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嚴經略疏

前一章节中，佛陀已经明确指出六根是煩惱的束缚，并强调不追随外在的六尘是解脫的关键。阿难却怀疑，虽然六根是束缚，但束缚必有其根本，担心还有其他的存在，因此解脫的关键不仅仅是不追随外尘。于是，阿难流泪，真诚地请求佛陀开示。佛陀便摩阿难的顶，安慰他，随即十方所有的佛世界都发生了六种震动，这表示无明住地作为六根的根源被震破。无数微尘般的如来各有宝光从其顶门射出，这表明这种法门是至高无上的顶法。同时，这些宝光也灌注到如来的顶上，表明所有佛陀都共同讲述和证实这个法门，没有其他的路径。众佛陀一起告诉阿难，你想知道与你俱生无明使你在生死中轮转的束缚之根吗？只有这六根，这六根的性质就是与你俱生的无明。你想知道无上菩提，让你快速证得安乐、解脫、寂静和妙常吗？也只有这六根，这六根的性质就是菩提的原本清净之体。阿难虽然听到佛陀的话，但仍然不明白其含义，因为佛陀通常所说的法门中包含了十八界，现在为何特别强调六根。因此他向佛陀提问。佛陀回答说，根和尘虽然分为内外，但都是由一心所变现，源自同一本源。虽然源自同一本源，但根是主要的束缚，成为凡夫只因这六根，解脱成圣也只因这六根，而尘并不包含在内。这两句排除了尘。如果认识到了性，就会因根尘而妄起，如同空花，没有实体，既不是束缚之本，也不是解脫之要。这两句排除了识。然而，这六根和六尘又哪里有实性可得呢？一定是因尘而引发根之知，因知而显现尘之相，相与见各自没有自性，只是相依而立，如同交蘆一样。你现在对这些根不了解其性，执着于实有，或者放弃有而更存无，这两种认识就是无明生死束缚之本。对这些根了解其性，不执着于有，也不存无，这两种见解就是涅槃原本清净之体。这里难道还能容下其他的东西吗？佛陀又重点重述了偈语以进一步阐明，真性中有为法是空，下十句标宗破执，因况显根尘无性。真性中绝诸对待，无有为也无无为，有为的法空而非有，但由缘生，如同幻事；无为的法无有起灭，也非有实，如同空花。有为固然可言空，无为为何也不实呢？因为如果是为了斥妄显真，那么真与妄相对，对妄有真，真还成妄。因为这是思虑所及之境，所以真与非真已经双非，何况能见的根和所见的尘又哪里有呢？中间没有实性，只是如同交蘆而已。解结同所因，下六句颂解结只在根，说这根虽然如同交蘆，但结之与解只在于此。所以虽然圣凡永隔，云泥有别，但也没有第二条路。因为交中的性既非有也非无，迷晦者执着于有和无，就是无明，成为生死的根本。发扬光大者不执着于有也不执着于无，就成为解脫，无涅槃之要道，难道还有其他的原因吗？解结因次第，下四句颂从根解结的事，说结根时必从细至粗，依次第六重而根相始具，所以今解结也必从粗至细，依次第六重而根元始尽，至于六结俱尽，则一也不立，始复圆湛的本然。但所用的根优劣有殊，必须选择圆通依而修入，外尘不循，还归元真，则入流而成正觉。陀那微细识，下四句颂根性之胜，这个法独依六根而修，为何根性就是陀那识呢？陀那是第八识的别名，这个识亲依藏性为体，最为微细，非佛不能尽知，中有熏习种子，能成无边生死之法，如瀑流水，奔流不息。这个识如果说为真，怎奈带有种子妄习未除；如果说为妄，怎奈体即藏性，离此无

这段经文中，阿难未能理解六解一亡和解开结的顺序，因此再次请求佛陀开示。佛陀便取一条手巾，依次打成六个结，用以比喻说：一条手巾既然能打成六个结，那么从第一个到第六个，顺序清晰，怎能混乱呢？这正如六根的六个结，是确定的六个。结既成六，才显现出原本的手巾是一体的。针对六个方面，可以说它是一个；如果六个结都解除了，连一个的想法都不会产生，何况是六个呢？六根的六解一亡的意义也是如此。至于顺次形成六个结的顺序如何，这是因为众生从无始以来，心性不觉，妄自分能所，狂乱地建立对象，从而引发狂乱，导致错误的知见和执着于法的实有。错误不止，就会产生劳碌的见地和执着于我与我所。至于劳碌的见地产生尘劳，那么一切世间的山河大地、生死涅槃、种种颠倒都是从这里显现的，就像眼睛疲劳看到空中的花一样，哪里有实体呢？根据这个顺序，虽然未明确指出六个结，但意义也很明显。心性是八识心王的自证分，分为见相二分，为狂为乱，是两个结。错误的知见正是法执的位置，法执有俱生和分别，是两个结。劳碌的见地产生尘劳，正是人执的位置，人执也有俱生和分别，是两个结。这六个结原本由狂乱的心形成，现在要解除它们，怎能用一切偏颇的权法来解除呢？必须用中道妙观直接破除狂乱的心，然后结才能解除，正如世间解结的人，左拉右扯都不能解，如果想解，必须从结心开始。这种解结心的方法虽然似乎属于因缘，但最为微妙，不同于世间的和合粗相。佛陀得到无量的智慧，无微不照，无远不烛，因���能知能说。这个方法必须选择六根中的圆通者，从一根深入返观根性，不追随外尘，那么狂乱的心可以破除，六个结可以解除。六个结解除后，前面所说的颠倒尘相，如眼睛疲劳看到空中的花，都已经消灭无余了。所有虚妄消除后，不真的东西还有什么可等待的呢？但这个结不能立刻去除，必须按顺序进行，正如巾结是由顺序结成的，解结也必须按顺序。这根最初解除时，先得到人空，即解除人执中的两个结，之前劳碌的见地产生尘劳。法执还存在，空性未能圆满明了，直到空性圆满明了，成就法解脱，即解除法执中的两个结，之前知见妄发。虽然得到人法二空，但二空未泯，正是微细无明还存在，能证所证的影子。直到达到俱空不生，解除后两个结，即之前狂乱。到这时，寂灭现前，不见一法生，不见一法灭，而得到无生忍。这就是后来诸圣入圆通位的情况。

