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般涅槃經玄義
隋 灌頂撰2卷CBETA T1765大于一万字 4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大般涅槃經玄義卷下
隋天台沙門灌頂撰
古來復約三性明涅槃體,言佛地一向是善性、一向非惡性,無記性亦有亦無(云云) 。光宅云:常住佛果有兩種無記,一知解無記、二果報無記。如棋書射御,闡提亦有,故非是善;佛地亦有,故非是惡。即是無記性也。果報者,如生死苦無常報,既非是惡,只是無記。涅槃地常樂我淨亦非是善,直是無記。開善、莊嚴並言:佛無無記,唯一善性。知解無記有多釋,莊嚴云:是善性。開善云:通三性,在闡提是惡,在佛是善,在餘人是無記。
古代经文中提到三种性质明确涅槃的本质,认为佛的境界始终是善性,不是恶性,而无记性则是既有也无。光宅说:常住的佛果有两种无记,一是知解无记,二是果报无记。如同下棋、书写、射箭、驾车,即使是闡提(非佛教徒)也有这些能力,因此这些不属于善;佛的境界也有这些能力,因此也不属于恶。这就是所谓的无记性。至于果报,比如生死中的苦和无常的果报,既不是恶,也只是无记。涅槃的境界是常乐我净,也不是善,而是无记。开善和莊嚴都说:佛没有无记性,只有善性。知解无记有多种解释,莊嚴认为是善性,开善则认为它贯通三性,在闡提是恶,在佛是善,在其他人则是无记。
言果報者,生死中多有異具,故果報可是無記。佛果報何以是無記?佛果唯一習果,無復報法,豈得類此是無記?以習善既滿,併成習果也。夫三性者,若有若無只是世俗,尚不是真,何得用此釋涅槃體?此皆數論之極說安處佛體,如野人暴背獻至尊耳。今明涅槃體者,上來釋名論無,無一切方便;論絕,絕能絕所。名下妙理寧可思議?德王云:「大般涅槃非色非聲,云何而言可得見聞?」古來諸師云何以色為涅槃體?又經云「夫涅槃者,不從因生,體非是果。」古來諸師云何以佛果釋涅槃體?又「涅槃之體無定無果。
关于果报,生死中有许多不同的特质,因此果报可以是无记。佛的果报为何是无记?因为佛果只是习性的果,没有再次报应的法则,怎能说它是无记?因为习惯善已满,成就了习果。至于三性,若有若无只是世俗的,还不是真实的,怎能用这来解释涅槃的本质?这都是数论极端的说法,用来安置佛的本体,就像野人背诵经文献给至尊一样。现在来明确涅槃的本质,之前的解释都是空的,没有任何方便;讨论的是绝对的断绝,断绝行为者和行为所。名下的妙理怎能想象?德王说:“大般涅槃既非色也非声,怎么能说可以见或听?”古代的师傅们怎么会用色来定义涅槃的本质?经文说:“涅槃不是由因生的,本质也不是果。”古代的师傅们怎么会用佛果来解释涅槃的本质?再说,“涅槃的本质没有定性也没有果。”
」古來諸師云何謂涅槃體定是一法?當知其體非色非聲、非因非果、非一非異,非諸聲聞緣覺所知,亦非十住能了了見,不能默已,強作五種言之:一約性淨涅槃、二約法身德、三約一諦、四約不生不生、五約正性。初論性淨,總指一部;次論法身,指《哀歎》;次論一諦,指《聖行》。次論不生,指《德王》。次論正性,指《師子吼》、《迦葉》等。不可備引,斑駁略周耳。
古代的许多师父们讨论涅槃的本质是什么,认为它是一种特殊的法则。应当知道,涅槃的本质既不是物质也不是声音,不是因果,不是单一也不是多样,不是声闻和缘觉所能知晓的,也不是十住所能完全理解的。虽然难以用言语表达,但还是尝试用五种方式来描述:第一是从本性的纯净来看涅槃,第二是从法身的德性来看,第三是从唯一的真理来看,第四是从不生不灭的角度来看,第五是从本来的性质来看。首先讨论本性的纯净,涵盖了整个部分;接下来讨论法身,涉及《哀叹》;再讨论唯一的真理,涉及《圣行》。接下来讨论不生,涉及《德王》。最后讨论本来的性质,涉及《师子吼》、《迦叶》等。这些描述并不完全,只是大致概述。
性淨者,淨有三種:一方便淨、二圓淨、三性淨。方便淨者,嘔和善巧權能逗物,住首楞嚴建于大義,或一閻浮提、或一四天下、或一大千界、或十方土,隨諸眾生應可調伏,種種示現。無生而生,王宮七步;無滅而滅,倚臥雙林。是以晨朝放光,大聲遍告:「正覺世尊將欲涅槃。若有所疑今速可問,為最後問。」所以三界躄踊、八部悲號,獻供填空、流血洒地,高幢翳諸日月、廣蓋遍覆大千。如經廣說。乃至下者作九法界身,非生現生、非滅現滅,不前不後一時等現,然於寂滅無所損減、於諸生死無染無累,故名方便淨涅槃也。圓淨者,因圓果滿,畢竟成就。
性净的涅槃有三种:方便净、圆净、性净。方便净是指通过巧妙的方法和权能来引导众生,建立在首楞严的大义上,可能是在一个地方、一个天下、一个大千世界或十方土中,根据众生的需要进行各种示现。如同无生而生,佛陀在王宫中七步之后即显现;无灭而灭,佛陀在双树林中示现涅槃。因此在清晨放光,大声宣告佛陀即将涅槃,鼓励众生提出最后的疑问。因此三界震动,八部哀号,供品充满空间,血液洒满地面,高幢遮蔽日月,广幅覆盖整个大千世界,如经文所述。甚至在下面的层次,表现为九法界的身体,既非生又显生,既非灭又显灭,不前不后同时显现,但在寂灭中没有任何损减,在生死中没有染污也没有累赘,因此称为方便净涅槃。圆净则是因为圆满的因果关系,最终达到完成。
