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霖禪師旅泊菴稿
(弟子)太泉.等純.興燈.心亮.淨煥 錄4卷CBETA X1442大于一万字 11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旅泊菴稿(卷三)
非家叟著
弟子淨煥錄
雜著(序)
華嚴經疏論纂要序
大方廣佛華嚴經者。乃毗盧遮那世尊於菩提場始成正覺。七處九會稱性頓演如來果海。羣生性源。及因地六位菩薩修證之軌範也。夫說既稱性則是恒常之說。所謂眾生說。國土說。三世一切說。處窮法界。時徹三際。旨趣宏深。言詮無盡。既非海墨所能書。抑豈貝葉而可悉。但隨機見聞。廣略有異耳。按西域記。此經有三本。上本有十箇三千大千世界微塵數偈一箇四天下微塵數品。中本有四十九萬八千八百偈一千二百品。下本有十萬偈四十八品。葢摩訶衍藏是文殊師利與阿難海於鐵圍山間結集。此經收入龍宮後。龍樹菩薩入宮見上中二本。非閻浮提人心力能持。
遂記下本歸於人間。今傳來此方者。晉義熙十四年北天竺三藏佛度跋 陀羅所譯六十卷(即支法領所請之本三十四品八會) 。唐證聖元年于闐三藏實叉難陀所譯凡八十卷。皆是十萬偈之略。以譯未盡。故其具本言在遮拘槃國。然經雖未盡。義亦周圓。染指知味。存乎其人。
其八十卷經清凉國師有疏鈔。棗栢長者有論。世所盛行。疏鈔則窮源極委。章分句析。不唯是此經標準。實乃如來世尊一代時教之標準也。論則廣論佛意會歸自心。不唯是此經閫奧。實乃宗門之閫奧也。禪者喜讀論而不知疏鈔之廣大精微。講者喜讀疏鈔而不知論之直捷痛快。兩者皆失之也。道霈年二十五始遇華嚴。如貧獲摩尼。饑餐王饍。悲喜踊躍無以云喻。昔人謂亡軀得其死所。竭思有其所歸。斯言不我欺也。遂矢志生生依經修證。自是涵泳經文研窮疏論餘三十年。麤知門戶次第。但疏論異旨。悟者難於和會。文言廣博。讀者憚于浩繁。于是不揣漫於疏論。纂其精要合註本經。竊欲令大地含生凡厥有心者。同入斯門。啟自心文殊決擇玅慧。圓自性普賢恒沙功德。願周法界則毗盧是師。果辦一生則善財為友。於一毛端頓周塵剎參禮知識。于剎那際徧窮劫海津濟羣生。仰報佛恩。少盡卑願。云爾。
法華經集註序
夫玅法蓮華經者。乃一化之根本。五時之極唱。普記眾生究竟成佛。此吾世尊出世之本懷。故曰如來唯為一大事因緣故出現於世。欲令眾生開示悟入佛之知見。豈徒然哉。陳隋間。天台智者大師證法華三昧。得旋陀羅尼。親見靈山一會儼然未散。南嶽思大禪師見而印之。曰靈山同聽法華宿緣所追。今再來矣。非子莫證。非吾莫識。子所得者名旋陀羅尼。大師於是開闡法華。九旬談玅以釋經題。說文句以解經文。著摩訶止觀以明玅行。至唐荊溪尊者作釋籤.文句記.輔行以申明之。謂之三大部。當時大師縱無礙之辦升座演說。而弟子章安者默識於心。
結集成書以傳於世。天下古今皆其遵之曰天台宗。故諺嘗有云。天台之有章安。猶世尊之有阿難。非浪譽也。一經大旨。大師所釋。不出權實本迹。權則九界三乘。實則佛果圓乘。本謂久遠成佛。迹謂果後施化。前十四品是迹門。開權顯實。後十四品是本門。開迹顯本。三周七喻而蓮喻為總。七喻為別。傾無餘蘊矣。三周者。初法說周。為上根人作三乘一乘說。舍利弗一人得悟。即方便品所談是也。二譬喻周。為中根人作三車一車說。迦葉等四大弟子領解。即譬喻品所說是也。三因緣周。為下根人作宿世因緣說。千二百聲聞得記。即化城喻品所明是也。迹門施化。
終於三周。周者終也。終必對始。上根始於鹿苑稟小。終於法華得記。中根例知。下根始於大通下種。終於因緣開會。三周之說大約如是。七喻者。一火宅喻。喻三界不安隱。二窮子喻。喻小乘無大乘功德法財。三藥草喻。喻有漏諸善皆能除惡。而無漏之善為最。四化城喻。喻二乘真空涅槃。防見思之非。禦生死之敵。五衣珠喻。喻王子結緣。下一乘了因之種。六髻珠喻。喻中道實相極果所宗。以上六喻皆喻迹門。開權顯實也。七醫子喻。喻大醫王徧療一切眾生之病。唯此一喻喻迹門。開迹顯本也。此乃大師親悟親證親口所說者。大旨總不越是。
後代機淺智劣罔測高深。雖久在法門而於三大部有白首而不敢輕一展卷者。此佛法所以日衰而聖師所說竟付之野馬蠧魚。似於己無涉。為可歎也。故近世碩師大德隨順機宜。依文解釋以便初學。凡有數家。若要解。若知音。若擊節。及大窾 箋註等。雖門戶淺深有若不同。而其大綱原不背於天台。允稱法壇鉅匠。足翼天台於不窮也。富沙謝晉公居士夙植智種。欣樂玅法。杜門閱經饜飫法味。
乃取溫陵環師要解.金庭潤師箋註合釋此經。務期理鬯文順。讀者易於曉悟耳。蠅頭大字躬自秉筆。書成全部寄以相示。且徵序言。余不恤煩瑣之誚。乃舉天台智者大師所證所釋以為一經之大綱格。冠於篇首。俾讀者尋流得源。優入聖域。庶不負居士一片渴法苦心。深植菩提種子。窮極如來出世一大事因緣。同一授記。究竟成佛。云爾。
重刻僧護經序
