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阿含經

東晉 瞿曇僧伽提婆譯60卷CBETA T0026大于一万字 109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中阿含經卷第五十
東晉罽賓三藏瞿曇僧伽提婆譯
大品第二(有十經)(第五後誦)
加樓烏陀夷 牟梨破群那
跋陀、阿濕貝 周那、優婆離
調御、癡慧地 阿梨吒、[口*荼]
(一九二)中阿含大品加樓烏陀夷經第一
我聞如是:
一時,佛遊鴦伽國中,與大比丘眾俱,往至阿惒那住揵若精舍。
爾時,世尊過夜平旦,著衣持鉢,入阿惒那而行乞食,食訖中後,收舉衣鉢,澡洗手足,以尼師檀著於肩上,往至一林,欲晝經行。尊者烏陀夷亦過夜平旦,著衣持鉢,入阿惒那而行乞食,食訖中後,收舉衣鉢,澡洗手足,以尼師檀著於肩上,隨侍佛後,而作是念:「若世尊今晝行者,我亦至彼晝行。」
於是,世尊入於林中,至一樹下,敷尼師檀,結跏趺坐。尊者烏陀夷亦入彼林,去佛不遠,至一樹下,敷尼師檀,結跏趺坐。爾時,尊者烏陀夷獨在靖處燕坐思惟,心作是念:「世尊為我等多所饒益,善逝為我等多所安隱。世尊於我除眾苦法,增益樂法。世尊於我除無量惡不善之法,增益無量諸善妙法。」
尊者烏陀夷則於晡時從燕坐起,往詣佛所,稽首佛足,却坐一面,世尊告曰:「烏陀夷!無有所乏,安隱快樂,氣力如常耶?」
尊者烏陀夷白曰:「唯然。世尊!我無所乏,安隱快樂,氣力如常。」
世尊復問曰:「烏陀夷!云何汝無所乏,安隱快樂,氣力如常耶?」
尊者烏陀夷答曰:「世尊!我獨在靖處燕坐思惟,心作是念:『世尊為我等多所饒益,善逝為我等多所安隱。世尊於我除眾苦法,增益樂法。世尊於我除無量惡不善之法,增益無量諸善妙法。』世尊昔時告諸比丘:『汝等斷過中食。』世尊!我等聞已,不堪不忍,不欲不樂。若有信梵志、居士往至眾園,廣施作福,我等自手受食,而世尊今教我斷是,善逝教我絕是。復作是說:『此大沙門不能消食。』然我等於世尊威神妙德敬重不堪,是故我等斷中後食。
「復次,昔時世尊告諸比丘:『汝等斷夜食。』世尊!我等聞已,不堪不忍,不欲不樂,於二食中最上、最妙、最勝、最美者,而世尊今教我斷是,善逝教我絕是,復作是說:『此大沙門不能消食。』世尊!昔時有一居士,多持種種淨妙食飲,還歸其家,勅內人曰:『汝等受此舉著一處,我當盡共集會夜食,不為朝中。』世尊!若於諸家施設極妙最上食者,唯有夜食,我為朝中,而世尊今教我斷是,善逝教我絕是,復作是說:『此大沙門不能消食。』然我等於世尊威神妙德敬重不堪,是故我等斷於夜食。
「世尊!我復作是念:『若有比丘非時入村而行乞食,或能逢賊,作業不作業,或逢虎逢鹿,或逢虎鹿,或逢豹逢羆,或逢豹羆,或往如是處,或逢惡象、惡馬、惡牛、惡狗,或值蛇聚,或得塊擲,或得杖打,或墮溝瀆,或墮廁中,或乘臥牛,或墮深坑,或入刺中,觀見空家,入如是家,若彼入已,女人見之,或呼共行惡不淨行。』