原其初基,以大涅槃心、行如來行,持戒不殺、擁護正法、廣宣流布,利益眾生,迴向大乘,感得金剛堅固之體,法身常身圓滿具足,獲大涅槃,修道得故。安住於此祕密藏中,復能頒宣廣說一切悉有佛性,施與一切常命色力、安無礙辯。雖破煩惱,亦無所破;雖圓智慧,亦無能圓,雖施眾生,不得眾生及以施相,是名圓淨涅槃也。性淨者,非修非得、非作業非與業,本自有之,非適今也。沖湛寂靜,不生不滅。雖在波濁,波濁不能昏動,猶如仰觀虛空月形,五翳不能翳。雖復隨流苦酢,其味真正停留在山;雖沒膚中,膿血之所不染,故名性淨涅槃也。
从最初开始,以达到大涅槃的心态和如来的行为为基础,坚持不杀生、保护正法、广泛传播,利益众生,将功德回向大乘,从而感应到坚固如金刚的体质,法身永恒、完整无缺,最终达到大涅槃,因修行而得。安住在这个秘密的藏中,还能够广泛宣讲一切众生本具佛性,赋予众生永恒的生命、色彩和力量,以及无障碍的辩才。虽然破除了烦恼,但实际上没有什么被破除;虽然完成了智慧的圆满,但实际上没有什么能够被圆满;虽然给予了众生,但并没有真正得到众生及其给予的形象,这就是所谓的圆满清净的涅槃。本性清净,不是通过修行或得到,不是通过作为或业力,而是本来就存在,不是仅仅现在才有。深邃而寂静,不生不灭。虽然存在于浑浊之中,但浑浊不能扰动它,就像仰望虚空中的月亮,五种遮蔽不能遮蔽它。虽然随着苦难的流转,其真实的味道仍旧停留在山中;虽然沉没在肤中,脓血不能染污,因此称为性清净的涅槃。
此三涅槃,不可相離,即三而一;不可相混,即一而三。雖復一三,即非一三;雖非一三,而復一三。會之彌分、派之彌合,橫之彌高、竪之彌闊,微妙莫測,不可思議。今欲分別令易解故,總唱涅槃,即是其名;專據性淨,以當其體;指於圓淨,即是其宗;方便善巧,以為其用;作此分別,即是其教。雖復分別,都是一法,所謂大乘大般涅槃。若得此意,無俟多言。其未解者,更重復說耳。
这三种涅槃,不能分开,它们是三合为一的;也不能混为一谈,它们是一分为三的。虽然说是一和三,实际上既不是单一也不是三种;虽然不是一和三,但又可以说是一和三。理解它们越详细,它们的联系就越紧密;从横向看它们越高,从纵向看它们越广,非常微妙难以测量,不可思议。现在为了让人容易理解,总体上称之为涅槃,这就是它的名字;专门讲述其本质是纯净的,这是它的本体;指向完全纯净,这是它的宗旨;使用方便和巧妙的方法,这是它的应用;进行这样的区分,这是它的教义。虽然进行了区分,但所有这些都是同一法则,即所谓的大乘大般涅槃。如果理解了这个意思,就不需要多说了。对于还没有理解的人,需要再详细解释一下。
二、約法身德者,德有三種:一法身德、二般若德、三解脫德。法身者,即是金剛堅固之體,非色即色、非色非非色,而名為真善妙色,真故非色、善故即色、妙故非色非非色。又真即是空、善即是假、妙即是中,例一切法亦復如是。以是義故,名為佛法,名佛法界。攝一切法,名法身藏,名法身德也。般若德者,即是無上調御。一切種智,名大涅槃明淨之鏡。此鏡一照一切照,照中故是鏡、照真故是淨、照俗故是明。明故則像亮假顯、淨故瑕盡真顯、鏡故體圓中顯,三智一心中得,故言明淨鏡。攝一切法,故稱調御。是佛智藏,名般若德也。
第二,关于法身的德性,德性有三种:一是法身的德性,二是般若的德性,三是解脱的德性。法身即是坚固如金刚的本体,既不是形色也是形色,既不是非形色也不是非非形色,因此被称为真实善良奇妙的色彩,真实所以不是形色,善良所以是形色,奇妙所以既不是形色也不是非形色。又真实即是空,善良即是假,奇妙即是中道,所有法则也都是这样。因此,这被称为佛法,即佛法的领域。包含所有法则,称为法身的宝藏,即法身的德性。般若的德性,即是至高无上的调控。所有种类的智慧,称为大涅槃明净的镜子。这面镜子照一次,一切都被照亮,因为照中所以是镜子,因为照真所以是净,因为照俗所以是明。明显的像是亮的假象,净则无瑕疵的真相显现,镜子的本体完整无缺地显现,三种智慧在一心中得到,因此称为明净镜。包含所有法则,因此称为调控。这是佛的智慧宝藏,即般若的德性。
解脫德者,即是如來自在解脫。其性廣博無縛無脫,是廣博義。體縛即脫,是遠離義。調伏眾生,是無創疣義。如是解脫攝一切法,亦名解脫藏,亦名解脫德。如是三德,不可相離,文云「法身亦非,乃至解脫亦非。」如是三德不可相混,文云「三點具足,無有缺減。」當知雖一而三、雖三而一,雖復三一而非三一,雖非三一而三而一,不可思議。攝一切法、攝一切人,文云「我及諸子、四部之眾,悉皆入中。」微妙難思為若此,今欲分別令易解故,總唱祕藏以當其名。法身攝一切法,不縱不橫,以當其體。般若攝一切法,如一面三目,以當其宗。解脫攝一切法,如三點伊,以當其用。如此敷演,即是其教。非但經體義明,餘義亦顯(云云) 。