关于这里提到的“六结”，古注都指代六根，但我认为六结是依次形成的，并不是说六根也是依次形成的。六结依次解开，并不是说六根也依次解开。法喻明显不齐，而有人却认为一根深入，六根都能解开，这是牵强附会。更何况，这里从“汝无始”以下已经明确说明了结的次序，从“此根初解”以下也明确说明了解开的次序，怎能不顾这些，仅因为六结与六根数量相同就妄自执着呢？但六结的名字在经文中并未明确，现在根据本文分出意思，自然明了，请观者详察。

阿难已经领悟了六解一亡的意义，但还不知道选择哪一根更容易修行，所以请求开示。佛陀于是广泛命令大菩萨和各位大阿罗汉各自讲述入道的方便，意在显示十八界都是入圆通的方法，但因为根性不同，各有适宜，所以需要详细说明。憍陈如以下六位圣人都是通过灭尘合觉而入圆通的。六尘虽然属于外相，但实际上就是如来藏心。如果能在一尘上发挥明理，那么尘相灭而藏性显。憍陈如是从声尘悟入的。最初在鹿苑和鸡园亲见如来成道，如来转四谛法轮，他最初领悟，是在佛的声音上彻底见到藏心，因此声尘顿销，妙音密圆而成阿罗汉。优波尼沙陀从色尘悟入。最初因为多欲，佛让他修不净观以对治，开始观身相不净，继而只见白骨，再分析白骨至微尘而归于空，就在空气中见色实性，那么色与空只是一性，哪有二法？因此色尘顿销，妙色密圆而成阿罗汉。香严从香尘悟入。因为佛教导有为法都无实，所以在闻香的时候谛观此香不从木生，若从木生何需火，不从空生，若从空生何需木火，不从烟火生，何必燃此沉水，四者推究生不可得，其相本空，哪有去来？由此分别意销，真觉显现，所以香尘忽灭，妙香密圆而成阿罗汉。药王药上从味尘悟入。因为宿世为良医，所以遍尝诸药，全知其味。由此观察味因熾然而有味，故非空无形可得，故非有；诸药不来，舌识何知，故非即身心；舌识不尝诸药，何味，故非离身心。如此分别了味无生，则味尘顿灭，只是一味清净实相，得登菩萨位。跋陀波罗从触尘悟入。因随例入浴，忽然悟水因本无自性，水既无性，尘体也如此。所以说不洗尘不洗体，水与尘体既寂，中间觉触又哪里有呢？由此悟入藏心，故触尘顿灭，妙触宣明而成佛子住。摩诃迦叶从法尘悟入。法尘是意根揽五尘影子，所以总称六尘。此尘忽生忽灭，不能暂住，厌其变易，乃修空观入灭尽定。既得此定，就能度百千劫如一弹指。因为意根灭而法尘空，此法既空，就契入藏心，而妙法开明，尽销诸漏，成阿罗汉。

关于六尘的顺序，通常的说法是先从色尘开始，而现在先从声尘开始，是因为在我们这个方位，教法的本质在于声音。这里所说的成就阿罗汉，是指圆教的七信位，因为断除烦恼与小乘相同，所以借用阿罗汉的称号，其他经典也都是这样。吴兴每次遇到成就阿罗汉的经文，总是将其解释为小乘，这大大违背了佛的本意。因为这部经在见道分中多次批评二乘，明显地显示了圆顿的宗旨。到了修道分中，又先让他们获得圆湛不生不灭的本性，作为修行的根本因素，已经不是二乘的境界。到了这里，让他们各自叙述证入的方法，难道佛的意图还在于讲述小乘吗？佛的意图不在于讲述小乘，各位圣人怎敢用权宜的小乘来应对机缘？何况在会中有许多大乘，哪里需要小圣的强行出现呢？因此，我们知道各位圣人直接彰显实证，是继承了佛的秘密意图。何况后来佛说他们的修行实际上没有优劣差别，就知道各位圣人的名位大小、法门偏圆都是同一味道的圆实，更不需要怀疑。吴兴横分大小，前面失去了佛的意图，后面又与佛的话相抗衡，绝对不能听从。