僧護經者。佛子日用照心之明鏡也。九達靜主募眾刊板用廣流通。其利博哉。昔僧護尊者稟和尚舍利弗及世尊之命。為五百商人作說法師。既而入龍宮為四龍子教授阿含。遊歷地獄見諸罪相。又度五百仙證阿羅漢果。能事既畢。還歸佛所。說如上事。世尊慰安已。一一示其宿因明其現果。如面臨鏡。媸 妍畢露無可隱遁者也。然獄中罪人皆迦葉佛時出家者與眾中當事僧。何也。
葢為出家者不修出家法。知眾者無為眾之心故也。經中世尊重告僧護言。地獄中出家者眾白衣尠少。所以者何。出家之人多喜犯戒不順毗尼。互相欺凌。私用僧物。或分飲食不能平等。是故汝今當勤持戒。乃至云。持戒最安樂。身不受諸惱。睡眠得安隱。寤則心歡喜。以此觀之。持戒為出苦之因。欺眾為取墮之本。故佛子不可不慎也。或問地獄實耶虗耶。曰性空故非實。業果不失故非虗。何以知之。曰。以聖教量知之。維摩詰經寶積長者讚佛偈曰。說法不有亦不無。以因緣故諸法生。無我無造無受者。善惡之業亦不亡。其意謂世出世間若依若正。
因緣所生無有自性。無何等性。無我性。無造業性。無受報性。世尊常依此義說不有法。曰。未曾有一法。不從因緣生。是故一切法。無不是空者。又世出世間若依若正。因緣所生業果不失。世尊常依此義說不無法。曰。假使百千劫。所作業不忘。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雖業果不失而舉體性空。雖舉體性空而業果不失。譬如夢事雖了無真實而受用宛然。雖受用宛然而了無真實。十法界皆爾。不獨地獄界也。然十界起於因緣。因緣現於藏識。藏識之於真如非一非異。以非一故。凡聖岐分因果不爽。以非異故。十界空寂因果無寄。葢藏識心相也。真如心體也。
相似起滅而體無變易。故起信云。唯心相滅。非心體滅。行人日用果能洞明此旨。冥合自心。則雖不出世間而不落世間也。若然。則是經重刊為不唐勞。苟若忽而不讀。讀而不信。拋棄冷地封野馬而養蠧魚。不知是何等故紙。更或藉口性空撥置因果。恣心所為了無忌憚。此輩如來名為可憐愍者。雖以宿植微善得於釋迦法中削髮披緇而為沙門。乃反於法中造業自取沉淪。至彌勒佛時恐未有出地獄分。亦如今日僧護所見等無有異。為可歎也。敬於經首綜而序之。以告夫真比丘僧。俾其知病識藥明所趨避。云爾。
重刻月上女經序
謝石公茂才刻月上菩薩經。印施流通。為報母也。其緣起於郡隍請懸明講師誦月上女經五百部。祈母轉女身云。管東溟公以因緣序之於前。而龍山和尚以劫初事跋 之於後。謝子一日持經見過而咨以經中大旨。余曰。眾生無始劫來沉淪欲海無由得出。月上菩薩以同體大悲示作端正女人發其欲意。即曉欲之重患而令入離欲真際。所謂先以欲鈎牽。後令入佛智者是也。經云。若有起欲來觀者。
乃得清淨無欲心。不其然乎。眾人欲意既息。即引向佛所。而途中遇舍利弗.摩訶迦葉等欲勘驗其得忍與否。月上縱其無礙之辨而直與本分相見。即維摩詰彈叱諸聲聞人令入大乘無以異也。舍利弗問月上言。汝於今者行何乘也。為行聲聞乘。為行辟支佛乘。為行大乘。月上報言。如舍利弗所證法者。為行聲聞乘。為行辟支佛乘。為行大乘。舍利弗報彼女言。非也。月上。所以者何。然彼法者無可分別亦無言說。非別非一亦非眾多。爾時月上報言。舍利弗。是故不應分別諸法一相異相無別異相。於諸法中無有可住。故涅槃者實無可滅迹。
斯語也政所謂佛祖位中留不住。夜深依舊宿蘆花者也。舍利弗輩以女相求之而欲試驗。豈非捕風捉影者乎。月上既見佛而記其往生極樂供養彌陀及賢劫中諸佛。然後成佛。即名月上。以此觀之。今禪者徒執理性而篾視淨土。不肯發願親覲諸佛者。不唯失見佛之縱。恐相似悟頭而於理性實未曾大通也。更有甚者。直詆念佛求生淨土為下根而障人進修者。是月上亦下根人而世尊記其往生極樂。不亦謬乎。自誤誤人其害匪細。故特表出之以告諸同志者。謝子懽忭踊躍再拜。請即次其說以冠諸經首。余不得而辭。
金剛經疏論纂要刊定記略序
金剛般若生佛同具。雖有隱顯而無減增。所以毋論智愚咸樂持誦。亦樂註釋。自古皆爾不特今日。斯葢本覺內熏之力。無師自然智之影響也。但師承未稟臆說空陳。期達佛心反資異見。圭山所云。口諷牛毛心通麟角。此語殆不誣矣。昔西域有無著菩薩。位登初地。因讀是經罔辨涯涘。乃入日光定。上昇兜率。諮請慈氏如來為說偈八十行以釋。無著以偈轉授弟天親菩薩。各造論釋偈。傳譯震旦而青龍.大雲等諸法匠各本之作疏。然而醇疵相半是非弗一。後學無所適從。有唐圭峯宗密禪師乃依據二論以定宗旨。旁採諸疏用補文義。命名纂要。其言簡古。其理精邃。
譬諸夫子刪 詩定禮。足為萬世法程。一字不可加損。至宋長水子璿 法師慮學者難通。乃因石壁師舊記而刊定之。成七卷。援經引論字分句釋。極為詳明。而學者驚怖其言。猶河漢無極不敢展卷。即老師宿衲亦罕一寓目。
