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本起經

後漢 竺大力共康孟詳譯2卷CBETA T0184大于一万字 3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修行本起經卷上
後漢西域三藏竺大力共康孟詳譯
現變品第一
聞如是:
我听到这样的记载:
一時佛在迦維羅衛國,釋氏精舍尼拘陀樹下,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阿羅漢——已從先佛,淨修梵行,諸漏已盡,意解無垢,眾智自在,曉了諸法,離於重擔,逮得所願,三處已盡,正解已解,三神滿具,六通已達——比丘尼眾,大伏愛等五百人;不可計諸優婆塞、優婆夷四輩;普集諸異學婆羅門、尼揵等不可計,都悉來會。一切諸四天王、忉利天王、炎天王、兜術天王、尼摩羅提天王、波羅尼蜜天王、梵天王,乃至阿迦膩吒天王,各與無央數眾,皆悉來會。諸龍王、阿須倫、迦留羅、真陀羅、摩休勒,一一尊神,復各與眷屬,皆悉會來。白淨王、無怒王、無怨王、甘露淨王及迦維羅衛九億長者,各從官屬,一時來會,為佛作禮,却坐一面。
有一次,佛陀在迦維羅衛国的釋氏精舍,位于尼拘陀树下,与一千二百五十位大比丘僧众在一起。这些比丘都是阿羅漢,他们已经从先前的佛陀那里,清净地修行梵行,所有的烦恼都已经消除,心灵得到了净化,智慧自在,对所有法有了深刻的理解,已经放下了重担,实现了他们的愿望,三界的束缚已经断尽,正确的理解已经实现,三种神通已经圆满,六种神通已经达到。还有五百位比丘尼,以及无数的在家男居士和女居士,各种不同学问的婆罗门和尼揵,都聚集在这里。所有的四天王、忉利天王、炎天王、兜率天王、尼摩罗提天王、波羅尼蜜天王、梵天王,直到阿迦腻吒天王,都带着无数的随从,都来到了这里。所有的龙王、阿修罗、迦留罗、真陀罗、摩休勒,每一位尊贵的神灵,都带着他们的眷属,都来到了这里。白净王、无怒王、无怨王、甘露净王以及迦維羅衛的九亿长者,都带着他们的随从,一起来到法会,向佛陀行礼,然后退坐到一旁。
爾時佛放身三十二相、八十種好光明,普照三千世界,如月盛滿星中特明,威神堂堂。眾聖中王一切眾會,咸有疑心,各自念言:「太子生迦維羅衛,長白淨王家,棄國行學,道成號佛。為於樹下六年得道耶?十二年得乎?」或復念言:「本行何術,致斯巍巍?所事何師,今得特尊?始修何法,得成為佛?」
那时,佛陀显现出身体的三十二种吉祥相貌和八十种美好特征,散发出的光明普照了整个三千大千世界,就像满月在繁星之中特别明亮,威势显赫。在众多圣者中,他如同王者,所有在场的众生都心生疑惑,各自思考:「太子出生于迦维罗卫,成长于净饭王的家族,放弃了王位去修行,最终成就了佛道。他是在树下修行六年后得道的吗?还是十二年?或者他修行了什么特殊的法门,才达到如此崇高的地位?他跟随了哪位导师,现在才如此尊贵?最初他修习了什么法门,最终成就了佛果?」
佛知一切皆有疑意,便告摩訶目揵連:「汝能為怛薩阿竭說本起乎?」
佛陀知道所有人都心存疑惑,于是对大目犍连说:「你能为如来讲述他的本行吗?」
於是目揵連,即從座起,前整衣服,長跪叉手,白佛言:「唯然世尊!今當承佛威神,持佛神力,為一切故,當廣說之。」
于是,大目犍连从座位上站起来,整理好衣服,长跪着双手合十,对佛陀说:「是的,世尊!现在依靠佛陀的威神之力,我将广泛地讲述这一切。」
