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喻經

僧伽斯那撰 蕭齊 求那毘地譯4卷CBETA T0209大于一万字 4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百喻經卷第三
尊者僧伽斯那撰
蕭齊天竺三藏求那毘地譯
估客駝死喻 磨大石喻 欲食半餅喻 奴守門喻 偷犛牛喻 貧人能作鴛鴦鳴喻 野干為折樹枝所打喻 小兒爭分別毛喻 醫治脊僂喻 五人買婢共使作喻 伎兒作樂喻 師患脚付二弟子喻 蛇頭尾共爭在前喻 願為王剃鬚喻 索無物喻 蹋長者口喻 二子分財喻 觀作瓶喻 見水底金影喻 梵天弟子造物因喻 病人食雉肉喻 伎兒着戲羅剎服共相驚怖喻 人謂故屋中有惡鬼喻 五百歡喜丸喻
商人骆驼死亡的比喻 磨大石头的比喻 想吃半块饼的比喻 奴隶守门的比喻 偷长鬃牛的比喻 穷人能模仿鸳鸯叫的比喻 野狗被折断的树枝打的比喻 小孩争论分别毛发的比喻 治疗驼背的比喻 五人买婢女共同使唤的比喻 艺人作乐的比喻 师父脚病交付两个弟子的比喻 蛇头尾争夺在前的比喻 希望为国王剃胡须的比喻 索取无物的比喻 踩长者口的比喻 两个儿子分财产的比喻 观察制作瓶子的比喻 看到水底金影的比喻 梵天弟子创造事物原因的比喻 病人吃野鸡肉的比喻 艺人穿戏服扮罗刹相互惊吓的比喻 人们说旧房子里有恶鬼的比喻 五百欢喜丸的比喻
(四二)估客駝死喻
譬如估客遊行商賈,會於路中而駝卒死,駝上所載多有珍寶,細軟上[疊*毛]種種雜物。駝既死已即剝其皮,商主捨行坐二弟子而語之言:「好看駝皮莫使濕爛。
比如商人在旅途中做买卖,途中骆驼突然死了,骆驼背上载着许多金银珠宝和柔软的上等毛料以及其他各种杂物。骆驼死后,他们就剥下它的皮,商队的主人留下两个徒弟对他们说:“好好照看骆驼皮,别让它受潮腐烂。”
」其後天雨,二人頑嚚盡以好[疊*毛]覆此皮上,[疊*毛]盡爛壞,皮[疊*毛]之價理自懸殊,以愚癡故以[疊*毛]覆皮。
后来天下雨了,这两个愚蠢的人用好的毛料覆盖在皮上,结果毛料全都腐烂了,而皮和毛料的价值本应是天壤之别,由于他们的愚昧,用毛料去覆盖皮。
世間之人亦復如是,其不殺者喻於白[疊*毛],其駝皮者即喻財貨,天雨濕爛喻於放逸敗壞善行。不殺戒者即佛法身最上妙因,然不能修,但以財貨造諸塔廟供養眾僧,捨根取末不求其本,漂浪五道莫能自出,是故行者應當精心持不殺戒。
世间的人也是这样,不杀生就好比是白色的上等毛料,而骆驼皮则比喻为财物,天雨导致的腐烂比喻为放逸导致的善行败坏。不杀生的戒律是佛法身中最上等的妙因,然而人们不去修行,只是用财物建造塔庙供养僧众,舍本逐末,不求根本,漂流在五道之中无法自救,因此修行者应当专心持守不杀生的戒律。
(四三)磨大石喻
譬如有人,磨一大石勤加功力,經歷日月作小戲牛,用功既重所期甚輕。世間之人亦復如是,磨大石者喻於學問精勤勞苦,作小牛者喻於名聞互相是非。夫為學者研思精微博通多識,宜應履行遠求勝果,方求名譽憍慢貢高,增長過患。
比如有个人,努力地磨一块大石头,花费了很长时间和很多精力,最后却只做出了一个小玩具牛。他付出的努力很大,但期望得到的回报却很小。世上的人也是这样,磨大石头比喻那些勤奋学习、刻苦钻研的人,而做小牛则比喻那些追求名声、互相争论的人。真正做学问的人应该深入思考,广泛学习,追求更深远的目标,而不是仅仅追求名声、自大和傲慢,这样只会增加过失和灾祸。
(四四)欲食半餅喻
