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法藏因緣傳

尊者阿难将佛法托付给商那和修，并告诉他说：世尊过去在摩突罗国时，曾嘱咐我，这个国家将会有一位长者，名叫毱多，他的儿子名叫憂波毱多，在禅法中最为杰出。虽然他没有佛的相好，但他的教化能力与我相当。我涅槃后，他将广泛地利益众生，他所教化的众生都将获得解脱，成为阿罗汉。你应当在他之后引导他出家，如果我涅槃了，就将法藏传给他。商那和修在涅槃前对毱多说：佛陀将正法传给大迦叶，大迦叶又传给我的师父阿难，阿难又将法传给我。我即将涅槃，将法传给你，你应当勤奋守护佛法，如同守护世间的眼睛。憂波毱多回答说：是的，我接受教导。于是他广泛宣扬无上的妙法，光明正大地教化众生，他的德行深远，难以估量。在过去长久的修行中，他修习无上的胜行，即使是作为禽兽，也常教化众生，降伏外道，建立大法幢，以慈悲之心普照一切。

如今简要叙述这些功德。过去，佛陀在舍卫国的给孤独园。那时，有一个名叫萨遮的尼乾陀，他智慧深邃，辩论无人能及，内心自视甚高，自认为天下无敌。他用铜片缠腹，头顶火焰，宣称自己的智慧满溢，担心它会溢出。因此，他用铜片自缠，声称世间昏暗，他要用光明照亮那些盲目的人。他听说佛陀住在舍卫国，便想去与佛陀辩论。有人告诉他，如果见到佛陀，他的智慧将会减少，光明也会消失。他来到佛陀面前，说：“瞿曇，我想出家。如果我的智慧能与舍利弗相等，我会很高兴。如果不如他，我将回家。”佛陀告诉他：“即使你轮回百千万次，也不可能达到舍利弗的智慧。”听到这话，梵志便离开了佛陀。他离开不久后，佛陀告诉在场的众人：“在我涅槃后一百年，这个人将会得到阿罗汉的果位。”

他具备三明六通和八解脱的德行，智慧之光独自照亮，广泛教化众生。他所度化的众生数量无法计算。大众听闻后，心生稀有之感。另外，尊者在过去世无数劫前，曾在憂留茶山遇到一位辟支佛，与他一同修行的还有五百位同修。许多仙人也居住在山边，而五百只獼猴居住在另一面。当时，獼猴的首领产生了极大的信心，深入修行善行，常常采集花果供养辟支佛。有一次，辟支佛们端坐沉思，进入三昧的境界。獼猴们模仿他们，也结跏趺坐。后来，辟支佛们一同入涅槃。獼猴们经过花丛时不再有任何执着，即使衣物被拉扯，也不动不摇。他们意识到辟支佛已入灭度，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悲痛。他们面向山的一侧，看到仙人修习极端的苦行，躺在荆棘上，倒挂身体，五热炙烤自身，投身于岩火中。獼猴立刻收拾仙人的灰烬和荆棘，清除污物，让仙人的脚得以舒展。随后，獼猴在仙人面前结跏趺坐。仙人见此情景，感到非常奇怪，随即模仿獼猴端坐，集中念力。

无师自通，觉悟成为辟支佛。于是他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现在我得道是因为这只獼猴。随即用香花来供养它。当时獼猴的主人是憂波毱多，当他还是畜生时，就能觉悟，志向非常黠慧，具有利智和辩才。等到商那准备传授他的法时，观察毱多是否为生子。入定思惟后知道还未出世，便与众比丘前往毱多家。甚至逐渐减少随从，独自前往。毱多问道：“为何独自一人没有伴侣？”回答说：“长者，我没有俸禄，有信仰而出家，因此有人跟随。”毱多又说：“我喜欢世俗生活，不能出家。如果以后生了儿子，一定供养给你。”商那和修回答说：“善哉。”后来生了一个儿子，名叫阿失波毱多，随着年岁增长，前去索要。毱多回答说：“只有一个儿子，按理不能相让。如果再生儿子，一定相让。”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名叫難陀毱多，便前去索要。回答说：“尊者，我现在两个儿子都仰赖生业。小的守护，大的聚集家业。”

