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門寶藏錄

高麗 天頙撰3卷CBETA X1276大于一万字 3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禪門寶藏錄卷中
海東沙門 天頙 撰
諸講歸伏門(二十五則)
西山亮座主。講得二十四本經論。一日去訪馬祖。祖問曰。聞說大德甚講得經論。將什麼講。主云。將心講。祖曰。心如工伎兒。意如和伎者。爭解講得經論。主云。心既講不得。莫是虗空講得麼。祖曰。却是虗空講得。主拂袖而出。祖召座主。主迴首。祖云。是什麼。主於是大悟。便伸禮謝。歸寺謂眾曰。我一生功夫。將謂無人過得。今日被馬祖一問。平生功夫氷釋而已。 傳燈錄
壽州良遂座主。初參麻谷。谷見來。乃將鋤頭去鋤草。主到鋤草處。谷都不顧。便歸方丈。閉却門。主却來敲門。谷曰阿誰。主曰良遂。纔稱名。忽爾契悟曰。和尚莫謾良遂。良遂若不來禮拜和尚。洎被經論賺過一生。及歸講肆云。諸人知處。良遂總知。良遂知處。諸人不知。 傳燈錄
太原孚為座主時。在楊州孝先寺。講涅槃經。有禪者阻雪聽講。至廣談法身妙理。禪者失笑。孚云。某甲依經解義。適蒙見笑。且望見教。禪者云。實笑座主不識法身。孚云。何處不是。禪者云。請座主更說一遍。孚云。法身之理。猶若大虗。竪窮三際。橫亘十方。隨緣赴感。靡不周遍。禪者云。不道座主說不是。只說得法身量邊事。實未識法身在。孚曰。請禪客當為我說。禪者曰。暫輟講。於夜中靜慮。善惡諸緣。一時放却。孚依教從初夜至五更。聞鼓角聲。忽然契悟。 傳燈錄
印宗法師。於法性寺。講涅槃經。能大師寓止廊廡間。暮夜風颺剎幡。聞二僧對論。一云幡動。一云風動。往復酬答。曾未契理。師直以風幡非動。動自心耳。印宗竊聆此語。悚然異之。翌日邀師入室。徵風幡之義。師具以理告之。印宗執弟子之禮。請受禪要。 傳燈錄
無業禪師。為涅槃座主之時。問馬大師。三乘文字。粗窮其旨。常聞禪門即心是佛。實未能了。祖曰。只未了底心即是。更無別物。又問。如何是祖師西來密傳心印。祖曰。大德正閙在。且去別時來。師才出。祖召曰大德。師迴首。祖云。是甚麼。師便領悟禮拜。 傳燈錄
洪州法達師。來禮六祖。頭不至地。祖呵曰。禮不投地。何如不禮。汝心中必有一物。蘊習何事耶。達曰。念法華經。已及三千部。祖云。汝但勞勞執念。謂為功課者。何異牛愛尾也。聽吾偈云。心迷法華轉。心悟轉法華。誦久不明己。與義作讎家。無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有無俱不計。長御白牛車。達蒙啟發。踊躍歡喜。以偈讚云。經誦三千部。曹溪一句亡。未明出世旨。寧歇累生狂。羊鹿牛權設。初中後善揚。誰知火宅內。元是法中王。
清凉鎮國國師澄觀。九歲出家。禮寶林體真禪師。周歲通法華維摩楞伽等經。次到常照和尚。傳菩薩戒。奮十願律身。雖行解兼至。猶疑礙未通。遂扣宗門。首謁牛頭六祖。次見徑山國一。時無名禪師。居東都同德寺。師趨其函丈。親炙茲事。頓徹玄微。洞明大事。述心要一章云。至道本乎其心。心法本乎無住云。 祖燈錄