解脱德指的是如来的自在解脱,其本质广博,既无束缚也无需解脱,这就是广博的意义。身体上的束缚一旦解除,就达到了远离的意义。调伏众生,意味着没有创伤和疣的意义。这样的解脱包含了一切法,也称为解脱藏,同样也被称为解脱德。这三种德性是不可分离的,经文说:“法身也不是,甚至解脱也不是。”这三种德性也不应该混为一谈,经文说:“三点具足,无有缺减。”应当知道,虽然它们是一体的也是三体的,虽然它们既是三又是一,但也不完全是三合一,虽然不是三合一,但又是三而为一,这是不可思议的。包含了一切法、一切人,经文说:“我及诸子、四部之众,悉皆入中。”这种微妙难以思议的状态,现在为了让人易于理解,总结唱颂这个秘密的宝藏以对应其名。法身包含了一切法,不偏不倚,以对应其体。般若包含了一切法,如同一面三目,以对应其宗旨。解脱包含了一切法,如同三点一样,以对应其用途。如此展开讲解,即是其教义。不仅经文的主体意义明确,其他意义也显现出来。
三、約一諦者,世人解諦,或境或智或教,非無此義。今用理釋諦,理當即境正,境正即智教皆正以理釋諦其義為允。有四種四諦:一、生滅四諦。集是能生、苦是所生,能生生所生、所生還生能生,苦集迴轉,生死無已。道名能壞、滅是所壞,所壞亦壞能壞、能壞亦壞所壞,更互生滅。故稱生滅四諦。若論其相,逼迫生、長能、除所、除等是也,如經。二、無生四諦者,推苦集之本,本自不生,不生故則無苦集。既無所壞,亦無能壞,故稱無生四諦。論其相者,解苦無苦而有真諦,集道滅亦如是,如經。三、無量四諦者,分別校計苦集滅道有無量相,非諸聲聞緣覺所知,如經。
三、关于一真理的讨论,世人理解真理,可能是境界、智慧或教义,这些理解并非没有道理。现在我们用逻辑来解释真理,逻辑应当与境界相符,如果境界正确,那么智慧和教义也都正确,因为用逻辑来解释真理是合理的。有四种四真理:一、生灭四真理。集是能生的原因,苦是所生的结果,能生的原因产生所生的结果,所生的结果又生出能生的原因,苦和集相互循环,生死不已。道是能破坏的力量,滅是被破坏的结果,被破坏的结果也破坏了能破坏的力量,能破坏的力量也破坏了被破坏的结果,相互之间生灭循环。因此称为生灭四真理。如果论其特征,迫使生长、增长能力、除去结果、除去等是其特征,如经所述。二、无生四真理,追溯苦和集的根源,根源本身不生,因为不生,所以没有苦和集。既然没有被破坏的结果,也就没有破坏的力量,因此称为无生四真理。论其特征,解释苦的不存在而有真正的真理,集、道、灭也是如此,如经所述。三、无量四真理,区分考量苦、集、灭、道的无量特征,这不是众声闻或缘觉所能知晓的,如经所述。
四、一實四諦者,解苦無苦而有於實,乃至解滅無滅而有於實。實者,非苦、非苦因、非苦盡、非苦對,而是一實,乃至滅亦如是,是名一實四諦,具如經。非離生滅四諦別有一實四諦,即達生滅而是一實四諦。無生無量,亦復如是。一中有無量、無量中有一,不可思議、不可說示,強欲分別令易解故,總唱一實四諦,即是名也。取一滅諦即是其體,故《勝鬘》云「一依者,即一滅諦也。」道諦以當其宗,取道諦所治以當其用,調御心喜。說此真諦,即名為教。雖差別說,只是一無差別法耳(此中遺一章) 。
四、所谓一实四谛,是指理解苦的真相,认识到虽然苦存在,但也能超越苦;直至理解涅槃的真相,认识到虽然涅槃看似是消失,但实际上是一种真实的存在。这里的“实”,不是指苦、苦的原因、苦的终结或对苦的对治,而是一种综合的实相,涅槃也是如此。这就是所谓的一实四谛,与经文中的描述相符。这并不是说生灭之外有另外一个一实四谛,而是通过达到对生灭的理解来实现一实四谛。无生亦是无限,同样如此。在一中包含无限,在无限中包含一,这是不可思议、不可言说的。为了使人更容易理解,简要地总结为一实四谛。取涅槃谛即是其本质,因此《胜鬘经》说:“一依者,即一涅槃谛也。”以道谛为其宗旨,以道谛的应用为其用途,调节心灵并带来喜悦。讲述这个真谛,即是教义。虽然有所差别地讲述,但本质上是同一个无差别的法。
五、約正性者,性有五種,謂正性、因性、因因性、果性、果果性。正性者,非因非因因、非果非果果,是名正性。因性者,十二因緣。因因性者,十二因緣所生智慧。果性者,三藐三菩提。果果性者,大般涅槃。今且約一事論之。五陰下所以,即正因佛性。五陰,即因性。觀五陰生智慧,是因因性。此智慧增成,是果性。智慧所滅,是果果性。於陰既然,餘一切法亦爾。
五、关于本质,性有五种,即本质、因性、因因性、果性、果果性。本质,既不是因也不是果,这就是本质。因性,指的是十二因缘。因因性,是由十二因缘所生的智慧。果性,是指三摩地。果果性,是大涅槃。现在我们就以一个事例来讨论。五蕴之下的本因就是佛性。五蕴,即是因性。观察五蕴生出的智慧,这是因因性。这种智慧的增长,是果性。智慧的消失,是果果性。对于蕴,其他一切法也是如此。
當知五性亦非條別,即一而五、即五而一,一而不混五、五而不離一,不可思議、不可說示,強欲分別令易解故,指果果性為名,指正性為體,指因因性果性為宗,指因性為用,作此分別五性為教。雖復分別,只是一法,更無差別。若人能如此解者,非但識體,於名宗用教觸事冷然。為未解者更論宗耳。
