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準師範禪師語錄

靈山一會善隄防。蠱毒之家水莫甞。迦葉無端霑一滴。至今猶自面皮黃。

古老相傳鬼呌坑。看來人鬼不多爭。早知鬼便是人做。夜半三更也可行。

君王一語出如綸。尊者眉毛八字分。四海風清煙浪靜。碧天無際水無垠。

大士錯解注。誌公錯注解。臭肉積屠門。堪笑無人買。

雨散雲收後。崔嵬數十峰。王維雖敏手。難落筆頭蹤。

春生夏長。淡飯麤茶。魚投臭水。彩奔齪家。

地神歸地。天神歸天。慇懃奉送。寶馬金錢。

一柄無情雪刃刀。當鋒誰敢犯秋毫。馬師父子親提掇。血噴千山風怒號。

諸子生涯各有成。從來孝順兩邊生。貪懽一夜渾家樂。失曉連忙打五更。

日面月面。突出難辨。擬欲擡眸。空中兩片。

金毛獅子。生鐵秤鎚。渾崙無縫。切忌針錐。

衝開碧落松千尺。截斷紅塵水一谿。飽食高眠人不到。日從東出又沉西。

南嶽峯前老石頭。怜兒何事不知羞。為人點眼長伸脚。直至而今懶不收。

鋪席宏開見也麼。買人何似看人多。十成好箇吹毛劒。只作陶家壁上梭。

兀兀地思量。無可得思量。無可思量處。真箇好思量。大庾嶺頭逢六祖。

鼇山店上見曾郎。

持來送去樣團團。覆陰兒孫義不寒。何似當時休擘破。渾崙留與後人看。

蘿蔔從來出鎮州。城南門外水東流。饒君說得渾相似。須是親曾到地頭。

千載巖前樹。曾無刀斧痕。羚羊纔觸著。滿地葉紛紛。

混成一氣。周行四時。惟天為大。惟堯則之。

閃爍旌旗驟往來。幾人遙望起疑猜。此時若得樊公脚。一踏鴻門兩扇開。

驟馬加鞭上酒樓。何如坐地看楊州。是非長短俱裁了。鼠竊終難似狗偷。

臺山路上箇婆婆。平地無風起丈波。下却斗門通底閘。更無一滴到黃河。

風前一曲動離愁。那箇行人不舉頭。手把花枝半遮面。不令人見轉風流。

分明指出與人看。多少禪和被熱瞞。舉目只知看雨勢。不知秋水沒欄干。

共樂昇平道泰時。相逢終不展鎗旗。隨宜淡飯清茶外。困臥閑行幾箇知。

賊火相逢恰五更。見成贓物不須爭。暗中多少都分了。天曉依前各自行。

銅公塘。鐵奉化。得人憎。得人怕。不是明州人。定說蘇州語。

洞山平地露尸骸。庵主將身一處埋。狼藉髑髏相枕藉。悲風愁霧不勝懷。

骨褁皮兮皮褁骨。大隨放出遼天鶻。東西南北謾擡眸。不知已過新羅國。

頑皮老虎臥林丘。一任傍人放滴油。滿肚只因曾飽肉。縱加呼喚懶擡頭。

起滅不停誰解看。當機一拶透重關。東西總是長安路。蕩蕩無拘自往還。

同舟共賞洞庭春。終日徘徊柳岸陰。却得漁人加櫓棹。等閑抹過碧波心。

一片荊山璞。分明辨者難。幾人偷眼覰。只作石頭看。

種田愽飯喫。飽臥長伸脚。把將三界來。安向左邊著。引得龍牙老古錐。

手裏把柄破木杓。

一擲神杯定吉凶。再占重卜轉靈通。分明見了今年事。却說明年事不同。

夢裏思歸問故鄉。明明說與尚徉狂。白雲盡處重回首。無限青山對夕陽。

紅輪決定沉西去。未審魂靈往那方。哭慟一聲無處避。擢頭親見本爺娘。

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日從東畔出。昨夜黃昏又落西。茫茫無處尋蹤跡。

