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比丘經

失譯3卷CBETA T1670B大于一万字 5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那先比丘經卷上
失譯人名附東晉錄
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諸比丘僧、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諸天、王、大臣、長者、人民,及事九十六種道者,凡萬餘人,日於佛前聽經。佛自念:「人眾日多,身不得安。」佛意欲捨人眾去,到閑屏處,坐思惟念道。佛即捨人眾去,入山至校羅叢樹間,其樹有神。佛坐其下,思念清淨之道。去叢樹不遠,有群象五百餘頭,中有象王,賢善知善惡之事,譬如人狀。象輩眾多,周匝象王邊,中有雄雌、長齒中齒少齒者。象王渴欲行飲水時,諸小象走居前入水飲,飲已於水中走戲,撓撈水令濁惡,象王不能得清水飲。
佛陀在舍卫国的祇树给孤独园,当时有众多的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以及天神、国王、大臣、长者和普通民众,还有追随九十六种外道的人,总共超过万人,每天在佛陀面前听讲经文。佛陀心中想到:“随着人数日益增多,我的身体无法得到安宁。”佛陀想要离开人群,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坐下来思考和修行。于是,佛陀离开了人群,进入山中,来到一片娑罗树林,那里住着树神。佛陀坐在树下,思考着清净的法门。在树林不远处,有五百多头大象,其中有一位象王,它非常贤明,能够分辨善恶,就像人类一样。众多的大象围绕在象王周围,有雄象、雌象,以及长牙、中牙和短牙的象。当象王想要去喝水时,小象们会跑到前面先进入水中,它们喝水后在水中嬉戏,搅动水使水变得浑浊,导致象王无法喝到清澈的水。
象王飢欲行食草,諸小象復走居前食噉美草,走戲蹈踐其上,象王不能得淨草食。象王自念:「我群眾多患,是諸象及小象子撓水令濁、令草不淨,而返常飲濁水食足踐之草。」象王自念:「我欲棄是諸象去,至一屏處快耶!」象王即棄群而去,轉行入山,到校羅叢樹間。象王見佛,佛坐樹下,心大歡喜,則前至佛所,低頭屈膝為佛作禮,却在一面住。佛自念:「我棄眾人來在是間,象王亦復棄眾象來到是樹間,其義適同。」佛為象王說經言:「佛於人中最尊,象王於諸象中亦尊。」佛言:「我心與象王心適相中合,我與象王俱樂是樹間。」象王聽經竟,心即開解,曉知佛意,便視佛所彷徉經行處,以鼻取水灑地、以鼻撈草掃地、以足蹈地令平好。象王日朝暮承事。如是久後,佛便取無為泥洹道去。象王不知佛處,為周旋行求,索佛不得,啼泣愁憂不樂不敢食飲。
象王饿了想要去吃草,但小象们跑在前面吃光了美味的草,还在上面嬉戏践踏,使得象王无法吃到干净的草。象王心想:“我的群体庞大,这些象和小象们搅动了水,使水变得浑浊,草也不洁净,而我却常常喝着浑浊的水,吃着被踩踏过的草。”象王又想:“我想要离开这些象,去一个隐蔽的地方。”于是象王就离开了象群,走进了山林,来到了一片娑罗树丛中。象王见到了佛,佛坐在树下,象王心中非常欢喜,便走到佛的面前,低头屈膝向佛行礼,然后退到一旁站立。佛心想:“我离开了众人来到这里,象王也离开了象群来到这棵树下,我们的行为意义相同。”佛对象王讲经说:“佛在人类中最尊贵,象王在所有象中也是尊贵的。”佛说:“我的心与象王的心非常契合,我和象王都喜欢这树林间。”象王听完经后,心中顿时开悟,明白了佛的意图,便观察佛所漫步的地方,用鼻子取水洒在地上,用鼻子捞起草扫除地面,用脚跺地使地面平整。象王每天早晚都侍奉佛。过了很久,佛便入了涅槃。象王不知道佛去了哪里,四处寻找佛却找不到,哭泣忧愁,感到不快乐,不敢吃喝。
時國中有佛寺舍,在山上,名迦羅洹,中有五百沙門共止其中,皆已得阿羅漢道,常以月六齋日誦經至明時。象王亦在山上,近於寺邊。象王知有六齋日誦經,至其日,象王常行入寺聽經。諸沙門知象王喜聽經,欲誦經時須象王來到乃誦經。象王聽經徹明,不睡不臥不動不搖。象王數聞經承事佛故,久後象王亦以壽終死,便得為人作子。生婆羅門家,不復聞佛經亦不見沙門,便棄家入深山學婆羅門道,在山上止。近比亦有一婆羅門道人俱在山上,相與往來,共為知識。其一人自念:「我厭世間縣官憂苦老病死,後當入地獄、餓鬼、畜生貧窮中。