「世尊!昔一比丘夜闇微雨,睒睒掣電,而非時行入他家乞食。彼家婦人爾時出外洗蕩食器,彼時婦人於電光中遙見比丘,謂為是鬼,見已驚怖,身毛皆竪,失聲大呼,即便墮娠,而作是語:『尊是鬼!尊是鬼!』時,彼比丘語婦人曰:『妹!我非鬼,我是沙門,今來乞食。』爾時,婦人恚罵比丘至苦至惡,而作是語:『令此沙門命根早斷,令此沙門父母早死,令此沙門種族絕滅,令此沙門腹裂破壞,禿頭沙門以黑自纏,無子斷種,汝寧可持利刀自破其腹,不應非時夜行乞食,坐此沙門而墮我娠。』世尊!我憶彼已,便生歡悅。世尊!我因此歡悅遍充滿體,正念正智,生喜、止、樂、定。世尊!我因此定遍充滿體,正念正智。如是,世尊!我無所乏,安隱快樂,氣力如常。
世尊歎曰:「善哉!善哉!烏陀夷!汝今不爾如彼癡人。彼愚癡人,我為其說:『汝等斷此。』彼作是說:『此是小事,何足斷之?而世尊今教我斷此,善逝令我絕此。』亦如是說:『此大沙門不能消食,彼不斷此,彼但於我生不可、不忍,及餘比丘善護持戒者,亦復為彼生不可、不忍。』烏陀夷!彼癡人所縛極堅極牢,轉增轉急,不可斷絕,不得解脫。烏陀夷!猶如有蠅,為涕唾所縛,彼在其中或苦或死。烏陀夷!若人作是說彼蠅所縛,不堅不牢,不轉增急而可斷絕,則得解脫者,為正說耶?」
尊者烏陀夷白曰:「不也。世尊!所以者何?蠅為涕唾所縛,彼於其中或苦或死。是故,世尊!彼蠅所縛,極堅極牢,轉增轉急,不可斷絕,不得解脫。」
「烏陀夷!彼愚癡人,我為其說:『汝等斷此。』彼作是說:『此是小事,何足斷之?而世尊今教我斷此,善逝令我絕此。』亦如是說:『此大沙門不能消食,彼不斷此,彼但於我生不可、不忍,及餘比丘善護持戒者,亦復為彼生不可、不忍。』烏陀夷!彼癡人所縛極堅極牢,轉增轉急,不可斷絕,不得解脫。烏陀夷!若族姓子我為其說:『汝等斷此。』彼不作是說:『此是小事,何足斷之?而世尊今教我斷此,善逝令我絕此。』亦不如是說:『此大沙門不能消食,彼便斷此,彼不於我生不可、不忍,及餘比丘善護奉戒者,亦不為彼生不可、不忍。』烏陀夷!彼族姓子所縛不堅不牢,不轉增急,而可斷絕,則得解脫。烏陀夷!猶如象王,年至六十,而以憍慠摩訶能伽,牙足體具,筋力熾盛,彼所堅縛,若怒力轉身,彼堅縛者,則便斷絕,還歸本所。
尊者烏陀夷白曰:「不也。世尊!所以者何?彼大象王年至六十,而以憍慠摩訶能伽,牙足體具,筋力熾盛。彼所堅縛,若怒力轉身,彼堅縛者,則便斷絕,還歸本所。世尊!是故彼大象王年至六十,而以憍慠摩訶能伽,牙足體具,筋力熾盛。彼縛不堅不牢,不轉增急,而可斷絕,則得解脫。」
