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般若波羅蜜經

後秦 鳩摩羅什譯10卷CBETA T0227大于一万字 15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小品經序
釋僧叡
般若波羅蜜經者,窮理盡性之格言,菩薩成佛之弘軌也。軌不弘,則不足以寮群異指其歸;性不盡,則物何以登道場成正覺。正覺之所以成,群異之所以一,何莫由斯道也。是以異教慇懃,三撫以之頻發;功德疊校,九增以之屢至。如〈問相〉摽玄而玄其玄,〈幻品〉忘寄而忘其忘,〈道行〉坦其津,〈難問〉窮其源,〈隨喜〉忘趣以要終,〈照明〉不化以即玄。章雖三十,貫之者道;言雖十萬,倍之者行。行凝然後無生,道足然後補處,及此而變一切智也。《法華》鏡本以凝照,《般若》冥末以解懸。解懸理趣,菩薩道也。凝照鏡本,告其終也。
《般若波罗蜜经》是一部探究真理、理解生命本性的经典,也是菩萨成佛的重要指引。如果没有这个广阔的指引,我们就无法引导众生找到归宿;如果不理解生命的全部本性,那么众生又怎能登上修行的道场,达到真正的觉悟。真正的觉悟和众生的统一,都离不开这条道路。因此,各种宗教都非常尊重这部经典,不断地研读和实践;功德也因此不断积累,层层提升。如《问相》章节深入探讨玄妙,《幻品》章节让人忘记执着,《道行》章节指明了道路,《难问》章节探究了源头,《随喜》章节让人忘记目的而专注于过程,《照明》章节则是不改变任何事物,直接理解其本质。虽然章节有三十个,但贯穿其中的是道;虽然文字有十万,但倍增的是实践。只有实践到位,才能无生无灭;只有道足,才能补全所有的不足,这就是一切智慧的转变。《法华经》像镜子一样反映出真实,而《般若经》则是解决所有的疑惑。解决疑惑,理解真理,这就是菩萨的道路。反映真实,这就是告诉我们终点在哪里。
終而不泯,則歸途扶疎,有三實之跡;權應不夷,則亂緒紛綸,有惑趣之異。是以《法華》、《般若》相待以期終,方便、實化冥一以俟盡。論其窮理盡性,夷明萬行,則實不如照;取其大明真化,解本無三,則照不如實。是故歎深則《般若》之功重,美實則《法華》之用微。此經之尊,三撫三囑,未足惑也。
虽然结束了但并未消失,就像回家的路虽然曲折但终究能到达,这是三个实相的表现;如果权宜之计不能公平对待,那么就会导致混乱和纷争,这是迷惑和趣向的不同。因此,《法华经》和《般若经》互相等待以期望最终的完成,方便和实际的转化等待着最终的消亡。论及其探究理论和性质的极致,明了万行,实际的理解不如照见;取其大明真实的转化,解释本无三,照见不如实际。因此,赞叹深奥的话,《般若经》的功效重大,美化实际的话,《法华经》的作用微小。这部经文的尊严,三次抚摸三次嘱咐,还不足以消除迷惑。
有秦太子者,寓跡儲宮,擬韻區外,翫味斯經,夢想增至,准悟大品,深知譯者之失會。聞究摩羅法師,神授其文,真本猶存。以弘始十年二月六日,請令出之。至四月三十日校正都訖。考之舊譯,真若荒田之稼,芸過其半,未詎多也。斯經正文,凡有四種,是佛異時適化,廣略之說也。其多者云有十萬偈,少者六百偈。此之大品,乃是天竺之中品也。隨宜之言,復何必計其多少,議其煩簡耶!梵文雅質,案本譯之於麗巧不足,樸正有餘矣。幸冀文悟之賢,略其華而幾其實也。
曾经有个秦太子,他住在皇宫里,模仿外面的韵律,欣赏这部经文,梦想日益增长,准备领悟大品,深知译者的误解。听说究摩罗法师,神赐给他这部文本,真实的原本还存在。于弘始十年二月六日,请求他把它拿出来。到了四月三十日,校对全部完成。与旧译相比,真实的部分就像荒田里的庄稼,超过一半,还不算多。这部经文的正文,总共有四种,这是佛在不同的时候适应转化,广泛而简略的说法。有的说有十万偈,少的说有六百偈。这部大品,实际上是天竺的中品。随机应变的话,又何必计较其多少,讨论其繁简呢!梵文雅致,按照原文翻译,虽然不够精巧,但朴实有余。希望文悟之贤,略去其华丽,只求其实际。
