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涼傳
唐 慧祥撰2卷CBETA T2098大于一万字 2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古清涼傳序
夫。紫府名山。七佛師棲真之處。清涼聖境。萬菩薩晦跡之方。亘於古今。備於圖籍。芬馥之異華靈草。瑩潔之幽石寒泉。瑞氣吐於林中。祥雲橫於嶺上。蒼巖入夜烱烱而燈燭常明。碧洞侵晨。殷殷而鼓鐘恒響。老人蕭散於溪谷。童子游戲於烟霞。燦燦之樓閣莊嚴。巍巍之殿堂崇麗。或則高僧遠訪。或則貴族親臨。觀化儀結得道之緣。瞻相好發至誠之願。修殊因於此日。證妙果於他生。恒覩玉毫之光。常居金色之界。其悟達者。識心而見性。其歸依者。殄障而消災。可謂福不唐捐。功不虛棄。編聯傳記。流布寰區。誘引顓愚。咸深諦信。齊登覺路。俱造玄門。同乘般若之舟共昇涅槃之岸。大定辛丑歲二月十七日。永安崇壽禪院雪堂中隱沙門廣英。謹序。
紫府这座名山,是七位佛师修行的圣地,清凉的圣境,是无数菩萨隐迹的地方。从古至今,这些事迹都被详细记录在图籍之中。这里有着芬芳奇异的花朵和灵草,晶莹洁净的幽石和寒泉。瑞气在林中吐露,祥云在山岭上横贯。苍岩在夜晚明亮如灯烛,碧洞在清晨鼓鐘声不断。老人们在溪谷中闲散,童子们在烟霞中嬉戏。灿烂的楼阁装饰华丽,巍峨的殿堂庄严肃穆。有时是高僧远道而来,有时是贵族亲临。他们观察佛陀的教化仪式,结下得道的因缘,瞻仰佛陀的相好,发起至诚的愿心。在这里修行特殊的因缘,来世证得微妙的果实。常常目睹玉毫之光,常居于金色的世界。那些悟达的人,识心见性;那些归依的人,消除障碍和灾难。可以说是福德不虚弃,功夫不白费。编纂传记,流传于世界,引导那些愚昧的人,让他们深刻地信仰。一起走上觉悟之路,共同进入玄妙的法门,乘坐般若之舟,共同抵达涅槃的彼岸。大定辛丑年二月十七日,永安崇寿禅院雪堂中的隐沙门广英,恭敬地写下这篇序文。
古清涼傳卷上
唐朝藍谷沙門慧祥撰
立名標化一
封域里數二
古今勝跡三
立名標化一
謹按。華嚴經菩薩住處品云。東北方。有菩薩住處。名清涼山。過去有菩薩。常於中住。彼現有菩薩。名文殊師利。有一萬菩薩。常為說法。余每覽此土名山。雖嵩岱作鎮。蓬瀛仙窟。皆編俗典。事止域中。未有出於金口。傳之寶藏。宅萬聖而敷化。自五印而飛聲。方將此跡。美曜靈山。利周賢劫。豈常篇之所紀。同年而語哉。今山上有清涼寺。下有五臺縣清涼府。此實當可為龜鑑矣。一名五臺山。其中。五山高聳。頂上並不生林木。事同積土。故謂之臺也。酈元水經云。其山。五巒巍然。迴出群山之上。故謂五峯。晉永嘉三年。