「如是,烏陀夷!彼族姓子我為其說:『汝等斷此。』彼不作是說:『此是小事,何足斷之?而世尊今教我斷此,善逝令我絕此。』亦不如是說:『此大沙門不能消食,彼便斷此,彼不於我生不可、不忍,及餘比丘善護持戒者,亦不為彼生不可、不忍。』烏陀夷!彼族姓子所縛不堅不牢,不轉增急,而可斷絕,則得解脫。烏陀夷!若有癡人,我為其說:『汝等斷此。』彼作是說:『此是小事,何足斷之?而世尊今教我斷此,善逝令我絕此。』亦如是說:『此大沙門不能消食,彼不斷此,彼但於我生不可、不忍,及餘比丘善護持戒者,亦復為彼生不可、忍。』烏陀夷!彼癡人所縛極堅極牢,轉增轉急,不可斷絕,不得解脫。
「烏陀夷!猶貧窮人無有錢財,亦無勢力。彼有一婦,其眼復瞎,醜不可愛,唯有一屋,崩壞穿漏,烏鳥所栖,弊不可居。而有一床,復破折壞,弊不可臥,正有一瓶,缺不可用。彼見比丘食訖中後,淨洗手足,敷尼師檀,坐一樹下,清涼和調,修增上心。彼見已,而作是念:『沙門為快樂,沙門如涅槃,我惡無德。所以者何?我有一婦,其眼復瞎,醜不可愛,不能捨離。唯有一屋,崩壞穿漏,烏鳥所栖,弊不可居,不能捨離。而有一床,復破折壞,弊不可臥,不能捨離。正有一瓶,缺不可用,不能捨離。愛樂比丘剃除鬚髮,著袈裟衣,至信、捨家、無家、學道。』烏陀夷!若人作是說:『彼貧窮人無有錢財,亦無勢力,所縛不堅不牢,不轉增急,而可斷絕,則得解脫。』
尊者烏陀夷白曰:「不也。世尊!所以者何?彼貧窮人無有錢財,亦無勢力,有一瞎婦,醜不可愛,不能捨離。唯有一屋,崩壞穿漏,烏鳥所栖,弊不可居,不能捨離。而有一床,復破折壞,弊不可臥,不能捨離。正有一瓶,缺不可用,不能捨離。愛樂比丘剃除鬚髮,著袈裟衣,至信、捨家、無家、學道。世尊!是故彼貧窮人無有錢財,亦無勢力,所縛極堅極牢,轉增轉急,不可斷絕,不得解脫。」
「如是,烏陀夷!若有癡人,我為其說:『汝等斷此。』彼作是說:『此是小事,何足斷之?而世尊今教我斷此,善逝令我絕此。』亦如是說:『此大沙門不能消食,彼不斷此,彼但於我生不可、不忍,及餘比丘善護持戒者,亦復為彼生不可、不忍。』烏陀夷!是故彼癡人所縛極堅極牢,轉增轉急,不可斷絕,不得解脫。烏陀夷!若族姓子我為其說:『汝等斷此。』彼不作是說:『此是小事,何足斷之?而世尊今教我斷此,善逝令我絕此。』亦不如是說:『此大沙門不能消食,彼便斷此,彼不於我生不可、不忍,及餘比丘善護持戒者,亦不為彼生不可、不忍。』烏陀夷!是故彼族姓子所縛不堅不牢,不轉增急,而可斷絕,則得解脫。
「烏陀夷!猶如居士、居士子,極大富樂,多有錢財,畜牧產業不可稱計,封戶、食邑、米穀豐饒,及若干種諸生活具、奴婢、象馬,其數無量。彼見比丘食訖中後,淨洗手足,敷尼師檀,坐一樹下,清涼和調,修增上心。彼見已,而作是念:『沙門為快樂,沙門如涅槃,我寧可捨極大富樂金寶、財穀、象馬,奴婢,愛樂比丘剃除鬚髮,著袈裟衣,至信、捨家、無家、學道。』烏陀夷!若人作是說:『彼居士、居士子所縛極堅極牢,轉增轉急,不可斷絕,不得解脫。』者,為正說耶?」