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第一(丹本摩訶上有小品二字)
後秦龜茲國三藏鳩摩羅什譯
初品第一
如是我聞:
我是这样听说的:
一時佛在王舍城耆闍崛山中,與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阿羅漢,諸漏已盡,如調象王,所作已辦,捨於重擔,逮得己利,盡諸有結,正智解脫,心得自在,唯除阿難。
在一次佛陀在王舍城的耆闍崛山中,和大比丘僧一起,共有一千二百五十人,他们都是阿罗汉,已经消除了所有的烦恼,就像调教好的象王,他们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修行,放下了重担,得到了自身的利益,解除了所有的束缚,真正地得到了智慧的解脱,心灵得到了自由,只有阿难除外。
爾時佛告須菩提:「汝樂說者,為諸菩薩說所應成就般若波羅蜜。」舍利弗即作是念:「須菩提自以力說?為承佛神力?」須菩提知舍利弗心所念,語舍利弗言:「佛諸弟子,敢有所說,皆是佛力。所以者何?佛所說法,於中學者,能證諸法相,證已有所言說,皆與法相不相違背,以法相力故。」
那时候,佛告诉须菩提:“你喜欢讲解,就为所有的菩萨讲解应该实现的般若波罗蜜。”舍利弗立刻心里想:“须菩提是靠自己的力量讲解吗?还是依赖佛的神力?”须菩提知道舍利弗心里的想法,对舍利弗说:“佛的所有弟子,敢于发言的,都是依靠佛的力量。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佛所讲的法,学习者在其中,能够证实所有的法相,证实后有所言说,都与法相不相矛盾,这是因为法相的力量。”
爾時須菩提白佛言:「世尊!佛使我為諸菩薩說所應成就般若波羅蜜。世尊!所言菩薩菩薩者,何等法義是菩薩?我不見有法名為菩薩。世尊!我不見菩薩,不得菩薩,亦不見不得般若波羅蜜,當教何等菩薩般若波羅蜜?若菩薩聞作是說,不驚不怖,不沒不退,如所說行,是名教菩薩般若波羅蜜。復次,世尊!菩薩行般若波羅蜜時,應如是學,不念是菩薩心。所以者何?是心非心,心相本淨故。」
那时候,须菩提对佛说:“世尊!佛让我为所有的菩萨讲解应该实现的般若波罗蜜。世尊!你所说的菩萨,是什么法义呢?我并没有看到有一个法叫做菩萨。世尊!我没有看到菩萨,也没有得到菩萨,也没有看到没有得到般若波罗蜜,我应该如何教导菩萨般若波罗蜜呢?如果菩萨听到这样的讲解,不会感到惊恐,不会消沉,不会退缩,按照这样去行,这就是教导菩萨般若波罗蜜。再者,世尊!当菩萨行般若波罗蜜时,应该这样学习,不要记住这是菩萨的心。为什么呢?因为这个心并不是心,心的本性本来就是清净的。”
爾時舍利弗語須菩提:「有此非心心不?」須菩提語舍利弗:「非心心可得若有若無不?」舍利弗言:「不也!」須菩提語舍利弗:「若非心心不可得有無者,應作是言有心無心耶?」舍利弗言:「何法為非心?」須菩提言:「不壞不分別。菩薩聞作是說,不驚不怖,不沒不退,當知是菩薩不離般若波羅蜜行。若善男子、善女人,欲學聲聞地,當聞是般若波羅蜜,受持讀誦,如說修行。欲學辟支佛地,當聞是般若波羅蜜,受持讀誦,如說修行。欲學菩薩地,亦當聞是般若波羅蜜,受持讀誦,如說修行。所以者何?般若波羅蜜中,廣說菩薩所應學法。」
