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家緒餘集
宋 善月述3卷CBETA X0965大于一万字 10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山家緒餘集卷下
四明沙門栢庭 善月 述
教篇
教导篇章
三法縱橫義(上)
凡所詮法苟非一體而融妙者則縱橫而已縱橫則一異並別一異並別者思議之說也故一家別門有所謂三法縱橫者蓋出此也但縱橫之義不自顯要由不縱不橫以圓形別而後得以言之夫不縱不橫者如大經三德涅槃譬之圓伊三點有異乎點水列火即不縱橫義也然則言縱橫者上下表裏相望之謂也故記曰上下是縱義表裏是橫義又曰竝之則橫累之則縱分之則異是也於是而論縱橫者稍涉文旨相頗難明此自昔所以辨示(云云) 而莫能一之也今姑示其大旨焉夫三法者諸文或曰三德三如來等約果德以為言也又曰三因舉因以類果也或通言三法則弊諸以為說也故玄云法身本有般若修成解脫始滿不但果德縱成因示局限妙疏曰因時三法縱橫果時三法亦縱橫等又曰若但性德三如來者是橫等至於三文所釋并指止觀及記而止觀所敘大小諸師要各不出縱橫一途之說(云云) 總而言之即修性因果皆得辨夫縱橫義也今先示修性縱橫而後以因果義會釋之且夫修性義者具論應如因果各論縱橫可也如性德三身本是橫義約隱顯說亦得是縱三身隱顯雖是縱義俱修竝性亦得是橫(此皆止觀輔行文意) 三身既爾餘法例然故知修性各具縱橫明矣而文中偏言者蓋直明修性各三如來故且以修縱性橫相對言之準向所明其實修三亦得是橫性三亦得是縱文雖影略義必兼具也而又特加三身前後義者既以修三為縱該乎隱顯前後二義故也或者乃以修三在因約地前諸位次第說者非也旦如來之言除性德外多在於果不應因修而得果號雖因中性習有生佛之文亦祇生於果上佛耳況記中明指止觀及記義當果中隱顯故也若指同初師前後之說復濫次義故不應爾(云云) 。
所有阐释的法门如果不是基于统一的本质并且融合了精妙的特质,那么它们仅仅是空间上的纵横关系而已。纵横关系意味着事物的同一性和差异性并存,这种同一性和差异性并存的观念是可以通过思考和讨论来理解的。因此,不同的佛教流派有各自独特的教义,比如所谓的三法纵横,就是从这个概念中衍生出来的。但是纵横的意义并不是显而易见的,需要通过非纵横的圆满形式来区分和理解。比如在大乘经典中提到的三德涅槃,用圆伊三点来比喻,是否有差异呢?点水列火即是纵横的意义。因此,讨论纵横关系实际上是上下、内外相互对望的概念。所以经文记载说,上下是纵的意义,内外是横的意义。又说,并列则是横,堆叠则是纵,分开则是差异。这就是纵横的讨论稍微涉及到文字意义,相互之间难以明确理解,这也是过去为什么需要辨析和展示的原因。现在,让我们展示其主要意义。所谓的三法,在各种文献中有时被称为三德、三如来等,是从果德的角度来讨论的。又说三因,是从因地类比果地。或者普遍地谈论三法,则是针对各种情况的讨论。因此,玄说,法身本有,般若修成,解脱始满,不仅仅是果德,即使在因地也显示出局限的精妙。疏说,因时三法纵横,果时三法也纵横等。又说,如果只是性德三如来,则是横。至于三文所解释的,都指向止观和记,而止观所叙述的大小诸师,主要都不出纵横一路的讨论。总的来说,修行和本性、因果都可以辨析纵横的意义。现在先展示修行和本性的纵横,然后用因果的意义来解释。至于修行和本性的意义,如果详细讨论,应该像因果一样,各自讨论纵横。比如性德三身本来是横的意义,如果从隐显的角度说,也可以是纵。三身隐显虽然是纵的意义,但同时修行和本性也可以是横。(这些都是止观辅行的文意)。三身既然如此,其他法则也是如此,因此我们知道修行和本性各自都具有纵横的意义。而文中特别强调的,直接说明修行和本性各自三如来,所以暂且以修行纵、本性横相对而言。根据前面所明确的,实际上修行三也可以是横,本性三也可以是纵。虽然文中简略,意义必须同时具备。又特别加上三身前后的意义,既然以修行三为纵,包括隐显前后两义,因此。或许有人认为修行三在因地,根据地前的各位次第说,这是不对的。因为如来的说法,除了性德外,多在于果地,不应该因修行而得到果号。虽然因地中的性习有生佛的文,也只是生于果上的佛。何况记中明确指出止观及记的意义,应当在果中的隐显。如果指向同初师前后的说法,又泛滥次义,所以不应该这样。
三法縱橫義(中)
理性三法據向所申亦以明矣而猶有餘論者蓋釋籤有曰雖一點在上等(云云) 是因以圓不縱不橫對顯別之縱橫故有所謂別教法身為惑所覆成於縱義理體具足而不相收成於橫義此雖妙宗委出其意(云云) 與向所明大旨無別而猶自難明何也且彼教詮本唯一理而曰三法具足成橫此一難明也既具三德二合是修而曰三皆在性此二難明也既三在性則性具三矣而但曰法身為惑所覆此又何也然則此義苟不得今教權理實之說灼爾難明今因而申之先通示次結顯通示者夫別教所詮理性之德本與圓教同一理實同理實故體德無虧故佛性中初無兩異但以教詮有權有實別詮既帶一分教權故使所詮中道佛性離於二邊不即九界故名但中佛性之理理教權實其旨如此然復須知理實教權義必相有故使教門進否彌復難會是故論斯門者但應以此而會融不應以此而致妨致妨則終不能通會融則了無異致次結顯者然則三法縱橫所以異者以有教權理實與奪之義也(此義名同舊說而義意永異) 故約理實而與之則曰理體具足約教權而奪之則曰三法成橫約理實而與之則曰法身本有約教權而奪之則曰覆理成縱而法有一三之異者對於二邊故唯一約於佛界故有三唯一則文附教權有三則義歸理實權實相有思之可知(云云) 故吾四明申此之義凡以知不知為言者政由教詮有權有實實故云知權故不知良以此也所以與之奪之云者是皆約圓以形別也若本在當教尚無縱橫之言豈有與奪之說昔人多不究此所以尤迷今既申之則向諸文皆煥然也抑又別門凡如此例皆得以此類通之殆無餘論也。
理性、三法根据之前的论述也已经明确了,但仍有剩余的讨论。《释签》中说,即便是一点在上等(等等),这是因为以圆教不纵不横来对比显示别的纵横,所以有所谓的别教法身被迷惑所覆盖,成就了纵义,理体具足而不相互包含,成就了横义。这虽然是妙宗详细阐述的,但其意义与之前阐明的主旨没有区别,但仍然难以明了。为什么呢?因为那个教义原本只解释了一个理,却说三法具足成就横义,这是第一个难以明了的点。既然具备三德,二合是修行,却说三者都在性中,这是第二个难以明了的点。既然三者都在性中,那么性就具备了三者,但只说法身被迷惑所覆盖,这又是什么原因呢?因此,如果不理解现今教义中的权宜和实质之说,这个意义就难以明了。现在就来阐述这一点,先通示,再结显。通示的意思是,别教所解释的理性之德与圆教是同一个理实,同理实,所以体德无亏。佛性中最初没有两种差异,但由于教义有權宜和实质之分,所以使得所解释的中道佛性离开了两边,不即九界,因此称为但中。佛性之理,理教权实,其意义就是这样。然而,还必须知道理实教权的意义必然相互关联,使得教门的进展更加困难,难以融会贯通。因此,讨论这个问题的人应该以此融会贯通,而不是因此造成妨碍。如果造成妨碍,那么终究不能融会贯通;如果融会贯通,那么就没有任何差异。结显的意思是,三法之所以有纵横的差异,是因为有教义的权宜和实质,以及与夺的意义。(这个意义虽然名称与旧说相同,但意义永远不同)因此,从理实的角度给予,就说理体具足;从教权的角度夺走,就说三法成就横义;从理实的角度给予,就说法身本有;从教权的角度夺走,就说覆盖理成为纵。而法有一和三的差异,是针对两边的,所以只有一个针对佛界的,因此有三。唯一的文本依附于教权,有三的意义归于理实。权实相互关联,思考就可以知道。(等等)因此,我四明阐述这个意义,凡是以知不知为言的人,都是因为教义有權宜和实质,所以知道權宜就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给予和夺走的说法,都是以圆教来形成别教。如果本来就在当教,还没有纵横的说法,哪里有给予和夺走的说法?过去的人大多不探究这一点,所以尤其迷惑。现在既然已经阐述了,那么之前的文本都焕然一新。而且,别门凡是这样的案例,都可以用这一类来贯通,几乎没有剩余的讨论。
三法縱橫義(下)
然修性既明則因果義可以類曉而猶須會釋者以有同異不一故也於此應先知同異之相如諸文有以因果即對修性者此據因之本修之終也有以因果屬修而性非因果者此據修之相性之體也有以修通因果而性唯局因者有以因通修性而果唯局理者(云云) 是則果之與性一向局修之與因有通有局義不一槩也若以之會今修性者亦義不一向然則因有局性之因有通修之因局性之因則因之縱橫不異性之縱橫若通修之因則縱義易知如十住修空等是也而橫義難見今以二文示其相一如戒疏明三十心位通名解行於解行中凡有四名其第四曰道種文云性種性能生法佛習種性能生報佛此既通指三十心位名為性習道種等豈非因位約行橫論之相乎又如玄文明果縱云不但果德縱成因亦局限引地人云初地具足檀波羅蜜於餘非不修隨力隨分以言檀滿夫隨分檀滿者縱也於餘非不修者橫也是亦真因橫論之相爾約果縱橫者若果唯在修則不異向修之縱橫但玄文以法身本有二德修成為果縱有同前法次報後應之義故與三身橫顯一往難會通耳今直釋之曰所以法身本有在因屬性而並以果言者以因從果從強為言也亦猶九法皆修云爾然既對性是縱而又橫論三身者以性德法身既已修顯故與報應同為所發亦得是橫也亦是由性三之橫成果上之橫故也此四明所以有謂法報應三果中濟顯證時橫也乃至云復由此教性具三法而不相收致使功成三身橫顯是也由是明之一家縱橫之說義不出此但以此義往會諸文無不條理者雖然此特思議之縱橫猶可辨而明也而人莫不以為難而論之至於不思議不縱不橫則非辨可明非論所及而人反不以為意何哉。
既然修性已经明了,那么因果的意义就可以类推而知,但仍需进一步解释,因为它们之间存在相同和不同之处。在这一点上,我们应先了解相同和不同的特点。例如,有些文献将因果与修性直接相对应,这是基于因的本修和终修;有些则将因果归属于修性,而非因果本身,这是基于修的相和性的体;也有些将修性贯穿因果,而性仅局限于因;还有些将因贯穿修性和果,而果仅局限于理(等等)。因此,果与性、修与因的关系并非一概而论。如果用这些来会释修性,那么意义也并非一成不变。然而,因有局限于性的因,也有贯穿修性的因。局限于性的因,在纵和横的方面与性并无不同;而贯穿修性的因,纵的意义容易理解,如十住修空等。而横的意义则难以察觉。现在用两个例子来说明这一点。比如《戒疏》中提到三十心位统称为解行,在解行中包含四个名称,其中第四个是道种。文中说,性种性能生法佛,习种性能生报佛。这既是指三十心位,也称为性习道种等,难道不是因位约行横论的表现吗?再如《玄文》中提到果的纵向发展,不仅果德纵向成就,因也局限其中。引用地人的话,初地具足檀波罗蜜,而其他并非不修,只是随力随分而言檀满。随分檀满是纵向的,而其他非不修是横向的。这也是真因横论的表现。关于果的纵向和横向,如果果仅在修中,则与向修的纵向和横向没有不同。但《玄文》以法身本有二德修成为果,纵向有与前法相同的次报后应的意义,所以与三身横显一往难会通。现在直接解释说,法身本有在因属于性,并且以果言,是因为因从果,从强为言。也如九法皆修一样。既然对性是纵向的,而又横论三身,是因为性德法身已经修显,所以与报应同为所发,也可以是横向的。这也是由性三的横向成果上的横向。这四点说明了法报应三果中济显证时横也。甚至说,由此教性具三法而不相收,致使功成三身横显也是如此。因此,明确一家纵向和横向的说法,意义不外乎这些。但用这些意义去会释其他文献,没有不条理清晰的。尽管如此,这只是可思议的纵向和横向,还可以辨明。而人们却认为难以讨论。至于不可思议的不纵不横,则非辨可明,非论所及,而人们反而不以为意,为什么呢?