尊者烏陀夷白曰:「不也。世尊!所以者何?彼居士、居士子,彼能捨離極大富樂金寶、財穀、象馬,奴婢,愛樂比丘剃除鬚髮,著袈裟衣,至信、捨家、無家、學道。世尊!是故彼居士、居士子所縛不堅不牢,不轉增急,而可斷絕,則得解脫。」
「如是,烏陀夷!若族姓子我為其說:『汝等斷此。』彼不作是說:『此是小事,何足斷之?而世尊今教我斷此,善逝令我絕此。』亦不如是說:『此大沙門不能消食,彼便斷此,彼不於我生不可、不忍,及餘比丘善護持戒者,亦不為彼生不可、不忍。』烏陀夷!是故彼族姓子所縛不堅不牢,不轉增急,而可斷絕,則得解脫。烏陀夷!比丘行捨,彼行捨已,生欲相應念,愛樂結縛,彼樂是,不斷、不住、不吐。烏陀夷!我說是縛,不說解脫。所以者何?諸結不善。烏陀夷!結不善故,我說是縛,不說解脫。
烏陀夷!比丘行捨,彼行捨已,生欲相應念,愛樂結縛,彼不樂是,斷、住、吐。烏陀夷!我說亦是縛,不說解脫。所以者何?諸結不善。烏陀夷!結不善故,我說是縛,不說解脫。烏陀夷!比丘行捨,彼行捨已,或時意忘俱有欲相應念,愛樂結縛,遲觀速滅。烏陀夷!猶如鐵丸、鐵犁,竟日火燒,或有人著二三渧水,渧遲不續,水便速盡。烏陀夷!如是比丘行捨,彼行捨已,或時意忘,俱有欲相應念,愛樂結縛,遲觀速滅。烏陀夷!我說亦是縛,不說解脫。所以者何?諸結不善。烏陀夷!結不善故,我說是縛,不說解脫。
「烏陀夷!俱在苦根,遊行無生死,於無上愛盡,善心解脫。烏陀夷!我說解脫,不說是縛。所以者何?諸結已盡。烏陀夷!諸結盡故,我說解脫,不說是縛。烏陀夷!有樂,非聖樂,是凡夫樂,病本、癰本、箭刺之本,有食、有生死,不可修、不可習、不可廣布,我說於彼則不可修。烏陀夷!有樂,是聖樂、無欲樂、離樂、息樂、正覺之樂,無食、無生死,可修、可習、可廣布,我說於彼則可修也。烏陀夷!云何有樂,非聖樂,是凡夫樂,病本、癰本、箭刺之本,有食、有生死,不可修、不可習、不可廣布,我說於彼不可修耶?若因五欲生樂生善者,是樂非聖樂,是凡夫樂,病本、癰本、箭刺之本,有食、有生死,不可修、不可習、不可廣布,我說於彼則不可修。
「烏陀夷!云何有樂,是聖樂、無欲樂、離樂、息樂、正覺之樂,無食、無生死,可修、可習、可廣布,我說於彼則可修耶?烏陀夷!若比丘離欲、離惡不善之法,至得第四禪成就遊者,是樂是聖樂、無欲樂、離樂、息樂、正覺之樂,無食、無生死,可修、可習、可廣布,我說於彼則可修也。烏陀夷!比丘離欲、離惡不善之法,有覺、有觀,離生喜、樂,得初禪成就遊,聖說是移動。此中何等聖說移動?此中有覺、有觀,是聖說移動。此中何等聖說移動?烏陀夷!比丘覺、觀已息,內靖、一心,無覺、無觀,定生喜、樂,得第二禪成就遊,是聖說移動。
此中何等聖說移動?若此得喜,是聖說移動。此中何等聖說移動?烏陀夷!比丘離於喜欲,捨無求遊,正念正智而身覺樂,謂聖所說聖所捨、念、樂住室,得第三禪成就遊,是聖說移動。此中何等聖說移動?若此說移動心樂,是聖說移動。此中何等聖說不移動?烏陀夷!比丘樂滅、苦滅,喜、憂本已滅,不苦不樂、捨念、清淨,得第四禪成就遊,是聖說不移動。
