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起信論

本文论述了发起大乘佛教的纯净信仰，消除众生的疑惑和错误执着，确保佛性得以持续传承，因此撰写了这部论著。存在一种法则能够培养大乘信仰的根基，因此应当进行阐述。阐述分为五个部分：一是因缘，二是立义，三是解释，四是修信，五是利益。在因缘中，有八个方面：第一，总体上，为了让众生远离痛苦获得快乐，而不是出于对物质利益的追求。第二，为了显现如来的根本实义，使众生能够正确理解。第三，为了让根基良好的众生，信心坚定，不退转，对大乘佛法有适应力。第四，为了让根基尚浅的众生，发起并保持对大乘佛法的坚定信心。第五，为了让众生消除业障，调伏内心，远离贪嗔痴三毒。第六，为了让众生修习正确的禅定与智慧，对治凡夫和小乘的过失。第七，为了让众生对大乘佛法进行合理的思考，从而在佛前获得最终不退转的大乘信仰。第八，为了显现对大乘佛法的信仰与喜悦，以及其带来的利益，鼓励所有有情众生向此归依。

这些句子的意义，在大乘经中虽然已经存在，但由于接受教化者的根器和欲望不同，以及等待开悟的因缘有所区别，因此撰写了这部论著。这又如何解释呢？比如，佛陀在世时所教化的利根之人，由于佛陀的色心极为优越，用一种声音就能开示无边的义理和味道，因此不需要论著。佛陀涅槃后，有些人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从少量的经文中领悟到更多的意义；还有些人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广泛地阅读众多经文从而产生正确的理解；也有些人自己没有智慧力，通过他人的广泛论述而理解了意义；还有那些自己没有智慧力，害怕长篇大论而喜欢听简明扼要的论著，这些论著能够概括广泛而深远的意义，从而正确地修行。我现在为了最后这类人，简要地概括了佛陀最优越、最深奥、无边的意义，因此撰写了这部论著。

如何理解立义分？大乘佛法大致有两种，有法和法。所谓有法，指的是所有众生的心。这个心包含了所有世间和出世间的法，依据这个来展示大乘佛法的意义，因为这个心的真如本性就是大乘的本体，这个心生灭的因缘相能够展示大乘的体相和用途。所说的法，大致有三种。第一种是体大，指的是所有法的真如，在污染和清净的状态下，性质始终保持平等，不增不减，没有差异。第二种是相大，指的是如来藏本就具备无量无边的功德。第三种是用大，能够产生所有世间和出世间的善因果，是所有佛陀原本所乘坐的，所有菩萨都乘坐这个进入佛的境界。

如何解释分呢？这有三种情况，分别是为了显示真实的意义、对治错误的观点、以及分别修行正道的特征。在这其中，显示真实意义的部分，是基于一心的两种门，即心真如门和心生灭门。这两种门各自包含了所有法，因为它们相互依存，不可分离。心真如，就是一法界大总相法门的本体，因为心的本性是不生不灭的，所有法都是由于妄念而产生差异，如果离开了妄念，就没有境界的差异。因此，所有法从本质上讲，是超越语言的，所有的文字都无法表达，离开心的攀缘就没有各种相，最终达到平等，永远不变，不可破坏，这就是一心，被称为真如。因为真如，从本质上讲，是无法言说和分别的，所有的言说都只是假设，不是真实的，只是随着妄念而存在。说到真如，它本身也是无相的，但在所有的言说中，是用言说来排除言说，并不是说它的本体有任何可以排除的，或者有任何可以建立的。

问：如果这样，众生如何能够顺应并悟入呢？答：如果知道虽然谈论一切法却没有能说和所说的，虽然思念一切法却没有能念和所念的，那时顺应妄念都消失了，就称为悟入。

再进一步说，真如根据言说建立有两种区别。一是真实的空，究竟远离不实之相，显现实体的缘故。二是真实不空，本性具备无边功德，有自体的缘故。再进一步说，真实的空，从本以来一切染污之法都不相应，离开一切法的差别相，没有虚妄分别心的缘故。应当知道真如既不是有相，也不是无相，既不是亦有亦无相，也不是非有非无相，既不是一相，也不是异相，既不是一异相，也不是非一异相。简单来说，因为所有众生的虚妄分别心都不能触及，所以称为空。根据实际的道理，妄念既非有，空性也是空，因为所遮蔽的不存在，能遮蔽的也不存在。说真实不空，是因为妄念空无，就显现了真心恒常不变，清净法圆满，所以称为不空。也没有不空的相，因为不是妄念心所行的，只有离开妄念的智慧才能证明。