应当知道,这五种性质并不是分开的,它们既是一体又是五种,一而不混五,五而不离一,是不可思议、不可言说的。为了使人容易理解,我们强行区分,将果果性称为名,将本质称为体,将因因性和果性称为宗,将因性称为用,这样区分五性是为了教导。虽然进行了区分,但实际上只是一种法,没有差别。如果有人能这样理解,不仅能识别本体,对于名、宗、用、教在接触事物时也会淡然处之。为了未解之人,我们再讨论宗旨。
第三、明涅槃宗者,有人言:宗體不異。是義不然。何者?若論至理,二即不二、不二即二,此則宜然。若論名事,不二不可為二、二不可為不二,既立宗體,寧得是同?宗者要也,修行喉[示*禁] 莫過因果。此經明因,略有三種:一、破無常修常。如〈哀歎品〉以常樂我斥諸比丘無常苦無我虛偽不真,宜應捨離。今當為汝說勝三修。此是破無常修於常,能得常果顯於非常非無常。煩惱為薪、智慧為火,以是因緣成涅槃食,令諸弟子悉皆甘嗜。劣三修是煩惱薪,勝三修是智慧火,非常非無常是涅槃食,四眾安住祕密藏中即是甘嗜。又云「如來體之,是故為常。」體者履也,履而行之。法常故佛亦常;亦是法非常非無常,故佛亦非常非無常也。
第三、明涅槃宗者,有人说:宗体不异。这个观点是不对的。为什么呢?如果从绝对的道理来讲,二和不二是可以互相转换的,这是可以接受的。但如果从名字和事物本身来讲,不二不能变为二,二也不能变为不二,既然已经确定了宗体,怎么可能是相同的呢?宗的意思是关键,修行的核心是因果关系。这部经文主要讲了因果,大致有三种:一是破除无常修习常。比如在《哀叹品》中,用常乐我来批评那些认为无常、苦、无我的比丘,他们的看法是虚假不真的,应该被抛弃。现在我要为你讲述超越这三种修行的方法。这就是破除无常并修习常,从而能够得到常的果实,显现在非常和非无常之中。烦恼是柴,智慧是火,通过这因果关系达到涅槃的境界,让所有弟子都非常喜欢。较差的三种修行是烦恼作为柴,较好的三种修行是智慧作为火,非常和非无常是涅槃的境界,四众安住在秘密的藏中,这就是他们所喜爱的。还说“如来的本体是常的,因此是常的。”本体意味着根基,根基上行走。法是常的,所以佛也是常的;也是法是非常非无常,所以佛也是非常非无常。
問:初為純陀直說一常,次明常住二字,次斥諸比丘云勝三修。何意增減?答:皆是今昔相對。昔說四非常,總是一無常;今論四德總是一常,舉總常破總無常耳。昔說生死無常而復流動,今以常破生死、以住破流動,故舉二字以破二耳。諸比丘置事緣理,但修三想;今舉勝理破劣理,但用三修(云云) 。
二者、以大涅槃心修,從淺至深次第行學。如〈聖行〉中專行五行,初謂戒定慧。居家如牢獄、梵行若虛空。從頭至足,其中唯有髮毛爪齒大小腸胃,觀察八苦五盛陰等。次解苦無苦而有真諦,次分別校計苦集滅道無量無邊,次非苦非集非道非滅而有實諦。廣說如經。修是行已,得二十五三昧,住大涅槃;況出諸佛功德,不復可說。當知從淺至深,成因克果,顯非因非果,始終莫不以常為宗。〈德王品〉中亦如是,初觀四大如篋、五陰如害、六塵如賊,愛如怨詐、煩惱如河,八正如筏,運手動足截流而去,得到彼岸。戒定如動足、智慧如運手,涅槃是彼岸。〈師子吼〉中亦如是,初從少欲知足,乃至住大涅槃。又善修戒,不見戒因戒果戒一戒二等,是名善修;定慧等亦復如是。原始要終,皆宗常住,以常為宗明矣。
三者、如〈聖行〉中云「復有一行是如來行,所謂大乘大般涅槃。」大乘即是修因,涅槃即是得果。大乘為因,何所不運;大涅槃果,何所不克。一切無閡人,一道出生死,莫復過此。大略可知,不復委說。但此文中處處論行,或修十想、或知根知欲,種種不同不出三種:初、破無常而修常。即是以圓接小接通意也。次、以大涅槃心修無常,次修於常。即是從漸入頓次第別意也。後、即無常而修於常,即圓頓人也。雖三不同,悉以常為因,歸宗常果、住大涅槃,等無有異。故文云「因雖無常,而果是常。」即第二番意也。餘例可知(云云) 。
問:明體一章即識五意,明宗亦爾否?答:例然。宗有三義:一宗本、二宗要、三宗助。宗本者,諸行皆以大涅槃心為本,本立道生。如無綱目不立、無皮毛靡附。涅槃心為本,故其宗得立也。宗要者,行之宗要,要在於常。行會於常,能顯非常非無常。如七曜之環北辰、似萬川之注東海,行以常為要,亦復如是。宗助者,助名氣力也。常宗得成,賴於資助,或人助、或教助、或行助、或道助。由助得力,故言宗助。總此三宗是釋名,專論宗本即體意,專明宗要即宗意,專明宗助即用意,分別此三異餘法門即教意。
第四、釋涅槃用者,為三:一本用、二當用、三自在起用。本用者,先出舊解。靈味小亮云:生死之中本有真神之性,如弊帛裹黃金、像墮在深泥。天眼者捉取,淨洗開裹,黃金像宛然。真神佛體萬德咸具,而為煩惱所覆。若能斷惑,佛體自現。力士額珠、貧女寶藏、井中七寶、闇室瓶盆等喻亦復如是,此皆本有,有此功用也。新安述小山瑤解云:眾生心神不斷,正因佛性附此。眾生而未具萬德,必當有成佛之理,取必成之理為本有用也。開善莊嚴云:正因佛性一法無二理,但約本有、始有兩時。若本有神助,有當果之理。若能修行,金心謝種覺起,名為始有。
