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

唐 義淨撰2卷CBETA T2066大于一万字 3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卷下(并重歸南海傳)
三藏法師義淨撰
道琳法師者。荊州江陵人也。梵名尸羅鉢頗(唐云戒光)弱冠之年披緇離俗。成人之歲訪友尋真。搜律藏而戒珠瑩啟。禪門而定水清。稟性虛潔雅操廉貞。濯青溪以恬志漱玉泉而養靈。既常坐不臥一食全誠。後復慨大教東流時經多載。定門鮮入律典頗虧。遂欲尋流討源遠遊西國。乃杖錫遐逝鼓舶南溟。越銅柱而屆郎迦。歷訶陵而經裸國。所在國王禮待極致殷厚。經乎數載到東印度耽摩立底國。住經三年學梵語。於是捨戒重受。學習一切有部。
道琳法师是荊州江陵人。他的梵文名字是尸羅鉢頗,意为“戒光”。他年轻时就出家,成年后开始寻求真理。他深入研究律藏,戒律的纯洁如同晶莹的宝珠,他的禅定之门清澈如定水。他天性虚怀若谷,行为廉洁。他在青溪边洗涤心灵,在玉泉边滋养精神。他坚持常坐不卧,一日一食,全心全意。后来,他感慨大教东流已久,定门和律典有所欠缺,于是决定远游西方,寻找源头。他带着锡杖远行,乘船南下,越过铜柱,到达郎迦,经过訶陵,穿越裸国。每到一处,国王都给予他极高的礼遇。经过几年的旅行,他到达了东印度的耽摩立底国,在那里学习了三年的梵语。然后他放弃了之前的戒律,重新接受戒律,学习一切有部的教义。
律非唯學兼定慧。蓋亦情耽呪藏。後乃觀化中天頂禮金剛御座菩提聖儀。復至那爛陀寺。搜覽大乘經論。注情俱舍。經於數年。至於鷲嶺杖林山園鵠樹。備盡翹仰並展精誠。乃遊南天竺國搜訪玄謨。向西印度於羅荼國住經年稔。更立靈壇重稟明呪。嘗試論之曰。夫明呪者梵云毘睇陀羅必棏(丁澤反)家。毘睇譯為明呪。陀羅是持。必棏家是藏。應云持明呪藏。然相承云此呪藏。梵本有十萬頌。唐譯可成三百卷。現今求覓多失少全。
律法不仅仅是学习,还涵盖了禅定与智慧。也沉迷于咒语的宝藏。后来观察中天的变化,顶礼金刚宝座和菩提圣仪。又到了那烂陀寺,搜寻大乘经论,专注于俱舍的学习,经过数年。至于鹫岭、杖林、山园、鹄树,都尽了翘首以盼并展现了精诚。于是游历南天竺国,寻找玄妙的教义。向西印度在罗荼国居住多年。又设立灵坛,重新学习明咒。尝试论述说:所谓明咒,梵文称为毘睇陀罗必棏(丁澤反),毘睇翻译为明咒,陀罗是持,必棏家是藏,应该称为持明咒藏。然而相传这咒藏,梵文原本有十万颂,唐译可成三百卷。现在寻求多有缺失,难以找到完整的。
而大聖沒後阿離野那伽曷樹那。即龍樹菩薩。特精斯要。時彼弟子厥號難陀。聰明博識漬意斯典。在西印度經十二年。專心持呪遂便感應。每至食時食從空下。又誦呪求如意瓶。不久便獲。乃於瓶中得經歡喜。不以呪結其瓶遂去。於是難陀法師恐呪明散失。遂便撮集可十二千頌。成一家之言。每於一頌之內。離合呪印之文。雖復言同字同實乃義別用別。自非口相傳授而實解悟無因。後陳那論師見其製作巧殊人智思極情端。撫經歎曰。嚮使此賢致意因明者。我復何顏之有乎。是知智士識己之度量。愚者闇他之淺深矣斯之呪藏東夏未流。所以道琳意存斯妙。故呪藏云。
佛陀涅槃之后,阿離野那伽曷樹那,即龙树菩萨,特别精通这些教义。当时他的弟子名叫难陀,聪明博学,专心研读这些经典。在西印度经过十二年,他专心持咒,终于感应到食物从天而降。他又诵咒求得如意瓶,不久便得到了。在瓶中他发现了经文,心生欢喜。他没有用咒语封闭瓶子就离开了。因此,难陀法师担心咒语的秘诀会失传,于是汇集了大约一万二千颂,形成了自己的学说。在每一颂中,虽然文字相同,但实际上意义和用途各不相同。如果不是口口相传,实际上很难理解其真义。后来,陈那论师看到他的作品巧妙非凡,智慧超群,抚摸着经文感叹道:“如果这位贤者致力于因明学,我还有什么脸面呢?”因此,智者知道自己的能力和局限,而愚者则不了解他人的深浅。这些咒语的教义尚未在东夏流传,所以道琳有意保存这些奇妙的教义。因此,咒语的教义说:
升天乘龍役使百神。利生之道唯呪是親。淨於那爛陀。亦屢入壇場希心此要。而為功不並就。遂泯斯懷為廣異聽。粗題綱目云爾。道琳遂從西境轉向北天。觀化羯濕彌羅。便入烏長那國。詢訪定門搜求般若。次往迦畢試國禮烏率膩沙(佛頂骨也)自爾之後不委何託。淨迴至南海羯荼國。有北方胡至云。有兩僧胡國逢見。說其狀跡應是其人。與智弘相隨擬歸故國。聞為途賊斯擁還乃覆向北天。年應五十餘矣。
升入天界,驾驭神龙,指挥众多神灵。利益众生的途径,唯有咒语最为亲近。在著名的那烂陀寺,他也经常进入讲经说法的坛场,渴望学习这些重要的教义。然而,他的修行尚未完全成就,于是放弃了这种追求,转而广泛地寻求不同的教法。粗略地记录了这些教义的大纲。道琳从西方边境转向北方,观察了羯湿弥罗的教化,然后进入了乌长那国,探访定慧之门,寻求般若智慧。接着前往迦毕试国,礼拜佛顶骨。从那以后,他的消息就不得而知了。后来,他回到南海的羯荼国,有北方的胡人来到这里,说他们遇到了两位僧人,根据描述,应该就是他。他和智弘一起计划返回故乡,但听说途中有强盗,于是又转向北方。那时他应该已经五十多岁了。
曇光律師者荊州江陵人也。既其出俗遠適京師。即誠律師之室灑善談論有文情。學兼內外戒行清謹。南遊溟望禮。西天承已至訶利鷄羅國在東天之東。年在盛壯不委何之中訪寂無消息。應是擯落江山耳。
曇光律师是荊州江陵人。他出家后远赴京城,成为誠律师的弟子,善于谈论,有文采。他的学问涵盖内外,戒行清白严谨。他南下游历至溟渤,希望朝拜西天,已经到达了訶利鷄羅国,位于东天的东边。正值壮年,却不知何故,他去拜访寂灭的高僧,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应该是被遗弃在江山之间了。
又見訶利鷄羅國僧。說有一唐僧。年餘五十。得王敬重秉權一寺。多齎經像好行楚撻。即於此國遇疾而瘞他鄉矣。
又见到訶利鷄羅国的僧人,他们说有一位唐朝的僧人,五十多岁,受到国王的敬重,掌管一座寺庙。他携带许多经文和佛像,喜欢行善。就在该国,他生病了,最终被埋葬在异国他乡。
慧命師者荊州江陵人也。戒行疎通有懷節操。學兼內外逸志雲表。仰祥河而牒想。念竹苑以翹心。汎舶而行至占波遭風。而屢遘艱苦。適馬援之銅柱。息上景而歸唐。
慧命师是荊州江陵人。他的戒行虽然宽松,但有坚定的节操。他的学问广泛,志向高远。他仰望祥河,心中充满向往;思念竹苑,心中充满渴望。他乘船航行至占波,遭遇风浪,屡遭艰难困苦。他到达了马援的铜柱,最终在上景休息后返回唐朝。
玄逵律師者。潤州江寧人也。俗姓胡。令族高宗。兼文兼史。尚仁貴義。敬法敬僧。枝葉蟬聯。嘉聲靡墜。律師則童子出家長而欽德。及其進具卓爾不群。遍閑律部偏務禪寂。戒行嚴峻誠罕其流。聽諸大經頗究玄義。博翫文什草隷尤精。空有三衣袒。髆為飾。不披覆膊衣角搭肩。入寺徒跣行途著屢。縱使時人見笑高節曾不間然。不臥長坐。詎脇安眠之席。杜多乞食。寧過酒肆之門。善人皆愛草鞋巧知。皮亦無過鑒者。足不履地能閑露脚。是儀嗟乎。此子闇與理諧。激揚清波。恥汩泥而從俗。獨醒在旦。豈共醉而居昏。繞於丹陽一面遂即同契。南上昆季留連愴矣。
