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證道歌
唐 玄覺撰1卷CBETA T2014少于一万字 27 min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永嘉證道歌
唐慎水沙門玄覺撰
君不見。 絕學無為閒道人。 不除妄想不求真。
您没有看到吗？那些放弃学习、无所作为的修行者，他们不消除妄想，也不追求真理。
無明實性即佛性。 幻化空身即法身。 法身覺了無一物。
无明的实质就是佛性，幻化的身体就是法身。法身觉悟后，发现一切皆空。
本源自性天真佛。 五陰浮雲空去來。
本来的自性就是天真的佛，五阴如同浮云，空幻地来去。
三毒水泡虛出沒。 證實相無人法。 剎那滅却阿鼻業。
三毒如泡沫，虚妄地出现和消失。证悟实相，无人我之法。瞬间消除阿鼻地狱的业力。
若將妄語誑眾生。 自招拔舌塵沙劫。
如果用虚假的话欺骗众生，自己将会遭受拔舌之苦，经历无数沙劫。
頓覺了如來禪。 六度萬行體中圓。 夢裏明明有六趣。
立刻觉悟如来的禅法，六度万行在其中圆满。梦中明明有六道轮回。
覺後空空無大千。 無罪福無損益。
觉悟之后，发现大千世界也是空的。没有罪也没有福，没有损失也没有增益。
寂滅性中莫問覓。 比來塵鏡未曾磨。 今日分明須剖析。
在寂灭的本性中，不要去寻找。就像尘埃覆盖的镜子，从未被打磨过。今天需要清楚地分析。
誰無念誰無生。 若實無生無不生。
谁没有妄念，谁就没有生。如果真正没有生，也就没有不生。
喚取機關木人問。 求佛施功早晚成。 放四大莫把捉。
唤醒那些像机关木人一样的人，问他们求佛施功何时能成。放下对身体四大的执着。
寂滅性中隨飲啄。 諸行無常一切空。
在寂灭的本性中，随遇而安。一切行为都是无常的，最终都是空。
即是如來大圓覺。 決定說表真僧。 有人不肯任情徵。
这就是如来的大圆满觉悟。坚定地表达，这是真正的僧人。有些人不愿意接受，只凭自己的情感去追求。
直截根源佛所印。 摘葉尋枝我不能。
直接切断根源，这是佛所印证的。我不能去摘叶子，寻找枝条。
摩尼珠人不識。 如來藏裏親收得。 六般神用空不空。
摩尼珠，人们不认识。在如来藏中，我亲自得到了它。六种神通，空而不空。
一顆圓光色非色。 淨五眼得五力。
一颗圆满的光，颜色非颜色。清净的五眼，获得五力。
唯證乃知難可測。 鏡裏看形見不難。 水中捉月爭拈得。
只有真正体验了，才知道其难以测量。在明镜中观察自己的形象并不难。但在水中捞月，又怎能轻易得到呢？
常獨行常獨步。 達者同遊涅槃路。
常常独自行走，独自漫步。达到真理的人，会一同在涅槃的道路上游历。
調古神清風自高。 貌顇骨剛人不顧。 窮釋子口稱貧。
调子古老，神清气爽，风自然高远。外表憔悴，骨气刚强，人们却不再关注。穷困的释子口中自称贫穷。
實是身貧道不貧。 貧則身常披縷褐。
事实上，身体贫穷，但道并不贫穷。贫穷时，身体常常穿着破旧的衣物。
道則心藏無價珍。 無價珍用無盡。 利物應機終不悋。
道则是心中藏着无价的珍宝。这无价的珍宝使用起来无穷无尽。利益众生，应对机缘，始终不吝啬。
三身四智體中圓。 八解六通心地印。
三身四智在自性中圆满。八解脱六神通，是心地的印证。
上士一決一切了。 中下多聞多不信。 但自懷中解垢衣。
高尚的修行者一旦决定，就能了悟一切。中下等的修行者虽然多闻，却多有怀疑。只是自己心中解开了烦恼的衣衫。
誰能向外誇精進。 從他謗任他非。
谁能够向外夸耀自己的精进？任由他人诽谤，任由他人非议。
把火燒天徒自疲。 我聞恰似飲甘露。 銷融頓入不思議。