佛言:「宿命無數劫時,本為凡人,初求佛道以來,精神受形,周遍五道,一身死壞,復受一身,生死無量,譬喻盡天下草木,斬以為籌,計吾故身,不能數矣!夫極天地之始終,謂之一劫,而我更天地成壞者,不可稱載也!所以感傷世間貪意,長流沒於愛欲之海,吾獨欲反其原故,自勉而特出,是以世世勤苦,不以為勞,虛心樂靜,無為無欲,損己布施,至誠守戒,謙卑忍辱,勇猛精進,一心思微,學聖智慧,仁活天下,悲窮傷厄,慰沃憂慼,育養眾生,救濟苦人,承事諸佛,別覺真人,功勳累積,不可得記。
「至于昔者,錠光佛興世,有聖王號名燈盛治,在提和衛國。人民長壽,慈孝仁義,地沃豐盛,其世太平。生一太子,字為燈光,聰明智遠,世之少雙。聖王愛念,甚奇甚異,臨壽終時,國付太子。太子燈,光念計無常,傳國授弟,即時出家,行作沙門,道成號佛無上至尊,神德光明,無晝無夜。從比丘眾六十二萬,遊行世界,開化群生。當還提和衛國,度脫種姓及國臣民,與諸大眾,遊詣本國。是時國中,百官群臣,謂佛大眾來攻奪國,皆共議言:『今當興師,逆往拒之,不宜與國。』即時相率,欲以向佛。
「佛以六通,逆照其心,化作大城,廣大嚴峻,與彼城對。佛哀國人,欲令解脫,即化二城,變為琉璃,其城洞達,內外相照;復化六十,二萬比丘,如佛無異,變化示現。王見惶怖,疑解心伏,即出詣佛,叩頭自悔:『稟性空頑,惡意向佛,愚人所誤,幸唯原之。願佛便還精舍,七日之中,當修所供,奉迎至尊。』佛知其意,默然便還。
「於是其王問諸群臣:『奉迎聖王,其法云何?』諸臣言:『迎遮迦越王法,莊嚴國土,面四十里,平治道路,香汁灑地,金銀珍琦,七寶欄楯,起諸幢幡,繒綵花蓋,城門街巷,莊嚴校飾,彈琴鼓樂,如忉利天,散花然燈,燒眾名香,敬侍道側。』七日已辦,王勅群臣百官導從,躬親迎佛。佛哀人民,告諸比丘:『嚴出應請。』比丘受勅,行詣本國。佛告比丘:『汝等見此供設嚴好光目者不?昔吾承事往古諸佛,供養莊嚴,亦如今也!』
「是時有梵志儒童,名無垢光。幼懷聰叡,志大苞弘,隱居山林,守玄行禪,圖書祕讖,無所不知,心思供養,奉報師恩。辭行開化道經丘聚,聚中梵志,名不樓陀,盛祀天祠,滿十二月,飯食供養,梵志徒眾,八萬四千人,歲終達嚫,金銀珍寶、車馬牛羊、衣被繒綵履屣、七寶之蓋、錫杖澡罐,最聰明智慧者,應受斯物。七日未竟,時儒童菩薩,入彼眾中,論道說義,七日七夜。爾時其眾,欣踊無量,主人長者,甚大歡喜,以女賢意,施與菩薩。菩薩不受,唯取傘蓋錫杖、澡罐履屣、金銀錢各一千,還上本師。其師歡喜,便共分布。
「儒童菩薩,復辭出行。時諸同學,各各贈送人一銀錢,遂行入國。見人欣然,怱怱平治道路,灑掃燒香,即問行人:『用何等故?』行人答曰:『錠光佛今日當來,施設供養。』儒童聞佛歡喜踊躍,衣毛肅然:『佛從何來?云何供養?』行人對曰:『唯持花香繒綵幢幡。』於是菩薩,便行入城,勤求供具,須臾周匝,了不可得。國人言:『王禁花香,七日獨供。』菩薩聞之,心甚不樂。
「須臾佛到,知童子心,時有一女,持瓶盛花。佛放光明,徹照花瓶,變為琉璃,內外相見。菩薩往趣,而說頌曰:
「『銀錢凡五百, 請買五莖花,
奉上錠光佛, 求我本所願。』
「女時說頌,答菩薩言:
「『此花直數錢, 乃顧至五百,
今求何等願? 不惜銀錢寶。』
「菩薩即答言:
「『不求釋梵魔, 四王轉輪聖,
願我得成佛, 度脫諸十方。』
女言善快哉: 『所願速得成!