那时候,舍利弗问须菩提:“这个所谓的非心,是不是真的存在?”须菩提回答舍利弗:“这个非心,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既存在又不存在?”舍利弗说:“不是的!”须菩提又问舍利弗:“如果这个非心既不能说存在也不能说不存在,那我们应该说它有心还是无心呢?”舍利弗问:“什么是非心?”须菩提说:“就是不破坏,不分别。菩萨听到这样的说法,不会感到惊恐,不会消沉,不会退缩,应该知道这就是菩萨不离般若波罗蜜的行为。如果有善男子、善女人,想要学习声闻地,就应该听这个般若波罗蜜,接受它,读诵它,按照它的教导去修行。想要学习辟支佛地,也应该听这个般若波罗蜜,接受它,读诵它,按照它的教导去修行。想要学习菩萨地,也应该听这个般若波罗蜜,接受它,读诵它,按照它的教导去修行。为什么呢?因为在般若波罗蜜中,详细地讲述了菩萨应该学习的法门。”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我不得不見菩薩,當教何等菩薩般若波羅蜜?世尊!我不見菩薩法來去,而與菩薩作字言是菩薩,我則疑悔。世尊!又菩薩字無決定、無住處。所以者何?是字無所有故。無所有亦無定無處。若菩薩聞是事,不驚不怖,不沒不退,當知是菩薩畢竟住不退轉地,住無所住。
须菩提对佛说:“世尊!我不知道如何看待菩萨,应该如何教导菩萨般若波罗蜜?世尊!我看不清菩萨的法则,也不知道菩萨是如何定义的,我对此感到疑惑和后悔。世尊!菩萨的定义并没有固定,也没有固定的居所。为什么呢?因为这个定义没有实质的东西。没有实质的东西也就没有固定和居所。如果菩萨听到这些,不感到惊恐,不消沉,不退缩,那么就应该知道这个菩萨已经彻底地坚定不移,居住在无所住的境地。”
「復次,世尊!菩薩行般若波羅蜜時,不應色中住,不應受、想、行、識中住。何以故?若住色中,為作色行;若住受、想、行、識中,為作識行。若行作法,則不能受般若波羅蜜,不能習般若波羅蜜;不具足般若波羅蜜,則不能成就薩婆若。何以故?色無受想,受、想、行、識無受想。若色無受則非色;受、想、行、識無受則非識。般若波羅蜜亦無受。菩薩應如是學行般若波羅蜜,是名菩薩諸法無受三昧——廣大、無量、無定,一切聲聞、辟支佛所不能壞。何以故?是三昧,不可以相得。若是三昧可以相得,先尼梵志於薩婆若智不應生信。
「再次,世尊!当菩萨修行般若波罗蜜时,不应该执着于色相,也不应该执着于受、想、行、识。为什么呢?如果执着于色相,就会产生对色相的执著行为;如果执着于受、想、行、识,就会产生对受、想、行、识的执著行为。如果执著于这些行为,就不能接受般若波罗蜜,也不能修习般若波罗蜜;如果没有般若波罗蜜,就不能达到薩婆若的境地。为什么呢?因为色相本身并没有受想,受、想、行、识也没有受想。如果色相没有受想,那就不是色相;如果受、想、行、识没有受想,那就不是受、想、行、识。般若波罗蜜也没有受想。菩萨应该这样修习般若波罗蜜,这就是菩萨的一切法无受三昧——广大、无量、无定,所有的声闻、辟支佛都不能破坏。为什么呢?因为这个三昧,不能通过相貌来获得。如果这个三昧可以通过相貌来获得,那么那些修行者就不应该对薩婆若的智慧产生信心。
先尼梵志以有量智入是法中,入已不受色,不受受、想、行、識。是梵志不以得聞見是智,不以內色見是智,不以外色見是智,不以內外色見是智,亦不離內外色見是智;不以內受、想、行、識見是智,不以外受、想、行、識見是智,不以內外受、想、行、識見是智,亦不離內外受、想、行、識見是智。先尼梵志信解薩婆若智,以得諸法實相,故得解脫。得解脫已,於諸法中無取無捨,乃至涅槃亦無取無捨。世尊!是名菩薩般若波羅蜜不受色,不受受、想、行、識。雖不受色,不受受、想、行、識,未具足佛十力、四無所畏、十八不共法,終不中道而般涅槃。
