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
唐 義淨譯40卷CBETA T1451大于一万字 58 h 白话文由 GPT-4 翻译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卷第二十一
三藏法師義淨奉 制譯
內攝頌曰:
内在因素的颂歌如下:
猛光侍縛迦, 金光[醫-酉+口] 羅鉢;
猛光侍奉着明确的教义,金色的光芒照耀着罗鉢。
那剌陀得果, 妙髮鉢持油。
那剌陀获得了圣果,妙法的鉢中承载着油。
爾時猛光王默自思念:「我今嬰此不睡之病日覺有增,欲設何方令得瘳愈?應可召集國內醫人療我此病。」作是念已,所有醫人皆悉召集,王即報言:「我有此病不能眠睡,可共療治。」諸醫白王:「此病非常,我等諸人無能療者,然王舍城頻毘娑羅王,有子名侍縛迦,為大醫王眾所知識,具大智慧能療斯疾。」時猛光王遣使齎書往頻毘娑羅王所,書曰:「白影勝王!可令侍縛迦大醫暫來相見,欲有所療,幸不見違。若不來者,當須多貯草穀兵眾相迎。
那时,猛光王独自沉思,心中想到:“我现在正遭受失眠之苦,而且情况日益严重,我该如何找到治愈的方法呢?我应该召集国内的医生来治疗我的病。”这样想后,他召集了所有的医生,然后告诉他们:“我患有这种无法入睡的疾病,你们可以一起治疗。”医生们回答国王:“这种病非常特殊,我们这些人都无法治疗。然而,王舍城的頻毘娑羅王有一个名叫侍縛迦的儿子,他是一位广为人知的大医王,拥有巨大的智慧,能够治疗这种疾病。”于是,猛光王派使者带着书信前往頻毘娑羅王那里,信中写道:“尊敬的影勝王,请您让侍縛迦大医暂时来见我,我需要他的治疗,希望您不要拒绝。如果他不来,我将不得不准备大量的草料、粮食和军队来迎接。”
」時頻毘娑羅王得書讀已,生大憂愁掌頰而住,作如是念:「若送我子,後恐更來,須即隨言,我境便是附庸之國;若不與者,彼國兵強,倍相撓擾。」侍縛迦見王憂色,跪而白王:「何故憂悒?」王曰:「由汝多能解此伎術,令我煩憂,知更何道?」又白王曰:「請說其事。」是時父王具陳書意。時侍縛迦聞已白王:「願賜教命奉旨當行。」王報言:「子!彼猛光王性極暴惡,不論善否但起瞋心即皆殺害。恐行無道枉戮汝身。」侍縛迦曰:「若不能自護己身,何名醫也?唯願大王勿生憂苦,我赴彼期。
當時頻毘娑羅王收到信後讀完,感到極度憂愁,手拍著臉頰站立不動,心裡這樣想:「如果我把我的兒子送給他,恐怕他日後還會再來要求,必須立刻按照他的話做,我的國家就會成為他的附庸國;如果我不答應,那個國家的軍隊強大,會不斷地騷擾我們。」侍從縛迦看到王的憂愁表情,跪下來問王:「為什麼這麼憂愁?」王回答說:「因為你很懂得這些技巧,讓我感到煩惱,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侍從又問王:「請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當時父王詳細陳述了信中的內容。侍從縛迦聽完後對王說:「請賜給我命令,我會遵從並執行。」王回答說:「孩子!那個猛光王性格極其殘暴,不論對錯,只要心裡生起瞋恨就會殺害人。恐怕他會無視正義,無辜地殺害你。」侍從縛迦說:「如果一個人不能保護自己,怎麼能稱為醫生呢?只希望大王不要擔心苦惱,我會去應對那個約定。」
」王曰:「隨汝意行!善須防護,勿令我及國人中宮大小共生憂念。」重白王曰:「願勿懷愁,必無斯理。我觀病勢方便消息令彼不瞋。」王便默然。時侍縛迦問來使曰:「彼猛光王今患何病?何所宜食?何不宜耶?」是時使者具陳病狀。大醫聞已,以酥合膏,色如酒色、味如酒味、香如酒香。既合成已,選擇良晨陳設嘉瑞,別其親屬與使同行,行往嗢逝尼國。路次曲女城,於彼城中有一醫童,聞大醫王欲向嗢逝尼國,持一訶梨勒果奉上醫王,既得言交共申莫逆。