始有之理本已有之,引〈如來性〉貧女額珠、闇室等證本有,引〈師子〉〈迦葉〉明乳中無酪,但酪從乳生,故言有酪;酪非本有,必假醪暖。種植胡麻,答言有油;油須擣壓乃可得耳。又引〈佛性〉「三世眾生未來當有清淨莊嚴之身。」此證當有。雙取二文,意與瑤師不異。又引木石之流無有成佛之理,則非本有之用。眾生必應作佛,今猶是因,因是本有,果是始有。本有有始有之理,即是功用義也。有人難初義:若言眾生身中已有佛果,此則因中有果過,食中已有糞、童女已有兒。
若已具佛果,何故住煩惱中坐不肯出耶?何故不放光動地?故文云「若言有者,何故默然?」正破此執耳。次難第二有得佛之理:此理若常,為相續常、為凝然常?若相續常,何謂本有佛果之理?若凝然常,則因中有果,過同於前。難第三家:若言本有具始有,亦應本有常住復有無常。本有只得是常不得無常者,本有只本有,那得有始有?又若本有有始有,亦應無常有於常。無常不得有於常,本有那得有始有?又本有有始有,則了因有生因。若了因了本有是常,生因生始有是無常。不得相有者,今本有那得有始有耶?鷸蚌相扼更互是非,由來久矣。今當宣明此義。
若定執本有當有,非三藏通教之宗,乃是別圓四門意。本有是有門,當有是無門,雙取是亦有亦無門,雙遣是非有非無門。別家偏據不融,門理兩失,為圓家所破。何者?若執本有之用,譬之樹木,工匠揆則,任曲者梁用、直者桁用、長者矟用、短者箭用,本有之用亦復如是。佛即破之,草木生時無梁箭用,工匠所裁因緣獲用。若裁曲為直,曲無梁用;展直為曲,直無桁用;割長為籌,長無矟用;折短為薪,短無箭用。何得苦執本有之用?經云「三世有法,無有是處。」何得苦執本有當有?當本不立,勝用安在耶?若專難破,復失適緣。
何者?理非本非當、非亦本當、非非本當。有四利益,或言本有,即是常用;或言當有,即是無常用;或亦當亦本,即常無常雙用;或非當非本,即雙非不用之用。本有常用攝一切法,何得無三門用?三門亦攝一切法,何得無本有常用?文云「大般涅槃是諸佛法界」,即其義也。是為圓教赴緣論此四用大獲利益,不同舊義(云云) 。
二、當有用者,先出舊解。解有三:一云、理出萬惑之外,須除惑都盡乃可見之。譬十重紙裹柱,雖除九重終不見柱,併盡乃見。二、引《漸備經》明一切智慧皆漸漸滿,不可一期併悟也。三云、真諦可漸知,佛果可頓得。何者?即俗而真,更非遠物,所以真可分知;佛果超在惑外、不即生死,故不可漸知。
有人難初義:若理不可漸見,惑豈可漸除?既不見理,由何除惑?若言理可漸見,夫理若是分,可作分知;理既圓通,若為漸解?若初見稱後見,與後無異,不名漸見;若初不稱後,不名頓見(云云) 。若言見真者須漸、得佛須頓。是義不然。《釋論》云「若如法觀佛、般若與涅槃,是三則一相。」《華嚴》云「虛妄多分別,生死涅槃異。迷惑聖賢法,不識無上道。」真與涅槃既其不異,云何真漸果頓耶?今明諸解更相馳逐,水動珠昏。
然理非遠近,見理之智寧得漸頓?智若漸頓,寧得稱理?如方入圓,殊不相應。如理而解、解如於理,不見相而見,無所得即是得耳。有因緣故亦得漸頓,此中應有四句:漸漸、漸頓、頓漸、頓頓。漸漸尚非漸頓,況復頓漸;漸頓尚非頓漸,況復頓頓。《法華玄》廣說。頓漸者,無差別中差別耳。頓頓者,差別中無差別耳。三種修三種見,明宗中意是也。漸頓修漸頓見者,是不定觀意也。漸更不同,又開四句:漸修漸見、漸修頓見、漸修頓漸見、漸修非頓漸見。見此一句意,餘三句亦可解。
四四十六句不同,當知顯體之用甚多,那只作一兩種解耶?文云「王家力士一人當千」,種種技藝能勝千故,一人當千。又云「譬如大地草木為眾生用,我法亦爾」,當知用同草木,比大力士,故知用不一也。舊論照境之用不同,問:俗有三世流動、萬境去來,佛智若為照之?若逐境去來則生滅無常,若不逐境去來則不與境相稱。由此一問,七解不同。冶城嵩云:佛智乃無大期死滅,猶有念念流動逐境去來。此人臨終舌爛口中,浪語之過現驗也。二、藥師解:佛智體是常住,用是無常逐境去來。此解亦違經。經云「若正見者,當說如來定是無為。
」那忽體是無為、用是有為?三、光宅云:若無常之智照常住境而不逐境是常。今常住之智照無常之境,豈應逐境無常?此亦不可。四、作九世照境義,明此境雖在未來,復有當現在、當過去義。今遂來現在及過去,我皆照竟,所以不生滅也。此亦不可。向在未來時猶是當,現在未正現在;今遂來在現在,即作正現在,照當知已息,豈不生滅耶?五、作逆照義,云如來道迎正覺時,初一念併逆照萬境,從初流來至後成佛併皆照竟,後萬境自有去來,我都不更新照。如天子初登極時,併付制法,後人犯者隨輕重治,不更復制也。此亦不可。
佛智照境何甞暫息,忽言初照後都不照?縱令如此,終不與境相稱。六、開善云:佛在因日導發初心,已能橫照數境、豎照數時。次入初地,一念橫照百法、豎照百時,二地千法,乃至佛地一念橫照萬、法豎照萬時,如懸鏡高臺。此亦不可。鏡照先無而後有,未免無常之難。七、靈味更借虛空為喻,萬物在空,空不生滅、物自去來。此亦不然。佛智靈知,豈同頑空?今明三藏教中二諦不相即,故二智各照,所以諸解喧喧若此。