秘密傳不傳義
吾佛設教顯密被機於中密教傳述可否說者頗難之蓋疏曰秘密者隱而不傳記釋(云云) 苟不可傳則經無其文教絕其迹龍猛何自分二種法輪曰顯曰密天台安得立化儀四教曰頓漸不定及以秘密扣此兩端當何適然乎曰一不可偏傳不傳蓋各有意記釋之文顯矣因即其文為之說曰正用成密不可傳敘已發迹故可傳何以明之如佛在鹿苑為空中無量諸天密說般若五人不知也當時機眾亦曾無知者其如諸天子直聞顯談耳亦何知其密耶不知則是不可傳也即說所謂赴機之密非所傳耳今故曰正用成密不可傳至第四時正說般若先所得道諸天始讚敘云我見閻浮提第二法輪轉夫第二云者必其初已說與今同故云爾既指鹿苑為初而彼顯唯說小阿難以是始得知之因集成顯文即此為可傳如記所謂秘密所用全是顯教是故傳秘祇名傳顯今故曰敘己發迹故可傳也龍猛由是以般若顯敘推此眾已聞以彼機不知驗當時密被故約秘密引而申之天台於是根本佛經祖述大論推廣此義徧通四時例有密教焉然則敘出已顯況荊溪云祇名傳顯何密之有耶曰文雖已顯且有密義故也密義雖通而特約此示者蓋取密教發迹於此餘未之前聞雖涅槃有所謂如我始坐道場初成正覺亦有恒沙菩薩曾問斯義而玄文作密義用之稍同敘顯然考經本意乃元初圓滿始坐非今方便道場所以古師或作密釋而章安非之非之云者經明遠本密非正意疏釋之文是也用之云者一往借秘密助入之也籤釋之文是也故論發迹唯自般若耳若止觀以六根淨位能以妙音徧三千界謂之傳秘教者無它蓋約妙音徧處彼彼聞之而互不相知義如秘密豈同極果赴機所用哉故輔行曰不同佛化故曰能傳稟教之人仍無密益無密益者以未得三輪不思議化一音異解之用故無秘密不定之益也彼不知之曲說多矣。
佛陀设立的教法中,显教和密教都是为了适应众生的根机。关于密教的传承和讲述是否适宜,这是一个相当困难的问题。《疏》中说,秘密是指不公开传授的内容,这是有其原因的(等等)。如果不可传授,那么经文中就不会出现,教法也会随之断绝。龙猛为何将法轮分为显教和密教两种?天台宗又怎能建立化仪四教,包括顿教、渐教、不定教以及秘密教呢?针对这两个方面,我们应当如何理解呢?一方面,我们不能偏颇地只传授或不传授,因为每一种做法都有其特定的含义。《记》中解释的文本是显明的,因此我们可以根据这些文本进行解释,说正用成就了密教,不可传承,因为已经展示了其迹象,所以可以传授。如何证明这一点呢?比如佛陀在鹿野苑为空中无量的诸天秘密讲述般若,五人并不知晓。当时的众生也无从得知,就像诸天子直接听到显明的讲述,他们又怎能知道其中的密意呢?如果不知道,那就是不可传授的。即使讲述,也是针对根机的秘密,并非真正���传授的内容。现在我们说,正用成就了密教,不可传承,到了第四时,佛陀正式讲述般若,先前所得的道,诸天开始赞叹,说:“我见到阎浮提第二法轮转。”所谓第二,必定是最初已经讲述过与现在相同的内容,因此这样说。既然指鹿野苑为最初,而那里只显明地讲述了小乘,阿难因此开始了解,因为集合成了显明的文句,这就是可以传授的。如《记》所说,秘密的用途完全是显教,因此传承秘密只是名义上的传授显教。现在我们说,已经展示了迹象,所以可以传授。龙猛因此用般若显明地推论,众生已经听闻,但由于根机不了解,验证当时秘密的覆盖,所以以秘密为由进行扩展。天台宗基于根本佛经和大论,扩展了这一意义,普遍适用于四时,都有密教的存在。然而,即使已经显明地展示,仍有密义,所以密义虽然普遍,但特别针对这一点进行说明,是因为取密教从这里开始,其余的之前未曾听闻。虽然涅槃经中提到,如我最初坐在道场,成就正觉,也有恒河沙数菩萨曾问及此义,但玄文将密义用在稍微相似的地方,显明地进行叙述。考察经文的本意,原本是最初圆满地坐在道场,并非现在的方便道场。因此,古师或许会秘密地解释,而章安则反对,反对的是经文明确指出远本是秘密的,并非正意。解释的文本就是如此。使用它的人,一次性地借助秘密帮助进入,这就是签释的文本。因此,论点的起源只是从般若开始。如果止观以六根清净的位置,能够用妙音遍及三千界,称之为传承秘教,没有其他原因,只是针对妙音遍及的地方,他们彼此听闻而互不相知,就像秘密一样,怎能与至极的果位、根机所用相同呢?因此,《辅行》说,与佛的教化不同,所以能传授禀教的人仍然没有秘密的利益。没有秘密的利益,是因为没有得到三轮不可思议的化一音异解之用,所以没有秘密不定的利益。那些不了解的人,曲解的说法太多了。
置毒喻
教門有所謂置毒之難者其文出涅槃按經本以置毒乳中毒味不失實不置毒於醍醐中以譬五道佛性是一是不置醍醐也明矣至於止觀引用證觀則又曰乃至置毒醍醐醍醐殺人是果置耶不置耶置則違經不置則傷論因是論者競焉或曰文悞者或曰以發名置者或曰約教約行不同者是豈唯不明置之之說抑亦未究不置之旨兩無一得亦何足與議優劣哉今謂若審隨文用與名用義異之說於答是也何有且夫不置之旨者意顯五道雖殊佛性不變若必五味一一偏置則成五道有各一佛性之過豈所謂常一不變哉謂之不置宜矣然而止觀亦置云者甞聞諸牧庵曰親撿彼文曾無此言引教證觀故義加之正得今隨文用與之旨既足承用不別為說也所以加之云者文意元由證不定觀當文雖略至下攝法文中有曰若觀因緣又觀因緣即是佛性佛性即是如來是名乳中殺人乃至觀即中亦然輔行釋有二意一者現在習圓二者發圓宿習(云云) 然則以圓知圓習之心觀於因緣即空假中因觀而發即見佛性豈非義當徧置五味耶故曰初觀因緣如乳例後可知其義顯然無勞致惑也又非獨此文為然至於玄文明開登地之中亦云置毒醍醐故知此以中為醍醐耳若曰文悞豈玄亦悞耶雖然隨文用與之說何以為證是不必它求也祇如此經置毒一文經譬五道今譬五味故曰故經一五以譬二五於理無傷亦即玄文所謂此譬兩用等又義例曰若用置毒則有兩種醍醐殺人豈非一家從義處處徧入置與不置隨義用之耶然則若正論置毒亦祇置於眾生心乳而已何者良以如來始為愽地初心說此實相之法令其受聞知解成了因種名之為置毒當後時開發之爾政使不受不能知解亦將強而毒之故曰置於凡夫心乳即其義也若乃後位聞教稟益毒義則疎縱推遠種亦祇在於初心故曰若不探賾當時入位等所謂探賾者窮深之義也惟其不能深窮此理故不得當時入位然而毒種不失故隨聞之遠近法之多少根之生熟行之淺深要藉今生重聞方發爾此其置發之相也或者乃曰置毒不論知者又曰寄大於小以論置者又與下種對論凡多異義者是皆舊傳迂闊之論亦不足承也彼不論知者守其喻不通其法也寄大於小者又因不定而失之鑿也彼以不定發者於漸得頓故也殊不知於頓得漸者亦不定種復如何置耶是皆失於大體也然則置毒之與下種大同小異耳所以大同者置毒豈非不定種耶但一往大小通局定不定等異又可置毒多從對治得名下種多約為人之義故復小異耳若曰顯密不定種子為如何說者是乃大術在於世尊豈得以有涯之辨窮無窮之智哉置之可也。
佛教教义中有一个关于“置毒”的难题,这个难题源自《涅槃经》。根据经文,将毒放入牛奶中,牛奶的味道不会改变,但实际上并没有放毒;同样,不会在醍醐中放毒,以此比喻五道(地狱、饿鬼、畜生、人、天)中的佛性是统一不变的,而不是在醍醐中放毒,这一点是明确的。至于《止观》引用这个比喻来证明观法,又说即使在醍醐中放毒,醍醐也能杀人,这是否放毒了呢?放毒就违背了经文,不放毒就伤害了论点,因此讨论者们争论不休。有人说是文字错误,有人说是以发心为放毒,还有人说是因为教义和实践的差异,这些观点都没有真正理解放毒和不放毒的意义,也就无法讨论其优劣。现在认为,如果仔细审查随文用和名义用的差异,就能回答这个问题。而且,不放毒的意义在于显示五道虽然不同,但佛性是不变的;如果一定要在五种味道中各放一种毒,就会变成五道各有一佛性的错误,这难道是所谓的常一不变吗?因此,说不放毒是合适的。然而,《止观》中也说放毒,我曾经听说牧庵亲检其文,并没有这句话,引用教义来证明观法,所以现在随文用和的名义已经足够,不需要另外解释。之所以要加这句话,是因为文意原本就是通过证明不确定的观法来实现的,虽然本文简要,但在下面的攝法文中有说,如果观因緣,又观因緣即是佛性,佛性即是如来,这叫做乳中杀人,乃至观即中也是如此。辅助行解释有两种意义:一是现在的习气圆满,二是发起圆满的宿习(等等)。这样,以圆满知见圆满习气的心去观因緣,即空假中,因观而发起,即见佛性,难道不是应该在五种味道中都放毒吗?所以说,初观因緣如乳,后面的意义就可以知道了,显然不需要再引起疑惑。不仅是这篇文章,即使是玄奘大师在《开登地》中也说放毒醍醐,因此知道这是以中为醍醐。如果说是文字错误,难道玄奘也错了吗?虽然如此,随文用和的名义,不需要其他证明,只需要这样的经文放毒,经文比喻五道,现在比喻五种味道,所以说经文一五比喻二五,在道理上没有伤害,也就是玄奘所说的这个比喻两种用途等。而且,《义例》说,如果用放毒,就有兩种醍醐杀人,难道不是一家从义处处遍入,放与不放随义用之吗?那么,如果正论放毒,也只是放在众生心乳而已,因为如来开始为博地初心说这实相之法,让他们受闻知解,成了因种,称之为放毒。当后时开发之尔,即使不接受,不能知解,也将强行毒之,所以说放在凡夫心乳,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是后位闻教禀益毒义,则疏纵推远种,也只是在于初心,所以说如果不探索深义,当时入位等所谓的探索深义就是穷深的意义。因为他们不能深究这个道理,所以不能当时入位,但是毒种不失,所以随闻的远近,法的多少,根的生熟,行的深浅,都要借助今生重闻才能发起,这就是放发的现象。或者说,放毒不论知者,又说寄大于小以论放者,又与下种对论,凡多异义者,都是旧传迂阔之论,也不足以承担。他们不论知者守其喻不通其法,寄大于小者又因不定而失之凿,他们以不定发者于渐得顿,所以不知道于顿得渐者也不确定种,又如何放呢?这都是失去了大体。那么,放毒和下种大同小异,所以大同者放毒难道不是不定种吗?但是一往大小通局定不定等异,又可以放毒多从对治得名,下种多约为人之义,所以又小异。如果说显密不定种子怎么说呢?这是大术在于世尊,怎么能用有涯之辨穷无穷之智呢?放之可以。