「復次,世尊!菩薩行般若波羅蜜,應如是思惟:『何等是般若波羅蜜?是誰般若波羅蜜?若法不可得,是般若波羅蜜耶?』若菩薩作是思惟觀時,不驚不畏不怖,不沒不退,當知是菩薩不離般若波羅蜜行。」
爾時舍利弗語須菩提:「若色離色性,受、想、行、識離識性,般若波羅蜜離般若波羅蜜性者,何故說菩薩不離般若波羅蜜行?」須菩提言:「如是,舍利弗!色離色性,受、想、行、識離識性,般若波羅蜜離般若波羅蜜性,是法皆離自性,性相亦離。」舍利弗言:「若菩薩於是中學,能成就薩婆若耶?」須菩提言:「如是,舍利弗!菩薩如是學者,能成就薩婆若。所以者何?一切法無生無成就故。若菩薩如是行者,則近薩婆若。」
爾時須菩提語舍利弗言:「菩薩若行色行為行相,若生色行為行相,若滅色行為行相,若壞色行為行相,若空色行為行相。我行是行,亦是行相。若行受、想、行、識行為行相,若生識行為行相,若滅識行為行相,若壞識行為行相,若空識行為行相。我行是行,亦是行相。若作是念:『能如是行者,是行般若波羅蜜,亦是行相。』當知是菩薩未善知方便。」
舍利弗語須菩提:「今菩薩云何行,名為行般若波羅蜜?」須菩提言:「若菩薩不行色,不行色生,不行色滅,不行色壞,不行色空,不行受、想、行、識,不行識生,不行識滅,不行識壞,不行識空,是名行般若波羅蜜。不念行般若波羅蜜,不念不行,不念行不行,亦不念非行非不行,是名行般若波羅蜜。所以者何?一切法無受故。是名菩薩諸法無受,三昧廣大,無量無定,一切聲聞、辟支佛所不能壞。菩薩行是三昧,疾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須菩提承佛威神,而作是言:「若菩薩行是三昧,不念不分別:『是三昧我當入,是三昧我今入、我已入。』無如是分別,當知是菩薩已從諸佛得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記。」舍利弗語須菩提:「菩薩所行三昧,得從諸佛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記。是三昧可得示不?」須菩提言:「不也,舍利弗!何以故?善男子!不分別是三昧。所以者何?三昧性無所有故。」
佛讚須菩提言:「善哉,善哉!我說汝於無諍三昧人中最為第一。如我所說,菩薩應如是學般若波羅蜜。若如是學者,是名學般若波羅蜜。」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菩薩如是學,為學何法?」佛告舍利弗:「菩薩如是學,於法無所學。何以故?舍利弗!是諸法不爾,如凡夫所著。」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今云何有?」佛言:「如無所有,如是有。如是諸法無所有,故名無明。凡夫分別無明,貪著無明,墮於二邊,不知不見,於無法中憶想分別,貪著名色。因貪著故,於無所有法,不知不見,不出不信不住,是故墮在凡夫貪著數中。」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菩薩如是學,亦不學薩婆若。」佛告舍利弗:「菩薩如是學,亦不學薩婆若。如是學,亦名學薩婆若、成就薩婆若。」須菩提白佛言:「世尊!若有問:『幻人學薩婆若,當成就薩婆若不?』世尊!我當云何答?」
「須菩提!我還問汝,隨意答。於意云何?幻異色,色異幻,幻異受、想、行、識耶?」須菩提言:「幻不異色,色不異幻。幻即是色,色即是幻。幻不異受、想、行、識,識不異幻。幻即是識,識即是幻。」
