比丘若欲想起,念知捨離,亦不殷勤,永無欲想;若恚想、害想,及諸惡不善想起,念知捨離,亦不殷勤,永無恚想。如是比丘為知摩刷。
「云何比丘知覆護瘡?於是,比丘若眼見色不起色想,亦不染著而淨眼根,除去愁憂惡不善法,心不貪樂,於中而護眼根;如是,比丘若耳聞聲,鼻嗅香,舌知味,身知細滑,意知法,不起識想,亦不染著而淨意根。如是比丘知覆護瘡。
「云何比丘知起煙?於是,比丘所從聞法廣與人說。如是比丘為知起煙。
「云何比丘知良田茂草處?於是,比丘賢聖八品道如實知之。是謂比丘知良田茂草處。
「云何比丘知所愛?於是,比丘若聞如來所說法寶,心便愛樂。如是比丘為知所愛。
「云何比丘擇道行?於是,比丘於十二部經擇而行之,所謂契經、祇夜、授決、偈、因緣、本末、方等、譬喻、生經、說、廣普、未曾有法。如是比丘知擇道行。
「云何比丘知渡處?於是,比丘知四意止。是謂比丘知渡處。
「云何比丘知食止足?於是,比丘有信梵志、優婆塞來請者,不貪飲食,能自止足。如是比丘為知止足。
「云何比丘隨時恭奉長老比丘?於是,比丘恒以身、口、意善行,向諸長老比丘。如是比丘隨時恭奉長老比丘。如是。若成就十一法者,於現法中多所饒益。」
爾時,世尊便說此偈:
「牧牛不放逸, 其主獲其福,
六牛六年中, 展轉六十牛。
比丘戒成就, 於禪得自在,
六根而寂然, 六年成六通。
「如是。比丘!若有人能離此惡法,成後十一法者,於現法中多所饒益。如是,比丘!當作是學。」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二)
聞如是: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若比丘成就十一法者,必能有所成長。云何為十一?於是,比丘!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脫成就,解脫見慧成就,諸根寂靜,飲食知止足,恒修行共法,亦知其方便,分別其義,不著利養。如是,比丘!若成就此十一法者,堪任長養。所以然者,一切諸行正有十一法。」
爾時,阿難白世尊言:「何以故,正有十一法無有出者。云何為十一?」
「所謂阿練若:乞食,一處坐,一時食,正中食,不擇家食,守三衣,坐樹下,露坐閑靜之處,著補納衣,若在塚間。是謂,比丘!有人成就此十一法,便能有所至。我今復重告汝,若有人十一年中學此法,即於現身成阿那含,轉身便成阿羅漢。諸比丘!且捨十一年,若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年學此法者,便成二果:若阿那含、若阿羅漢。且捨十二月,若能一月之中修行其法,彼比丘必成二果:若阿那含、若阿羅漢。所以然者,十二因緣皆出十一法中。所謂生、老、病、死、愁、憂、苦、惱。
「我今教諸比丘,當如迦葉比丘之比,設有人行謙苦之法,此行難及。所以然者,迦葉比丘成就此十一法。當知過去多薩阿竭成等正覺,亦成就此十一苦法。今迦葉比丘,皆愍念一切眾生,若供養過去諸聲聞,後身方當乃得受報,設供養迦葉者,現身便受其報;設我不成無上等正覺,後當由迦葉成等正覺。由此因緣故,迦葉比丘勝過去諸聲聞,其能如迦葉比丘者,此則上行。如是,比丘!當作是學。」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三)
聞如是: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
爾時,佛與無數眾生,前後圍遶而為說法。爾時,舍利弗將眾多比丘而經行。大目乾連及大迦葉、阿那律、離越、迦旃延、滿願子,優波離、須菩提、羅云、阿難比丘,各各將眾多比丘自相娛樂。提婆達兜亦復將眾多比丘而自經行。