論金光明題旨
愚昔甞謂言有病於道者同不可不辨也如自昔定金光明一題直三字耳於道未云病也何足以守二三家之學而累數十世之辨乎及竊讀茲玄然後知是題不得不辨者蓋不先正其名則一一經義皆迂僻其於法性之道病孰甚焉故從而辨之然觀昔之為說者皆由大旨不明徒以文義相膠擾宗途相矢石故紛紛之論何由決乎今所論者宜先示以大旨次及文義則宗途法譬之說有歸不俟乎評而自判也所謂大旨者原夫劫初湛然萬物無字孰為名相及聖人有作則真立俗無有名而非法名相既立則有事物之名有法義之名既而經教或以事物比擬法門故法譬於是始彰此其大凡也惟其文相多途名義亦異故有以事物之名而為譬者有直名事物而非譬者有名濫事物而實指法門者有二名並列而事物義當譬者有因名通事理而得約機解論義推者故知未可據名斷義要必約文以定題此金光明名者文直指召之也既不云如復非竝列之例驗直指法門從法立稱也必矣但名少濫耳若兼附文是亦直名(去呼) 事物之名也然則文出經家經家由乎佛唱所以玄義有附文當體之釋而拾遺則曰是法非譬也若乃譬釋蓋名通事理不妨約被機順古從容釋耳非所謂定題也夫是則唯二義而已謂定題唯法釋義兼譬所以定題唯法者文局也釋義通譬者名通也文中凡曰是法非譬而又曰通譬者如是而已但釋義未必定題定題必兼釋義故以文旨言之三皆釋名而譬釋獨非定題耳然義通法譬而文局法說者今原其意略得二義一者直彰法義成妙解故二者以真奪俗反常情故從法唱題意恐在此而次論以文相者按夫玄釋凡五科初二置之考其次三番則一譬二法次第親疎不無深旨何也且譬釋非正而先之者承古而來其義則疎故次附文雖正從法立斥彼義推然猶以義存譬非無譬也直疎之而已此則望前稍親望後猶寬若夫當體則竝不取文義親疎直約法說其於題義尤的豈非以三番則從疎至親終須捨譬從法有符向定題之義而卒之以料揀者然此文為頗難所以執諍反之而不能通弊此故也今先示來歷後釋所疑來意乃由文體二釋捨譬從法則譬義全疎因挍古譬釋對今依文為問且究存譬之所以也至答中則以被根雙存為言故不可棄也豈非以料揀則兼被利鈍不妨約義雙存有合今釋義之旨乎然則被根直約法譬示之足矣而又二皆云譬何耶曰利人即法作譬云者其實解即法作能譬之事名爾非即譬解也然而曰譬者此對鈍根翻例言之文辭之巧也所以翻例者意顯利鈍雖法譬取解不同而所聞祇一金光明之名是則鈍根所解之譬義當利人所即之法利根所解之法乃即鈍根能譬之事故云也若爾則正以機解義推故須譬釋四明何以云順古耶曰非直順古作譬蓋因順古首先廣明爾又復順於可順使無此理當直破之何順之有得被根義方知順古有功是則四明之說雖欲弗取得乎雖然苟無古可順將如何明之應如妙玄料揀可也(彼釋題名之後料揀法譬之義云云) 然則十種三法文應缺耶是亦不可缺應如妙玄類通可也(彼三法妙以三軌類通十種三法) 然今所說苟當於理直於義設雖祖文亦將與之條理惟其不眩於文然後能見其意不然難矣乎觀者無誚焉。
我曾经认为,对于修行佛道的人来说,言语上的疾病和真正的疾病一样,都是需要辨识的。就像以前人们认为“金光明”这个标题仅仅与“无量寿”三个字相等同,并没有涉及到修行上的疾病,又怎能足以守护几家的学问,并拖累数十世的辩论呢?直到我私下阅读了这部深奥的经文,才明白这个标题不得不辨识。如果不先纠正名字,那么每一部经文的意义都会变得偏僻,这对于法性之道的疾病来说,还有比这更严重的吗?因此,我随之进行辨识。然而,观察过去那些解释的人,都是因为主旨不明确,只是用文字的意义相互干扰,宗派的道路相互冲突,所以纷繁的议论怎能解决呢?现在我们所讨论的,应该先展示主旨,然后涉及到文字的意义,那么宗派、法譬的说法就有了归依,不需要等待评判,自然就能判断。所谓的主旨,原本是成劫之初,万物都没有文字,谁又是名字和相貌呢?等到圣人有所作为,真实建立了世俗,没有了名字却不是非法的名字和相貌。既然建立了名字和相貌,就有了事物的名字和法义的名字。然后,经教或者用事物来比喻法门,所以法譬从此开始显现。这大概就是情况。只是文字的形象多种多样,名字和意义也不同,所以有的用事物的名字作为譬喻,有的直接用事物的名字而不是譬喻,有的名字泛滥事物而实际上指的是法门,有的两个名字并列而事物的意义应当是譬喻,有的因为名字贯通事物和义理而得到针对根机的解释和论义的推导。所以知道不能根据名字来判断意义,必须根据文字来确定标题。这个“金光明”的名字,文字直接指向召唤,既没有说如同,也不是并列的例子,证明直接指向法门,从法立称,必然是这样的,只是名字稍微泛滥了。如果结合文字,也是直接用事物的名字。既然这样,文字出自经家,经家来自佛陀的唱诵,所以玄义有附文当体的解释,而拾遗则说这是法门不是譬喻。如果是譬喻解释,名字贯通事物和义理,不妨针对根机,从容解释,不是所谓的定题。这样,就只有两个意义:定题只有法门解释,义理和譬喻兼有,所以定题只有法门,是因为文字的限制;解释义理和譬喻,是因为名字的贯通。文中凡是说这是法门不是譬喻,又说贯通譬喻的,就是这样。但是解释义理不一定是定题,定题一定包含解释义理,所以从文字的主旨来说,三个都是解释名字,而譬喻解释不是定题。然而,义理贯通法门和譬喻,文字局限在法门的解说上。现在探究他的意图,大概得到两个意义:一是直接彰显法门的意义,成就妙解;二是用真实取代世俗,反转常情。从法门唱题的意图,可能在这里,然后依次讨论文字的形象,按照玄释的五个科目,前两个放置一边,考察其次的三个,一是譬喻,二是法门,次第的亲疏没有深意。为什么呢?譬喻解释不是正统而放在前面,是因为继承了古代,意义就疏远了,所以附属于文字。虽然正统从法门建立,排斥那个意义,但是还存在譬喻的意义,不是没有譬喻。只是疏远了而已。这个相对于前面稍微亲近,相对于后面还是宽松。如果是当体,就不采取文字的形象,直接从法门解说,对于题目的意义更加明确,难道不是因为三个科目从疏远到亲近,最终必须舍弃譬喻,从法门有符合定题的意义,而最终用拣选的吗?这个文字相当难,所以坚持争论,反而不能通达,弊病就是这样。现在先展示来历,然后解释疑惑。来意是因为文字的两种解释,舍弃譬喻,从法门,那么譬喻的意义就完全疏远了。因为校对古代的譬喻解释,针对现在的依据文字的问题,并且探究保存譬喻的原因。至于回答中,就用被根双存来说,所以不能舍弃。难道不是因为拣选就兼被利钝,不妨针对义理双存,符合现在的解释义理的主旨吗?那么被根直接针对法门譬喻展示,就足够了,而两个都说是譬喻为什么呢?说利人就是法门作为譬喻,其实解释就是法门作为能譬的事名,不是譬喻解释。然而说是譬喻,这是针对钝根反转的例子说的,文辞的巧妙
判提謂經釋難
或問五時收經足乎曰足也足則何以提謂一經(佛初成道未趣鹿園時說其所說法五戒世善當機得益並結小乘忍耳) 既非大乘復不預小攝何也如玄文有曰柰苑之前不預小乘攝是也曰判經固多法矣而立教亦未易也何則蓋凡判攝必約教益論之教益未定則又交相顯也故有所謂以益驗教以教定益者焉夫以益驗教即輔行有曰但觀諸經會未得道即識所說共別之意也以教定益者即妙樂有曰教若唯小顯露終無結得大益密得大益教不可傳此為一家判經之大式也然以教益判今提謂者按此經教益(如前注云云) 則鹿苑時收三藏教攝可也其文證則見乎妙樂四教義等(云云) 此說及引證舊或知之而猶未以為然者蓋有前文之難未易釋通故也雖有向說又惡得而言焉余謂是固破古之文而又須知其所以可也古師之失在於立教故曰立教亦未易也蓋凡今立教以正不以傍以出世不以不出世而北地師以提謂為人天初教則是以世法立教者也豈如來出世被物之正意乎故玄文具約六義難之其甚詳且著者蓋亦大有害矣此其第五約結集難之文所以結集小藏起自鹿苑而在前之經不預者得非以人天乘非佛化正意故也尚何得立為初教乎破古之意在此而已然而佛說之何也蓋為緣宜權符本習耳既非正轉法輪而又僧寶不足化事未備故論結集者不以提謂為始而始於鹿園也雖曰不預非不集也苟為不集而世所行祖所引用者何乎是知一往云爾由是而言論取佛化正意故不以此經為三藏始今約教益部類則得以彼時教傍攝也既申其難易者可了亦揀之如別也。