花嚴院僧繼宗。問雲居智禪師。見性成佛。其義云何。師曰。清淨之性。本來湛然。無有動搖。不屬有無淨穢長短取捨。體自翛然。如是明見。乃名見性。性即佛。佛即性。故云見性成佛。僧曰。性既清淨。不屬有無。因何有見。師曰。見無所見。僧曰。無所見。因何更有見。師曰。見處亦無。僧曰。如是見時。是誰之見。師曰。無有能見者。僧曰。究竟其理如何。師曰。汝知否。妄計為有。即有能所。乃得名迷。隨見生解。便墮生死。明見之人。即不然。終日見。未甞見。求見處。體性不可得。能所俱絕。名為見性。僧曰。至理如何。師曰。我以要言之。
清淨性中。無有凡聖。亦無了人不了人。二俱假名。若云我能了彼不能了。即是大病。見有淨穢凡聖。亦是大病。作無凡聖解。又屬撥無因果。見有清淨性可棲止。亦大病。作不棲止解。亦大病。然清淨性中。雖無動搖。俱不壞方便應用。及興慈運悲。如是興運之處。即全清淨之性。可謂見性成佛矣。繼宗踊躍。禮謝而退。
講花嚴僧來參鹽官齊安禪師。師問。經中有幾種法界。僧云。略說四種。廣說則重重無盡。師竪起拂子云。這箇是第幾種法界中收。僧良久。師云。思而知。慮而解是鬼窟裏活計。日下孤燈。果然失照。出去。 傳燈錄
有西蜀首座。至白馬。舉華嚴教。問曰。一塵含法界時如何。馬曰。如鳥二翼。如車二輪。座曰。將謂禪門別有奇特。元來不出教意。乃還里中。尋嚮夾山會禪師道化。遂遣弟子。持前語問之。山曰。雕沙無鏤玉之談。結草乖道人之思。弟子迴舉似其師。乃伏膺禪道。參問玄旨。 祖庭錄
有小師洪諲。以講論自矜。鑑宗禪師謂之曰。佛祖正法。直截忘詮。汝筭海沙。於理何益。但能莫存知見。泯絕外緣。離一切心。即汝真性。諲聞茫然。禮辭遊方。至溈山。方悟玄旨。 傳燈錄
有一講僧來問馬祖。未審禪宗傳持何法。師却問云。座主傳持何法。彼云。忝講得經論二十餘本。師云。莫是師子兒否。云不敢。師作噓噓聲。彼云。此是法。師云。是甚麼法。云師子出窟法。師乃默然。彼云。此亦是法。師云。是什麼法。云師子在窟法。師云。不出不入是什麼法。僧無對。 傳燈錄
有一法師。問大義禪師。欲界無禪。禪居色界。此土憑何而立禪。師云。法師只知欲界無禪。不知禪界無欲。法師云。如何是禪。師以手點空。法師無對。 傳燈錄
有律師法明。謂大珠禪師曰。禪師家多落空。師曰。却是座主家多落空。法明大驚曰。何得落空。師曰。經論是紙墨文字。紙墨文字者俱空。設於聲上。建立名句等法。無非是空。座主執滯教體。豈不落空。法明曰。禪師落空否。師曰。不落空。曰何却不落空。師曰。文字等皆從智惠而生。大用現前。那得落空。法明雖省過。而心猶憤然。又問曰。夫經律論是佛語。讀誦依教奉行。何故不見性。師曰。如狂狗趂塊。師子咬人。法明禮謝。讚嘆而退。 傳燈大珠禪師問答五則
源律師問。禪師當談即心是佛。無有是處。且一地菩薩分身百佛世界。二地菩薩增于十倍。禪師試現神通看。師曰。闍梨自己是凡是聖。曰是凡。師曰。既是凡僧。能問如是境界。律師杜口。
講華嚴志座主問。禪師何故不許青青翠竹盡是真如。鬱鬱黃花無非般若。師曰。法身無像。應翠竹以成形。般若無知。對黃花而現相。非彼黃花翠竹。而有般若法身。座主會麼。曰不了此意。師曰。若見性人。道是亦得。道不是亦得。隨用而說。不滯是非。若不見性人。說翠竹著翠竹。說黃花著黃花。說法身滯法身。說般若不識般若。所以皆成諍論。志禮謝而去。