国王说:“按照你的意愿行事!好好保护,不要让我以及国内的男女老少都产生忧虑。”他再次对国王说:“请不要担心,不会有这样的事。我观察了病情,会用适当的方法来照顾,使他不会生气。”国王便沉默不语。当时,侍从缚迦问使者:“那位猛光王现在患了什么病?应该吃什么?不应该吃什么呢?”那时,使者详细地陈述了病情。大医王听到后,用酥油和药膏制成了一种药,颜色像酒、味道像酒、香气也像酒。制成之后,选择了一个吉日,准备了吉祥的征兆,带着亲属和使者一起前往嗢逝尼国。在路上经过曲女城,城中有一位医童,听说大医王要前往嗢逝尼国,便拿着一个訶梨勒果献给医王,两人交谈后,彼此心意相通。
問童子曰:「彼猛光王患如是病,汝等何故不為醫療?」童子答曰:「彼王所患不得眠睡,宜與酥治;王性憎酥,唯愛於酒又性暴惡。若有人於王前說酥即斬其首,為是醫人知王性惡,悉皆逃散無敢治者。」是時醫王報童子曰:「法弟!當知我為彼王以酥合膏與酒無別,汝可與我同共往彼。若我現相方便指授,汝可斟量而與其藥,汝可住看我當出去。王病差後我當賞汝,亦令彼王多賜汝物。」童子言:「好。」遂共進發漸至王城。
童子被问到:“猛光王患了这样的病,你们为何不为他治疗?”童子回答说:“那位王所患的是无法安眠,应该用酥来治疗;但王天生厌恶酥,只喜欢饮酒,并且性情暴戾。如果有人在王面前提及酥,就会被斩首,因此医生们知道王的恶性,都逃散了,没有人敢治疗。”这时,医王对童子说:“法弟,你应该知道,我将为那位王用酥和酒混合制成膏药,两者无异。你可以与我一同前往。如果我展示方便的方法并指导你,你可以酌情给予他药物,你可以在那里观察,我将出去。王病愈后,我会奖赏你,也会让那位王给你许多赏赐。”童子说:“好的。”于是他们一起出发,逐渐到达了王城。
時猛光王聞醫王至便作是念:「彼侍縛迦者既是王子,復是醫王,應為盛禮迎入城闕。」時王即令嚴飾城郭,修理街衢陳設儀仗,王及太子群寮人庶皆悉出迎。是時醫王便與無量百千人眾,前後圍遶共入城中。時猛光王待彼醫王歇息之後,歡顏慶慰問醫王曰:「我有警覺病不得睡眠,今時極重,宜為療治。」醫王答言:「我當為治,然須藥物,其藥多在諸國及餘城處,唯我能識餘人不知、或餘人知我不能識、或有俱識、或有近者、或有遠者,唯願大王!與我賢善母象隨意取騎。」時王答言:「善哉!隨意。
当时,猛光王听说医王到来,便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那位侍奉縛迦的人既是王子,又是医王,应当以盛大的礼仪迎接他进入城阙。”于是,国王下令装饰城市,修缮街道,布置仪仗,国王、太子、官员和百姓都出来迎接。这时,医王与无数的随从一起,前后围绕,共同进入城中。猛光王在医王休息之后,面带喜悦地安慰并询问医王说:“我患有警觉病,无法入睡,现在病情非常严重,应该进行治疗。”医王回答说:“我会为您治疗,但需要药物,这些药物大多分布在其他国家和其他城市,只有我能识别,其他人不知道,或者其他人知道而我不能识别,或者有些人能识别,有些人不能识别,或者有些药物很近,有些药物很远,只希望大王能给我一只能随意骑乘的贤善母象。”国王回答说:“好的!请随意。”
」王命調象人曰:「若大醫王須賢善象任取乘騎,汝等不應輒為遮止。」告諸大臣并守門者曰:「醫王或可旦出中還、中出夜至,乘賢善象須有出入隨意莫障。」諸臣及守門者奉王教已不敢留礙。是時醫王取象乘騎,或於白日、或於夜半來往不恒,人無怪者。時猛光王報醫王曰:「何不醫療?」答言:「王且洗浴。」既洗浴已令王噉食。時王既食了已,侍縛迦白王:「我今將得摩伽陀國上妙美酒,王今可飲。」時猛光王生大歡喜云:「可將來。」是時醫王令伴童子現相指授取爾許來,王既得藥尋即服之。既服藥已王便睡著。
