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
清 自融撰 性磊補輯15卷CBETA X1562大于一万字 19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卷十四
隨州龍泉聰禪師
禪師。諱明聦。字無聞。邵武光澤奚氏子也。宗傳臨濟。師事天奇。天奇之盛化也。聯芳授受。龍象數百員。而師拔 其萃。然師不就疏請。不藉檀脂。卓立當陽。開創禪社。愛以劇務繩學者。重振百丈之規。或不堪其勞而去。未期月復來歸之。以故升其堂者。皆挺特有志之士。且函丈之室如旅泊。中夜跏趺。四壁凜然。榻下咄咄之聲。常驚達旦。是以楊歧之令。至師又行焉。師初受業於講肆。
禅师,名明聪,字无闻,是邵武光泽奚氏家族的子弟。他传承了临济宗的教法,拜天奇为师。在天奇禅师广泛教化弟子时,众多杰出的弟子中,明聪禅师尤为突出。然而,他不依赖于经疏的请求,也不借助于布施的资助,独自在光明中站立,开创了禅社。他以繁重的事务来约束学习者,重新振兴了百丈山的规矩。有人因不能承受其劳苦而离去,但不到一个月又回来归依。因此,能够进入他讲堂的人,都是有志气、有才能的人士。而且,他的讲学之地如同旅店,半夜时分盘腿打坐,四壁清冷,榻下不断有声音,常常惊扰直至天明。因此,杨岐的教令,到了明聪禅师这里又得以实行。禅师最初是在讲经的场所接受教育。
精研性相有聲。同輩憚其鋒。以英邵武嘲之。師獨陰疑大通智勝佛。十劫坐道場。佛法不現前。不能成佛道。乃與義學浩浩盤桓。有曰。既是佛矣。何須更成。或曰。為度眾生故。所以不成佛。師默嘆曰。審如是乎。遂盡棄其所好。堅扣禪宗不契。忽聞馬嘶。廓然自驚。趨見天奇瑞禪師。瑞嗔目叱出(一本。纔禮拜瑞便打) 。同行者曰。君與和尚無緣耶。師笑曰。真箇那是晚。瑞公問曰。今日我罵底僧。在否。有對曰。是必在。
他深入研究性相学说,声名远播,同辈中无人能敌,因此被英邵武嘲笑。禅师独自对大通智胜佛在十劫中坐道场,佛法不现前,不能成佛道这一点抱有疑问,于是与义学大师们深入讨论。有人说,既然已经是佛了,何必再成佛。又有人说,为了度化众生,所以不成佛。禅师沉默叹息道,如果真是这样,于是他放弃了自己的爱好,坚定地扣问禅宗的真义,但始终无法契合。忽然听到马嘶声,他豁然开朗,急忙去见天奇瑞禅师。瑞禅师怒目呵斥他(有的版本说,刚礼拜完瑞禅师就打他)。同行的人问,你和这位和尚没有缘分吗?禅师笑着说,真是这样,那晚上。瑞公问,今天被我骂的僧人还在吗?有人回答说,一定在。
公即曳杖下旦過寮。師迎作禮。公便擊之。師進曰。適來草草。觸忤和尚。公按杖曰。老僧今日被上座勘破。師又進曰。和尚是在。世忘世在。念忘念豈被人勘破(一本云。豈能勘破) 。公曰。在世忘世是如何。對曰。了物非物。曰。在念忘念是如何。對曰。於心無心。曰。心物俱忘時如何。對曰。華山高突太行峩。公休去。未幾。以化柄屬焉。且誡師曰。從上真宗有子。擔荷何憂哉。但百獸雖潛踪於獅子聲中。
遠公便拖着杖下山,前往旦過寮。師父迎接并行礼,遠公便打他。師父進言道,刚才我太匆忙,冒犯了和尚。遠公按住杖说,今天我这老僧被上座勘破了。師父又進言道,和尚是在世忘记世,还是在念忘记念,怎能被人勘破呢?遠公说,那么在世忘记世是怎样的?師父回答说,了悟万物非物。遠公说,在念忘记念又是怎样的?師父回答说,心中无有杂念。遠公说,心与物都忘记时又如何?師父回答说,华山高耸,太行山巍峨。遠公休息去了。不久,他将教化的责任交给了師父,并告诫師父说,自古以来真宗有子,承担重任,何需忧虑呢。但百兽虽在狮子的吼声中潜藏踪迹。