玄逵律师是润州江宁人,俗姓胡,出身于显赫的家族,文采和历史知识都很丰富。他崇尚仁义,尊敬佛法和僧侣。他的家族声名显赫,声誉从未衰败。玄逵律师自幼出家,成年后更是钦佩德行。当他受具足戒后,他的卓越才华使他与众不同。他广泛学习戒律,专注于禅修,他的戒行严谨,很少有人能与他相比。他聆听并深入研究了众多佛教经典,探究了深奥的佛理。他对文学和书法也有深入的研究,尤其精通草书。他简朴地穿着三衣,以裸露的肩膀为装饰,不穿覆盖肩膀的衣服。他进入寺庙时赤脚,旅途中穿着草鞋。即使当时的人嘲笑他的高尚品格,他也从不动摇。他不躺卧,长时间坐着,不使用枕头和床垫。他实行苦行,乞食为生,宁愿经过酒馆的门也不进去。善良的人都喜欢他制作的草鞋,他的皮制品也无可挑剔。他行走时脚不触地,仿佛在闲逛时露着脚。真是令人感叹啊!这位弟子与真理和谐,激发了清澈的波纹,不愿随波逐流,独自在白天清醒,不愿与醉汉共处昏暗之中。他在丹阳一带徘徊,随即与志同道合的人达成了一致。他南上与兄弟们依依不舍,令人感到悲伤。
三荊之析友于攀絕。傷哉八翼之離。以為傳法在懷無抑高節。行至廣州遂染風疾。以斯嬰帶弗遂遠懷。於是悵恨而歸返錫吳楚。年二十五六。後僧哲師至西國云。其人已亡有疚于懷。嗟乎不幸。勝途多難驗非虛矣。實冀還以法資空有欝藍之望。復欲旋歸遺鍔。徒懷隴樹之心。乃歎曰。淑人斯去。誰當繼來。不幸短命。嗚呼哀哉。九仞希岳。一簣便摧。秀而不實。嗚呼哀哉。解乎易得。行也難求。嗟爾幼年。業德俱修。傳燈念往。嬰痼情收。慨乎壯志。哀哉去留庶傳爾之令節。秉輝曜於長秋。于時逵師言離廣府還望柱林。去留愴然自述贈懷云爾 五言。
三荆的离别之痛,如同攀爬绝壁。哀伤啊,如同八翼鸟的分离。他怀着传播佛法的志向,没有压抑自己的高尚情操。当他行至广州时,不幸染上了风疾。因此,他无法继续远行,只能带着遗憾返回吴楚之地。那时他大约二十五六岁。后来,僧哲师到达西域时说,那人已经去世,心中充满了遗憾。唉,真是不幸,通往胜利的道路充满了困难,这并非虚言。他本希望能够带着佛法的教诲,满足对空有的渴望,再次返回,留下遗憾。他只是怀着对陇树的思念,感叹道:“贤人离去,谁将继承?”不幸的是,他英年早逝,真是悲哀。九仞高的希岳,一簣便被摧毁。虽然优秀却没有结果,真是悲哀。理解容易,实践却难求。唉,你年轻时,业力和德行都已修成。传承佛法,念旧,情感被收回。感慨壮志,悲哀离去,留下传承你的高尚节操。保持光辉照耀在漫长的秋天。当时,逵师离开广州,回望柱林,离去和留下都感到怅然,自述赠怀云尔 五言。
標心之梵宇。運想入仙洲。嬰痼乖同好。沈情阻若抽。葉落乍難聚。情離不可收。何日乘杯至。詳觀演法流。
我心中向往的佛寺。思绪飘向仙人居住的洲岛。身患疾病,与好友分离,情感深沉,如同被抽离。落叶一旦落下,就很难再聚集,情感一旦分离,就难以收回。何时能乘着杯子到达,详细观察佛法的传承。
淨以咸亨元年在西京尋聽。于時與并部處一法師。萊州弘禕論師。更有二三諸德。同契鷲峯標心覺樹。然而一公屬母親之年老。遂懷戀於并川。禕師遇玄瞻於江寧。乃敦情於安養。玄逵既到廣府復阻先心。唯與晉州小僧善行同去。神州故友索爾分飛。印度新知冥焉未會。此時躑躅難以為懷。戲擬四愁聊題兩絕而已 五言。
我在咸亨元年在西京寻求佛法。当时与并州的一位法师,莱州的弘禕论师,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僧人,一同在鷲峯山下,心向觉悟之树。然而,一位法师因为母亲年老,于是怀恋并州。弘禕法师在江宁遇到玄瞻,于是对安养产生了深厚的情感。玄逵到达广州后,又改变了初衷。只有与晋州的小僧善行一同前往。神州的老朋友各自分散,印度的新朋友还未相遇。此时徘徊不定,难以释怀。姑且模仿四愁,题写两首绝句,以表达我的情感。
我行之數萬。愁緒百重思。那教六尺影。獨步五天陲 五言(重自解憂曰)
我行走了数万里,心中充满了重重的忧愁和无尽的思绪。我独自教导着六尺的身影,独自漫步在五天竺的边缘。
上將可凌師。疋士志難移。如論惜短命。何得滿長祇。
