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比丘經

失譯2卷CBETA T1670A大于一万字 3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那先比丘經卷下
失譯人名附東晉錄
王復問那先言:「人欲作善,當前作之、須後作之?」那先言:「當居前作之,在後作者不益人。」那先言:「王渴時乃掘地作井,能趣渴不?」王言:「不能趣渴,當居前作井耳。」那先言:「以是故所作當居前。」那先問王:「飢時乃使人耕種,須穀熟乃食耶?」王言:「不。當先儲偫。」那先言:「人如是當先作善,有急乃作善者無益於身。」那先問王:「譬若王有怨,當臨時出戰鬪具?」王言:「不,當宿有儲偫。」那先言:「佛說經言:人當先自念作善,於後作善無益。莫棄大道就邪道,勿效愚人棄善作惡,後坐啼哭無益。人棄捐中正就於不正,臨死時乃悔耳。
国王又问那先:“人们想要行善,是应该立即行动,还是等以后再做?”那先回答:“应当立即行动,等以后再做对人们没有好处。”那先接着说:“国王,如果口渴了才去挖井,这样能解渴吗?”国王说:“不能解渴,应该提前挖好井。”那先回答:“所以,行善应当提前做。”那先问国王:“如果饿了才让人去耕种,等谷物成熟了再吃吗?”国王说:“不是的,应该提前储备。”那先回答:“人们也应该这样,提前行善,等到紧急时刻才行善对自身没有好处。”那先又问国王:“比如国王有敌人,是等到临战时才准备武器吗?”国王说:“不是,应该提前准备。”那先说:“佛陀教导我们,人应当提前自我警醒去行善,等到以后再行善是没有益处的。不要放弃正道而走邪道,不要效仿愚人放弃善行去做恶,等到后来哭泣后悔也无济于事。人如果放弃中正之道而走向不正,等到临死时才后悔。”
王復問那先:「卿曹諸沙門說言,世間火不如泥犁中火熱。復言持小石著世間火中至暮不消,取大石著泥犁火中即消。是故我不信。復言人作惡死在泥犁中,數千萬歲其人不消死。是故我重不信是語。」那先問王:「寧聞見水中大蟒蛟龍魚鼈以沙石為食不?」王言:「然。實以此為食。」那先問王:「沙石寧消不?」王言:「皆消。」那先言:「其腹中懷子寧復消不?」王言:「不消。」那先問王:「何故不消?」王言:「相祿獨當然故使不消。」那先言:「泥犁中人數千萬歲不消死者,何所作?過惡未盡故不消死。
国王又问那先:“你们这些出家人说,世间的火不如地狱中的火炽热。又说把小石头放在世间的火中直到晚上也不会烧尽,而把大石头放在地狱的火中立刻就会烧尽。因此,我不相信这些话。还说人作恶死后在地狱中,数千万年他也不会消失死亡。因此,我更加不相信这些话。”那先问国王:“你可曾听说或见过水中的大蟒蛇、蛟龙、鱼鳖以沙石为食吗?”国王说:“是的。它们确实以这些为食。”那先问国王:“沙石会消失吗?”国王说:“都会消失。”那先说:“它们腹中的卵会消失吗?”国王说:“不会消失。”那先问国王:“为什么不消失?”国王说:“因为它们自然应当如此,所以不会消失。”那先说:“地狱中的人数千万年不消失死亡,是因为他们所犯的恶行尚未耗尽,因此不会消失死亡。”
」那先問王言:「師子虎狼皆肉食噉骨,入腹中時寧消盡不?」王言:「消。」那先問王:「其腹中懷子寧復消不?」王言:「不消。」那先言:「用何故不消?」王言:「獨相祿故不消死。」那先問王言:「牛馬麋鹿皆以蒭草為食不?」王言:「然。」那先言:「其蒭草寧於腹中消不?」王言:「皆消。」那先言:「其腹中懷子寧消不?」王言:「不消。」那先言:「何以故不消?」王言:「獨以相祿當然故使不消。」那先言:「泥犁中人亦如是,過惡未盡故不消死。」那先問王言:「世間女人飲食皆美恣意食,食於腹中寧消不?」王言:「皆消。」那先言:「腹中懷子寧消不?」王言:「子不消。」那先言:「何以故不消?」王言:「獨相祿當然故使不消。」那先言:「泥犁中人亦如是,所以數千萬歲不消死者,用先作惡未解故不消死。」那先言:「人在泥犁中生、在泥犁中長、在泥犁中老,過盡乃當死。