然千花卻發艶於象王影裡。子其勉之。師既受囑。獨入光州。山居六年。六安山又六年。復還光州舊隱。又五年。始出隨州關子嶺。建立龍泉寺。以安來學。而學者集焉。常謂眾曰。吾師天奇老人。每懼後學外著文義。內生情見。故有語云。文義者法也。情見者人也。非人何以有其見。非法何以有其文。是以。文義情見。通屬人法。人之不空。情見難絕。法之不空。文義難滅。文若不盡。見奚能盡。義若不盡。情何能絕。如是奔競。展轉無窮發之乎。文生於見。義生於情。返之乎。見生於文。情生於義。先乃所引生能。後乃能追生所。總名曰生。文滅則見滅。
然而千花却在象王的影中绽放光彩。你应当努力。師父接受了嘱咐,独自进入光州,山居六年。在六安山又过了六年。又回到光州旧居,又过了五年。开始出現在隨州關子嶺,建立了龍泉寺,以安顿来学习的学者,学者们聚集于此。他常对众人说,我的师父天奇老人,总是担心后学之人外在执着于文字义理,内在产生妄情偏见。因此他说,文字义理是法,妄情偏见是人。没有人,哪来见解?没有法,哪来文字?所以,文字义理和妄情偏见,都与人和法相关。人若不空,妄情偏见难以断绝;法若不空,文字义理难以消亡。如果文字不彻底消亡,见解怎能彻底消亡?如果义理不彻底消亡,妄情怎能断绝?如此竞争追逐,因果循环无穷无尽。文字产生于见解,义理产生于妄情。反过来,见解产生于文字,妄情产生于义理。前者是能引生所引,后者是能追生所追。总的来说都称为生。文字若消亡,则见解消亡。
義絕則情亡。情不自忘因乎義忘而情忘。見不自泯。因乎文泯而見泯。統名曰死。死死生生。實可哀哉。此吾老人防微杜漸。切實至極。汝輩有志於吾宗。寧可忽諸。然食飯不咬米。行地不踏土。又作麼生委悉。是時也。師之同門諸尊宿。或隱或現。往來衲子。獨推尊龍泉。為人勦絕枝蔓。不涉離微。惟月心寶。得入龍泉之室。師甞召寶曰。玄沙不肯霛雲意作麼生。對曰。賊入空房。曰。不得草草。寶喝。師諾。寶乃辭去。歷載還侍師。又召曰。人人有箇本來父母。子之父母。今在何處。對曰。
道义断绝则情感消失。情感不是自己忘记,而是因道义的忘记而情感也随之忘记。见解不是自己消失,而是因文字的消失而见解也随之消失。总的来说这叫做死。死而又生,生而又死,实在是悲哀。这是我老人预防微小的过失,切实至极。你们有志于我的宗派,怎能忽视这些。然而吃饭不咬米,走路不踏土,又如何能详细理解呢?在这个时候,师父的同门各位尊宿,有的隐退有的显现,往来的衲子中,特别推崇尊崇龙泉。他为人彻底剪除旁枝末节,不涉及微妙之处,只有月心宝,得以进入龙泉的室中。师父曾召宝说,玄沙不肯霛云意如何。回答说,贼入空房。说,不能草率。宝喝,师父认可。宝于是辞别离去。经过几年又回来侍奉师父。又召宝说,每个人都有一个本来的父母,你的父亲母亲,现在在哪里。回答说。
佛眼覷 不見。曰。子還見否。對曰。某亦不見。師曰。子何不見。曰。若見則非真父母。師曰。如何是真父母。對曰。本來真父母。歷劫不曾離。起坐承他力。寒溫亦共知。相逢不相見。相見不相識。為問今何在。分明舉似師。師深肯之。僧問。本來面目。師答曰。石香亭。曰。便恁麼去時如何。師曰。喪卻了也。寶曰。放去較危。收來太速。又僧問。今朝天下皆慶佛誕。未審。佛於何處降生。師畫圓相示之。僧無語。寶代僧作禮云。盡界普瞻。師以大法有所倚重遂隱去。經二載還龍泉。龍泉牀曆益慎。班白者半滿其間。間有二三玅齡披田服者。皆格守律度。參請如救眉然。但師有辭世意矣。一日師陞座說法。已而擲下拄杖。儼然化去。塔於龍泉寺右。