「須菩提!於意云何?五受陰名為菩薩不?」「如是,世尊!」
佛告須菩提:「菩薩學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當如幻人學。何以故?當知五陰即是幻人。所以者何?說色如幻,說受、想、行、識如幻,識是六情五陰。」
「世尊!新發意菩薩聞是說者,將無驚怖退沒耶?」佛告須菩提:「若新發意菩薩隨惡知識,則驚怖退沒。若隨善知識聞是說者,則無驚怖沒退。」
須菩提言:「世尊!何等是菩薩惡知識?」佛言:「教令遠離般若波羅蜜,使不樂菩提。又教令學取相分別、嚴飾文頌,又教學雜聲聞、辟支佛經法,又與作魔事因緣。是名菩薩惡知識。」
「世尊!何等為菩薩善知識?」「若教令學般若波羅蜜,為說魔事,說魔過惡;令知魔事、魔過惡已,教令遠離。須菩提!是名發大乘心大莊嚴菩薩摩訶薩善知識。」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所言菩薩,菩薩有何義?」佛告須菩提:「為學一切法無障礙,亦如實知一切法,是名菩薩義。」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若知一切法名為菩薩義,復以何義名為摩訶薩?」佛言:「當為大眾作上首,名為摩訶薩義。」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我亦樂說所以為摩訶薩義。」佛言:「樂說便說。」舍利弗白佛言:「世尊!菩薩為斷我見、眾生見、壽者見、人見,有見無見、斷見常見等,而為說法,是名摩訶薩義。於是中心無所著,亦名摩訶薩義。」
舍利弗問須菩提:「何故於是中心無所著?」須菩提言:「無心故,於是中心無所著。」富樓那彌多羅尼子白佛言:「世尊!菩薩發大莊嚴,乘大乘故,是名摩訶薩義。」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所言菩薩發大莊嚴,云何名為發大莊嚴?」佛言:「菩薩作是念:『我應度無量阿僧祇眾生。度眾生已,無有眾生滅度者。』何以故?諸法相爾。譬如工幻師,於四衢道,化作大眾,悉斷化人頭。於意云何?寧有傷有死者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佛言:「菩薩亦如是,度無量阿僧祇眾生已,無有眾生滅度者。若菩薩聞是事,不驚不怖,當知是菩薩發大莊嚴。」
須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說義,當知是菩薩發大莊嚴而自莊嚴。何以故?薩婆若是不作不起法,為眾生故發大莊嚴。是眾生亦是不作不起法。何以故?色無縛無解,受、想、行、識無縛無解故。」
富樓那語須菩提:「色無縛無解,受、想、行、識無縛無解耶?」須菩提言:「色無縛無解,受、想、行、識無縛無解。」富樓那言:「何等色無縛無解?何等受、想、行、識無縛無解?」須菩提言:「幻人色是無縛無解,幻人受、想、行、識是無縛無解。無所有故,無縛無解;離故,無縛無解;無生故,無縛無解。是名菩薩摩訶薩發大莊嚴而自莊嚴。」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云何為大乘?云何為菩薩發趣大乘?是乘住何處?是乘從何處出?」佛告須菩提:「大乘者,無有量、無分數故。是乘從何處出、住何處者,是乘從三界出、住薩婆若。無乘是乘出者。何以故?出法、出者,俱無所有,何法當出?」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所言摩訶衍、摩訶衍者,勝出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世尊!摩訶衍與虛空等。如虛空,受無量阿僧祇眾生;摩訶衍亦如是,受無量阿僧祇眾生。是摩訶衍如虛空,無來處,無去處,無住處;摩訶衍亦如是,不得前際,不得中際,不得後際。是乘三世等,是故名為摩訶衍。」佛讚須菩提言:「善哉,善哉!諸菩薩摩訶薩摩訶衍,應如汝所說。」