高位的将领可以超越老师,但普通士兵的意志却难以改变。如果讨论珍惜短暂的生命,又怎能满足于长久的祇园。
于時咸亨三年坐夏楊府。初秋忽遇龔州使君馮孝詮。隨至廣府。與波斯舶主期會南行。復蒙使君命往崗州。重為檀主及弟孝誕使君孝軫使君郡君寧氏郡君彭氏等。合門眷屬。咸見資贈。爭抽上賄各捨奇飡。庶無乏於海途。恐有勞於險地。篤如親之惠。順給孤之心。共作歸依同緣勝境。所以得成禮謁者。蓋馮家之力也。又嶺南法俗。共鯁去留之心。北土英儒。俱懷生別之恨。至十一月。遂乃面翼軫背番禺。指鹿園而遐想。望鷄峯而太息。于時廣莫初飈。向朱方而百丈雙挂。離箕創節。棄玄朔而五兩單飛。長截洪溟。似山之濤橫海。斜通巨壑。如雲之浪滔天。
未隔兩旬果之佛逝。經停六月漸學聲明。王贈支持送往末羅瑜國(今改為室利佛逝也)復停兩月轉向羯荼。至十二月舉帆還乘王舶漸向東天矣。從羯荼北行十日餘至裸人國向東望岸可一二里許。但見椰子樹檳榔林森然可愛。彼見舶至爭乘小艇有盈百數。皆將椰子芭蕉及藤竹器來求市易。其所愛者但唯鐵焉大如兩指。得椰子或五或十。丈夫悉皆露體。婦女以片葉遮形。商人戲授其衣。即便搖手不用。傳聞斯國當蜀川西南界矣。此國既不出鐵亦寡金銀。
但食椰子藷根無多稻穀。是以盧呵最為珍貴(此國名鐵為盧呵)其人容色不黑量等中形。巧織團藤箱。餘處莫能及。若不共交易便放毒箭。一中之者無復再生。從茲更半月許望西北行。遂達耽摩立底國。即東印度之南界也。去莫訶菩提及那爛陀可六十餘驛。於此創與大乘燈師相見。留住一載。學梵語習聲聞論。遂與燈師同行取正西路。商人數百詣中天矣。去莫訶菩提有十日在。過大山澤路險難通。要藉多人必無孤進。于時淨染時患身體疲羸。
求趁商旅因不能逮。雖可勵己求進五里終須百息。其時有那爛陀寺二十許僧。并燈上人並皆前去。唯餘單己孤步險隘。日晚晡時山賊便至。援弓大喚來見相陵。先撮上衣次抽下服。空有絛帶亦並奪將。當是時也。實謂長辭人代。無諧禮謁之心。體散鋒端。不遂本求之望。又彼國相傳。若得白色之人殺充天祭。既思此說更軫于懷。乃入泥坑遍塗形體。以葉遮蔽扶杖徐行。日云暮矣營處尚遠。至夜兩更方及徒侶。聞燈上人村外長叫。既其相見令授一衣。池內洗身方入村矣。從此行數日。先到那爛陀敬根本塔。
次上耆闍崛見[疊*毛]衣處。後往大覺寺禮真容像。山東道俗所贈絁絹。持作如來等量袈裟。親奉披服。濮州玄律師附羅蓋數萬為持奉上曹州安道禪師寄拜禮菩提像亦為禮訖。于時五體布地一想虔誠。先為東夏四恩。普及法界含識。願龍華初會遇慈氏尊。並契真宗獲無生智。次乃遍禮聖跡過方丈。而屆拘尸。所在欽誠。入鹿園而跨鷄嶺。住那爛陀寺十載求經。方始旋踵言歸還耽摩立底。
未至之間遭大劫賊。僅免剚刃之禍。得存朝夕之命。於此升舶過羯荼國。所將梵本三藏五十萬餘頌。唐譯可成千卷。[打-丁+雚]居佛逝矣。
善行師者。晉州人也。少辭桑梓訪道東山。長習律儀寄情明呪。溫恭儉素利物是心。則淨之門人也。隨至室利佛逝有懷中土。既染痼疾返棹而歸。年四十許。
靈運師者。襄陽人也。梵名般若提婆。志懷耿介情存出俗。追尋聖跡與僧哲同遊戲南溟達西國。極閑梵語利物存懷。所在至處君王禮敬。遂於那爛陀畫慈氏真容菩提樹像。一同尺量妙簡工人。齎以歸唐廣興佛事。翻譯聖教實有堪能矣。
僧哲禪師者。澧州人也。幼敦高節早託玄門。而解悟之機。實有灌瓶之妙。談論之銳。固當重席之美。沈深律苑控總禪畦。中百兩門久提綱目。莊劉二籍亟盡樞關。思慕聖蹤泛舶西域。既到西土適化隨緣。巡禮略周歸東印度到三摩呾吒國。國王名曷羅社跋乇。其王既深敬三寶為大鄔波索迦。深誠徹信光絕前後。每於日日造拓模泥像十萬軀。讀大般若十萬頌。用鮮華十萬尋親自供養所呈薦設積與人齊。整駕將行觀音先發。旛旗鼓樂漲日彌空。佛像僧徒並居前引。王乃後從。於王城內僧尼有四千許人。皆受王供養。每於晨朝令使入寺合掌房前急行疾問。