佛眼无法洞察。问:你还能看见吗?回答说:我也看不见。师父说:你为什么看不见?回答说:如果看见了,那就不是真正的父母。师父说:真正的父母是怎样的?回答说:本来就是真正的父母,历经无数劫难也未曾离开。无论起坐,都承受他力,寒温也共同感知。相遇时不相见,相见时不相识。要问现在在哪里,清楚地展示给师父看。师父深深地赞同。僧人问:本来的面目是什么?师父回答说:石香亭。问:就这样离去时如何?师父说:已经丧失了。宝说:放走更危险,收回又太快。又有僧人问:今天天下都在庆祝佛诞,不知道佛在哪里降生?师父画了一个圆相来指示。僧人无言以对。宝代替僧人作礼说:整个界域都在瞻仰。师父因为大法有所倚重,于是隐退。经过两年又回到龙泉。龙泉的床历更加谨慎,头发花白的人有一半。偶尔有二三个妙龄人穿着田服,都严格遵守戒律,求学请教如同救急。但师父已有离世之意。一天师父升座讲法,然后扔下拄杖,庄严地圆寂。塔建在龙泉寺的右侧。
笑巖寶禪師
笑巖禪師。名德寶。字月心。生於正德壬申臘之望日。其父吳氏。乃金臺世襲錦衣也。師以父卒。銳自立。不樂嗣軄。愛遊佛地。因聽華嚴。恍如破夢。乃卸世籍。為大比丘。歷參南北知識三十餘人。然訪隱者於西山。質單丁於破院。又莫計也。卒得道於龍泉聦禪師。出世。高座牛首圓通諸處。當是時。義學紛紜。禪宗落寞。而少室一枝。流入評唱。斷橋一派。幾及平沉。雖南方剎竿相望。率皆半生半滅。佛祖慧命。殆且素矣。師力弘法柄。隨方建立。可行則行。否則默之。然剷邪劈膠。間不容髮。即據室匡徒之輩。雕龍吐鳳之儔。始與師抗。次與師游。
笑岩禅师,名叫德宝,字月心。他出生在正德壬申年腊月的十五日。他的父亲姓吴,是金台世袭的锦衣卫。禅师因为父亲去世,决心自立,不愿继承官职。他喜欢游历佛教圣地,因听《华严经》而恍然大悟,如同从梦中醒来,于是放弃了世俗的户籍,成为一位大比丘。他遍访南北的善知识三十多人,还曾到西山寻找隐士,向破旧的寺院中的僧人请教,这样的经历数不胜数。最终,他在龙泉聪禅师那里得到了道法。他出世后,曾在牛首山圆通等地高座讲法。那时,佛教的义学派别众多而混乱,禅宗衰微,少室一支流入了评唱,断桥一派几乎消失。虽然南方的寺院众多,但大多是半死不活的状态,佛祖的智慧生命岌岌可危。禅师努力弘扬佛法,根据各地情况建立教法。可行就推行,不可行就保持沉默。然而,他坚决铲除邪见,不容丝毫差错。即使是那些占据寺院教导徒众的人,以及那些巧言令色之辈,开始时与禅师对抗,后来却与禅师交往。
終乃俛首。入煅死盡偷心。至於盤根固執三隅不反者。師不少假詞色。圖為孽生種草也。有廬阜五禪客。請曰。竊聞。和尚闡化多年。而得人未見其廣。況今禪社蕭然。異知殊見。茅塞宇內矣。師掌珠不展。其晚近何繇得入。伏冀。曲以垂慈。入草求人。以為何如。昔船子不得夾山。而藥山宗風。不幾掃土乎。師曰。諸公之言。不無可采。但無上佛祖心印。力荷者。畢世一人足矣。下迄曹溪。時英競發。不得已。而印可亦不繇不如是而然也。山僧秖是任分。未敢越理穿鑿。待彼自化。雖無人。未為多罪也。故師法幢所樹不定何所。有龍象八人。常隨師遊。
最终他低下头,彻底消除了偷心。对于那些固执己见、不知悔改的人,师父从不宽容,以免他们继续造孽。有五位来自庐阜的禅客请求说:“我们听说,和尚您弘扬佛法多年,但弟子并不多,何况现在禅社萧条,各种异见充斥世间。师父您不展示您的智慧,近来如何才能得到真正的领悟?我们恳请您慈悲为怀,亲自去引导那些迷失的人。以前船子和尚没有得到夹山,药山的宗风几乎被遗忘。”师父说:“你们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能够承担无上佛祖心印的人,一生有一个就足够了。从曹溪以来,英才辈出,不得已才给予印可。我只是尽我的本分,不敢违背真理去穿凿附会。等待他们自己觉悟,即使没有人,也不算是大罪。因此,师父所树立的法幢并不固定在某个地方,有八位修行勇猛的人,常常跟随师父左右。”