衿誇富貴。賤賣赤窮。殺人可恕。無禮難容。

臘月三十日。開口便為勑。更擬問如何。明朝正月一。

深深親下拜。三代禮全該。此意如不然。玉帛云乎哉。

大匠不巧。大儒不學。動輙中方圓。舉皆成禮樂。堪笑鄉村賣卜人。徒勞。

鑽破烏龜殻。

黯澹灘。黯澹灘。十隻船來九隻飜。惟有三山陳上舍。我向陸地裏行。看。

你奈我何。

山花似錦水如藍。突出乾坤不露顏。曾踏武陵溪畔路。洞中春色異人間。

萬仞崖頭自放身。始知花發不干春。更從箇裏尋枝葉。笑倒當年樹下人。

孤根脫落偃蒼苔。冷地無端笑眼開。莫怪雪霜欺不得。只因曾向死中來。

萬木千花凍未醒。東君無處覓歸程。擡眸忽見春風面。的皪枝頭數點青。

半開半合榮枯外。似有似無閑淡中。自是一般風味別。笑佗紅紫鬪芳叢。

莫謂南枝能放花。傍分北秀亦堪誇。黃梅不用爭高下。草本傳來共一家。

花開五葉自芬芳。欺麝欺蘭別是香。傳得靈根元不朽。豈惟流落在花光。

花合花開有正偏。不完全處却完全。要知根蔕從何得。多見生埋洞水邊。

樹有高低枝短長。花開隨處恰相當。都緣妙得毫端趣。豎抹橫拖總不妨。

花分枝北與枝南。向背橫斜有許般。何待支郎強描邈。開時便作謝時看。

黃底自黃青底青。枝頭一一見天真。如今酸澁都忘了。核子如何舉似人。

橫片豎片胡亂搭。長針短針信意聯。但見日頭東畔出。不知塵世是何年。

入海筭沙徒自疲。風前月下幾攢眉。即今休去便休去。欲覓了時無了時。

南方經歷幾雲煙。收得珍奇貨滿船。彈指便風帆到岸。一時飜作大光錢。

空山寥寥。黃葉蕭蕭。斯人不來兮。暮待之以朝。斯人或來兮。兩無語而意消。歸去也。衣飄飄。路迢迢。誰同其孤標。月在青霄。

山中行。移步放教輕。無別意。恐佗幽鳥驚。

山中住。落葉不知數。無人掃。翳却松門路。

山中坐。習閑成懶墮。少獻花。但見猿偷菓。

山中臥。不知時節過。雨打窻。好夢都驚破。

晴空霹靂絕追尋。聽者須教辨者瘖。坐斷封疆行正令。逈然超越去來今。

底事明明不用尋。通身有口却如瘖。笑佗盧老能多事（龍圖語）。引蔓牽枝誑古今。

居士門高幾萬尋。曾聆一語警盲瘖。誰知千里同風事。歷歷分明在目今。

愽道者自西州持一杓惡水來潑老僧。育王借渠杓柄連潑兩潑。既是道中人。必不發惡也。

曹谿平地起風濤。後代船高水亦高。寄語隨流入流者。更須拋却手中篙。

曾駕鐵船驚海濤。想應不怕浪頭高。鄞江一滴渾無有。切莫妄傳深幾篙。

行脚親曾到地頭。固知不是等閑遊。歸時有問五峯信。為報龍囦已絕流。

絕流之句許誰知。獨有毗耶老古錐。非是望梅圖止渴。調羮已熟向南枝。

馬師問處沒蹤由。或示三冬話九秋。認著即心心即佛。一絲頭是一絲頭。

茫茫摘葉與尋枝。獨許山翁親見伊。點著直行三萬里。至今脚跡少人知。

視死生如遊戲場。固知老子不曾亡。祇今何處問消息。風遞梅花撲鼻孔。

鷲峰雲散霜天冷。南北東西片月孤。喜得江湖好消息。點胷尊者在雲居。

幾回夢到白雲顛。欲往難禁懶病牽。何日相依傾倒夜。月寒千嶂一聲猿。

從來有口掛虗壁。誰信如今口亦無。因記通身紅爛客。無端白紙強塗糊。

塵蒙虗壁冷蕭蕭。未厭家風太寂寥。門外依前積深雪。不知誰肯立齊腰。

