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不遷正量證

理的本性固有值得赞叹的地方，无需无足的生物来宣扬其美好。但必须加以反驳以揭示其深奥之处。肇师的《物不迁论》意蕴深远，词藻华丽，文辞简洁而意义周全，不仅是学者的指南，实际上是佛法精华。然而数千百年来，没有人了解其解释，都将性空不迁的宗旨误认为是确定的、死板的执着。因此，月川澄禅师，怜悯其精深含义的沦丧，悲悯那些难以理解的凡俗之人，知道解释无法对颓废有所帮助，所以通过反驳来宣扬其深奥之处。这就是所谓的正面言论若反，用楔子来拔出楔子。尽管如此，难道没有解释吗？请尝试论述之。澄师的反驳论虽然不下数万字，但概括其要点不过是因其因非。现在讨论其要点，其余的可以忽略。所谓因非，没有其他，修多罗以诸法性空故不迁，而肇师以物各性住为不迁。根据澄师的反驳意图，性空与性住似乎如同水火不容。但实际上，性空与性住之间的关系……

只是名称不同，并非实质不同。所谓的性空，是指色的本质自然为空，不是通过推理使其为空，因此称之为性空。正如般若经所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所谓的性住，是指一切法恒常存在于真空实性之中，因此称之为性住。正如妙华经所说：“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如果能够这样理解，那么澄师能够破除的真正原因，就是肇师能够建立的精妙旨趣，哪里还容得下它们之间的差异呢？然而澄师假装不知，错误地解释性住说：“所谓性住，就是他们所说的过去的事物停留在过去，不来到今天；现在的事物停留在现在，不前往过去。以至于新旧、老少、成坏、因果等事物各自停留在自己的位置上，因此称之为性住。”唉，真是冤枉啊。如果性住的意义真的如此，那么肇师的不迁之义暂且不论，而妙华经中“法住法位，实相常住”的宗旨，难道也与外道的死常之执和胜宗的六句定异之见相同吗？

这确实是现代人师所理解的“物不迁”的观点，而非肇师所主张的“物不迁”。因此澄师说，我不是在反驳肇公，而是在反驳那些误解肇公的人。这是有道理的。尽管过去的事物停留在过去，不会来到现在；现在的事物停留在现在，不会回到过去，等等，这些都是肇师原文中的话。他正是用“不迁”的表述来解释事物本质不变的原理，这有什么理由去质疑呢？其实他的话并没有不同，只是他表达的方式可能有所不同。肇师说，过去的事物自然存在于过去，不会从现在回到过去；现在的事物自然存在于现在，不会从过去来到现在，这些都是在阐明事物表象和本质的空性。而澄师却错误地将其理解为事物之间有明确的区分和固定不变的偏见。这也就难怪他所谈论的与水火不相容。这也难怪他所说的事物本质不变与事物的空性不相违背。他说，过去的事物自然存在于过去，这是事物的表象；不是从现在回到过去，这是事物的本质。本质是空的，表象是妙用。因为妙用，即使事物存在也常常是空的。

因为一切事物本质上是空无实体的，所以虽然达到了涅槃的静寂状态，却能恒常地显现其功能。这些都是将空有统一于同一目标，将真如法身和现象应身的功能融合于一句话中。因此，解释性空就是不变迁的真实原因，这是显而易见的。这与澄师所说的性空是固定不变，而各种存在是固定差异的观点不同。所以涅槃经中提到化身即是真实，法华经中提到所有现象都是奇妙的。本论也说，说离去不一定就是离去，说停留不一定就是停留。这可以通过神会来理解，而难以通过具体事物来寻求。这是肇师明确告诉我们的。又怎能局限于具体事物，而难以理解性空不变迁的道理呢？澄师说，肇公寻求事物的真相，既然说在过去从未真正没有，在现在也从未真正存在，那么这个事物就是过去有而现在无了。澄师这样理解是错误的。肇师只是说在过去从未真正没有，并没有说绝对是有；只是说在现在从未真正存在，并没有说绝对是无。这只是为了遮蔽空见和断见的无，并不是执着于有见和常见的有。

所谓“未曾有”的，只是遮蔽了对实有的执着和常见，并不是坚持断见或空见的虚无。不同于那些驳杂的观点，将有当作有，将无当作无。因此，论文中说，所造作的从未改变，所见的从未相同。违背真理称为阻塞，顺应真理称为通达。那么，论文中所说的过去的事物从未有或无，本质上没有阻塞或通达，而阻塞或通达完全取决于人们是否逆顺真理。论文还提到，果不与因同时存在，因因生果，因因生果，因不在过去消失，果不与因同时存在，因不从过去来到现在，不消失也不来，不变迁的境界就很明显了。然而澄师对此提出异议说，如果过去的因不消失不变化，那么众生就永远没有成佛的可能。这些都是澄师误解了论文的意图，而错误地指责肇师。肇师说，果不与因同时存在，是指正当结果出现时，因的相已经消失。因因生果，是指果虽然不是因，但因的作用并未遗忘。因此说因因生果，因不在过去消失。

正如淨名居士所说，虽然本性是空寂的，但所作行为不会忘记。因为结果不会与原因同时存在，所以虽然存在却如同不存在；因为原因导致结果，所以虽然空无却并非完全空无。不存不存在、不空不空，不变迁的境界就明显了。难道说只有静止不变的事物才不灭亡、不变化，才能称为不变迁吗？又怎能说过去的原因必定断灭，才称之为性空呢？如果一定要说原因消失后结果才出现，这与期待已死的鸡再次鸣叫，寻求焦芽结果有何不同？既然知道过去的原因不灭不化，众生永远无法成佛。那么，如果说过去的原因已经断灭，众生又怎能成佛呢？这些都是澄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又说，既然存在因果，就是无常，无常就会变迁流转，为何说事物不变迁呢？这是因为澄师不知道常与无常、变迁与不变迁并非截然不同的两种法则，只是愚昧的人将其区分开来。如果能真正理解无常的本质，就能彻底领悟性空的真理。