識辨(上)
學莫善於明心而莫不善於不知心苟識之不辨是不知心也可不謂之大哀乎然則識本自心復何所辨而識辨云者為不能明者言也抑又諸文言識多途體相難曉至於立識生法翻宗助計尤難會通故心辨而後明於是作識辨夫心意識三同出而異名也而諸文或即心意以言識或對心意以言識或從義別名或約識異號雖所出不同要之識本於心一也故識雖多而心則一然以識從心則識亦不異所謂識能了別之義也故曰分別曰識又曰識名覺了是智慧之異名凡見聞覺知之性皆識也故分而為六根則曰六識總而為意則曰意識列之於五陰則曰識陰其實皆一心也但教詮大小故識亦通局若六識則大小通詮別約大教則又有所謂七八九識焉(華梵名義委釋如別云云) 今合而明之總為五義一曰本末二曰真妄三曰事業四曰三性五曰四類一曰本末者或約真妄以論本末或迭論本末今皆不用唯取八識為本而以染淨諸識為末如玄文所謂若阿黎耶中有生死種子(止) 道後真如名為淨識等此則舉本攝末從八識之源派出真如分別等識乃即一而論三也若從近為言即末明本者則七八等識還依六識而具也二曰真妄者一往且以九識為真八識等為妄二往論之此復論計不同(如下更明) 三曰事業者准起信論多諸名字即業轉現等總名業識依諸凡夫隨事分別者名為事識事識則依見愛煩惱增長義業識則依無明熏習所起若判今諸識則八識為業六識名事二乘七識既居其兩間亦義必兩屬若能熏識分則七八二識既皆無明熏起俱是業識故四明曰二乘所見尊特功由業識等是也若所起識相則第七全是忻惡分別之識分別猶是事識故也故起信論曰依分別事識凡夫二乘心所見者名為應身等是也四曰三性者應知諸識不出三性而有通局之異即善性惡性局也無記性通也故四明曰無記徧該八識善惡心唯第六識然一家觀境於第六識而言無記者良由無記徧通諸識亦即六識是八識故也五曰四類者即凡夫二乘菩薩佛也約此四類以次對於六七八九識者如此光明玄義所明(云云) 蓋欲令易解故約教道義分別言之亦可約漸轉義分別四相麤必含細則凡夫具四二乘漸減至佛唯一則又如拾遺記所示也(云云) 實而論之祇一念心所具之法何容前後與獨一耶但以此諸義區而別之則識相稍明大槩可得矣。
識辨(中)
自昔教門辨同時意識者多矣而罕言五意識者言五意識者或有之至於七八識相則未之明也設雖辨明往往失當今得以辨示之所謂五意識者昔之論者莫不以謂直爾對境者為五識從而分別種種不同者為五意識其說然乎曰非也若果如所明則受想二心耳曾不知輔行有曰五識五意識及第六識竝能生於受等三心能所既異豈得混同今謂此五識等竝且屬能生之識但具見聞覺知之性故得五識等名其實未言對境發識以對境發識即已是受等心也然而識及意識所以異者以識從根則曰五識約意約境則曰五意識以識言之雖未對境要必寄對境以示相如眼見色時見即眼識意亦同見即眼意識然分二別有俱不俱俱則相續分別不俱即雖對而遣故解深密經云五意同時必定有一分別意識同時而轉此言五識與五意識俱也又珠林云且如眼識初墮於境名率爾墮心同時意識先未緣此等此言不與意識俱也眼識既然餘識例爾是則對境而生者五識也同時緣境者五意識也所以緣現量時則有二識俱緣至緣比量及分別時唯意識當情五識却無用是則意識緣二境五識唯緣現故輔行曰同時意識緣現五塵及落謝塵即此謂也然則若曉此識所謂同時意識從而可知但此同時體是六識徧在諸根曰五意識復與五意同緣則曰同時意識得名雖異識則一也而自昔惑於名言乃別求所謂同時意識及論同時皆為未允以失其本故也今謂既與五識同緣則同時之義得矣但文指通別有起未起轉不轉等故諸文於是言之異爾如轉行於同時意識外別言起五意識者此指六識為同時亦是一往對五意識為所起故非謂同時專在六識而妙記以同時意識非初剎那者正由意識該起未起此當已起之識故揀非初念也自有意識已轉成於分別與五識不必同時如唯識論云意識分別時無眼等識於先滅故若也俱轉如深密所謂云者豈不同時觸類長之可以意得是皆隨文用義學者善知通變可也所謂七八識相者於此應先知名義同異次的示八識之相所以名義同異者蓋楞嚴有曰陀那微細識習氣成暴流然以其名則七識考其義則八識而說者(云云) 是果何識耶曰今不以名定義要當以義定名然據微細之言正指八識而曰阿陀那者今以二義伸之謂約體橫論約相竪辨夫惟約體橫論則阿陀那即阿黎耶更無別體但隨義別得名不同此經中所以本指八識而特彰陀那之號者蓋從執我之義且為生下習氣暴流句因以名之其實微細體是八識也夫惟約相竪辨則七識名陀那八識名黎耶識相既別名不可混此天台所以隨名辨識竪約一途示之各有所以安得相妨而集解家以八識異名釋者此知有初義而已而不知有次義所以未善霅川之說以梵語名通且約三法融會者不特華梵無當顯違吾祖而又於向二義殆無所歸固不足取也然而四明直以七識引用者既非正釋經文一往據名證義則無害也得今二義方知七八名義有歸然明八識相者散出經論誠未易明今略示之有通相別相通相者即一切眾生心源目為如來藏亦曰含藏識等(如百法疏宗鏡錄有諸異名非示相之要故略之) 此識真妄和合含藏諸法具善惡種子由無明等熏變染淨諸法於是出生故總謂之阿賴耶識此其通相也若對餘識以辨別相者如玄文有曰若異此兩識即阿黎耶(如前引) 所以異者對九識則動不動異對七識則分別無分別殊故起信論曰以依不覺故心動說名為業此言業識動心是也又曰離於分齊唯依心現不離真如等此言業識所見無有分別也惟其無分別故非全是妄非全妄故則幾於真以猶有動故非全是真非全真故仍屬於妄是則真妄際極之處故染淨善惡含藏於此又如藏疏以四句辨真妄和合此則亦生滅亦不生滅如海含動靜等亦其相也其如諸文有異云者亦姑以此正之而已。
識辨(下)
夫心為立識之源識為生法之本但識有染淨故生法不同由論計殊途故是非互諍謂是者以強而助弱知非者翻劣而歸勝故於立識生法又有所謂翻宗助計者焉今以次明之如昔弘地論師分於南北譯攝論者有乎梁唐皆隨其所計立識不同故或立九識菴摩羅(梁真諦) 或但立八識黎耶謂九識者異名耳(唐三藏) 若地論所計則同依八識而有真妄之異竝如文(云云) 惟其立識不同故計生法有異有約立識而論生法者有唯依八識而計真妄者有以地攝二論對論生法者是皆隨文用與非謂文相有卒互也何者如文曰真諦所譯則依菴摩羅後代諸譯并依黎耶此約立識而論生法故一往梁攝依真唐攝依妄若據八識則真諦非不依妄蓋亦計黎耶是無記無明生諸法故唐攝非不依真或於八識計法性生諸法故由是而知二論立識則別以有八九增減不同生法則通以各計真妄生法故也又文曰弘地論師二處不同相洲北道計黎耶以為依持相洲南道計真如以為依持此並自就八識計於真妄何者以南地所計之真還依黎耶故文曰若地人明阿黎耶是真常淨識則其計妄者可知故與舊譯攝論異矣然而文例之者例其各計似同非例立識也若乃玄文偏約地攝對論者蓋大師唯見梁攝故文無及唐論者至荊谿文中始言之耳而特取南地者乃一往對梁譯示各計之相故略不言北道非謂地論唯真攝論專妄而已所以翻宗助計之難者無它蓋難者曰文云加復攝大乘興謂梁攝也梁攝本依菴羅而曰亦計黎耶以助北道何也又曰攝大乘明十勝相義咸謂深極是固梁攝也而曰使地論番宗果可地論耶或南或北未免疑妨(云云) 今釋之曰苟得向用與之意與夫通別之說無足難者姑以一言斷之使番宗助計兩皆曉然何者是皆以立識混於生法故致斯惑也若知立識是別生法是通者何妨梁攝亦計黎耶助同北道然則亦計云者蓋對北地言之既同北地則計勝南道使南地番宗南向攝也又可知矣人不見此往往膠擾於文相者不知其幾也夫如今之說復何難哉雖然此皆宗計之說評之已如玄及止觀等文至論一家立識生法之旨果何如耶曰是不應一向更當約大體通論之可也抑學者尋談其文當自得之故此未暇也。
三藏菩薩斷伏義
異義難乎定一定一難乎至當一而且當者其唯善說乎舊論三藏菩薩斷惑不斷之義說至于今亦已歸一莫不謂斷者非而不斷者是也然因其已定多不盡心求其至當者或鮮矣今姑取教部大體之旨以全夫不斷之說庶幾乎此義明白則彼好難者無自而攻焉蓋其說有三一曰教意旁正二曰部旨破立三曰文相斷伏且教意傍正者原夫此教之興良由小根於頓無益故寢大施小則正為二乘傍為菩薩且二乘於生死所猒患若言菩薩已斷而更生者其小根必疑亦將與己教併不受矣此佛所以覆相不言實欲行其小化故也如四教義之文是也然而不妨傍為當機有是根器者說事六度權生事善濟用若足其教則廢其人自轉此又因覆相而兩得之也如妙玄之文是也然則覆相故言不斷否則應斷耶曰教既不言斷從何立借使有之置之可也舊或作此說覆相者非也所謂部旨破立者誠如向說則固有是菩薩矣其不言斷惑正當教意而大論斥之曰大錯者何耶曰惟其正當教意此其所以斥之也應須知破立之旨可也故妙玄云若毗曇婆娑中明菩薩義龍樹往往破之謂其失佛方便是故須破申佛方便是故須立良以大論宗釋般若般若部旨廢一存三故得處處以衍斥小則三藏一教全當所廢豈止菩薩一義而已然則經立論破固各有意言乖而趣合也而弘者失旨乃探取大乘經釋所弘論菩薩之義此則失佛方便之過亦彰論主不解之失故尤所宜破者若乃申佛方便此則須立故妙樂曰阿含亦明不斷結菩薩而大論斥權非謂全無蓋言經亦有之則非全無但以斥權云無耳而惑者乃反據此謂亦有斷結者非也夫惟破立如此豈得執一而難乎所謂文相伏斷者卒觀諸文多皆云伏而有曰斷者三義而已謂名伏為斷以有漏智斷至果終斷皆非今所謂斷也亦何足論乎。
家家定頌說