時號八杰。師甞於楚漢兩間寓夏。新秋二日。衲子隨侍。於金沙灘頭地坐。四顧無人。忽有龐眉沙門。逼前莊立。朗聲問曰。仁者。可識從上相承密論密義否。師。從容答曰。善來仁者。密則非論。論則非義。沙門乃以錫橫肩。翹一足曰。是甚麼義。師於地書更字酬之。又以錫畫地。濶兩脛立畫上。復以錫橫按。亞身而視曰。者是甚麼義。師書嘉字酧之。又卓錫於地。兩手叉腰翹一足。切齒怒目。作降魔勢曰。是甚麼義。師書之字酬之。又分手指天地。周行一匝曰。是甚麼義。師書尤字酧之。又復進前一步。作女人拜。分手指兩衲子曰。是甚麼義。師書蚕字酧之。
那时号称八杰。师父曾在楚汉两地度过夏季。新秋的第二天,禅宗僧人随侍在侧。在金沙江边的沙滩上坐下,四周无人。突然,一位眉毛浓密的出家人逼近,庄重地站立,大声问道:“仁者,您是否了解历代传承的密论和密义?”师父从容回答:“善来仁者,密则非论,论则非义。”出家人于是将锡杖横在肩上,抬起一只脚说:“这是什么意义?”师父在地上写下“更”字作为回应。又用锡杖在地上画,两腿站立画上,再用锡杖横按,弯腰审视说:“这又是什么意义?”师父写下“嘉”字作为回应。又将锡杖立在地上,双手叉腰,抬起一只脚,咬牙切齿,怒目而视,做出降魔的姿势说:“这又是什么意义?”师父写下“之”字作为回应。又分开手指向天地,绕场一周说:“这又是什么意义?”师父写下“尤”字作为回应。又向前进一步,做出女性的礼拜动作,分开手指向两个禅宗僧人说:“这又是什么意义?”师父写下“蚕”字作为回应。
又遶師三匝作禮。立於師右。師書[佛/(佛*佛)/魔] 字示之曰。會麼。沙門擬對。師止曰。設到此地。復書[佛/(佛*佛)/魔] 字曰。更須知有者箇始得。沙門歡喜合爪。面師嘆曰。咦。真摩訶衍薩婆若上士。
他又绕着师父走了三圈,然后行礼。站在师父的右边。师父写下“佛”字给他看,问道:“理解了吗?”沙门想要回答,师父制止他说:“即使到了这个地步,还必须知道有另一个才足够。”沙门满心欢喜,合掌致敬。面对师父,他感叹道:“啊,这真是大乘菩萨的大智慧,上等修行者。”
振錫而去。二衲子驚喜曰。彼是何沙門。所為復是何義。師良久曰。還識麼。俱對曰。不識。師曰。此乃應真聖賢。所呈金剛王變相三昧。及三昧王三昧。用來勘吾。然彼亦將有新證耳。又過潼關。禮熊耳祖塔。寺僧叱曰。憨拜空塔奚為。師指曰。空塔乎。曰。然。師曰。祖師聻。曰。擕履西逝久矣。師曰。蒼天蒼天。師甞倒握拂柄。以示僧曰。會麼。曰。某已識和尚做處也。師曰。你道荊州黃四娘。禮佛求箇甚麼。又僧問。打破鏡。未審。作麼生相見。師曰。慚愧殺人。
他振锡离去。两位禅僧惊喜地问:“他是什么沙门?他的行��又是什么意思?”师父沉默了许久,说:“还认识吗?”两人都回答:“不认识。”师父说:“这是阿罗汉圣贤,他们展现的是金刚王的变化三昧和三昧王三昧,用来考验我。然而,他也将有新的证悟。”他又路过潼关,礼拜熊耳祖师的塔。寺里的僧人呵斥道:“傻乎乎地拜一个空塔干什么?”师父指着塔说:“是空塔吗?”僧人说:“是的。”师父说:“祖师呢?”僧人说:“祖师早已西去。”师父说:“苍天啊,苍天。”师父曾经倒握拂尘的柄,向僧人示意:“理解了吗?”僧人说:“我已经知道和尚的做法了。”师父说:“你说说看,荆州黄四娘拜佛求的是什么?”又有僧人问:“打破了镜子,不知道该如何相见。”师父说:“惭愧,如同杀人。”
僧頓領旨(即曇芝上座) 。於是。江湖聞而慕之者雖切。然搆之者益稀矣。萬曆丁丑。燕京緇素建精舍。挽師歸隱。師既謝游轍。門無雜賓。乃整齊先覺經綸。提掇古德綱目。或徵或贊。或判或頌。高巘曉霜。千江秋月也。又五年。懸衣大寂。閱世七十一。坐夏四十八。塔於京城西直門外高浪橋之北郊。署師正宗南行者。幻有傳禪師也。代師闡化北之東臺者。瑞峰和尚也。其臥隱於優曇苑者。幻也。老宿也。識者謂。濟宗鼎峙。則師不負於龍泉矣。