那时,国内有一座佛寺,位于山上,名为迦羅洹,寺中住着五百位沙门,他们都已经证得阿罗汉果,常在每月的六齋日诵经直至天明。山上还有一头象王,它住在寺庙附近。象王知道有六齋日诵经的习俗,每到这些日子,它就会走进寺庙聆听经文。沙门们知道象王喜欢听经,所以每当要诵经时,他们都会等象王到来才开始。象王听经时彻夜不眠,不躺不摇不动。因为象王多次听闻经法并承事佛陀,很久以后,象王寿终正寝,转世为人。他出生在婆罗门家庭,不再听闻佛经也不见沙门,于是离家进入深山学习婆罗门之道,居住在山上。附近还有一位婆罗门修行者也住在山上,他们互相往来,成为知己。其中一人心想:“我厌倦了世俗的官府忧虑、苦难、老病和死亡,将来可能会堕入地狱、饿鬼、畜生和贫穷之中。”
用是故,我除頭鬚、被袈裟作沙門,求度世無為道。」其一人自念:「我願欲求作國王得自在,令天下人民皆共屬我隨我教令。」兩人共願如是。久後二人各復壽終,得於世間作人。其一人前世宿命欲求作國王者,生於海邊為國王太子,父母便字子為彌蘭。其一人前世宿命欲求度世無為泥洹道者,生於天竺罽賓縣,父母便字為陀獵。生便被袈裟俱生,所以與袈裟俱生者,本宿命所願。其家有一象王亦同日生,天竺名象為那,父母便因象字其子名為那先。
因此,我剃去头发胡须、披上袈裟成为出家人,追求超越世俗的无为之道。另一个人心中想:‘我希望成为国王,拥有自由,让天下的人民都归属于我,听从我的命令。’两人都有这样的愿望。很久之后,两人都去世了,再次在世间为人。那个前世有愿望成为国王的人,出生在海边,成为国王的太子,父母给他起名叫弥兰。那个前世有愿望追求超越世俗无为涅槃之道的人,出生在天竺的罽宾县,父母给他起名叫陀猎。他出生时就披着袈裟,与袈裟一同出生,这是因为他前世的愿望。他的家中有一头象王也在同一天生,天竺人把象叫做那,父母因此给儿子起名叫那先。
那先長大,年十五六,有舅父字樓漢。樓漢作沙門,有絕妙之才,世間無比,眼能徹視、耳能徹聽、自知所從來生,行即能飛,出能無間、入無孔,自在變化無所不作,天上天下人民及蜎飛蠕動之類心所念,樓漢皆預知之。那先便自往到舅父計自說言:「我意佛道,欲除頭鬚、被袈裟作沙門,今我當為舅父作弟子。寧可持我作沙門耶?」樓漢知那先宿命作善有慧,甚重哀之,因聽令作沙彌。那先始作小沙彌,受十戒,日誦經學問,思惟經戒即得四禪,悉知諸經,獨未受大沙門戒。
那先长大到十五六岁时,有一个叫楼汉的舅舅。楼汉是一位出家人,拥有绝妙的才能,世间无与伦比,眼睛能透视、耳朵能彻听、知道自己的前世,行走时能飞行,出入无间、无孔不入,自由自在变化,无所不能,天上天下的人民以及微小生物的心思,楼汉都能预知。那先便亲自去见舅舅,表达自己的想法说:‘我对佛道有志向,想要剃去头发胡须、披上袈裟成为出家人,现在我愿意成为舅舅的弟子。您愿意收我为出家弟子吗?’楼汉知道那先前世积德且有智慧,非常同情他,便允许他成为沙弥。那先开始成为小沙弥,受持十戒,每天诵读经文学习,思考经戒后即获得四禅,完全理解所有经文,只是还未受大沙门戒。
於時國山中有佛寺舍名曰惒禪,惒禪寺中有五百沙門,皆得阿羅漢道。中有第一阿羅漢名頞陂曰,能知天上天下去來見在之事。那先年滿二十,因作大沙門,受大沙門戒,便到惒禪寺中至頞陂曰所。時五百阿羅漢適以十五日說大沙門戒經在講堂上坐,大沙門皆入,那先亦在其中。眾沙門悉坐,頞陂曰悉視坐中諸沙門心皆是阿羅漢,獨那先未得羅漢道。頞陂曰便說譬喻經言:「若入折米,米正白中有黑米即剔不好。今我坐中皆清白,獨那先為黑,未得阿羅漢道。」那先聞頞陂曰說經如是,大愁便起,為五百沙門作禮已即出去。那先自念:「我不宜在是座中坐,我亦未得度脫,其餘沙門皆已度脫。譬若眾師子中有狐狗,今我亦如是。我從今不得道者不復入眾中坐也。」頞陂曰知那先意,便呼那先著前,以手摩那先頭:「汝今得阿羅漢不久,勿愁憂也。」頞陂曰便欲坐止那先。
那时,国山中有一个名为惒禪的佛寺,寺中住着五百位沙门,他们都已达到阿羅漢的境界。其中,最杰出的阿羅漢名叫頞陂曰,他能知晓天上天下过去、未来和现在的事情。那先年满二十,成为了大沙门,接受了大沙门的戒律,便前往惒禪寺拜访頞陂曰。当时,五百位阿羅漢正在十五日这天讲解大沙门戒经,坐在讲堂上,大沙门们也都进入讲堂,那先也在其中。所有沙门都坐下后,頞陂曰环视在座的沙门,发现他们心中都已达到阿羅漢的境界,只有那先还未得到阿羅漢道。頞陂曰于是引用譬喻经说:‘就像在一堆白米中混入了黑米,黑米会被挑出来扔掉。现在我们这里都是清白之人,只有那先是黑的,还未得到阿羅漢道。’那先听到頞陂曰这样讲经,非常忧愁,起身向五百沙门行礼后便离开了。那先心想:‘我不适合坐在这个座位上,我还没有得到解脱,其他沙门都已经解脱了。就像一群狮子中有狐狸和狗一样,我现在也是这样。如果我得不到道,就不再坐在大众中了。’頞陂曰知道那先的想法,便叫那先上前,用手抚摸那先的头说:‘你不久就会得到阿羅漢,不要忧愁。’頞陂曰于是想要安抚那先。