若通教中,二諦相即二智,二而不二,尚無此諍;況復三諦即一諦、一諦即三諦,三智即一智、一智即三智,一照即一切照、一切照即一照,非一非一切,不可思議,寧復有此微淺問答耶?又開善解:佛智照真與真冥,無復智境之異,智體與真境都復不殊。約位分別,凡夫不冥不會,因中聖人會而不冥,佛果亦冥亦會。第二解云:佛智是靈知,真諦是無知。二體既殊,豈可併有知同無知?但會之既極詺之為冥,豈得有冥異會?《慧印三昧經》云「冥不冥,寂不寂。」《肇論》亦有「用冥體寂」之語。今難:佛之真智既其冥真與真不異,佛之俗智亦應冥俗與俗不異。佛雖知幻,而非幻人。若爾,佛雖知俗不可冥俗,佛雖冥真不可同真。不應作如此冥真冥俗義。冥真不出二乘,冥俗不出凡夫境界,云何得是佛智用耶(云云) 。
三、自在起用。用遍法界,廣不可委。文云「譬如大地一切草木為眾生用,我法亦爾。」當知勝用無量無邊。且約三種:一不可思議用、二二鳥雙遊用、三善惡邪正雙攝用。不可思議用者,舊釋有七:一云、令他見須彌入芥子,其實不入,唯應度者乃能見之。此解不可。若不入者,何謂神通?二解實入,但佛神力蹙大令小、開小令大。此亦不可。若爾,乃以大容小,何謂以小容大?三解不知入與不入,既是不可思議,那可定判入與不入?此亦不可。佛果上地皆是不可思議,盡應不可解,餘者盡言可解,至此一義獨言不知耶?四、若有則相妨,小大皆空故相容。
此亦不可。若其皆可,何所論入?亦無大小也。五、大中有小性、小中有大性,以芥子之大性容須彌之小性。此亦不可。若執定性,過同外道,又似毘曇。又還是大容於小,何謂以小容大?六、地論解,大無大相,不無無相之大;小無小相,不無無相之小。以無相之小,容無相之大;無相之大,還入無相之小。此亦不可。大小本是相,既言無相,那有大小?若有大小,應是有相;若定無相,還同空也。七、興皇云:諸法本無大小,因緣假名相待假說大為小、假說小為大。說大為小,小是大小;說小為大,大是小大,故得相容。此亦不可。
大不自大、待小為大,小不自小、待大為小,此墮他性義。自性大小尚不能相容,他性大小那得相容?今明小不自小,亦不由大故小。大不自大,亦不由小故大,因緣故小大,亦不離大離小,不在內外兩中間,亦不常自有,不可思議。大亦如是。通達此理,故即事而真。唯應度者見不思議,須彌之高廣入於不思議芥子之微小,是名以不思議之大入於不思議之小。住首楞嚴能建大義,如經廣說(云云) 。一往明不思議用在於道後,其理實通。
乃至善惡邪正等例如是。所謂四趣是邪,人天為正;又三界是邪,二乘為正;又二乘偏邪,菩薩為正(云云) 。邪正兩用,亦遍法界。四趣是惡,人天是善;又三界悉是惡,二乘是善;又二乘是惡,菩薩為善。此用亦遍法界。三界皆悉無常,二乘是三無為常;又二乘是無常,菩薩是常。常無常用亦遍法界。其門略義廣也。常無常雙用者,俱亡二邊,如〈鳥喻品〉中說,即是一時雙用也。前後倒瀉,即是異時偏用。
宜一時即並用、宜前後即單用,不必一種,用自在故。善惡雙用,如〈迦葉品〉中說。善星至惡,尚能攝受令得出家,況復善者寧當不攝?或雙用或前後(云云) 。三、邪正善惡俱攝者,〈陳如品〉中說。邪即外道,正即陳如弘廣。邪即諸魔,正即阿難。平等皆攝,巧施妙用,遊諸世間作大利益。若見此意,即是自在之用,善巧四隨稱機利益。住首楞嚴種種示現不動法性,其見聞者無不蒙益。此義可知,不俟多說(云云) 。
問:此一章五意云何?答:例前可解。若總論三用,即釋名意。若專本用,即是體意。若專當用,即是宗意。若專自在用,即是用意。若分別三用,即是教意。
第五、釋教相者,為二:一增數、二經來緣起。增數者,謂一乳、二字、三修、四教、五味也。所言乳者,此名則通,外道言教亦稱為乳,文云「是時舊醫純用乳藥。」二乘言教亦稱為乳,《阿含》云「舍利弗是所生母、目連是乳母,二人說法生養四眾。」後文亦云「聲聞緣覺佛性如乳,菩薩教行亦稱為乳」,故云「手出香色乳,施令得飽滿。」佛教亦稱為乳,故目連騰請云:「譬如犢子,其生未久,若不得乳,必死無疑。」又云:「醫占王病,定須服乳。
」乳名既通,若為分別?舊醫偷教,竊取乳名,不解其義,而為相續悅意轉動,薄皮所誑起四顛倒,毒亂心中多所傷害,即邪教也。二乘乳者,佛以方便合三種藥,謂鹹、苦、酢。二乘之人用此方便,為於四眾治彼邪乳,如以楔出楔,此以四非常教名為乳也。菩薩乳者,以大慈大悲,隨諸眾生應以何法而得度脫隨而說之,或說方便法、或說真實法,或治邪常、或治無常,稱彼機緣令得飽滿,是名菩薩教乳也。
佛教乳者,究竟真實,如經「其犢調善,不馳不住,不處高原亦不下濕,不食酒糟麥[麥*弋] 滑草,不與特牛同共一群。故其乳多德最為第一。」正顯涅槃之教是最上乳也。又外道教如驢乳,亨之成糞,從其教者墮落三塗;二乘教如羊鹿乳,亨之成酪,從其教者升出生死。菩薩教如下品牛乳,亨之成酥,從其教者革凡成聖,亦革聖成無上道;佛教如上品牛乳,從佛教者即得安住祕密藏中。當知涅槃教乳最上最妙。
問:何故於一乳中多種分別?答:此經意爾。如本有一偈,四出證義,明無差別差別等。例作此,說之無咎。又《德王》中不聞聞不生生等皆作四句,今亦例爾,邪乳名乳乳、二乘名乳不乳、菩薩名不乳乳、佛是非乳非不乳。意高例盡,子何須惑。