僧人顿悟了旨意(即曇芝上座)。于是,江湖中听闻而仰慕他的人虽然急切,但真正能够接近他的人却越来越少。万历丁丑年,燕京的僧俗大众建立了精舍,邀请师父归隐。师父既已谢绝了游历,门下没有杂乱的访客。于是整理先觉的经纶,提出古德的纲目。有时征引,有时赞美,有时判断,有时颂扬。高高的山巅上拂晓的霜,千江之上的秋月。又过了五年,他悬挂袈裟于大寂,享年七十一岁,坐夏四十八。他的塔建在京城西直门外高浪桥的北郊,被尊称为正宗南行者,即幻有禅师。继承师父在北之东台弘扬教化的是瑞峰和尚。那些隐居在优曇苑的,是幻有,也是老宿。有识之士说,濟宗鼎立,那么师父不负于龙泉。
師前後所參尊宿。約出天奇之門。獨於襄西得謁大覺圓。圓為海舟慈公之四葉。其臘高貌碩。詞如截銕。因歷舉古公案。以詰師。師對無滯響。圓曰。若以諸方子當絕類。為不可測人。老僧却不然。再將爛熟底一則機緣問你。外道問佛。不問有言不問無言。世尊良久。外道大悟。且既不涉有無。良久亦是閒名。正恁麼時。外道悟去。悟箇甚麼。師擬對。圓急掩師口曰。止。止。師頓契其機。即以偈獻圓。圓大喜曰。奇哉。斯乃從上果地人語也。師住後。常道圓公之為人。
龍池幻有傳禪師
禪師。名正傳。字幻有。應天溧陽呂氏子也。根器宏遠。慧語驚人。年二十二。荊谿沙門樂菴度之。即示師心法。師輙感奮。聞燈花爆 。有省。樂菴歿。師計閱晚近禪門。方死繩墨。乃北抵神京。謁笑巖寶禪師。傾心具述所以。寶陰異之。忽趯出隻履。變色厲聲曰。向者裡速道一句。師愕然無對。寶公便起。師俛首而退。中夜徬徨。公晨出。見師猶立簷下。顏如稿木。驀喚師。師回顧公。
公翹足作修羅障日月勢。師豁然。深達堂奧矣。久之辭去。公以一笠與師曰。覆之。勿露圭角。師徑往五臺。栖息秘魔巖。一十三載。會太常唐公鶴 徵。問道臺山。見師如夙契。且約師還南。師以樂菴未塔聽之。至荊谿。徵以龍池延師。龍池。故一源禪師道場也。嘉隆以來。先德物故。東南法社。
例如灰 冷。師至。愴然念百丈大智之風。有徒數輩。一如萬指臨之。於是。志士咸集。槌拂下。多頴脫而去。僅六載謝事。復遊燕都。居普炤寺。時縉紳輩。留神空宗。日夕從師質證。師甞舉扇。示諸大夫曰。當時孔子。還知有者箇麼。皆曰。不知。師置扇曰。以我為隱乎。吾無隱乎。爾眾躍然稱謝。其揭示多類此。以故。笑巗道化。復振於燕趙。雖南北異勢。
而衝寒[曰/月] 暑之士。不絕足下。圍繞皆大器也。師據坐顧眾曰。是大盡。是小盡。有對曰。大盡。有曰。小盡。小師從傍進曰。敢保不在曆本上論量。師哂而休去。其徵勘。又多類此。法師月川者與師同參寶公。川左袒清凉。以非肇公物不遷論。當世莫能抗其說。師乃反覆剖析累萬言。
川卒燬 板以謝。其整頓綱宗。又能類此。京中有為妖書詆上者。詔捕弗獲。當事人藉口桑門。時紫栢可公逮繫矣。一時名德。引去馳師。師笑曰。學道期了生死。生死了顧反畏禍耶。高臥如故。事寢。乃赴唐公再住龍池之命。其處境安詳。又多類此。師前後京都二十餘年。當是時。兩宮奉我田服之徒。方藉以有為。師獨無所事。生平如饑如渴。一以宗旨為己任。故終師之世。陞堂入室無虗日。
每以門前冷落車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話。問士大夫。般若無知。靡所不知。問。學者尠有契其機者。師曰。今時人多有說得。儘是者恰像箇膾子手何也。任他佛頭來。魔頭來獅子頭來。象頭來。牛頭馬頭人頭狗頭羊頭鵝鴨頭。到汝案上。一一儘汝破除。打發一邊去。只恐把箇死猫頭來。便茫然罔措。於此打發得開去。纔是好膾子手。有僧進曰。請將死猫頭來。師笑曰。果然不識。師處躬應物。嚴慈等之。故開遮如如。為不可測。卒以大機得人。而大振滹沱之宗。示寂之年。六十有六矣。先一日。有僧自臺山來。師欣然與劇談山中宿昔。抵暮索浴。浴出而示微疾。眾驚疑環擁之。師舉所著帽者三。眾弗敢對。師乃拍膝宴然矣。葢明神宗萬曆甲寅年二月十二日子夜也。塔建本山之左。