「烏陀夷!比丘離欲、離惡不善之法,有覺、有觀,離生喜、樂,得初禪成就遊。烏陀夷!我說此不得無、不得斷、不得過度。此中何等過度?烏陀夷!比丘覺、觀已息,內靖、一心,無覺、無觀,定生喜、樂,得第二禪成就遊,是謂此中過度。烏陀夷!我說此亦不得無、不得斷、不得過度。此中何等過度?烏陀夷!比丘離於喜欲,捨無求遊,正念正智而身覺樂,謂聖所說聖所捨、念、樂住室,得第三禪成就遊,是謂此中過度。烏陀夷!我說此亦不得無、不得斷、不得過度。此中何等過度?烏陀夷!比丘樂滅、苦滅,喜、憂本已滅,不苦不樂、捨、念、清淨,得第四禪成就遊,是謂此中過度。烏陀夷!我說此亦不得無、不得斷、不得過度。
「此中何等過度?烏陀夷!比丘度一切色想,滅有對想,不念若干想,無量空,是無量空處成就遊,是謂此中過度。烏陀夷!我說此亦不得無、不得斷、不得過度。此中何等過度?烏陀夷!比丘度一切無量空處,無量識,是無量識處成就遊,是謂此中過度。烏陀夷!我說此亦不得無,不得斷,不得過度。此中何等過度?烏陀夷!比丘度一切無量識處,無所有,是無所有處成就遊,是謂此中過度。烏陀夷!我說此亦不得無,不得斷,不得過度,此中何等過度。烏陀夷!比丘度一切無所有處,非有想非無想,是非有想非無想處成就遊,是謂此中過度。烏陀夷!我說至非有想非無想處亦不得無,不得斷,不得過度。
尊者烏陀夷白曰:「不也。世尊!」
世尊歎曰:「善哉!善哉!烏陀夷!汝不爾如彼癡人,彼愚癡人,我為其說:『汝等斷此。』彼作是說:『此是小事,何足斷之?而世尊今教我斷此,善逝令我絕此。』亦如是說:『此大沙門不能消食,彼不斷此,彼但於我生不可、不忍,及餘比丘善護持戒者,亦復為彼生不可、不忍。』烏陀夷!是故彼癡人所縛極堅極牢,轉增轉急,不可斷絕,不得解脫。烏陀夷!若有族姓子我為其說:『汝等斷此。』彼不作是說:『此是小事,何足斷之?而今世尊教我斷此,善逝令我絕此。』亦不如是說:『此大沙門不能消食,彼便斷此,彼不於我生不可、不忍,及餘比丘善護持戒者,亦不為彼生不可、不忍。』烏陀夷!是故彼族姓子所縛不堅不牢,不轉增急,而可斷絕,則得解脫。
佛說如是。尊者烏陀夷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加樓烏陀夷經第一竟(四千四百六十七字)
(一九三)中阿含大品牟犁破群那經第二(第五後誦)
我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國,在勝林給孤獨園。
爾時,牟犁破群那與比丘尼數共集會。若有人向牟犁破群那比丘道說比丘尼者,彼聞已,便瞋恚憎嫉,乃至鬪諍。若有人向諸比丘尼道說牟犁破群那比丘者,諸比丘尼聞已,便瞋恚憎嫉,乃至鬪諍。