根据《华严经》菩萨住处品的记载,在东北方,有一个菩萨的居所,名为清凉山。在过去,有菩萨常住于此,现在也有菩萨,名为文殊师利,有一万菩萨常在此地讲法。每当我阅读关于这片土地上的名山大川,虽然嵩山和泰山被视作镇山,蓬莱和瀛洲被视作仙家的洞府,但这些都只是世俗的记载,局限于国内。没有像从佛的金口中传出,被珍藏在宝库中,成为万圣的居所并广泛教化,从印度传播名声。这将使灵山更加辉煌,利益遍及贤劫,岂是普通篇章所能记载,同年所言能比的。现在山上有清凉寺,山下有五台山县清凉府,这实在是可以作为借鉴的。又名五台山,其中五座山峰高耸,山顶上不生长树木,就像堆积的土堆,因此被称为台。郦道元在《水经注》中说,这座山有五座高峰,环绕在群山之上,因此称为五峰。晋朝永嘉三年。
雁門郡[竺-二+俊] (蘇果蘇寡二切) 人縣百餘家。避亂入此山。見山人為之步驅而不返。遂寧居巖野。往還之士。時有望其居者。至詣尋訪。莫知所在。故人以是山。為仙者之都矣。仙經云。五臺山。名為紫府。常有紫氣。仙人居之。旌異記云。雁門有五臺山。山形有五峙。
雁门郡有位名叫竺俊的人,带领着百余户人家避乱进入这座山中。他们见到山中的人为他们引路却不再返回,于是决定在山中的岩野中定居。偶尔有访客前来寻找他们的居所,却总是找不到。因此,人们认为这座山是仙人居住的地方。仙经上说,五台山被称为紫府,常有紫气环绕,是仙人居住的地方。旌异记上说,雁门有五台山,山形有五个峰顶。
一臺常晦。不甚分明。天清雲散。有時而出。括地志云。其山。層盤秀峙。曲徑縈紆。靈嶽神嵠。非薄俗可棲。止者。悉是棲禪之士。思玄之流。及夫法雷震音。芳煙四合。慈覺之心。邈然自遠。始驗遊山者。往而不返。集記者曰。文殊師利者。蓋法身之大士也。先成正覺。名龍種尊。名歡喜藏。亦號普見如來。今以方便力。現為菩薩。所以對揚聖眾。攝濟群蒙。鞭其役者。驅之彼岸。詳乎道也。識智無以造其源。談乎跡也。名數不可階其極。但以迷徒長寢。莫能自悟。遂使俯降慈悲。見茲忍土。任持古佛之法。常居清涼之地。表跡臨機。俟我含識。般泥洹經云。
五台山中的一个台常年云雾缭绕,不太清晰可见。只有在天气晴朗、云雾散去时,它才偶尔显露出来。括地志中描述这座山层峦叠嶂、秀丽挺拔,小径曲折蜿蜒,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不是世俗之人可以停留的。停留此地的都是修行禅定的僧侣、追求玄学的人,以及那些在法雷震动、香气四溢时,心怀慈悲、远离尘嚣的人。从游山者的经历来看,他们去了就不再回来。集记中说,文殊师利是法身的大士,早已成就正觉,名为龙种尊,也称为欢喜藏,或普见如来。现在他以方便力显现为菩萨,与圣众对话,引导众生,驱使他们到达彼岸。详细地讲述这些道理,智慧和知识无法探究其根源,只能谈论其迹象。名数无法衡量其极致,但因为迷失的众生长期沉睡,无法自我觉醒,于是他慈悲地降临这个忍土,承担古佛的教法,常住在清凉之地,等待有缘的众生,般泥洹经上说。