二、字者,世亦二字,出世亦二字,上上出世亦二字,今文亦二字。二字既通,復須分別。世二字者,如《瑞應》云「太子乘羊車,詣師學書。師教二字,謂梵佉婁。」此二字應詮世間禮樂醫方技藝治政之法,故是世間二字也。又云梵字,應如《金光明》中說出欲論,明修梵法歎梵報故,是出欲論也。佉婁字,應是無量勝論,明十善法,歎釋天報。善能攻惡,故言勝論。總而言之,世間二字也。謝靈運云:「梵佉婁是人名,其撮諸廣字為略。如此間倉雅之類,從人立名,故言梵佉婁。」雖復廣略,還是世間之二字。
出世二字者,〈嬰兒行〉云「婆和二字,所謂有為、無為,為二字也。」若出世與出世上上共為二字者,即是半、滿為二字也。眾經同以鹿苑說為半字、摩訶衍所說為滿字,小大相對共為二字。又諸師釋此滿字不同。地人云:《涅槃》六行俱明是滿字;《法華》是大乘非滿字,由是無常。此都非義,不須論難(云云) 。
興皇嘲諸師作五滿:半邊滿、豎滿、[卄/積] 足滿、共滿、具足滿,今不委論(云云) 。今明半滿二字,更為五意:一直是半、二對半滿、三帶半滿、四廢半滿、五開半滿。如鹿苑無常,此直半無滿。若方等之流,說無常逗小,又彈小褒大,此正對半明滿。
若《大品》通三人共學,是帶半明滿。若《法華》正直捨方便,是廢半明滿;亦有開權顯實,即開半明滿。若此經斥劣辨勝,即廢半明滿;一切眾生悉有佛性,須跋陀羅得羅漢果,即開半明滿。而復對破生死流動,明於常住二字,常破生死、住破流動,此亦是廢半明滿。一切諸法中悉有安樂性,又是開半明滿。故知二字雖通,不可一概。今之常住二字,於諸字中最尊最勝,其義可知。又結為四句:二乘無常是半非滿,一乘是滿非半,若斥小帶小等是亦半亦滿,若世間非半又非滿。大意可知(云云) 。
三、三修者,有邪三修、劣三修、勝三修。邪三修,謂世間顛倒,隨邪師教,見相似相續謂為常,適意可悅謂為樂,轉動運為謂是我。愚惑所覆如執掣電,如蛾如蠶追求無厭,如渴飲鹹唐無毫益。亦是厭下苦麁障,攀上勝妙出,故名邪三修。劣三修者,依半教破於邪執,無常鹹味破其執澹,無樂苦味破其執甜,無我酢味破其執辣,三界皆無常、諸有悉非樂、一切空無我無我所,能破欲染色無色染、無明掉慢疑。如諸迹中象迹為最,於諸想中無常為最,如經廣說,是名劣三修。勝三修者,依佛勝教,破於劣修,謂常樂我法身常恒無有變易,遊諸覺華歡娛受樂,具八自在無能遏絕。如是修者,入祕密藏,名勝三修。又邪修是世伊,劣修是故伊,勝修是新伊。大涅槃理即非新非故伊,今經即是新伊,勝修最尊最上之教也。
四、四教者,此該佛一化,名相理趣別有疏本(云云) 。三藏教者,謂戒定慧藏。為彼嬰兒梯隥出苦,畏憚長遠止息化城,即小乘法也;菩薩以大涅槃心修,即成聖行。如經「浮囊白骨、八苦等觀」,即其文義也。通教者,三乘共學近遠俱通,若能前進亦可得去,即摩訶衍法也;菩薩以大涅槃心修,即成聖行。如經「解苦無苦而有真諦,乃至解道無道而有真諦」,即其文義也。別教者,別在菩薩不與二乘人共,所行事理非彼境界,即獨菩薩法也。
若以大涅槃心修,即成聖行,如經「苦有無量相,分別校計有無量種,非諸聲聞緣覺所知,乃至道亦如是。」即其文義也。圓教者,即事而理,一教一切教、一切教一教,非一非一切,不可思議,隨佛自意是佛境界,非諸二乘下地所知,如經「非苦非諦有實,乃至非道非諦有實,是名一實諦。」即其文義也。菩薩大涅槃心修,即是圓心。圓心為本行於眾行,從淺至深屆極而止,如放金剛到際則住。當知聖行之一意,即是漸頓之教,亦名漸圓教,此乃文中一種耳。復有一行是如來行,所謂大乘大般涅槃者,即發軫仍頓仍圓,一切諸法悉入其中。
眾流悉鹹無非性海,漸圓與頓圓更無別異,歷次第門故言漸耳。今經乃具二文,從勝受名即是圓頓之教,於諸教中最為尊上也。若類通異名者,即是四藏:三藏是聲聞藏,通是雜藏,別是菩薩藏,圓是佛藏。上能攝下,佛藏第一也。若例四句,三藏是聞聞,通是聞不聞,別是不聞聞,圓是不聞不聞。乃至生生等例可解。
五、五味者,即五種牛味,正譬說教次第,不應以淺深意取。若謂初淺後深,是義不然。文云「醫占王病定須服乳」,又云「如得乳糜更無所須」,無所須者即真解脫,真解脫者即大涅槃,此豈淺耶?文云「如水乳雜臥至一月終不成酪,若以一滴頗求樹汁投之於中即便成酪。」眾生佛性亦復如是。若本有者,何故待緣?如此酪譬不可淺也。文云「譬如甜酥八味具足,是大涅槃亦復如是。」當知此酥其況深矣。文云「阿羅漢辟支佛猶如醍醐」,如此醍醐不可言深。若初味定淺、後味定深,防文害義;若作次第意釋者則無過咎。
牛者譬佛,大覺朗然圓明成就,如血變為乳具足在牛。從牛出乳,譬佛初說也。即寂滅道場,從法界體流出法界法教諸菩薩,如日初出先照高山,故言從牛出乳也。次從乳出酪者,為小機不堪,如聾如瘂,隱其無量神德,示丈六身、覆如來藏,但說三藏,以貧所樂法,隨宜方便令革凡成聖,故《華嚴》大後,次說三藏之小,如從乳後即有於酪也。次從酪出生酥者,譬三藏之後以大訶小,挫其取證敗種壞根無生無用。先與後奪,如亨酪作生酥也。次從生酥出熟酥者,譬方等之後,委業領財,使諸聲聞轉教教菩薩也。
次從熟酥出醍醐者,譬般若已後付財定性與記作佛,故文云「八千聲聞於法華中得記作佛,見如來性,如秋收冬藏更無所作。」無所作者即究竟也。夫眾生不見佛性,智手指撝,或作大說、或作小說,或訶責說、或教化說,或定天性說。眾生若見佛性,則靜乎雙樹,指撝畢矣;息教二河,法流竭矣。如牛出乳極至醍醐,諸佛布教極於見性。今經是最後之說,喻彼醍醐。一切諸藥悉入其中,歎於橫廣;在四味之上,歎其豎高。故此經處處歎教不可思議,只是歎於上妙之乳常住二字最後新伊極圓之教醍醐妙味耳。