爾時,世尊見諸神足弟子,各將其眾而自經行。爾時,世尊告諸比丘:「人根情性各各相似,善者與善共并,惡者與惡共并,猶如乳與乳相應,酥與酥相應,糞除屎溺各自相應。此亦如是,眾生根源所行法則各自相應,善者與善相應,惡者與惡相應。汝等頗見舍利弗比丘將諸比丘經行乎?」
諸比丘白佛言:「唯然,見之。」
佛告比丘:「如此諸人皆智慧之士。」
又告比丘:「汝等頗見目連比丘將諸比丘經行乎?」
諸比丘白佛言:「唯然,見之。」
佛告之曰:「此諸比丘皆是神足之士。」
又問:「汝等見迦葉將諸比丘而經行乎?」
諸比丘對曰:「唯然,見之。」
佛告之曰:「此諸上士皆是十一頭陀行法之人也。」
又問:「汝等見阿那律比丘不乎?」
諸比丘對曰:「唯然,見之。」
佛告之曰:「此諸賢士皆天眼第一。」
又問:「頗見離越比丘不乎?」
諸比丘對曰:「唯然,見之。」
佛告比丘:「此諸人皆是入定之士。」
又問:「汝等頗見迦旃延比丘不乎?」
諸比丘對曰:「唯然,見之。」
佛告之曰:「此諸上士皆是分別義理之人。」
又問:「汝等頗見滿願子比丘不乎?」
諸比丘對曰:「唯然,見之。」
佛告比丘:「此諸賢士皆是說法之人。」
又問:「汝等頗見優波離將諸比丘而經行乎?」
諸比丘對曰:「唯然,見之。」
佛告之曰:「此諸人皆是持禁律之人。」
又問:「汝等頗見須菩提比丘不乎?」
諸比丘對曰:「唯然,見之。」
佛告之曰:「此諸上人皆是解空第一。」
又問:「汝等頗見羅云比丘不乎?」
諸比丘白佛言:「唯然,見之。」
佛告之曰:「此諸賢士皆是戒具足士。」
又問:「汝等頗見阿難比丘不乎?」
諸比丘白佛言:「唯然,見之。」
佛告比丘:「此諸賢士皆是多聞第一,所受不忘。」
又問:「汝等頗見提婆達兜比丘將諸人而經行乎?」
諸比丘對曰:「唯然,見之。」
佛告之曰:「此諸人為惡之首,無有善本。」
爾時,世尊便說斯頌:
「莫與惡知識, 與愚共從事,
當與善知識, 智者而交通。
若人本無惡, 親近於惡人,
後必成惡因, 惡名遍天下。」
爾時,提婆達兜弟子三十餘人,聞世尊說此偈已,便捨提婆達兜來至佛所,頭面禮足,求改重罪,又白世尊:「我等愚惑不識真偽,捨善知識,近惡知識,唯願世尊當見原恕,後更不犯。」
佛告比丘:「聽汝悔過,改往修來,勿復更犯。」爾時,提婆達兜弟子承世尊教誡,在閑靜之處,思惟妙義,剋己行法,所以族姓子,剃除鬚髮,出家學道者,欲修無上梵行。爾時,諸比丘皆得阿羅漢。
「比丘當知,眾生根源皆自相類,惡者與惡相從,善者與善相從,過去將來眾生根源,亦復如是,以類相從,猶如以淨與淨相應,不淨者與不淨相應。是故,比丘!當學與淨相應;淨,去離不淨。如是,比丘!當作是學。」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四)
聞如是:
一時,佛在拘留沙法行城中,與大比丘眾五百人俱。
爾時,象舍利弗還捨法服,習白衣行。爾時,阿難著衣持鉢,入城乞食,漸漸至象舍利弗家。爾時,象舍利弗兩女人肩上,阿難遙見已,便懷愁憂不歡之想。象舍利弗見阿難已,極懷慚愧,獨處而坐。
爾時,阿難乞食周訖,還出城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爾時,阿難白佛言:「向入城乞食,漸漸至象舍利弗家,見扶兩婦人肩上,當見之時,甚懷愁憂。」
世尊告曰:「汝見已,為生何意?」
阿難白佛言:「我念象舍利弗精進多聞,性行柔和,長與諸梵行之人說法無厭足。云何如今還捨法服,習白衣行?時我見已,甚懷愁憂,然此象舍利弗有大神力,威德無量。自念我昔曾見與釋提桓因共論。云何今日習欲為惡?」