若但聞名者。除一十二劫生死之罪。若禮拜者。恒生佛家。若稱名字。一日至七日。文殊必來。若有宿障。夢中得見形像者。百千劫中。不墮惡道。大矣哉斯益也。火宅諸子。何可忘懷。但博望張騫。尋河源於天苑。沙門法顯。求正覺於竺乾。況乃咫尺神洲。揄揚視聽。其來往也。不移於晦望。其涉降也。匪勞於信宿。豈可不暫策昏心。聊揮懈足。歷此微欵。為覺路之津乎。或問。大聖化物。理應平等。正宜周旋億剎。何乃滯此一方乎。答曰。誠如來旨。誠如來旨。但具三緣。須居此地。一是往古諸佛展轉住持。二使無志下愚。專心有在。三為此處根熟。堪受見聞。余謂。抑揚之道。如斯而已矣。
如果只是听闻佛的名号,就能消除十二劫的生死之罪。如果进行礼拜,将永远生于佛家。如果称颂佛的名字,连续一日至七日,文殊菩萨必定会来。如果过去有障碍,在梦中见到佛的形象,那么在千百劫中,不会堕入恶道。这是多么巨大的益处啊。如同火宅中的孩子们,怎能忘记这些教诲。就像博望侯张骞寻找天苑的河源,沙门法显在天竺寻求正觉。更何况近在咫尺的神洲,只需举手投足,就能听到和看到。他们的来去,不因月相的变化而改变;他们的降临,不需要等待信宿。怎能不暂时振奋昏沉的心,稍微挥动懈怠的脚步,经历这些微小的阶段,作为通往觉悟之路的渡口呢?有人问,大圣教化众生,理应平等,正应该周游无数世界,为何滞留在这一方呢?回答说,确实如您所说,确实如您所说。但只要具备三个条件,就必须居住在这里。一是往昔的诸佛辗转住持;二是使没有志向的下愚之人,专心有所寄托;三是此处的根性已经成熟,能够接受见闻。我认为,抑扬之道,就是这样而已。
封域里數二
山。在長安東北一千六百餘里。代州之所管。山頂至州城。東南一百餘里。其山。左隣恒嶽。右接天池。南屬五臺縣。北至繁峙縣。環基所至。五百餘里。若乃崇巖疊嶂。濬 谷飛泉。觸石吐雲。即松成蓋者。數以千計。其霜雪夏凝。烟霧常積。人獸之不可闚涉者。亦往往而在焉。登中臺之上。極目四周。唯恒岳居其次。自餘之山谷。莫不迤邐如清勝也。
这座山位于长安东北方向一千六百多里处,属于代州的管辖范围。从山顶到州城东南方向大约一百多里。此山左侧毗邻恒山,右侧与天池相接,南面属于五台山县,北面直至繁峙县。环绕的基底周长超过五百多里。至于那些高耸的岩石、层叠的山峰、深邃的山谷和飞流的泉水,以及触碰石头便能吐出云雾的地方,松树成荫,数量以千计。这里的霜雪即使在夏天也会凝结,烟雾常年积聚,人和野兽难以窥视和穿越的地方也处处可见。站在中台之上,放眼四周,只有恒山在其下,其他的山谷无一不曲折清幽,美丽宜人。
中臺。高四十里。頂上地平。周迴六里零二百步。稍近西北。有太華泉(亦名□池也) 。周迴三十八步。水深一尺四寸。前後感者。或深或淺不同。其水清澈凝映。未嘗減竭。皆以為聖人盥漱之處。故往還者。多以香花財賄投之供養。臺頂四畔。各二里。絕無樹木。唯有細草靃(息萎切) 靡存焉。諸臺。無樹有草。例皆准此。酈元水經注云。東峨谷水源出中臺。其水眾溪競發。控於群川。亂流西南。經西臺之山。歷東峨谷。謂之東峨谷。