萬法都盧歸一法。一法不知何所歸。肚飢買箇油餈喫。喫了油餈肚不飢。

紛紛多是競膏腴。確實誰能下一鋤。幾見萌心還懡[怡-台+羅]。只緣無處著工夫。

東海西邊西海南。蘆花裊裊水漫漫。謝郎猶自不知處。莫作尋常洲渚看。

佛祖仰望不及處。暗通一線幾何深。冰嚴雪冷無人會。空瀉斷崖千萬尋。

一驚塗毒皷。脫爾喪全軀。誰信髑髏上。重生頷下鬚。

麥已登場稻滿田。蕢桴土鼓樂平平。不知將謂羲皇世。元是天開寶慶年。

或卷或舒多變態。隨呼隨應發天真。誰知路轉峰回處。幽鳥啼芳別是春。

不入樵夫手。不登郢匠門。只麼老丘壑。且無刀斧痕。

儱侗復儱侗。平夷更平夷。伸手不見掌。趙州東院西。

德山無語歸方丈。象骨低頭入草庵。大鵬一舉九萬里。籬邊燕雀空呢喃。

抓頭忘癢處。弄物不知名。一箇無分曉。千金買不成。

暫時不在還同死。徹底惺惺亦自瞞。長愛東村老婆子。逢僧也解道和南。

巧出焦桐樣。淳含太古音。多因和夢聽。只作夜虫吟。

平常行一步。却不墮平常。盡道脚長短。誰知脚短長。

全無氣息。直是薰人。無鼻孔者。方堪與隣。

萬象融一奩。九色猶未多。圓淨出良範。羅紋非巧梭有樣不可製。無痕安用磨。試問光影亡。如何復如何。

昔年曾約歸四明。綴鉢共飯莆菜羮。東園蔬薺幾衰長。望之何以辜斯盟。

鏗鏗小節何足拘。大名當振聲谹谹。旌旗不動勦胡種。屈伸一臂逾長城。

淮甸既肅四海肅。豐功盛德應難名。了知八珍與[卄/梨]莧。清閑富貴但等平。

我罹劫火固無悶。公視晝錦不以榮。七佛承承竟何據。六祖忉忉空碗鳴。

君不見剎竿頭上鐵龍頭。鴻毛至重山嶽輕（六祖七佛乃龍圖語）。

同名同號同桑梓。同住江湖亡彼此。有時同上孤峯巔。有時同下滄溟底。

苦同憂。樂同喜。金愽金兮水洗水。有時捩轉鐵面皮。心口全然不相似。

你若住兮我即行。你若行兮我即止。白日青天轟怒雷。平地無風波浪起。

非不非。是不是。西川大隨。桐城投子。

蘇州有。常州有。真箇有。未甞有。賤時傾國不可換。貴則陪錢掗一斗。伸一手。縮一手。日月奔忙。山河倒走。濟北瞎驢退三步。跛脚雲門大張口。阿呵呵。

只今此話大行。何待三十年後。

東湖水深蟠老龍。晨昏出沒無定蹤。開口合口噴香霧。舉足下足生陰風。

而今改宅雲居去。威風萬竅聲號怒。謂言不是抉珠人。未應輕踏甌峯路。

凝藏主。五載惡相聚。我既橫點頭。公亦未相許。就中猶尀耐。拗折露明柱。似。

此拙去就。端的不可恕。蕭蕭九月風露寒。忽來告別還鄉去。臨歧可煞沒巴鼻。

却要就我覓轉語。一轉語。如何舉。濕紙褁大虫。大棒打老鼠。阿呵呵。無你會。

處。

世上有蛇皆可弄。南山鱉鼻不可動。動著冷口暗傷人。傷人至死未知痛。子今去。

也。當自著便宜。後日毒遭一口歸來。莫道山僧不曾說與伊。

昭昭靈靈是何物。非物非心亦非佛。五湖雲衲競頭參。空把光陰恣埋沒。我遊江。

湖三十有四年。飽飯之餘。一味閑打眠。子今迢迢苦尋討。不知尋討何慕焉。問吾道。今年大熟收成早。問吾禪。秋林噪。晚聲喧喧。抖擻屎腸都說了。莫將一字歸去。容易空流傳。斯言寫就相違別。目斷家山雲疊疊。我亦欲歸歸不得。千里萬里一條鐵。