那先问国王说:“狮子、老虎和狼都是吃肉啃骨头的动物,它们吃下的肉和骨头进入肚子后会完全消化吗?”国王回答:“会消化。”那先又问国王:“那么它们肚子里的胎儿会消化吗?”国王说:“不会消化。”那先问:“为什么不会消化呢?”国王回答:“因为胎儿有其独特的生命,所以不会死亡。”那先问国王:“牛、马和鹿都是以草为食的动物,对不对?”国王说:“是的。”那先说:“它们吃下的草会在肚子里消化吗?”国王说:“都会消化。”那先问:“那么它们肚子里的胎儿会消化吗?”国王说:“不会消化。”那先问:“为什么不会消化呢?”国王说:“因为胎儿有其独特的生命,所以不会死亡。”那先说:“地狱中的人也是这样,因为恶业未尽,所以不会死亡。”那先问国王:“世间的女人无论吃什么美食,都会在肚子里消化,对不对?”国王说:“都会消化。”那先说:“那么她们肚子里的胎儿会消化吗?”国王说:“胎儿不会消化。”那先问:“为什么不会消化呢?”国王说:“因为胎儿有其独特的生命,所以不会死亡。”那先说:“地狱中的人也是这样,之所以数千万年都不会死亡,是因为先前所造的恶业尚未消除,所以不会死亡。”那先说:“人在地狱中出生、在地狱中成长、在地狱中衰老,只有恶业耗尽后才会死亡。”
王復問那先:「卿曹諸沙門言,天下地皆在水上,水在風上,風在空上。我不信是。」那先前取王書水,適以指撮之,問王言:「風持水若此。」王言:「善哉!」
国王又问那先:“你们这些修行者说,整个世界都建立在水上,水又建立在风上,风建立在空中。我不相信这些。”那先取来国王的书,用手指捏起一些水,问国王:“风就是这样托住水的。”国王说:“说得好!”
王復問那先言:「泥洹道皆過去,無所復有耶?」那先言:「泥洹道無所復有。」那先言:「愚癡之人貪身愛惜,坐是故不能得度脫生老病死者。」那先言:「智者學道,內外身不愛惜,便無有恩愛。無有恩愛者無貪欲,無貪欲者無胞胎,無胞胎者不生,不生者不老,不老者不病,不病者不死,不死者不憂,不憂者不哭,不哭者不痛,便得泥洹道。」王復問那先:「諸學道者悉能得泥洹道不?」那先言:「不能悉得泥洹道。正嚮善道者學知正事,當所奉行者奉行之、不當奉行者棄遠之,當所念者念、不當所念棄之,如是能得泥洹道。
国王再次问那先:“涅槃之道是否只存在于过去,不再有其他存在了吗?”那先回答:“涅槃之道不再有其他存在。”那先又说:“愚昧的人贪恋自己的身体和生命,因此不能超越生老病死。”那先继续说:“智慧的人学习佛道,不贪恋内在和外在的身体,便不会有深厚的爱情。没有深厚爱情的人不会有贪欲,没有贪欲的人不会有胎生,没有胎生的人不会出生,不出生的人不会衰老,不衰老的人不会生病,不生病的人不会死亡,不死亡的人不会有忧虑,没有忧虑的人不会哭泣,不哭泣的人不会痛苦,这样就能获得涅槃之道。”国王又问那先:“所有修行的人都能得到涅槃之道吗?”那先回答:“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涅槃之道。只有那些真正追求善道、学习正法、实践应当奉行的事、远离不应当奉行的事、思考应当思考的事、放下不应当思考的事的人,才能获得涅槃之道。”
」王復問那先言:「其不得泥洹道者,寧知泥洹道為快不?」那先言:「然。雖未得泥洹道,由知泥洹道為快。」王言:「人未得泥洹道,何以故知快耶?」那先問王言:「人生未甞截手足,寧知截手足為痛劇不?」王言:「雖未曾更截手足,猶知為痛。」那先言:「何用知為痛?」王言:「見其人截手足呻呼,用是故知為痛。」那先言:「人前有得泥洹道者,轉相語泥洹道快,用是故信之。