国王命令调象人说:“如果大医王需要贤善的象作为坐骑,你们不应该随意阻止。”他告诉所有大臣和守门人:“医王可能早上出去中午回来,或者中午出去晚上回来,骑贤善的象需要自由出入,不要设置障碍。”大臣和守门人遵循国王的命令,不敢阻拦。那时,医王骑着象,无论是白天还是半夜,来来往往,人们都不感到奇怪。猛光王问医王:“为什么不治疗?”医王回答说:“国王先洗澡。”洗完澡后,让国王进食。国王吃完饭后,侍从告诉国王:“我现在将得到摩伽陀国的上等美酒,国王现在可以喝了。”猛光王非常高兴地说:“拿来吧。”那时,医王让同伴的童子展示如何取得那些东西,国王得到药后立即服用。服药后,国王就睡着了。
是時醫王知王睡已遂乘象走,至其夜半王遂睡覺,即便噫氣遂聞酥臭。王乃大瞋令諸左右:「急可捉取侍縛迦來,當斬其首。」是時諸人即皆往捉,既知走已便白王言:「今覓不見,走將遠矣。」王更大怒便喚飛烏:「乘葦山大象速趁醫人,繫項將來當斬其首。如若見時彼解幻術,與汝藥物皆不得受。」是時飛烏既奉王命,乘第一象急往追趁,尋其象跡至菴摩羅林,飛烏趁及喚言:「大醫!王喚速來。」答曰:「汝何須急?來食菴摩羅果。」飛烏答曰:「我奉王命,彼解幻術所與之物不須受取。」報曰:「汝不須怖,今既飢渴,我取一顆菴摩羅果各共食半。」飛烏即念:「共食一顆,豈有術乎?」醫王取一菴摩羅先食半顆,餘殘半者於指甲中,先藏毒藥剖其半顆令藥入中持與飛烏。飛烏受果即食。時飛烏先患癩病,既食果已藥病相當,即上變下瀉不能自持。
那时,医王知道国王已经入睡,便乘着象离去。到了半夜,国王醒来,打了个哈欠,闻到了酥油的臭味。国王非常生气,命令左右侍从:“快去把侍从绑迦捉来,我要斩下他的头。”这些人立刻去捉,但发现他已经逃走,便回报国王说:“现在找不到他,他已经逃得很远了。”国王更加愤怒,召唤飞鸟:“乘着山中的大象,迅速去追医生,把他绑起来带回来,我要斩下他的头。如果见到他,他如果使用幻术,给你任何东西都不要接受。”飞鸟接受了国王的命令,骑着第一头象急忙去追,沿着象的足迹来到庵摩罗林。飞鸟追上并叫道:“大医,国王召唤你快回去。”医王回答说:“你何必这么急?来吃庵摩罗果。”飞鸟回答说:“我奉了国王的命令,他给的任何东西我都不能接受。”医王说:“你不用害怕,现在你又饿又渴,我拿一颗庵摩罗果,我们一人一半。”飞鸟心想:“一起吃一颗,应该没有诡计吧?”医王拿了一颗庵摩罗果,先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藏在指甲里,事先藏了毒药,切开剩下的一半,让毒药渗入,然后递给飞鸟。飞鸟接过果实就吃了。飞鸟之前患有麻风病,吃了果实后,药效与病情相冲,立刻上吐下泻,无法自控。
醫王入村告村人曰:「此是猛光王第一大象,及賢善母象及飛烏使者,汝等好看勿令損失,若有參差必獲重罪。」囑此語已尋路而去,諸人奉命看養飛烏令得病差。彼醫童子治猛光王既得病差,是時飛烏却赴王所,王見問曰:「醫人何在?」飛烏答曰:「王得醫人欲何所作?」「我捉得時當斬其首。」答曰:「王今病差,臣癩復除,應合賞賜,何因斬首?」王聞此言:「善哉!善哉!隨意重賞報彼大恩。」飛烏即作勅書報醫王曰:「仁是醫王,合得重賞。何故逃走?信至可來受王賞賜。
佛陀进入村庄,告诉村民说:“这是猛光王的第一头大象,以及贤善的母象和飞翔的使者乌鸦,你们要好好看护,不要让它丢失,如果有所疏忽,必将遭受重罪。”交代完这些话后,佛陀就沿着道路离开了。众人遵命照顾飞翔的乌鸦,使其得以从疾病中恢复。那位治疗猛光王的医师在王病愈后,乌鸦便返回王宫。王见到它便问:“医师在哪里?”乌鸦回答说:“大王得到医师想要做什么?”“我抓住他的时候要斩下他的头。”乌鸦回答说:“大王现在病愈,我的病也除去了,应该给予奖赏,为何要斩首呢?”王听到这些话:“善哉!善哉!随意重赏以报答他的大恩。”乌鸦立即写下命令,告知医师说:“仁者是医王,应当得到重赏。为何要逃跑?信使到来时可以来接受王的奖赏。”
