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經大意

以金刚石的坚硬来比喻演说。我私下里对古今那些解释佛经的学者们感到赞叹。他们将各种香料揉合成丸，将众多丝线编织成锦。乐于吸取他人的长处，不依赖自己的优势。他们专注于大乘佛法，尤其是至高无上的教法，这就像是当今的优昙钵华，儒学界中也有众多杰出人物。解释佛经是困难的，这部经文尤其难以解释。如果这部经文像当时的老师为他人讲解的那样，也不算难以解释。关键在于精通并贯穿经文，不失去佛陀的本意，不诽谤佛法，这是极其困难的。宁愿观察经文的大意，不带有主观偏见。宁愿保留疑问，也不随意添加注解。整部经文共有五千一百四十六字。昭明太子将其分为三十二段，留支分为十二段，无著分为十八住，天亲分为二十七疑，弥勒佛完成了八十偈。功德施菩萨撰写论文，傅大士创作颂歌等。用佛眼来观察，这些全部都是虚空中的描绘。相传在唐朝初期，解释这部经文的学者多达八百余家，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已经无法见到了。在此之前，有天台智者的解释。

后来，圭峯的编纂，楊圭的《集解》，长水的《刊定记》，中峯的《略义》，宗泐的注解，以及现代的疏解，都已经非常丰富。将赤水玄珠，谁能确定其象征意义呢？原本的般若大经，在阿含方等之后讲述，共有六百卷，分为四处十六会。金刚般若波罗蜜多，是第九会的讲述，是其中之一。金刚般若波罗蜜多传入中国，前后共有六种译本，而秦译是其中之一。经文有其主要的框架和支撑，就像血髓一样充满其中，达到圆满。所谓的大框架是什么？经文中所说的金刚，不是别的，正是众生与佛的真如心。这个真如心，本质不变而随缘，随缘而本质不变。不变，是因为众生与佛都拥有这个真如心，它坚不可摧，火烧不伤，能够破坏一切，但一切却不能破坏它。因此，般若波罗蜜多有百种比喻，这个比喻就像金刚一样，也可以勉强称之为无为法。随缘，意味着所有的圣者和凡夫，都依赖于正报。

所有事物都因为无为法而展现出差异，这被称为有为法。就像梦境、幻象、泡沫、影子和露水、闪电一样，这些都是不可执着的，它们都属于生灭的范畴。我对于这部经文，一直感到困惑，直到现在，我年老体衰，忧虑重重。阅读这部经文，我稍微理解了一些，与其深奥地讲述，不如浅显地表达；与其玄妙地讲述，不如平实地表达。整部经文的语句，反复重叠，层层递进，就像锁链相互勾连的骨骼，又像环绕相抱的沙粒。最终，头颅在哪里呢？经文中佛不是说过吗，一切法无我。我认为这部经文五千一百四十六字，只解释了这五个字。心、佛、众生，三者之间没有差别。真如不守，动则生无明，只有一个“我”是大患。这是自我之相，这是自我之见。我能度化众生，我能布施，我能获得果位，我能说法，我能授记，我能庄严佛土，我能供养如恒河沙数的诸佛，我能舍弃身命。

我能遵守戒律。我能忍受侮辱。我能实践善法。我能积累福德。这些我都没有忘记。但因此我贪恋于我执、法执、对法与非法的执着。贪恋于正报的执着，贪恋于依报的执着。自夸功绩，争夺能力。夸耀自己的善行，期待得到回报。为了尊贵而施舍，却遭到轻视。争斗坚固，难以动摇。这就是所谓的一合相。这就是所谓的所有心都不是真心。这就是所谓的安住在非住之中，而不安住在般若之中。这就是所谓的被烦恼所降伏，却不能降伏烦恼。我如同坚固的城堡，如同仇敌，历经千生万劫，被围困得坚不可摧。如同人进入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如果真的有人能发起菩提心，生起清净心，不执着于六尘，生心而无所住，对一切有为法，普遍度生、布施、得果、说法、庄严国土、持戒、忍辱、集福等，都能洞然照亮智慧，观察度化而无所观察，布施而无所施与。