王又问那先:“那些没有得到涅槃之道的人,是否知道涅槃之道是快乐的吗?”那先回答:“是的。即使没有得到涅槃之道,也知道涅槃之道是快乐的。”王问:“人没有得到涅槃之道,怎么知道它是快乐的呢?”那先问王:“人们从未经历过截断手脚,是否知道截断手脚是非常痛苦的吗?”王说:“虽然没有经历过截断手脚,但知道那是非常痛苦的。”那先问:“怎么知道那是痛苦的呢?”王说:“看到别人截断手脚时呻吟,因此知道那是痛苦的。”那先说:“有人已经得到了涅槃之道,他们相互转告涅槃之道的快乐,因此人们相信它。”
王復問那先:「寧曾見佛不?」那先言:「未曾見。」王言:「那先諸師寧見佛不?」那先言:「諸師亦未曾見佛。」王言:「如使那先及諸師不見佛者,定為無有佛。」那先言:「王寧見五百溪水所合聚處不?」王言:「我不見。」「王父及太父皆見水不?」王言:「皆不見。」那先言:「王父及太父皆不見此水,天下定為無此五百溪水所聚處不?」王言:「雖我不見、父及太父皆不見此水者,實有此水。」那先言:「雖我及諸師不見佛者,其實有佛。」王復問言:「無有復勝佛者耶?」那先言:「然。無有勝佛者。
王又问那先:“你曾经见过佛吗?”那先回答:“没有见过。”王问:“那先,你的老师们见过佛吗?”那先回答:“老师们也未曾见过佛。”王说:“如果那先和老师们都没见过佛,那么一定没有佛。”那先问王:“王见过五百条溪水汇合的地方吗?”王说:“我没见过。”“王的父亲和祖父见过水吗?”王说:“都没见过。”那先说:“王的父亲和祖父都没见过这水,难道世界上一定没有这五百条溪水汇合的地方吗?”王说:“虽然我、我父亲和祖父都没见过这水,实际上确实有这水。”那先说:“虽然我和老师们都没见过佛,实际上确实有佛。”王又问:“没有比佛更伟大的存在吗?”那先回答:“是的,没有比佛更伟大的存在。”
」王復問:「何以為無能勝佛者?」那先問王言:「如人未曾入大海中,寧知海水為大不?有五河,河有五百小河流入大河。河一者名恒、二名信他、三名私他、四名博叉、五名施披夷爾。五河水晝夜流入海,海水亦不增減。」那先言:「王寧能聞知不?」王言:「實知。」那先語:「以得道人共道說無有能勝佛者,是故我信之。
国王又问:“为什么没有人能胜过佛陀呢?”那先问国王:“如果一个人从未进入过大海,他能知道海水的浩瀚吗?有五条大河,每条大河有五百条小河汇入。这些大河分别是恒河、信他河、私他河、博叉河和施披夷尔河。五条大河日夜不停地流入大海,但海水既不增加也不减少。”那先说:“国王,你能听到这些吗?”国王说:“确实知道。”那先告诉他:“因为得道之人与道共说没有人能胜过佛陀,所以我信服这一点。”
王復問那先言:「當何用知無有勝佛者?」那先問王:「造書師者為誰?」王言:「造書師者名質。」那先言:「王寧曾見質不?」王言:「質已死久遠,未曾見。」那先言:「王未見質,何用知質為造書師?」王言:「持古時書字轉相教告,用是故我知名為質。」那先言:「用是故,我曹見佛經戒,如見佛無異。佛所說經道甚深快人,知佛經戒以後便相效,用是故我知為有不能勝佛者。」王復問那先:「自見佛經道,可久行之?」那先言:「佛所施教禁戒經甚快,當奉行之至老。」王言:「善哉善哉!」
国王又问那先:“我们怎么知道没有人能胜过佛陀呢?”那先问国王:“制作书籍的人是谁?”国王回答:“制作书籍的人名叫质。”那先问:“国王见过质吗?”国王说:“质已经去世很久了,我从未见过。”那先说:“国王没有见过质,怎么知道他是制作书籍的人呢?”国王说:“通过传承古代书籍和文字,我得知他的名字是质。”那先说:“同样,我们通过阅读佛经和戒律,就如同见到佛陀本人一样。佛陀所说的教法和戒律非常深刻,令人愉悦,了解佛经和戒律后,我们便相互效仿。因此,我知道没有人能胜过佛陀。”国王又问那先:“亲自阅读佛经和教义,可以长久修行吗?”那先说:“佛陀所传授的教义和戒律非常精妙,应当终身奉行。”国王说:“太好了,太好了!”