心生滅門指的是依据如來藏，存在有生滅的心識轉變，不生滅與生滅相互和合，既非一體也非不同，這種識被稱為阿賴耶識。這種識具有兩種特性，一是能夠包含一切法，二是能夠生起一切法。此外，它還有兩種意義，一是覺義，二是不覺義。所謂覺義，指的是心的至高真義，其本性超越了所有虛妄念頭的狀態。因為超越了所有虛妄念頭，所以它像虛空一樣無處不在，法界中的一體性，即是所有如來的平等法身。基於這平等法身，我們說所有如來具有本覺，這是為了等待始覺的出現而建立的本覺概念。然而在始覺的時候，它實際上就是本覺，並沒有其他覺醒的產生。所謂立始覺，是因為在本覺的基礎上存在不覺，基於不覺來談論始覺。又因為覺悟心的根源，所以被稱為究竟覺，而因為不覺悟心的根源，所以不是究竟覺。就像普通人一樣，前一個念頭不覺而產生煩惱，後一個念頭則控制並制服它，使其不再產生。雖然這被稱為覺，但實際上它就是不覺。

就像二乘修行者和初业菩萨，他们觉察到有念和无念的状态在实质和特征上有所不同，因为放弃了粗略的分别，所以称之为相似觉。而法身菩萨，他们觉察到有念和无念都没有形态，放弃了中等程度的分别，因此称之为随分觉。如果超越了菩萨的修行阶段，达到了究竟道的圆满满足，一念相应，觉悟心的最初起始被称为觉。远离了觉悟的形态，微细的分别达到了彻底的终结，心的根本性质永恒不变地呈现在眼前，这就是如来，被称为究竟觉。因此，经文说：如果众生能够观察到所有妄念没有形态，那么他们就证得了如来的智慧。又说：心的最初起始只是随顺世俗的说法，寻求它的最初形态终究是找不到的。心本身都不存在，更别提有最初了。因此，所有众生都不被称为觉，因为从无始以来，他们一直有无明和妄念的连续，从未离开过。如果妄念停止了，就会知道心的形态、生住异灭都是没有形态的，因为在一心之中，前后同时都是不相应的，没有自性，如此了解之后，就会知道始觉是找不到的，因为它与本觉没有区别。

再次，本觉随着染污，分别产生了两种不同的相，一是清净智相，二是不可思议用相。所谓清净智相，是指依法熏习、如实修行，功行圆满，破除和合识，消除转识相，从而显现法身的清净智慧。所有心识的相都是无明相，与本觉既不相同也不相异，既不是可破坏的，也不是不可破坏的，就像海水与波涛既不相同也不相异，波涛因风而动，并非水性本身在动；当风停止时，波涛的动荡就消失，但水性本身并未消失。众生也是如此，自性清净的心，因无明之风而起识的波浪。这三者都没有固定的形状和相貌，既不相同也不相异。然而，清净心是动识的根本，无明消失时动识也随之消失，智慧的本性不会破坏。不可思议用相，是指依靠清净的智慧能够引发所有胜妙的境界，这些境界永远不断绝，比如如来身具备无量的增上功德，根据众生的根性来示现成就无量的利益。

再次，觉悟的状态有四种重大的意义，它们纯净如同虚空和明亮的镜子。第一，真实的空性意义，如同虚空和明亮的镜子，意味着所有心的境界和觉悟的状态都是无法获得的。第二，真实的非空性意义，如同虚空和明亮的镜子，意味着所有法的圆满成就，没有能够破坏它们的性质。所有世间的境界之相都在其中显现，不出入、不灭不坏、永恒不变，常驻于一心之中，所有污染的法则不能污染它。智慧的本质具备无边无漏的功德作为原因，熏习所有众生的心。第三，真实的非空性且远离障碍的意义，如同虚空和明亮的镜子，意味着烦恼和所知的两种障碍永远断除，和合的识灭，本性清净常安住。第四，真实的非空性且显现的意义，如同虚空和明亮的镜子，意味着依据远离障碍的法则，根据所应化现的如来等种种色声，使他们修行各种善根。