大王奉問法師等宿夜得安和不。僧答曰。願大王無病長壽國祚安寧。使返報已方論國事。五天所有聰明大德廣慧才人博學十八部經通解五明大論者。並集茲國矣。良以其王仁聲普洎駿骨遐收之所致也。其僧哲住此王寺。尤蒙別禮。存情梵本頗有日新矣。來時不與相見。承聞尚在年可四十許。僧哲弟子玄遊者。高麗國人也。隨師於師子國出家。因住彼矣。
右五十人。
智弘律師者。洛陽人也。即聘西域大使王玄策之姪也。年纔弱歲早狎冲虛。志蔑輕肥情懷棲遁。遂往少林山飡和服餌。樂誦經典頗工文筆。既而悟朝市之諠譁。尚法門之澄寂。遂背八水而去三吳。捨素褆而擐緇服。事瑳禪師為師稟承思慧而未經多載即髣髴玄關。復往蘄州忍禪師處重修定。而芳根雖植崇條未聳。遂濟湘川跨衡嶺。入桂林而託想。遁幽泉以息心。頗經年載。仗寂禪師為依止。
覩山水之秀麗。翫林薄之清虛。揮翰寫衷掣幽泉山。賦申遠遊之懷。既覽三吳之法匠。頗盡芳筵。歷九江之勝友。幾閑妙理。然而宿植善根匪由人獎。出日中府欲觀禮西天。幸遇無行禪師與之同契。至合浦升舶長泛滄溟。風便不通漂居上景。覆向交州住經一夏。既至冬末復往海濱神灣。隨舶南遊到室利佛逝國。自餘經歷具在行禪師傳內。到大覺寺住經二載。瞻仰尊容傾誠勵想。諷誦梵本月故日新。閑聲論能梵書。學律儀習對法。既解俱舍復善因明。於那爛陀寺則披覽大乘。在信者道場。乃專功小教。復就名德重洗律儀。懇懇勤勤無忘寸影。習德光律師所製律經。
隨聽隨譯實有功夫。善護浮囊無虧片檢。常坐不臥知足清廉。奉上謙下久而彌敬。至於王城鷲嶺僊苑鹿林祇樹天階菴園山穴。備申翹想東契幽心。每掇衣鉢之餘。常懷供益之念。於那爛陀寺則上飡普設在王舍城中乃器供常住。在中印度近有八年。後向北天羯濕彌羅。擬之鄉國矣。聞與琳公為伴。不知今在何所。然而翻譯之功其人已就矣。
無行禪師者。荊州江陵人也。梵名般若提婆(唐云慧天)叶性虛融稟質溫雅。意存仁德志重烟霞。而竹馬之年。投足石渠之署。暨乎弱冠。有懷金馬之門。頗已漁獵百氏流睇三經。州望推奇鄉曲排俊。于時則絢彩霞開。鏡三江而挺秀。芳思泉湧。灌七澤而流津。然宿因感會今果現前。希慕法門有窺玄苑。幸遇五人之度。爰居等界道場。既而創染諦門初霑法侶。
事大福田寺慧英法師為鄔波馱耶(唐云親教師和上者訛也)斯乃吉藏法師之上足。可謂蟬聯碩德。固乃世不乏賢。於是標心般若棲志禪居。屏棄人間往來山水。每因談玄講肆擊闡微言。雖年在後生而望逾先進。及乎受具同壇乃二十餘人。誦戒契心再辰便了。咸稱上首餘莫能加。次隱幽巖誦法華妙典。不盈一月七軸言終。乃歎曰。夫尋筌者意在得魚。求言者本希趣理。宜可訪名匠鏡心神啟定門斷煩惑。遂乃杖錫九江移步三越。遊衡岳處金陵。
逸想嵩華長吟少室。濯足八水舉袂三川。求善知識即其志也。或携定門而北上。獵智者禪匠之精微。麾戒巘而東歸。究道宣律師之淳粹。聽新舊經論。討古今儀則。洋洋焉波瀾。萬頃嶷嶷也。崖岸千尋。與智弘為伴。東風汎舶一月到室利佛逝國。國王厚禮特異常倫。布金華散金粟。四事供養。五體呈心。見從大唐天子處來倍加欽上。後乘王舶經十五日達末羅瑜洲。又十五日到羯荼國。至冬末轉舶西行。經三十日到那伽鉢亶那。從此泛海二日到師子洲。觀禮佛牙。從師子州復東北泛舶一月到訶利鷄羅國。此國乃是東天之東界也。即贍部州之地也。停在一年。
漸之東印度。恒與智弘相隨。此去那爛陀途有百驛。既停息已便之大覺。蒙國安置入寺俱為主人。西國主人稍難得也。若其得主則眾事皆同如也。為客但食而已。禪師後向那爛陀。聽瑜伽習中觀。研味俱舍探求律典復往羝羅荼寺。去斯兩驛。彼有法匠善解因明。屢在芳筵習陳那法稱之作。莫不漸入玄關頗開幽鍵。每唯杖錫乞食全軀。少欲自居情超物外。曾因閑隙譯出阿笈摩經。述如來涅槃之事。略為三卷。已附歸唐。是一切有部律中所出。論其進不乃與會寧所譯同矣。行禪師既言欲居西國。復道有意神州。疑取北天歸乎故里。淨來日從那爛陀相送。