世尊告曰:「如是。阿難!如汝所言,但非阿羅漢。夫阿羅漢者,終不還捨法服,習白衣行。但今,阿難!勿懷愁悒,象舍利弗却後七日,當來至此間,盡有漏成無漏行。然此象舍利弗,宿行所牽,故致此耳。今行具滿,當盡有漏。」
爾時,象舍利弗却後七日,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須臾,退坐白佛言:「唯然,世尊!聽在末行,修沙門行。」爾時,象舍利弗比丘即得作沙門,尋於坐上得阿羅漢。
爾時,象舍利弗著衣持鉢,入城乞食。時,有梵志便生斯念:「此諸釋種子,無處不有,無處不遍,又遏絕我等所行呪術。吾今當向城中人民說此沙門瑕
」爾時,此梵志語城中人民曰:「汝等諸人頗見象舍利弗乎?昔日自稱言是阿羅漢,中還捨法服,習白衣行,與五欲相娛樂;今復更作沙門,家家乞食,佯現貞廉,觀諸婦人,興欲情想,還至園中,思惟女色不去心首,亦如乏驢,不任負駄,寂然臥住。此釋種子亦復如是,佯現乞食,觀諸女色,思惟挍計。
爾時,象舍利弗聞此梵志有惡聲響,便生此念:「此人極為愚癡,興嫉妬心;見他得利養,起慳嫉心;若己得利養,便懷歡喜,至白衣家主行誹謗。吾今當制令不為惡,無令此人受罪無量。」
爾時,象舍利弗飛在空中,告梵志曰:
「無眼無巧便, 興意謗梵行,
自造無益事, 久受地獄苦。」
爾時,象舍利弗說此偈已,便自退還,還歸所在。
是時,城中人民聞梵志誹謗,又聞象舍利弗說偈,各生斯念:「若當如梵志語者,然後現神足難及;又我等見還捨法服,習白衣行。」是時,眾多人民各各相將至象舍利弗所,頭禮足下,在一面坐。爾時,眾多人民問象舍利弗曰:「頗有阿羅漢還捨法服,習白衣行?」
象舍利弗報曰:「無有阿羅漢還捨法服,習白衣行。」
是時,諸人民白象舍利弗言:「阿羅漢頗由本緣而犯戒乎?」
象舍利弗報言:「以得阿羅漢,終不犯戒。」
諸人民復白言:「在學地之人,由本緣故而犯戒乎?」
象舍利弗報言:「有。若住學地之人,由本緣故而犯禁戒。」
時,諸人民復言:「尊者先以是阿羅漢,復捨法服,習白衣行,於五欲自相娛樂;今復出家學道,本先有神足,今何故乃爾?」
爾時,象舍利弗便說此偈:
「遊於世俗禪, 至竟不解脫,
不得滅盡跡, 復習於五欲。
無薪火不燃, 無根枝不生,
石女無有胎, 羅漢不受漏。」
爾時,諸人民復問象舍利弗曰:「尊先非羅漢乎?」
象舍利弗報曰:「我先非羅漢也。諸居士當知,五通與六通,各各差別,今當說十一通。夫五通仙人欲愛已盡,若生上界,復來墮欲界。六通阿羅漢如來弟子者,得漏盡通,即於無餘涅槃界而般涅槃。」
時,諸人民復白言:「我等觀察舍利弗所說,世間無有阿羅漢捨法服,習白衣行。」
時,象舍利弗報曰:「如是。如汝所言,無有阿羅漢還捨法服,習白衣行者。有十一法,阿羅漢所不習者。云何為十一?漏盡阿羅漢終不捨法服,習白衣行;漏盡阿羅漢終不習不淨行;漏盡阿羅漢終不殺生:漏盡阿羅漢終不盜;漏盡阿羅漢食終不留遺餘;漏盡阿羅漢終不妄語;漏盡阿羅漢終不群類相佐;漏盡阿羅漢終不吐惡言;漏盡阿羅漢終不有狐疑;漏盡阿羅漢終不恐懼;漏盡阿羅漢終不受餘師,又不更受胞胎。是謂,諸賢士!漏盡阿羅漢終不處十一之地。」
爾時,諸人民白象舍利弗言:「我等聞尊者所說,觀外道異學,如觀空瓶而無所有,今察內法如似蜜瓶,靡不甘美,今如來正法亦復如是。今彼梵志受罪無量。」
爾時,象舍利弗飛在虛空,結加趺坐,便說此偈:
「不解彼此要, 習於外道術,
彼此而鬪亂, 智者所不行。」
爾時,拘留沙人民白象舍利弗言:「所說過多,實為難及,猶盲者得眼,耳聾者得聽。今尊者所說亦復如是,無數方便而說法教。我等今日自歸如來、法及比丘僧,唯願尊者聽為優婆塞,盡形壽不復殺生。」