用火去烧天，只是徒劳自己的疲惫。我听闻这恰似饮下甘露。烦恼顿时消融，进入不可思议的境界。
觀惡言是功德。 此即成吾善知識。
观察恶言，实际上是功德。这就成了我良好的导师。
不因訕謗起冤親。 何表無生慈忍力。 宗亦通說亦通。
不因为诽谤而产生冤仇和亲爱的人。这如何表现无生法忍的力量。宗派也通达，说法也通达。
定慧圓明不滯空。 非但我今獨達了。
禅定与智慧圆满明亮，不停滞于空无。不仅仅是我现在独自达到了。
恒沙諸佛體皆同。 師子吼無畏說。 百獸聞之皆腦裂。
如恒河沙数的佛陀，其法身都是相同的。狮子吼出无畏的法音。所有听到的野兽都心惊胆裂。
香象奔波失却威。 天龍寂聽生欣悅。
香象奔波劳碌，失去了威严。天龙静静地聆听，心生欢喜。
遊江海涉山川。 尋師訪道為參禪。 自從認得曹谿路。
游历江湖，跋涉山川。寻找师父，探访道路，为了参禅。自从认得曹溪的路。
了知生死不相關。 行亦禪坐亦禪。 語默動靜體安然。
深刻理解生死的无关性。行走是禅，坐禅也是禅。无论说话还是沉默，行动还是静止，本质都是平静的。
縱遇鋒刀常坦坦。 假饒毒藥也閒閒。
即使面对锋利的刀刃也能保持坦然。即使是假借的毒药，也能从容应对。
我師得見然燈佛。 多劫曾為忍辱仙。
我的师父曾见到过然燈佛。在许多劫数中，他曾是一位忍辱的仙人。
幾迴生幾迴死。 生死悠悠無定止。 自從頓悟了無生。
经历了无数次的生与死。生死循环无休无止。自从顿悟之后，便理解了无生的真谛。
於諸榮辱何憂喜。 入深山住蘭若。 岑崟幽邃長松下。
对于所有的荣誉和耻辱，没有忧虑也没有喜悦。进入深山，居住在阿蘭若。在高耸幽深的松树下。
優游靜坐野僧家。 閴寂安居實蕭灑。
在僧人的家中悠闲地静坐。寂静的安居生活，实在是洒脱。
覺即了不施功。 一切有為法不同。 住相布施生天福。
觉醒即是了悟，无需刻意修行。一切有为法各不相同。执着于表相的布施，能带来生天的福报。
猶如仰箭射虛空。 勢力盡箭還墜。
就像仰射的箭射向虚空。当力量耗尽，箭自然下坠。
招得來生不如意。 爭似無為實相門。 一超直入如來地。
招致来生不如意。怎能比得上无为的实相之门。一步超越，直接达到如来的境界。
但得本莫愁末。 如淨瑠璃含寶月。
只要得到根本，就不必担心细枝末节。就像纯净的琉璃中包含着宝月。
既能解此如意珠。 自利利他終不竭。
既然能够理解这如意珠的奥秘。既能自利也能利他，永远不会枯竭。
江月照松風吹。 永夜清宵何所為。 佛性戒珠心地印。
江上的月亮照耀着松树，风在吹拂。在漫长的夜晚，清净的夜晚该做些什么。佛性的戒律，像心中的印记。
霧露雲霞體上衣。 降龍鉢解虎錫。 兩鈷金環鳴歷歷。
雾、露、云、霞，如同披在身上的上衣。降龙的鉢，解虎的錫。两个金色的环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是標形虛事持。 如來寶杖親蹤跡。
不是外表的形式，而是实质的修行。如来的宝杖，是亲自走过的足迹。
不求真不斷妄。 了知二法空無相。 無相無空無不空。
不追求真实也不断除虚妄。深刻理解两种法的空无相。无相无空，无不空。
即是如來真實相。 心鏡明鑒無礙。
这就是如来的真实相。心如明镜，洞察无碍。
廓然瑩徹周沙界。 萬象森羅影現中。 一顆圓光非內外。
清晰透彻，遍及沙界，万象在其中显现。一颗圆满的光辉既不在内也不在外。
豁達空撥因果。 莽莽蕩蕩招殃禍。
豁达地拨开因果的纠缠，莽莽荡荡却招致灾祸。
棄有著空病亦然。 還如避溺而投火。 捨妄心取真理。
放弃执着于有形，空病也是如此。就像为了避免溺水而跳入火中，舍弃妄心，追求真理。