贊曰。語云重雷發響。百里飛聲。無事之者。愕然而驚。空聞其響。不見其形。吾滹沱一宗。自元明叔季葢氷霜之際矣。笑巗父子公孫。震匝地法雷。於嚴冷之首。下開萬彚之蒙。上正千秋之統。猗歟休哉。至有覓形鏡裡。尋聲谷中。亦獨何哉。
幻也慧禪師
禪師。名佛慧。字幻也。會稽人。其先史氏。慧初生。出家行脚。俱有奇徵。乃與幻有禪師。同出笑巗寶公之門。洎住嘉禾之優曇苑。自號懶石叟。著懶石語。累萬千言。格盡物情。時共珍之。又疾當世學者走聲便輭煖。一澄之以枯淡。數十年門無宿賓。惟一能明侍者。終身料理巾瓶而已。及其法鼓乍鳴。有道緇素。爭集如雲。慧曰。四大之軀孰不有。五味之食孰能無。白玉體箇箇分明紫金身。人人可得爭柰食之不常而食。衣之不常而衣。八萬種魔。寧教易曉。四百四病。以何遣除。諸仁者不是祝髮了。呌做出家。披金襴呌作出家識文達理。呌作出家。能行苦行。
呌作出家。避喧求靜。呌做出家。有人緣。呌作出家。感天供。呌作出家。緊要在著草鞋。入釋迦腹裡。屙屎放尿跨大步。穿達磨心中。戴角披毛。枯草拈來。直得百花相鬬。鼓動含靈。喚起維摩寂默。十方如來。密付汝印。一切天魔。自然傾膽。咦。鳥啼春晝閒彌勒。花發東風見故人。又曰。一番相見一番新。好看缽 盂添柄。幾處行來。幾處險密。奇艇內藏輪海。不顧山頭月白。一任浮沉空。
無柰雨脚風。清大家和會。參方衲子講席。高流居士宰官。天仙魔梵。有情無情。生一乾坤。死一乾坤。聖一法界。凡一法界。何曾謾得諸人。若也謾得。便討說箇是非好惡。賢善才能。尊卑異類。灼然些子。謾不得欠不得。你道是甚麼境界。會麼。滿目塵埃千聖眼。半身落魄五宗心。晚移燕京多寶菴。重修笑巗之令。足不越閫者。復十餘載。緇素飡風而過。從者多不堪其嘯唾而去。朝廷知而敬之。老且耄矣。忽思南歸。復止優曇。俄示疾。簡曆。謂小師曰。後二日可。小師涕泣固留。慧笑諾。為遲三日。懇再留不許。遠近從遊者聞之趨。置龕室。適工報竣。而跏趺示寂。閱世九十一。坐七十有八夏。
贊曰。明之中葉。象教崇隆之際。公則閴然一室。嗒然一我。雖德重大內。弗居也。以故。追隨於公者。皆一時賢君子。受公面折。欣如獲寶。於其鬻聲都市。駕譽權門之流。得非天壤與。公語音如鐘。足有輪紋。皤皤黃髮。齒落更生。共疑為果地人再世。豈苟然哉。
法舟濟禪師
禪師。名道濟。字法舟。嘉興人也。受業於東禪昂。以向上宗乘。走叩吉菴祚禪師。遂得道焉。是濟為無際悟之五世也。初悟以斷橋正脉。付廣善潭。潭付默菴宣。宣付吉菴祚。由潭至祚。垂百年來。其家聲幾不振矣。濟承之。出世金陵安隱。而爼豆先人於名賢之間。恢述其志。刻如履氷。每以隔宿挂上堂牌。衲子陰笑之。甞舉拂子召眾曰。見麼。又擊曰。聞麼。既是舉起便見。擊著便聞。玅真如藏。應用全彰。是汝諸人。自不丈夫。故乃傍人門戶。求知求見。韜晦家珍。甘為寒乞。將謂諸聖別有奇特事。廣額屠兒。颺下屠刀。便云。我是千佛一數。
豈有曲折作知見耶。丈夫子。何不恁麼擔荷去。於是。學流愛慕而親之。吏部陸公光祖。邀濟還里。以天寧居之。祖既篤於真乘。常游天寧。恨見濟之晚。因問曰。畫前元有易否。濟曰。若無庖犧氏將甚麼畫。曰。畫後如何。濟曰。元無一畫。曰。現有六十四卦。何得言無。濟曰。莫著文字。曰。請師離文字發一爻看。濟召公。公應諾。濟曰。者一爻從何處。起公大笑而謝。自稱五臺居士。遂多出入叢林。而擊節焉。又別駕熊公南沙問曰。設有將劒來取師頭。師還避否。濟曰。若有殺人不眨眼地將軍。便有不怕死和尚。沙作揮劍勢。濟放身便倒。沙曰。
好箇師僧死在劍下。濟起。呵呵大笑曰。作麼作麼。濟。任緣揮麈。惟津津焉。提唱綱宗而已。稍不如意。飄然去之。或舟或廛 。或破寺村菴。前後凡遷居二十餘所。但其為人真率閒雅。胸無隱事。耳目交接。使人忘其名勢。以故。賢彥追崇之。其於院務。凡百濶略。知友常以書勉濟。濟笑曰。牙籌算計。俗尚為譏。況道人乎。