願我後世生, 常當為君妻。』
「菩薩即答言:
「『女人多情態, 壞人正道意,
敗亂所求願, 斷人布施心。』
「女答菩薩言:
「『女誓後世生, 隨君所施與,
兒子及我身, 今佛知我意。
仁者慈愍我, 唯賜求所願,
此華便可得, 不者錢還卿。』
即時思宿命, 觀視其本行,
以更五百世, 曾為菩薩妻。
「於是便可之,歡喜受花去。意甚大悅:『今我女弱,不能得前。請寄二華,以上於佛。』即時佛到,國王臣民、長者居士、眷屬圍繞,數千百重,菩薩欲前散花,不能得前。佛知至意,化地作泥,人眾兩披,爾乃得前。便散五華,皆止空中,變成花蓋,面七十里,二花住佛兩肩上,如根生。菩薩歡喜,布髮著地:『願尊蹈之。』佛言:『豈可蹈乎?』菩薩對曰:『唯佛能蹈!』佛乃蹈之,即住而笑,口中五色光出,離口七尺,分為兩分:一光繞佛三匝,光照三千大千剎土,莫不得所,還從頂入;一光下入十八地獄,苦痛一時得安。
「諸弟子白佛言:『佛不妄笑,願說其意。』佛言:『汝等見此童子不?』『唯然已見。』世尊言:『此童子於無數劫,所學清淨,降心棄命,捨欲守空,不起不滅,無倚之慈,積德行願,今得之矣!』
「佛告童子:『汝却後百劫,當得作佛,名釋迦文(漢言能仁)如來、無所著、至真、等正覺,劫名波陀(漢言為賢),世界名沙捊(漢言恐畏國土),父名白淨,母名摩耶,妻名裘夷,子名羅雲,侍者名阿難,右面弟子,名舍利弗,左面弟子,名摩訶目揵連,教化五濁世人,度脫十方,當如我也!』
於是能仁菩薩,以得決言,踊躍歡喜疑解望止,[火*霍]然無想,寂而入定,便逮清淨,不起法忍,即時身踊,懸在空中,去地七仞,從上來下,稽首佛足,便作沙門。
「佛說偈言:
「『汝當於是世, 把草坐樹下,
戒力定慧力, 降伏魔官屬。
汝行聖人場, 打震甘露鼓,
愍念眾生故, 續轉無上輪。
汝當於是世, 善權無上慧,
九十六外道, 皆令得法眼。
汝當於是世, 慈哀行四恩,
施惠法甘露, 滅除三毒病。』
「能仁菩薩,承事錠光,至于泥曰。奉戒清淨,守護正法,慈悲喜護,惠施仁愛,利人等利,救濟不惓,壽終上生兜術天上。欲救一切、攝度盲冥,從上來下,為轉輪王飛行皇帝,七寶導從。何等為七?一、金輪寶,二、神珠寶,三、玉女寶,四、典寶藏臣,五、典兵臣,六、紺馬寶珠髦,七、白象寶珠髦尾。
「金輪寶者,輪有千輻,雕文刻鏤,眾寶填廁,光明洞達,絕日月光,當在王上;王心有念,輪則為轉,案行天下,須臾周匝,是故名為金輪寶也。神珠寶者,至二十九日月盡夜時,以珠懸於空中,在其國上,隨國大小,明照內外,如晝無異,是故名為神珠寶也。玉女寶者,其身冬則溫煖,夏則清涼,口中青蓮花香,身栴檀香,食自消化,無大小便利之患,亦無女人惡露不淨,髮與身等,不長不短,不白不黑,不肥不瘦,是以名為玉女寶也。
典寶藏臣者,王欲得金銀琉璃、水精摩尼、真珠珊瑚珍寶時,舉手向地,地出七寶向水,水出七寶向山,山出七寶向石,石出七寶,是故名為典寶藏臣也。典兵臣者,王意欲得四種兵——馬兵、象兵、車兵、步兵——臣白王言:『欲得幾種兵?若千若萬,若至無數?』顧視之間,兵即已辦,行陣嚴整,是故名為典兵臣也。