王復問那先:「人死已後,身不隨後世生耶?」那先言:「人死已後更受新身,故身不隨。」那先言:「譬若燈中炷更相然,故炷續在、新炷更然。人身如是,故身不行、更受新身。」那先問王:「王小時從師學書讀經不?」王言:「然。我續念之。」那先問王:「王所從師受經書,師寧知本經書耶?王悉奪得其本經書。」王言:「不也。師續自知本經書耳。」那先言:「人身若此,置故身、更受新身。」王言:「善哉善哉!」
国王又问那先:“人死后,身体不会随后世再生吗?”那先回答:“人死后会接受一个新的身体,所以原来身体不会跟随。”那先进一步解释:“就像灯芯相互点燃,旧的灯芯还在,新的灯芯又被点燃。人的身体也是如此,旧的身体不会继续存在,而是接受一个新的身体。”那先问国王:“您小时候有没有跟老师学习读书?”国王回答:“是的,我一直在念书。”那先问国王:“您从老师那里学到的经典,老师是否知道这些经典的原始文本?您是否完全掌握了那些原始经典?”国王说:“不,老师自己知道那些经典。”那先说:“人的身体也是这样,放下旧的身体,接受新的身体。”国王说:“说得好,说得好!”
王復問那先:「審為有智無?」那先言:「無有智。譬若人盜他人菓蓏,盜者寧有過無?」王言:「有過。」那先言:「初種樹栽時,上無有菓,何緣盜者當有過?」王言:「設不種栽,何緣有菓?是故盜者無狀。」那先言:「人亦如是,用今世身作善惡,生於後世更受新身。」王言:「人用是故身行作善惡所在。」那先言:「人諸所作善惡隨人,如影隨身。人死,但亡其身,不亡其行。譬如然火夜書,火滅其字續在,火至復更成之。今世所作行,後世成如,受之如是。」王言:「善哉善哉!」王言那先:「寧能分別指示善惡所在不耶?」那先言:「不可得知善惡所在。」那先問王:「樹木未有菓時,王寧能分別指示言某枝間有某菓、某枝間無有菓?寧可豫知之不耶?」王言:「不可知。」那先言:「人未得道,不能豫知善惡所在。
国王又问那先:“真的有智慧吗?”那先说:“没有智慧。比如有人偷了别人的果实,偷盗者真的有过错吗?”国王说:“有过错。”那先说:“在最初种植树的时候,树上并没有果实,为什么偷盗者会有过错呢?”国王说:“如果没有种植,怎么会有果实?所以偷盗者没有理由。”那先说:“人也是这样,用这一生的身体做善做恶,来世会接受新的身体。”国王说:“人用这个身体做善做恶。”那先说:“人所有做的善恶都跟随人,就像影子跟随身体。人死了,只是失去了身体,但行为还在。比如晚上用火写字,火灭了字还在,火来了字又会出现。这一生的行为,来世会这样成就,接受的也是这样。”国王说:“说得好,说得好!”国王对那先说:“你能指出善恶的所在吗?”那先说:“不能知道善恶的所在。”那先问国王:“树木还没有果实的时候,你能指出哪枝会有果实,哪枝没有果实吗?你能预先知道吗?”国王说:“不能知道。”那先说:“人没有得道,不能预先知道善恶的所在。”
王復問:「人當於後世生者,寧能自知不?」那先言:「其當生者自知。」王言:「何用知之?」那先言:「譬如田家耕種,天雨時節,其人寧豫知當得穀不?」王言:「然知。知田當得穀多。」那先言:「人如是,人當於後世生,豫自知。」王言:「善哉善哉!」
国王又问:“人死后再生,能知道自己将去哪里吗?”那先回答说:“那些将再生的人自己会知道。”国王问:“他们怎么知道?”那先回答:“就像农民耕种,到了下雨的季节,他们能预先知道将会收获谷物吗?”国王说:“是的,他们知道田地将会丰收。”那先说:“人也是这样,人死后再生,能预先知道自己的去向。”国王说:“说得好,说得好!”