聖師玅論般若正宗所以寂寥於世。僅封閉龍藏而已。業是經者唯於時註中討義路。鮮於聖文內究真空。以訛傳訛轉滋迷惑。良足悲哉。康熈辛亥秋余謝事鼓山。振錫擕瓶任緣旅泊。至建州為眾所留。插艸聚沙作空華佛事。至乙卯首夏工畢。歸隱秦谿福山蘭若。而禪者孤月曇美等追隨以至。優婆塞謝大材潘道靖黃太廣章道立謝道本等亦復負笈相從。諸君子儒宗柱石斯文主盟而欣慕大法。有若雲水衲子。一日相與請益金剛般若。余不敢別開蹊徑。乃啟寶善大藏請纂要刊定示之。其纂要簡古難通處則於刊定考之。刊定煩冗轇轕處余則僭為揀擇之。
去取之下務使言簡理盡雅合佛心巧逗機宜而已。稿成。諸君子僉請曰。是疏記聖聖相傳。祖祖相授印。先佛之心宗。開後學之智眼。宜亟鐫梓流通。廣佈般若種子。余唯唯。而禪人坦然願施鉅梨。啟鑰禪友任募刻貲。起手於丙辰秋九月。畢工於明年春二月。是固仗諸聖師庥廕之恩。於兵戈亂離之際咄嗟成辦。亦見當人金剛智慧炳炳烺烺不容埋沒也。或有問於余者曰。鼓山先師釋金剛經。棄二論而不宗。而子宗之何切切耶。余答曰。先師不宗二論而不悖二論。是善宗二論者也。今人不見二論而妄逞胸臆。其猶舍繩墨而裁曲直。拋權衡而定重輕。非愚即狂矣。余為此懼。故特為拈出。以告夫真心學般若者。余豈是古而非今哉。葢以聖心釋聖言。有終不容棄者耳。問者唯而退。因併紀之。以誌一時緣起云。
金剛演古序
原夫般若功德不可思議者。由其照破世出世間諸相。洞見性源故也。眾生隨順無明。長居此岸流轉生死。菩薩隨順般若。立登彼岸高證涅槃。葢般若者度苦海之慈航。破長夜之明炬。諸佛所師。諸天敬奉。可不信哉。世尊二十年中為諸弟子廣談般若。搜窮二我。直徹三空。微細淘汰。其大般若經凡六百卷四處一十六會。金剛般若當第二處第九會第五百七十七卷。傳至此土凡六譯。時所宗尚皆弘秦本。天竺有無著菩薩位登初地。因讀此經罔辨涯涘。乃入日光定上昇兜率。親從慈氏稟受八十行偈以釋此經。又將此偈轉授弟天親菩薩。各造論解釋。天親約斷疑執以釋。
無著約顯行位以釋。唐圭峯宗密禪師撮二論之精要。科經唯約天親。釋義即兼無著。亦傍求餘論。採集諸疏。題云疏論纂要。有宋長水法師子璿又作刊定記七卷釋之。此金剛般若經真源的派列聖相傳。遡流及源。長水宗圭峯。圭峯宗二論。二論宗兜率。兜率親稟靈山。言言有據字字無差。如取家券而治祖業。復何疑哉。後學安於寡聞此古疏記。有畢生未曾寓目者。甚至恣己臆見輒形註釋。毫釐之差天地懸隔。疑誤將來其害匪細。寒輝闍黎禪晏之暇。以是經為印心之明鏡。涵泳古疏記有年。但其文簡古。不便初學。乃刪繁取要。又從而敷演挑剔之。名之曰演古。俾讀者開卷瞭然。發四心而興萬行。破羣疑而徹三空。其有功於學般若者甚大。故樂為序諸卷首。
佛祖三經指南序
佛祖之道高而無上。深不可測。然造之必有門。行之必有漸。求可為蒙學之指南。作千里之跬步者。其唯三經歟。昔世尊始成道。機緣未熟不堪大法。於是於鹿苑中隱實施權。循循善誘。三乘五乘咸備焉。四十二章是也。諸乘既經法華開顯如來出世事畢。於是於雙樹間唱入無餘涅槃。扶律譚常。以為最後深誨。遺教是也。是二經者。時雖有始終意。實無二軌。但始則近而詳。終則嚴而切。防妄情流逸。峻正法藩籬。謂非如來開物之玅權。羣機必由之要道乎。第去聖既遙。根器日劣。往往出家之士亡失正因。於如來大師始終明訓。不啻秦人視越人之肥瘠。
所以圓顱方服雖類乎僧。而實去婆羅門不遠。此溈山警策 所由作也。葢其言撥亂反正。儆俗救弊。深得先佛之遺旨。可翼二經於不墜。故古德合之。目為佛祖三經。以傳於世。使後之學者於佛祖高深之道知所造詣。不至墮於匪類。廢於半塗。則其為益豈不大哉。
旹歲在乙酉正月上元日序
中峯禪師施食科儀序
元天目中峯本禪師撮瑜伽旨要。作施食科文。其法簡而精。其儀軌略而備。其宣揚第一義諦詳明痛切。葢欲使天人神鬼一言之下頓破大夢。直徹性源。飽餐甘露。立地成佛。食等法等其功德利益曷可思議。萬曆間壽昌無明師翁北遊五臺。得於古寺殘經中。如獲至寶。佩以南歸。凡遇節臘及諸佛事。躬自登座如法修設。屢感徵應。但原本唯呪無印。唯法語無讚詠。先師永覺老人隱荷山日。重為治定前後。一一補足。其歸依三寶為眾生發菩提心讚。則引永嘉真覺禪師發願文中成語。餘皆新製。其首又增香文香讚水文水讚。而科儀益大備。燦然可觀矣。
後為俗僧雜以燄 口唱誦。務取熱閙觀聽。乃亂其本真。大失作者本意。惟東溪龍頭山大雲菴數處所藏者是其真本。南山啟鑰上座與徒子郁文奉行有年。乃請挍訂。書刻流通。以廣古德三檀等施之遺意。真佛子之用心也。敬為敘其緣起如此。
天寶藻鑑禪師語錄序
昔鐵關禪師於鏌干山中拾得一塊鈍鐵。入閩居天寶。牢鑄祖關。把斷凡聖。唯逆川順善識機宜。橫身拶入。父唱子和。格古調高。極一時宗風之盛。迄今三百有餘年。人亡政息。未有繼起之者。藻鑑和尚乘願而來。據鐵關座。唱新豐曲。金鍼玉線玅叶旁通。海口瀾翻靈機圓活。葢一言半句皆自平生遍歷諸方苦心苦行實地中來。雖色澤未敷。而得者已爭寶之矣。然化門既旺。百廢咸舉。眾皆以為鐵關再來。無何。遽偃法幢未獲盡展。厥蘊眾又惜之。其子文覺海久侍巾瓶。嗣燈繼席。
寶善古樗禪師語錄序
