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金剛錍

评说：说这些话的人是圣人还是凡人？圣人必定忘情，情是凡人的。如果有人反驳，应当保持礼乐的义理，或许值得采纳。人们自然服从，怎能以是非情绪、胜负心高傲地认为自己正确、他人错误？比如賢首叙述十家立教，都是当时的法将、英悟绝伦，历代的楷模，地位难以预测。就像思禅师和智者禅师，神异感通，迹參登位，靈山听法，憶在至今，清涼引韦虚舟传云：自从佛教东流，秘密法门得以阐发，思大禅师所证悟的，智者大师所弘扬的，所以思大师一见便说：昔日靈山同听法华，宿缘所追，今又来了。因此知道作者的难处，怎能容许一家之见排斥他宗为非？我虽不才，应当为之分辩陈述，略微表达一两点，让他们自己觉悟。

评述说，《涅槃经》提到佛性即是第一义空，第一义空即是智慧，这两者不二，共同构成佛性。然而，第一义空作为佛性的本性，称为智慧，即佛性的表相。第一义空不在智慧之外，只是法性；由于它存在于智慧之中，故称为佛性。如果从性相的角度来看，只有众生才具有佛性，因为众生拥有智慧。而墙壁瓦砾没有智慧，因此没有佛性。如果从相性的角度来看，第一义空无所不在，那么墙壁等物也应是第一义空，怎会没有自性呢？因此，《华严经》说，了解一切法即心自性。《起信论》说，由于色性即智性，色体无形，称为智身；由于智性即色性，所以称为法身，遍及一切处，表明其本体本就均衡。现在区分性相，因此分为二义，为何却说教部权实呢？确实，种性有无、邪正、大小、权实的差别很大。比如外道认为自然为因，能生万物，这是邪因。如果说万物自然而生，如鹤之白、乌之黑，这是无因，无因和邪因都是大错。如果小乘种性有六种，第六是不动，其中上品为佛种性，中品为独觉性，下品为声闻性。虽然这里说佛一人有佛种性，但并非大菩提性，因为对于佛的功德，没有说到尽未来际起大用等，可知在小乘中，除了佛一人，其余众生都不说有大菩提性。如小乘论说，如果大乘初教在有为无常法中立种性，就不能遍及一切有情，五种性中，有一分是无性众生。《显扬论》说，如何种性差别有五种道理，即一切界差别可得，可知一切有情有五种性，第五种性没有出世功德因，所以永不灭度。由于三善根，就立三乘种性；如果对于三行随一行修行，未至本位，立为不定种性；如果对于三行全未修行，立为无性。如《涅槃经》说，三种人中毕竟死者，喻一阐提无佛性。如果大乘实教就在真如性中立种性，那么遍及一切众生都有性。因此《智论》说，白石有银性，黄石有金性，水有湿性，火有热性，一切众生有涅槃性。如经说，众生也是如此，都有心，凡有心的，定当成就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都是这个意思。引用《智论》说，在众生数中名为佛性，不在众生数中名为法性。他们说亲曾详细检阅论文，都无此说，是亲曾读论文吗？何况自制《妙乐》说，文义四句：一有文有义，常人用之；二无文有义，智者用之等。《妙乐》如果是金錍，必不是也；金錍如果是《妙乐》，必不是也。古人说，我买你的矛还刺你的盾，入与不入即无词矣。如果一乘教种性甚深，因果无二，通依及正，尽三世间，该通一切理事解行等诸法门，本来满足已成就。《华严经》说，菩萨种性甚深广大，与法界虚空等，这是这个意思。何况《华严经》性海云台宝网同演妙音，毛孔光明都能说法，华香云树即法界之法门，刹土众生本十身之正体，于何非性呢？因此《大经》说，刹说众生说，三世一切说。又说，一切世间诸境界皆悉能令转法轮等，其文非一。问既然如此，为何在有情数中名为佛性，在非情数中名为法性？各唯识说，虽此身土体无差别，而属佛属法性相异故。说法则性属佛为法性身，法性属法为法性土，性随相异故。他们说大部说无情无性，这是带权门说者，此言非也。设或更过涅槃最后极唱，亦只此说，以性随相异故，说有无相逐性生，一切皆有涅槃，带权门说者深非经意。