爾時富樓那彌多羅尼子白佛言:「世尊!佛使須菩提說般若波羅蜜,乃說摩訶衍?」須菩提白佛言:「世尊!我所說將無離般若波羅蜜耶?」「不也,須菩提!汝所說隨順般若波羅蜜。」
「世尊!我不得過去世菩薩,亦不得未來、現在世菩薩。色無邊故,菩薩亦無邊;受、想、行、識無邊故,菩薩亦無邊。世尊!如是一切處、一切時、一切種菩薩不可得,當教何等菩薩般若波羅蜜?我不得不見菩薩,當教何法入般若波羅蜜?世尊!所言菩薩、菩薩者,但有名字。譬如所說我,我法畢竟不生。世尊!一切法性亦如是。此中何等是色不著不生?何等是受、想、行、識不著不生?色是菩薩不可得,受、想、行、識是菩薩不可得,不可得亦不可得。世尊!一切處、一切時、一切種菩薩不可得,當教何法入般若波羅蜜?世尊!菩薩但有名字。
如我畢竟不生,諸法性亦如是。此中何等是色不著不生?何等是受、想、行、識不著不生?諸法性如是,是性亦不生,不生亦不生。世尊!我今當教不生法入般若波羅蜜耶?何以故?離不生法,不可得菩薩行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若菩薩聞作是說,不驚不怖,當知是菩薩行般若波羅蜜。世尊!菩薩隨行般若波羅蜜時作是觀,諸法即不受色。何以故?色無生即非色,色無滅即非色。無生無滅,無二無別。若說是色,即是無二法。菩薩行般若波羅蜜時,不受受、想、行、識。何以故?識無生即非識,識無滅即非識。無生無滅,無二無別。若說識,即是無二法。
舍利弗問須菩提:「如我解須菩提所說義,菩薩即是無生。若菩薩無生,何以故有難行,為眾生故受苦惱?」須菩提言:「我不欲使菩薩有難行。何以故?生難行想、苦行想,不能利益無量阿僧祇眾生。於眾生生易想、樂想、父母想、子想、我所想,則能利益無量阿僧祇眾生。如我法,一切處、一切時、一切種不可得。菩薩於內外法中,應生如是想。若菩薩以如是心行,亦名難行。如舍利弗所言:『菩薩無生。』如是,舍利弗!菩薩實無生。」
舍利弗言:「但菩薩無生,薩婆若亦無生?」須菩提言:「薩婆若亦無生。」舍利弗言:「薩婆若無生,凡夫亦無生?」須菩提言:「凡夫亦無生。」
舍利弗語須菩提:「若菩薩無生,菩薩法亦無生;薩婆若無生,薩婆若法亦無生;凡夫無生,凡夫法亦無生。今以無生得無生,菩薩應得薩婆若。」須菩提言:「我不欲令無生法有所得。何以故?無生法不可得故。」舍利弗言:「生生無生生。汝所言、樂說,為生為無生?」須菩提言:「諸法無生,所言無生,樂說亦無生,如是樂說。」
舍利弗言:「善哉,善哉!須菩提!汝於說法人中,為最第一。何以故?須菩提!隨所問皆能答故。」須菩提言:「法應爾。諸佛弟子,於無依止法,所問能答。何以故?一切法無定故。」舍利弗言:「善哉,善哉!是何波羅蜜力?」須菩提言:「是般若波羅蜜力。舍利弗!若菩薩聞如是說、如是論時,不疑不悔不難,當知是菩薩行,是行不離是念。」
舍利弗言:「若菩薩不離是行、不離是念,一切眾生亦不離是行、不離是念,一切眾生亦當是菩薩。何以故?一切眾生不離是念故。」須菩提言:「善哉,善哉!舍利弗!汝欲離我而成我義。所以者何?眾生無性故,當知念亦無性;眾生離故,念亦離;眾生不可得故,念亦不可得。舍利弗!我欲令菩薩,以是念行般若波羅蜜。」
摩訶般若波羅蜜釋提桓因品第二