譬如有人,因其飢故食七枚煎餅,食六枚半已便得飽滿,其人恚悔,以手自打而作是言:「我今飽足由此半餅,然前六餅唐自捐棄,設知半餅能充足者,應先食之。」世間之人亦復如是,從本以來常無有樂,然其癡倒橫生樂想。如彼癡人於半番餅生於飽想,世人無知以富貴為樂。夫富貴者,求時甚苦,既獲得已守護亦苦,後還失之憂念復苦,於三時中都無有樂。猶如衣食遮故名樂,於辛苦中橫生樂想,諸佛說言:「三界無安,皆是大苦,凡夫倒惑,橫生樂想。」
比如有个人,因为饿了吃了七个煎饼,吃到六个半的时候就觉得饱了。他生气后悔,用手打自己,说:‘我现在饱了是因为这半个煎饼,前面六个煎饼白吃了,早知道吃半个煎饼就能饱,应该先吃它。’世间的人也是这样,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真正的快乐,但他们因为愚昧而错误地认为有快乐。就像那个愚蠢的人对半个煎饼产生了饱足的想法,世人因为无知而把富贵当作快乐。其实富贵这东西,追求的时候非常辛苦,得到后守护它也辛苦,最后失去时忧虑又辛苦,在任何时候都没有真正的快乐。就像衣服和食物只是暂时遮挡身体,人们在辛苦中错误地认为有快乐,佛陀说:‘三界中没有真正的安宁,都是极大的痛苦,凡夫因为迷惑而错误地认为有快乐。’
(四五)奴守門喻
譬如有人將欲遠行,勅其奴言:「爾好守門并看驢索。」其主行後,時隣里家有作樂者,此奴欲聽不能自安,尋以索繫門置於驢上,負至戲處聽其作樂。奴去之後,舍中財物賊盡持去。大家行還,問其奴言:「財寶所在?」奴便答言:「大家先付門驢及索,自是以外非奴所知。」大家復言:「留爾守門正為財物,財物既失用於門為?」生死愚人為愛奴僕亦復如是,如來教誡常護根門,莫著六塵,守無明驢看於愛索。而諸比丘不奉佛教,貪求利養詐現清白靜處而坐,心意流馳貪著五欲,為色聲香味之所惑亂,無明覆心愛索纏縛,正念覺意道品財寶悉皆散失。
比如有个人准备出远门,吩咐他的仆人说:“你要好好看守家门和照看驴子以及绳索。”主人走后,邻居家开始举行音乐聚会,这个仆人想去听,心神不宁,于是用绳索把门绑在驴背上,背着门到娱乐场所去听音乐。仆人离开后,家中的财物被贼全部偷走了。主人回来后,问仆人说:“财宝在哪里?”仆人回答说:“主人只吩咐我看好门、驴子和绳索,除此之外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主人又说:“留你守门正是为了保护财物,财物既然丢失了,那门还有什么用?”生死轮回中的愚人被爱欲所驱使,也像这样。佛陀教导我们要经常守护感官之门,不要沉迷于六尘,守护无明之驴,看管好爱欲之绳。然而许多比丘不遵循佛陀的教诲,贪图名利,假装清白,静坐修行,实际上心意散乱,贪恋五欲,被色、声、香、味、触所迷惑,无明覆盖了心,被爱欲之绳所束缚,正念、觉悟、道法的财宝全部丧失。
(四六)偷犛牛喻
譬如一村共偷犛牛而共食之。其失牛者逐跡至村,喚此村人問其由狀,而語之言:「爾在此村。」不偷者對曰:「我實無村。」又問:「爾村中有池,在此池邊共食牛不?」答言:「無池。」又問:「池傍有樹不?」對言:「無樹。」又問:「偷牛之時在爾村東不?」對曰:「無東。」又問:「當爾偷牛非日中時耶?」對曰:「無中。」又問:「縱可無村及以無樹,何有天下無東無時?知爾妄語都不可信,爾偷牛食不?」對言:「實食。」破戒之人亦復如是,覆藏罪過不肯發露,死入地獄,諸天善神以天眼觀不得覆藏,如彼食牛不得欺拒。
(四七)貧人作鴛鴦鳴喻