所谓不觉，是指从无始以来，由于没有如实认知事物的真实本质，心不觉而产生了妄念。然而这些妄念本身并没有真实的形态，它们并不脱离本觉，就像迷路的人依赖方向而迷路，迷路本身没有自己的特征，也不脱离方向。众生也是如此，依赖于觉性而产生了不觉的妄念，从而迷失。但是这种不觉本身没有真实的形态，也不脱离本觉。只有通过不觉，才能谈论真正的觉悟，不觉既然不存在，真正的觉悟也就被排除了。

再次，由于依赖于觉性，产生了不觉，从而生出了三种相互不分离的现象。第一是无明业相，由于不觉，心开始动作形成业力，而觉性则是不动的。动作就会带来苦果，因为果报与原因不可分离。第二是能见相，依赖于心的动作能见到各种境界，不动则无所见。第三是境界相，依赖于能见，虚妄的境界就会显现，离开所见则无境界。因为有虚妄的境界作为因缘，又生出了六种现象。第一是智相，即因为境界而产生爱或不爱的心态。第二是相续相，即依赖于智相，苦乐的感觉和念头相应不断。第三是执著相，即依赖于苦乐的感觉和念头的连续而生出执著。第四是执名等相，即依赖于执著，分别出名字等种种建立的现象。第五是起业相，即依赖于执名等，产生各种不同的业力。第六是业系苦相，即依赖于业力而遭受苦难，无法自在。因此应当明白，所有的污染之法都没有自己的形态，都是因为无明而产生。

再次，觉悟与不觉悟有两种相，一是同相，二是异相。所谓同相，就像各种陶器都具有相同的泥土本质，同样，无论是无漏还是无明，各种幻象都具有相同的真相。因此，佛陀说：所有众生从无始以来就一直在涅槃之中。菩提不是可以修行的相，也不是可以生起的相，最终是无所得的。没有色相可以被看到，看到色相的人应该知道这些都是随着污染而产生的幻象，不是智慧的色相，不是不空的相，因为智慧的相是无法得到的。详细情况如上所述。所谓异相，就像各种陶器各有不同，同样，无漏和无明的各种幻象在作用上也有所差别。再次，生灭的因缘，是指所有众生依赖心意识的转变。这是什么意思呢？因为依赖阿赖耶识，有无明不觉悟的产生，能够看到、显现和获取境界的分别相续，称为意识。这个意识还有五种不同的名称。一种叫做业识，指的是无明的力量使心动摇。

第二种称为转识，指的是依据动摇的心能够看到各种境界的相状。第三种称为现识，指的是显现所有各种境界的相状，就像明亮的镜子能够显现众多色彩的影像一样，现识也是如此。当五种感官对象出现时，它即刻显现，没有先后之分，不依赖任何努力。第四种称为智识，指的是对染污和清净的各种不同法进行分别。第五种称为相续识，指的是持续不断地作意，与相应的状态相联系，不会中断，保持过去善恶等业力不失坏，使成熟的现在和未来的苦乐等果报不违背，对已经经历的事情突然回忆起，对未曾经历的事情产生虚妄的分别。因此，三界中的一切皆以心为自性，离开心就没有六尘的境界。为什么呢？因为所有法以心为主，从虚妄的念头中产生，所有的分别都是分别自己的心，心看不见自己的心，没有相可以得到。因此应当知道，所有世间的境界之相，都是依赖众生的无明和虚妄的念头而得以建立。

就像镜子中的影像没有实质可得，只是从虚妄分别心的转变而生起种种法，心若消失则种种法也随之消失。所谓意识，是指所有凡夫依赖相续识执着于我与我所，错误地追求六种境界。这种识也称为分离识，也称为分别事识，因为它依赖于见爱等的熏习而增长。由无始无明熏习所起的识，不是所有凡夫和二乘所能知晓的智慧。解行地菩萨开始学习观察，法身菩萨能稍微了解一些，但到了究竟地仍然未能完全了解，只有如来才能完全明了。这是什么意思呢？因为心性本质上是清净的，由于无明的力量，染心的相状才会显现，即使有染心，心性本身始终是明亮和纯洁的，没有改变。再者，由于本性没有分别，即使遍及所有境界也不会有所改变，因为不觉悟到一法界，所以不相符合。无明分别导致生起各种染心，这样的道理非常深奥难以揣测，只有佛才能知晓，其他人则无法理解。