樂哉林泉人。自得林泉趣。渴則掬泉飲。徤則穿林去。幾見幽鳥啼。黃葉聚薰入。奏雪飛絮。四時適吾意。萬象為吾侶。有人更問意如何。笑指巖前大松樹。阿呵呵。快活。快活。有甚討處。

不解多方錮鏴成。一鎚打破與重烹。等閑脫體離窠臼。煑粥依前不是羮。

水雲何處覓行蹤。踏破天台鴈蕩峰。脚力盡時消息在。小芙蓉接大芙蓉。

煙波盡處良田闊。歧路窮時活計新。南北憧憧故多士。不知誰是飽參人。

水雲遇夜須投宿。飯飽何妨又進程。山主豈徒開接待。養鷄意在五更鳴。

黃衣捨去混緇衣。弃却甜桃摘醋梨。酸澁一時甞過了。攢眉歸去許誰知。

伊予頭腦不相似。鼻孔由來只一般。冷地自家親摸著。老君元戴楮皮冠。

粼皴一塊爛枯柴。幾見春風長綠苔。豈謂先生也相許。驢年決定放花開。

道在貴亡覊。寧容滯一涯。是山皆有石。隨處可鐫碑。

入山去。何所圖。出山來。胡為乎。早知今日事。悔不慎當初。

提起數珠呈伎倆。無端弄出孩童相。何似月明霜滿天。孤猿啼斷千峰上。

隨流入流。無所分別。處處圜通。頭頭漏泄。雲淨八紘天宇寬。萬頃波心。

蓮一葉。

寂滅現前。如月在天。分身利物。影含百川。是所謂不然而然。虗而通。靜而應。萬國春容。千江月影。如今何處求。普門一聲。鶴唳寒松頂。

大哉觀自在。善觀諸音聲。而於諸音聲。不作音聲見是見亦寂滅。亦無寂滅者。由是離眾苦。處處得解脫分身十方剎。救度於一切。然於救度中。而無救度想如春在百花。不分長短枝。又如月在水。不分大小器尋聲隨所念。平等獲利益。是三十二應。十四無畏法無量方便門。一一皆成就。一一成就處。當體皆如幻我觀如幻相。願作如幻讚。若有見聞者。當作如是觀。