種種名目只是一法,一法者只是佛師諸菩薩母,佛菩薩辯所不能宣,凡夫千舌豈解揄揚?二乘百盲安能舞手者哉。五味義具在《法華玄》中說。又從增一至五,總諸說者,即釋名意。若專五所以,是體意。若專五所以,設諸名相,是宗意。若專對破,是用意。若分別其相,是教意。準前可知,不復委釋(云云) 。
二、經來緣起,又二:一經緣起、二疏緣起。經緣起者,有雙卷、六卷、大本。雙卷明八十入滅,不辨常住,蓋小緣所感三藏教也。六卷與大本皆明常住,俱是大緣所感,同座異聞,例如大小品耳。又云:小本是法顯於天竺鈔,初分翻為六卷;大本上帙是道猛齎來,斯乃廣略二文耳。世猶惑焉。若是異聞,那忽問詞答旨兩本皆同?若是鈔者,只應存略,那忽前後?大本則如來說偷狗,六卷迦葉問偷狗。大本偈說三歸,六卷長行說三歸。解云:問詞答旨,所同處少、不同處多。昔鈔梵文尚無前後,秦人翻譯逐意奚互,於二義無妨也。
昔道猛亡身天竺,唯齎五品還,謂〈壽命〉、〈金剛身〉、〈名字功德〉、〈如來性〉、〈大眾問〉等品。到西涼州,值沮渠蒙遜割據隴後自號玄始,其號三年請曇無羅讖共猛譯五品,得二十卷。遜恨文義不圓,再遣使外國,更得八品,謂〈病行〉、〈聖行〉、〈梵行〉、〈嬰兒行〉、〈德王〉、〈師子吼〉、〈迦葉〉、〈陳如〉等品。又翻二十卷合成四十軸,傳於北方,玄始五年乃得究訖,是時姚萇復號弘始。弘始非玄始,玄始五年即晉恭帝元熙元年。次入宋武劉裕,得四年。
次入宋文帝,文帝尚斯典,勅道場寺慧觀、烏衣寺慧嚴,此二高明名蓋淨眾,康樂縣令謝靈運,抗世逸群一人而已,更共治定,開〈壽命〉,足〈序〉、〈純陀〉、〈哀歎〉。開〈如來性〉,足〈四相〉、〈四依〉、〈邪、正四諦〉、〈四倒〉、〈文字〉、〈鳥喻〉、〈月喻〉、〈菩薩〉,凡十二品,足前合二十五品,掣三十六卷,則一萬餘偈。讖云:經義已足,其文未盡。餘有三品,謂付囑、燒身、分舍利,二萬言,未來秦地耳。小亮云:是羅什足品。由來關中不聞涅槃,恐其言為謬。經錄稱謝靈運足品,相承信用。
初三人欲刪略百句解脫,俱夢黑神威猛責數剛切:「汝以凡庸改聖人言義,其過大矣。若不止者,以金剛杵碎之如塵。」因不敢刪略,但去質存華,如「啼泣面目腫」改為「戀慕增悲慟」,如「嗚啑我口」改為「如愛子法」,故其文璀璨,皆此例焉。經者,通名也,如《法華疏》說。序品第一者,亦如彼(云云) 。
二、疏緣起者,余以童年給侍攝靜,攝靜授《大涅槃》。誦將欲半,走雖不敏,願聞旨趣,於是負笈天台,心欣藍染。登山甫爾,仍逢出谷,不惟菲薄奉從帝庭。師既香塗二宮、光曜七眾,道俗參請門堂交絡,雖欽渴甘露如俟河清,詎可得乎。甞面請斯典,降旨垂許,有期無日。逮金陵土崩、師徒雨散,後會匡嶺,復屬虔劉。爰西向江陵,仍遭霧露。勅徵師江浦,頂疾滯豫章,始舉颿南湖。已聞東還台嶽,秋至佛隴,冬逢人滅。歎伊余之法障,奚可勝言。昔五百群盲七迴追佛,祇洹一狗聽兩鍾鳴,唯疆唯沈無見無得。入山出谷,乘陵泝江,希聞斯典竟不獲聞。
日既隱於重崖、盲龜眠於海底,馮光想木,詎可得乎。余乃掃墓植樹,更伏灰場,口誦石偈,思愆畢世。事不由己,迫不得止,戴函負封西考闕庭,私去公還經塗八載,日嚴諍論追入咸陽,值桃林水奔而夜亡其伴,又被讒為巫,收往幽薊。乘氷濟北,馬陷身存,臨危履薄生行死地,悼慓兢兢寧可盡言。昔裹糧千里,擔簦於東南;負罪三讒,驅馳於西北。若聽若思,二塗俱喪。情不能已,尋諸舊疏,將疏勘經,不與文會,怏怏終日恒若病諸,效群盲之觸象、學獨夢之談刀,以大業十年十月十日廬于天台之南,管窺智者義意輒為解釋。
運丁隋末,寇盜縱橫,海鬧山喧無處紙筆。匿影沃洲,陰林席箭推度聖文,衣殫糧盡虧其次第,於是懷挾鄙志託命遂安,草本略通放筆仍病。縣令鄧氏呼講《淨名》,曳疾應之。事不兼舉,寄疏他舍,他舍被燒,廓然蕩盡。冥持此本,得免灰颺,重寄柵城,海寇衝突玉石俱罄,蕭亮提挾復獲安存,所謂焦不能燒、賊不能得。再蒙靈異,重厲微誠,更往遂安披尋補削,復值軍火,食息無寧,乃卜安洲。安洲者,微瀾四繞,絕人獸之蹤;峯連偉括,兼二山之美。左臨水鏡,澄徹鑒心;右帶蕖池,紅葩悅目。修竹冷風勝白牙團扇,蔞蒨翠草加戴氏重席。
雲霞鏤糅於松桂,五彩羞其繪圖;猨麇 和韻於蟬蛙,八音陋其絃管。雅有高致,豐趣冥倫。仍蒔粟拾薪,勤兼曉夜。暨染筆已來凡歷五載,何年不遭軍火、何月不見干戈,菜食水齎、氷床雪被,孤居獨處夢抽思乙。詞既野質,意不會文,其玄義一卷、釋文十二卷,用紙七百張。有崖易迨、空海難遍,盲寱偏知,敢稱圓識?特是不負本懷。
遽茲石火,卷舒常住之卷,酬報乎身手;讚歎解脫之法,仰謝於心口。麃耘毒草,微養藥王,螳[虫*敖] 螢熠,非能抗曜也。
大般涅槃經玄義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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