小教名位果向之間有所謂家家者論之久矣其為說亦定焉豈俟重述然今所申言者亦正其定說而已且言家家者謂於人天受生處不一也蓋欲思有九而潤生則七初則惑麤難斷且觀力弱故品少而生多次則相當後則反上理數然爾所以惑九而生七也且制果疏數則又異乎潤生之義者此乃惑從於果約一來不還為之分齊故也大槩雖爾而斷證者則隨其根性有任有次有超者焉於其超者則有本斷有小有大有大大者焉然任者為下次者為中超者為上又任次則定超則不定惟其不定故有小大大大者矣論所斷惑乃有同時有異時有先斷思而後斷見也有以有漏無漏知斷之者同時則超斷是也異時則任次是也先思後見本斷是也所以本斷即有漏智斷也後斷見時方論果證然亦止乎三果而已以有漏智弱故抑之也若最後思惑不容有漏智斷是故本斷無證四果者自餘超次皆無漏智斷所以先明此者意為下所定張本苟得此旨思過半矣然則論之所以難者在夫定論所頌耳俱舍頌(云云) 又止觀引用婆娑則曰超斷五品名家家而妙玄有謂斷一至五約此論家家輔行又曰若超若次進斷三四此等根性超次難明所斷進否或異故使由來定之不一(云云) 今亦為之說曰定俱舍則頌次為當論婆娑則宗計殊途何者按論釋曰即預流者進斷修惑三緣具足轉名家家夫既曰預流進斷則已非本斷超斷人矣又曰三緣具足則亦揀異餘不足者非頌次斷而何但據此釋亦已明矣况復輔行引而釋之則又曰此次斷義與今文同豈非正結俱舍頌次同今止觀乎然據止觀本不於次斷名家家而荊溪引彼釋此者乃全得玄文斷一至五約此論家家之旨然則玄文本言次第斷而亦至五品論者非然也蓋言約此之間論耳其實還是三四品中與俱舍義同也而輔行有所謂若超若次者上文既曰先於人中得見道已則非兼除同時之例固已非小超矣具論釋曰以有增進於所受生或多或少或過此故增進豈非超義耶故知祇是次中論超此定名與先達同而義別也然或病其無據者即此明文何勞它據是則頌次義歸一揆矣雖然其必頌次何也舊皆未見此旨故於其說不定今輙出其意蓋超者過任則不及過與不及不足為常論抑又次者定餘則不定故也其特頌次如是而已所以婆娑宗計殊途者此以超斷論家家故與俱舍不同根性雖異莫不皆須二生家家以超斷者雖至五品未全損生之功故曰此之五品同四品故是也此言超次皆得有家家義故得兩論言之不同非會根性及有抑同若抑若會皆未免失也由是言之則從論所計雖通二根據文斷頌唯局次斷其說判然矣若夫文義餘疑則有曲辨者詳焉今得以略。
涅槃五佛子回心義
大經有所謂五人生方便土經八六四二十千劫得菩提者或以前三果為難以通惑未盡未當出界故也於是先達辨論(云云) 然不暇考論是非姑直斷之曰必先不盡通惑而得生者但觀涅槃現病品文與夫輔行經七生已任運入般之言昭然義見是皆須至四果可也然而文有初二三果云者輔行釋之亦明矣故曰所言須陀洹等從本為名又曰從根利鈍故使出界經劫長短此文人皆知之而罕有得其所以從本從根者故多迷之今言從本者蓋謂且從涅槃當會所指有此五人云爾其實竝須隨惑多少次第經生惑盡始得出界且言從根利鈍者還約現在界內住果淺深以判它日界外根有利鈍何則以此等同一時會而有住初果淺位者有至四果極位者驗根有利鈍然也故使界外經劫亦長短不同非謂彼土猶存三四果別也故妙樂記釋根利鈍文云一者五中前三人鈍以住果故足顯今義也若夫經存教道之說逼令現發之意亦義理當然耳今姑據文釋難如此。
觀篇
觀境真妄論
教不可不正觀不可不明教不正則妙道混於偏乘觀不明則宗旨匿於僻解此一家教觀所以不得不辨者其來久矣夫教門既明之於上則觀門宜論之於後也如指要釋一念之文而有真妄兩說排異顯正申明此義非不詳著然而後世猶有昧者無他祇由說者始不以大體宗趣為論徒以文相膠擾而已故於兩途不能直其說苟真妄不直則情智莫辨情智不辨則教旨不明教旨不明則解行失趣解行失趣則宗途之說亂於其間於是有正有偏有非與是是非既判則境觀得以正能所得以分能所既分別文旨有歸文旨有歸則思修者無惑而後會於忘能所非真妄之至理然後為得也今故略作十義論之(云云) 。
初論真妄大體
東流聖教雖一大法藏一言蔽之不出真妄而已言真妄則佛化舉在是矣天台教宗蓋申佛化者也雖時教不同然必以真妄二門成一家之樞鍵舍是亦不足以盡吾道是知真妄大有所關故必先論其大體初名次法而後約修性事理明之名者何也謂真即真實亦如實義妄謂虗妄亦迷妄義法者名下之實也其實不出十界該乎通別二義通義如後(云云) 別中復通局不同通則十界迭論一往如善惡之義(云云) 局則佛界為真九界屬妄此方盡理也然約修性以明者蓋一真法界本絕迷悟平等覺心詎論修證則非真非妄可也雖非真妄而性德圓具法法宛然故性不定住全性而起隨染淨緣變造十界是則性非真妄而修有真妄此對論義也既性德圓具豈有真妄在於性外性之真妄既許圓具全性之修何妨融泯故亦得論雙非真妄此又各論義也然則性中雖有真妄以其本來融通寂滅故併名為真此真非對妄而立乃非真非妄之真也故起信論云言真如者無有可遣以一切法悉皆真故亦無可立以一切法皆如故又不二門云雖濁成本有而全體是清即其義也修中雖有真妄以對妄立真故併名為妄故楞嚴云言妄顯諸真妄真同二妄又大論云佛及涅槃二法皆從妄法生故是也修性既爾事理亦然以事理不出修性故也此猶義門分別之說若夫以理融事以事攝理事理融即而言者則真妄同源縛脫不二惟其真妄同源則所出本一以所出本一則真即妄妄即真此縛脫所以不二也了此一義真妄冷然此其大略爾。
二論情智迷解
夫真妄之言有約法體言者有約情智言者兩者其言雖同所以真妄則不同也如向所示者法體也在性在修無不咸爾以約體故始終常一則無隱顯之異苟無隱顯則體非真妄非真妄故當體虗融虗融故無礙無礙則受熏之德熏有染淨故情智於是斯作智為其真情為其妄體雖無二用有相翻故以染為緣者情之所自起情之所以起智之所以亡故曰情生智隔想變體殊則有九界之妄法也以淨為緣者智之所自生智之所以生情之所以泯故曰背塵合覺反妄歸真則有佛界之真法也是猶情智相翻之說未為法體之論也若約法體而論情智者情則十界俱迷智則十界俱解解則為真迷則為妄如前通義是也即指要所謂情著則淨穢俱染理性則淨穢俱淨又不二門云三千在理同名無明三千果成咸稱常樂即其義也真妄雖通情智還局局故俱解之智仍屬於佛俱迷之情還屬九界然則智屬於佛者解之終極也情屬九界者迷之始末也迷始始於真迷轉即成解解極極於性性極即還源但迷未轉則全體在理必推理以革迷解未極則猶帶於情必照情而達理解時全情而為智迷時全智而為情雖情智相翻而其體本一是則雖有始終而無始終約無始終而言始終者則始於非真非妄而起真起妄終則復乎一性亦得謂之從真起妄也所以初後皆真而一容起妄一不復變何耶曰體一而智異也所以體一者以本融故受熏受熏則起妄初無二理之異然而智異者以證極故不變不反則唯真故無復妄之作也如圓覺銷金鑛之喻即其義也焉(云云) 然則體本不異而有變不變者情與智之間也所以情智即逆順二修情逆故背性成迷體以非隱而隱智順故了性為行體以非顯而顯隱顯自彼體性常恒始終不變者也若知此旨則識所以如是而為情如是而為智迷解真妄例之可知一體相翻從而可曉苟得其實則義當有歸不瞢元由理自無壅也。
三論立教詮旨
法體一如聖凡平等非所以立教且夫教之所以立者蓋聖人有以見情智可以相翻也故情翻於智則足以喪本智翻於情則足以入道於是垂世設教使機緣稟而知化然後轉迷成解轉凡成聖聖之又聖以至於極則聖人立教能事畢矣但教旨有通別故法有淺深由機有利鈍故說有即離雖有小大真中偏圓權實四教之異無不皆為對妄明真以真破妄此則當分之意也(云云) 若約跨節通意則前三教通皆屬妄圓方是真以別教道以還竝屬背性成迷故也教門雖爾法體不然然約教門而論法體者則又即離不同今置藏通而論別圓者別教則離妄談真故妄屬所破別顯於真至於用觀觀境亦祇觀於妄中之真非即妄是真所以別人專緣理性破九顯一旁遮偏指清淨真如又曰能造心是所造法非皆此意也圓教則即妄談真故妄屬所即真非別顯至於用觀觀境乃直觀於妄當體即真無別真也縱說斷破亦祇約即論斷名達為除則破無破相所以圓人能體三道即是三德九界無所破即佛法界達妄即真觀陰成不思議者良在於此斯皆所被根有利鈍故使說亦即離不同雖說有即離而體本不異以其體不異故故智言即者稱理之談言離者隨情之說稱理則為實隨情則為權此別圓所以異也別可離妄而圓必須即抑圓無別圓全彼偏法而顯圓理始謂之圓也然則今稟圓教而修圓觀者豈得棄妄而觀真乎抑無妄而可觀乎若唯觀真而離妄者是全迷圓宗所詮之旨也。
四論解行殊致
教所以開解解所以立行行必立境立觀有證有修其致本一如向所示圓詮之旨既而即妄談真豈不如是而解如是而觀宜若無異途者然解約虗論行從實辨則又不得不異其說所以解約虗論故依圓詮教旨了法體本妙解情虗通唯不思議尚何陰妄之有雖不云觀妄可也所以昔人多謂觀真者蓋有見於此爾然謂解妙而行亦然者非也曾不知行從實辨則一切眾生從本以來未曾離念乃至等覺猶有微念未忘又曰三千未顯驗體仍迷豈非位未極則念未忘念未忘則情未盡但有一念情想尚在是即陰妄之境雖有厚薄強弱之異然必照情而達理即妄而顯真方彰圓觀有破妄顯真之功陰境得入理起觀之要也故指要有云廣示妙解皆不思議即今解約虗論之義也又曰立行造修須簡其處即今行從實辨之義也故知解行雖俱圓頓虗實既殊真妄須辨是則言真者於理甚通於事未允觀妄則於性不違於修極當然今正約事門修門而立境立觀豈得不以觀妄之說為圓門境觀之准的乎。
五論宗途建立