近年以來宗門掃地極矣。盲盲相牽投坑赴壑。言之令人惡心。聞之令人洗耳。余當時不覺墮在其中。至於今日欲引東海之水洗此名字而不可得。唯自悔自歎而已。若夫上智之士。早已識破。棧絕世塗。懷寶自遁青山白雲中珍重傳持。使天下人不得而摸索。佛祖一綫慧命庶幾賴之。若無此輩。則羣生佛性種子斷滅久矣。尚何言哉。吾弟古樗善公久侍先師巾瓶。見聞自是超卓。出住寶善。藏身戒律。意謂免矣。不期每逢節臘為禪者所逼。口門不閉。家醜外揚。東語西話積成卷軸。噫。吾不知為技癢難禁耶。抑亦路見不平耶。雖然。若道古樗有法可說。是謗古樗。若道無法可說。是誑自己。離斯二見。別具正眼。方可讀是錄。如或不然。矮子觀場。且莫恠古樗好。
覺海禪師語錄序
今天寶住山覺海文侄禪師得法先天寶藻鑑真公。公曾見博山老人。當公在眾時。文即傾心依附參。方出世無不與俱。前後追隨凡三十載。未嘗一日去左右。故深得其心法。親承記莂。及公入寂。接繼住持。大其門閥。每歲開戒結制。四眾雲奔如水赴壑。觀其上堂提唱之語。鼻孔肖似不失家法。葢所謂有本者如是是之取耳。近代宗門之風尚虗不尚實。所有言句雖或文藻過之。而視其中枵然無有也。此錄尚質不尚文。識者讀之如嘗太羮玄酒。得其真味。然後始知余言之有在。
五祖大乾禪師語錄序
余居大雲。一日嘉禾禪人持五祖大乾禪師遺語一編請序付梓。究觀其見地勦絕。語不廉纖。其發揚第一義諦。俾學人直下頓見。更不之乎也者。鞠其端倪。葢自十八澗 中流出。源清流淨。有自來矣。近時諸方說法非不攢花簇錦燦然可觀。大約如西施效顰。愈效愈不肖。讀五祖此錄。雖不加點染。而自有一段天真本色。開人心眼。識者一見當自知之。毋俟余贅。嘉禾久親椎拂。又能珍重此錄。廣為流佈。其亦有志衲子也歟。
五經宗趣序
永明壽禪師晦無師智而用眾智為智。集經律論及西天東土諸聖師。以及六經子史百家之言。為宗鏡錄一百卷。所謂舉一心為宗。照萬法為鏡。如融眾器以為金。匯百川而為海。明白示人如指諸掌。法施之大不可思議。但時當末法。人安寡聞。每一展卷罔測涯涘。所以束置高閣。封野馬而飽蠧魚者在在皆是也。淵雷靜主粵 東香山人。為空隱老人執侍弟子。見地穩實。履行精嚴。
習靜建溪之高山二十餘載。以是錄為炤心之明鏡。涵泳其中。凡遇拈提法華.楞嚴.圓覺.維摩.金剛處。輙手抄出。成兩鉅帙。名曰五經宗趣。葢欲使讀者得其宗趣以明經。由經以入宗鏡。炤了一心。融通萬法。持以示予且徵序焉。予惟法華開佛知見。楞嚴巧示真心。圓覺指體投機。淨名彈偏折小。金剛則頓空諸相。諸相既空則可以入不二之門。證圓明之性。至一切事究竟堅固之地。而如來出世一大事因緣究竟圓滿矣。是乃遊法海之慧舟。開寶藏之金鑰。不特為宗鏡發起而已。淵公法施之心亦不可思議。敬弁數語以為來者勸云。
南鄉放生會序
人生斯世惟罪與福。殺生害命乃罪之極大者也。戒殺放生乃福之極大者也。葢立長壽無病之因。感生人生天。乃至成佛之報。所以世尊立戒。無論五戒十戒二百五十戒與夫菩薩大戒。莫不皆以戒殺為首條。豈非遠罪之階梯。集福之要務哉。況此土上古聖賢立言立行。亦未嘗不諄諄以此為誡勸。如成湯解網。子產畜魚。孔子不網不射。孟子見聞動不忍之心埀遠庖之訓。葢此一念仁慈惻隱之心本有。觸物興懷不容曖昧耳。
鄉南為芝郡名邦 。煙村之稠密。戶口之殷繁。與夫善男信女之多。其樂福善修淨土。殆家諭而戶曉。獨放生之化未嘗舉行。康熈戊午夏余經由其地。蒙諸善信大興供養。香花載道鼓樂喧空。乃沿村應之。敬與眾約。每鄉各立放生會一所。禁溪養魚襲子產之仁風。禁山遊獵廣成湯之慈德。又勸募闔鄉善男信女童男童女每月各出分錢若干文。斂集一處。贖買生命。羽毛縱之山林。鱗甲放之溪壑。行之既久漸成風俗。俾三尺之童咸知戒殺放生為福之極大。而殺生害命為罪之極大。雖蜎飛蠕動猶不敢戕害。況大物命乎。如此則人人懷好生之心。物物遂天年之樂。善慶日增。吉祥來集。莫不皆本此戒殺放生之一念耳。願諸仁者勉力行持。遞相勸化。功莫大焉。是為序。
沈中翰覺非先生詩集序
余至富沙有建塔之役。倚杖南郊之芝山凡兩載。獲與郡守補石沈公遊。公當危疑之際。一以救民為念。暇即作字撇竹以見意。天趣灑然過人遠甚。一日出先太翁覺非先生詩集見示。且徵序焉。余山野鄙人安能知詩。惟因公而知先生。亦惟因先生而知先生之詩得性情之正。匪徒事風雲花鳥求句之工體之肖而已。何者。夫人莫不有是性。亦莫不有是情。天賦全者得其正。則形諸語言見諸行事。皆足為天下後世法。先生當立朝為國進賢。受命犒邊賑饑發粟。抗疏辭榮。是乃生平大節見諸行事者也。至致仕林下雖遭逢多故。而厭飫山水飲酒賦詩。
且時與郡公輩聯句鼓琴陶然自樂。其渾然之句得之天性。豈區區刻畫者所能彷彿哉。是乃生平襟懷形諸語言者也。先生本先朝素封。親歷鼎革備嘗險阻。而風流餘韻令人興起。語云關睢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先生有之。塔成。余返錫秦溪舊隱。舉先生集置之案頭。日吟咏之。恍然與先生神遊於鴛湖之上。竟不知身之在閩山越水間也。管窺蠡測。聊弁數言於卷首。以表嚮慕之誠云。
