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菴曇華禪師語錄

菩提達磨从西方来，直接指向人的内心，通过觉察到佛性而成佛，这方法直接而简洁。但如果我们直接去看，已经是充满了错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像治疗死马一样尝试。这个直接指向的内心，就是黃面老子（释迦摩尼佛）四十九年里，无论横说竖说都无法触及的地方，至精至妙，很少有人能真正理解这正统的教义。这个心不能通过传授得到，只能通过自己的证悟和体验，达到没有迷惑和觉悟的境界，只是平常地穿衣吃饭，没有那么多深奥的解释和理论堵塞心间。祖师说，只有一种平和的心态能自然地消解，这样才能得到真正的大受用。至于面对生死的时刻，湛然不动，没有任何的动摇。就像坐在須彌山上一样，难道不需要这样吗？近年来，参学的兄弟们虽然号称行脚，却像冷水浇石一样，无论到哪里挂单，都只是妄想和记忆，争论胜负，当作一生的追求，真是可怜。如果是真正因为正因而行脚的人，最终不会是这样的。

默默注视着那些从古代圣贤中走出，离开大寺院进入小社的修行者。他们亲近真正的善知识，十年二十年地修炼自己。退步反观内心，像寒灰枯木一样，秘密地探究事物的根源。要达到真实的境界，才能随顺因缘，顺其自然。这样的修行者被称为了事的衲僧，行脚的高人。如果心地不明朗，如何能在一天十二个时辰中停止起心动念，如同千波万浪一般。如何能消除这些杂念。到了这里如果没有透彻的领悟，就只是一个无知的盗取常住饭的劫贼。临济和尚称他们为秃兵。劫来劫去，劫得全身赤裸。忽然缘分尽了，所有平生的机智聪慧。

当眼光落下时，一点也用不上。即使累生积累了恒河沙数的功德，也没有超越生死的期限。只能得到人天的福报，福报尽了依旧没有出头之日。如果想要穷尽虚空，穷尽未来世，受用不尽，必须直接让心空。既然不能彻底证悟这条道路，就应该禀告大宿，发誓选择本分的宗师。放下一切，用尽这一生去探究这个公案，没有不契合证悟的。只是担心如果存若亡，口头上虽然说要参禅，心里却完全不愿意去做。如果这样，不如归依一头，存诚看教，作白净业，将来不会失去人身。古德说，说得一丈，不如行得一寸。且如今寺院相望，被称为善知识，传授直指本心的心宗。究竟这个心如何传授，是什么形状。近来出现了一些魔，教中称之为恶友。各自说不同的解释，以为利人，或者指示教人休息，不要去想。才一动念。

快速地去除这些做法。有些人教导人们只需保持心意集中一处，无需烧香拜佛。有些人则总是让人去理解古今之事。就像那些虚构的座主一样。有些人将历代老宿的真诚提持，视为建立门庭。有些人看到学者来到室中，说出一句相似的转语，讨论半天后再问一句，学者再进一步回答，如果合乎他的意思，便认为这位兄弟有所入门。但这种做法究竟能利益多少人呢？是否符合直指人心的教导？显然与真理毫无关系。所以佛鉴和尚说，现在的善知识多是曲解人心，说性成佛，正是如此。

臨濟宗的正统传承从百丈经马祖喝下递代至今，不仅契合了各位祖师的命根，也彻底印证了不可说不可说的百千万亿阿僧祇佛祖的命脉，丝毫不差。百丈得到了黄檗的传承，黄檗得到了臨濟的传承，臨濟又传给了三圣，曾说：谁知道我正法眼藏向这瞎驢边灭却。若能彻底理解这话，何需再谈臨濟宗呢。德徽上人遵循道义，追求古风，不知疲倦地探究衲衣下的事，确实不是虚行脚。若要容易理解，只需在一天十二时辰中，起心动念的地方，直接顿悟，了不可得，如大虚空，也没有虚空的形象，内外一如，智境双泯，玄解俱亡，三际平等。达到这样的境界，称为绝学无为的閑道人。还必须知道有五祖道底才能得到。上人既然炷香诚恳，因此书写这些交付他实行。绍兴十一年八月十五日。

古时候，年长的善知识在发心行脚时，为了生死二字而不破。他们不惜跋涉万里寻找真正的善知识来决断此事。十年二十年间，他们放弃了世间一切闲杂事务，专心致志，未曾有片刻不在其中。还担心心神不定，不能成就此事。长庆和尚在雪峰和玄沙之间往来二十年，坐破了六七个蒲团，尚且不能彻底证悟。古人参学不肯轻易了结，如果今生参不透就放弃，始终不敢草率承担。唉，这实在是不容易啊。有一天，他看到卷起帘子，豁然开朗，如同漆桶破裂，命根突然断裂。于是他说了一个颂子，这实在是大错特错。卷起帘子，看到天下。有人问我理解什么宗派，我拿起拂子直接打过去。这就是达摩直指人心的法门，没有丝毫的领悟和理解。只有这样，才能成为佛种。

常常见到现在的僧侣们修行时，不是陷入昏沉，就是处于过分清醒的状态。当他们陷入昏沉时，就像醉酒的人走在长途中一样。而当他们过分清醒时，就会让听闻和见解逸出心腑，误以为这是究竟的法门。只要放下这两种极端，专注于一处，持续警醒和教导，最终会豁然开朗，彻底领悟，这并不是与修行无关的事。

最近在大寺院中，有一些参学者不自己去真实地实践和体验，却固执地贪恋宗师讲解的禅病。禅本身何曾有过病？只是因为随意理解和强记，将其当作究竟的真实。在原本的参学中并没有真正受益。因此，宗师用一些基本的教导，称之为解除迷惑和束缚，让学者明白错误，但反而使他们更加沉迷于宗师所说的病语，深信不疑地认为这是究竟的法门。这实在是非常可怜。现在如果想要让这件事变得简单，只要持续保持心无杂念，纯净唯一地真实修行，久而久之自然能彻底领悟佛法的根源。

古往今来的禅宗修行者，对生死的真相未能明了时，会立下坚定不移的志向，如同金石般坚硬。他们放下执着，寻求真正的善知识来解决出生前的重大问题，这岂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们历经二三十年的修行，消除了世俗的攀缘和妄想，孜孜不倦地在冷静之地修行，直到有一天突然顿悟，如同漆桶落地，眼前的一切幻象消失，所有的祭祀鬼神、依附草木的神祇都如冰消瓦解，全然是自己本来的面目。如同倚天长剑，谁敢正视？正视即盲。因此，临济宗的入门便以喝声警醒，德山宗的入门便以棒喝示教，鲁祖见僧人面壁，俱胝见僧人竖指。至于历代的佛和祖师，他们用本分的教法直面提持，如同断命刀子一般。如果有人能识得痛痒，便知道落处。对于那些皮下无血、眼中无珠的人，就留待未来佛弥勒下生时，为他解说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