紺馬寶者,馬青紺色,髦貫珠,搵摩洗刷,珠則墮落,須臾之間,更生如故;其珠鮮潔,又踰於前,鳴聲于遠聞一由旬,王時乘騎,案行天下,朝去暮還,亦不疲極,馬脚觸塵,皆成金沙,是故名為紺馬寶也。白象寶者,色白紺目,七肢平跱,力過百象,髦尾貫珠,既鮮且潔,口有六牙,牙七寶色;若王乘時,一日之中,周遍天下,朝往暮返,不勞不疲,若行渡水,水不搖動,足亦不濡,是故名為白象寶也。
「爾時人民,壽八萬四千歲,後宮婇女,各八萬四千,王有千子,仁慈勇武,一人當千,聖王治正,戒德十善,教授人民,天下太平,風雨順時,五穀熟成,食之少病,味若甘露,氣力豐盛,唯有七病:一者寒、二者熱、三者飢、四者渴、五者大便、六者小便,七者意所欲。聖王壽盡,又昇梵天,為梵天王。上為天帝,下為聖主,各三十六反,終而復始,欲度人故,隨時而出。
「菩薩勤苦,經歷三阿僧祇劫,劫垂欲盡,愍傷一切,輪轉無際,為眾生故,投身餧餓虎,勇猛精進,超踰九劫。能仁菩薩,於九十一劫,修道德、學佛意,行六度無極——布施、持戒、忍辱、精進、一心、智慧——善權方便,慈悲喜護,育養眾生,如視赤子,承事諸佛,積德無限,累劫勤苦,通十地行,在一生補處,功成志就,神智無量。期運之至,當下作佛,於兜術天上,興四種觀,觀視土地,觀視父母,生何國中,教化之宜先當度誰?白淨王者,是吾累世所生之父,拘利剎帝有二女,時在後園池中沐浴,菩薩舉手指言:『是吾世世所生母也,當往就生。』時有五百梵志,皆有五神通,飛過宮城,不能得度,驚而相謂:『吾等神足,石壁皆過,因何等故,今不得度?』梵志師言:『汝見此二女不?一女當生三十二相大人;一女當生三十相人。是其威神,令吾等失神足。』是時音聲,普聞天下。
「是時白淨王,歡喜踊躍,貪得飛行皇帝來生其家,即便求索娉迎為妻。迦夷衛者,三千日月萬二千天地之中央也,過去來今諸佛,皆生此地。
菩薩降身品第二
「於是能仁菩薩,化乘白象,來就母胎。用四月八日,夫人沐浴,塗香著新衣畢,小如安身,夢見空中有乘白象,光明悉照天下,彈琴鼓樂,絃歌之聲,散花燒香,來詣我上,忽然不現。夫人驚寤,王即問曰:『何故驚動?』夫人言:『向於夢中,見乘白象者,空中飛來,彈琴鼓樂,散花燒香,來在我上,忽不復現,是以驚覺。』王意恐懼心為不樂,便召相師隨若那,占其所夢。相師言:『此夢者,是王福慶,聖神降胎,故有是夢。生子處家,當為轉輪飛行皇帝;出家學道,當得作佛,度脫十方。』王意歡喜。於是夫人,身意和雅,而說偈言:
「『今我所懷胎, 必是摩訶薩,
婬邪嫉恚止, 身心清淨安。
心常樂布施, 持戒忍精進,
定意入三昧, 智慧廣度人。
觀察大王身, 敬如父以兄,
瞻愍人民類, 亦如己赤子。
疾病醫藥療, 飢寒施衣食,
憐貧敬尊老, 樂令生老滅。
諸在獄閉繫, 毒苦愁怖惱,
願王加大慈, 一時赦罪過。
今我不欲聞, 世俗音樂聲,
志趣山林宴, 清淨寂默定。』
「於是粟散諸小國王,聞大王夫人有娠,皆來朝賀,各以金銀珍寶衣被花香,敬心奉貢稱吉,無量夫人,舉手攘之,不欲勞煩。自夫人懷妊,天獻眾味,補益精氣,自然飽滿,不復饗王厨。十月已滿太子身成,到四月七日,夫人出遊,過流民樹下,眾花開化、明星出時,夫人攀樹枝,便從右脇生墮地。行七步,舉手而言:『天上天下,唯我為尊。三界皆苦,吾當安之。』應時天地大動,三千大千剎土莫不大明。釋梵四王與其官屬,諸龍、鬼神、閱叉、揵陀羅、阿須倫,皆來侍衛。有龍王兄弟,一名迦羅,二名欝迦羅,左雨溫水,右雨冷泉,釋梵摩持天衣裹之,天雨花香,彈琴鼓樂,熏香燒香,擣香澤香,虛空側塞。夫人抱太子,乘交龍車,幢幡伎樂,導從還宮。