王復問那先:「審有泥洹無?」那先言:「審有。」王言那先:「寧能指示我佛在某處不?」那先言:「不能指示佛處。佛已泥曰去,不可得指示見處。」那先言:「譬若人然大火已即滅其火焰,寧可復指示知光所在不?」王言:「不可知處。」那先言:「佛已泥曰去,不可復知處。」王言:「善哉善哉!」
国王再次问那先:“真的有涅槃吗?”那先回答:“确实有。”国王对那先说:“你能指给我看佛陀在什么地方吗?”那先回答:“不能指给你看佛陀的地方。佛陀已经进入涅槃,无法指示具体的位置。”那先说:“就像一个人点燃大火后火就熄灭了,你能再次指出光在哪里吗?”国王说:“无法知道位置。”那先说:“佛陀已经进入涅槃,无法再知道位置。”国王说:“说得好,说得好!”
王又問那先:「沙門寧能自愛其身不?」那先言:「沙門不自愛其身。」王言:「如令沙門不自愛其身者,何以故自消息臥、欲得安溫濡飲食、欲得美善自護視。何以故?」那先言:「王寧曾入戰鬪中不?」王言:「然。曾入戰鬪中。」那先言:「在戰鬪中時,曾為刀刃牟箭瘡所中不?」王言:「我頗為刀刃所中。」那先問王:「奈刀刃牟箭瘡何?」王言:「我以膏藥綿裹耳。」那先問王言:「為愛瘡故,以膏藥綿絮裹耶?」王言:「我不愛瘡。」那先言:「殊不愛瘡者,何以持膏藥綿絮裹而護之?」王言:「我欲使瘡早愈。」那先言:「沙門亦如是。不愛其身,雖飲食心,不樂用作美不用作好,不用作肌色,趣欲支身體,奉行佛經戒耳。佛經說言,人有九孔為九弓瘡,諸孔皆臭處不淨。
王復問那先:「佛為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身,皆金色有光影耶?」那先言:「佛審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身,皆有金色光影。」王言:「佛父母寧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身,皆有金色有光影耶?」那先言:「佛父母無是相。」王言:「如是相好,是父母無是相,佛亦無是相。」王復言:「人生子像其種類,父母無是相者,佛定無是相。」那先言:「佛父母雖無是三十二相八十種好身金光色者,佛審有是相。」那先言:「王曾見蓮花不?」王言:「我見之。」那先言:「此蓮花生於地、長於泥水。其色甚好,寧復類泥水色不?」王言:「不類地泥水色。」那先言:「雖佛父母無是相者,佛審有是相。佛生於世間、長於世間,而不像世間之事。
王復問那先:「佛審如第七天王梵所行,不與婦女交會不?」那先言:「然。審離於女人,淨潔無瑕穢。」王言:「假令佛如第七天王所行者,佛為第七天王梵弟子。」那先問王:「第七天王者有念無念?」王言:「第七天王梵有念。」那先言:「是故第七天王梵及上諸天,皆為佛弟子。」那先問王言:「象鳴聲何等類?」王言:「象鳴聲如鴈聲。」那先言:「如是,象為是鴈弟子?各自異類?佛亦如是,非第七天王梵弟子。」王言:「善哉善哉!」
王復問那先:「佛寧悉學知經戒不?」那先言:「佛悉學知奉行經戒。」王言:「佛從誰師受經戒?」那先言:「佛無師。佛得道時,便悉自知諸經道。佛不如諸弟子學知,佛所教諸弟子皆當奉行至老。」王又問那先:「人父母死時悲啼哭淚出,人有聞佛經亦復悲啼淚出俱爾,寧別異不?」那先言:「人為父母啼泣,皆感恩愛恩、念愁憂苦痛。此曹憂者愚癡憂,其有聞佛經道淚出者,皆有慈哀之心,念世間懃苦,是故淚出。其得福甚大。
」王言:「善哉!」王又問那先:「以得度脫者有何等別異?」那先言:「人未得脫者有貪欲心,人得脫者無有貪欲之心,但欲趣得飯食支命耳。」王言:「我見世間人皆欲快身,欲得美食無有厭足。」那先言:「人未得度脫,飲食者用作榮樂好美。得度脫者,雖飲食,不以為樂、不以為甘,趣欲支命。