沈補石郡守拈古錄序
此事不落句。不落非句。句是增益。非句是損減。二俱是謗。唯證者超然獨脫。不出語默。不落語嘿。等閒埀一語。如擲劒揮空。無論及與不及。句非句。皆近傍他不得。補石居士以菩薩心來刺芝城。日夕焦勞唯以救民水火為念。其他不遑恤。且素留心祖道。深究性命之源。公暇之餘時拈古德現成公案。與大周公各出手眼共相評隲。所謂借他家之酒盃。澆胸中之磊塊。慧目肅清。靈機圓活。為官之本良在於茲。謂非於此事深有所證入疇克爾耶。其自序云。活句此句。死句亦此句。乃至活中死。死中活。不死不活。即死即活。皆此句。且道是甚麼句。
即四句求之和麩糶麵。離四句求之撥波求水。畢竟如何。石牛吐出三春霧。靈雀 不棲無影林。請即以此題之簡首。
太上感應篇引經註圖序
三教聖人入世。無非誡惡勸善。誡勸不同。教分殊異。圓機之士一以貫之。歸於至善。則不知孰為同孰為異也。感應篇開章云。善惡之報如影隨形。後云。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二語皆如來金口親宣也者。惑者諱涉浮圖不敢道及。不知太上早已釆之為一篇綱領。世出世間誡勸之理。寧復外是。宜乎太上用之不疑。而天下古今傳誦之不衰也。羼提居士補石織簾。先生之裔冰玉秉操仁慈宅心。敬敷五教。不茹不吐。凡有利於民者皆殫心力為之。期載之間德風披拂莫不從化。又以善惡理微。昧者不覺。乃輯太上感應篇付之良梓。首箋註以釋其旨。次引經以明其義。後圖說以彰其報。俾智愚同觀。雅俗共賞。庶幾人人寓目而中心惕然感動。遠惡遷善。轉禍為福。培植元氣復還淳風。是即居士之木鐸。將以震告天下後世也。豈特一郡一時而已哉。工竣囑序。頓忘謭陋。率爾操觚。聊以發太上立言之本旨。與夫居士為政之實地云爾。
湛菴禪公詩草序
余與湛菴禪公締方外交四十年所矣。余逃於禪而公游於詩。余禪無所得而公詩日臻其玅。葢閱世日久。聞見益親。學問淹博。性地愈明。故發為詩辭。意句俱到。情境皆真。匪徒留連風月雕刻字句已也。一日示我鉅軸。諸體皆備。而尤長於五言近體。渾然老句深得輞川浩然之法。每一展翫不忍釋手。今秋山中無事。乃特於全集中擢其尤者若干首付之梓人以傳。讀者果能得其句中之意。意中之趣。則所謂詩耶禪耶俱剩語矣。敬題數言冠於篇首以發其概云。
十二影詩序
天地萬物總是箇影子。舉世之人是箇弄影的漢。殊不知形為影本。影自形生。而於影上求影轉見差錯。黃公宇珍隱居邨落。年德既高。眼目亦明。乃作十二影詩。即其近者言之。令易曉耳。讀者苟能即其詩以求其影。即影以求其非影。則宇翁此作實有深益。非浪語也。若徒留連於風月。吟咏於字句。則劒去久矣方乃刻舟。余又不能無弄影之歎云。
吳子哂草序
凡有心者莫不有言。觀其言而心之善惡清濁可見矣。吳子石凝樵川之善人也。學佛知儒。至誠無妄。游心般若不著夢幻。其寫懷詩有曰。市塵久已離。自覺神無惡。往事惜居諸。新吟清耳目。閱世日覺煩。探玄日覺熟。物情空勞勞。吾懷自穆穆。寧甘與眾違。莫使燄 逐鹿。觀此則知其斂鍔藏鋒澡心育德久矣。雖不出塵而飄然塵垢之外。有非假名練若所能企及者。然則吳子之心得。不於此可概見乎。其餘諸作。措意之玅敲推之工。與夫遇境會心吐露天趣。乃其緒餘土苴。具眼者一覧知玅。更不俟余詳評云。
董蕺山明府壽詩序
夫壽冠五福而源本於常住真心。葢此心乃人生壽命之樞機。亙古今而莫渝。歷寒暑而不變。貫萬象。洞三際。世出世間無有一法非此心流通發揚者。況堂堂六尺之軀獨立於夢幻之場。與夫乾坤日月風雨晦冥互相磨盪而不失者乎。夫是之謂真壽無量壽者也。孔子曰。仁者壽。仁固語其一端。而亦言其全體。惟真仁者然後得此真壽。非浪階也。董明府蕺山公。越山陰鉅族。以名進士起家。仁慈宅心廉明蒞物。令松源一十二載。清如止水。朗若藻鏡。治道寬猛相濟。民咸悅服德風。所被俗為之變。解任將十載而農夫樵子以及閭閻負販思其去。懷其人。
踊躍鼓舞歌揚讚頌者比比皆是。況通邑人士之賢者乎。易曰。鳴鶴 在陰。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靡之。其是之謂乎。辛酉之秋屬公花甲初度。而諸及門皆各獻詩以祝。黃子諱錫奇者裒而序之。謀壽諸梨棗以傳。一日寄以見示且徵言焉。余歷觀諸作雖各騁才華。諸體不一。競登風雅。要皆詠公茂德懿績。真語實語。匪徒事諛詞也。余於是益知公之仁。而其所得真壽正未有艾烏可量乎。漫為書諸首簡。
鄉賓純一謝公七十壽序
余忝與純公道交四十餘載。公當六十初度。余既為文壽之矣。今丁巳七月十有四日屬公古稀屆誕。而吾鄉薦紳先生親友知識及公宗族昆弟子姪等。咸以壽言為請。余不得辭。何者。葢嘗謂公所宜壽者六。公冠遊庠序老困場屋。其中磨煉涵養。所宜壽者一。公早歸佛乘。稟菩薩戒修諸萬行。所宜壽者二。公性憂人之憂。樂人之樂。仁者之心。所宜壽者三。公為人解紛挫銳。拔苦與樂。是其素行。所宜壽者四。甲乙丙三載以來。兵馬絡繹。桂林當孔道。公挺身而出。率眾迎送供給一無失事。地方以寧。人人德之。所宜壽者五。其埀誡子孫別無他囑。