那先復有一師,年八十餘,字迦惟曰。其縣中有一優婆塞,大賢善,常日飯迦惟曰、弟子。那先至為師持應器行取飯具,師令那先口含水行到優婆塞家取飯具。優婆塞見那先年少端正行與人絕異,宿知有慧,預聞有明志之名、能說經道。優婆塞見那先入其舍中,便即起立前為作禮却叉手言:「我飯諸沙門日久,未嘗有為我說經者。今從我那先求哀,願為我說經,解我愚癡。」那先即自念:「我受師教,令我口含水不得語。我今吐水者為犯師戒,如是當云何?」那先念:「優婆塞亦高才有志,我為其說經,想即得道。
那先还有一位师父,年纪八十多岁,名叫迦惟。在那个县里,有一位名叫優婆塞的居士,非常贤明善良,常常供养迦惟和他的弟子们。那先去为师父持钵乞食,师父让那先含着水去優婆塞家乞食。優婆塞见到那先年轻英俊,举止与众不同,早就听说他有智慧,并且有明志之名,能够讲解经法。優婆塞见到那先进入他的家中,立刻起身向前行礼,双手合十说道:“我供养沙门已经很久了,从未有人为我讲解经法。现在向那先请求,希望您能为我讲解经法,解除我的愚痴。”那先心中自忖:“我受了师父的教导,让我含水不能说话。如果我现在吐出水来,就违反了师父的戒律,我该怎么办呢?”那先又想:“優婆塞也是位有高尚志向的人,我若为他讲解经法,他或许就能得道。”
」那先便吐水而坐,即為說經:「人布施作善奉行經戒,今世安隱、後世便生天上,下生人中即當明慧富貴,後不復入地獄、餓鬼、畜生中。人不奉行經戒者,於今世苦,後世復墮三惡道中無有出時。」優婆塞聞經心即歡喜。那先知優婆塞心歡喜,便復說深經言:「世間萬物皆當過去,無有常在者。萬物過去皆苦,世間人身亦如是。世間人皆言:是我身、過我許。是皆不得自在泥洹道者。最樂泥洹者,不生不老不病不死不愁不憂,諸惡勤苦皆悉消滅。」那先說經已,優婆塞即得第一須陀洹道,那先亦自得須陀洹道。優婆塞大歡喜,便為那先好美飯。
那先便吐水而坐,随即开始讲经:「人若布施行善,奉行经戒,现世安稳,来世便能生于天上,再次投生人间时,将拥有明慧和富贵,不再堕入地狱、饿鬼、畜生之中。人若不奉行经戒,现世受苦,来世还会堕入三恶道,难以出离。」优婆塞听闻经文后,心中充满欢喜。那先知晓优婆塞心中欢喜,便继续讲述深奥的经文:「世间万物终将过去,没有什么是恒常不变的。万物的消逝都是苦,世间的人身也是如此。世间人常说:这是我的身体、这是我的。这些都是不能自在达到涅槃之道的。最乐的涅槃,是不生不老不病不死不愁不忧,所有恶业勤苦都已完全消亡。」那先讲经完毕后,优婆塞即刻证得初果须陀洹道,那先自己也证得须陀洹道。优婆塞非常欢喜,便为那先准备了精美的食物。
那先語優婆塞:「先取具著師鉢中。」那先飯竟澡漱訖畢,持飯具還與師。師見飯具言:「若今日持飯具來,大好。已犯眾人,約當逐出汝。」那先愁不樂。師言:「會眾比丘僧眾。」比丘僧悉會坐,師言:「那先犯我曹眾人約來,當共逐出,不得止眾中也。」頞陂曰說譬喻言:「如人持一箭射兩準,如是曹人不應逐出也。那先自說得道,亦令優婆塞得道,不應逐出。」那先師迦維曰言:「正使一箭中百準,會為眾人約,不得留止。餘人悉不能如那先得道,當已絕後。不逐出那先者,餘人復效,無以却後。」眾坐中皆默然,隨師教,即逐出那先。
那先对比丘说:“先去把餐具放到师父的钵里。”那先吃完饭并洗漱完毕后,便将餐具还给了师父。师父看到餐具后说:“你今天把餐具拿来,虽然很好,但你已经违反了众人的约定,按理应当将你逐出。”那先听后感到忧愁不乐。师父说:“召集所有比丘僧众。”比丘僧众都聚集坐下后,师父说:“那先违反了我们众人的约定,我们应当一起将他逐出,不能再让他留在僧团中。”頞陂用譬喻说:“就像有人用一支箭射中两个目标,这样的人不应该被逐出。那先自己证得了道果,也帮助在家居士证得道果,不应该被逐出。”那先的师父迦維说:“即使一支箭能射中百个目标,但因为违反了众人的约定,不能留下。其他人都不能像那先一样证得道果,如果留下他,以后就无法阻止其他人效仿。不将那先逐出,其他人也会效仿,以后就无法阻止了。”在座的众人都沉默不语,遵循师父的教导,随即将那先逐出。
那先便以頭面著師足,起遍為眾比丘僧作禮,禮竟便去,入深山中坐樹下,晝夜精進念道不懈,便自成得阿羅漢道,能飛行亦能眼徹視耳徹聽,亦能知他人心所念,自知前世所從來生。得阿羅漢已便即來還入惒禪寺中,諸眾比丘僧中叩頭求哀悔過惒禪諸比丘僧,諸比丘僧即聽之,那先作禮竟便出去。
那先恭敬地用额头触碰师父的脚,起身向所有比丘僧侣行礼,礼毕后便离开,进入深山中坐在树下,昼夜不停地精进修行,毫不懈怠,最终成就了阿罗汉果位,获得了飞行的能力,以及透彻的视力和听力,能知晓他人心中所想,也清楚自己前世的来历。成为阿罗汉后,那先立即返回禪寺,向众比丘僧侣叩头请求宽恕,众比丘僧侣便接受了他的忏悔,那先行礼后便离开了。