東行六驛各懷生別之恨。俱希重會之心業也。茫茫流泗交袂矣。春秋五十六。又禪師稟性好尚欽禮。每以覺樹初綠。觀洗沐於龍池。竹苑新黃。
奉折華於鷲嶺(此二時者春中也。皆是大節會。無問遠近。道俗咸觀。洗菩提樹也。又鷲峯山此時有華大如手許。實同金色。人皆折以上呈。當此之時。彌覆山野名春女華也)曾於一時與行禪師同遊鷲嶺。
瞻奉既訖遐眺鄉關無任殷憂。淨乃聊述所懷云爾 雜言。觀化祇山頂。流睇古王城。萬載池猶潔。千年苑尚清。髣髴影堅路。摧殘廣脇。七寶仙臺亡舊迹。四彩天華絕雨聲。聲華日以遠。自恨生何晚。既傷火宅眩中門。還嗟寶渚迷長坂。步陟平郊望。心遊七海上。擾擾三界溺邪津。渾渾萬品亡真匠。唯有能仁獨圓悟。廓塵靜浪開玄路。創逢飢命棄身城。
更為求人崩意樹(施也)。持囊畢契戒珠淨(戒也)。被甲要心忍衣固(忍也)。三祇不倦陵二車。
一足忘勞超九數(勤也)。定瀲江清沐久結(定也)。智釰霜凝斬新霧(慧也)。無邊大劫無不修。六時愍生遵六度。度有流光功德收。金河示滅歸常住。鷄林權唱演功周。聖德佳音傳餘響。龍宮祕典海中探。石室真言山處仰。
流教在茲辰。傳芳代有人。沙河雪嶺迷朝徑。巨海鴻崖亂夜津。入萬死。求一生。投針偶穴非同喻。束馬懸車豈等程。不徇今身樂。無祈後代榮。誓捨危軀追勝義。咸希畢契傳燈情。勞歌勿復陳。延眺且周巡。東睇女巒留二迹。西馳鹿苑去三輪。北睨舍城池尚在。南睎尊嶺穴猶存。五峯秀。百池分。粲粲鮮華明四曜。輝輝道樹鏡三春。揚錫指山阿。携步上祇陀。既覩如來疊衣石。復觀天授迸餘峨。佇靈鎮梵嶽。凝思遍生河。金華逸掌儀前奉。芳蓋陵虛殿後過。旋繞經行砌。目想如神契。廻斯少福潤津梁。共會龍華捨塵翳。
在西國王舍城懷舊之作(一三五七九言)
遊愁赤縣遠丹思抽。鷲嶺寒風駛。龍河激水流。既喜朝聞日復日。不覺頹年秋更秋。已畢祇山本願誠難遇終望。持經振錫往神州。
法振禪師者。荊州人也。景行高尚唯福是修。濯足禪波棲心戒海。法侶欽肅為導為歸。諷誦律經居山居水。而思禮聖迹有意西遄。遂共同州僧乘悟禪師梁州乘如律師。學窮內外智思鈎深。其德不孤結契由踐。於是携二友出三江。整帆上景之前。鼓浪訶陵之北。巡歷諸島漸至羯荼。未久之間法振遇疾而殞。年可三十五六。既而一人斯委彼二情疑。遂附舶東歸。有望交阯。覆至瞻波(即林邑國也)乘悟又卒。瞻波人至傳說如此。而未的委。獨有乘如言歸故里。雖不結實仍嘉令秀爾。獨何為三無一就。
大津師者。澧州人也。幼染法門長敦節儉。有懷省欲以乞食為務。希禮聖跡啟望王城。每歎曰。釋迦悲父既其不遇。天宮慈氏宜勗我心。自非覩覺樹之真容謁祥河之勝躅。豈能收情六境。致想三祇者哉。遂以永淳二年振錫南海。爰初結旅頗有多人。及其角立唯斯一進。乃齎經像與唐使相逐。汎舶月餘達尸利佛逝洲。停斯多載。解崑崙語頗習梵書潔行齊心更受圓具。淨於此見。遂遣歸唐望請天恩。於西方造寺。既覩利益之弘廣。乃輕命而復滄溟。遂以天授二年五月十五日附舶而向長安矣。今附新譯雜經論十卷。南海寄歸內法傳四卷。西域求法高僧兩卷。
讚曰。嘉爾幼年。慕法情堅。既虔誠於東夏。復請益於西天。重指神州。為物淹流傳十法之弘法。竟千秋而不秋。
右總五十六人。
又重歸南海傳有師資四人
苾芻貞固律師者。梵名娑羅笈多(譯為貞固)即鄭地滎川人也。俗姓孟。粵以驅烏之歲。早蘊慈門。總角之秋。棲心慧苑。年甫十四遂丁荼蓼。眷流俗之難保。知法門之可尚。爰興正念企步勝場。遂於氾水等慈寺遠法師處。申侍席之業。意存教網便誦大經。經三兩歲師遂淪化。後往相州林慮諸寺尋師訪道。欲致想禪扃。自念教檢未窺難辯真偽。即往東魏聽覽唯識。復往安州大猷禪師處習學方等。數旬未隔即妙相現前。復往荊州歷諸山寺。