諄諄然唯上體仰谷公。而下數世相承歸奉三寶護持佛法。事無鉅細皆以忠誠厚道以培植元氣。此所宜壽者六。其他細心密行難以枚舉。此姑述其大概云爾。雖然。此乃公之緒餘土苴。俯隨世好。故現如是壽者之相。而公之自受用三昧原不在是。何者。公宅心物表。遊神道玅。區區世俗之壽顧可以同日而語哉。憶余壽公六十初度序曰。夫壽者人之神明也。如鹽在水。如膠在色。量包乾坤而不大。明逾日月而彌昏。盤根空劫。垂蔭萬象。剎那洞貫十世。微塵橫互十方。匪有假於他術。乃自性之常分耳。善慧大士偈曰。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能為萬象主。
不逐四時凋。吾嘗以此不凋者自壽。今舉以壽吾純公道兄。葢將與公立足威音之先。而握手樓至之後。坐水月之道場。修空花之佛事。如一眾生未成佛。終不於此取泥洹。其為壽也寧有量乎。以此觀之。公壽真壽而吾言真言。不唯公六十七十。以此言壽之。即八十九十百歲千歲乃至殑伽沙劫以至盡未來際。亦不外是。葢余言不妄而公壽不虗。般若因緣適相會遇。故特為拈出。以告諸識者耳。眾皆翕然稱善。乃即銓次其語。為公大年之祝。是為序。
少司馬山翁鄭公六袠榮壽序
癸亥之夏六月念有七日。恭際山翁先生六袠嶽誕令辰。諸山知識及諸禪剎緇侶莫不人人歡忭踊躍。各於所居三寶座前諷經唱唄燒香散花。以申九如之祝。既而復以序言見屬。然余於公雖未識荊。而神交道契。將念載於茲。郵筒往來屢歲不替。文余宜為。未可以不文辭也。於是竊試論之曰。惟至人誕生於人間世也。豈徒然哉。稟天地之正氣。賦五行之精華。乘嘉運而託生於其間。為國之光。為民之瑞。凡有利於國家天下者。惟若人是賴。以故人人望之不啻景星鳳凰。瞻仰愛慕而不置。余於公見其人矣。公蚤年登巍科。未幾試牛刀於靖。凡十餘載。德政所及雷厲風飛。
今上皇帝聞其名。召居輦轂之下。銓衡則仕路公明。司馬而姦宄澄清。其道德文章朝野悅服。中虗外順。忠愛油然。指日陟台階而秉鈞軸。以副天下蒼生霖雨之望。莫不皆拭睫以竣。且公又深知有吾覺皇氏出世之大道。宅心廣大智慧福德慈悲喜捨皆萃厥一身。故於諸法門竭力外護。於諸方外衲子道同氣合。法喜往還。即較之唐之龐裴。宋之楊李。又何讓哉。葢以公之心即諸佛菩薩天地日月之心。根深葉茂。源遠流長。碩體發明。位高爵高。名高壽高。其光明碩大有如此者。況庭前蘭桂森森。福海汪洋。正未有艾。何莫非公之壽量光明流通而發揚者。即謂公之壽與諸佛菩薩天地日月同為休明。共垂不朽可也。於是謹銓次其俚言。為公大年無盡之祝。
李偉吾居士五十慶九序
余來富沙興建白雲開元兩殿。辱長者偉吾李公行檀波羅密而功德有成。又每策 馬過從論道談心。亹亹不倦。可見夙具般若因緣。一旦會遇非偶爾也。辛亥之冬十月十有九日值公大衍用九之辰。念無可為公壽。乃織蕪語而進之。以申曝獻之誠。甞聞之古德曰。福觀人量。壽觀人用心。意謂量之大小則福之有無見焉。用心之厚薄則壽之豐歉見焉。公之量包含恩怨和融上下。汪汪然若萬頃陂池。
攪之而不渾。注之而不溢。納百瀆而滙眾水。其為量也詎谿澗 盆盂之量可測而知哉。公量如此。則其福德深廣曷可涯涘。公之用心也。雖身處塵勞而心遊物表。問道諸山津梁廣佈。宛有摩詰老龐之風。其造佛飯僧印經濟眾。皆公之無作玅行矣。公之用心孳孳在此。則其壽量曷可量乎。公今方當五十知命之年。正如赫日方中。普天照耀。而余與公同遊如來大光明藏中。互為賓主。相為激揚。
即一語一默一動一靜。無非公之壽光掩暎。豈世俗龜齡鶴 筭日升月恒之論可同日而語哉。至於法身無相。壽量無量。根盤天地之先。光逾日月之上。則公已默契于言外矣。豈區區筆舌所能盡。姑述公之雅量廣大與用心福善。為公大福大年之卜云。
鼓山純一悟公八十壽序
余惟壽者之相為般若所遣。然亦為洪範首福。福者所以福其性天。而遣者遣其著相。故惟不著相者為能冥合真性。而自福壽於無窮也。純一悟公年四十餘上鼓山禮覲先師永老人座下。即以盡形壽自矢。備歷諸職。若化士。若知客。若維那監寺等。靡不殫厥心力為之。未甞少懈。先師既歿。余忝繼席。余謝事。靜公繼席。公歷職辦事。如先師無恙時。不以前後二其心。時難易其志。若緇若素莫不人人德之。
口碑 嘖嘖。稱鼓山老監寺矣。今康熈庚申孟秋念日。屬公八十初度。其徒子興勤興粵 持素縑懷香頂禮。請予一言為公大壽之祝。余惟公四十餘年禪誦精勤。履踐不輟。言行不苟。因果真實。即此數者公之福壽已無量矣。惡俟余言之贅哉。余惟舉公平生存神般若。建立玅行。不著諸相。冥合性空。以自福自壽於無窮者。為公大年之祝。
鼓山一脉源公七十壽序