那先轉行入諸郡縣街曲里巷,為人說經戒教人為善,中有受五戒者、中有得須陀洹道、中有得斯陀含道者、中得阿那含道者、中有作沙門得阿羅漢道者,第一四天王、第二忉利天帝釋、第七梵天王皆來到那先前作禮,以頭面著足却坐,那先皆為諸人說經,名字徹聞四天。那先所行處,諸天、人民、鬼神、龍見那先無不歡喜者,皆得其福。那先便轉到天竺舍竭國,止泄坻迦寺中。
那先巡游各地,进入郡县、街道、小巷,向人们讲解经戒,教导他们行善。有人受持五戒,有人达到须陀洹果位,有人达到斯陀含果位,有人达到阿那含果位,也有人出家成为沙门,成就阿罗汉果位。四天王天、忉利天的天帝释、梵天王等都来到那先面前行礼,以额头触地致敬后退坐一旁,那先为众人讲解经文,名声传遍四天。那先所到之处,天神、人民、鬼神、龙见到那先无不心生欢喜,都获得了福报。那先最终来到天竺的舍竭国,停留在泄坻迦寺中。
有前世故知識一人,在海邊作國王太子名彌蘭。彌蘭少小好喜讀經學異道,悉知異道經法,難異道人無有能勝者。彌蘭父王壽終,彌蘭即立為國王。王問左右邊臣言:「國中道人及人民,誰能與我共難經道者?」邊臣白王言:「有。有學佛道者,人呼為沙門,其人智慧博達,能與大王共難經道。今在北方大秦國,國名舍竭古王之宮,其國中外安隱,人民皆善。其城四方,皆復道行,諸城門皆彫文刻鏤。宮中婦女各有處所,諸街市里羅列成行,官道廣大列肆成行,象馬車步男女熾盛,乘門道人親戚工師細民。及諸小國皆多高明,人民被服五色焜煌,婦女傅白皆著珠環,國土高燥珍寶眾多,四方賈客賣買皆以金錢,五穀豐賤家有儲畜,市邊羅賣諸美羹飯飢即得食,渴飲蒲萄雜酒,樂不可言。
有一个前世的善知识,是海边一个国家的太子,名叫弥兰。弥兰从小就喜欢阅读经文,学习各种外道,对各种外道的经法了如指掌,没有人能在外道中胜过他。弥兰的父亲国王去世后,弥兰即位成为国王。国王询问身边的大臣:“国内有没有能和我辩论经法的道人和人民?”大臣回答国王说:“有。有学习佛道的人,人们称他们为沙门,他们智慧广博,能与大王辩论经法。现在在北方的大秦国,国名舍竭,是古王的宫殿,那个国家内外都安宁,人民都善良。那个城市的四面八方都修有道路,所有城门都雕刻着花纹。宫中妇女各有住所,各街道市场排列成行,官道宽阔,店铺成行,象、马、车、步、男女众多,沙门、亲属、工匠、平民等各阶层人士。以及各小国都有很多高明之人,人民穿着五色光彩夺目的衣服,妇女涂着白粉,都戴着珍珠耳环,国土高燥,珍宝众多,四方商人买卖都用金钱,五谷丰登,家家户户都有储备,市场边罗列着各种美味的饭菜,饿了就能吃到,渴了就喝葡萄酒,快乐无比。
其國王字彌蘭,以正法治國。彌蘭者高才有智,明世經道,能難去來見在之事,明於官事戰鬪之術,智謀無不通達。時王出城遊戲,諸兵眾屯繞外。其王心自貢高:「我為王,能答九十六種經道。人所問不窮,人心適發便豫知所言。」王語諸傍臣曰:「尚早入城亦無所作。是間寧有明經道人沙門能與我共難經說道者無?」王傍臣名沾彌利望群,沾彌利望群白王言:「然。有沙門字野惒羅,大明經道,能與王共難經說道。」王便勅沾彌利望群行往請來。沾彌利望群即行請野惒羅言:「大王欲見大師。」野惒羅言:「大善。王欲相見者,當自來耳,我不往也。
那个国家的国王名叫弥兰,他以正法治理国家。弥兰王才智出众,通晓世间的经道,能够解答关于过去、现在和未来的问题,精通政务和战争的策略,智谋无所不通。一天,国王出城游玩,士兵们围绕在外。国王心中自视甚高,心想:“我作为国王,能够回答九十六种经道的问题。别人问我的问题,我总能无穷无尽地回答,人们心中所想,我也能预先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国王对身边的大臣说:“现在回城还早,没什么事可做。这里有没有通晓经道的沙门,能和我讨论经道的?”国王身边的大臣名叫沾弥利望群,沾弥利望群对国王说:“有的。有一个沙门名叫野惒罗,非常通晓经道,能和国王讨论经道。”国王便命令沾弥利望群去请他来。沾弥利望群立刻去请野惒罗,说:“大王想要见大师。”野惒罗说:“很好。如果大王想要相见,他应该自己来,我不会去的。”
」沾彌利還白王如是,王即乘車與五百騎共往到寺中。王與野惒羅相見,前問訊已便就坐,五百騎從悉皆亦坐。王即問野惒羅言:「卿用何故棄家捐妻子,剃頭鬚、被袈裟作沙門乎?卿所求何等道?」野惒羅報王:「我曹學佛道行忠政,於今世得其福,後世亦得其福,用是故我除頭鬚、被袈裟作沙門。」王問野惒羅言:「有人白衣有妻子,於家有妻子行忠政,於今世得其福不?後世亦得其福不?」野惒羅言:「白衣於家有妻子,有行忠政,於今世得福,於後世亦得其福。」王言:「白衣於家有妻子,有行忠政,於今世後世同得其福。卿無故而棄妻子,除頭鬚、被袈裟作沙門為。」野惒羅便默然無以報王。傍臣白言:「是沙門大明健有智,迫促未及說耳。」王傍臣舉手言:「王得勝。王得勝。」野惒羅便默然受負。