这样可以得到巨大的财富。因为这样的因缘，无法与他们相见。如果生出第三个孩子，然后再供养。商那和修知道他的两个儿子与道无缘，也不热心去寻求。后来生了一个儿子，容貌端正，就给他起名叫憂波毱多。他性格柔和，善良温顺，心地慈悲，聪明且具有辩才，心胸宽广。他十二岁时就擅长交易。有来购买的人，他常常多给他们。商那和修观察他的儿子憂波毱多，知道他出世已久，就到他那里问他说：“你现在去市场，是怀着清净心还是不清净心呢？”憂波毱多说：“什么是清净心和不清净心呢？”回答说：“如果心与贪痴相合，就称为不清净。如果不与它们相合，就是清净。”逐渐用方便的方法教导他专注念头。如果生起恶心就放下黑石子，如果生起善念就放下白石子。他立刻按照教导集中念头不分散。善恶念头的产生就立刻投石子。最初黑石子居多，白石子很少。渐渐地修行，白石子和黑石子数量相等。

到了第七天，他的心变得非常纯净。所有的黑石都消失了，只剩下白色的。商那和修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现在这些善心都已经满足，观察法则的时机已经到来，可以开始说法了。于是他立刻宣说了四圣真谛。她即时获得了须陀洹道。当时摩突罗城有一个妓女，名叫婆须达，她有许多邪恶的媚态和欺诈行为。她派人去市场寻找购买美丽的花朵。仆人前往憂波毱多的地方，买到了很多美丽的花朵献给婆须达。女子奇怪花朵为何这么多，问仆人道：“你是不是偷来的这些花？”仆人回答说：“我没有偷，是从市场上买的。有一个名叫憂波毱多的人，他仁慈宽厚，喜欢公平交易，因此得到了很多花。而且这个人相貌俊美，如果大家见到他，即使死了也不会有遗憾。”当时婆须达派人去请憂波毱多，但他始终不允许。尽管再三请求，他始终没有改变立场。有一个长者的儿子和妓女共度夜晚，恰逢有商人从远方来，携带着许多珍宝寻求与女子交往。

那时，那个女人因为贪恋他的财宝，杀害了长者的儿子并将他埋在屋内。长者的家人四处寻找，最终在那个淫女的住处挖掘发现了尸体。他们向国王详细陈述了这件事。国王随即捉拿了淫女，斩断了她的手足，割掉了她的耳朵和鼻子，将她丢弃在墓地。忧波毱多这样想：她因为美丽的容貌原本吸引了我，因为这个原因我留了下来。现在为了解脱，我应该去教化她。于是带着侍者来到淫女那里。婆须达说：“我原本容貌端正美丽，那时你被吸引而来，现在我已残破不堪，你来又有何用？”回答说：“姐妹，我是为了观察你的实相而来，不是出于欲望。你原本用美色迷惑众生，凡夫无知，错误地产生颠倒的想法。现在你应该仔细观察这个色身，它是无常且脆弱的，就像聚沫一样。只是被一层薄皮覆盖，外表装饰得很庄严，而内在筋骨相连，充满了涕唾等不净之物。就像一个外表华丽的瓶子，里面却装满了臭秽之物。愚人没有觉察，深陷于贪爱之中。智者了解这一点，终究不会沉溺于其中。即使用香花沐��，穿上华丽的衣服。”

外表装饰华丽，内在实则污秽。大海深邃广阔，其水滴之数尚可计量，而此身的过失与灾祸难以穷尽。因此，所有佛陀总是不断地责备它。从未有一个瞬间产生过对它的渴望。那女子此时心逐渐开悟，在佛法中深深生起敬信。她对仁者说：您所说的确实是真理，只愿您能为我详细解释。優波毱多随即为她阐释：一切有为法都是苦难的累积，如同疖子、瘡伤、箭矢刺入心中。生老病死，轮回无际，无常、衰败、不坚固、迅速腐朽。如同临刑的死囚，生命岌岌可危。比如牢狱中的人无快乐可言，就像路上的果实，众人共同丢弃。这具身体令人厌恶，终将归于毁灭，被乌鸦、狐狸、狼群争食。风吹日晒，腐烂发臭。头发、牙齿散落一地。这样的身体怎可贪爱？应当勤奋努力，寻求解脱。女子理解后，心眼清净，命终后即刻投生至三十三天。優波毱多因观察诸法的苦、空、无常，适时证得阿那含果。

商那和修再次前往優波毱多那里，并对他说：“你之前承诺过要给我儿子，现在他已经长大，可以把他交给我吗？”優波毱多本性贪婪，不愿放手。尊者告诉他：“佛陀预言这个人百年后将大力弘扬佛法，利益众生。你可以放宽心，把儿子交给我。”優波毱多听后同意让儿子出家。商那和修带他到僧坊，让他出家并受具足戒。羯磨仪式结束后，他证得阿罗汉果，具备三明六通和八解脱，善于言辞，说法无尽。他心想：“我已见到法身，但还未见过如来的相好之身。”想到此，心中充满哀恋。当时有一位年逾百岁的老比丘尼，曾亲见如来。優波毱多知道她见过佛，想去拜访。他派使者告诉比丘尼，尊者毱多想来见她。比丘尼便在一钵中盛满油，放在门扇后，等待優波毱多的到来。