眾多比丘聞已,便往詣佛,稽首佛足,却坐一面,白曰:「世尊!牟犁破群那比丘與比丘尼數共集會。若有人向牟犁破群那比丘道說比丘尼者,彼聞已,便瞋恚憎嫉,乃至鬪諍。若有人向諸比丘尼道說牟犁破群那比丘者,諸比丘尼聞已,便瞋恚憎嫉,乃至鬪諍。」
世尊聞已,告一比丘:「汝往牟犁破群那比丘所,而語之曰:『世尊呼汝。』」
一比丘聞已:「唯然世尊!」即從坐起,稽首佛足,繞三匝而去。至牟犁破群那比丘所,而語之曰:「世尊呼汝!」牟犁破群那聞已,來詣佛所,為佛作禮,却坐一面。
世尊告曰:「破群那!汝實與比丘尼數共集會。若有人向汝道說比丘尼者,汝聞已,便嗔恚憎嫉,乃至鬪諍。若有人向諸比丘尼道說汝者,諸比丘尼聞已,便嗔恚憎嫉,乃至鬪諍。破群那!汝實如是耶?」
破群那答曰:「實爾。世尊!」
世尊復問曰:「破群那!汝非至信、捨家、無家、學道耶?」
破群那答曰:「唯然。世尊!」
世尊告曰:「破群那!是以汝至信、捨家、無家、學道者,應當學。若有欲有念依家,斷是。若有欲有念依於無欲,是習是修,是廣布也。破群那!汝當如是學。」
爾時,世尊問諸比丘曰:「汝等非至信、捨家、無家、學道耶?」
諸比丘答曰:「唯然。世尊!」
世尊復告諸比丘曰:「是以汝等至信、捨家、無家、學道者,應當學。若有欲有念依家,斷是。若有欲有念依於無欲,是習是修,是廣布也,汝等當如是學。昔時我曾告諸比丘:『汝等!若有比丘多所知識,若有比丘少所知識,彼一切盡學一坐食,學一坐食已,無為無求,無有病痛,身體輕便,氣力康強,安隱快樂。』彼諸比丘多所知識及少知識,盡學一坐食,學一坐食已,無為無求,無有病痛,身體輕便,氣力康強,安隱快樂。彼諸比丘可於我心,我亦不多教訶。諸比丘因此生念向法次法,猶如馬車,御者乘之,左手執轡,右手執策,隨八道行,在意所至。
如是諸比丘可於我心,我亦不多教訶。諸比丘因此生念向法次法,猶如良地有娑羅樹林,彼治林者,聰明慧而不懈怠,彼隨時治娑羅樹根,數數鋤糞,以水溉灌,高者掘下,下者填滿。若邊生惡草,薅除棄之,若並生曲戾惡不直者,拔根著外,若枝生橫曲,則落治之,若近邊新生調直好者,便隨時治,數數鋤糞,以水溉灌,如是彼良地娑羅樹林轉轉茂盛。如是諸比丘可於我心,我亦不多教訶。彼我不說彼善語恭順,謂因衣鉢、飲食、床榻、湯藥、諸生活具故。所以者何?彼比丘若不得是還不善語恭順,成就不善語恭順法。
「若有比丘為遠離、依遠離、住遠離,善語恭順,成就善語恭順法者,我說彼善語恭順。所以者何?或有一善護善逝行者,謂因他無惡語言也。若他不惡語言者,便不瞋恚,亦不憎嫉,不憂纏住,不憎嗔恚,不發露惡。彼諸比丘見已,便作是念:『此賢者忍辱溫和堪耐,善制善定善息。』若他惡語言者,便嗔恚憎嫉,而憂纏住憎恚發惡。彼諸比丘見已,便作是念:『此賢者惡性急弊麤獷,不定不制不息。』所以者何?