余順治戊戌春承乏茲山。一住十四載。相與建立三寶。弘通大法。左旋右轉互相夾輔者。惟兩耆年。一曰純一悟公。一曰一脉源公。悟公去秋七月念日年躋八袠。余既為文壽之矣。今秋九月三日屬源公七十懸弧令旦。而福城弟子何成釗陶等修薛代聖羅以佐陳興津薛興棟等。僉具書請余文為公壽。余曰。公之美德茂行余所宜壽。惡俟請為。然既重以諸公之請。曷可緩乎。因竊試論之曰。夫真身無相。真壽無量。剎那本自無生。起滅當處湛寂。所以劫火燒空而徹體清凉。大浸稽天而通身不溼。世相常住。法住法位。以具如是真身。故有如是真壽。羣生同有。日用不知。
一念回光。一得永得。源公其達此者。故敢以是進之。公三山人。出於何氏。族多名士。而公不樂世氛。幼入緇門禮智光師落[髟/(棸-耳+?)] 。納戒於博山無異老人。年三十餘上鼓山。歸先師座下。一見許其參堂。與余單次相隣。日夕磨礪。時叢林方興。百務蝟集。眾舉公執勞辦事。公弗獲已乃就職。先師既掩化權。余忝補處。凡所以為佛為法為僧及山門所未竟之業。勇於補葺。
莫不與公同心協力為之。公不以難易二其心。勞苦移其志。冒霜雪而犯風濤。危而後安者。不知其凡幾也。鞠躬盡瘁。殫厥心力。期於有成。是公之志也。辛亥之秋余謝事出山。舉靜公繼席。公如余在山時無異。竭力輔相不二三其德。雖別立十人輪流值院事。公乘是退休。而山門之大綱大領未甞不左挈而右提之。更以餘力建萬壽石橋於上堭。甃石路自水部門外直達於白雲廨院。刊刻梵冊梵網四十二章遺教諸經。裝潢嚴飾散施叢林。先年既以鐵鑄西方三聖於大殿之後。又銅範大悲千手眼像於吸江蘭若。皆塗以黃金。端嚴玅麗甲於閩中。公朝夕禮懺甚為懇倒。
丁巳冬公掃塔壽昌博山雲棲瓶匋諸處。復遊金陵禮報恩舍利塔。燃燈供養以表誠敬。明年春還山。乃謝外務。掩關吸江蘭若。蜜自調煉凡兩年餘。先是余纂華嚴疏論成。公因發願領緣刊佈。為大地含生植金剛種。及余繕寫成書命工繡梓。以公方在靜攝。未敢以聞。久之公知。乃特破關買舟偕純一公溯流而上。見余政和寶福山中。悲喜交集。以謂生平相師建立功德。如形影相隨。毫無差互。豈可一旦竟食前言而自絕分於大法乎。於是以所餘卷軸領歸省會。募諸同志鐫板流通。是乃公弘法之心始終不替耳。山中大殿先是順治庚子已經大修。方二十餘載。
山高瀕海風雨漂蕩又復穿漏。公不以年老疲於津梁。乃毅然肩修葢之任。以是知公之於山門願力堅深。究竟不退耳。茲值公大壽屆期。余以衰老養疴深谷。不克躬造山頭炷一瓣香為公上壽。又坐貧乏無一物可以致敬。惟舉公生平輔相知識。荷負叢林。及種種菩薩大行大願。以昭示來茲。俾後之具大志願者見賢思齊躍然興起。庶山門不至寂寥。而法道亦藉是有賴矣。是則公之壽即合山大眾之壽。亦是從上佛祖之壽。與夫真身同其無相。真壽同其無量。又何忝哉是為序。
巃崶湛菴禪公七十壽序
余惟建溪之巃崶獨首出諸山者。非以其形勝之秀拔 也。基搆之弘廠也。山林田園之深曠演沃也。孫枝濟濟之蕃衍也。實以有大福大德大壽者匡維總持於其間。故能使形勝者愈奇麗。基搆者愈雄偉。山林田園愈增廣。而賢子孫日益繁盛。古有云。山不在高。有仙則名。詎非地以人故有足重歟。即今當代住山湛菴禪公是已。公垂髫之年即入太祖獨峯公之室為驅烏沙彌。灑掃應對執勞辦事罔替晨昏。
祖深器之。授以經義。又命執侍先師永老人於荷山。及先師出世鼓山。公三十餘年往還無間。深領法喜。又與桂林純一謝公締方外交。心同志同。四五十年間風晨月夕促膝晤語。未甞不以佛法大義相期。其子姪若簡子欽子御千輩皆以叔父行事之故。謝公一門雖以儒術傳家。而實以佛之心修佛之行。與公相求於空閒寂寞之濵。葢數十年如一日矣。憶公少年時即能以銅範普賢菩薩聖像供於私室。日夕頂禮跪誦大方廣佛華嚴經普賢菩薩入不思議解脫境界行願品。則知其存神法界繁興大願可知矣。故經中有云。此人善得勝壽命。此人善來人中生。此人不久當成就。
如彼普賢菩薩行。以今日觀之。公之福壽廣大因果相符。良不差矣。然巃崶自天真道覺禪師之後。為太祖獨峯公重興一鋤之功。創家立業。年餘八十而化。繼之者為本空乘公。凡山門百務皆心擴充。繼乘公者為信機公。年五十餘即歿。時值鼎革之後。諸難蜂起。乃得公與瑞天祥公同心協力內外調攝。不唯解紛禦難。而更光大前業。語云。創業難。守成不易。祥公與公年相若。先後登古稀。實稱法門難兄難弟矣。當茲後五百歲鬬諍堅固之時。弟兄和好契同水乳。共荷法門家務。詎多見耶。公善詩。觸物興懷每多佳句。膾炙人口。而尤長於五言近體。有浩然摩詰之風。
余甞於公集中擢其尤者若干首。序而付之梓。近又集唐句為山居百韻。如出一己。極為渾然。了無縫隙。信登作者之壇矣。仲秋九日屬公七十初度。譬如曇花示現。凡在親友莫不共相欣慶謀所以祝公者。純公乃以壽言見屬。余忝與公同學於先師之門最久。而以此道相切磋最密。不敢以椎魯無文辭。因甞竊試論之曰。上自天子以至庶人。莫不皆有家。雖貴賤大小懸殊。然皆持以福德之力。如水之有源。木之有本。苟源本或虧。則其枯涸可立而待也。易稱積善餘慶。詩詠求福不回。皆所以立其源本也。方外道場乃如來法王之家。苟得福德壽考之人住持於其間。則能蔭庇大眾興隆三寶。傳薪火於無窮。行道化於無盡。余觀湛公之住巃崶也。真其人矣。因即銓次其語為公大福大德大壽之祝。正當以趙州七百甲子期之。不特期頤而已矣。是為序。