王復問那先:「人家有所作,能念久遠之事不?」那先言:「人愁憂時皆念久遠之事。王用何等念之?用志念耶?用念念耶?」那先問王言:「寧曾有所學知以後念之不?」王言:「然。我曾有所學知,以後忽忘之。」那先言:「王是時無志耶而忘之乎?」王言:「我時忘念。」那先言:「可差,王為有象。」王復問那先:「人有作皆念耶?若甫始有所作,念見在所作,皆用念知耶?」那先言:「已去之事皆用念知之,今現在之事亦用念知之。」王言:「如是人但念去事,不能復念新事。」那先言:「假令新者有所作,不可念者亦如是。」王言:「人新學書技巧為唐捐耶?」那先言:「人新學書畫者,有念故,令弟子學者有知,是故有念耳。
王復問那先:「人用幾事生念念耶?」那先言:「人凡有十六事生念。一者久遠所作生念、二者新有所學生念、三者若有大事生念、四者思善生念、五者曾所更苦生念、六者自思惟生念、七者曾雜所作生念、八者教人生念、九者象生念、十者曾有所忘生念、十一者因識生念、十二者教計生念、十三者負債生念、十四者一心生念、十五者讀書生念、十六者曾有所寄更見生念。是為十六事生念。」王復問那先:「何等為念久者?」那先言:「佛弟子阿難女弟子優婆夷鳩讐單罷,念千億世宿命之事,及餘道人皆能念去世之事。如阿難女弟子輩甚眾多,念此已便生念。
」王又問:「何等新所學生念者?」那先言:「如人曾學知挍計,後復忘之。見人挍計,便更生念。」王又問那先:「何等為大事生念?」那先言:「譬若大子立為王,自念為豪貴,是大事生念。」王復問那先:「何等為思善生念者?」那先言:「譬若人為人所請呼,極善意賓延遇待之。其人自念言:昔日為某所請呼,善意待人,是為思善生念。」王又問那先:「何等為更苦生念者?」那先言:「譬若人曾為人所撾捶閉繫牢獄,是為更苦生念。」王復問那先言:「何等為自惟生念者?」那先言:「譬若人曾有所見家室宗親及畜生,是為自惟生念。
」王又問那先言:「何等為曾雜所作生念者?」那先言:「譬若人萬物字顏色香臭酢苦,念此諸事,是為曾雜生念。」王復問那先言:「何等為教人生念者?」那先言:「人自喜忘邊人,或有念者、或有忘者,是教人生念。」王又問那先言:「何等為象生念者?」那先言:「人牛馬各自有象類,是為象生念。」王又問那先言:「何等為曾所忘生念者?」那先言:「譬若人卒有所忘,數數獨念得之,是為曾所忘生念。」王復問那先:「何等為因識生念者?」那先言:「學書者能次其字,是為因識生念。
」王復問那先:「何等為挍計生念者?」那先言:「如人共挍計,成就悉知、策術分明,是為挍計生念。」王又問那先:「何者為負債生念者?」那先言:「如人所當債所當歸,是為負債生念。」王又問那先:「何等為一心生念者?」那先言:「沙門一其心,自念所從來生千億世時事,是我為一其心生念。」王又問那先:「何等為讀書生念者?」那先言:「帝有久古之書,念言某帝某吏時書也,是為讀書生念。」「何等為曾有所寄更見生念者?」那先言:「若人有所寄更眼見之便生念,是為所寄生念。
王復問那先言:「佛寧悉知去事、甫始當來事耶?」那先言:「然。佛悉知之。」王言:「假令佛悉知諸事者,何故不一時教弟子,何故稍稍教之?」那先問王:「國中寧有醫師無?」王言:「有醫師。」那先言:「其醫師寧能悉知天下諸藥不?」王言:「能悉知諸藥。」那先問王:「其藥師治人病,為一時與藥、為稍稍與之?」王言:「未病不可豫與藥,應病乃與藥耳。」那先言:「佛雖悉知去來現在之事,亦不可一時教天下人,當稍稍授經戒令奉行之耳。」王言:「善哉善哉!」
王又問那先:「卿曹沙門言,人在世間作惡至百歲,臨欲死時念佛,死後者皆生天上。我不信是語。復言殺一生死即入泥犁中。我不信是也。」那先問王:「如人持小石置水上,石浮耶沒耶?」王言:「其石沒。」那先言:「如令持百枚大石置船上,其船寧沒不?」王言:「不沒。」那先言:「船中百枚大石,因船故不得沒。人雖有本惡,一時念佛,用是不入泥犁中,便生天上。其小石沒者,如人作惡,不知佛經,死後便入泥犁。」王言:「善哉善哉!」