取捨之心成巧偽。 學人不了用修行。
取舍的心态变成了巧伪，修行人若不能明了这一点，就无法真正地修行。
深成認賊將為子。 損法財滅功德。 莫不由斯心意識。
深陷其中，将贼人视作己子。损失佛法之财宝，毁灭善行与善心。无一不是由于这颗心意识所导致。
是以禪門了却心。 頓入無生知見力。
因此，禅宗之门了却了心的纷扰。顿悟进入不生不灭的境界，知晓并运用这真知灼见的力量。
大丈夫秉慧劍。 般若鋒兮金剛焰。 非但空摧外道心。
真正的大丈夫，手持智慧之剑。般若的锋芒如同金刚的火焰，不仅摧毁了外道的邪心。
早曾落却天魔膽。 震法靁擊法鼓。
早已摧毁了天魔的胆量。震撼法界，如同雷击，敲响了宣扬佛法的鼓声。
布慈雲兮灑甘露。 龍象蹴踏潤無邊。 三乘五性皆醒悟。
遍布慈悲的云彩，洒下甘露。龙象般的修行者踏步，滋润着无边的众生。三乘五性，皆得以觉醒。
雪山肥膩更無雜。 純出醍醐我常納。
雪山上的肥膩草，纯净无杂。我常常吸收这纯净的醍醐。
一性圓通一切性。 一法遍含一切法。 一月普現一切水。
一切众生的本性都是圆满通达的。一种法则包含了所有法则。一轮明月映照在所有水面上。
一切水月一月攝。 諸佛法身入我性。
所有水中的月影，都被一轮明月所包含。所有佛陀的法身，都融入了我的本性。
我性同共如來合。 一地具足一切地。
我的本性与如来的本性相合。一片土地上，具备了所有土地的特质。
非色非心非行業。 彈指圓成八萬門。 剎那滅却三祇劫。
既不是色，也不是心，也不是行为所造成的业。在弹指一挥间，圆满成就了八万法门。在一瞬间，消除了三大阿僧祇劫。
一切數句非數句。 與吾靈覺何交涉。
所有的数字和句子，都不是数字和句子。它们与我内在的灵觉有何关联。
不可毀不可讚。 體若虛空勿涯岸。 不離當處常湛然。
不可贬低，也不可赞美。本质如同虚空，没有边际。永远不离开当前的地方，常常保持湛然。
覓即知君不可見。 取不得捨不得。
寻找时就知道你无法见到。既不能取得，也不能放弃。
不可得中只麼得。 默時說說時默。 大施門開無壅塞。
在无法得到的地方，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沉默时说话，说话时沉默。大施的门敞开，没有任何阻碍。
有人問我解何宗。 報道摩訶般若力。
如果有人问我理解的是什么宗派。我会告诉他，是大智慧的力量。
或是或非人不識。 逆行順行天莫測。 吾早曾經多劫修。
或是或非，普通人无法识别。逆行或顺行，天意难以预测。我早已经历了无数劫数的修行。
不是等閒相誑惑。 建法幢立宗旨。
这并不是随意的欺骗或迷惑。建立佛法的旗帜，确立宗旨。
明明佛勅曹溪是。 第一迦葉首傳燈。 二十八代西天記。
佛陀的教诲在曹溪是明确的。迦葉是第一位传承佛法的祖师。从佛陀到西天，共有二十八代的记载。
法東流入此土。 菩提達磨為初祖。
佛法东渡传入这片土地。菩提达磨被视为初祖。
六代傳衣天下聞。 後人得道何窮數。 真不立妄本空。
六代传承的法衣，天下皆知。后来得道的人，数量无法计算。真理不依赖于虚妄，本性本来就是空。
有無俱遣不空空。 二十空門元不著。
有和无都被放下，不再执着于空。二十个空门，原本就无所依附。
一性如來體自同。 心是根法是塵。 兩種猶如鏡上痕。
所有众生的佛性本质上是相同的。心是根本法则，而法则是微尘。两者的关系就像镜子上的污点。
痕垢盡除光始現。 心法雙忘性即真。
当污点被完全清除，光明才会显现。当心法和尘法都被遗忘，本性就会显现出真实。
嗟末法惡時世。 眾生福薄難調制。 去聖遠兮邪見深。