腥穢通身不自知。更來漁市討便宜。就中活底無多子。提向風前賣與誰。

籃內魚。衣中珠。見買見賣。少實多虗。

文殊所法。所說何法。女子成佛。所成何佛。無法可說。無佛可成。臥龍奮迅。獅子嚬呻。

一三三一。三一一三。解不能散。聚不成團。今古合成閉口面。只因門尸有多般。

身如枯柴。心如斷崖。萬般神變。一種平懷。面面相看。究竟不知論底事。阿耨達池龍王來日請佛齋。

頭白齒豁。空腹高心。被憍尸迦當面上當。對維摩詰甘自屈沉。說甚解空稱第一。只堪倚杖獨沉吟。

露胸坦腹。皺眉搭觜。做箇模樣。是何儀軌。謂渠惺未必惺。請渠睡未必睡。吽。吽。奉化子。我儂識得你。

肉重千斤。智無半星。回頭轉腦。昧却天真。一處尤堪笑。街頭等箇人。我當時若見。只緩緩地向佗道謝三娘秤銀。

誰管你地。誰管你天。放下布袋。打一覺眠。若論當來補處。驢年更待驢年。

巡行掠布。既飽且醉。無用心處。打箇噴嚏。更言是真彌勒。想見別有假底。

詐病從來不可醫。文殊特為下針錐。事褫一啄長三尺。問著依前似鼓槌。

示疾毗耶。平地風波。醫不得處。病在口多。

大破六宗。單傳一心。遊梁歷魏。罕遇知音。少室九年空面壁。誰向同霜夜月沉沉。

滿面盡是胡鬚。當門却無版齒。縱不畫影圖形。東土有人識你。

觸忤梁王。恓恓渡江。九年冷坐。重重話墮。一花五葉自芬披。不在春風。

著意吹。

等是清平世界人。多因閑事長無明。使佗箇箇能安分。圖上何緣有姓名。

淨土不居居穢土。良馬不騎騎猛虎。回頭轉腦謾招呼。誰肯與伊為伴侶。

手持經卷。付與同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自有一經。不肯受持。却從佗覓。可煞愚癡。

出手露脚。撈蝦摝蜆。這窮鬼子。可貴可賤。紙錢堆裏謾藏身。莫言冷地。

無人見。

谿尾谿頭打野盤。撈蝦摝蜆當朝餐。想應不是釣鰲手。得箇蝦兒便喜懽。

飽啖猪頭肉。長齋不喫素。莫言滋味別。要且少鹽醋。吽。吽。大有著你處。

要弄便弄。要置便置。眼睛倒轉。眉毛踢起。雖然好箇金毛。爭奈爪牙未備。

恣意放顛放獃。走徧前街後街。就中一處尀耐。大悲院裏有齋。

這瞎禿。無撿束。浴龍湫。繫蛇腹。飄裏酒。鉢裏肉。到頭底事若為論。

郴州城中六月六。

收得蚌蛤珠。誇張無價數。我儂不怪佗。佗是村山主。

褰裳而趨。或然而住。咄咄書空。喃喃獨語。盡語渠儂轉法華。知得身心。

在何處。

佛法有些子。言中設網羅。布毛吹起處。依舊不離窠。

善戰不動旗鎗。善縛不加繩約。其毒猶恒山之蛇。被傷者決定無藥。

竊不見蹤。敗不見贓。是真白拈。其誰與當。

晴空轟霹靂。官路栽荊棘。沒興遭逢著。前凶後不吉。

聽教一味瞌睡。參禪不入爐冶。盜橘過於揮劒。騎虎穩如乘馬。伎倆元來。

箇樣生。幾乎喚作忠道者。

有髻垂肩。無鞵磹脚。一掬精神。十分銷鑠。最苦拈來潑罩籬。風前索價。

無人著。

作佛名何佛。不輕成自輕。誰知眼睛裏。箇箇有瞳人。

善者未必善。惡者未必惡。彼此不忘懷。如何睡得著。

惡者難為善。善者難為惡。老虎既忘機。如何睡不著。

五峰路上。雙磵寺前。藏頭露面。撫背拍肩。舉筆欲題題不得。斷崖千仞鎻寒。

煙。

坐底是誰。立底是誰。兩枚漆桶。一種無知。非惟咈詬啒[口*聿]。恣意鳳林吒之。

壞盡東山窮活計。都因這漢兩爺兒。

僧中之龍。法中之王。讚不及處。衡陽梅陽。

噫嚱吁何人歟。無德可敬。無言可書。非橫滅族。是真瞎驢。有口不能罵得。捲而分付雲居。

生平蕭散。渾無覊絆。奮惡拳頭。打會禪漢。我甞一見。口似匾檐。凡侍之者。莫知其幾。往往瞠乎其後。終莫得其畔岸。是故不可毀。不可讚。至於不可奈何。但如今必要知其所竊之羊。謾去西邊屋角頭蜂桶裏尋看。

重如山。靜如水。輕輕觸著。雙眉剔起。這般漏綻許誰知。分付天章破家子。

澄之不清。混之不雜。融融澹澹。辛辛辣辣。徑山橫讚豎讚。終是讚之不著。但以手加額。道箇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殺人不眨眼底觀世音菩薩。