「比丘!昔時有居士婦,名鞞陀提,極大富樂,多有錢財,畜牧產業不可稱計,封戶、食邑、米穀豐饒,及若干種諸生活具。爾時,居士婦鞞陀提如是大有名稱,流布諸方,居士婦鞞陀提忍辱堪耐溫和,善制善定善息。爾時,居士婦鞞陀提有婢名黑,本侍者,有妙善言,少多行善。彼黑婢作是念:『我大家居士婦鞞陀提如是有大名稱,流布諸方,居士婦鞞陀提忍辱堪耐溫和,善制善定善息,我今寧可試大家居士婦鞞陀提,為實嗔、為實不嗔耶?』
「於是,黑婢臥不早起。夫人呼曰:『黑婢!何不早起耶?』黑婢聞已,便作是念:『我大家居士婦鞞陀提實瞋,非不瞋也。但因我善能料理家業、善經營、善持故,令我大家居士婦鞞陀提如是有極大名稱,流布諸方,居士婦鞞陀提忍辱堪耐溫和,善制善定善息。我今寧可復更大試大家居士婦鞞陀提,為實嗔、為實不嗔耶?』
「於是,黑婢臥極晚不起。夫人呼曰:『黑婢!何以極晚不起耶?』黑婢聞已,作是念:『我大家居士婦鞞陀提實瞋,非不瞋也。但因我善能料理家業、善經營、善持故,令我大家居士婦鞞陀提如是有極大名稱,流布諸方,居士婦鞞陀提忍辱堪耐溫和,善制善定善息耳。我今寧可復更極大試大家居士婦鞞陀提,為實瞋、為實不瞋耶?』
「於是,黑婢臥至晡時乃起。夫人呼曰:『黑婢!何以乃至晡時起,既不自作,亦不教作,此黑婢不隨我教,此黑婢輕慢於我。』便大瞋恚而生憎嫉,額三脉起,皺面自往,閉戶下關,手執大杖以打其頭,頭破血流。於是,黑婢頭破血流,便出語比隣,訟聲紛紜,多所道說:『尊等!見是忍辱行人堪耐溫和,善制善定善息行耶?罵我曰:「黑婢!何以乃至晡時起,既不自作,亦不教作,此黑婢不隨我教,此黑婢輕慢於我。」便大瞋恚而生憎嫉,額三脉起,皺面自來,閉戶下關,手執大杖以打我頭,頭破血流。』爾時,居士婦鞞陀提如是便有極大惡名,流布諸方,居士婦鞞陀提惡性急弊麤獷,不定不制不息。
「如是。或有一善護善逝行者,謂因他無惡語言也。若他不惡語言者,便不瞋恚,亦不憎嫉,不憂纏住,不增瞋恚,不發露惡。彼諸比丘見已,便作是念:『此賢者忍辱溫和堪耐,善制善定善息。』若他惡語言者,便瞋恚憎嫉而憂纏住,憎恚發惡。彼諸比丘見已,便作是念:『此賢者惡性急弊麤獷,不定不制不息。』
「復次,有五言道,若他說者,或時或非時,或真或非真,或軟或堅,或慈或恚,或有義或無義。汝等!此五言道,若他說時,或心變易者,或口惡言者,我說汝等因此必衰。汝等當學此五言道,若他說時,心不變易,口無惡言,向怨家人緣彼起慈愍心,心與慈俱,遍滿一方成就遊。如是二三四方、四維上下,普周一切,心與慈俱,無結無怨,無恚無諍,極廣甚大,無量善修,遍滿一切世間成就遊。如是悲、喜心與捨俱,無結無怨,無恚無諍,極廣甚大,無量善修,遍滿一切世間成就遊,汝等當學如是。猶如有人持大鏵鍬來,而作是語:『我能令此大地,使作非地。』彼便處處掘復掘,唾溺污之,說惡語言,作如是說:『令大地非地。』
諸比丘答曰:「不也。世尊!所以者何?此大地甚深極廣而不可量,是故彼人以此方便,不能令此大地使作非地。世尊!但使彼人唐自疲勞也。」
「如是,此五言道,若他說者,或時或非時,或真或不真,或軟或堅,或慈或恚,或有義或無義。汝等!此五言道,若他說時,或心變易者,或口惡言者,我說汝等因此必衰,汝等當學此五言道。若他說時,心不變易,口無惡言,向言說者,緣彼起慈愍心,心行如地,無結無怨,無恚無諍,極廣甚大,無量善修,遍滿一切世間成就遊,汝等當學如是。猶如有人持大草炬,作如是語:『我以此草炬,用熱恒伽水,令作沸湯。』於意云何?彼人以此方便,能令恒伽水熱作沸湯耶?」