评说：虽然涅槃不是我们所尊崇的，但正因和緣因并非所说的。涅槃具有正因和緣因，其文非常明显，只是立意之误曲解了緣了，判为方便门，又成为文的质碍，展转枝词翳蔽了正理。现在简要说明，使涅槃文义自然显现。涅槃二十九，师子吼难说，如佛所说，一切法有两种因，一是正因，二是緣因，以第一义空为正因，佛性故无所有，即正因。华严说，了知一切法自性无所有，于此了知即是了因。明知一切众生虽有第一义空智慧之性，若无般若为了因，终不成佛。涅槃二十八又说，善男子，因有两种，一生因，二了因，能生法者是生因，灯能照物名为了因，烦恼诸结是生因，众生父母名为了因，谷子名生，水土名为了，六度名生，佛性名了，六度能生菩提，故为菩提生因，佛性能了菩提，故为菩提了因。又说，善男子，因有两种，一正因，二緣因，正因如乳生酪，緣因如酵暖等，显无緣了不见正因虚空无性，故无緣因。佛说，善男子，若使乳中定有性者，何须緣因。师子吼菩萨说，世尊，有性故须緣因，何以故，欲明见故，緣因者即是了因。世尊，譬如暗中先有诸物，为欲见故以灯照了，若本无者，灯何所照。如土有瓶，故须人工，水轮绳杖等而为了因，是故虽先有性，要假了因，然后得见。以是义故，定知乳中先有酪性，性体虽有，须籍了因修之令现。众生佛性不得言定有定无。涅槃三十五说，如是言，一切众生定有佛性，是名执着，若无佛性，是名虚妄，智者应说众生佛性亦有亦无。然佛性有四门，涅槃经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如乳有酪性等，斯即有门也。又说，石无金性，乳无酪性，众生佛性犹如虚空，迦毗罗城空，大涅槃空，即空门也。又说，众生佛性亦有亦无，何以为有，一切众生悉同有故，何以为无，谓从善方便而得见故，即亦有亦无门也。又说，众生佛性即是中道，非有如虚空，非无如兔角，百非斯遣，此即非有非无门也。若取经论，唯识多明有门，掌珍多辨空门，中边论多辨亦有亦无门，中百论多辨非有非空门。涅槃三十六又说，善男子，若有人说一切众生定有佛性，当知是人谤佛法僧，若有人说一切众生定无佛性，当知是人谤佛法僧，乃是涅槃具谈正緣二因。如何将緣因判为权门，涅槃大旨有所未尽，灯物之喻，其理甚明，倘有公论，其諍自息也。

评说：他们提到不觉悟无法觉悟法性，不觉悟也不觉悟佛性，怎能说佛性是成立的呢？法性是指诸法各自的自性，就无情物来说；觉悟与不觉悟是就众生来说，所以《起信论》说：凡夫是不觉悟的，菩萨是部分觉悟的，如来是究竟觉悟的。怎能说法性不能成就佛性呢？又说法界、实际、实相、真性等与法性相同，在无情物中与真如相同，分为两派，肇公说：本来没有实相，法性性空，因缘会合为一义，怎能将实相与法性作为难题呢？又说与真如分为两派，《起信论》说：真如即是一法界，大总相法门，体真如法界，如理虚融，平等无二，怎能说分成两派呢？又引用《华严经》证明法性与佛性是一致的，所以说难道诸法本有舍那之性吗？《华严经》往往不是所尊崇的经论，所以简略地说一下。清凉说：情破理现，就能见到舍那，以性融相，所以没有内外之分。怎能说诸法本有舍那之性呢？孔目说：佛性是就觉悟来说的，佛就是觉悟，口中念诵无情物，又说有觉悟，如果像你所说的，那么情变无情，无情变情，就成了大同邪见了。

评说：佛性的核心要义是必须了解的。现在这个涅槃宗以法性为佛性，既非内也非外，随物迷悟而强说升降。以法性为宗，无障碍的法界即是宗，法性即是佛性。知道一切法即是心的自性，如果以心性无佛性，那么一切法无非心性，就不分内外，而体性非内外，内外属于相，性相不同，哪来的内外呢？然而，迷于一性而变成外，外既唯心，何来非佛所变，无实故说墙壁无佛性，以性包括相，无非性。如烟因火而起，烟即是火；如水成波，波即是水。境随心变，境不异于心。心若有性，境岂非有？何况心与境皆即真性，真性不二，心境怎会相违？若以性从相，不妨内外。若以外境类比于心，令有觉知、修行、作佛，即是邪见外道之法。因此，必须常照不即不离、不一不异，无所迷惑。

评论说，《涅槃經》中提到佛性包含有因、有因因、有果、有果果。因因指的是十二因緣，因因即是智慧，果指的是大菩提，果果指的是大涅槃。既然有这四种，它们都被称为佛性。前两个指的是本有，后两个指的是当有，文理清晰明显，怎能说从因出发的不是佛果，不能称为性呢？这种说法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