骨稜層。髮[髟/(鹽-鹵+(必-心))]鬖。且不安分。更說指南。置須彌盧於一針鋒。貯四大海於無底籃。不知世有誰知己樸庵。

一之上。三之下。有來由。無縫罅。是甚牛溲馬浡。剛自遼天索價。累及兒孫成話杷。

益無所益。為無所為。逈超玄化。杳絕機宜。桃紅李白自芬披。問著東風。

總不知。

詐啞徉聾。指西作東。肆無所畏。說大脫空。彎弓曾發蓬蒿箭。射中南山。

白額虫。

不愛人讚。不怕人謗。令是一條筋。見者難近傍。要識渠儂端的。日在東。

山之上。

見假像真。弄真像假。裂破面門。非驢非馬。世上有誰親見來。天台方巖。

倫侍者。

無德可崇。無善可從。近之不吉。遠之必凶。傲慢釋迦文。說甚臨濟宗。

誰知目視凌霄外。意在廬山五老峰。

無箇模樣。畫箇模樣。既有模樣。是甚模樣。節節危梁十二層。垂垂白髮。

三千丈。

頭圓象天。足方象地。耳朵聞聲。鼻孔出氣。馬駒踏殺天下人。瞎驢不受。

靈山記。

西有岷峨。南有雪峰。靈龜未爆。爻象重重。拈却玄沙白帒。自然千里同風。

怒罵當慈悲。脫空成善巧。三錢買李子。偏向赤邊咬。如今此話許誰知。永壽破家真種草。

不是神。不是鬼。突出人前是何面觜。妙因等閑覰破。扣齒擎拳頂禮。唵蘇嚧蘇嚧[口*悉]唎[口*悉]唎。

頭拄天。脚踏地。大宋國裏鼻孔。日本國裏出氣。覺琳持此歸故鄉。大似波斯入閙市。

似牛無角。似驢欠尾。突箇形容。誠難比擬。無所思。無所為。臥月眠雲。

誰得知。

眼裏沒瞳人。鼻頭無孔竅。單賣赤髮綜。鬼見拍手笑。世有愚癡箇樣僧。

難為名字上傳燈。

人道脫似。我道不似。口少四方。眉欠八字。不是普豐清上人。定應喚作。

王蠻子。

鬚髮蓬鬆。眼孔定動。解拈死貨。手頭活弄。觸著梧桐老樹樁。等閑驚起。

丹山鳳。

這瞎賊。無覊勒。指槐罵柳。將南作北。橫也湊他不得。豎也湊佗不得。

誰知籮裏生薑。元是井中侯黑。

僻性拗木枕。天生沒意智。自己獨冤家。佛祖閑奴婢。甞聞一飽忘百飢。

今日山僧身便是。

大不可忽。細不可欺。丘嶽之崇起於毫釐。善惡之積發乎隱微。洞徹根源。

逈絕機宜。可以拈一塵融十虗以無遺。

喜一上。怒一上。少機關。足伎倆。硬把虗空量。剛道有一丈。似這般會。

筭底本師。如何喚作無準和尚。

義出豐年。儉生不孝。自古自今。豈容師教。義兮義兮知不知。官稅了兮。

何用鈔。

踞胡床。握麈尾。默默自問誰家之子。寧可併喫五斗醋。不敢說著東山下左邊底。

大海渺無際。漫天鼓黑風。悠悠煙渚客。到此盡迷蹤。故我無際和尚。慣諳水脉。一生皷棹揚帆。不犯波瀾。收盡錦鱗紅尾。掃去今時途轍。全提向上爪牙。功魁佛祖而不居。聲震雷霆而難掩。化緣既畢。一笑飜身。天無四壁地無門。畢竟真歸何處去。東家作驢。西家作馬。要騎便騎。要下便下。負鞍銜鐵當生涯。佛手明明不可遮。

來也如是。浙東山。浙西水。去也如是。七十三。八十二。來去一如。普賢文殊。清風萬里。擡脚不起。這箇是妙峰和尚臨行得力句子。諸方已為饒舌。雖然。雲月是同。徑山更與一決。且作麼生決。擲下火炬云。鐵作肝膓。也須迸裂。