「王聞太子生,心懷喜躍,即與大眾、百官群臣、梵志、居士長者、相師,俱出往迎。王馬足觸地,五百伏藏,一時發出,海行興利,於時集至梵志相師,普稱萬歲,即名太子,號為悉達(漢言財吉)。王見釋梵四王、諸天龍神彌滿空中,敬心肅然,不識下馬禮太子。時未至城門,路側神廟一國所宗,梵志相師咸言:『宜將太子禮拜神像。』即抱入廟,諸神形像,皆悉顛覆。梵志相師、一切大眾皆言:『太子實神實妙,威德感化,天神歸命。』咸稱太子,號天中天。
「於是還宮,天降瑞應,三十有二:一者、地為大動坵墟皆平,二者、道巷自淨臭處更香,三者、國界枯樹皆生花葉,四者、苑園自然生奇甘果,五者、陸地生蓮花大如車輪,六者、地中伏藏悉自發出,七者、中藏寶物開現精明,八者、篋笥衣被被在柁架,九者、眾川萬流停住澄清,十者、風霽雲除空中清明,十一者、天為四面細雨澤香,十二者、明月神珠懸於殿堂,十三者、宮中火燭為不復用,十四者、日月星辰皆住不行,十五、沸星下現侍太子生,十六、天梵寶蓋彌覆宮上,十七、八方之神奉寶來獻,十八、天百味飯自然在前,十九、寶甕萬口懸盛甘露,二十、天神牽七寶交露車至,二十一、五百白象子自然羅在殿前,二十二、五百白師子子從雪山出羅住城門,二十三、天諸婇女現伎女肩上,二十四、諸龍王女繞宮而住,二十五、天萬玉女把孔雀拂現宮牆上,二十六、天諸婇女持金瓶盛香汁列住空中侍,二十七、天樂皆下同時俱作,二十八、地獄皆休毒痛不行,二十九、毒蟲隱伏吉鳥翔鳴,三十、漁獵怨惡一時慈心,三十一、境內孕婦生者悉男,聾盲瘖瘂、癃殘百疾,皆悉除愈,三十二、樹神人現低首禮侍。當此之時,十六大國,莫不雅奇歎未曾有。
「於是香山有道士名阿夷,中夜覺天地大動,觀見光明暉赫非常,山中有花,名優曇鉢,花中自然生師子王,墮地便行七步,舉頭而吼,面四十里,其中飛鳥走獸、蜎飛蚑行蠕動之類,莫不懾伏。阿夷念言:『世間有佛,應現此瑞。今世五濁盛惡,何故有此吉祥瑞應?』天曉飛到迦維衛國,未及國城,四十里外,忽然落地。心甚驚喜:『此必有佛,於我無疑。』步詣宮門,門監白王:『阿夷在門。』王愕然曰:『阿夷常飛,今者何故在門求通?』王即出禮拜迎,澡洗沐浴,施新衣服,問訊:『今日臨顧,勞屈尊聖!』阿夷答言:『聞大王夫人生太子,故來瞻省。』勅其內人,抱太子出。侍女白言:『太子疲懈,始得安眠。』
「『大雄常自覺, 覺諸不覺者,
歷劫無睡臥, 豈當眠寐乎?』
「於是侍女,抱太子出,欲以太子向阿夷禮。阿夷便驚起,前禮太子足。國王及群臣,見國師阿夷敬禮太子,心便悚然,益知至尊,即頭面禮太子足。阿夷猛力,迴伏百壯士,方抱太子,筋骨委震,見奇相三十二、八十種好,身如金剛,殊妙難量,悉如祕讖,必當成佛,於我無疑,淚下哽咽悲不能言。時王惶怖請問:『太子有不祥乎?吉凶願告,幸勿有難。』阿夷自抑制,即便說偈言:
「『今生大聖人, 除世諸災患,
傷我自無福, 七日當命終。
不見神變化, 說法雨世間,
今與太子別, 是故自悲泣。』
太子舉手言: 『五道十方人,
吾當盡教化, 皆令得其所。
本我意所願, 當度薩和薩,
一人不得道, 吾不入泥洹。』
「於是阿夷喜,重禮太子足。白淨王怖止歡喜,而說偈言:
「『太子有何相? 當何治於世?