爾時,象舍利弗與諸人民說微妙之法,令發歡喜之心,各從坐起,禮足而去。
爾時,尊者阿難聞梵志謗象舍利弗,然無所至,尚不能熟視象舍利弗,況與共論!即往世尊所,以此因緣,具白如來。爾時,世尊告阿難曰:「夫論平等阿羅漢,當說象舍利弗是也。所以然者,今象舍利弗已成阿羅漢,昔所傳羅漢名者今日已獲,世俗五通非真實行,後必還失;六通者是真實行。所以然者,此象舍利弗先有五通,今獲六通。汝亦當學及象舍利弗。此是其義,當念奉行。」
爾時,阿難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五)
聞如是: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今當說因緣之法,善思念之,修習其行。」
諸比丘白佛言:「唯然,世尊!」爾時,諸比丘從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云何名為因緣之法?所謂無明緣行,行緣識,識緣名色,名色緣六入,六入緣更樂,更樂緣痛,痛緣愛,愛緣受,受緣有,有緣生,生緣死,死緣憂、悲、苦、惱、不可稱計。如是成此五陰之身。
「彼云何名為無明?所謂不知苦,不知習,不知盡,不知道,此名為無明。
「彼云何名為行?所謂行者有三種。云何為三?所謂身行、口行、意行,是謂為行。
「彼云何名為識?所謂六識身是也。云何為六?所謂眼、耳、鼻、舌、身、意識,是謂為識。
「云何名為名?所謂名者,痛、想、念、更樂、思惟,是為名。彼云何為色?所謂四大身及四大身所造色,是謂名為色。色異、名異、故曰名色。
「彼云何六入?內六入。云何為六?所謂眼、耳、鼻、舌、身、意入,是謂六入。
「彼云何名為更樂?所謂六更樂身。云何為六?所謂眼、耳、鼻、舌、身、意更樂,是謂名為更樂。
「彼云何為痛?所謂三痛。云何為三?所謂樂痛、苦痛、不苦不樂痛,是謂名為痛。
「彼云何名為愛?所謂三愛身是也。欲愛、有愛、無有愛。
「云何為受?所謂四受是。云何為四?所謂欲受、見受、戒受、我受,是謂四受。
「彼云何為有?所謂三有。云何為三?欲有、色有、無色有,是名為有。
「彼云何為生?所謂生者,等具出家,受諸有,得五陰,受諸入,是謂為生。
「彼云何為老?所謂彼彼眾生,於此身分,齒落髮白,氣力劣竭,諸根純熟,壽命日衰,無復本識,是謂為老。
「云何為死?所謂彼彼眾生,展轉受形,身體無熅,無常變易,五親分張,捨五陰身,命根斷壞,是謂為死。比丘當知,故名為老、病、死。此名為因緣之法,廣分別其義。諸佛如來所應施行起大慈哀,吾今已辦。當念在樹下露坐,若在塚間,當念坐禪,勿懷恐難。今不精勤,後悔無益。」
爾時,阿難白世尊言:「如來與諸比丘說甚深緣本,然我觀察無甚深之義。」
世尊告曰:「止!止!阿難!勿興此意。所以然者,十二因緣者極為甚深,非是常人所能明曉。我昔未覺此因緣法時,流浪生死,無有出期。又復,阿難!不但今日汝言因緣不甚深,昔日已來言不甚深也。所以然者,乃昔過去世時,有須焰阿須倫王竊生此念,欲捉日月,出大海水,化身極大,海水齊腰。
「爾時,彼阿須倫王有兒名拘那羅,自白其父:『我今欲於海水沐浴。』須焰阿須倫報曰:『莫樂海水中浴。所以然者,海水極深且廣,終不堪任海水中浴。』時,拘那羅白言:『我今觀水齊大王腰,何以故復言甚深?』是時,阿須倫王即取兒著大海水中。爾時,阿須倫兒足不至水底,極懷恐怖。爾時,須焰告其子曰:『我先勅汝,海水甚深,汝言無苦。唯我能在大海水洗浴,非汝所能欲洗。』