得今解行殊致之旨則境觀真妄理自明白尚何說乎是以在昔九祖之前未聞異論者蓋深明此旨故也惟其解行混而不分或以解而定其行或以行而弊其解或謂解行咸然故始有文旨之難旨之難者然境通萬法近取諸心心分悟迷境有真妄今為觀真為觀妄耶真不待觀觀豈存妄觀而存妄非圓觀也文之難者凡文有真妄相違者皆是也(云云) 故宗途於是始立真妄於是始辨乃有二三冢之說始奉先以今十不二門一念直作真性靈知寂體而釋一念即所觀之境義當觀真更有人全不許立陰界入以為所觀唯云不思議者則唯觀真而已此之二說雖學斯宗而成別見自昔斥為山外宗者是也而四明之說如向以解行示之可謂明別其旨者也雖未始偏於一端然約行門的示所觀對彼立宗謂之觀妄可也如義書云子於扶宗記中以觀妄念為宗等然妄不從妄觀妄所以即真故謂之達妄即真也至後扶宗更當點示(云云) 又孤山曰昔人觀真今人觀妄我今達六識之妄心顯三諦之妙理然一往其言雖同旨則大異此本它宗轉計之義而乃回為己說意則雙收并破兩家言則巧矣旨則未然也以彼大體宗旨考之是猶觀真而已何也彼既以三法之心屬理是其能造又論總別則以理為總理豈非真耶且謂變造之事不具三千攝事歸理方具三千則事屬所破全非即義雖云達妄還觀妄內之真抑若果同四明復何異而不取由是論之雖知達妄之言殊非觀妄之旨霅川雖不正明其義據文心解亦釋總在一念文云但是攝事即理以理為總自異偏指清淨真如若但以事中一念為總豈有攝別之義乎此則全同孤山故密扶其義而潛斥四明也今但正孤山之失則霅川有不足論者專闢山外之非則孤山之說有不足評者然則闢山外而顯正宗者委如指要但讀彼文自見臧否不俟別斥也。
六論扶宗得旨
凡四明之說非別有所謂宗旨蓋祇是能明宗旨者耳或有云四明宗旨者非也然觀指要以解行二途示境有真妄固不偏於一端但言觀境正約行論故立宗定境乃以觀妄為要故文(云云) 然既無別宗旨則非自為臆說也蓋其本得於荊溪如輔行有先重明境之文即指三科是也豈非正以陰入境為所觀乎至次明修觀文中方論十乘不思議境等即能觀觀也始山外誤謂此文正明修觀及四明以科節示之方知其非聞義而改得非境觀明白真妄確然有不可易之論故能折彼異論也然而荊溪亦不自為義其又出於止觀文相乃觀道之當然觀道當然者經教所自出也所以華嚴有心造之文天台約之以示境觀之本即所謂迷中一念妄心也此心能造生造佛即事即理近而且要故玄文以此心在因觀心則易又止觀以此心具三千法即境成觀等皆其旨也彼謂此心為真性又曰是非染非淨之心者是皆迷背一家建立也又法華有修攝其心之言疏中指為觀心明文若是真心何待修攝若非所觀何謂明文故知四明云觀妄者蓋深得經祖文旨源流故也夫既據其妄矣故以違文背義斥彼觀真之失其有旨哉若以彼顯此則四明之得變是可知亦不別顯也。
七論境觀能所
然立宗既云觀妄而又曰達妄即真依陰觀不思議等是果觀真耶觀妄耶曰亦觀妄而已矣但直約境論唯云觀妄兼境示觀達妄即真是則凡言即真觀不思議等已屬觀邊義也此旨難明則又依文准觀表發其相立兩重能所焉依文者依止觀輔行破賊之文也準觀者凡論境觀大全之旨義必該此兩重能所故也故指要云應知不思議境對觀知邊不分而分等然穢等并依身力之言乃觀依於諦即初重也意對所破之賊並屬能破即次重也故曰豈非諦觀俱為能觀耶而此義復難曉故自立砧槌器諸淳朴一譬以示之相則易見也所以必分此二重者蓋若無初重則觀無所本智何所契故觀必本於諦亦必契於境此三觀所以觀於三諦故有初重之能所若無次重則觀何所用境何所顯故觀必觀於境而後顯於諦此諦觀所以合一能觀之觀觀於陰入之境故有次重之能所此二能所祇一能所不可以義而謂敻殊但約解約觀故立初重約行約境故立次重亦可以解言之即次重是初重以行言之即初重是次重更約境觀言之其義例然義門雖爾用必一時善守達妄即真則兩重能所具矣難以言喻唯可意知(云云) 。
八論文旨所歸
善夫兩重能所之旨則觀真觀妄未始殊途但言觀真未必觀妄言觀妄者必該於真故兩重能所實以次重為正而四明亦以觀妄為宗良有以也然諸文中多云觀真所以自昔持論不已今既辨明須論所歸然則荊溪四明固言之矣故指要云問常坐中(云云) 又云故止觀亦云但信法性等故知諸文凡如此類語似弃妄觀真或直約理性說者不出三義而已謂能觀觀法所顯法門破昔計故約對治說夫惟能觀觀法所顯法門則非所謂所觀境也夫惟破昔計故約對治說則非所謂正論觀也雖非正論觀境而亦不少所觀祇如但信法性及體達起對等言豈無所信所達之法所信所達者非觀妄而何故指要云今問法界因何有起對耶乃至云未審信何法為法性等是則言雖似異旨實不違三義或殊還歸一致也雖然其如諸文灼然必令違情觀理今何變此云觀妄耶如義例云今所觀者違情觀理不可更令違理順情又輔行云今雖初觀豈令順迷制心從理無非心性曰今云觀妄非謂順情蓋即妄境以觀真理是則雖曰觀妄而不隨於妄不隨妄故則非順情雖亦觀真而不偏於真不偏真故即事觀理所以即事觀理故事有顯理之功達妄即真故真有破妄之用然則違情觀理達妄即真了無異轍方曰一家境觀之妙也。
九論陰境立否
觀妄無別法唯陰界入而已陰言其實妄言其情也今既觀妄即觀陰爾所以指要合而申之良在此也陰境立否豈須更論然有許觀妄而不許立陰者此固知二五不知十之蔽也尚恐學者亦惑於此故復論之且立陰所以難者其實無它蓋釋籤有曰陰等十境唯在三教若果唯在偏則圓無其陰矣妄從何立而必曰觀陰妄耶今謂苟得向真妄之意此自可解但須通彼一文可也然陰等十境兼發不發克論境相固唯前三今且置餘論陰是豈它法哉即人人自己實法而已矣所謂五陰重擔常自現前豈得更論立不立乎然則四明特云立者非自為言也蓋對彼不許立者言爾理而言之尚不當立況言不立乎雖然苟知四明言立之意則立猶可爾而彼不立者終不近也已如指要所許(云云) 其如曰陰等境唯三教者舊亦多論今皆置之因立理以釋之曰境無彼此教自偏圓所以境無彼此則觀之成圓者此境也判之屬偏者亦此境也夫惟判之屬偏即文有曰陰等十境唯在三教是也夫惟觀之成圓即文有曰今是圓人所觀境界觀已今成不思議故是也又亦不出事理相即之義故輔行云理即事故一一境相別不同事即理故一一境皆不思議雖事理互即而有陰境不思議之異其實體不異也所以教自偏圓則凡三障四魔者偏也即不思議者圓也判雖偏圓體無遷就雖無彼此境相宛然指要之文約教旨以判境相耳然則圓果無陰耶曰教旨雖妙其如人何但以己論思之自克不必它求也。
十論旨歸還源
凡向所論雖有多義要其大節率歸境觀而已所以旨歸者則又意在境觀雙亡雙亡則一性一性則還源還源即極至也今欲明其說先覆述境觀大旨而後示還源之致且觀有麤妙權實境有思議不思議等置其權麤直示不思議者源夫覺性湛圓法界一相無彼無此亡所亡能則未始有乎境觀也但以不覺故動一念強明萬法斯起此境觀之所由始也故楞嚴云無明照生所等又起信云以依能見故境界妄現(云云) 既而迷妄失真觸境生著不自知返故佛祖於是知境觀可以復本也乃即出門而示歸路順乎性德本來明靜於無為法中示有差別雖非能非所強說理觀為能觀亦非能非所強說色心為所觀所以立境立觀旨在妙契一如苟契一如則無能所可得矣是知境觀乃起妄之源亦變迷之始亦可境者迷之始觀者悟之初觀極則還與境為一與境為一則境無迷悟迷悟自觀耳而此境觀又有相成融泯之旨不可不知也故統例曰由相待以成法即絕待以照本斯言妙盡其致今即而示之所謂由相待以成法者蓋境觀兩法一不可缺而有相成之旨何者若但境無觀則境不能顯境既不顯妄何由息若但觀無境則觀何所成觀既不成理何由達是則觀有顯境之功境有成觀之用亦是由境故有觀由觀故有境兩者相須故能成一家觀法也然若直相成而不融即者則是境外有觀觀外有境能所不能冥一猶是思議之說若夫不思議境觀者則全境作觀還照性源照性之處觀全是境境觀無外能所一如即絕待義也故曰三諦三觀三非三等又云無始色心等又云非但所觀等此所謂即絕待以照本也照而不已乃復於性性則無有境觀之異境觀尚不可得況有能所之二乎故曰於境觀雙絕之處融妙三千一時顯現然云三千顯現者猶約修門云爾究竟到頭亦無三千可得方曰還源之旨也大略如此宜善會之。
心造文旨
荊溪曰若不談唯心了體具者一切大教全為無用夫唯心者心造之謂也體具者即造而說具之謂也惟其一切大教功歸於此斯所以為一家宗致歟故止觀不思議境引華嚴心造以明十界乃至結成心具三千即其文也至於布在諸文固以詳矣而猶有論者非論其所說論其說者而已於是先知有心具焉有心變焉有造焉有生焉皆心法之說也言其次也由具故變由變故造造故諸法之所由生故推而上之由心生而至乎心具推而下之由心具而至乎心生抑心具本也心生末也心變心造由本而之於末者也義有相由理無次第蓋即具論變即變論造即造論生故也故曰心之色心即心名變變名為造造謂體用即其旨也然約教門而分別者則有通局本末之異故小教唯論心生不言心具大教變是縱說心生亦全生是具造通於四變義唯二此四教淺深於是所以見也教門雖爾理豈異乎但詮之有本末或到不到耳此其大略也今置其諸姑約圓宗以論心造者即記主特約事理二義而釋心造之文自昔所以論也究其文旨雖有多說然皆未得文旨之正或但得其斥意所以未善也今謂事理之義大有所關義苟合焉無往不可是應通別論之可也通則經文宗旨皆得言之所以經文者經談圓別此正明圓圓則事理不可偏廢故一言心造諸法而有心具有變變又有權有實實即三世變造權即聖人變化所造所謂圓旨義備於斯故曰云云經文以心例於生佛心既具二生佛亦然故各具二造是則三法俱事並理俱事故皆通變造並理故皆造即是具方彰圓詮無差之旨所以宗旨云者蓋一家圓宗事理不二故舉理必攝於事言事必該於理事非理無以彰圓具理非事無以顯圓即即具兼之方曰圓旨故曰圓見事理一念具足是則事即理也理即事也未有無理之事事外之理者也然則今言心造約義雖事事必有理故曰一者約理等此猶通意而已的論文旨須知別意蓋止觀本正明心具而引心造為說使向無此旨而不作是釋則引造示具殊不相當抑將令後學認造為具非今所謂具也夫今所謂具者造即是具非造而後具也故特申之云爾所以約理云者符文之旨也約事云者順經之義也抑據後結示則立理所以攝事也事由理攝則事固有本故可即事而觀理此止觀所以唯從具示也論從具示而記兼言者意如向說是亦以事理趣造義云也若乃以事理趣具義云者則有理具修具之說也夫惟理具修具事造理造文四義二意唯在一也意唯在一非一非異也非一非異言意所不及也。