观察得到却无所得。观察说法却无所说。观察授记却无所记。观察庄严却无所庄严。观察供养却无所供养。观察身命却无身命。观察持戒却无持戒。观察忍辱却无忍辱。观察善法却无善法。观察福德却无福德。观察微尘却无微尘。观察世界却无世界。观察四相却无四相。观察四见却无四见。穷尽圣凡依正。统一汇入一真如。即有为法而成就无为法。假设我而见到真常我。旅居世间无虚妄之意。必定无固定之我。在凡世自夸功德。争夺能力贪着之。薰习之。命根彻底断尽根源。豁然荡除。如日光明照见种种色。即坚城粉碎矣。怨敌倒戈矣。心心般若。处处金刚。为至人无我。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矣。故曰菩萨通达无我法者。如来称赞为真正的菩萨。

这是对整部经文的总体把握。不敢说完全透彻理解，但或许虽不中亦不远矣。大的框架如何呢？一是按照经文的分节来避免诽谤，二是通过标出经文主旨来提炼要点，三是通过围绕经文的象征来顺应文脉，四是通过汇总经文的意义来引导方向，五是通过开启经文的慧眼来消除疑惑。按照经文的分节是什么意思呢？整部经文的问题和答案相互交织，仿佛神龙隐现，难以捉摸。但只需点睛之笔，画出龙的身首，那些缭绕的烟云，不必全部画出。现在按照这个明确的分节，仔细审视来龙去脉，从第二分须菩提从大众中起身，到第四分菩萨应如所教安住为止，是经文全龙的龙头。因为安住心、降伏心的意义是正宗，如同大学中的圣教、中庸中的天命章，整部经文的主要宗旨已经完成。从第五分不可以身相见如来不起，到第十六分果报也不可思议为止，如同学庸中的分章。

这里反复强调洗净心灵、降伏妄念的重要性。从第十七段开始，空生（即须菩提）就着重讨论了心灵安定于道、降伏妄念的问题，并提出了问题。各家对此有种种复杂的解释，但都不够确切。这就像《南华经》中北溟有鱼的故事，在《逍遥游》一篇中两次出现，文字虽重复，但趣味无穷。按照第十七段的论述，反复提到无法可得、大身非身、莊嚴非莊嚴。第十九段再次谈到布施的福德，第二十段再次谈到不能以身相见如来，第二十一段再次谈到如来无所说法，第二十四段再次谈到说经的福德，第二十五段再次谈到实无众生灭度，第二十六段再次谈到不能以三十二相见如来，第三十段再次谈到非微塵非世界。其他没有重复论述的，字句上也有多重含义。这可能是因为印度的语言习惯重复，佛陀的慈悲深厚，不违背当地的习俗。

因此，关于无相、无见、无说、无得、无度、无福德等说法，有时三五次出现，有时八九次出现。有时是为了教导领悟性较低的人而反复强调，有时是为了后来者再次强调。不厌其烦地重复多次，实际上并没有差异。或许是翻译上的失误，或许是记录时的讹误。我们应当坚定信心，寻求佛的保佑。自然会有像庖丁解牛那样，能够洞察事物本质的时候。如果各家一定要争论前后的不同，可以解释的就解释，不能解释的地方也强行解释，牵强附会，穿凿附会，疑团重重，佛的教诲都可以束之高阁了。如果真的理解了这些解释，那么是否能够在朝夕之间遇到呢？如果不是误解了佛心。