「爾時須焰阿須倫者,豈異人乎?莫作是觀。所以然者,須焰者即我身是也。爾時阿須倫兒,即汝身是也。爾時海水甚深,汝言無苦;今復言十二因緣甚深之法,汝復言無是甚深。其有眾生不解十二緣法,流轉生死,無有出期,皆悉迷惑,不識行本,於今世至後世,從後世至今世,永在五惱之中,求出甚難。我初成佛道,思惟十二因緣,降伏魔官屬,以除無明而得慧明,諸闇永除,無塵垢,又我,阿難!三轉十二說此緣本時,即成覺道。以此方便,知十二緣法極為甚深,非常人所能宣暢。如是,阿難!當念甚深,奉持此十二因緣之法,當念作是學。」
爾時,阿難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六)
聞如是:
一時,佛在羅閱城迦蘭陀竹園所,與大比丘眾五百人俱。
爾時,羅閱城中有梵志,名曰施羅,備知諸術,外道異學經籍所記,天文、地理靡不貫練,又復教授五百梵志童子。又彼城中有異學之士,名曰翅甯,多有所知,為頻毘娑羅王所見愛敬,隨時供養給與梵志所須之施。
爾時,如來名稱遠布,如來、至真、等正覺、明行成為、善逝、世間解、無上士、道法御、天人師,號佛、眾祐,度人無量,出現世間。是時,翅甯梵志興此念:「如來名號甚為難聞,今我欲往問訊,親近禮敬。」是時,翅甯梵志便往佛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爾時,梵志白世尊言:「沙門瞿曇!為姓何等?」
佛告梵志:「吾姓剎利。」
梵志問曰:「諸婆羅門各有此論:『吾姓最豪,無有出者。』或言:『姓白。』或言:『姓黑。』婆羅門自稱言:『梵天所生。』今,沙門瞿曇!欲何等論說?」
佛告之曰:「梵志當知,其有婚姻嫁娶,便當求豪貴之姓。然我正法之中,無有高下、是非之名姓也。」
梵志復白言:「云何,瞿曇!生處清淨,然後法得清淨?」
佛告梵志:「汝用法清淨,生處清淨為乎?」
梵志又曰:「諸婆羅門各興此論:『吾姓最豪,無有出者。』或言:『姓白。』或言:『姓黑。』婆羅門自稱言:『梵天所生。』」
佛告梵志:「若當剎利女適婆羅門家,設生男兒者,當從何姓?」
梵志報曰:「彼當言婆羅門種。所以然者,由父形故,得有此兒。」
佛告梵志:「若復婆羅門女出適剎利家,生男兒者,彼當從何姓?」
梵志報曰:「彼人當是剎利種。所以然者,由父遺形故,得有此兒。」
佛告梵志:「熟自思惟,然後報吾。汝今所說前與後皆不相應。云何,梵志!設驢從馬後生駒者,當言是馬?為是驢也?」
梵志報曰:「如此之類當言驢馬。所以然者,由驢遺形故,得此駒也。」
佛告梵志:「汝熟思惟,然後報吾。汝今所說前後不相應。汝前所說剎利女出適婆羅門家,若生兒者,便言婆羅門種;今驢逐馬生駒者,便言驢馬。將不違前語乎?設復,梵志!若馬逐驢生駒者,名之云何?」
梵志報曰:「當名為馬驢。」
佛告之曰:「云何,梵志!馬驢、驢馬豈復有異乎?若復有人言寶一斛,復有人言一斛寶,此二義豈有異乎?」
梵志報曰:「此是一義。所以然者,寶一、一寶此義不異也。」
佛告梵志:「云何馬驢、驢馬此非一義乎?」
梵志報言:「今,沙門瞿曇!雖有斯言,然婆羅門自稱言:『吾姓最豪,無有出者。』」
佛告梵志:「汝先稱譽其母,後復歎說其父。若復父亦是婆羅門種,母亦是婆羅門種,後生二兒,彼時其中一兒,多諸技術,無事不覽,第二子者了無所知。是時,父母為敬待何者?為當敬待有智者?為當敬待無所知者?」
梵志報曰:「其父母應當敬待高德聰明者,不應敬待無有智者。所以然者,今此一子無事不了,無事不閑,正應敬待此子,不應敬待無智之子。」
佛告梵志:「若彼二子,一聰明者,便復興意作殺、盜、淫泆十惡之法;彼一子不聰明者,守護身、口、意行,十善之法一無所犯。彼父母應當敬待何者?」
梵志報曰:「彼父母應當敬待行十善之子,彼行不善之人復敬待為?」