諸比丘答曰:「不也。世尊!所以者何?世尊!彼恒伽水甚深極廣,不可度量。是故彼人以此方便,不能令恒伽水熱使作沸湯。世尊!但使彼人唐自疲勞也。」
「如是。此五言道,若他說者——或時或非時、或真或不真、或軟或堅、或慈或恚、或有義或無義。汝等!此五言道,若他說時,或心變易者,或口惡言者,我說汝等因此必衰。汝等當學此五言道,若他說時,心不變易,口無惡言,向言說者,緣彼起慈愍心,心行如恒伽水,無結無怨,無恚無諍,極廣甚大,無量善修,遍滿一切世間成就遊,汝等當學如是。猶如畫師、畫師弟子,持種種彩來,彼作是說:『我於此虛空畫作形像,以彩莊染。』於意云何?彼畫師、畫師弟子以此方便,寧能於虛空畫作形像,以彩莊染耶?」
諸比丘答曰:「不也。世尊!所以者何?世尊!此虛空非色,不可見無對。是故彼畫師、畫師弟子以此方便,不能於虛空畫作形像,以彩莊染。世尊!但使彼畫師、畫師弟子唐自疲勞也。」
「如是,此五言道,若他說者,或時或非時,或真或不真,或軟或堅,或慈或恚,或有義或無義。汝等!此五言道,若他說時,或心變易者,或口惡言者,我說汝等因此必衰。汝等當學此五言道,若他說時,心不變易,口無惡言,向言說者,緣彼起慈愍心,心行如虛空,無結無怨,無恚無諍,極廣甚大,無量善修,遍滿一切世間成就遊,汝等當學如是。
猶如猫皮囊柔治極軟,除[車/瓦][車/瓦]聲,無[車/瓦][車/瓦]聲。
諸比丘答曰:「不也。
世尊!所以者何?世尊!彼猫皮囊柔治極軟,除[車/瓦][車/瓦]聲,無[車/瓦][車/瓦]聲。
是故無復有[車/瓦][車/瓦]聲。
「如是。諸比丘!若有他人拳扠石擲,杖打刀斫,汝等若為他人拳扠石擲,杖打刀斫時,或心變易者,或口惡言者,我說汝等因此必衰。汝等當學,若為他人拳扠石擲,杖打刀斫時,心不變易,口不惡言,向捶打人緣彼起慈愍心,心行如猫皮囊,無結無怨,無恚無諍,極廣甚大,無量善修,遍滿一切世間成就遊,汝等當學如是。若有賊來,以利鋸刀節節解截,汝等若有賊來,以利鋸刀節節解截時,或心變易者,或口惡言者,我說汝等因此必衰。汝等當學,若有賊來,以利鋸刀,節節解截,心不變易,口無惡言向割截人,緣彼起慈愍心,心與慈俱,遍滿一方成就遊。如是二三四方、四維上下,普周一切,心與慈俱,無結無怨,無恚無諍,極廣甚大,無量善修,遍滿一切世間成就遊。如是悲、喜心與捨俱,無結無怨,無恚無諍,極廣甚大,無量善修,遍滿一切世間成就遊,汝等當學如是。
於是,世尊歎諸比丘曰:「善哉!善哉!汝等當數數念利鋸刀喻沙門教,汝等數數念利鋸刀喻沙門教已,汝等頗見他不愛惡語言向我,我聞已,不堪耐耶?」
諸比丘答曰:「不也。世尊!」
世尊復歎諸比丘曰:「善哉!善哉!汝等當數數念利鋸刀喻沙門教,汝等數數念利鋸刀喻沙門教已,若汝遊東方,必得安樂,無眾苦患;若遊南方、西方、北方者,必得安樂,無眾苦患。善哉!善哉!汝等當數數念利鋸刀喻沙門教,汝等數數念利鋸刀喻沙門教已,我尚不說汝諸善法住,況說衰退?但當晝夜增長善法而不衰退。善哉!善哉!汝等當數數念利鋸刀喻沙門教,汝等數數念利鋸刀喻沙門教已,於二果中必得其一,或於現世得究竟智,或復有餘得阿那含。」
佛說如是。彼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牟犁破群那經第二竟(三千三百五十八字)
中阿含經卷第五十(七千八百二十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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