王即左右顧視諸優婆塞,諸優婆塞面亦不慚。王念:「是諸優婆塞面亦難慚者,獨復有明經健沙門能與我相難者耳!」王語沾彌利寧:「復有明慧沙門能與共難經說道者無?」時那先者,諸沙門師,常與諸沙門俱出入,諸沙門皆使說經。那先時皆知諸經要難,能說十二部經,說經而種種別異章斷句解已,知泥洹之道,無有能窮者、無有能得勝者,能解諸疑、能明思者,所言智如江海,能伏九十六種道,為佛四輩弟子所敬、為諸智者所歸仰,常以經道教授人。那先來到舍竭國,其所相隨弟子皆復高明,那先如猛師子。
沾彌利白王:「有異沙門字那先,智慧深妙明諸經要,能解諸疑、無所不通,能與王共難經道。」王問沾彌利:「審能與我共難經道不?」沾彌利應:「唯然。能與王共難經道。尚能與第七梵天共難經道,何況於人王。」即勅沾彌利便行請那先來。沾彌利即往到那先所白言:「大王欲相見。」那先即與諸弟子相隨到王所。
王雖未甞與那先相見,那先在眾人中被服行步與人絕異,王遙見陰知是那先。王自說言:「我前後所見人眾大多、入大座中大多,未甞自覺恐怖如今日見那先。那先今日定勝我,我定不如矣。我心惶惶不安也。」沾彌利白王言:「那先已來在外。」那先既至,王問沾彌利:「何所是那先者?」沾彌利因指示王,王即大歡喜:「正我所隱者竟是那先。」王即見那先衣被行步與眾人絕異。那先即到,前相問訊語言,王便大歡喜,因共對坐。那先語王言:「佛經說言,人安隱最為大利,人知厭足最為大富,人有所信最為大厚,泥洹道者最為大快。
」王便問那先:「卿字何等?」那先言:「父母字我為那先,便呼我為那先。有時父母呼我為維先、有時父母呼我為首羅先、有時父母呼我維迦先,用是故人皆識知我,世間人皆有是字耳。」王問那先:「誰為那先者?」王復問言:「頭為那先耶?」那先言:「頭不為那先也。」王復問:「眼耳鼻口為那先耶?」那先言:「眼耳鼻口不為那先。」王復問:「頸項肩臂足手為那先耶?」那先言:「不為那先。」王復問:「髀脚為那先耶?」那先言不為那先。王復問顏色為那先耶。那先言:「不為那先。」王復問:「苦樂為那先耶?」那先言:「不為那先。
」王復問:「善惡為那先耶?」那先言:「不為那先。」王復問:「身為那先耶?」那先言:「不為那先。」王復問:「肝肺心脾脈腸胃為那先耶?」那先言:「不為那先。」王復問:「顏色苦樂善惡身心合,是五事寧為那先耶?」那先言:「不為那先。」王復問:「假使無顏色、苦樂、善惡、身心、無是五事,寧為那先耶?」那先言:「不為那先。」王復問:「聲響喘息為那先耶?」那先言:「不為那先。」王復問:「何所為那先者?」那先問王言:「名車何所為車者?軸為車耶?」王言:「軸不為車。」那先言:「輞為車耶?」王言:「輞不為車。
」那先言:「輻為車耶?」王言:「輻不為車。」那先言:「轂為車耶?」王言:「轂不為車。」那先言:「轅為車耶?」王言:「轅不為車。」那先言:「軛為車耶?」王言:「軛不為車。」那先言:「輿為車耶?」王言:「輿不為車。」那先言:「扛為車耶?」王言:「扛不為車。」那先言:「蓋為車耶?」王言:「蓋不為車。」那先言:「合聚是諸材木著一面,寧為車耶?」王言:「合聚是諸材木著一面,不為車也。」那先言:「假令不合聚是諸材木,寧為車耶?」王言:「不合聚是諸材木,不為車。」那先言:「音聲為車耶?」王言:「音聲不為車。」那先言:「何所為車者?」王便默然不語。那先言:「佛經說之,如合聚是諸材木用作車,因得車。人亦如是,合聚頭面耳鼻口、頸項肩臂、骨肉手足、肝肺心脾腎腸胃、顏色聲響喘息、苦樂善惡,合聚名為人。
王復問那先:「能與我共難經說道不?」那先言:「如使王持智慧與我相問者,能相難;王持驕貴者意,不能相難。」王問那先言:「智者諸何等類?」那先言:「智者談極相詰語、相解語、相上語、相下語、有勝有負、正語不正語、自知是非,是為最智。智者不用作瞋怒,智者如是。」王復問那先言:「王者語何等類?」那先言:「王者語自放恣,敢有違戾不如王語者,王即強誅罰之,王者語如是。」王言:「願用智者語,不用王者語。莫復持對王者意與我語,與我語當如與諸沙門語、當如與諸弟子語、當如與諸優婆塞語、當以與眾沙門給使者語,無得懷恐怖極正心,當相開悟。」那先言:「大善。
王言:「我欲有所問。」那先言:「王便問。」王言:「我已問。」那先言:「我已答。」王言:「答我何等語?」那先言:「王亦問我何等語?」王言:「我無所問。」那先言:「無所答。」王內自思惟念:「是沙門大高明慧。我甫始當多有所問。」王意自念:「日欲冥,當云何?明日當請那先歸於宮中,善相難問。」王告沾彌利:「語那先,今日迫冥,明日相請歸於宮中,善相難問。」沾彌利望群即白那先言:「日欲冥,王當還宮。明日王欲請那先。」那先言:「大善。」王即騎馬還宮。於馬上王續念那先字,意念欲言那先。那先念至明日。