有法師問。師說何法度人。師曰。貧道未曾有一法度人。曰禪師家渾如此。師却問云。大德說何法度人。曰講金剛般若經。師曰。此經是阿誰說。僧抗聲曰。禪師相弄。豈不知是佛說耶。師曰。若言如來有所說法。即為謗佛。若言此經不是佛說。即是謗經。請大德說看。僧無對。良久又問。如何得大涅槃。師曰。不造生死業。曰如何是生死業。師曰。求大涅槃是生死業。捨垢取淨是生死業。有得有證是生死業。不脫對治門是生死業。曰云何即得解脫。師曰。本自無縛。何用求解。直用直行。是無等等。僧曰。如和尚者。實為希有。禮謝而去。
有三藏法師問。真如有變易否。師曰。有變易。曰禪師錯也。師却問三藏。有真如否。曰有。師云。若無變易。三藏決定是凡僧也。藏云。若爾者真如即有變易。師曰。若執真如有變易。亦是外道。曰禪師適來說真如有變易。如今又道不變易。如何即是的當。師曰。若了了見性者。如摩尼珠現色。說變亦得。說不變亦得。若不見性人。聞說真如變。便作變解。聞說不變。便作不變解。藏云。故知南宗實不可測。
德山宣鑑禪師。為座主時。在西蜀。講金剛經。因教中道。金剛喻定後得智中。千劫學佛威儀。萬劫學佛化行。然後成佛。他南方便說。即心是佛。遂發憤擔疏鈔行脚。直往南方。破這魔子輩。初到澧州。路上見一婆賣油糍。遂放下疏鈔。買作點心喫。婆云。所載者是什麼物。山云。金剛經疏鈔。婆云。我有一問。你若答得。布施油糍作點心。若答不得。別處買去。山云但問。婆云。金剛經云。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上座欲點那箇心。山無語。婆遂指令參龍潭。才跨門便問。久嚮龍潭。及乎到來。潭又不見。龍又不現。潭云。子親到龍潭。山乃設禮而退。遂取疏鈔。於法堂前。將火炬舉起云。窮諸玄辯。若一毫置於大虗。竭世樞機。似一滴投於巨壑。遂燒之。
仰山行偉禪師。為賢首教座主時。所至禪林。盛籍籍聞宗師名。心怪之。見昔同學法亮投禪。因問曰。汝今稱禪者。禪宗奧義語我來。亮曰。待我死後。為汝敷說。偉曰狂耶。亮曰。我狂方息。汝今方熾。即趨去。偉謂其屬曰。亮今甘爾。禪家必有長處。乃獨行謁南禪師。依止二年。每造室。南公必斂目良久。偉曰。見行偉必合眼何耶。南曰。麻谷見良遂來。荷鋤鋤草。良遂有悟處。我見汝來。但閑閉目。汝雖無悟。然且有疑。尚亦可在。偉滋不曉。將治行而西。夜與一僧同侍座。僧問。法華經云。得解一切眾生語言陀羅尼。何等語是陀羅尼。南公顧香爐。僧引手候火有無。無火。又就添以炷。乃依位而立。南公笑曰。是此陀羅尼。偉驚喜。進曰。如何解。南公令僧且去。僧揭簾趨出。南公曰。若不解爭能恁麼。偉方有省。
法雲圓通法秀禪師。為華嚴座主時。云吾不信世尊教外別以法私大迦葉。乃罷講南遊。謂同學曰。吾將詣其窟穴。摟取其種類抹殺之。以報佛恩乃已耳。初至隱州護國。讀淨果禪師碣曰。僧問報慈。如何是佛性。慈曰誰無。又問淨果。果曰誰有。其僧因有悟。秀大笑云。豈佛性敢有無之。矧又云因以有悟哉。其氣拂膺去。至無為鐵佛。謁懷禪師。甚易之。懷問。座主講何經。秀曰。華嚴經。又問。此經以何為宗。秀云。以心為宗。又問。心以何為宗。秀不能對。懷曰。
有差。天地懸隔。汝當自看。當有發明。後日夜聞二僧舉論白兆問報慈。情未生時如何。慈曰隔。忽大悟。