爾時釋提桓因,與四萬天子,俱在會中;四天王,與二萬天子,俱在會中;娑婆世界主、梵天王,與萬梵天,俱在會中;乃至淨居天眾,無數千種,俱在會中。是諸天眾,業報光明,以佛身神力光明故,皆不復現。
爾時釋提桓因語須菩提言:「是諸無數天眾,皆共集會,欲聽須菩提說般若波羅蜜義。菩薩云何住般若波羅蜜?」須菩提語釋提桓因及諸天眾:「憍尸迦!我今當承佛神力,說般若波羅蜜。若諸天子未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今應當發。若人已入正位,則不堪任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何以故?已於生死作障隔故。是人若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我亦隨喜,終不斷其功德。所以者何?上人應求上法。」
爾時佛讚須菩提言:「善哉,善哉!汝能如是勸樂諸菩薩。」須菩提言:「世尊!我當報佛恩。如過去諸佛及諸弟子教,如來住空法中亦教學諸波羅蜜。如來學是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世尊!我今亦當如是護念諸菩薩。以我護念因緣故,諸菩薩當疾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須菩提語釋提桓因言:「憍尸迦!汝一心聽,菩薩住般若波羅蜜。憍尸迦!菩薩發大莊嚴,乘於大乘,以空法住般若波羅蜜。不應住色,不應住受、想、行、識;不應住色若常若無常,不應住受、想、行、識若常若無常;不應住色若苦若樂,不應住受、想、行、識若苦若樂;不應住色若淨若不淨,不應住受、想、行、識若淨若不淨;不應住色若我若無我,不應住受、想、行、識若我若無我;不應住色若空若不空,不應住受、想、行、識若空若不空。不應住須陀洹果,不應住斯陀含果,不應住阿那含果,不應住阿羅漢果,不應住辟支佛道,不應住佛法。
不應住須陀洹無為果,不應住須陀洹福田,不應住須陀洹乃至七往來生死。不應住斯陀含無為果,不應住斯陀含福田,不應住斯陀含一來此間當得盡苦。不應住阿那含無為果,不應住阿那含福田,不應住阿那含彼間滅度。不應住阿羅漢無為果,不應住阿羅漢福田,不應住阿羅漢今世入無餘涅槃。不應住辟支佛道無為果,不應住辟支佛福田,不應住辟支佛過聲聞地不及佛地而般涅槃。不應住佛法利益無量眾生、滅度無量眾生。
爾時舍利弗作是念:「菩薩當云何住?」須菩提知舍利弗心所念,語舍利弗:「於意云何?如來為住何處?」舍利弗言:「如來無所住,無住心名為如來。如來不住有為性,亦不住無為性。」「舍利弗!菩薩摩訶薩亦應如是住,如如來住,於一切法非住非不住。」
爾時眾中有諸天子,作是念:「諸夜叉眾語言章句尚可知義,須菩提所說所論難可得解。」須菩提知諸天子心所念,語諸天子言:「是中無說無示無聽。」諸天子作是念:「須菩提欲令此義易解,而轉深妙。」須菩提知諸天子心所念,語諸天子言:「若行者欲證須陀洹果,欲住須陀洹果,不離是忍。欲證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羅漢果,欲證辟支佛道,欲證佛法,亦不離是忍。」爾時諸天子作是念:「何等人能隨順聽須菩提所說?」須菩提知諸天子心所念,語諸天子言:「幻人能隨順聽我所說,而無聽無證。
」諸天子作是念:「但聽者如幻,眾生亦如幻?須陀洹果乃至辟支佛道亦如幻?」須菩提知諸天子心所念,語諸天子言:「我說眾生如幻如夢,須陀洹果亦如幻如夢,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羅漢果、辟支佛道亦如幻如夢。」諸天子言:「須菩提亦說佛法如幻如夢?」須菩提言:「我說佛法亦如幻如夢,我說涅槃亦如幻如夢。」諸天子言:「大德須菩提亦說涅槃如幻如夢耶?」須菩提言:「諸天子!設復有法過於涅槃,我亦說如幻如夢。諸天子!幻夢、涅槃,無二無別。