」侍縛迦還書報曰:「我藉皇恩珍財靡闕,王若於我生歡喜者,請所賜物並迴與彼侍醫童子。」是時大王多以財貨賞賜醫童,王又遣使人將大[疊*毛] 一領價直百千兩金送與醫王。侍縛迦得衣便作是念:「此合王著,何人堪受?」復作是念:「世尊乃是無上大師,是我之父,宜將奉獻。
侍从縛迦回复说:「我依靠皇帝的恩典,珍贵财物没有缺少,如果大王对我感到欢喜,请求将所赐予的物品全部回赠给那位侍奉医王的童子。」当时,大王用许多财物奖赏了医童,大王又派人送去一件价值十万两黄金的厚重毛皮给医王。侍从縛迦得到这件衣服后,便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这应该是大王所喜爱的,谁能够配得上接受呢?」又想:「世尊是至高无上的大师,是我的父亲,应该将这献给他。」
」即詣佛所奉上其[疊*毛] 。世尊見施,告阿難陀曰:「應將此衣作支伐羅。」時阿難陀即便割截作佛三衣,有餘白佛,佛言:「汝及羅怙羅隨應著用。」時尊者阿難陀作上下二衣,復與羅怙羅作僧脚敧服。
于是他前往佛的所在地,献上了那件毛皮。世尊见到这份施舍,告诉阿難陀说:「应该将这件衣服制成支伐羅。」阿難陀随即将毛皮裁剪制成佛的三衣,剩下的部分向佛报告,佛说:「你和羅怙羅可以根据需要穿着使用。」当时,尊者阿難陀制作了上下两件衣服,又为羅怙羅制作了僧脚敧服。
復次應知[醫-酉+口] 羅鉢龍因緣之事,昔於覩史多天宮殿之上,有書佛語問答之詞,頌曰:
「何處王為上? 於染而染著,
無染而有染, 何者是愚夫?
何處愚者憂? 何處智者喜?
誰和合別離, 說名為安樂?」
若佛世尊不出於世,此之頌義無人能受,亦無解者。若佛出現,有能受持及能解義。時北方多聞藥叉天王,有緣須至覩史天宮,見斯問頌心生希有,便記其文不能解義,持至本宮書在版上。爾時得叉尸羅國,有舊住龍王名[醫-酉+口] 羅鉢,長夜希望何時得見世尊出世?時彼龍王有一親友藥叉名曰金光,因至北方多聞天所,於彼版上見此書頌,因即憶持不能解義。
時此藥叉持往得叉尸羅國,與[醫-酉+口] 羅鉢龍王而告彼曰:「親友!此是佛說,深義無人能解,汝可記此法頌并持金篋滿中盛金,遍遊諸國聚落城邑唱如是言:『若有能解此頌義者,我與金篋而為供養。』若處無人能解了者,即可告言:『此處無人,不名國邑。』作是唱已復往餘處。
」龍王聞已敬受經頌,即自化身為摩納婆形,并持金篋遍遊諸國城邑聚落,漸次行至婆羅痆斯國,於其城內四衢道中唱如是語:「現在城中諸人眾等,及以外來四遠商客當聽我語。」即說其頌。「此之問頌是我將來,若能解者即與金篋而為供養。」乃有無量百千人眾悉皆雲集,其中有聰明博識情起貢高,亦有聞已心生希慕,驚怪非常,然無有能為解釋者。龍王唱言:「婆羅痆斯既無智人,此非城邑。」時諸婆羅門居士等咸報摩納婆曰:「勿為斯唱,此非城邑,我此城中有上智人住阿蘭若,且待彼來當解斯義。」問曰:「彼名字何?」答曰:「名那剌陀。
」「若如是者,我今且待。」時那剌陀於靜林中,得信來至。時彼化龍當前而住,白言:「大仙!我今將此問頌詞句來至於此,若人解者我與金篋而為供養。」時那剌陀聞已記憶,告摩納婆曰:「當為汝釋。」問曰:「何時?」答曰:「十二年後。」白言:「大仙!時太長久。」復言:「六年。」答言:「太久。」「三年、一年、六月、三月、一月、半月乃至七日。」白言:「大仙!我待七日。」化龍報曰:「大仙隨意!我且虔誠。
時那剌陀與五苾芻先為親友,往彼告曰:「有一摩納婆,將此句頌及持金篋,來至我所作如是言:『有人能解此句頌者,當與金篋而為供養。』然彼句頌文少義多,甚深難解,今欲如何?」苾芻告曰:「那剌陀!應往佛所而為諮問。」那剌陀曰:「仁者!佛出世耶?」答曰:「已出。」問曰:「住在何處?」答曰:「在仙人墮處施鹿林中。」時彼聞已心大歡喜,馳即往詣薄伽梵所,見三十二相炳著其身,八十隨好莊嚴赫奕,圓光一尋以為映佩,明逾千日形若寶山,色相殊妙心神寂怕過。