吳中講僧。多譏祖師傳法偈無譯人。禪者與辯失其真。適足以重其謗。達觀頴禪師諭之云。此達磨為二祖言者也。何須譯人耶。如梁武帝問。如何是聖諦第一義。曰廓然無聖。云對朕者誰。曰不識。使達磨不通方言。則何於是時。便能爾耶。講僧不敢復有辭。 祖燈錄
有善華嚴者。問繼成禪師曰。吾佛設教。自小乘至於圓頓。掃除空有。獨證真常。然後萬德莊嚴。方名為佛。甞聞禪宗一喝。能轉凡成聖。則與諸經論。似相違背。今一喝。若能入吾宗五教。是為正說。若不能入。是為邪說。師召善。善應喏。師曰。法師所謂小乘教者。乃有義也。大乘始教者。乃無義也。大乘終教者。乃不有不空義也。大乘頓教者。乃即有即空義也。一乘圓教者。乃不有而有。不空而空義也。如我一喝。非唯能入五教。至於工巧伎藝諸子百家。悉皆能入。師振聲喝一喝。問善曰。聞麼。云聞。曰汝既聞此一喝。是有。能入小乘教。須臾又問善曰。
聞麼。云不聞。適來一喝是無。能入始教。遂顧善曰。我初一喝。汝既道有。喝久聲消。汝復道無。道無則元初實有。道有則而今實無。不有不無。能入終教。我有一喝之時。非有是有。因無故有。無一喝之時。非無是無。因有故無。即有即無。能入頓教。須知我此一喝。不作一喝用。有無不及。情解俱亡。道有之時。纖塵不立。道無之時。橫遍虗空。即此一喝。入百千萬億喝。百千萬億喝。入此一喝。是故能入圓教。善乃起再拜。師復謂曰。非唯一喝為然。乃至語嘿動靜。一切時一切處。一切事一切物。契理契機。周遍無餘。於此一喝中。悉皆具足。
此猶是建化門[這-言+(序-予+手)]。隨機方便。謂之小歇場。未至寶所。殊不知吾祖師門下。以心傳心。不立文字。見性成佛。有千聖不傳底向上一路在。善又問。如何是一路。師曰。汝且向下會取。善云。如何是寶所。師曰。非汝境界。善曰。望禪師慈悲。師曰。任從滄海變。終不為君通。善膠口而退。
西蜀鑾法師。問佛照禪師。禪家言多不根何也。照曰。汝習何經論。曰諸經粗知。頗通百法。照曰。只如昨日雨今日晴。是什麼法中収。師懜然。照舉癢和子擊云。莫道禪家所言不根好。師憤曰。昨日雨今日晴。畢竟是什麼法中収。照曰。第二十四時分不相應法中収。師恍悟。即禮謝。 普燈錄
智遠僧統。問道義國師云。華嚴四種法界外。更有何等法界。五十五善知識行布法門外。更有何等法門。即此教以外。謂別有祖師禪道云者乎。道義答曰。如僧統所舉四種法界。則於祖師門下。直舉正當理體。氷消一切之正理拳中法界之相。尚不可得。於本無行智祖師心禪中文殊普賢之相。尚不可見。五十五知識行布法門。正如水中泡耳。四智菩提等道。亦猶金之鑛耳。則諸教內混雜不得。故唐朝歸宗和尚。對一大藏明得箇什麼之問。但舉拳頭。智遠又問。然則教理行信解修證。於何定當。何等佛果。得成就乎。義答曰。無念無修理性信解修證耳。祖宗示法。
佛眾生不可得。道性直現耳。故五教以外。別傳祖師心印法耳。所以現佛形像者。為對難解祖師正理之機。借現方便身耳。縱多年傳讀佛經。以此欲證心印法。終劫難得耳。智遠起禮曰。素來暫聞佛莊嚴教訓耳。佛心印法。窺不得。來乃投師禮謁云。
禪門寶藏錄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