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舍論頌疏

破除对“我”的执着的篇章

就像云雾散去，月亮显现，若不破除邪见，如何能展示正道。本篇章的用意，是十分明确的。有些迷失方向的人，他们执着于外在的形象，认为一切法没有主宰，却错误地产生了对“我”的执着。一旦对身体的认识产生偏差，各种迷惑随之而来。沉溺于三有的河流，背离了八正道，这样的过失，难道不是令人悲哀吗？论主将登上讲坛，怀着四无量心，对这些迷失的人感到哀伤和同情。因此制定了这部论著。对“我”的执着有三种不同的看法：一是犢子部，二是数论宗，三是胜论宗。详细破除这三种执着，如长论所述。

现在只解释颂文，不能详细陈述。简要提出总宗，作为启发。犢子部是十八部中的一个部派。佛陀在世时，有一个外道名叫犢子，这个部派的执着与这个外道相同，因此以他的名字命名。在本篇章的破除中，首先破除犢子部的观点，然后是数论宗，最后是胜论宗。因为这个部派本是佛的弟子，其见解却与外道相同，这是不应该的，所以首先破除它。现在说要破除他们的观点，先来看他们的主张。论中说，犢子部认为存在一个補特伽羅，它与五藴既非一体，也非异体。解释说，他们认为真正的我叫做補特伽羅，也就是数取趣。五藴是刹那生灭的，对于转变没有能力，但由于我的存在，能够舍弃这些藴，继续其他的藴，不断地在各种境界中轮回。因此他们认为真实的我不存在，而補特伽羅是存在的，认为我和藴既非一体也非异体，不是断见也不是常见。如果说藴是一体，那么藴灭我也就灭了，这就形成了断见。如果说藴是异体，那么藴灭而我还存在。

这就是常见的错误观念。它们都陷入了极端。因此，这个“我”与五蕴法既不是一体，也不是异体。既非断灭，也非永恒。论主反驳说：你们所执着的“我”，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如果说是真实的，应该与五蕴不同，因为它们具有不同的特性。就像色等实体与受等不同一样。而且，如果具有实体，必然有其原因。就像五蕴是真实的，从因缘而生。如果认为从因缘而生，那就是无常的，这与你们的主张相违背。“我”不是无常的。如果“我”具有实体，不是从因缘而生，那么应该是无为的，就像外道的观点。但你又认为“我”不是无为的。如果不是从因缘而生，也不是无为的，那么你们所执着的“我”应该是无用的。如果“我”是虚假的，那么因为“我”而说，没有真实的“我”。而且他们的教法中，有五法藏。三世为三，无为为四，“我”为第五，不可说藏。我在生死中，不可说与三世是一还是异。如果入涅槃，不可说与无为也是一还是异。因此，他们将“我”立为不可说藏。

反驳说：我与前四法藏，如果说它们之间没有差异，那么也不应该将我称为第五法藏。我与前四法藏，如果说它们是一体的，那么也不应该说我不是第五法藏。既然我不是第五法藏，那么既不能说是第五法藏，也不能说不是第五法藏，因此只应该建立前四法藏。以上是逻辑上的反驳，以下是教义上的证明。经文说，薄伽梵告诉梵志：我所说的一切存在，仅由十二处所包含。如果是指有情众生，那么它们并不属于处所包含，因此没有实体，这是合理的。如果它们属于处所包含，那么就不应该说它们是不可说的。你们部派所诵的契经也说：所有的眼睛，所有的色相，广泛说到出家人应当知道，如来在这里，安立一切，建立一切，有实体的法。这里没有补特伽罗，如何能说它们有实体呢？频婆娑罗经也说：这里没有我与我所有的性质，只有一切苦难的法体。正要出生，乃至广泛说到。根据上述的教义和逻辑，都没有我的性质，犢子如何能横加计度并执着于我呢？

从这部论著的作者引用頌来证明并反驳。其中包含两部分：第一部分是直接反驳，第二部分是教法的传播。在直接反驳的部分，有十七行頌，而在教法传播的部分，有三行頌。在直接反驳的部分中，内容被归纳为六个部分：第一，明确展示真空的部分；第二，阐明佛陀遍知的部分；第三，对某些问题选择不作回答以利益他人；第四，因相难以测度的部分；第五，果报产生先后的部分；第六，业报难以知晓的部分。在明确展示真空的部分中，首先是阿罗汉尼所说，然后是世尊所说。现在讲述的是第一部分。论中提到，有一位名为世羅（意为小山）的阿罗汉尼，她对魔王说。

释曰：你陷入错误观点的倾向，这是指出魔王的过错。你这魔王，陷入错误观点的倾向，执着于身体是错误的，一是阻碍圣道，二是被愚痴所覆盖，三是迷惑的原因，因此称之为恶。趋向生死，成为流转的原因。因即是趣，错误观点即是趣，称为错误观点的倾向。在空行的聚集中，错误地执着于有情众生，正是解释错误观点。五蕴和合，称为行聚，实际上没有造作者，称之为空。执着于实际存在的有情，是错误观点。智者了达非有，显示真空。有情是假象，圣道了达非有，既除我执，故显示真空。如即揽众分至揽诸蕴者，举喻释成。初则喻显，后则法合。揽轮辋等以成其车，车即是假象。揽五蕴法，以成有情，情何得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