明日沾彌利望群及傍臣白言王:「審當請那先不?」王言:「當請之。」沾彌利望群言:「請者當使與幾沙門俱來?」王言:「在那先欲與幾沙門俱來耳。」王主藏者名慳,慳白王言:「令那先與十沙門俱來可耳。」王復言:「聽那先欲與幾沙門俱來耳。」慳復白王言:「令那先與十沙門俱來可。」王復言:「聽那先自在欲與幾沙門俱來。」慳復白王:「令那先與十沙門俱來可耳。」王聞慳語大數,王便瞋怒慳所:「汝真慳無輩。汝字為慳,不望汝強惜王物自汝物當云何。汝不知逆我意,當有誅罰之罪。
」王言:「可去,哀赦汝罪,今我作王,為不能堪飯沙門耶!」慳便慚愧,不敢復語。沾彌利望群即往到那先所,便前作禮白言:「大王請那先。」那先言:「王當令我與幾沙門俱行?」沾彌利望群言:「自在那先欲與幾沙門俱行。」那先便與野惒羅等八十沙門俱行。沾彌利望群悉俱行,旦欲入城。沾彌利望群道中並問那先:「昨日對王言無有,何用為那先?」那先問沾彌利望群:「卿意何所為那先者?」沾彌利望群言:「我以喘息出入命氣為那先。」那先問沾彌利望群言:「人氣一出不復還入,其人寧復生不?」沾彌利望群言:「氣出不還,定為死也。
」那先言:「如人吹笳,氣一出不復還入。如人持鍛金笛吹火,氣一出時寧得復還入不?」沾彌利望群言:「不復還入。」「如人以角吹地,氣一出時寧復還入不?」沾彌利望群言:「不復還入。」那先言:「同氣出不復還入,人何以故猶不死?」沾彌利望群言:「喘息之間我不能知,願為我曹解說之。」那先言:「喘息之氣皆身中事。如人心有所念者,舌為之言,是為舌事;意有所疑,心念之,是為心事。各有所主。分別視之皆空,無有那先也。」沾彌利望群心即開解,便受五戒為優婆塞。那先便前入宮,到王所上殿,王即為那先作禮而却。
那先即坐,八十沙門皆共坐。王極作美飯食,王手自著那先前飯眾沙門。飯食已竟,澡手畢訖,王即賜諸沙門人一張褻袈裟、革屣各一量,賜那先、野惒羅,各三領袈裟、各一量革屣。王語那先、野惒羅言:「留十人共止,遣餘人令去。」那先即遣餘沙門令去,留十人共止。王勅後宮諸貴人妓女:「悉於殿上帷中,聽我與那先共難經道。」時貴人妓女悉出殿上帷中,聽那先說經。時王持座坐於那先前,王言:「當說何等?」那先言:「王欲聽要言者當說要言。
」王言:「卿曹道何等最要者?用何等故作沙門?」那先言:「我曹欲棄世間勤苦,不欲更後世勤苦,用是故我曹作沙門。我曹用是為最要善。」王言:「諸沙門皆不欲更今世後世勤苦故作沙門耶?」那先言:「不悉用是故作沙門。沙門有四輩。」王言:「何等四?」那先言:「中有負債作沙門、中有畏縣官作沙門者、中有貧窮作沙門者、中有真欲棄滅今世後世勤苦故作沙門。」那先言:「我本至心求道故作沙門耳。」王言:「今卿用道故作沙門耶?」那先言:「我少小作沙門。有佛經道及弟子,諸沙門皆多高明。我從學經戒入我心中,以是故棄今世後世勤苦故作沙門。
王問言:「寧有人死後不復生者不?」那先言:「中有於後世生者、中有不復生者。」王言:「誰於後世生者?誰不復生者?」那先言:「人有恩愛貪欲者,後世便復生;人無恩愛貪欲者,後世不復生也。」王言:「人以一心念正法善故,後世不復生耶?」那先言:「人以一心念正法、念善智慧及餘善事故,後世不復生。」王言:「人以一心念正法善與智慧,是二事其義寧同不?」那先言:「其義各異不同。」王問那先:「牛馬六畜頗有智、無有智?」那先言:「牛馬六畜各自有智,其心不同。」那先言:「王曾見穫麥者不?左手持麥、右手刈之。」那先言:「智慧之人斷絕愛欲,譬如穫麥。
王復問那先:「何等為餘善事者?」那先言:「誠信、孝順、精進念善、一心、智慧,是為善事。」王言:「何等為誠信者?」那先言:「誠信者無所復疑,信有佛、有佛經法、信有比丘僧、信有阿羅漢、信有今世、信有後世、信有孝順父母、信有作善得善、信有作惡得惡。得信,是以後心便清淨,即去離五惡。何等五惡?一者貪婬、二者瞋恚、三者睡眠、四者戲樂、五者所疑。人不去是五惡,心意不定;去是五惡,意便清淨。」那先言:「譬如遮迦越王車馬人從濿渡水,令水濁惡。過渡以去,王渴,欲得水飲。王有清水珠,置水中,水即為清,王便得清水飲之。」那先言:「人心有惡,譬如濁水。佛諸弟子得度死生之道,心以清淨,如珠清水。人却諸惡,誠信清淨,譬如明月珠。