昔外國節法慶之日,一切婦女盡持優鉢羅華以為鬘飾。有一貧人,其婦語言:「爾若能得優鉢羅華來用與我,為爾作妻;若不能得,我捨爾去。」其夫先來常善能作鴛鴦之鳴,即入王池作鴛鴦鳴偷優鉢羅華。時守池者而作是問:「池中者誰?」而此貧人失口答言:「我是鴛鴦。」守者捉得將詣王所,而於中道復更和聲作鴛鴦鳴,守池者言:「爾先不作,今作何益?」世間愚人亦復如是,終身殘害作眾惡業,不習心行使令調善,臨命終時方言:「今我欲得修善。」獄卒將去付閻羅王,雖欲修善亦無所及已,如彼愚人欲到王所作鴛鴦鳴。
(四八)野干為折樹枝所打喻
譬如野干在於樹下,風吹枝折墮其脊上,即便閉目不欲看樹,捨棄而走到于露地,乃至日暮亦不肯來。遙見風吹大樹枝柯動搖上下,便言喚我,尋來樹下。愚癡弟子亦復如是,已得出家得近師長,以小呵責即便逃走,復於後時遇惡知識惱亂不已,方還所去,如是去來是為愚惑。
(四九)小兒爭分別毛喻
譬如昔日有二小兒入河遨戲,於此水底得一把毛,一小兒言:「此是仙鬚。」一小兒言:「此是羆毛。」爾時河邊有一仙人,此二小兒諍之不已,詣彼仙所決其所疑。而彼仙人尋即取米及胡麻子,口中含嚼吐著掌中,語小兒言:「我掌中者似孔雀屎。」而此仙人不答他問,人皆知之。世間愚人亦復如是,說法之時戲論諸法不答正理,如彼仙人不答所問,為一切人之所嗤笑,浮漫虛說亦復如是。
(五〇)醫治脊僂喻
譬如有人卒患脊僂請醫療之,醫以酥塗,上下著板,用力痛壓,不覺雙目一時併出。世間愚人亦復如是,為修福故,治生估販作諸非法,其事雖成利不補害,將來之世入於地獄,喻雙目出。
(五一)五人買婢共使作喻
譬如五人共買一婢,其中一人語此婢言:「與我浣衣。」次有一人復語浣衣。婢語次者:「先與其浣。」後者恚曰:「我共前人,同買於汝,云何獨爾?」即鞭十下,如是五人各打十下。五陰亦爾,煩惱因緣合成此身,而此五陰恒以生老病死無量苦惱搒笞眾生。
(五二)伎兒作樂喻
譬如伎兒,王前作樂,王許千錢。後從王索,王不與之,王語之言:「汝向作樂空樂我耳,我與汝錢亦樂汝耳。」世間果報亦復如是,人中天上雖受少樂亦無有實,無常敗滅不得久住,如彼空樂。
(五三)師患脚付二弟子喻
譬如一師有二弟子,其師患脚,遣二弟子人當一脚隨時按摩。其二弟子常相憎嫉,一弟子行,其一弟子捉其所當按摩之脚以石打折;彼既來已,忿其如是,復捉其人所按之脚尋復打折。佛法學徒亦復如是,方等學者非斥小乘,小乘學者復非方等,故使大聖法典二途兼亡。
(五四)蛇頭尾共爭在前喻
譬如有蛇,尾語頭言:「我應在前。」頭語尾言:「我恒在前,何以卒爾?」頭果在前,其尾纏樹不能得去,放尾在前,即墮火坑燒爛而死。師徒弟子亦復如是,言師耆老每恒在前,我諸年少應為導首。如是年少不閑戒律多有所犯,因即相牽入於地獄。
(五五)願為王剃鬚喻
昔者有王有一親信,於軍陣中沒命救王使得安全,王大歡喜與其所願,即便問言:「汝何所求?恣汝所欲。」臣便答言:「王剃鬚時,願聽我剃。」王言:「此事若適汝意,聽汝所願。」如此愚人世人所笑,半國之治、大臣輔相悉皆可得,乃求賤業。愚人亦爾,諸佛於無量劫,難行苦行自致成佛,若得遇佛及值遺法,人身難得譬如盲龜值浮木孔,此二難值今已遭遇,然其意劣,奉持少戒便以為足,不求涅槃勝妙法也,無心進求,自行邪事,便以為足。
(五六)索無物喻
昔有二人道中共行,見有一人將胡麻車,在嶮路中不能得前。時將車者語彼二人:「佐我推車出此嶮路。」二人答言:「與我何物?」將車者言:「無物與汝。」時此二人即佐推車至於平地,語將車人言:「與我物來。」答言:「無物。」又復語言:「與我無物。」二人之中其一人者含笑而言:「彼不肯與,何足為愁?」其人答言:「與我無物,必應有無物。」其一人言:「無物者,二字共合是為假名。」世俗凡夫若無物者,便生無所有處,第二人言無物者,即是無相無願無作。
(五七)蹋長者口喻