碧洲嶼公六十壽序
碧洲嶼公居松源之深處曰永慶菴。凡二十餘年。賦性純龐敦固。緇素皆德其為人。且鼎新菴宇置立經書法器。山林田園凡所以供奉三寶者。無不畢備。其自修也。雖不拘拘於繩墨。而徒子輩或求戒於諸方。或住靜於山谷。競競謀道不墮塵緣。皆公之所教詔也。今秋菊月十有三日屬公六十初度。徒子寂啟孫照鼎乃請一言為公祝。余惟五福九如龜齡鶴 筭皆世俗祝語常套。烏足為公輕重。
當以吾道進之。庶於公有所警發乎。首楞嚴經世尊金口垂問波斯匿王曰。汝此肉身為同金剛常住不朽。為復變壞。王言。世尊。我今此身念念遷謝。新新不住。終從變滅。佛言。汝知身中有不滅耶。王言。我實不知。佛言。汝幾歲見恒河水。王言。我生三歲。慈母擕我謁耆婆天。經過此流。爾時即知是恒河水。佛言。汝今年六十有二觀恒河。與三歲觀河之見。有童耄否。王言。無以異也。佛言。汝面雖皺。而此見性實未曾皺。皺者為變。不皺者非變。變者受滅。彼不變者元無生滅。王聞佛言踊躍歡喜得未曾有。夫王既悟此身念念密移終從滅變。
則超出博地凡夫妄認四大為身。歲月為壽者。不啻霄壤之隔矣。況又因佛言而於生滅身中知有不生滅之性。非寒暑所能變遷。童耄所能改易。其踊躍歡喜何可言量耶。故古德山居詩有曰。觀河不改初年見。種菊惟期晚節香。葢惟悟此而後能馨於晚節。夫是之謂真壽命。真標表也。孰不聞而欣慕之乎。請即以是為公祝。惟公勉旃。是為序。
培元堂分關序
木本水源之論由來尚矣。本厚培而支茂。源深濬 而流長。人之源本亦然。公祖父母身之源本也。道德仁義心之源本也。固可以不厚培而深濬 之乎。余歷觀古今天下子孫蕃衍世澤流長之家。
皆自厚培深濬 而得。非漫然無因而至也。孟子曰。不揣其本而齊其末。方寸之木可使高於岑樓。舍本趨末之誡無過此語矣。又曰。仲尼何取於水。原泉混混不舍晝夜。盈科而後進。放乎四海。有本者如是是之取爾。務本之勸寧復有加於此者乎。由是觀之。人生於霄壤之間。本之不可不固。
源之不可不濬 也審矣。桂林謝氏。宋大儒駙馬公之後裔。為建溪鉅族。詩書之盛。戶口之殷。甲於郡東。純一公與余同門。道交四十餘載如一日。葢學釋而知儒者也。遡自仰谷公獻可公至公與其二丈夫子曰簡子欽子。四世相傳。家世奉佛。雖攻舉業取科第。而立心行事皆本諸佛法。時當兵宼紛擾。公父子為一族諸剎禦災捍害。造福於人。不勝枚舉。故其家世益廣。子孫益盛。源源而來。
方進未艾。今康熈丁巳七月十有四日屬公古稀屆誕。乃以從上家產房屋器皿什物等件。均為二分。付與簡子欽子金玉二房。雖所遺者不甚豐。而所責任者甚重。葢欲其厚培源本。廣積福善。繼志述事。勿墜前修。以傳諸無盡耳。純公從此向平累畢。得以一志淨業。而簡子欽子之賢又能仰遵父命。克世其家者。故樂為序諸卷首。
緇林尺牘序
緇林以謀道為急。辭章非其所重也。然日用交際旦夕所需。則尺牘猶不可廢。葢尺牘者以通人情。以達事變。解惑啟蒙。揀魔辨異。極之至於開萬古之心胸。濬 千聖之血脉。必有藉此。管城君流通發揚。固未可遽以白紙三幅踵玄沙之故步也。渾樸古公博山無異老人弟子。久依先師座下。孤硬飽參下視流輩。順治初年典藏石鼓禪晏之暇。飽獵羣籍。乃採古今書札輯之成帙。目之曰緇林尺牘。
自六朝以至今日。凡三宗老師碩衲酬賓寄友排難鳴道之書。第有係於法門者。見則急錄之。且人不一二幅。手眼嚴明。去取精確。試一展玩。使人神思煥發。不勞遍探而眾美具在。甚苦心也。今春公遷化於柘浦之南明山。臨行囑其徒以原稿見託余為讐校。付之梓人以傳學者。誠能熟此。廣其見聞。正其知見。他日執法壇牛耳。飛鴻四出。可以光揚大道城塹正法。豈比夫世諦交情人事往還。清言揮霍。徒藻繪風雲之態。描摸聲色之情而已哉。故不揣膚陋為弁其端云。
寶福僧堂規約序
夫僧堂者乃陶煉身心磨勵志氣之所也。葢為僧者弗居此堂。放下諸緣靜慧觀察。則何以知死生之苦。發出世之心。窮本有之真源。堅度生之弘誓。續佛慧命。仰報四恩乎。故有智之士一入此堂。興決烈志。開特達懷。亡軀為法。克苦履踐。久之自然惡習漸消。真光透露。而平生之志願償矣。古德云。但能一生不離叢林。敢保大事成辦。豈虗語哉。寶福山剎乃余隱居之地。二三子追隨有年。志越常流。不走今時蹊徑。切意向上。期明大法現生悟證。不徒事空言而已。乃為建立此堂。俾大家聚首共相究竟。禪床上高敷蒲團。敲出空王骨髓。明牕下展開故紙。
挑出古聖眼睛。當祖風凌夷之秋。忽然冷灰 豆爆 跳出一箇半箇。藥今時之痼疾。挽末流之頹風。未可量也。爰立本分規繩數則。願共遵守。勉力行持。庶幾報莫報之洪恩。竟未竟之大事云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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