既然领悟了性空，就能恒常居住在性住之中，而万物不再变迁。这样，不变迁、性住、无常、性空这四句话就融会贯通了。因此，圆觉经说：知道这是空花，就没有轮回了。所以肇师每次发言，必定在事情发生前忘记空有，而在言语之外融合真俗。而且，每篇文章必定通过言语来简化过错。又怎能从其中寻找瑕疵呢？澄师固然想指鹿为马，但肇师怎肯心服呢？虽然如此，这些都是澄师运用大权方便，假装不知，用错误来驳斥错误而已。难道真的是这样吗？有人说，自从澄师提出驳论以来，海内尊宿大老驳斥他的不下数十家。为什么都不能堵住澄师的口？每次提出议论，只是助长他电光火石般的辩才，从而增加肇师的过错。难道是这些尊宿的见识真的不如澄师？还是不变迁的道理果然有缺陷，而绝对无法挽救吗？这些都不是。因为这些尊宿都是忘名的大士，是通晓佛法的人。

看到澄师驳斥义理有所不周全。而作为人师的观点也有所未尽。因此逐一提出与澄师共同探讨。难道真的是因为学识不足和见识不够吗？难道不迁之义真的有所堕落吗？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各位尊宿为何只有肇之婆心，却没有匡正肇之手段。而且因明是破立的纲维，推邪的良好典范。澄师正凭借此来作为破肇的根本。各位师长都忽视不讨论。这与想救长平的百万大军却用空拳对抗强秦有何不同？又与公输般拿着绳索来测量木材而离娄依靠自己的明察来横加指责有何不同。虽然离娄的明察固然不会对木材的优劣有所迷惑，但终究不是公输所心服，也不是那些木材的知己。像这样来救肇，不仅众多尊宿所不能做到，更担心将大千世界都抹为尘土。每一尘土中都有一位尊宿，每一位尊宿又有如尘土般多的言说之处，还担心越是辩论就越增加肇师的过错，而不足以使澄师的辩论屈服。

我因此明白这些都不是诸位前辈的本意。他们不过是装作听不见、说不出，只想要相互发挥不变迁的深奥道理罢了。既然澄师用因明学驳斥了肇师的观点，那么我现在也借用因明学来建立不变迁的理论。这就是所谓的借他人之手行拳，顺路回家。澄师在驳论中提出的破立观点，都是他故意设立的错误观点。我仅引用一条来尝试评价。其中一条是关于一法的自相与相违。因明学中说，寻求过去的事物在现在从未不存在，责备现在的事物在过去从未存在。这就是说，过去存在而现在不存在，这个观点在因明学中转向了不同的类别，因此违反了自相与相违的规则。这完全不正确。因为因明学的方法是自我认可并简化过错。肇师不是说有，而是说从未不存在；不是说无，而是说从未存在。这些都是一句话中融合了空与有。说从未不存在，只是解释了人们对断见的误解，并不是固执于常有；说从未存在，只是避免了对常有的固执，并不是陷入无以表明断见。

才明白“未尝”是作为话语的。正是通过言语来简化过错。这样看来，肇师的三支推理方法本是圆满的，而那些批评家的各种过错就显而易见了。其他因违背原则而产生的过错也都类似这样。因此，不再过多引用。尽管如此，这仅仅是针对澄师所提出的主张进行的讨论。总之，这些都不符合肇师的本意。如果按照理论来建立，应该这样说：事物是存在的，不变迁是核心观点。理由是：各自安住在真空即寂灭的本性中。同喻如江河竞相注入即湿的静流。异喻如汹涌奔波随风而动的浪花。这种论述有明确的文献支持，是真正的合理立论。因此，事物是本性中的事物，本性是事物中的本性。提出一个事物，全体即显现本性。谈论这种本性，没有事物不包含其中。所以，轻轻拈起一根羽毛就能顿悟本心，吹熄纸灯就能照亮三千大千世界。像这样谈论本性安住，法华经中有法住法位的真正解释。像这样谈论本性空无，般若经中有即色即空的明确教导。华严经讨论的是各种事物互不干扰。

淨名居士所展现的业因是不会被忘记的。这些都是澄观大师用来反驳那些认为事物会变迁的人的论据。我都是用这些论据来证明事物不会变迁。这并不是说所造作的从未改变，所见到的也从未相同。虽然如此，难道澄观大师真的有所不同吗？大概是有这种论点但没有这种反驳。即使我也要匆忙地像最近的人师一样读过就算了。因此我说，理本来就有赞叹不如反驳的。只看所反驳的是什么。因此知道澄观大师的反驳，并不是反驳不变迁，而是善于解释不变迁的人。读不变迁的人怎么可以忽视呢？这就是不变迁的意义，绝对是大乘佛法中性空的妙理。为什么清凉国师也说，与小乘佛法的有见常情相似。这也是清凉国师的话自然明显。读者却不明白。既然说是相似，就绝不是真的相同。比如说是珷玞石与玉相似，鱼目与珍珠相似，难道珍珠和玉就是鱼目和珷玞石吗？清凉国师说相似，正是担心学者误同于最近的人师。怎么可以反而因此证明他的错误呢？唉。根据这些众多的意义，就知道观国师的主张在前，澄禅和的附和在后。以至于各位尊宿的互相攻击在旁。都是他们的话似乎相互矛盾，他们的意图实际相互表里。一定要互相发挥不变迁的深奥意义。因此我为之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