昔有大富長者,左右之人欲取其意皆盡恭敬。長者唾時,左右侍人以脚蹋却。有一人愚者,不及得蹋,而作是言:「若唾地者諸人蹋却,欲唾之時,我當先蹋。」於是長者正欲咳唾,時此愚人即便舉脚蹋長者口,破脣折齒。長者語愚人言:「汝何以故蹋我脣口?」愚人答言:「若長者唾出口落地,左右諂者已得蹋去,我雖欲蹋,每常不及。以是之故,唾欲出口舉脚先蹋,望得汝意。」凡物須時,時未及到,彊設功力返得苦惱,以是之故世人當知時與非時。
(五八)二子分財喻
昔摩羅國有一剎利,得病極重,必知定死,誡勅二子:「我死之後善分財物。」二子隨教,於其死後分作二分,兄言弟分不平。爾時有一愚老人言:「教汝分物使得平等。現所有物破作二分。云何破之?所謂衣裳中割作二分,槃瓶亦復中破作二分,所有瓫瓨亦破作二分,錢亦破作二分,如是一切所有財物盡皆破之而作二分。」如是分物人所嗤笑,如諸外道偏修分別論,論門有四種:有決定答論門,譬如人一切有皆死,此是決定答論門。死者必有生是應分別答,愛盡者無生,有愛必有生,是名分別答論門。
有問人為最勝不?應反問言:「汝問三惡道?為問諸天?若問三惡道,人實為最勝;若問於諸天,人必為不如。」如是等義,名反問答論門。若問十四難,若問世界及眾生有邊無邊、有終始無終始如是等義,名置答論門。諸外道愚癡自以為智慧,破於四種論作一分別論,喻如愚人分錢物破錢為兩段。
(五九)觀作瓶喻
譬如二人至陶師所,觀其蹋輪而作瓦瓶,看無厭足。一人捨去,往至大會極得美膳又獲珍寶;一人觀瓶而作是言:「待我看訖。」如是漸冉乃至日沒,觀瓶不已失於衣食。愚人亦爾,修理家務不覺非常。
今日營此事, 明日造彼業,
諸佛大龍出, 雷音遍世間,
法雨無障礙, 緣事故不聞。
不知死卒至, 失此諸佛會,
不得法珍寶, 常處惡道窮。
背棄放正法, 彼觀緣事瓶,
終常無竟已, 是故失法利,
永無解脫時。
(六〇)見水底金影喻
昔有癡人往大池所,見水底影有真金像,謂呼有金,即入水中撓泥求覓。疲極不得,還出復坐。須臾水清又現金色,復更入裏撓泥更求覓,亦復不得。其如是,父覓子得來見子,而問子言:「汝何所作,疲困如是?」子白父言:「水底有真金,我時投水欲撓泥取,疲極不得。」父看水底真金之影,而知此金在於樹上,所以知之,影現水底。其父言曰:「必飛鳥銜金著於樹上。」即隨父語,上樹求得。
凡夫愚癡人, 無智亦如是,
於無我陰中, 橫生有我想;
如彼見金影, 勤苦而求覓,
徒勞無所得。
(六一)梵天弟子造物因喻
婆羅門眾皆言:「大梵天王是世間父,能造萬物。」造萬物主者有弟子,言我亦能造萬物,實是愚癡自謂有智。語梵天言:「我欲造萬物。」梵天王語言:「莫作此意,汝不能造。」不用天語便欲造物。梵天見其弟子所造之物,即語之言:「汝作頭太大,作項極小,作手太大,作臂極小,作脚極小,作踵極大,作如似毘舍闍鬼。」以此義當知,各各自業所造,非梵天能造,諸佛說法不著二邊,亦不著斷亦不著常,如似八正道說法。諸外道見斷見常事已,便生執著,欺誑世間作法形像,所說實是非法。
(六二)病人食雉肉喻
昔有一人病患委篤,良醫占之云:「須恒食一種雉肉可得愈病。」而此病者市得一雉,食之已盡更不復食。醫於後時見,便問之:「汝病愈未?」病者答言:「醫先教我恒食雉肉,是故今者食一雉已盡更不敢食。」醫復語言:「若前雉已盡,何不更食?汝今云何正食一雉望得愈病?」一切外道亦復如是,聞佛菩薩無上良醫說言,當解心識,外道等執於常見,便謂過去未來現在唯是一識無有遷謝,猶食一雉,是故不能療其愚惑煩惱之病。大智諸佛教諸外道除其常見,一切諸法念念生滅,何有一識常恒不變?如彼世醫教更食雉而得病愈,佛亦如是,教諸眾生令得解,諸法壞故不常,續故不斷,即得剗除常見之病。