中台高四十里,顶部地势平坦,周长六里零二百步。稍微靠近西北方向,有太华泉(也称作□池)。泉的周长三十八步,水深一尺四寸。前后感应的人,根据情况不同,水的深浅也会有所变化。泉水清澈见底,从未干涸,人们都认为这是圣人洗漱的地方,因此过往的人们多用香花和财物投入泉中作为供养。台顶四周,各二里内,没有树木,只有细小的草类植物(靃靡)生长着。其他的台也是无树有草,都遵循这个规律。酈元在《水经注》中提到,东峨谷水源自中台,众多溪流在此汇聚,流向群川,向西南乱流,经过西台之山,流经东峨谷,因此得名东峨谷。
東臺。高三十八里。頂上地平。周迴三里。去中臺太華泉。四十二里。按括地等記言。諸臺高下。遠近里數。多相乖越。蓋是取道不同。或指臺有異。今聊據一家。存其大致也。欲向東臺。先從中臺經北臺。初過中間。但乘岡嶧。不阻溪澗。頂上無水。惟有亂石。小柏谷水。出此臺下。北注滹沱(音陀) 。其山東南。延四十里。連入恒州行唐縣界。翻嶺山東。相連恒岳。西北延十三里。連入繁峙縣界大柏谷。
西臺。高三十五里。頂上地平。周迴二里。有水。東去太華泉四里。其山西北。延二十里。入繁峙縣界西峨谷。
南臺。高三十七里。頂上地平。周迴二里。無水。北去太華泉八十里。南有溪水。源出此山。發源東南亂流。入東溪水。其山正南。延六十里。連五臺縣界當嶔巖寺。
北臺。高三十八里。頂上地平三里。南去太華泉十二里。頂上往往有磊落石。叢石澗 。冽水不流。其山正北。延二十里。連繁峙縣界大柏谷。谷中有水。源出北臺。流注滹沱。山海經云。泰戲之山。滹沱之水出焉。郭璞注云。今滹沱。出雁門鹵城縣南武夫山。括地志云。泰戲武夫。即一山也。今名派(音孤) 山。即在臺東。去繁峙縣九十里。
古今勝跡三
自周穆遇化人之後。漢武得金神已前。去緒昭彰。久形於簡牘矣。但以秦王肆虐。焚燒詩書。遂使妙業真乘。與時而替。洎顯宗感夢。波瀾斯盛。浹寰瀛而啟路。架日月以爭暉。偉哉。可略而言者也。爰及北齊高氏。深弘像教。宇內塔寺。將四十千。此中伽藍。數過二百。又割八州之稅。以供山眾衣藥之資焉。據此而詳。則仙居靈貺。故觸地而繁矣。遭周武滅法。釋典淩遲。芳徽盛軌。湮淪殆盡。自非神明支持。罕有僕存者也。今之所錄。蓋是其徒至於真沒凋殘。可謂長太息矣。其有修建塔廟。造立尊儀。景業可稱。事緣弘替者。雖非往古。並即而次之。
中臺上。有舊石精舍一所。魏棣州刺史崔震所造。又有小石塔數十枚。並多頹毀。今有連基疊石室二枚。方三丈餘。高一丈五尺。東屋石文殊師利立像一。高如人等。西屋有石彌勒坐像一。稍減東者。其二屋內。花幡供養之具。[毯-炎+登] 薦受用之資。莫不鮮焉。即慈恩寺沙門大乘基所致也。基。即三藏法師玄奘之上足。以咸亨四年。與白黑五百餘人。往而修焉。或聞殊香之氣。鐘磬之音。
其年。忻州道俗。復造鐵浮圖一。高丈餘。送至五臺。首置於石室之間。南有故碑二。見今已倒。抑文字磨滅。維餘微映。余洗而視之。竟不識一字。一前刺史崔震所造。一忻州長史張備所立。相傳云。備曾游山感聖。遂立此碑。以述微緒。將七百餘人引之。登臺竪焉。從此東南行尋嶺。漸下三十餘里。至大孚圖寺。寺本元魏文帝所立。帝曾遊止。具奉聖儀。爰發聖心。創茲寺宇。孚者信也。言帝既遇非常之境。將弘大信。且今見有東西二堂。像設存焉。其餘。廊廡基域。髣髴猶存。括地志。以孚為鋪。高僧傳。以孚為布。斯皆傳錄之謬也。然此山諸處。