所生起的染心有六种不同类型。第一种是執相應染，声闻、缘觉以及信相應地的菩萨能够远离。第二种是不斷相應染，信地菩萨通过勤奋修行的力量可以部分地摆脱，直到达到淨心地时才能彻底清除。第三种是分別智相應染，从具戒地到具慧地的菩萨能够部分地摆脱，直到达到无相行地时才能彻底清除。第四种是現色不相應染，这种染污在色自在地时被消除。第五种是見心不相應染，这种染污在心自在地时被消除。第六种是根本業不相應染，这种染污从菩萨究竟地进入如来地时被消除。不覺悟一法界的人，从信地开始观察修行，到淨心地时能部分地摆脱，进入如来地时才能彻底清除。相應義指的是心的分别和染淨的分别都是不同的，它们的知相和緣相是相同的。不相應義指的是心不覺悟，总是没有差异，它们的知相和緣相是不同的。染心是煩惱障，它阻碍了对真如和根本智的了解。无明是所知障，它阻碍了对世间業自在智的了解。这是什么意思呢？因为依赖染心，人们执着于无量的能取和所取，以及虚妄的境界，这违背了一切法平等的本性。一切法的本性是平等、寂滅，没有生相，无明不覺悟，与覺悟相违背。因此，在所有世间的种种境界、差别和业用中，人们都不能如实地了解。

再次，关于分别心的生灭状态，有两种不同的情况：一是粗略的，称为相应心；二是细微的，称为不相应心。在粗略中的更粗略部分，是凡夫的智慧境界；粗略中的细微部分以及细微中的粗略部分，是菩萨的智慧境界。这两种状态都是由无明熏习的力量所引起的，它们依赖于因和缘。因是不觉，缘是妄境；当因消失，缘也随之消失，因此相应心随之灭去，不相应心也因因的消失而灭去。

问：如果心灭了，那么如何能够持续？如果持续存在，又怎能说它灭了呢？答：确实如此。这里所说的灭，只是心的相灭，并非心的本体灭。就像水因为风而有波动的现象，当风停止时，波动的现象也就消失了，但水的本体并没有消失。如果水本身消失了，那么波动现象应该中断，因为没有了依赖和能够依赖的东西；因为水的本体没有消失，波动现象持续存在。众生也是这样，由于无明的力量使他们的心产生动摇，当无明消失时，动摇的现象也就消失了，但心的本体并没有消失。如果心本体消失了，那么众生就会中断，因为没有了依赖和能够依赖的东西；因为心的本体没有消失，心的动摇现象持续存在。

再次，由于四种法的熏习作用，染污和清净的法相生起而不会断绝。第一种是清净法，指的是真如；第二种是染污的因，指的是无明；第三种是妄心，指的是业识；第四种是妄境，指的是六尘。所谓熏习的意义，就像世间的衣服本身没有臭也没有香，随着用物品熏染就会带有那种气味。真如清净法的本性并非染污，但由于无明的熏习，便有了染污的相状。无明的染污法实际上没有清净的业力，但由于真如的熏习，所以说它有清净的作用。如何熏习染污法而不断绝呢？就是说，依赖真如而起无明，成为各种染污的因，然而这个无明又熏习真如，熏习之后产生了妄念心，这个妄念心又熏习无明，因为熏习的缘故，不能觉知真法，由于不觉知，妄境的相状就显现出来。由于妄念心的熏习力，产生了种种差别的执着，造作了种种业力，承受身心等众多苦难的果报。妄境的熏习意义有两种不同，一是增长分别的熏习，二是增长执取的熏习。

妄心的熏习有两种不同的方式：第一种是增长根本业识的熏习，这使得阿罗汉、辟支佛以及所有菩萨在受生时遭受生灭之苦；第二种是增长分别事识的熏习，这导致所有凡夫受到业力束缚之苦。无明的熏习也有两种不同的方式：第一种是根本熏习，它成就了业识；第二种是见爱熏习，它成就了分别事识。那么，如何通过熏习使净法不断呢？就是通过真如对无明的熏习，借助熏习的因缘力，使得妄心厌弃生死之苦，追求涅槃之乐。由于这种妄心厌求的因缘，再次熏习真如，因此熏习之后，人们相信自己本有真如法，本性清净，知道所有境界都是心的妄动，最终并无实质。因为能够这样真实地认知，所以修行远离世俗的法门，发起种种随顺的行为，没有分别，没有执着，经过无量阿僧祇劫，由于习惯力的作用，无明就会消失，无明消失后心相不再生起，心相不起则境界相也随之消失。