唉，这是末法时期，一个充满恶行的时代。众生的福报浅薄，难以被教化。远离圣贤，邪见根深蒂固。
魔強法弱多恐害。 聞說如來頓教門。
魔的力量强大，而法的力量弱小，充满了恐惧和伤害。听说了如来的顿悟教法。
恨不滅除令瓦碎。 作在心殃在身。 不須冤訴更尤人。
恨意若不消除，就像瓦片破碎一样。行为的恶果会体现在身体上。不需要抱怨或责怪他人。
欲得不招無間業。 莫謗如來正法輪。
如果不想招致无间业的恶果，就不要诽谤如来的正法轮。
旃檀林無雜樹。 欝密森沈師子住。 境靜林間獨自遊。
旃檀林中没有杂树，树木茂密，狮子居住其中。在宁静的林间独自漫步。
走獸飛禽皆遠去。 師子兒眾隨後。 三歲便能大哮吼。
走兽和飞禽都远离了。小狮子们跟随着，三岁时就能发出巨大的吼声。
若是野干逐法王。 百年妖怪虛開口。
如果是野狗追逐法王，百年的妖怪虚张声势。
圓頓教勿人情。 有疑不決直須爭。 不是山僧逞人我。
圆顿教法不讲人情，有疑问不决就要直接辩论。这不是山僧在炫耀自我。
修行恐落斷常坑。 非不非是不是。
修行时恐怕会陷入断见或常见之坑。既不是也不是。
差之毫釐失千里。 是則龍女頓成佛。 非則善星生陷墜。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如果是龙女，就能顿悟成佛。如果不是，就像善星一样堕落。
吾早年來積學問。 亦曾討疏尋經論。
我早年积累学问，也曾研究疏解，寻找经论。
分別名相不知休。 入海算沙徒自困。
对名相的分别不知停止，就像在海中数沙一样徒劳。
却被如來苦訶責。 數他珍寶有何益。 從來蹭蹬覺虛行。
却被如来严厉责备。数算他的珍宝有什么益处。从来都是艰难困苦，觉得修行是徒劳的。
多年枉作風塵客。 種性邪錯知解。
多年白白地在尘世中奔波，由于错误的种性，导致理解上的偏差。
不達如來圓頓制。 二乘精進勿道心。 外道聰明無智慧。
不理解如来的圆顿教义，二乘的精进修行也失去了道心。外道虽然聪明，却没有真正的智慧。
亦愚癡亦小騃。 空拳指上生實解。
既愚昧又小看，空拳指向上却生出实解。
執指為月枉施功。 根境法中虛揑怪。 不見一法即如來。
执着于指月的比喻，白白浪费功夫，在根境法中捏造怪异，不见一法即是如来。
方得名為觀自在。 了即業障本來空。
这样才配称为观自在，了悟即是业障本来空。
未了應須還夙債。 饑逢王饍不能飡。
未了悟就应该还清旧债，饥饿时遇到国王的宴席也无法享用。
病遇醫王爭得瘥。 在欲行禪知見力。 火中生蓮終不壞。
病中遇到医王怎能不痊愈，在欲望中修行禅定，了解见识的力量，火中生莲终究不坏。
勇施犯重悟無生。 早時成佛于今在。
勇敢地施舍，犯下重罪，悟出无生，早时成佛，至今仍在。
師子吼無畏說。 深嗟懵懂頑皮靼。 秖知犯重障菩提。
佛陀无畏地宣讲，如同狮子吼叫。 深感遗憾那些愚昧无知、顽固不化的人。 他们只知道违背重障，阻碍自己达到菩提。
不見如來開祕訣。 有二比丘犯婬殺。
未能见到如来开启的秘诀。 有两位比丘犯了淫戒和杀戒。
波離螢光增罪結。 維摩大士頓除疑。 猶如赫日銷霜雪。
波離的微光增加了罪业的束缚。 維摩大士迅速消除了疑惑， 就像炽热的太阳融化了霜雪。
不思議解脫力。 妙用恒沙也無極。
拥有不可思议的解脱之力。 其妙用之广大，即使是恒河沙数也无法比拟。
四事供養敢辭勞。 萬兩黃金亦銷得。 粉骨碎身未足酬。
即使四事供养需要辛勤劳作，我也愿意承担。 即使是万两黄金，我也愿意消耗。 即使是粉身碎骨，也不足以报答。
一句了然超百億。 法中王最高勝。
一句深刻的领悟，超越了百亿的界限。 在法中，这是至高无上的胜利。
恒沙如來同共證。 我今解此如意珠。 信受之者皆相應。