王問言:「人精進誠信者云何?」那先言:「佛諸弟子自相見輩中脫諸惡心,中有得須陀洹者、中有得斯陀含者、中有得阿那含者、中有得阿羅漢者、中有因相效奉行誠信者,皆亦得度世道。」那先言:「譬如山上大雨,其水下流廣大,兩邊人俱不知水深淺,畏不敢渡。如有遠方人來視水,隱知水廣狹深淺,自知力勢能入水,便得渡過。兩邊人眾便效,隨後亦得渡去。佛諸弟子亦如是,見前人淨心得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道,皆從善心精進所致也。佛經言:人有誠信之心,可自得度世。道人能制止却五所欲自知身苦者,乃能得度世。人皆從智慧成其道德。
王言:「何等為孝順者?」那先言:「諸善者皆為孝順。凡三十七品經,皆由於孝順為本。」王言:「何等為三十七品經?」那先言:「有四意止、有四意斷、有四神足、有五根、有五力、有七覺意、有八種道行。」王復問那先言:「何等為四意止者?」那先報王言:「佛說一為身身觀止、二為觀痛痒痛痒止、三為觀意意止、四為觀法法止。是為四意止。」王復言:「何等為四意斷?」那先言:「佛說已分別止四事不復念,是為四意斷。以得四意斷,便自得四神足念。
」王復問:「何等為四神足念?」那先言:「一者眼能徹視、二者耳能徹聽、三者能知他人心中所念、四者身能飛行。是為四神足念。」王復問:「何等為五根者?」那先言:「一者眼見好色惡色意不貪著是為根、二者耳聞好聲惡罵聲意不貪著是為根、三者鼻聞香臭意不貪著是為根、四者口得美味苦辛意不貪著是為根、五者身得細滑意亦不喜身得麁堅意亦不惡是為五根。」王復問:「何等為五力者?」那先言:「一能制眼、二能制耳、三能制鼻、四能制口、五能制身,令意不墮,是為五力。
」王復問:「何等為七覺意者?」那先言:「一意覺意、二分別覺意、三精進覺意、四可覺意、五猗覺意、六定覺意、七護意。是為七覺意。」王復問:「何等為八種道行?」那先言:「一直見、二直念、三直語、四直治、五直業、六直方便、七直意、八直定。是為八種道行。凡是三十七品經,皆由孝順為本。」那先言:「凡人負重致遠有所成立皆由地成,世間五穀樹木仰天之草皆由地生。」那先言:「譬如師匠圖作大城,當先度量作基址已乃可起城。」那先言:「譬如伎人欲作,當先淨除地平乃作。佛弟子求道,當先行經戒、念善因、知勤苦,便棄諸愛欲,便思念八種道行。」王言:「當用何等棄諸愛欲?」那先言:「一心念道,愛欲自滅。
王復問言:「何等為精進者?」那先言:「持善助善是為精進。」那先言:「譬如垣牆欲倒,從邊拄之;舍欲傾壞亦復拄之。是為精進。」那先言:「譬如國王遣兵有所攻擊,兵弱欲不如,王復遣兵往助之,兵便得勝。人有諸惡,如兵少弱時;人持善心消滅惡心,譬如王增兵得勝。持五善心消五惡心,譬如戰鬪得勝。是為精進助善。如是。」那先言:「精進所助,致人善道已,得度世道無有還期。」王言:「善哉!」
王復問:「何等為意當念諸善事者?」那先言:「譬如人取異種華以縷合連繫之,風吹不能散。」那先復言:「譬如王守藏者,知王帑藏中金銀珠玉、瑠璃珍寶有其多少。道人欲得道時,意念三十七品經,譬如是,正所謂念度世之道者也。人有道意,因知善惡,知當可行、知當不可行,分別白黑自思惟以後便棄惡就善。」那先言:「譬如王有守門者,知王有所敬者、知王有所不敬者,知有利王者、知有不利王者。守門者知王所敬者、知利王者便內之,知王不敬者、知不利王者,守門者即不內。」那先言:「人持意亦如是,諸善者當內之,諸不善者不當內。守意制心,譬亦如是。」那先說經言:「人當自堅守護其意及身中六愛欲,持意堅守,自當有度世時。
王問那先言:「何等為一其心者?」那先言:「諸善中獨有一心最第一,人能一其心,諸善皆隨之。」那先言:「譬如樓陛當有所倚,諸為善者皆著一心。」那先言:「譬如王將四種兵出行戰鬪,象兵、馬兵、車兵、步兵皆導引王前後。佛諸經戒及餘善事皆隨一心,亦譬如兵。」那先說經言:「諸善中一心為本,學道人眾多,皆當先歸一心。人身生死過去如水下流,前後相從無有住時。」王言:「善哉!」
王復問:「何等為智慧者?」那先言:「我前說已,人有智慧,能斷諸疑、明諸善事,是為智慧。」那先言:「譬如持燈火入冥室,火適入室便亡其冥、自明明。人有智慧,譬如火光。」那先言:「譬如人持利刀截木。人有智慧能截斷諸惡,譬如利刀。」那先言:「人於世間,智慧最為第一。人有智慧,能得度脫生死之苦。」王言:「善哉!」王言:「那先前後所說經種種別異,但欲趣却一切惡耶?」那先言:「然。佛經所說種種諸善者,但欲却一切惡也。」那先言:「譬如王發四種兵,雖行戰鬪,初發行時意但欲攻敵耳。佛所說經種種諸善,但欲共攻去一切惡耳。」王言:「善哉善哉!那先說經甚快也。
王復問那先言:「人死所趣善惡之道,續持故身神行生耶?更貿他神行生耶?」那先言:「亦非故身神,亦不離故身神。」那先因問:「王身小時哺乳時身,至長大時,續故身非?」王言:「小時身異。」那先言:「人在母腹中,始隨精時至精濁時,故精耶?」「異也。」「堅為肌骨時,故精耶?」「異也。」「初生時至年數歲時,故精耶?」「異也。