王復問那先:「卿曹用何等故,行學道作沙門?」那先言:「我今以過去苦、現在苦、當來苦,欲棄是諸苦,不欲復受更故,行學道作沙門。」王復問那先:「苦乃在後世,何為豫學道作沙門?」那先問王:「王寧有敵國怨家欲相攻擊不?」王言:「然。有敵國怨家常欲相攻擊也。」那先問王:「敵主臨來時,王乃作鬪具備守掘塹耶?當豫作之乎?」王言:「當豫有儲偫。」那先問王:「何等故先作儲偫?」王言:「備敵來無時故。」那先問王:「敵尚未來,何故豫備之?」那先又問王:「飢乃田種、渴乃鑿井,何故豫作備度?」王言:「善哉善哉!」
王又問那先:「第七梵天去是幾所?」那先言:「甚遠。令大如王殿石,從第七梵天上墮之,六日乃墮此間地耳。」王言:「卿曹諸沙門言,得羅漢道,如人屈伸臂頃,以飛上第七梵天上。」王言:「我不信是。行數千萬億里,何以疾乃爾?」那先問王:「王本生何國?」王言:「我本生大秦國,國名阿荔散。」那先問王:「阿荔散去是間幾里?」王言:「去是二千由旬,合八萬里。」那先問王:「曾頗於此遙念本國中事不?」王言:「然。恒念本國中事耳。」那先言:「王試復更念本國中事,曾有所作為者?」王言:「我即念已。
王復問那先:「若有兩人於此俱死,一人上生第七梵天、一人生罽賓。罽賓去七百二十里,誰為先到者?」那先言:「試念阿荔國。」王言:「我已念之。」那先復言:「王試復念罽賓。」王言:「我已念之。」那先問王:「念是兩國,何所疾者?」王言:「俱等耳。」那先言:「兩人俱死,一人生第七梵天上、一人生罽賓,亦等耳。」那先問王:「若有一雙飛鳥,一於一高樹上止、一鳥於卑樹上止,兩鳥俱飛,誰影先在地者?」王言:「其影俱到地耳。」那先言:「兩人俱死,一人生第七天上、一人生罽賓,亦俱時至耳。」王言:「善哉善哉!」
王復問那先:「人用幾事學知道?」那先言:「用七事學知道。何等為七?一者念善惡之事、二者精進、三者樂道、四者伏意為善、五者念道、六者一心、七者適無所憎愛。」王又問那先:「人用此七事學知道耶?」那先言:「不悉用七事學知道。知者持知善惡,用是一事別知耳。」王又問那先:「假令用一事知者,何為說七言?」那先問王:「如人持刀著鞘中倚壁,刀寧能自有所割截不?」王言:「不能有所割截。」那先言:「人心雖明會,當得是六事共成智耳。」王言:「善哉善哉!」
王復問那先:「人家作善得福大耶?作惡得殃大耶?」那先言:「人作善得福大,作惡得殃小。人家作惡日日自悔過,是故其過日小。人家作善,日夜自念歡喜,是故得福大。」那先言:「昔者佛在時,其國中有人掘無手足,而取蓮花持上佛。佛即告諸比丘言:『此掘足手兒,却後九十一劫不復入泥犁中、畜生劈荔道中,得生天上。天上壽終復還作人。』是故我知人作小善得福大。作其惡人自悔,過日消滅而盡。是故我知人作過其殃小。」王言:「善哉善哉!」
王復問那先:「智者作惡、愚人作惡,此兩人殃咎誰得多者?」那先言:「愚人作惡得殃大,智人作惡得殃小。」王言:「不知那先言。」王言:「我國治法,大臣有過則罪之重,小民有過罪之輕。是故我知智者作過惡得殃大,愚者作惡得殃小。
」那先問王:「譬如燒鐵在地,一人知為燒鐵、一人不知,兩人俱前取燒鐵,誰爛手大者耶?」王言:「不知者手爛大。」那先言:「愚者作惡,不能自悔,故其殃大。智者作惡,知不當所為,日自悔過,故其殃少。
王復問那先:「人有能持此身,飛行上至第七梵天上,及至欝單曰地,及所欲至處者不耶?」那先言:「能。」王言:「奈何持此身上第七梵天,及欝單曰地,及所欲至處乎?」那先問王:「王寧自念少小時跳戲一丈地不?」王言:「我年少時意念欲跳,便跳一丈餘地。」那先言:「得道之人意欲跳至第七天上,及至欝單曰地者亦爾。」王言:「善哉善哉!」