佛告梵志:「汝先歎其多聞,後歎其戒。云何,梵志!若復有二子,一子父專正,母不專正;一子父不專正,母專正。彼子若母正、父不正者,無事不閑,博知經術。第二子父正、母不正者,既不博學,但持十善。然其父母應敬待何者?為當敬待母淨父不淨者?為當敬待父淨母不淨者?」
梵志報曰:「應當敬待母淨之子。所以然者,由知經書,博諸伎術故。所謂第二子父淨母不淨,雖復持戒而無智慧,竟何所至?有聞則有戒。」
佛告梵志:「汝前歎說父淨,不歎說母淨;今復歎說母淨,不歎說父淨。先歎聞德,後歎禁戒;復歎說戒,後方說聞。云何,梵志!若彼二梵志子,其中一子多聞博學,兼持十善;其第二子既有智慧,兼行十惡。彼父母應當敬待何者?」
梵志報曰:「應當敬父淨、母不淨之子。所以然者,由其博覽諸經,曉諸技術,由父淨生得此子,兼行十善,無所觸犯,一切具足諸德本故。」
佛告之曰:「汝本說其姓,後說其聞,不說其姓;後復說戒,不說聞,後復說其聞,不說其戒。汝今歎說父母聞、戒,豈不違前言乎?」
梵志白佛言:「沙門瞿曇!雖有斯言,然婆羅門自稱言:『我姓最豪貴,無有出者。』」
世尊告曰:「諸有嫁娶之處則論姓,然我法中無有此義。汝頗聞邊國遠邦及餘邊地人乎?」
梵志報曰:「唯然,聞之,有此諸人。」
世尊告曰:「彼土人民有二種之姓。云何為二?一者人,二者奴,此二姓亦復不定。」
又問:「云何不定?」
世尊告曰:「或作人,後作奴;或作奴,後作人。然眾生之類,盡同一類而無若干。若復,梵志!天地敗毀,世間皆空。是時,山河石壁草木之徒,皆悉燒盡,人亦命終。若天地還欲成時,未有日月年歲之限。爾時,光音天來至此間。是時,光音天福德稍盡,無復精光,展轉相視,興起欲想。欲意偏多者便成女人,欲意少者成男子。展轉交接,便成胞胎。由此因緣,故最初有人,轉生四姓,流布天下。當以此方便知,人民盡出於剎利種。」
爾時,梵志白世尊言:「止,瞿曇!如僂者得申,盲者得眼目,冥者得見明。沙門瞿曇亦復如是,無數方便與我說法。我今自歸沙門瞿曇,唯願與我說法,聽為優婆塞。」
爾時,梵志復白世尊:「唯願如來當受我請,將諸比丘眾當至我家。」
爾時,世尊默然受請。是時,梵志見佛默然受請,即從坐起,頭面禮足,便退而去。還至家中,辦具飲食,敷諸坐具,香汁灑地,普自吐言:「如來當於此坐。」
爾時,施羅梵志將五百弟子,至翅甯梵志家,遙見彼家敷好坐具,見已,問翅甯梵志:「汝今欲與男女嫁娶?為欲請摩竭國頻毘娑羅王乎?」
翅甯梵志報曰:「我亦不請頻毘娑羅王,亦無嫁娶之事。我今欲施設大福業。」
施羅梵志問曰:「願聞其意,欲施何福業?」
爾時,梵志偏露右肩,長跪叉手,白世尊自陳姓名。「施羅當知,有釋種子出家學道,成無上至真、等正覺。我今請佛及比丘僧,是故辦具種種坐具耳。」
是時,施羅梵志語翅甯梵志:「汝今言佛乎?」
報曰:「吾今言佛。」
又問:「甚奇!甚特!今乃聞佛音響,如來竟為所在?吾欲見之。」
翅甯報曰:「今在羅閱城外竹園中住,將五百弟子自相娛樂,欲往見者,宜知是時。」
此梵志即將五百弟子,往至佛所。到已,共相問訊,在一面坐。爾時,施羅梵志便生此念:「沙門瞿曇為端正,身作黃金色。我等經籍亦有斯言:『如來出世之時,實不可遇,猶如優曇鉢花時時乃現。若成就三十二相、八十種好,當趣二處:若在家者當作轉輪聖王,七寶具足;若出家學道者,必成無上道,為三界世祐。』我今欲觀佛三十二相。」爾時,梵志唯見三十相,而不覩二相,起狐疑猶豫,不見廣長舌、陰馬藏。
爾時,施羅梵志即以偈問曰:
「吾聞三十二, 大人之相好,
今不見二相, 竟為在何所?
貞潔陰馬藏, 其相甚難喻,
頗有廣長舌, 舐耳覆面不?
願出廣長舌, 使我無狐疑,
又使我見之, 永無疑結網。」
增壹阿含經卷第四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