这五位聖者通过旋转六根回归本性，从而获得圆通。六根中缺少耳根，留下观音来殿后，以应对这个方位的机缘。阿那律陀通过眼根悟入，起初因好睡眠被佛责备，哭泣自责七日不眠，结果失去了双眼。佛于是教他乐见照明金刚三昧，说盲人乐见照明必须用这个三昧。这个三昧的本质本不坏，能破除重障，所以名为金刚，是反观见性之功。旋转他的妄见，遵循那真元，妄见顿时消失，真见内发，所以能不用眼睛看而十方洞然，成为阿罗汉。周利槃特迦从鼻根悟入，起初因不能背诵，无多闻性，佛教他安居调息，初观息风念念生灭，至于微细穷尽生灭无从，息风既空，心无分别，豁然无碍，于是得漏尽而成阿罗汉。憍梵波提从舌根悟入，过去因口业轻弄沙门得牛呞报，佛教他一味清净心地法门，所谓一味，了味无味，惟一实相，故称一味。其法谛观此味之知非从舌生，若从舌生应不待物；非从物生，若从物生应不待舌。各既无生，共岂能有？缘中不有，非缘亦无，了味之知竟从何有？此知既泯，尘味亦空，清净实相从此顿露，故得超诸漏而遗器界，法眼净而成阿罗汉。畢陵伽婆蹉从身根悟入，起初在路上被毒刺觉身疼痛，因念有觉痛之觉，复有觉清净心无所觉之痛亦无能觉之觉，岂一身而有二觉哉？从此起疑，摄念谛观，至于身心忽空而诸漏消尽，则真现而妄泯。盖前知有觉清净心者只是比知，故真外有妄；今此现证，唯是一觉，真外无妄，故称纯觉遗身而获入圆通。须菩提从意根悟入，旷劫以来宿证空寂，入胎不昧，隔阴不昏，故自忆受生如恒河沙而皆知空寂，非独身心不有，亦乃十方俱空，则人法双空。非特已证空寂，亦令众生同证，则自他兼利。然而只是空未能证入妙觉真空，今承佛发明，乃得空性圆明成阿罗汉，遂能顿入如来宝明空海而同佛之知见，诸相入非即所证空寂非所非，尽即所得真空。旋法归无，即前二句，此因返观意根之性根尽性显，自然法旋归无而入真空性海。

这六位聖者通过深入观察，达到了圆通的境界。这种識与根最难分辨，前五識与后意识也常混淆。现在以眼睛为例来分辨：眼睛观察境界时，一念不动，就像镜子中没有分别，这是眼根；随着念头粗略地分别各种形相，清晰而不带有名言，这是眼識；依次详细分析，专门计较名言，这是第六意识。其他情况也类似。舍利弗从眼識悟入，从遥远的过去以来，眼識清净，一切法一见就能了解，这只是俗智。因为听到因缘深义，就悟入藏心，遍及法界，这见就是妙觉圆明，因此得到大无畏而成佛长子。这是从眼識发起智光，智光的极致就是佛知见。普贤从耳識悟入，长久证得极果，退位扬化，因此成为恒沙法王之子，而弟子发起普贤行者都因此得名。他们能用耳識广泛观察众生，即使在其他恒沙界外，也能现身，即使障碍重难以见到，也暗中摩顶，都拥护安慰，以成就其行。其本因是从耳識发扬，所以能随念分别众生，得到大自在。孙陀罗难陀从鼻識悟入，因为心常散动，佛就教他观察鼻端的白，仔细观察二十一天，看到鼻息如烟，这是鼻識的浊相；清净观察发扬，内明外虚，烟消散成白，是識浊渐清之相。至于藏心显现，識浊都尽，气息尽化为光明，照耀十方，这是证得无学记菩提，都是消息之功。富楼那从舌識悟入，从遥远的过去以来，得到四辩才，能演说法门，随机善巧，得到无所畏。现在遇到世尊，教以口輪助扬法化，成为罗汉。这是因为说法清净，智就清净，外魔因说法破而自伏，内諸漏因智显而自销。说法看似是意识，现在说舌識，是不假计度而随念发扬。优波离从身識悟入，初随佛出家，亲见佛成道，后承佛教，以戒法受持清净，因此身心寂灭，成为阿罗汉。最初执着身体，其次执着心，渐渐能生定发慧，因此得到一切通利，是从检防身識识灭归元。大目犍连从意识悟入，初因听到因缘深义，就悟实相，豁然心开，得到大通达。因此入道，神通妙力为诸佛所共推。深悟实相，意识不生，而旋归妙湛，妙湛久了，心光发宣，神力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