塗毒一震。遠近皆死。親聞者誰。松庵老子。所謂如是證入。如是踐履。窮萬法之根源。徹千聖之骨髓。至於出沒死生之際。如同遊戲而已。然雖與麼。爭奈命脉猶在徑山手裏。且道把住則是。放行則是。木生火。土尅水。

蘇州有。常州有。兩兩未為雙。三三不成九。分明抹過威音前。何須更問涅槃後。正恁麼時如何。通身無寄赤條條。破屋從教野火燒。

去却一。拈得七。無孔鐵鎚當面擲。拏著便行千萬里。南北東西絕消息。消息絕。火裏烏龜嚼生鐵。

生從何來。鐵樹花開。死從何去。雲收嶽露。去來生死兩俱忘。火自炎炎風自凉。

為開上座秉炬

昨日茶毗開上座。今又茶毗開上座。怱怱各自奔家鄉。先行後行俱蹉過。不見道。開不能遮。勾賊破家。勇而能斷。只得一半。舉火炬云。聲前火急要君看。會麼。秦時[車*度]轢鑽。

迷本無迷。覺亦非覺。纔涉絲毫。病如山嶽。且膏之上。肓之下。如何發藥。擲下火炬云。擬不擬便著。

觀大海者難為水。窮盡煙波一漚爾。如今漚滅無可觀。回頭喪盡自家底。一不成。二不是。白日青天火把子。

平生萬事足。知足常自足。所欠惟一死。今朝死亦足。生也足。死也足。種種足。無不足。且如何是足底事。泥揑金剛水底行。紙畫天神火中浴。

以火炬打一圓相。云。不是心。亦非佛。究竟名何物。若謂死生只這是。欽師猶被馬師惑。如何得不惑去。天色正嚴寒。只宜燒榾柮。

身心一塊爛泥團。幾曾經歷陶家手。雖然不假埏埴功。其器須知已成就。昨夜無端打破坯模。大地山河一時出醜。正恁麼時如何。冰蠶水底行。神龜火裏走。

某人聞聞聞不聞。不聞聞不聞不聞。透得這四重關了。便知石頭大底大。小底小。春融百鳥喧。雲淨千峰曉。

是法非思量分別之所能解。離念清淨乃能證入。若果能證入。則森羅萬象．四大五蘊．根根塵塵悉皆清淨。指骨云。只這箇豈不清淨。既然如是。不得動著。元處安著。

此經吾佛以覆大千之舌所說。句句皆心語也。大丞相以運造化之手所書。字字皆心法也。燈既能受持。則知古佛今佛無二心爾。

喚作圓。虧缼了也。道箇覺。迷昧了也。黃面瞿曇十二大士。密說顯演。已是注解。其餘經師論師於注解中又添解注。且正文畢竟在什麼處。恁麼問。好與三十拄杖。覺如居士儻能下手。徑山甘受不辭。

若謂如來有所說則為謗佛。若謂如來無所說則為謗經。這裏著得一隻眼。瞿曇善現。無地容身。其或不然。非但諸山。乳峯亦遭連累。

這一隊賊非常敗跡。有贓者五。無贓者七。已經三司明斷於中。一人受屈。屈者重加一等。唵部臨唵齒臨。急急其餘並在不赦。嘉定十年臘月二十五日結。

船子上無片瓦。下無卓錐。安有剩語流布藂林。是皆傳之者悞。而賡歌讚之者亦悞矣。今又兼行於世。豈不轉悞後人耶。徑山從而注脚。也是蕭何制律。

警誨學徒筆授之語。盛於圜悟祖師。其縱橫之作。如大藥肆。窻牕洞開。奇材異品。牛溲馬浡。插架盈橱。貴賤麤細。莫不有也。拈起一物。皆能殺人。亦能活人。中間悞服食者往往致病。然非藥之咎也。敏既能寶之。宜諦審之。

大慧禪師得法自在。譬如川流泉源。其勢就下。浩然無涯。或激而怒。或決而汛。或恬而靜。或暴而吼。變態萬狀。初無作意。及至于海。則混乎一味。而無川源泉流之異。脩羅蚊虻隨器而飲。皆得充滿。若酌一蠡。自謂盡其大海之量。非愚即憨。