求善知識希覓未聞。復往襄州遇善導禪師受彌陀勝行。當爾之時。交望棄索訶之穢土。即欲趣安養之芳林。覆思獨善傷大士行。唯識所變何非淨方。遂往峴山恢覺寺澄禪師處。創蒙半字之訓漸通完器之言。禪師則沈研律典。荷世尊五德之重寄。[車*閵]轢經論。當末代四依之住持。
波深。濯八解而流派。慧峯岳峻。聳六度而疏巖。五塵無雜。九惱非驚。外跨四流內澄三定。法俗欽望推為導首。特蒙綸旨召入神都。在魏國東寺。居多聞之數。固師年餘二十。即於禪師足下而進圓具。纔經一載總涉律綱。覆向安州秀律師處三載。端心讀宣律師文抄。可謂問絕鄔波離。貫五篇之表裏。受諧毘舍女。洞七聚之幽關。律云。五歲得遊方。未至歲而早契。十年離依止。
不屆年而預合。其秀律師即蜀郡興律師之上足。既進圓具仍居蜀川。於和尚處學律四載。後往長安宣律師處。為依止之客。投心乳器。若飲鵝之善識精麁。竭智水瓶。等歡喜之妙持先後經十六年不離函丈。研窮諸部淘鍊數家。將首律師疏以為宗本。然後去三陽之八水。復向黃州報所生地。次往安州大興律教。諸王刺史咸共遵承。故律云若有律師處與我身不殊。居十力寺。年七十餘。方始寂化。戒行清素耳目詳知。嗟乎代有其人棟梁佛日。蟬聯靡絕繼踵相承。實謂漢珠荊玉。雖別川而俱媚。桂枝蘭葉。縱異節而同芳。固師既得律典斯通。更披經論。
又復誦法華維摩向一千遍。心心常續念念恒持。三業相驅四儀無廢。覆往襄州在和上處。重聽蘇呾羅披尋對法藏。頗通蘊處薄撿衣珠。化城是息終期寶渚。遂乃濯足襄水顧步廬山。仰上德之清塵。住東林而散志。有意欲向師子洲頂禮佛牙觀諸聖迹。以垂拱之歲移錫桂林適化遊方。漸之清遠峽谷。同緣赴感。後屆番禺廣府。法徒請開律典。時屬大唐聖主天下普置三師。欲令佛日再明法舟長汎。既而威儀者律也。固亦眾所欽情。三藏道場講毘奈耶教。經乎九夏。爰竟七篇。善教法徒汎誘時俗。于時制旨寺恭闍梨。每於講席親自提獎。可謂恂恂善誘弘濟忘倦。
闍梨則童真出家高行貞節。年餘七十。而恒敬五篇。有福之人可逢上智。實乃禪池淼漫引法海而通波。思嶺崔嵬聳慧嶽而騰峭。深明幻本巧悟心源。雖閑諸法體空。而利物之用盛集構有為之福業。作無上之津梁。而屢寫藏經常營眾食。實亦眾所知識應物感生。勸悟諸人共敦律教。固師既法侶言散還向峽山。冀託松林之下。用畢幽棲之志。蒙謙寺主等特見賓迎寺主。乃道冠生知體含仁恕。供承四海靡倦三朝。屈己申他卑辭是務。固師意欲息想山門。有懷營構傾廊通直道脫階正邪基。曲制山池。希流八解之清潤。傍開壇界。冀闡七聚之芳規。
復欲於戒壇後面造一禪龕立方等道場修法華三昧。功雖未就而情已決然。布薩軌儀已紹綱目。又每歎曰。前不遭釋父。後未遇慈尊。末代時中如何起行。既沈吟於空有之際。復躑躅於多師之門矣。淨於佛逝江口升舶附書憑信廣州。見求墨紙抄寫梵經。并雇手直。于時商人風便舉帆高張。遂被載來求住無路。是知業能裝飾非人所圖。遂以永昌元年七月二十日達于廣府。與諸法俗重得相見。于時在制旨寺處眾嗟曰。本行西國有望流通。迴住海南經本尚闕。所將三藏五十餘萬頌。並在佛逝終須覆往。既而年餘五十。重越滄波。隙駟不留身城難保。朝露溘至何所囑焉。
經典既是要門。誰能共往收取。隨譯隨受須得其人。眾僉告曰。去斯不遠有僧貞固。久探律教早蘊精誠。儻得其人斯為善伴。亦既纔聞此告髣髴雅合求心。於是裁封山扃薄陳行李。固乃啟封暫觀。即有同行之念。譬乎聊城一發下三將之雄心。雪山小偈牽大隱之深志。遂乃喜辭幽歡去松林。攘臂石門之前。褰衣制旨之內。始傾一蓋合襟情於撫塵。既投五體。契虛懷於曩日。
雖則平生未面而實冥符宿心。共在良宵頗論行事。固乃答曰。道欲合不介而自親。時將至求抑而不可。謹即共弘三藏助燭千燈者歟。於是重往峽山。與謙寺主等言別。寺主乃照機而作。曾不留連。見述所懷咸助隨喜。己闕無念他濟是心。並為資裝令無少乏。及廣府法俗悉贈資糧。即以其年十一月一日附商舶去番禺。望占波而陵帆。指佛逝以長驅。作含生之梯橙。為欲海之舟艫。慶有懷於從志。庶無廢於長途。固師年四十矣。讚曰。