三千總別義
三千之言總別其融攝之謂也然三千之所以融攝者由一性以顯其妙也故覩諸法之融攝則三千之旨得矣但其旨不易明故於是乎言之蓋不二門有曰總在一念等(云云) 夫總者一切法趣也別者各當其名也言總則攝無不盡言別則舉無所遺總有攝別之功別有趣總之用一即一切一切即一卷舒自在無不可者是融攝之相也而特見於不二門者則又述門之元意也何者蓋玄文十妙法相者別也止觀心具三千者總也撮十妙為觀法大體此十門所以攝別入總也指要所以專約三千以言之者由此故也抑又得乎荊溪曰三千總別咸空假中又曰塵身與法身量同等即其旨也是豈唯教門然哉經固有之也如淨名有所謂毛吞巨海芥內須彌者由菩薩住不思議解脫故也而楞嚴所謂一為無量無量為一小中現大大中現小者由如來以妙明不生不滅合如來藏故也是則諸佛聖人凡成就此不思議卷舒大用者率由此道也由是而知一性融攝者總別之本也三千諸法者總別之末也舉本攝末則一一法皆法果性全體而作故互趣無外也由末顯本則一一性咸空假中故融妙難思也是則全本為末末即本也全末為本本即末也未有本而無末末而無本者也事理體用亦莫不然圓頓教旨法如是故然山外宗家以理為總以事為別者彼固建立如是也委評已如指要以今言之是未知本末之說故也果如所云則總但有本而無末苟無其末於何而總乎別但有末而無本苟無其本何以趣總乎時人但知總即理以攝別而不知別亦待理而趣總也若分理以為總則別無其理矣別可無理乎使別有其理則總亦須有其事可也總無其事則一麤一獨而可乎抑以理為總是倒本為末也以事為別是得末失本也如曰未喻更以譬示之此總別義如帝珠之互映也然則珠何以映以其明也明譬則理也珠譬則總別也然若以理為總是以明為珠明實非珠也以喻合法細窮遂之彼無所逃其非以乖法理當然故也若乃四明則不然事理三千各論總別總別之本元由一性一性融攝總別相收雖有事理之殊竝指一念為總又以此義而會本法其旨亦爾委如鈔文(云云) 今論之曰夫既事理各論總別則顯事理不二得於圓宗即具之旨也既而總別通於事理則本末兼具故無山外偏倒之失也總別之本元由一性則未甞獨指一念為總也然亦有特而單指者順文消釋耳抑大體既正雖單言可也而竝指一念為總者則又得乎從近要立觀境之意也雖分二義實無二體總唯一念故也是亦止觀輔行心具心造之旨也若即此念而論二總者當體性具此理總也約變造說此事總也二總既然二別亦爾故知二義但是趣事趣理言之不同其所以總別則一而已而或者乃言四明有多總別義是豈知言者耶且以之會本法者則深符一家之釋義也然本法約修性而定論總別則通於事理何得會之曰會其義也非直以總別而會本法也所以義者即文有曰此則從無住本立一切法應知若事若理皆有此義是也然則在本法則曰如此四重竝由迷中實相而立在總別則曰若事若理竝指事中一念為總所以一念為總由即一性故其義雅合也而非直會本法者蓋本即一性一性即理理為總別之本非理為總也要知總別竝所立法耳然而文作此問何也曰問且一往答則不然在文可見也由是明之四明所說無不合者亦法理所當與也故今但正兩家之說則餘師異同之論不待言矣。
十種境界義
普賢觀經十種境界天台略指而不詳明故代後代人師遂多異論然莫不以經文四種證相六根清淨以為十境但普賢一境或總或別諸佛一境有取不取及標指經文進否異耳且皆意之說亦何行取折中哉故無得而評焉而獨於意之中竊甞深求其致乃有大異不然於昔聞者請試陳之且天台正指此為十信之位故玄文曰普賢觀明無生忍前有十境界即此位也苟如舊說則應將此十境竪配十信可也不然何以便指此為十信位耶抑若果次第孰淺孰深何前何後而又感見證相與六根清淨間出何耶然於十方諸佛境後便得旋總持及六根淨摩頭授記至於分身境後而又得之淨六根後而再摩頭此又若何及結境界名則普賢眼根皆言初者何耶但此覈之故知未可以此足十境而配十信也然則今說宜如何示曰以今言之即總前諸境直一最初境界耳故得二皆云初良有以也以次歷於十信所證則智有淺深境有明昧此其所以成十種耳但經文詳其一略其九舉初而知末也終無生入正位由後而顯前也間多寶於六根竪中有橫也獲總持摩頭而至於再者橫不妨竪也故知定位無生之前境必具十而橫竪對義旨當如此以圓必具二義故也經文繡密有如此者不作此示實難疏理學者宜更詳焉。
示陀羅尼行位進否
禮經曰其先祖無善而稱之是誣也有善而弗知不明也知而弗傳不仁也有況乎吾祖智者行位功德法門深妙其可弗短而傳之哉自昔莫不以大師證位進否為一疑難蓋據大師行位有本有迹本固等妙相測之人也姑置本而論迹按別傳云吾不領徒必淨六根為它損己祇是五品耳然而所證法門則既得陀羅尼矣且陀羅尼位當十信(云云) 苟以得陀羅尼為實則五品應非耶若以五品為當則陀羅尼應濫耶兩者若為定之曰如論其迹當以五品為定而所證者荊溪四明政恐此疑固甞通之矣而人不之曉乃反授它文立異義以為說所以未善耳今的准二祖之文以申厥旨其文曰今舉三中之一故云一旋約位竪明雖在六根七信已前今通明之乃在初心乃至云此則章安述大師已證(此因釋位妙文) 而四明即曰三陀羅尼雖通初後似位得之其相最顯文雖不正明大師行位謂非述已證則又不可也但文相隱略義或難見今約二義申之謂橫竪通別也文直言竪而已竪必對橫又曰通而已通必對別文互現耳意謂橫論則位位三種竪論則對位前後通義通於始終別義對位如常(云云) 不然豈有竪通之義門乎然則大師以五品位得陀羅尼者蓋竪中之通耳以文會義蓋可知矣然復須究通別之所以也今以義斷之曰約觀體同故通約位相顯故別夫惟約觀體同即釋籤有曰此三祇是一心三觀持一切法通為總持如云一空一切空等又義例曰五品即是觀行三觀六根相似三觀初住已去分證三觀若別異之則名復不同耳其實一也夫惟約位相顯即四明所謂似位得之其相最顯以約十信之位斷見思等義顯故也由是論之進不違教門常途退不失大師所證斯其為正說也凡餘文相舊能釋通者茲不復揀。
授安心法議
學佛之道無他求其安心而已然則心何以安何以不安曰心源本自不動何以安為安之云者為夫妄心流動則不能復性必使之安而後性可復也然則心何以動曰心亦未甞動為其一念忽迷不達物我均為一性故動也於是能所彰焉內外立焉境界形焉物苟立矣心有以應之心苟生矣物得以誘之而始心隨境轉遂物攀緣物有萬殊而心亦萬殊心必有事事成則業興業興則報起此九界三道所以紛論而不息者也原其所自皆由一心之動遂而至於膠固沉溺流以忘返殆不可牽復也是果無以救之歟佛祖垂世亦必有道矣此安心法所以授也但法無虗授隨器異宜於是有等差焉上者無心可安無法可授是謂安心故須菩提問佛應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而佛直告之以應無所住二祖求安心於達磨則曰將心來與汝安是皆無安之安乃曰真安非授之授是為至授安心之要莫經於此但上達之人不常有故此法牢入焉次則有心可安亦有法可授如吾宗教以一心三觀觀一念心使不可以空得不可以假得不可以中得外無一法當情內則一心融泯安於諦理然後為至此以理觀安心者也或以四性推撿一念起心使不得自生不得他生不得共生不得無因生既皆叵得了本無生安於空慧此以事觀安心者也又摩訶止觀以妙定妙慧巧安其心隨其機宜則有六十四番安心不同如玄句事法觀門亦略有安心法可以修之此皆天台示行者以安心之法至於或傳口訣或示心要皆安心法也然則天台觀門乃即心達於無心雖據其中不遺上下此其所以悉備歟又其次者固有心矣心不易安必強為之制嚴為之法而後心可息也此以息心為安非安安也若夫雖制而不息斯為下矣雖有是等差苟善用之皆足以安心息妄而達乎本源者也此玄文所謂禪亦如是授安心法如教修行即得發定是也豈如今之所謂禪尚虗言而無實義乎若然者今之禪非古之禪也夫古之言禪者猶得依言以體道如說而操趣也今之言禪者則不然其為禪也恢 詭譎恠言句窠臼動以千百而莫知適從良難言矣是則古之禪也純今之禪也或欺而已矣使古之禪施於今之人必無效今之禪施於古之人亦無益是今宜今之禪古宜古之禪禪無古今宜之者人也嗚呼安得古人而與之議古之禪哉。
香華體徧說