十二年修禪定者既得親覩,生希有心,如無子人忽得於子、如貧窮人得大寶藏、猶如太子得紹王位、如久積集善根有情初得見佛,時那剌陀深心歡喜亦復如是。漸至佛所禮雙足已,退坐一面。世尊隨彼意樂隨眠根性差別,當機為說四聖諦法令彼悟解。既聞法要,以金剛智杵摧破二十薩迦耶見山,證預流果見實諦已,頂禮佛足白言:「世尊!我願於佛善法律中而為出家,成苾芻性堅修梵行。」佛言:「汝先許為摩納婆解釋頌義,應先往彼為其說已然後出家。」白佛言:「我雖獲得如是智見,然於頌義未解宣陳,既無辯才設往何益?」佛言:「汝可往彼作如是語:『汝可為我說其問頌。』
「『第六王為上。 染處即生著,
無染而起染, 說此是愚夫。
愚者於此憂, 智人於此喜;
愛處能別離, 此則名安樂。』
「彼若告言:『我不能解。』更為說頌:
「『若人聞妙語, 解已修勝定;
若聞不了義, 彼人由放逸。』
「彼若聞頌更作是語:
「『汝今說佛語, 我未閑其義,
迷情不能了, 疾可為除疑。』
「說此語時,汝可對彼以爪截葉。若更問言:『世尊出世?』報言:『已出。』若言:『何處?』答曰:『在施鹿林中。』」那剌陀受佛教已,至摩納婆所作如是語:「汝可說頌。」即以頌答,具告其事,乃至報佛在鹿林中。時[醫-酉+口] 羅鉢便作是念:「我若於那剌陀前現本龍身彼便輕我。
若為婆羅門身往世尊所,此婆羅痆斯有大婆羅門,解三明書及四明論,彼若見我為摩納婆形共生嫌議,諸婆羅門生高貴族,何故自卑向喬答摩處?」復作是念:「作本龍身往世尊所,龍有多怨恐為障礙,我今應可作轉輪王詣世尊所。」即便化作轉輪聖王,七寶導前并九十九俱胝兵旗扈從,千子圍遶如半月形,各以種種寶物而作莊嚴。復有無量種種外道沙門梵志,百千人眾而為輔翊,於王頭上持百支傘蓋,威光赫奕猶如日月往世尊所。爾時世尊於無量百千大眾之前而為說法,時諸大眾遙見輪王,無量百千軍眾圍遶,生希有心共相謂曰:「此之輪王從何處來?世所未見。豈非梵天王等來供養耶?」時諸人等或有愛樂,心生貪著願此王身,各生異念。王至佛所,頂禮雙足却坐一面。
爾時世尊告言:「汝愚癡人!於迦葉波佛時,受佛禁戒不能護持,遂便破戒感此下劣長壽龍身。今者何故還起詐心誑我徒眾?汝今還可復其本形。」龍王白言:「世尊!我是龍身多諸怨惡,恐有眾生共相損害。」爾時世尊告金剛手曰:「汝可護此龍王勿令損惱。」時金剛手受世尊語已,便為守護隨後而行。
是時龍王從坐而起,別至一處遂復本形,身有七頭廣長無量,頭枕婆羅痆斯城,尾在得叉尸羅國(相去有二百驛) ,由先惡業,一一頭上各生一[醫-酉+口] 羅大樹,被風搖動膿血皆流,霑污形骸臭穢可惡,常有諸虫蠅蛆之類,遍其身上晝夜唼食,令他嫌恥不樂觀見。
是時龍王即以本身詣世尊所,頂禮雙足却住一面。時諸大眾見此龍身恐怖可畏,離貪欲人尚生恐怖,況未離者見此龍身,麁澁鱗甲皆悉劈裂,瘡潰膿流種種異色,身體凹凸高下不平,其形廣大能不驚懼?皆白佛言:「此是何物?來世尊前。」爾時世尊告諸大眾:「此是前來轉輪王身,汝等於彼生死榮華心生愛樂,此是本形、彼是化作,由先惡業報受斯苦。」彼諸人等聞佛說已,各懷憂惱默然而住,龍王白言:「唯願世尊為我授記,當於何日捨此龍身?」佛告龍王:「當來人壽八萬歲時,有佛出世號曰慈氏,十號具足,為汝授記當免龍身。」是時龍王即於佛前悲號啼哭,諸頭眼中一時出淚,成十四河駛流驚注。佛復告言:「汝且裁止!莫大啼哭流淚不止,令國破亡。」龍白佛言:「而我本心不害小命,何況損國?」作是語已頂禮佛足忽然不現。
是時大眾咸皆有疑,而白佛言:「此龍宿世作何惡業?頭上生樹、身出膿血,廣說如上。」佛告諸大眾:「欲知此龍宿世因緣報得苦身,自作自當無餘代受。」廣如上說頌曰:
「假令經百劫, 所作業不亡;
因緣會遇時, 果報還自受。
「汝等苾芻!應當一心聽我所說。乃往過去於賢劫中人壽二萬歲時,有佛出世名曰迦葉波,十號具足,在婆羅痆斯施鹿林中依止而住。此龍于時於佛法中出家修行,善閑三藏具習定門,於寂靜處[醫-酉+口] 羅樹下而作經行以自策勵。
于時[醫-酉+口] 羅樹葉打著其額即便忍受,後於一時繫心疲惓,從定而起策念經行,葉還打額極生痛苦,發瞋怒心即以兩手,折其樹葉擲之于地作如是語:『迦葉波佛無情物上見何過咎,而制學處令受斯苦?』
由彼猛毒瞋心毀戒,命終之後墮此龍中,[醫-酉+口] 羅大樹生於頭上,膿血流出多有諸蟲,蠅蛆唼食臭穢非常。汝諸苾芻於意云何?善閑三藏習定苾芻壞[醫-酉+口] 羅葉者,豈異人乎!今此龍是。苾芻當知黑業黑報、白業白報、雜業雜報。是故汝等應捨黑雜修純白業,乃至說頌如前。
爾時那剌陀仙人詣世尊所,頂禮佛足退坐一面而白佛言:「世尊!先所許者我已作訖,欲於如來善法律中出家修學。」佛言:「善來苾芻!聽汝出家可修梵行。」聞是語已鬚髮自落,如曾剃髮已經七日,法衣著身瓶鉢在手,威儀整肅如百歲苾芻。頌曰:
「世尊命善來, 髮除衣著體;
即得諸根寂, 隨佛意皆成。」
時諸苾芻見那剌陀既出家已,諸同梵行者不知云何喚其名號。以緣白佛,佛言:「此苾芻姓迦多演那,應將此姓即以為名。」時諸苾芻即依此喚。爾時佛告迦多演那曰:「然於世間有二依止:謂有見、無見。復由煩惱而作嬰纏,於此二見常為固執,煩惱不除恒懷我慢,與苦共生隨苦俱滅。汝迦多演那!由無疑惑自生智慧,正見現前如佛所見。何以故?世間生法正智見已,世執無見即不復生;世間滅法正智見已,世執有見即不復生。迦多演那!於此二邊勿為執著。
如來常依中道而為說法,所謂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即是無明緣行、行緣識、識緣名色,名色緣六處、六處緣觸,觸緣受、受緣愛,愛緣取、取緣有、有緣生、生緣老死憂悲苦惱,如是極大苦蘊相續而生。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即是無明滅故行滅,行滅故識滅、識滅故名色滅,名色滅故六處滅、六處滅故觸滅,觸滅故受滅、受滅故愛滅,愛滅故取滅、取滅故有滅、有滅故生滅、生滅故老死憂悲苦惱滅,如是極大苦蘊悉皆散滅。
」于時迦多演那聞佛說已,即於座上觀知生死五趣輪迴,有為無常苦空無我,心開意悟斷諸煩惱,證阿羅漢果三明六通,具八解脫得如實知: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後有。心無障礙如手撝空,刀割香塗愛憎不起,觀金與土等無有異,於諸名利無不棄捨,釋梵諸天皆悉恭敬。因佛與名迦多演那,從是已後名大迦多演那。
爾時嗢逝尼國人多疫死,喪輿相次屍骸遍野,王及國人悉皆憂惱。臣白王曰:「王今宜可修諸福業。」或云:「供養沙門婆羅門。」或云:「可作呪術藥法。」王聞議已,祈請攘災悉皆備作,冀除疫癘百姓安寧,告守門人曰:「汝等須知若有沙門婆羅門等來入城中,能除疫者即當報我。」爾時如來大師,知此國人多遭疫病,死亡無數欲存救愍。
無上世尊常法如是,觀察世間無不聞見,恒起大悲利益一切,於救護中最為第一,最為雄猛無有二言,依定慧住顯發三明,善修三學善調三業,度四瀑流安四神足,於長夜中修四攝行,捨除五蓋遠離五支超越五道,六根具足六度圓滿,七財普施開七覺花,離世八法示八正路,永斷九結明閑九定,充滿十力名聞十方,諸自在中最為殊勝,得法無畏降伏魔怨,震大雷音作師子吼,晝夜六時常以佛眼觀察世間,誰增?誰減?誰遭苦厄?誰向惡趣?誰陷欲泥?誰堪受化?作何方便拔濟令出,無聖財者令得聖財,以智安膳那破無明眼膜,無善根者令種善根,有善根者令更增長,置人天路安隱無礙趣涅槃城。