古製不立烟爨 。草衣樹宿。聞道益廣。行道益多。今人。動以規法相繩。禮樂鏗鏘。舉一狗子無佛性話。求其不惑者尠矣。尤云。我能據守祖庭。利其徒屬。能作能為。破律喪行。恣彼陷溺。是何益也。濟。晚年閒著異跡。機不厭繁。有道人拈拄杖問曰。者是誰底。濟曰。是山僧底。曰。既是師底。因甚在我手裡。濟呼曰。度拄杖來。道人度杖與濟。濟曰。汝底在甚麼處。道人整冠。濟曰。
似則也似。是則未是。道人大笑。又指吉祥草。問傍僧曰。是甚麼。曰。吉祥草。曰。更有吉祥者否。僧以足按地。道人曰。獅子窟中。果無異獸。濟擯僧出院。又僧問。得何三昧。便乃隨波逐浪。濟曰。兩岸春風香不斷。一谿流水落花新。曰。怎柰學人不會。濟曰。蜻蜓飛尚緩。蛺蝶舞偏忙。曰。和尚莫將境示人。濟喝。僧便作禮。濟曰。啼得血流無用處。不如緘口過殘春。濟二十二出家。歿年七十有四矣。眾知濟有厭世意。請留偈。濟以手搖曳曰。何多事也。乃趨寂。時嘉靖。庚戌之秋也。得法者二人。一居胥山。曰雲谷會。一居精嚴寺。曰冬溪澤。俱以嚴標行話於世。
贊曰。濟公近繼無際。遠續斷橋。歷觀其始末。機智毫忽不爽。然前後居無定相。惟激勵學者為要務。諸莊旱損。略不干懷。可謂救時之明哲者也。尚有以不事事短之。所謂盲人問豹。與語奇斑哉。
敬畏空禪師
無趣禪師。諱如空。其先施姓。嘉興秀水人也。早歲留神內典。浮沉於理路文言。過僧舍。覧傳燈錄。心目茫然。乃執卷求老僧解。老僧曰。此歷祖真參。實悟之要玅也。非意識可能至耳。空。奮發棄家裹幘巾。同濟法舟。徧訪諸方耆宿。抵杭城。見封自然。值封簷坐補破衲。空進問曰。和尚補者箇。遮寒即是遮熱即是。封停針。熟視空曰。道甚麼。空即禮拜。封曰。點茶來。空作舞而出。如是經行八載。克志勞躬。此中尚未廓鬯。既歸秀水。不復居家。東尋西討。如游峰逐。世人多笑之。適埜翁曉禪師來東塔。空大喜。即走請益。曉以本色示空。空罔措其指。
復經三年。聞鷄鳴始獲慶快。乃機投曉公。曉以斷橋真脉許空焉。葢曉遡嗣寶芳進。進嗣月谿澄。澄乃福林度之三世也。故曉為斷橋七世之苗裔。曉又囑空曰。昔六祖能大師。自傳衣法。潛隱獵隊。一十六載。方大露布。汝宜慎之。空即就秀水掩關。乃說法曰。三十餘年。參禮請益。十方宗匠。問法皆云無說。問佛皆云無相。幸得無相無說。不覺頓空伎倆。追昔脚跟。失却便宜。今喜眉毛生在眼上。從斯丟去草鞋。即便抝折拄杖。拍雙空手。入玄關。坐看陰陽消長。復有一偈。窮子還歸長者宅。善財參徧雜花林。大千收拾毫端內。推出虗空掩上門。於是。
嘉禾有道之士。爭遊空之門。會正信長者。經營敬畏菴。請空弘持祖道。空乃啟關曰。自結玄關自活埋。自吾閉也自吾開。一拳打破虗空竅。放出從前者漢來。始會名宿。就菴披剃。受滿分戒。主持菴事。名傾緇素。選部陸光祖。常訪道要於空。空驀頭生按。祖嘆曰。澄之不清。淆之不濁。趣公之謂與。一日小參眾方集。空喝曰。禍出私門。便下座。乃謂性冲曰。有件不了公案。來歲中秋。汝為我來。冲應期而至。空大悅。說偈俄化。偈曰。生來死去空花。死去生來一夢。皮囊付與丙丁公白骨。斷橋隨眾呵呵。明月清風吟弄。時萬曆庚辰也。
贊曰。無趣。脫略墨繩。真斷橋之後也。然竟以一木而支大廈。其得不危者。幸也歟。幸也歟。
壽昌經禪師
禪師。名慧經。字無明。撫州仁和裴氏子也。九歲。誦孔孟章句。即究其義。每問。浩然之氣。是箇甚麼。或有笑者。或有訝者。公皆一舉手而去之。遂潛心內典。如獲故物。年二十一。父事廩山忠老宿。求忠斬髮。忠曰。著急作麼。待汝瞥地。我為汝師。公乃刻志苦行三載。因見雙林頌有省。輙遯跡峩峯。又三載。讀傳燈。至僧問興善如何是道。善曰大好山。又深疑之。因力撼巨石。得達其旨。乃曰。欲參無上菩提道。急急疏通大好山。知道始知山不好。翻身跳出祖師關。趨呈於忠。忠笑曰。吾不汝欺。為公圓頂。時年二十有七。復還舊隱。不下山者二十四載。