当所有的不洁净因素、因缘以及由此产生的心的行为特���都完全消失时，就称为达到了涅槃，实现了各种自由和作用。妄心的熏习有两种不同，一是分别事识的熏习，它使所有凡夫和二乘人厌恶生死的痛苦，根据自己的能力追求至高无上的道；二是意识的熏习，它激励菩萨发起坚定的心愿，迅速进入无住涅槃。真如的熏习也有两种不同，一是本体的熏习，二是作用的熏习。本体的熏习指的是真如从无始以来就具备了一切无量的无漏功德，也具备了难以想象的优越境界和作用，它持续不断地熏染众生的心。由于这种力量，使得众生厌恶生死的痛苦，追求涅槃的快乐，相信自己拥有真实的法，发起心来修行。

问：如果所有众生都拥有真如并且都受到熏习，为何会有信与不信的差别？从最初发起心愿到达到涅槃，前后的差异无法计量，一切应该都是平等的。答：虽然所有众生都拥有真如，但由于无始以来无明的厚薄程度有无量的差别，就像恒河沙数一样多，我见、爱等纏縛和煩惱也是如此，只有如来的智慧才能知晓，因此信仰等的前后差异是必然的。另外，佛法的实现需要因和緣，只有因緣都具备，事情才能完成。就像木头中有火的性质，这是火的正确原因，但如果没有人知道或者虽然知道却不采取行动，想要让火燃烧木头是不可能的。众生也是如此，虽然他们有真如的本体熏习的原因力量，如果不遇到佛和菩萨等善知识的帮助，或者不修行胜行、不产生智慧、不断除煩惱，想要达到涅槃也是不可能的。即使有善知识的緣，如果内心没有真如的熏习原因力量，也一定不能厌恶生死的痛苦，追求涅槃的快乐，只有因緣都具备才能这样。如何才算具备？就是自己内心有熏习的力量，佛和菩萨慈悲地保护和引导，才能厌恶生死的痛苦，相信有涅槃，种植善根，修行并使之成熟。因此再次遇到佛和菩萨的教导和激励，使他们修行胜行，最终成佛并进入涅槃。

所谓的熏习，即是众生外在助缘的力量，具有无量义。简要来说有两种，一是差别缘，二是平等缘。差别缘指的是，所有众生从最初发起菩提心到最终成佛的过程中，都受到佛菩萨等善知识的引导，根据众生的根性和条件，以各种应化身相显现，有时作为父母、妻子、眷属、仆人、朋友、仇敌，或者显现为天王等形象，通过四摄法、六度等一切菩提行的因缘，以大悲心、柔软心、广大的福智藏来熏习应当教化的众生，使他们通过见闻和记忆如来等形象来增长善根。这种缘分为两种，一是近缘，能够迅速达到菩提；二是远缘，需要经过很长时间才能达到。这两种差别缘各自又有两种，一是增行缘，二是入道缘。

平等的因缘，指的是所有佛陀和菩萨，他们以平等的智慧和愿望，普遍希望救助所有众生，自然连续不断。由于这种智慧和愿望的影响，众生得以记忆佛陀和菩萨，无论是见到还是听到，都能获得利益，进入纯净的三昧状态，随着障碍的消除，获得无碍的洞察力，在每一个瞬间都能平等地直接看到无数的佛陀和菩萨。这种智慧和愿望的影响有两种不同的情况，一种是未相应，另一种是已相应。未相应的，指的是普通人、声闻和刚开始修行的菩萨，他们依靠意识的影响，只依赖信仰的力量来修行，还没有达到无分别心的修行，还没有与真如的本体相应；还没有获得自在的业力修行，还没有与真如的功能相应。已相应的，指的是法身菩萨，他们获得了无分别心，与所有如来的本体相应，获得了自在的业力，与所有如来的智慧功能相应，只依靠法的力量自然修行，通过熏习真如来消除无明。再次，污染的熏习从无始以来就不断，直到成佛才断绝。纯净的熏习在未来将永远不断，因为真如法的熏习，妄心就会消失，法身显现，由于熏习的作用，所以没有断绝。

再次，真如的本质特征是，所有凡夫、声闻、缘觉、菩萨和佛陀都没有增减，不是在时间的起点上产生，也不是在时间的终点上消失，永恒不变，究竟至极。从无始的过去以来，本性就具备了一切功德，包括大智慧光明的意义、普遍照耀法界的意义、真实了解的意义、本性清净心的意义、常乐我净的意义、寂静不变自在的意义。这些功德如同恒河沙数一样多，既非相同也非不同，不可思议的佛法没有中断，基于这个意义，称之为如来藏，也称为法身。