王復問那先:「卿曹諸沙門言,有骨長四千里。何等身骨長四千里?」那先問:「王曾聞大海中有大魚名質,身長二萬八千里者不?」王言:「然。有是,我曾聞之。」那先言:「如是二萬八千里魚,其脇骨長四千里,王怪之為?」王復問那先:「卿曹諸沙門說言,我能斷喘息之事。」王言:「奈何可斷喘息氣耶?」那先問王:「寧曾聞志不?」王言:「我聞之。」那先言:「王以為志在人身中耶?」王言:「我以為志在人身中。」那先言:「王以為愚人,不能制其身口者不能持經戒,如此曹人亦不樂其身。
」那先言:「其學道人者,能制其身、能制口、能持經戒,能一其心得四禪,便能不復喘息耳。」王言:「善哉善哉!」王復問那先:「為呼言海,海為是水名為海耶?用他事故言海?」那先言:「人所以呼為海者,水與鹽參各半,是故為海耳。」王復問那先:「何以故海悉醎如鹽味?」那先言:「所以海水醎者,啖畜以來久遠,及魚鼈虫多共漬水中,是故令醎耳。」王言:「善哉善哉!」王復問那先:「人得道已,寧能悉思惟深奧眾事不?」那先言:「然。人得道已,能悉思惟深奧之事。佛經最深奧知眾事,不可稱量眾事皆以智評之。
」王言:「善哉善哉!」王復問那先:「人、神智、自然,此三事寧同不各異?」那先言:「人神者生覺,智者曉道,自然者虛空無有人也。」王又問那先:「人言得人,何等為得人者?今眼視色、耳聽聲、鼻聞香臭、口知味、身知軟麁、志知善惡之事,何所為得人者?」那先問王:「如今合解用目視,脫瞳子去之,視寧廣遠不?裂大其耳,聽聲寧廣遠不?決鼻令大,其聞香寧多不?吻口令大,知味寧多不?剝割肌膚,寧令信知麁軟不?拔去其意,盛念寧多不?」王言:「不也。」那先言:「佛所作甚難,佛所知甚妙。
」王復問那先:「所作何等甚難、何等甚妙?」那先言:「佛能知人腹中目所不見事,悉能解之。能解目事、能解耳事、能解鼻事、能解口事、能解身事、能解販事、能解所念事、能解神事。」那先言:「人取海水含之,寧能別知口中水,是某泉水、是某流水、是某河水不?」王言:「眾水皆合為一,難各別知。」那先言:「佛所作為甚難,皆能別知。今人神不見人身中有六事不可見。」那先言:「是故佛解之,從心念至目所見、從心念至耳所聽、從心念至鼻所嗅、從心念至口知味、從心念至身知苦樂寒溫麁堅、從心念有所向,佛悉知分別解之。
那先言:「夜已半,我欲去。」王即勅傍臣:「取四端[疊*毛]布搵置油麻中持以為炬,當送那先歸。恭事那先,如事我身。」傍臣皆言:「受教。」王言:「得師如那先,作弟子如我,可得道疾。」王諸所問,那先輒事事答之,王大歡喜,王即出中藏好衣直十萬,以上那先。王語那先:「從今以去,願那先日與八百沙門共於宮中飯食,及所欲皆從王取之。
」那先報王:「我為道人,略無所欲。」王言那先:「當自護,亦當護我身。」那先言:「何等當自護、護王身?」王報言:「恐人論議,呼王為慳。那先為解諸狐疑,而不能賜與。或恐人言:那先不能解王疑,故王不賞賜。」王言那先:「受者令我得其福,那先亦當護其名。」王言:「譬若師子在金檻中,由為拘閉,常有欲望去心。今我雖為國宮省中,其意不樂,欲棄國去而行學道。」王語竟,那先便歸佛寺。
那先適去,王竊自念:「我問那先為何等事?那先為我解何等事?」王自念:「我所問,那先莫不解我意者。」那先歸佛寺,亦自念:「王問我何等事?我亦報王何等事?」那先自念:「王所問者,我亦悉解之。」念此事至天明。
明日,那先被袈裟持鉢直入宮上殿坐,王前為那先作禮已乃却坐。王白那先:「那先適去,我自念:問那先何等語?那先報我何等語?我又自念:所問那先,那先莫不解我意者。念是語歡喜,安臥至明。」那先言:「我行歸舍亦自念:王為問我何等事?我亦為王解何等事?我復自念:王所問,我輒為解之。用是故,歡喜至明。」語竟,那先欲去,王便起,為那先作禮。
那先比丘經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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