(六三)伎兒著戲羅剎服共相驚怖喻
昔乾陀衛國有諸伎兒,因時飢儉,逐食他土,經婆羅新山,而此山中素饒惡鬼食人羅剎。時諸伎兒會宿山中,山中風寒然火而臥,伎兒之中有患寒者,着彼戲本羅剎之服向火而坐。時行伴中從睡寤者,卒見火邊有一羅剎,竟不諦觀捨之而走,遂相驚動一切伴侶悉皆逃奔。時彼伴中着羅剎衣者,亦復尋逐奔馳絕走,諸同行者見其在後,謂欲加害,倍增惶怖,越渡山河投赴溝壑,身體傷破疲極委頓,乃至天明方知非鬼。一切凡夫亦復如是,處於煩惱飢儉善法,而欲遠求常樂我淨無上法食,便於五陰之中橫計於我。以我見故流馳生死,煩惱所逐不得自在,墜墮三塗惡趣溝壑,至天明者喻生死夜盡智慧明曉,方知五陰無有真我。
(六四)人謂故屋中有惡鬼喻
昔有故屋,人謂此室常有惡鬼,皆悉怖畏不敢寢息。時有一人自謂大膽,而作是言:「我欲入此室中寄臥一宿。」即入宿止,後有一人自謂膽勇勝於前人,復聞傍人言此室中恒有惡鬼,即欲入中排門將前。時先入者謂其是鬼,即復推門遮不聽前;在後來者復謂有鬼,二人鬪諍遂至天明。既相覩已,方知非鬼。一切世人亦復如是,因緣暫會無有宰主,一一推析誰是我者?然諸眾生橫計是非強生諍訟,如彼二人等無差別。
(六五)五百歡喜丸喻
昔有一婦荒婬無度,欲情既盛嫉惡其夫,每思方策規欲殘害,種種設計不得其便。會值其夫,聘使隣國,婦密為計造毒藥丸,欲用害夫,詐語夫言:「爾今遠使,慮有乏短,今我造作五百歡喜丸,用為資糧以送於爾,爾若出國至他境界,飢困之時乃可取食。」夫用其言,至他界已未及食之,於夜闇中止宿林間,畏懼惡獸上樹避之,其歡喜丸忘置樹下。即以其夜值五百偷賊,盜彼國王五百疋馬并及寶物來止樹下,由其逃突盡皆飢渴,於其樹下見歡喜丸,諸賊取已各食一丸,藥毒氣盛五百群賊一時俱死。
時樹上人至天明已,見此群賊死在樹下,詐以刀箭斫射死屍,收其鞍馬并及財寶驅向彼國。時彼國王多將人眾案迹來逐,會於中路值於彼王,彼王問言:「爾是何人?何處得馬?」其人答言:「我是某國人,而於道路值此群賊共相斫射,五百群賊今皆一處死在樹下,由是之故我得此馬及以珍寶來投王國,若不見信可遣往看,賊之瘡痍殺害處所。」王時即遣親信往看,果如其言。王時欣然歎未曾有,既還國已厚加爵賞,大賜珍寶封以聚落。
彼王舊臣咸生嫉妬而白王言:「彼是遠人未可服信,如何卒爾寵遇過厚,至於爵賞踰越舊臣?」遠人聞已而作是言:「誰有勇健能共我試?請於平原挍其技能。」舊人愕然無敢敵者。後時彼國大曠野中有惡師子,截道殺人斷絕王路,時彼舊臣詳共議之:「彼遠人者自謂勇健無能敵者,今復若能殺彼師子為國除害,真為奇特。」作是議已便白於王,王聞是已給賜刀杖尋即遣之。爾時遠人既受勅已,堅彊其意向師子所,師子見之奮激鳴吼騰躍而前,遠人驚怖即便上樹,師子張口仰頭向樹,其人怖急失所捉刀,值師子口,師子尋死。
爾時遠人歡喜踊躍,來白於王,王倍寵遇,時彼國人率爾敬服咸皆讚歎。其婦人歡喜丸者喻不淨施,王遣使者喻善知識,至他國者喻於諸天,殺群賊者喻得須陀洹強斷五欲并諸煩惱,遇彼國王者喻遭值賢聖。國舊人等生嫉妬者,喻諸外道見有智者能斷煩惱及以五欲,便生誹謗言無此事。遠人激厲而言舊臣無能與我共為敵者,喻於外道無敢抗衝。殺師子者喻破魔。既斷煩惱又伏惡魔,便得無着道果封賞。每常怖怯者喻能以弱而制於彊。其於初時雖無淨心,然彼其施遇善知識便獲勝報,不淨之施猶尚如此,況復善心歡喜布施?是故應當於福田所勤心修施。
百喻經卷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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