问：上文说真如超越了一切特征，为什么现在又说它具备了所有功德的特征呢？

答：虽然真如确实具备了所有功德，但并没有差别的特征。所有法本质上是同一味、同一真，离开了分别的特征，没有二性。因为依赖业识等生灭的特征，才建立了所有差别的特征。这如何建立呢？因为所有法本质上只是心，实际上没有分别。由于不觉，分别心才会产生，看到有境界，称之为无明。心性本净，无明不生，就在真如上建立了大智慧光明的意义。如果心性看到境界，就会有不见的特征；心性无见，就没有不见，就在真如上建立了普遍照耀法界的意义。如果心有动摇，就不是真正的了解，不是本性的清净、不是常乐我净、不是寂静，是变化不自在，因此产生了超过恒河沙数的虚妄杂染。由于心性无动摇，就建立了真实的了解意义，乃至超过恒河沙数的清净功德特征的意义。如果心有起、看到有剩余的境界可以分别寻求，那么在内法上就会有所不足。由于无边的功德就是一心的自性，没有看到其他法可以进一步寻求，因此满足超过恒河沙数，既非不同也非一，不可思议的诸佛之法没有中断，所以说真如名为如来藏，也称为如来法身。

再次，真如的作用指的是所有佛陀在修行阶段时，发起了大慈悲心，实践了六度和四摄等行为，观察所有事物与自己相同，普遍地进行救度，直到未来的尽头，不限制时间的长短。他们真实地理解了自我与他人的平等，同时也不会执着于众生的表象。通过这样伟大的方便智慧，消除了无始的无明，证实了本有的法身，自然地产生了不可思议的业力，展现出各种自由不同的功能，遍布整个法界，与真如相等，但也没有可以捉摸的作用相。为什么呢？所有如来只有法身，第一义谛没有世俗的境界和作用，只是随着众生的见识和听闻，而有不同的作用。

这种作用有两种，第一种是依据分别事识，即凡夫和二乘所见到的，称为化身。这些人不了解转识的影现，认为所见来自外部，对色相有限制，然而佛的化身是无限的。第二种是依据业识，即菩萨从初发心到菩萨究竟地所见到的，称为受用身。这个身体有无量的色相，色相有无量的特质，特质有无量的美好，所依赖的果报也具有无量的功德和庄严，根据所见的不同，无量无边无际无断，不是在心外这样见到的。这些功德都是因为波罗蜜等无漏行的熏习和不可思议的熏习所成就的，具有无边的喜乐功德相，因此也称为报身。另外，凡夫所见的是粗糙的作用，随着六趣的不同而有种种差别，没有无边的功德乐相，称为化身。初行菩萨见到中等级别的功能，因为深信真如，所以能见到一小部分，知道如来的身体无去无来无断绝，只是心的影现，不离真如。然而这些菩萨还不能离开微细的分别，因为他们还没有进入法身的位置。净心菩萨见到微细的作用，这样转胜直到菩萨究竟地中才能完全见到。这种微细的作用是受用身，因为有业识才能见到受用身，如果离开业识就没有什么可见的。所有如来都是法身，没有彼此的差别色相，互相见到。

回答：因为法身是色的实际实体，所以能够显现出各种色相。从本质上来说，色和心是不二的，因为色的本质就是心的自性，所以称之为智身；而心的本质就是色的本质，所以称之为法身。依靠法身，所有如来所显现的色身遍布所有地方，没有间断，十方的菩萨根据自己的能力和愿望，看到无量的受用身和无量的庄严土地，各有不同，互不妨碍，没有中断。这些所显现的色身，是所有众生的心意识所不能思量的，因为这是真如的自在和深远的作用。

再次，为了让众生从心生灭的门进入真如的门，让他们观察色等相都是不成立的。如何不成立呢？通过分析粗色直到微尘，再以方位来分析这些微尘。因此，无论是粗的还是细的所有色相，都只是妄心分别的影像，实际上并不存在。进一步探究其他蕴，直到刹那，寻找这个刹那的状态，它既不是单一的无为法，也是如此，离开了法界就无法得到。因此，应该知道十方所有的法都是这样。就像迷路的人认为东是西，但实际上方向并没有改变。众生也是如此，因为无明的迷惑而认为心是动的，但实际上心是不动的。如果知道动心，就不会有生灭，就能进入真如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