聖跡良多。至於感激心靈。未有如此也。故前後經斯地者。雖庸識鄙心。無不懇惻沾襟。咸思改勗。其二堂之下。不容凡止。昔有僧。於東堂夜宿。端坐誦經。忽覺扶擲墜之東澗。自茲厥後。往者無犯焉。昔此寺有三沙彌。每聞宿德話有靈隱。遂相將巖谷訪覓。冀得逢遇。已四五日。餱糧欲盡。尋路將歸。至一馬嶺。息於樹下。須臾見一肥黑人。沿嶺而上。沙彌。叩頭作禮喚言。聖者見遺道術。此人旨云。我待明日更來。爾等。且向東山松樹下待之。若見入穴者。求之自得。便下嶺南去。沙彌尋嶺。至東山下。得一大樹。其樹腹空如門戶。視下杳冥。
沙彌樹傍竚立。日午後。雲間飄然如匹帛。下落樹前。乃一丈夫也。散髮高耳。色若桃花。徑入松穴。沙彌等不敢近之。惝恍相視。一人云。據穴口待出。以死拘之。良久。其人纔出。沙彌急抱。餘者禮拜乞恩。此人極怒罵云。痴頑物何不放。我卒不開言。沙彌放之。騰空而去。於是相將尋西歸。至昨日值肥人之所。忽見此人。復披林上嶺。逆謂沙彌曰。伊更作何言。報云。極嗔無語。肥人笑曰。嗜酒來飲。爾令惱之。慎不復來。急取伊酒好飲。言訖北下。沙彌依語入穴。有磴直下。可二丈許。平行北下。即是白石遍穴。光明如晝。有一銀瓮。以銀盤蓋之。上有銀盌。其酒芳香辛美。非世間之味。沙彌飲之。僅得出穴。沙彌悉醉。比覺口外各有細蟲。如馬尾交橫無數。於是。顏色鮮澤。氣力兼倍。還寺數朝。一時而失。
寺南有花園。可二三頃許。沃壤繁茂。百品千名。光彩晃曜。狀同舒錦。即魏孝文之所種也。土俗云。其花。夏中稍茂。蓋未是多。至七月十五日。一時俱發。經停七日。颯爾齊凋。但以幽險難尋故。使見之者寡矣。括地志。謂之花圃。云靈草繡林。異種殊名。鳥獸馴良。任真不撓。信為佳景也。從花園南行二里餘。有梵仙山。亦名仙花山。從地際極目。唯有松石菊花。相間照爛。傳云。昔有人。於此餌菊得仙。故以梵仙仙花為目也。今上麟德元年九月。遣使殷甄萬福。乘驛向此山探菊。
大孚寺東北二百步。有五臺祠。祠。隋末火燒。維有處所。大孚寺北四里。有王子燒身寺。其處。先有育王古塔。至北齊初年。第三王子。於此求文殊師利。竟不得見。乃於塔前。燒身供養。因此置寺焉。其王子有閹竪劉謙之。自慨刑餘。又感王子燒身之事。遂奏訖入山修道。勅許之。乃於此處。轉誦華嚴經。三七行道。祈見文殊師利。遂獲冥應。還復根形。因便悟解。乃著華嚴論六百卷。論綜終始。還以奏聞。高祖敬信。由此更增。常日講華嚴一篇。于時最盛。昔元魏熙平元年。有懸瓮山沙門靈辯。頂戴此經。勇猛行道。足破血流。勤誠感悟。乃同曉茲典。著論一伯卷。時孝明皇帝。請於式乾殿。敷揚奧旨。宰輔名僧。皆從北面。法師。以正光三年正月而卒。時年三十有六。豈非精進所致。異世同塵哉。