願為一一說, 諸相有何福?』
「時阿夷以偈答王言:
「『今觀太子身, 金色堅固志,
無上金剛杵, 舂破婬欲山。
大人相滿具, 足下安平趾,
居國常平治, 出家等正覺。
手足輪相現, 其好有千輻,
是故轉法輪, 得佛三界尊。
鹿腨而龍髀, 隱相陰馬藏,
觀者無有厭, 是故法清淨。
纖長手臂指, 軟掌鞔中里,
是故法久長, 千歲在世教。
皮毛柔軟細, 右旋不受塵,
金色鉤鎖骨, 是故伏外道。
方身師子臆, 旋轉不阿曲,
平住手過膝, 是故一切禮。
身有七處滿, 千子力當敵,
菩薩宿作行, 是故無怨惡。
口含四十齒, 方白而齊平,
甘露法率眾, 是故有七寶。
頰車如師子, 四牙萬字現,
佛德現天下, 是故豐三世。
味味次第味, 所食識其味,
是以設法味, 施與於一切。
廣舌如蓮華, 出口覆其面,
是故種種音, 受者如甘露。
語聲哀鸞音, 誦經過梵天,
是故說法時, 身安意得定。
眼相紺青色, 世世慈心觀,
是故天人類, 視佛無有厭。
頂特生肉髻, 髮色紺琉璃,
欲度一切故, 是以法隆盛。
面光如滿月, 色像花初開,
是以眉間毫, 白淨如明珠。』
「於是王深知其能相,為起四時殿,春、秋、冬、夏。各自異處,於其殿前列種甘果樹,樹間七寶浴池,池中奇花,色色各異,譬如天花,水類之鳥,數十百種,宮城牢固,七寶樓觀懸鈴幡幢,門戶開閉,聲聞四十里,選五百妓女,擇取溫雅禮儀備者,供養娛樂,育養太子。太子生日,國中八萬四千長者,生子悉男,八萬四千廐馬生駒,其一特異,毛色絕白,髦貫珠,以是之故,名為騫特。廐生白象,八萬四千,其一白象,七肢平跱,髦尾貫珠,口有六牙,是故名為白象之寶。白馬給乘,奴名車匿。
「太子生七日,其母命終,以懷天師功德大故,生忉利天,封受自然。太子在宮,不樂憒閙,志思閑燕。王問侍女:『太子樂乎?』侍女白言:『供養伎樂,不失時節,觀省太子,不以歡樂。』王用愁憂,即召群臣:『阿夷相言,必成佛道。以何方便,使太子留,令無道志。』有一臣言:『唯教書,用繫志意。』即與其僕五百人俱,共詣師門。師聞太子至,即出拜迎。太子問言:『此為何人?』臣言:『是國教書師也。』太子問言:『閻浮提書凡有六十四種,即數書名,今用何書,以相教示?』梵志惶怖,答太子言:『六十四種,己所未聞,唯持二書,以教人民。即時歸命,願赦不及。』
試藝品第三
「於是太子,與諸官屬,即迴還宮。至年十七,妙才益顯,晝夜憂思,未曾歡樂,常念出家。王問其僕:『太子云何?』其僕答言:『太子日日憂悴,未甞歡樂。』王復愁憂召諸群臣:『太子憂思,今當如何?』有一臣言:『令習兵馬。』或言:『當習手搏射御。』或言:『當令案行國界,使觀施為,散諸意思。』有一臣言:『太子已大,宜當娶妻以迴其志。』王為太子,採擇名女,無可意者。
有小國王,名須波佛(漢言善覺),有女名裘夷,端正皎潔天下少雙,八國諸王,皆為子求,悉不與之。白淨王聞即召善覺,而告之曰:『吾為太子,娉取卿女。』善覺答言:『今女有母,及諸群臣國師梵志,當卜所宜,別自啟白。』
「善覺歸國,愁憂不樂,絕不飲食。女即問王:『體力不安?何故不樂?』父言:『坐汝令吾憂耳。』女言:『云何為我?』父言:『聞諸國王來求索汝,吾皆不許。今白淨王,為太子求汝,若不許者,恐見誅罰,適欲與者,諸國怨結。以是之故,令吾憂慼!』女言:『願父安意,此事易耳。我却七日,自處出門。』善覺聽之,表白淨王:『女即七日,自出求處國中勇武技術最勝者,爾乃為之。』白淨王念:『太子處宮,未曾所習,今欲試藝,當如何乎?』