如同恒河沙数的如来共同作证。 我现在理解了这如意珠的奥妙。 那些信受的人，都会相互呼应。
了了見無一物。 亦無人亦無佛。
清晰地看到，实际上没有任何东西。 没有人，也没有佛。
大千沙界海中漚。 一切聖賢如電拂。 假使鐵輪頂上旋。
在大千世界的沙海泡沫中。 所有的圣贤都像电光一闪即逝。 即使铁轮在山顶上旋转。
定慧圓明終不失。 日可冷月可熱。
禅定与智慧的圆满明亮，最终不会失去。 日子可以变冷，月亮可以变热。
眾魔不能壞真說。 象駕崢嶸謾進途。 誰見螗蜋能拒轍。
众多的魔障不能破坏真实的教法。 象駕虽然高耸，但仍然在前进的路上。 有谁看到螗蜋能阻挡车轮的前进呢？
大象不遊於兔徑。 大悟不拘於小節。
大象不会在兔子的小径上游走。 大悟之人不会拘泥于琐碎的细节。
莫將管見謗蒼蒼。 未了吾今為君訣。
不要用狭隘的见识去诽谤广阔的天空。 我现在还没有完全理解，但愿意为你揭示这个秘诀。
永嘉證道歌（終）
無相大師行狀
翰林學士朝散大夫行左司諫知制誥同修國史判史判館事柱國南陽郡開國侯食邑一千一百戶賜紫金魚袋楊億 述
溫州永嘉玄覺禪師者。永嘉人也。姓戴氏。丱歲出家。遍探三藏精天台旨。觀圓妙法門。於四威儀中。常冥禪觀。後因左谿朗禪師激勵。與東陽策禪師。同詣曹谿。初到振錫携瓶。繞祖三匝。祖曰。夫沙門者。具三千威儀八萬細行。大德自何方而來生大我慢。師曰。生死事大無常迅速。祖曰。何以體取無生。了無速乎。曰體即無生。了本無速。祖云。如是如是。于時大眾。無不愕然。師方具威儀參禮。須臾告辭。祖曰。返太速乎。師曰。本自非動豈有速耶。祖曰。誰知非動。曰仁者自生分別。祖曰。汝甚得無生之意。曰無生豈有意耶。祖曰。無意誰當分別。曰分別亦非意。祖歎曰。善哉善哉。少留一宿。時謂一宿覺矣。策公乃留師。翌日下山迴溫江。學者輻湊。號真覺大師。著禪宗悟修圓旨。自淺之深。慶州刺史魏靜。緝而成十篇。目為永嘉集。及證道歌一首。並盛行於世云爾。
温州的永嘉玄觉禅师，是永嘉人，姓戴。他从小就出家，广泛研究佛教的三藏经典，精通天台宗的教义，深入观察圆融的法门。在日常生活中的四种行为——行、住、坐、卧中，他总是沉浸在禅定的观察中。后来，受到左溪朗禅师的激励，与东阳策禅师一同前往曹溪。刚到时，他振锡杖，携带水瓶，绕着祖师转了三圈。祖师问他：‘作为出家人，应该具备三千种威仪和八万种细微的行为，你从哪里来，为何生出如此大的我慢？’玄觉禅师回答说：‘生死是重大而无常迅速的事。’祖师问：‘你如何体验无生，了解无常的迅速吗？’玄觉禅师说：‘体验本身就是无生，了解本来就没有迅速。’祖师赞同说：‘是这样，是这样。’当时在场的大众都感到非常惊讶。玄觉禅师表现出庄严的威仪，参拜后不久就告别。祖师说：‘你回去得太快了吧。’玄觉禅师说：‘本来就没有动，哪来的快呢？’祖师问：‘谁知道没有动？’玄觉禅师说：‘仁者自己产生分别。’祖师说：‘你很了解无生的意义。’玄觉禅师说：‘无生怎么会有意识呢？’祖师问：‘没有意识，谁来分别？’玄觉禅师说：‘分别也不是意识。’祖师赞叹说：‘太好了，太好了。’并请他留宿一晚，因此被称为‘一宿觉’。策公留住了玄觉禅师。第二天，玄觉禅师下山回到温州，学者们纷纷前来请教，称他为真觉大师。他撰写了关于禅宗悟修圆旨的著作，从浅入深，由庆州刺史魏靖编辑成十篇，称为《永嘉集》。还有一首《证道歌》，都在世上广泛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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