王子燒身寺。東北未詳其遠近里數是中臺北臺南。東臺西。三山之中央也。徑路深阻。人莫能至。傳聞金剛窟。金剛窟者。三世諸佛供養之具。多藏於此。按祇洹圖云。祇洹內。有天樂一部。七寶所成。箋曰。又按靈跡記云。此樂。是楞伽山羅剎鬼王所造。將獻迦葉佛。以為供養。迦葉佛滅後。文殊師利。將往清涼山金剛窟中。釋迦佛出時。却將至祇洹。一十二年。文殊師利。還將入清涼山金剛窟內。又有銀箜篌。有銀天人。坐七寶花上。彈此箜篌。又有迦葉佛時金紙銀書大毘奈耶藏。銀紙金書修多羅藏。佛滅後。文殊。並將往清涼山金剛窟中。
昔高齊王時。大孚寺僧祥雲。俗姓周氏。不知何許人。年數歲而出家。初依并州僧統釋靈詢為弟子。統欲觀其宿習。便以大乘藏經。任其探取。乃得涅槃。因合誦之。未涉朞年。一部斯畢。日誦一遍。以為常准。既聞此山靈。乃往居之。後於寺南。見數十餘人。皆長丈許。中有一人威稜最盛。直來迎接。頂禮云。請師行道七日。雲曰。不審。檀越何人。家在何處。曰弟子。是此山神。住金剛窟。於是。將雲北行。至數里見宮殿園林。並飾以朱碧。雲乃居之誦經。其聲流亮。響滿宮室。誦經訖。神以懷其珍物。奉施於雲。雲不肯受。神固請納之。雲曰。貧道。患此微生。不得長壽。以修道業。檀越必不遺。願賜神靈之藥。神曰。斯亦可耳。即取藥一丸。大如棗許。色白如練。奉之。雲受已便服。遂獲登仙。還經師所。陳謝而去。
中臺南三十餘里。在山之麓有通衢。乃登臺者。常遊此路也。傍有石室三間。內有釋迦文殊普賢等像。又有房宇厨帳器物存焉。近咸亨三年。儼禪師。於此修立。擬登臺道俗往來休憩。儼。本朔州人也。未詳氏族。十七出家。徑登此山禮拜。忻其所幸。願造真容於此安措。然其道業純粹。精苦絕倫。景行所覃。并部已北一人而已。每在恒安修理(清翊按。與下孝文云云是一條。不應跳行寫) 。
孝文石窟故像。雖人主之尊。未參玄化。千里已來。莫不聞風而敬矣。春秋二序。常送乳酪氈毳。以供其福務焉。自餘勝行殊感。末由曲盡。以咸亨四年。終於石室。去堂東北百餘步。見有表塔。跏坐如生。往來者具見之矣。石堂之東南。相去數里。別有小峯。上有清涼寺。魏孝文所立。其佛堂尊像。於今在焉。
東臺亦有疊石塔。高六七丈。中有文殊師利像。臺之東連恒岳。中間幽曠。人跡罕至。古老相傳云。多有隱者。余常行至臺之東北。遇會一人。問其古跡。彼乃以手指臺岳兩間曰。昔時。因獵經至臺東。忽見茂林花果十餘頃。及後重尋。莫知其處。且諸臺之中。此臺最遠。其間山谷轉狀。故見者亡失所懷。禮謁之徒。多不能至。
昔有一僧。遊山禮拜。到中臺上。欲向東臺。遙見數十大蟲。迎前而進。其僧。誓畢身命。要往登之。俄而祥雲欝勃。生其左右。顧眄之間。冥如閉目。遂深懷大怖。慨恨而返。余與梵僧釋迦蜜多。登中臺之上。多羅初云必去。後竟不行。余以為聖者多居其內矣。
西臺略無可述。臺之西。有祕[(序-予+林)/女] 巖者。昔高齊之代。有比丘尼法祕。惠心天悟。真志獨拔。脫落囂俗。自遠居之。積五十年。初無轉足。其禪惠之感。世靡得聞。年餘八十。於此而卒。後人重之。因以名巖焉。余。曾與二三道俗。故往尋之。觀其所居。乃地府之奇觀也。巖之東西。壁立數千丈。石文五色。赩似朝霞。有松樹數行。植根巖腹。於是兩邊漸降。合於西面。中間一路。纔可容身。自餘天然狀如城郭而佛堂房宇。猶有數間。禪誦之跡。足使觀者興懷耳。