「假使大海潮, 或失於期限;
佛於所化者, 濟度不過時。
如母有一兒, 常護其身命;
佛於所化者, 愍念過於彼。
佛於諸有情, 慈念不捨離;
思濟其苦難, 如母牛隨犢。」
佛作是念:「誰能調伏嗢逝尼國猛光大王并後宮婇女及諸人庶?」世尊觀知大迦多演那苾芻能調伏彼,即便告曰:「大迦多演那!汝可觀察嗢逝尼城,猛光大王及宮內婇女,并諸人庶令得安樂。」尊者白佛:「如世尊教。」于時尊者至明旦已,執持衣鉢入婆羅痆斯次行乞食,食已執持衣鉢,與五百苾芻往嗢逝尼國,路次建拏鞠社國。時此城中有一婆羅門,是尊者故舊知識,家有一女儀容端正美色超絕,髮彩光潤無與比者,因此立名號為妙髮。
有音樂人從南方來,見女妙髮頭髮奇好,詣婆羅門所告言:「大婆羅門!此女頭髮是我所須,可賣與我,以一千金錢用酬價直。」婆羅門答曰:「婆羅門法不應賣髮,何故汝今作非法語?」彼不遂心默然而去。後於異時父便命過,母聞聖者大迦多演那與五百人,來至此國不遠而住,為夫新死心懷憂慼。聞尊者來,更加思念掌頰而住。其女妙髮見母憂愁,問其所以:「母今何故以手掌頰懷憂而住?」母曰:「聖者大迦多演那!是汝亡父故舊知識,今來至此,汝父身故家復貧窮,不能辦得一中供養,故我懷憂。」女曰:「若爾,樂人買髮酬直千錢,可取其價以充供養。我髮後時更復生長,願母勿憂。」母聞語已知有淨信,詣樂人所告言:「仁者!我女頭髮仁先求買酬直千錢,必其須者可還前價。」答言:「老母!當時我等要須此髮,今乃無用,若其出賣可取半價。」答曰:「任意。」即便酬直取髮將去。
爾時尊者行至其城於一靜處安心而住,婆羅門妻詣尊者所,頂禮足已,白言:「聖者!行途安不?我夫在日與尊者相識,幸見慈愍,明日午時受我微請。」尊者曰:「我眾極多,卒何能濟?」問言:「聖者!眾有幾多?」答:「有五百人。」報曰:「甚善!」尊者默然。爾時老母知受請已,禮足而去,即於家中辦諸供養,至明清旦敷設床席瓮貯淨水,往白:「食辦,願聖知時。」于時尊者於小食時執持衣鉢,與五百人至女人舍就座而坐。見坐定已,老母即便自手行與種種上妙飲食,食了嚼齒木澡漱訖屏除鉢已,取一小席坐聽說法。
尊者欲為說法,問言:「爾女妙髮,今在何處?」答曰:「容儀不整,未敢輒來。」雖阿羅漢不觀不知,即便斂念觀彼女心知極淳善,告言:「彼女心善,可喚將來。」即命出房至尊者所,以殷重心禮尊者足退坐一面,母曰:「此是妙髮,雖知輕觸,請與尊者為女。」母重白言:「既相繫屬,要有因緣事須諮問,此女今者欲與誰家?」尊者報曰:「我出家人不應問其俗事,然此女兒必當獲得內外莊嚴瓔珞之具數各五百,五大聚落以充封邑。
」母曰:「我是貧家,誰當見與如是勝事?」尊者曰:「勿作是語,此女福德高遠,以殷淨心於勝福田而興供養,必當獲此殊勝果報,勿懷憂惱。」母便默然。尊者為其母女示教利喜,說妙法已從坐起去,漸漸遊行至嗢逝尼國。纔入城中,所有災患半皆除殄。時守門人往白王曰:「王今知不?有五百人容儀殊異,纔入城內所有災患半皆除息。」王曰:「此誠善事,應申供養。」時諸婆羅門來白王曰:「我於晝夜極大辛苦,作除障事是我威力災患半銷,未久之間悉當除殄,何因今說由彼苾芻?」諸苾芻呪願彼王:「無病長壽!」已,辭王出去。
王告臣曰:「門人報我:『有五百人容儀殊異,纔入城內所有災疫半皆除殄。』諸婆羅門言:『我於晝夜極大辛苦,作除障事是我威力災障半銷,未久之間悉當除殄,不由外人。』我今不知是誰功力?卿等宜當將諸苾芻及婆羅門,至象厩中,於不淨地以麁米餅投醋漿水令彼俱食,食罷去時兩朋皆問:『大王今日設食如何?』」諸臣白王:「如是應作。」即於象厩如教設食,食了出時門人先問婆羅門曰:「仁等今日受王供養,其食如何?」彼便大怒高聲唱曰:「我等觀此非法,貧王但以麁餅惡糜澆醋漿水設婆羅門,何福之有?」門人聞已默爾而住。