」「如人學書時,傍人寧能代其工不?」王言:「不能代其工。」那先言:「如人犯法有罪,寧可取無罪之人代不?」王言:「不可。」那先以精神、罪法語王,王意不解,王因言:「如人問那先,那先解之云何?」那先言:「我故小時身耳,從小至大續故身爾。大與小時含為一身養,是命所養。」那先問王言:「譬如人然燈火,寧至天明不?」王言:「然燈油至明。」那先言:「燈中炷火至一夜時續故火光不?至夜半時故火光不?至明時故火光不?」王言:「非故火光。
」那先言:「然燈從一夜至夜半,復更然燈火耶?向晨時復更然燈耶?」王言:「不中夜起更然,火續故,一炷火至明耳。」那先言:「人精神展轉相續亦譬如是,一者去、一者來。人從精神生至老死後,精神更趣所向生,展轉相續,是非故精神亦不離故精神。人死以後,精神乃有所趣向生。」那先言:「譬如乳湩化作酪,取酪上肥煎成醍醐,寧可取醍醐與酪上肥還復名作乳湩?其人語寧可用不?」王言:「其人語不可用。」那先言:「人神乳湩從乳湩成酪、從酪成肥、從肥成醍醐。人神亦如是,從精神生、從生至長、從長至老、從老至死,死後神更復受生,一身死當復更受一身。譬如兩主更相然。
王復問那先:「人有不復於後世生者,其人寧能自知不?」那先言:「然。有能自知者。」王言:「用何知之?」那先言:「其人自知無恩愛、無貪欲、無諸惡用,是故自知後世不復生。
」那先問王:「譬如田家,耕犁種穀多收斂著[竺-二+屯]中,至後歲不復耕不復種,但仰[竺-二+屯]中穀食。其田家寧復望得新穀不?」王言:「其田無所復望。
」那先言:「其田家何用知不復得穀?」王言:「其田家不復耕、不復種,故無所望。」那先言:「得道亦如是,自知已棄捐恩愛苦樂、無有貪心,是故自知後世不復生。」王復言:「其人於後世不復生者,於今寧有智異於人不?」那先言:「然。有智異於人。」王言:「寧能有明不?」那先言:「然。有明。」王言:「智與明有異同乎?」那先言:「智與明等耳。」王言:「有智明者寧悉知萬事不?寧有所不及知不?」那先言:「人智有所及、有所不及。」王言:「何等為智有所及、有所不及?」那先言:「人前所不學,前所不及知;人前所學,前所及知。
智者所見人及萬物,皆當過去歸空、不得自在。人心所貪樂,皆種苦本,從是致苦。慧者知非常成敗之事,是智為異於人。」王問言:「人有智慧,癡愚所在?」那先言:「人有智慧,諸愚癡皆自消滅。」那先言:「譬如人持燈火入冥室,室中皆明,冥即消滅。智如是,人有智慧,諸癡愚皆悉消滅。」王言:「人智今為所在?」那先言:「人行智以後智便消滅,智所作者故作。」那先言:「譬如人夜於火下書,火滅字續在。智者如是,有所成已智便消滅,其所作續在。」王言:「智有所成已便自滅,是何等語?」那先言:「譬如人備火,豫作戒火五瓶水。
如有失火者,其人持五瓶水水滴滅火。火滅以後,其救火人寧復望得完瓶歸家用不?」王言:「其人不復望,瓶破火滅,豈復望瓶耶?」那先言:「道人持五善心消滅諸惡,亦譬如瓶水滅火。」王言:「何等為五善?」那先言:「一者信善有惡、二者不毀經戒、三者精進、四者有慧念善、五者一心念道,為是五善。人能奉行是五善者,便得智慧,便知身及萬物非常,便知苦不得自在,便知空無所有。」那先言:「譬如醫師持五種藥詣病者家,以藥飲病人。病者飲藥得愈,醫寧復望得故藥復行治人不?」王言:「不復望得故藥。」那先言:「五種藥者,如五善智。
其醫者,如求道人。其病者,如諸惡。愚癡者,如病人。得道度世者,如病得愈人。智所成致,人度世道;人已得道,智亦自滅。」那先言:「譬如健鬪人把弓持箭前行向敵,以五箭射敵得勝,其人寧復望箭歸歸不?」王言:「不復望箭。」那先言:「五箭者,人五智也。智人從智得道,如健鬪得勝敵家。諸惡者,如諸惡。道人持五善心滅却諸惡,諸惡皆滅善智即生。人從善智得成度世,道者常在不滅。
王言:「如人得道後世不復生者,後寧復更苦不?」那先言:「或有更苦者,或有不更苦者。」王言:「更苦、不更苦云何?」那先言:「身更苦耳,心意不更苦。」王言:「身更苦、心意不更苦云何?」那先言:「身所以更苦者,其身見在故更苦;心意棄捐諸惡、無有諸欲,是故不復更苦。」王言:「假令得道人不能得離身苦者,是為未得泥洹道耶?」王言:「人得道已無所恩愛,身苦意安,何用為得道?」王言:「假令人得道已成,當復何留?」那先言:「譬如果物未熟,不強熟也;已熟,亦無所復待。」那先言:「王屬所道者舍犁曰,所說舍犁曰在時言:我亦不求死、我亦不求生,我但須時可,時至便去。
那先比丘經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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