南臺。靈境寂寞。故人罕經焉。臺西有佛光山。下有佛光寺。孝文所立。有佛堂三間。僧室十餘間。尊儀肅穆。林泉清茂。
昔有大隋開運。正教重興。凡是伽藍。並任復修。時五臺縣昭果寺解脫禪師。於此有終焉之志。遂再加修理。禪師。俗姓刑氏。本土人也。馳馬之歲。即預出家。宿植德本。早懷津問。初從介山之右抱腹山志昭禪師所。詢求定驗。超亦道隣將聖。妙盡還源。而內蘊知人。特賜殊禮。告眾曰。解脫。禪習沖明。非爾徒所及。勿同常輩令其執僧役也。炎涼未幾。遂返故居。自爾常誦法華。并作佛光等觀。脫。數往大孚寺。追尋文殊師利。於東臺之左。再三逢遇。初則禮已尋失。後則親承音訓。語脫云。汝今何須親禮於我。可自悔責。必悟解耳。脫敬承聖旨。因自內尋。乃悟無生。兼增法喜。遂慨茲獨善。思懷曠濟。祈誠大覺。請謹此心。乃感諸佛現身。同聲說偈曰。
諸佛寂滅甚深法 曠劫修行今乃得
若能開曉此法眼 一切諸佛皆隨喜
脫又問空中曰。寂滅之法。若為可說得教人耶。諸佛即隱。但有聲曰。
方便智為燈 照見心境界
欲究真法性 一切無所見
又曾本州都督。請傳香戒。法化已畢。將事東歸。都督并及僧徒。送至誠東首。日時向暮。脫自念。不得燒香供養。踧踖慚愧。遂聞城頭有聲曰。
合掌為花鬘 身為供養具
善心真實者 讚歎香烟布
諸佛聞此香 一時來相度
眾等勤精進 終不相疑誤
時。脫既聞此聲。彌加勇猛。自爾之後。證入逾深。高山景行。是焉攸屬。箋曰。按別傳云。解脫禪師。既蒙大聖指示心印。乃謙卑自牧。專精侍眾。厥後。大聖躬臨試驗。脫每清旦。為眾營粥。大聖忽現於前。脫殊不顧視。大聖警曰。吾是文殊。吾是文殊。脫應聲曰。文殊自文殊。解脫自解脫。大聖。審其真晤。還隱不現。於是。遠近輻湊。請益如流。咨承教誨。日盈萬指。師之德業。如慶雲之庇於八方。若甘雨之潤於百穀。四方衲子。無不瞻依。師凡激勵於人。唯嚴唯謹。彼時未成叢席。故露坐者多。遂使瓶鉢繩床。映滿林藪。俯徇善誘。隨事指撝。
務攻其所疾。略無常準。故遊門之士。莫能窺其庭奧也。然不出其寺。垂五十年。學成禪業者。將千餘人。自外希風景漱波瀾。復過數倍。念尋傳記。多見古人。雖衡岳惠思。十信顯其高位。台山智者。五品標其盛列。至於奘訓門人。使我生其羽翼者。未有若斯之盛也。自非行位超絕。俯跡同凡。必是大聖潛通。助其弘誘耳。故恒岳之西。清涼東南之隅。有清信女。患目盲。常觸山居。心祈文殊師利聖者。晝夜精懃。至誠懇禱。感聖加被。遂得重明。後不知其所終。又恒州土俗。五十餘人。六齋之日。常齎香花珍味。來就奉獻文殊師利。及萬菩薩。年年無替。
又捨珍財。選地建寺。文石刻銘。至今猶在。元魏沙門釋曇鸞。本雁門高族。在俗之日。曾止其寺。結草為庵。心祈真境。既而備覩聖賢。因即出家。其地。即鸞公所止之處也。後人廣其遺址。重立寺焉。今房屋十間。像設嚴整。又木瓜谷西十五里。有公主寺。基域見在。未詳其致焉。
古清涼傳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