遠近賢之。萬曆甲午。出住寶方有道者過訪曰。師住此山。曾見何人。公曰。總未行脚。曰。寧以一隅。而小天下乎。公敬諾。即杖笠觀方。諸尊宿皆珍譽之。登五臺參瑞峯和尚。峰出笑巗禪師之門。公請曰。某甲。於古德機緣。不盡餘疑。旦雖徧歷門墻。如窺羅縠之月。乞慈垂憫下剖愚蒙。語畢。慇勤作禮。峯嘆曰。善哉上座。以英偉之姿。銳於入道。而胸中尚有芥蔕耶。如不棄山埜。試舉將來。公曰。臨濟道。佛法無多子。畢竟是箇甚麼。曰。向道佛法無多子。又是箇甚麼。公曰。玄沙謂靈雲未徹。那裡是它未徹處。曰。大是玄沙未徹。公曰。趙州勘破婆子。
未審。甚處遭他勘破。曰。卻是婆子勘破趙州。公釋然。再拜謝之。復獻頌曰。暗藏春色。明露秋光。有眼莫見。縱智難量。到家不上長安道。一任風花雪月揚。峰。深肯公語叶洞上宗旨。而公亦以紹續洞宗自任。南還。初住董巗遷壽昌。中興曹洞。其時像教相尚。公獨不攀外護。甞誡知事曰。萬般存此道一味信前緣。每同眾耕耘。耆年不怠。學侶參尋。每將钁柄為禪杖。尊賓顧訪。且就蓑衣準布袍。故有壽昌古佛之稱。益王嚮公。齎香修敬。公漠然不答。知事懼叢林所係。請稍循時宜。公曰。吾佛制。不臣天子。不友諸侯。為佛兒孫。而違佛制。是叛佛也。
吾豈作叛佛之人哉。王聞而嘆曰。去聖時遙。幸遺此老。公三坐道場。殿宇禪坊。煥然鼎新。別建蘭若。二十餘所。從未隻字干及檀信。檀信自歸。有引修懺佛事於山中。公重詬之曰。汝邀一時之利。開晚近流獘之端。使禪坊流為應院。豈非巨罪之魁也。以故。公之名號所及。而古風習習。其規繩不整。而自肅。甞上堂曰。諸佛時常說法。不須擬議猜詳。是何法。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不論通宗透教。只貴直下承當承當。箇甚麼雲騰致雨露結為霜。蛟龍不宿死水。猛虎豈行路傍。透得者些關棙。何須願化西方。不問先佛後祖鼻孔。一樣放光。化被草木。賴及萬方。
釋迦不肯洩破。達磨九年覆藏。峩峯不惜口業。一下為眾宣揚。且道。作麼生宣揚。揮几云。罔談彼短。靡恃己長。又曰。宗乘中事。難以措辭。大道門庭。爭容擬議。等閒垂一句。如大阿鋒離匣。逢之者。則死不移時。似塗毒鼓受槌。聞之者。則喪不旋踵。所謂妙峰峻仞。埜獸難藏寶樹晶光。靈禽莫泊其用也。單趂金毛歸埜窟。直追鐵額入深山。掃天下之攙搶。拂世間之孽屑。提墮坑落壍之類。揭迷封滯殻之流。其功也。使法界世界虗空界。一體同觀。佛道人道地獄道。萬法融會。雖然如是。猶未為向上事。須知更有出格在。噫。正令不行先斬首。
大機一發聖賢悲。又曰。抽筋不動皮。換骨不見血。筋骨一齊空。遊行不倒跌。達磨大師。解滅而不解生。釋迦老人。解生而不解滅。要知生滅不相干。除是當年乾矢橛。萬曆丁巳臘之七日。公田務歸。顧眾曰。老僧自此不復作矣。除夕上堂曰。今年只有茲時在。請問諸人知也無。那事未曾親磕著。切須綿密作工夫。越三日告寂。眾悲惶不已。公復展目。說偈慰之。為留旬餘。裁書徧辭隣壁道俗。更自作偈。令侍僧舉火。至十七日。晨起盥漱拭身曰。不必再浴矣。乃大書今日分明。指示。擲筆而逝。其年七十有一。依命闍維。侍僧。宣公所遺之偈曰。無量劫來秖者箇。今日依然又者箇。復將者箇了那箇。者箇那箇同安樂。
火光忽成五色。諸牙頂髻不壞。就寢堂建塔藏之。其門人無異來。已開化博山矣。
南宋元明僧寶傳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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