爾時舍利弗、富樓那彌多羅尼子、摩訶拘絺羅、摩訶迦栴延,問須菩提:「如是說般若波羅蜜義,誰能受者?」時阿難言:「如是說般若波羅蜜義,阿毘跋致菩薩、具足正見者、滿願阿羅漢,是等能受。」須菩提言:「如是說般若波羅蜜義,無能受者。所以者何?此般若波羅蜜法中,無法可說,無法可示。以是義故,無能受者。」
爾時釋提桓因作是念:「長老須菩提為雨法雨。我寧可化作華,散須菩提上。」釋提桓因即化作華,散須菩提上。須菩提作是念:「釋提桓因今所散華,我於忉利天上所未曾見。是華從心樹出,不從樹生。」釋提桓因知須菩提心所念,語須菩提言:「是華非生,華亦非心樹生。」須菩提語釋提桓因言:「憍尸迦!汝言是華非生,華亦非心樹生。若非生法,不名為華。」釋提桓因作是念:「長老須菩提智慧甚深,不壞假名而說實義。」念已,語須菩提言:「如是,如是!須菩提!如須菩提所說,菩薩應如是學。
菩薩如是學者,不學須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羅漢果、辟支佛道。若不學是地,是名學佛法、學薩婆若。若學佛法、學薩婆若,則學無量無邊佛法。若學無量無邊佛法者,不為增減色學,不為增減受、想、行、識學;不為受色學,不為受受、想、行、識學。是人於法無所取無所滅故學。
舍利弗語須菩提:「行者不為取薩婆若,不為滅薩婆若故學。」須菩提言:「如是,如是!舍利弗!菩薩乃至薩婆若,不取不滅故學。如是觀時,能學薩婆若,能成就薩婆若。」
爾時釋提桓因語舍利弗:「菩薩摩訶薩般若波羅蜜,當於何求?」舍利弗言:「般若波羅蜜當於須菩提所轉中求。」釋提桓因語須菩提:「是誰神力?」須菩提言:「是佛神力。憍尸迦!如所問般若波羅蜜當於何求?般若波羅蜜不應色中求,不應受、想、行、識中求;亦不離色求,亦不離受、想、行、識求。何以故?色非般若波羅蜜,離色亦非般若波羅蜜;受、想、行、識非般若波羅蜜,離受、想、行、識亦非般若波羅蜜。」
釋提桓因言:「摩訶波羅蜜是般若波羅蜜,無量波羅蜜是般若波羅蜜,無邊波羅蜜是般若波羅蜜。」須菩提言:「如是,如是!憍尸迦!摩訶波羅蜜是般若波羅蜜,無量波羅蜜是般若波羅蜜,無邊波羅蜜是般若波羅蜜。憍尸迦!色無量故,般若波羅蜜無量;受、想、行、識無量故,般若波羅蜜無量。緣無邊故,般若波羅蜜無邊;眾生無邊故,般若波羅蜜無邊。憍尸迦!云何緣無邊故,般若波羅蜜無邊?諸法無前、無中、無後,是故緣無邊,般若波羅蜜無邊。復次,憍尸迦!諸法無邊,前際不可得,中際、後際不可得,是故緣無邊,般若波羅蜜無邊。」
釋提桓因言:「長老須菩提!云何眾生無邊,般若波羅蜜無邊?」「憍尸迦!眾生無量,算數不可得。是故眾生無邊,般若波羅蜜無邊。」
釋提桓因言:「大德須菩提!眾生有何義?」須菩提言:「眾生義即是法義。於意云何?所言眾生、眾生有何義?」
釋提桓因言:「眾生非法義,亦非非法義,但有假名。是名字無本無因,強為立名,名為眾生。」
須菩提言:「於意云何?此中實有眾生可說可示不?」「不也!」
須菩提言:「憍尸迦!若眾生不可說不可示,云何言:『眾生無邊,般若波羅蜜無邊?』憍尸迦!若如來住壽,如恒河沙劫,說言:『眾生、眾生。』實有眾生生滅不?」釋提桓因言:「不也!何以故?眾生從本已來,常清淨故。」「憍尸迦!是故當知眾生無邊,般若波羅蜜無邊。」
小品般若經卷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