当我进入房间时，滴落了几滴油。我们互相慰问后便坐下。我问大姊：世尊在世时，各位比丘的行为举止如何？比丘尼回答说：过去佛陀在世时，六群比丘行为最为粗暴，即使进入这房间，也未曾留给我一滴水。而大德您现在智慧卓越，世人称您为无相好佛。然而您进入我的房间，滴落了几滴油。由此看来，佛陀在世时的人们确实非常奇妙。憂波毱多听到这些话后，非常自责，感到极度羞愧。比丘尼说：大德不应自我羞愧。正如佛陀所说，我涅槃后，第一天的众生胜过第二天的，第三天的人更加低劣。如此这般，福德逐渐衰减，愚昧和迟钝增加，善法逐渐减少。更何况现在大德您距离佛陀已百年，即使做了一些不符合威仪的事，也是理所当然，不足为奇。那时毱多问她：姊姊见到如来，情况如何？比丘尼说：

过去佛陀在世时，我二十岁正准备出嫁。不慎丢失了一只金钗，落在了茂密的草丛中。我四处寻找却找不到，于是用灯火四处照亮寻找。尽管我找得筋疲力尽，却连一点影子也没有。就在这时，如来正好路过，他身上发出的金光闪耀如同千百个太阳，照亮了所有幽暗的地方，使得所有细微的事物都清晰可见。我随即找到了我的金钗。因为这个机缘，我得以见到佛。憂波毱多听到这件事后，感到非常悲伤和依恋，感叹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商那和修随即告诉他说，佛曾预言你百年后将成为坐禅第一，广泛教化众生。现在正是时候，你应该去做利益众生的事，让他们品尝到佛法的甘露。憂波毱多回答说，是的，我接受教导。于是在摩突国聚集了众多信徒，像半月形一样坐着为他们说法。他讲述了布施、持戒、生天的教义，以及欲望的不淨和出离生死的至高善法。魔王波旬因此感到忧愁和恐惧，心想：優波毱多聚集了这么多信徒，必定会教导他们离开我的控制。我现在应该去破坏他们的心意。

在讲法的时候，天空降下了真正的金寶和雨華，光彩明亮洁净。化作白象，装饰着七寶，显得庄严。又化作端正美丽的女人，奇特非凡。整个集会的人都在观看，没有专心听法的心。在三天的时间里，深入讲解了佛法的深奥滋味，但没有人得道。魔王因此非常欢喜，庆幸自己的成功。憂波毱多随即进入三昧，观察思考这是谁所为。魔王又用珍珠花环戴在憂波毱多的颈上。尊者立刻察觉到这是魔的作为，便想：恶魔嫉妒破坏正法，如来为何不调伏它？随即观察佛心，发现佛已经教化了它。于是用三种尸体——蛇、狗、人，化作花环，以此感应魔王，并对他说：你赠给我的花环情深意重，现在我以此回赠给你。魔王非常欢喜，伸出颈子接受。但当花环戴到他的颈上时，他看到的却是死尸和即将涌出的蛆虫，散发出恶臭，令人难以接近。魔王见到这情形，心中生起了深深的厌恶，对憂波毱多说：你为何用这死尸来束缚我的颈项呢？尊者回答说：

比丘不应该用花环装饰你。因为邪恶的行为让我穿上了它。现在给你穿上腐臭的尸体，正是合适的。不应该愤怒。魔用神力想要移走这具尸体，就像须弥山一样无法移动。生出极大的愤怒，跳到空中，向众天神寻求解决尸体的方法。众天神都说，这是大圣所做的事情，我们这些平庸之辈怎能去除。又去见梵王请求摆脱尸体的束缚。梵王回答说，这是十力弟子所展示的神力，我如今凡夫俗子怎能解开它。即使世界末日的大火和猛烈的风，也不能摆脱这尸体的束缚。宁愿用藕丝悬挂须弥山想要摆脱这尸体，也是不可能的。就像倒在地上再扶起来一样，你如果归依憂波毱多，这尸体的束缚或许可以得到解脱。那时波旬接受了梵王的教导，除去傲慢之心，深深生出敬信。前往尊者所在之处，五体投地，说：大德，佛刚成道时坐在樹王下，我带领官属前去围绕。从此惱乱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