智者植業。稟自先因。童年潔想。唯福是親。情求勝己。意仗明仁。非馨香於事利。固寶愛於賢珍(其一)受持妙典。貞明固意。大善敦心。小瑕興畏。有懷脫屣。無望榮貴。若住[牛*苗]之毛尾弗虧。
等遊蜂之色香靡費(其二)孤辭滎澤。隻步漢陰哲人務本。律教是尋。既知綱領。更進幽深。致遠懷於覺樹。遂仗藜於桂林(其三)怡神峽谷。匠物廣川。既而追舊聞於東夏。復欲請新教以南遄。希揚布於未布。冀流傳於未傳。慶斯人之壯志。
能為物而身捐(其四)為我良伴。共屆金洲。能堅梵行。善友之由。船車遞濟。手足相求。儻得契傳燈之一望。亦是不慚生於百秋(其五)既至佛逝宿心是契。得聽未聞之法。還觀不覩之例。隨譯隨受。詳檢通滯。新見新知。巧明開制。博識多智。每勵朝聞之心。恭儉勤懷。無憂夕死之計。恐眾多而事撓。且逐靜而兼濟。縱一焰之隨風。庶十登而罔翳(其六)
又貞固弟子一人。俗姓孟。名懷業。梵號僧伽提婆。祖父本是北人。因官遂居嶺外。家屬權停廣府。慕法遣奉師門。雖可年在弱冠。而實志逾強。仕見師主。懷弘法之念。即有隨行之心。割愛抽悲。投命溟渤。至佛逝國。解骨崙語。頗學梵書。誦俱舍論偈。雖事憑於一獵。冀有望於千途。儻策勤於熟思。希比迹於生芻。且為侍者現供翻譯。年十七耳。
苾芻道宏者。梵名佛陀提婆(唐云覺天)汴州雍丘人也。俗姓靳。其父早因商侶移步南遊。遠歷三江遐登五嶺。遂過韶部後屆峽山。覩巖谷之清虛。翫川源之澄寂。逢善知識披緇釋素。于時道宏其年尚小。任業風而萍轉。隨父師而遊涉。入桂林以翹想。步幽泉而疊息。父名大感禪師。遂於寂禪師處學祕心關。頗經年載薄知要義。還之峽谷。道宏隨父亦復出家。年滿二十此焉進具。往來廣府出入山門。雖可年望未高。而頗懷節概。既聞淨至走赴莊嚴。
詢訪所居云停制旨。一申禮事。即有契於行心。再想生津。實無論於性命。聞說滔天之浪。蔑若小池。觀橫海之鯨。意同鰌鱓。尋即重之清遠言別山庭。與貞固師同歸府下。於是乎畢志南海共赴金洲。擬寫三藏德被千秋。識悟聰敏叶性溫柔。頗功草隷復翫莊周。體齊物之篇虛誕。知指馬之說悠悠。不憑河而徒涉。能臨懼而善籌。雖功未廁於移照。終有慶於英猷。英猷何陳求法輕身。不計樂而為樂。不將親而作親。欲希等生靈於己體。
豈若芻狗而行仁。既至佛逝敦心律藏。隨譯隨寫傳燈是望。重瑩戒珠極所欽尚。求寂滅之圓成。棄迷津之重障。畢我大業由斯小匠。慶爾拔擢於有流。庶福資於無量。年二十二矣。
苾芻法朗者。梵名達摩提婆(唐云法天)襄州襄陽人也。住靈集寺。俗姓安實。乃家傳禮義門襲冠纓。童年出家欽修是務。遂離桑梓遊涉嶺南。淨至番禺報知行李。雖復學悟非遠而實希尚情深。意喜相隨同越滄海。未經一月屆乎佛逝。亦既至此業行是修。曉夜端心。習因明之祕冊。晨昏勵想。聽俱舍之幽宗。既而一簣已傾。庶罔隤於九仞。三藏虔念。擬剋成乎五篇。弗憚劬勞性有聰識。復能志託弘益抄寫忘疲。乞食自濟但有三衣。袒膊塗跣遵修上儀。雖未成於角立。終有慕於囊錐。凡百徒侶咸希自樂。爾獨標心利生是恪。恪勤何始專思至理。若能弘廣願於悲生。冀大明於慈氏。年二十四矣。
其僧貞固等四人。既而附舶俱至佛逝。學經三載梵漢漸通。法朗須往訶陵國。在彼經夏遇疾而卒。懷業戀居佛逝不返番禺。唯有貞固道宏相隨。俱還廣府。各並淹留且住更待後追。貞固遂於三藏道場敷揚律教。未終三載染患身亡。道宏獨在嶺南。爾來逈絕消息。雖每顧問音信不通。嗟乎四子俱汎滄波。竭力盡誠思然法炬。誰知業有長短各阻去留。每一念來傷歎無及。是知麟喻難就危命易虧。所有福田共相資濟。龍華初會俱出塵勞耳。
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