诽谤重大的罪过，怎能通过忏悔来通达。这部经的分章应当遵循。标明经文的宗旨是什么？所有经文的发起，必定有其核心要旨。这部经是佛在般若会上，破除空谈空性，以无上正等正觉，开演人空、法空、法非法空。那些凡夫不能断除迷惑，二乘不能转识，原因有两个：一是停留在证得的境界，一是停留在福德上。初祖从西方来，扫除证得，就说“廓然无圣”；扫除福德，就说“并无功德”。我认为这部经的佛旨也很简单扼要。通读经文，就像无得无说一样。我不产生这样的念头，我是阿罗汉。

在燃灯佛那里，对于法理实际上没有获得任何东西。对于正等正觉，也没有丝毫的法可以得到。实际上没有任何法可以发起菩提心。凭借色相和声音寻求是邪道。这不就是所谓的超越常规的圣者吗？福德如同虚空一样无法思量。即使布施三千大千世界的七宝也比不上。即使是牺牲自己的身命布施也比不上。即使是恒河沙数的身命在三个时段的布施也比不上。供养那由他数量的佛陀的功德也比不上。这种福德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福德。所有菩萨都不接受福德。这不就是所谓的没有功德的人吗？佛陀怜悯小乘，因为他们被有所得心所误导。愚昧的凡夫被追求人天小果和有漏之因所误导。他们陷入自我觉察和烦恼所知的二障。他们陷入三界内外的分段生死和变易生死。从生到生，他们无法得到清净。不厌其烦地通过各种方法淘汰，就像清洁容器后才能存放天浆一样。赵州所说的“佛之一字我不喜闻”，庞蕴所说的“我百千生为布施累意”。

这也正如这部经文的宗旨所要表达的。关于经文的象征意义是什么？划分经文通常分为三个部分：有序分、正宗分和结经流通分。这部经的第十三部分，空生请求佛陀为结经安名，位于半凡赞颂之中，法显胜处，即是流通部分，并非经文末尾。按照象征意义划分经文，每讲述一段经文，就穿插比较福德一次，总共有七重福德。第一重是无住福德，即见性福德。接下来的五重福德，一重更胜一重，一重通为有相福德，与见性福德相比，实际的计算和比喻都无法企及。最后四段，则是佛陀顺应机缘，破除凡夫对依正报的执着。最后的“一切有为法”一偈，总结全经，因此不分正宗，也不分流通。护念付嘱，如同父母对子女的深切关怀。秩序井然，如同贯穿的花环，如同散落的花瓣，如同正智，如同方便，如同山尽水穷。

静坐观云起。这部经文是象的归属。汇集经文的意义是什么？凡是佛陀讲经，遵循其言句就能理解其意。这部经以金刚命名，而经文却说无诤、忍辱、无瞋恨、受轻视、得成于忍，不是以刚强为刚强，而是纯粹以柔和为刚强，这是佛陀的本意。佛陀说如来没有说法，如来没有固定的法可说，如来没有法可说。如果说如来有所说法，就是诽谤佛陀。而经文强调深信理解、接受和保持，强调书写、诵读和阅读，强调接受和保持四句偈等。说为他人讲解的有四种，为他人解释的有两种，广泛为他人讲解的有一种，为他人演说的有一种。又说，如来为发大乘心者说，为发最上乘心者说。又说，如来是真语、实语、如语、不诳语、不异语，难道是说时默，默时说，如来有自相矛盾吗？为什么说没有法可说呢？

又专门想要人们说，所谓的不离开文字而解释解脱。虽然不依赖言语的道路，也不执着于无言的说教，这是佛陀的本意。经文说，凡是有所相都是虚妄的。说如果见到诸相非相，即见到如来。说离开一切诸相即称为诸佛。而又说，一切诸法都是佛法。又说，一切诸佛法都从这部经出。又说，以无我无人无众生寿者修一切善法。又说，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的人对于法不说断灭相。又说，成就最上第一稀有之法。又说，成就第一稀有功德。又说，成就无量无边功德。又说，成就不可量不可称无有边不可思议功德。又说，佛法无实无虚。将立时扫，扫时立。如来有世间过吗？无非是拣尽相见的虚妄，彰显般若的真实。这是佛陀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