「至其時日,裘夷從五百侍女,詣國門上,諸國術士,普皆雲集,觀最妙技禮樂備者,我乃應之。王勅群臣,當出戲場觀諸技術。王語優陀:『汝告太子:「為爾娶妻,當現奇藝。」』優陀受教往告太子:『王為娶妻,令試禮樂,宜就戲場。』太子即與優陀、難陀、調達、阿難等五百人,執持禮樂射藝之具,當出城門,安置一象,當其城門,決有力者。調達先出,見象塞門,扠之一拳,應時即死。難陀尋至,牽著道側。太子後來,問其僕曰:『誰抂殺象?』答言:『調達殺之!』『誰復移者?』答言:『難陀!』菩薩慈仁,徐前接象,舉擲城外,象即還穌更生如故。
「調達到場,撲眾力士,莫能當者,諸名勇力,皆為摧辱。王問其僕:『誰為勝者?』答言:『調達。』王告難陀:『汝與調達二人相撲。』難陀受教即撲,調達頓躃悶絕,以水灌之,有頃乃穌。王復問言:『誰為勝者?』其僕答言:『難陀得勝。』王告難陀:『與太子決。』難陀白王:『兄如須彌,難陀如芥子,實非其類。』拜謝而退。
「復以射決,先安鐵鼓,十里置一,至于七鼓,諸名射者,其箭力勢,不及一鼓,調達放發,徹一中二,難陀徹二,箭貫三鼓,其餘藝士,無能及者。太子前射,挽弓皆折,無可手者。告其僕曰:『吾先祖有弓,今在天廟,汝取持來。』即往取弓,二人乃勝,令與眾人無能舉者。太子張弓,弓聲如雷。傳與大眾,莫能引者。太子攬牽彈弓之聲,聞四十里,彎弓放箭,徹過七鼓,再發穿鼓入地,泉水涌出,三發貫鼓著鐵圍山,一切眾會歎未曾有。諸來決藝,悉皆受折慚辱而去。
「復有力人王,最於後來,壯健非常勇猛絕世,謂調達、難陀為不足擊,當與太子共決技耳。被辱去者,審呼能報,踊躍歡喜,語力人王:『卿之雄傑世無當者,決力取勝,必自如意。』皆隨從還,觀與太子決於勝負。調達、難陀奮其威武,便前欲擊。太子止言:『此非為人,大力魔王耳。卿不能制,必受其辱。吾自當之。』父王聞此,念太子幼,深為愁怖;諸來觀者,謂勝太子。時力人王,蹹地勇起,奮臂舉手,前撮太子,太子應時,接撲著地,地為大動。眾會重辱,散去忽滅。太子殊勝,椎鍾擊鼓,彈琴歌頌,騎乘還宮。
「優陀語善覺言:『太子技藝,事事殊特。卿女裘夷,今為所在?』善覺答言:『從五百侍女在城門上。』優陀白太子言:『宜現奇特。』太子脫身珠瓔,欲遙擲之。優陀言:『眾女大多,今擲與誰?』太子言:『珠瓔著頸則是其人。』尋便擲珠,即著裘夷。一切眾女,皆稱:『妙哉!甚為奇特,世之希有。』於是善覺,嚴辦送女,詣太子宮,眾伎侍從,凡二萬人,晝夜娛樂,絕世之音。太子志意,不以為歡,常欲棄捨,靜修道業,濟度眾生。
「王問其僕:『太子迎妃以來,意志云何?』僕答王言:『憂思不樂,身體羸瘦,轉不如前。』王心愁憂,即召群臣:『太子不悅,當如之何?』諸臣議言:『宜復娉娶,增其伎樂。』儻能迴志,樂於世間,即復為娉妙女,一名眾稱味,二名常樂意。其一夫人者,二萬婇女,三夫人者,凡有六萬婇女,端正妙好,天女無異。王問裘夷:『太子今有六萬婇女,伎樂供養,太子寧樂乎?』答言:『太子夙夜專精志道,不思欲樂。』王聞憂慘,召諸群臣復共議言:『今供太子,盡世珍奇,而故專志未曾歡樂。必如阿夷言乎?』諸臣答言:『六萬婇女,極世之樂,不以為歡,宜使出遊觀於治政,以散道意。』
修行本起經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