彼去之後苾芻次來,問言:「聖者!王所設供其味何似?」答言:「賢首!施主所惠,受者應食,足得充軀以終日夜。」時守門者便入見王具陳二說,王既聞已復告臣曰:「卿今更可於象厩中清淨之處,設美食已還同前問。」即於淨處敷好座席,敬奉名飡欲出之時,復如前問,婆羅門曰:「卿!如剎利灌頂大王所設精奇,獲福無量。」門人報曰:「王宮厨饍事難一准,因何今日不見嗤嫌?」彼便默去。次苾芻來,問如前答。門人入見以事白王:「王復出教,如於象厩馬厩亦然,淨穢精麁問答相似。」王聞語已作如是念:「諸苾芻眾是真福田,非婆羅門也。
」便起深信,即行詣彼大迦多演那處禮足而坐,爾時尊者為王說法,示教利喜默然而住。王復禮足白言:「尊者!幸願慈悲及諸聖眾,明就我宮為受疎食。」尊者默許。王見受已禮辭而去,即於其夜辦上妙食,晨朝起已敷設座席安淨水器,遂令使人往白尊者:「食已備辦,願聖知時。」是時尊者日初分時,執持衣鉢將諸苾芻,詣設食處就座而坐。
王令倡妓奏諸音樂歌舞齊發,尊者僧眾整容端坐收攝諸根,鼓樂聲了王問尊者曰:「管樂如何堪聽察不?」尊者答言:「大王!其見聞者方知善惡。」王曰:「諸根內闇容可不知,對境馳心何不聞見?」尊者欲令體悉其事,作善方便而告王曰:「王!今頗有合死人不?」王曰:「欲須何用?」答曰:「王可以鉢平滿盛油置彼手內,令人執刀隨後驚怖,不應損害,報言:『若油一渧墮于地者當斬汝首。』任其遊履,并復於前多置妓女奏諸音樂,還來至此,問持油人:『美女容儀音樂好不?』然後於我方生實信。」王聞告已皆如所言,次第而作。
彼人來至,問曰:「美女容儀音樂好不?」答言:「大王!其見聞者方知好惡。」王曰:「汝有眼耳何不見聞?」答言:「大王!若我油鉢一渧墮者,彼執刀人當斬我首橫屍在地,我於爾時恐鉢傾側怖頭落地,一心持捧辛苦迴來,何暇能知美女容儀歌舞善惡?」王遂無言默爾而住。尊者問曰:「大王見不?」王言:「已見。」「大王!此人但為一生之命懼遭大苦,殷重正念不為縱逸,善護自身。況我苾芻於諸歌舞並皆捨棄,此是多生苦痛因故,寧容輒更欲見聞耶?」王觀油鉢審察其情,於尊者邊倍生敬重。
是時太子諸王內宮婇女,及眾士庶皆來隨喜,以種種上食供養苾芻。時眾食了嚼齒木澡漱已屏除鉢器,於尊者前王居卑座,問尊者曰:「餘處頗有以妙飲食供五百聖眾與我等不?」尊者曰:「王是國主控御百城,隨念皆來無所乏少,以上飲食供五百僧豈成希有。我昨來時於一聚落,家有少女恨已貧窮,遂自剪髮賣得五百金錢,於我徒眾敬設名飡,斯成希有。
王聞是語作如是念:「彼女之髮價直五百,諸天婇女難以為比,當須審察彼是何人?我當取之,尊者德高理難致問。」遂命使者曰:「汝今可行隨尊者來處,於何村邑有女賣髮得五百金錢,奉為尊者大迦多演那設食供養?是誰之女?我要須見。」使知王心即行尋問,展轉遂至建拏鞠社城。既至城中周遍詢訪,知其處所適本求心,暫憩息已詣婆羅門舍於其門立,見母出來問:「安隱不?」母便問曰:「仁今至此欲何所求?」答曰:「欲求妙髮以為婚事。」問言:「為誰?」答曰:「為猛光王以充國后。」母曰:「甚善!然娉財不少,恐事不成。
」使者曰:「其物幾何?」母曰:「內莊嚴具數滿五百,外諸瓔珞其數亦然,五大聚落以充封邑,得此物者我當與女。」使者聞已馳還報王,白言:「大王!我求得女。」王曰:「爾共何言?」答曰:「我報其母王取充后。」王曰:「彼索娉財?」使便具說。王聞報已語言:「隨其所索多少皆與。」使銜王命還向女家,共相許可,卜選吉日,廣備禮儀,前後行軍盛嚴旗鼓,從建拏城將至嗢逝尼國。既入城已即於是日,所有疫癘並悉消除,國界休寧人民安樂,因此嘉應遂共號曰安樂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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