二三子將事懺摩(翻云悔過) 因以所謂香華體徧為請者余曰此香華體徧之說在用心而不在事物在得趣而不在語言汝欲以事物語言求體徧耶然亦觀道一難會之說頗有關於圓宗大旨心境理趣是不可不達也因得以言之而自昔乃以事偏理徧為說又以寬廣即狹論之是正就事境上說了也豈所以用心運想之要乎雖然請先示彼說而後以今意直指之且昔之論者咸曰一香一華而能徧法界者事耶理耶言理則本徧何假事為言事則物豈能徧或曰事徧者然則事何以徧曰理極故事融意用輔行所謂理極事徧之語或曰理徧者然則理何以假事曰理無所存徧在於事故又曰竝由理具方有事用者極則曰事理一念具足者更有云云之說要不過此耳雖皆有文有義纔言事徧理徧則已是落他窠臼也況於心境了無交涉縱約事理言之亦不當如自來之說何者且徧不徧皆事也理則無徧無不徧但可言所以徧者由即理故若直對事以理為徧而事不徧者是又將事理作兩法說却也若曰理則本徧者祇如事豈不然耶如曰世緣起法亦本無生是也昔又論寬廣即狹徧者或曰寬廣理也即狹事也此固不然或曰廣狹皆事徧則是理者此說有可有否可在廣狹皆事不可在直以徧為理今謂徧有廣狹者正約事論不可於理而言廣狹蓋理非數量故也但於一切法示徧謂之寬廣約趣一法上示徧謂之即狹以徧言之則無廣狹之異也此皆因舊評論之說今意直指則不然要之事徧理徧廣偏狹偏皆法爾而然何足論者直饒論得徹頭徹尾事圓理圓依然香華自香華我心自我心若要教他徧去未夢見在須信徧與不徧總不干他事道理亦不在香華上祇遮數片之華假此發用可也如龍行雨得水相似豈便向滴水上覔徧耶若於遮裏見得便識香華體徧所在已是一時說了也雖然若未解者更須為他指箇徧處始得要知徧處祗在自家心體心體若徧則從心所想六塵諸法更不動一絲毫自然稱性一一周徧亦不須費力也祇如此心又何曾不徧若謂今始徧者則是本無今有豈得為稱性無作之行耶祇為從來不了此心性本周圓為物所轉一墮塵境便成限礙今但去其從前所有限礙底物一切不留使此心境如太虗空相似自然復本周徧便能稱此廣大神德妙用作大佛事亦見全心是法全法是心了無能想所想亦無能徧所徧自然心境一如矣苟不能此說其事不能徧雖理又何曾徧豈不聞義例有曰諸法何甞自謂同異當知一切由心分別例此而言諸法何曾自謂事理誰廣誰狹誰徧不徧亦祇一切由心分別而已況此又非分別所到蓋分別者便是情想但有一念情想未盡即不能周徧矣直須如起信所謂離念想者等虗空界無所不徧法界一相即是如來平等法身心體如此方契得此理若論此心在初心行者直是難到然不可以難到故使生退屈云我是初心凡夫如何便能到此玄妙境界如此則是自作障礙也又豈不聞祖師有言子為學凡為學聖耶苟為學聖則又曰初心之人以上品寂光而為觀體豈可稱圓頓學唯心者乃於此理却生退屈要須聞深不怖聞廣不疑聞非深非廣意而有勇依圓頓教解發起圓心直要與此理相應始得然亦不可容易若不會遮箇道理又如何說事理一心祇如理一心豈不是遮箇心體既不會事理一心又如何說皆如炎幻不思議故我稽首心無著祇如炎幻不思議豈不是遮箇心體既不會炎幻不思議又如何說能禮所禮性空寂感應道交難思議祇如感應道交豈不是遮箇心禮既不會感應道交又如何說我三業性如虗空祇如三業性空豈不是遮箇心體既不會三業性空又如何說口宣六根罪時心存三種懺法祇如無生理懺如何存豈不是遮箇心體既不會無生理懺又如何說行則步步絕迹誦則聲聲絕聞祇如絕迹絕聞底豈不是遮箇心體既不會絕迹絕聞又如何說生法二空無生觀慧祇如無生觀慧豈不是遮箇心體若更類通終不能盡且止於此然則香華體徧雖出此中一理貫之則始自一切恭敬終至坐禪觀慧十科行儀無非遮箇道理會則徧會不會則俱迷更能得彼觸類長之則又不止香華體徧之說也雖然忽若有人問此香華體徧理徧耶事徧耶祇向它道願此香華徧十方(云云) 。
輔行普門子序略釋
大抵文字須觀主意此既為輔行作序故一序專以文字述作為說所以破題便曰宗虗無者名教之道廢遺文字者述作之義乖蓋先言偏尚之失意為下述作張本而曰宗虗無者本非正行老莊蓋言後世宗尚老莊之學者因見老莊有搥提仁義滅絕禮樂之說以謂周孔名教之道可廢曾不知老莊豈直搥提滅絕者今且汎引屬對下句以為興教爾或者便謂此斥它宗非也豈有全未曾言述作大體便以譏斥為事恐非作者之意亦為文之體政不當爾今得以正之言遺文字者此亦非正斥禪宗蓋通言後世有失旨者因見禪宗有教外別傳之說以謂文字可遺有乖述作之義曾不知別傳之旨豈真遺文字者若如舊解所謂癡人不足與語夢也夫欲正教本必始於吾佛聖人出世設教故曰古先梵皇等是知佛世赴機滅後結集莫不以言教文字為本又況末代根鈍知幾領會者鮮則文字述作尤不可廢廢則守愚自甘於昏懵雖欲論心且迷教迹卒於無所適從而已故曰至有止其若是乎窮年默坐蓋向所謂失旨者要知得失而已政不必指名其人而或者必欲強指名之適足啟端爭論今無取也孰若使聞而自化歟大凡智眼未開而欲以己見明道是猶未階捫象而各陳乳色者也不亦太早計乎捫象乳色二喻并出大經(云云) 故有所謂即心是佛悟入之門色不異空本末(本空末色) 誰迹之說蓋將以此冥於絕待復何施於章句乎此其僻者之言也然心是佛色不異空亦經語爾今乃斥以為非何邪曰經語固無失也失在執此以弃文字耳既知即心是佛文字豈不即心而須棄邪果達色不異空文字即色何得異空棄文即是棄空空可棄乎以此考之是與經語併成僻失豈非大教陵遲有斯異見抑由迷於文字即離故也故曰蓋由未辨等便知文字性即解脫性解脫性即文字性二皆亡離則文字即道尚不見文字可得豈有文字為所棄乎總持功深者則文字有顯總持之功因教可以得理又其可棄邪夫是則文字述作果不可廢明矣此一家教宗所以始於智者從上付授廣有記述相沿 說釋至於荊溪著述斯記文字之作可謂盛矣故曰惟昔智者止凡十卷誕敷玄德大拯橫流者蓋言大師示世大敷此玄德略如玄文所序十德故能抗折南三北七諸師一歸于正有善禹之治水能使渢濫橫流得其道而朝宗于海此其為功大矣韓子所謂障百川而柬之回狂瀾於既倒是也故曰咨覆簣於文思等覆簣蓋喻始問道於南岳而終得起一性已墜之宗絕維所以喻已墜也蓋西聖之道振於龍猛絕於師子而大師復振起之故云也所以為宗源者不出四句故曰命家作古等夫以中論為師宗則所承觀法也以上乘為歸趣則所悟法華也所謂一宗傳持之道舉在是矣可謂得言之要也威公宿植等者相傳云徐陵後身甞陳五願於天台今為異世孫蓋不愆于素也相沿 說釋遑恤我文者當二威之際緘授而已其道不行至左溪始弘說釋雖欲述記以申斯文有所未暇遑謂暇也故再[改-己+易] 於毗壇敭謂敷敭毗壇蓋以處名謂記主可以住斯敷敭著述之事亦左溪知其有在也甞言止觀二門等者即記主甞言之如此且歎記之不可不述也所以統萬行則止觀之道廣貫一理則圓頓之功深其法門如此而文或舛訛或同異或邪疑者亂於其間今古之說不一是不可不辨正而申釋之此記主所以細繹思慮將以津導其玄流使止觀之道不壅來世此述記之志也質而不野等言文體雅得其所也廣略之旨者非止觀所謂廣略蓋言經論說有廣略者為被根性利鈍今此文亦然勝劣即利鈍故也豈唯等者此又言記之為文有資解行及所以命題之旨錯綜謂統總其所說[(隱-工)/木] 括謂條理其行相[(隱-工)/木] 括語出荀子唯條理其行相故三多之妙運遽階謂速登寶所也統總其所說故一乘之玄覽斯脗(字應從月) 謂符合實理也三多之義說者不一或以經言多供養佛多事善友於多佛所請問法要(文出般若) 或以三軌和合為一大乘為三多或以三觀等為三多言其皆攝法多也此或得文或得義去取在人或名相別有所出以俟愽聞(云云) 所以命題之旨不出解行故以岐路方隅示之亦可謂善喻矣要之解如一目總覽則無方隅之異行如千里投足不無岐路之別始終天隔言行一向異也淺深隨類言解亦有殊此據序者一往之論而曰建言輔行以舉其全者謂輔必有能所即教為能輔行為所輔故以二字目之則可以兼舉解行之全也若夫圓頓解行未始抗分以解融行則行亦無殊以行驗解則解亦淺深解雖淺深始終不二此圓頓行解所以俱妙也故自遠方來下此言記主以止觀之道傳弘於世故學者從之得益者眾良由道得人弘故不孤運也咨子末學等謙己輙序爾紀時可知。
山家緒餘集卷下(終) 鄭恭刊
宗門尊祖議
沙門 志磐 述
如來聖人以開權顯實開迹顯本之道化天下後世者謂之佛佛弟子以次傳道為世宗主者謂之祖其實一道爾故如來之將息化也以無上大法付之飲光飲光任持二十年以付慶喜慶喜持法宣化亦二十年以付商那下而至於十三世曰龍樹始以文字般若著所證三觀之道曰中觀論暨譯傳東夏於是北齊以宿悟已證立為觀法以授南岳南岳承其旨悟法華淨六根以授天台天台始立五時張八教用明法華開顯之妙而大暢乎境觀之旨時則有章安執筆載為疏論其道遂大明法華天宮繼世講演嗣其法者唯左溪左溪門學獨荊溪能承正統述諸記以贊祖謨則清涼異議為之寢息以文字廣第一義諦則莫若茲時之盛以故世之學者取龍樹至例為九祖以奉清祀其有由矣自荊溪以來用此道以傳授者則有興道(邃師) 至行(修師) 講道不絕會昌多難教卷散亡正定妙說高論(外琇竦二法師) 三世唯傳止觀之論迨乎螺溪法運將泰(寂師) 天假吳越(錢忠懿王) 求遺書於海東於是教籍復還寶雲嗣興敷揚二紀而四明法智以佛所生子垂迹海隅一家教部毗陵師未記者悉記之四種三昧人所難行者悉行之斯慈雲之極言也當是時有為異說者如昭圓諸師世方指為山外而法智獨擅中興教觀之名自興道訖四明凡八世所以紹隆正統而顯揚大教者有在於是是宜等而上之用陪位於九祖以尊大其道為可爾然則今之宗門列剎凡所以講天台四明之道者有能起龍樹至法智通祀為十七祖以並為之位誠有見於後學尊祖重道之心也謹議。
宗內尊祖議(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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