雲窠入滅未久。有不肖子摘其平生敗迹之欵。成一巨軸。將欲流布諸方。以肆無窮之謗。且携質於子。曲求知證。因為原其語。彷彿橫巾右祖之作。然又節節誵訛。不通飜譯。於中有一句子稍似唐言。若人辨得。直饒刎頸。未足謝諸。儻涉遲回。清凉贏得鼻孔出氣。

此老平生無所重。惟畜一喙勘驗諸方。故其所至。一時大老無敢嬰其鋒。由是鐵觜之名。大播江湖。後住吳門金芝小剎。有古宿風韻。學者過其門。或以別傳機要及異教之語扣之。隨扣而成頌。如谷答響。其徒摭其緒餘。欲流通於世。且要雪竇剩語。因謂從上佛祖切害處痛遭一觜不可禁。當後之覽者。亦宜善看方便。

嘯巖一嘯。豈止聞四十里。直得三千剎土悉皆震驚。猛獸竄伏。飛禽墜落。非雷霆之所擬。今既滅矣。餘音尚存。殷殷谹谹。殆不可掩。眼裏聞聲者。當自甄別。

少林有一句。不在六會語中。若人辨得。便請焚却此錄。其或不然。始自篇首。至於卷末。滿紙盈冊總是黑豆子。不妨從頭咬看。忽然蹉口咬著也不定。

瑞巖緣姪以石巖兄語一編見示。且乞余序語。余與石巖兄固善。然迦葉三昧阿難不知。則吾石巖兄三昧余豈知之耶。後人欲知其三昧。不可無此錄。然不得於此錄中討。若人知得。潮陽有鰐魚。

吾父翁活業為石田兄破蕩無遺。今觀前項所供。皆是詣實。至切害處。不覺咬斷拇指。

拈上死柴頭。且向無煙火。老松源擅楊歧斯旨。噓而發之。大行於世。所至龍象如林。得其要者。吾大歇兄耳。今觀其錄。雖一螢不耀。而冷焰逼人尤甚於燎原之酷。覽者宜退身七步。

此是大慧退閑時帖。既言省緣。又言省靜。觀其恁麼寫出。大故不省也。余持鉢江鄉。純上人持以覓語。奔走中為書。當與大慧併桉。

破庵老人書此法語日。恰在侍傍。是時不覺惡心嘔吐而去。經今數十年。豈謂復有寶之者。我所不解。

石田供來。句句不實。癡絕寫出。字字誵訛。然上項事。於劣弟即無干預。恐後難以分說。書此為憑。

無庵語質而不文。閱者如喫木札羮。然舌頭具眼底自有真味。

此書乃五里單牌。十里雙堠也。登徒欲詣之人不得不一觀。楊公慮其半途而暮者。故求剩語於後。以速其行。雖勉強而作。但恐翻成鈍躓也。

性上人以闡提為稱。其大旨已見於栢庭友于之作。袖軸亦欲求語。因謂之曰。老夫有一句子。出之不辭。但不知上人信耶。不信耶。與其信。胡為闡提。若不信。則書之何益闡提。聞之。乃仰天掉臂長歌而去。云。飯一鉢兮香普薰。臥連床兮堂七楹。一句子也年已陳。信不信兮自有人。於是引筆呼之。笑而為書。

弼知客以山水小軸示余。軸雖小而有無盡之意。無盡之意不可形容。不可形容處已為吾父兄形容矣。徑山尚何言哉。

用不及處。熾然用之。熾然用時。卒無可用。如人夜間背手摸枕子。用庵還甘麼。徑山書于即庵後三秊。

淳祐五年秋。余將率師出征于山之南。拜玉為先鋒。四方子弟各出奇策以助其行。觀其意。視其勢。決有必勝必取之効。後日奏凱回戈。吾當片析太虗為賞。有所不吝。

誰家牯。誰家犢。谿東谿西。水甘草足。宜乎後夜當春耕。懷袖應難秘斯軸。

似則似矣。是則未是。若是刢利衲僧。不作這般虫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